第4章 居然敢往本尊的身上尿尿! (1)
一行人南下走了六七天,进入夏泽的地界。
这个季节是东仪和夏泽的雨季,出发的时候天气本来还不错,后来便下起了一连多天的大雨。马车在道路上不容易行走,而且不能像开始时一样在野外露宿,行程便放慢下来。
走到夏泽境内的一片山岭,百眼山里面时,众人被截在了半路上。
这片山岭本来地势就崎岖险峻,多山多谷,因为连日降雨,山坡塌方一大片下来,堵住了穿过山谷的官道。
这塌方似乎已经是几天之前发生的了,道路被埋的地方,还有两三辆载客拉货的马车停在那里,也是过不去的。
这条道路是官道,已经有人去禀报了当地的官府,道路对面传来挖土声和说话声,显然是有人正在清理道路。
只是这路上塌方下来的土石量不小,要挖通肯定没那么快,他们不能在这里一直等,否则就要错过夏泽三公主的满月宴了。
赶时间的人都选择了绕路走。百眼山附近自然不只有这一条道路能通往南方,但只有这一条是宽敞平整的官道,其他都是山林中的小路,走不了马车。
水濯缨和绮里晔斟酌了一下,还是决定把马车留在原地,留人看守。他们大部分人带着墨墨和妖妖骑马绕路南下,反正出了这片山岭到前方城镇上,还能买到马车。
山中的小路并非官府修建,而是民众自己开出来的,自然难走得多。不过墨墨和妖妖都是从小就开始骑马,水濯缨和绮里晔在马背上一人带着一个,走起来倒也不成问题。
走到一片极为茂密,连天光都被遮得所剩无几,树底下黑魆魆的密林中时,走在前面的绮里晔突然拦住了水濯缨的马。
“等等。”
他凝神听去,水濯缨和玄翼等人也都觉察到了,密林中传来窸窸窣窣的轻微响动,有人正借着树木的掩护,朝他们慢慢包围过来,而且数量还不少。
“来者不善。”绮里晔压低声音道,“做好准备。”
他话音一落,密林中一片嗖嗖声响起,从四面八方密密麻麻飞出无数支弩箭来,惊起马匹一片长声嘶鸣。
“动手!”
一大群身着暗色衣服,披着树木枝叶作为伪装的人从密林中冲了出来,一个个手里都挥舞着寒光闪闪的大刀,扑向他们。
这显然是一群剪径大盗。百眼山这附近因为地形复杂,又有夏泽和东越之间重要的交通要道通过,所以山中盘踞着不少拦路抢劫的土匪帮派,剿了多次还是剿不干净。几年前,水濯缨和绮里晔在夏泽的时候,绮里晔就落到过百眼山的山匪手中一次。
这些山匪为数众多,武器装备也不弱,碰上的要是一般的行人,肯定没有幸理。但很可惜,他们遇上的是东仪武功最高实力最强的一帮护卫。
射过来的第一批箭矢被“蛇信”护卫们轻轻松松拦截了下来,围上来的山匪们像是割草一样,接二连三地倒下去,几秒钟之内地上就横七竖八躺了一堆的尸体。
对方反应倒也不慢,眼看自己的人一个个飞快地少下去,立刻知道这一次是踢到铁板了,招呼一声:“撤!”
“蛇信”护卫们怎么可能容许山匪们这么轻松地逃走,分出一部分追了上去。但对方作为山匪,自然也有逃跑的准备。只听不远处的密林中传来啪啪啪几声轻响,随即便是大股大股的浓浓烟雾在密林里弥漫开来,完全遮蔽了视线。
山匪们熟悉这附近的地形,摸着黑也可以来去自如,他们在这密林中就不敢乱动,否则容易撞上树干或者被树枝扫下马来。既然对方跑了,现在也不急着追,到徽阳之后再让水今灏派兵来处理就行。
“所有人下马,把马牵过来聚集到一处,别分散了。”
山匪不知道还会不会来偷袭,在烟雾没散开之前,聚在一处比较好。
“你坐好,母后下去牵马。”
水濯缨对仍然坐在上面的妖妖吩咐了一句,从马背上下来,牵着马摸索着朝绮里晔那边走过去。对面传来人走在铺满落叶的地面上的脚步声,显然也有其他人下了马。
就在这时,她手中牵着的马匹一声长嘶,突然疯狂地挣扎起来。水濯缨猝不及防,手中的缰绳一下子被挣脱,她还没来得及阻拦,马匹已经撒开四蹄朝密林中狂奔而去。
“妖妖!”
水濯缨大惊之下,往前一扑伸手抓去,却抓了个空。与此同时,她的周围也响起了一片马匹的长嘶声,以及马蹄踏在地面上的急促狂奔声,一匹背上空着的马从烟雾中朝她这边冲过来,险些将她撞倒在地。四面八方都是马匹朝远处狂奔,飞快地越来越远的马蹄声。
“妖妖!墨墨!”
水濯缨这一下简直是急疯了,也不管眼前全是烟雾什么都看不清,不顾一切地朝前方追过去。浩荡仙河
后面传来喊她的声音,但她没有理会,直到有人追上她,将她拉了回来,一头撞进一个熟悉的怀抱。
“绮里晔……”她猛然一把抓住面前男人的衣服,声音都干哑了,“……绮里晔!我的马突然惊了!妖妖被带走了!你那边的墨墨呢?”
“也一样。”绮里晔沉声说着,给水濯缨看他手中一截断掉的缰绳,“我下马的时候,马匹突然挣断缰绳,自己狂奔走了,墨墨还在马背上。”
他朝四周浓浓的烟雾扫视了一圈:“其他人的马全都突然受惊发狂,几乎都挣脱缰绳跑了,这烟雾肯定有能够让马匹狂性大发的效果。”
山匪们放这烟雾,用心险恶。惊马本来就是一件危险的事情,而且又是在这茂密的森林里面,马匹狂奔的时候很容易撞上树干绊到树根之类,马背上的人摔下来不死也残。到时候山匪只要在树林里面直接搜寻这些伤残的马匹行人就行了,省不少力气。
水濯缨不管那么多,她现在关心的就只有墨墨和妖妖被疯马带跑了,简直快要急疯掉:“那他们两个现在……我要去找他们!”
墨墨和妖妖还那么小,要是从马匹身上被甩下来了,绝对是凶多吉少。就算能一直待在马背上,天知道那两匹疯马会把他们带到多远的地方去,会不会又碰上那些山匪。
“别急。”
绮里晔抱住她,他沉静的声音里尽管也隐隐透着焦灼之意,但是被他压了下去,只带着一种稳定人心的力量。
“墨墨和妖妖都会骑马,身手也不错,个子又小,只要趴在马背上,不会那么容易被甩下去。疯马在这种树林里面不可能奔跑太久,我们分头朝他们的方向去找,应该很快就可以找到。”
水濯缨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去回忆和辨认妖妖乘坐的那匹马刚才逃走的方向。
这时候林中的烟雾已经开始渐渐散去,疯马在树林里狂奔的时候一路撞到塌折了不少树枝灌木,痕迹很容易就可以辨认出来。
墨墨和妖妖的两匹马并不是朝着一个方向,不过也很接近。众人分成了两队,沿着两个方向,朝林中搜索而去。
……
深山老林中,一座小小的村寨。
一个五大三粗的壮汉,扛着一个看过去已经昏迷的五六岁小男孩儿,从树林中大步走进来,得意洋洋地高声吆喝:“兄弟们快来看啊!我这回是捡着极品马落了!”
这个小村寨就是山匪们的驻地。这些山匪们只要是碰上了直接对付不了的厉害角色,就经常在树林中放迷烟,让路上往来的马匹受惊发狂,在林中狂奔而亡,然后再去捡马匹和行人身上的东西,叫做“捡马落”。
寨子里的众山匪一看那壮汉,都哈哈大笑起来:“这有啥,我们刚刚在另一边捡到的那个小女娃儿,那才叫极品呢。他奶奶的,那全身上下穿金戴银的,这么多年就没见过穿得那么好的娃儿!”
“另外一个女娃儿也被你们捡到了?”壮汉又惊又喜,“这下可发了!”
“这男娃儿还没死吧?”有人上来看了看壮汉肩头扛着的墨墨,“……还好没事,不然死了就可惜了。穿得这么好,家里肯定大富大贵得不得了,让他们爹娘送钱来赎他们回去,两个娃儿,怎么说也得要个……三千两银子!不!五千两!”
“呸!就你那点出息!”有人鄙夷,“那个女娃儿身上的行头我看都不止五千两!至少得要五万两!”
“太少,一个五万两还差不多,至少十万两!”
“二十万两我看都成!”
“你们懂个屁,十万二十万两你以为是随便什么家里都能拿出来的?”
……
这边众山匪们为了赎金多少银子争论得热火朝天,那个大汉已经把墨墨送到了寨子边缘的一间柴房里头。
柴房角落里的一堆干草上,有一个小女孩儿正蜷缩在那里,一动不动,身上只有一件穿在里面的小褂子,外面的华丽衣服和首饰全都被扒走了。
大汉把墨墨扔在妖妖身边,看看两个孩子都没有要醒的样子,就出柴房去把门锁上了。
墨墨在那里也一动不动地躺了片刻,周围没有再传来声音,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才慢慢睁开,看到了就躺在他旁边的妖妖。
“妹妹。”他压低声音,轻轻推了推妖妖,“醒醒。”
妖妖几乎是立刻就睁开了眼睛,小小声地:“我早就醒了。你呢?”
墨墨:“我也是。”重生一九零二
两个刚才还躺在那里睡得一副死沉模样的孩子,现在都一骨碌翻身爬了起来,扫视着周围这个柴房。
妖妖皱起小鼻子:“好臭!”
低头一看自己身上,怒气冲冲地:“居然敢扒我的衣服和珠宝!找死!”
“等我们出去以后,哥哥帮你抢回来。”
墨墨很男子汉地保证。一边走到柴房门前,从门缝里往外看去。门是从外面锁上的,有一个瘦巴巴的男人正蹲在门口打盹,应该就是他们两人的看守。
柴房除了这个门以外,就只有几个透光的小洞,都在很高的地方,还不到人的脑袋大,肯定不可能从那里钻出去。
墨墨突然想起什么,在怀里掏了半天,掏出一只毛茸茸圆滚滚,耷拉着两只长耳朵的白色肥兔子来。
肚兜原本就是待在他怀里的,他从疯马马背上跳下来的时候,肚兜命大没有被甩出去,不过也被震晕了。
幸好他身上穿得没有妖妖那么华丽,那个壮汉没搜他的身,不然肚兜早就被搜走,说不准现在已经变成一只烤兔子了。
“兜兜,醒醒。”
墨墨捏捏肚兜的长耳朵,又戳戳它的小肚皮,肚兜一点反应也没有。
“哥哥你这样不行,太温柔了。”
妖妖上来就心狠手辣地拔了肚兜最重视的尾巴团儿上的一撮毛,结果它还是没有醒过来,可见真是被摔得不轻。
墨墨皱眉:“怎么办,我们还要靠兜兜帮我们开门呢。”
妖妖想了一想,灵光忽现:“母后说昏过去的人当头泼一盆凉水就能醒过来,兜兜肯定也一样。”
墨墨看了四周一眼:“可是这里没有凉水。”
妖妖的大眼睛骨碌碌一转,不怀好意地落到他的裤裆上,精光闪闪:“你可以尿尿呀,尿尿不也是水吗?”
地面上的肚兜在昏迷中全身一颤:“……”
墨墨受不了妖妖这种眼神,赶紧捂住自己的小裤裆,转过身去:“我……母后说过男孩子是不能当着女孩子的面尿尿的。”
“那我转过去不看不就好了。”妖妖把肚兜放到他的面前,“你就对着兜兜尿,一泡尿下去,肯定能把兜兜弄醒的。”
墨墨还是有点犹豫:“要是兜兜醒过来生气了怎么办?”
妖妖一本正经地:“现在是非常时期,我们把兜兜从昏迷中救醒,是为了它好,它肯定不会怪我们的。”
地面上的肚兜在昏迷中又是全身一颤:“……”
墨墨终于被说服,转过身背对着妖妖,解开小裤子,对准地下的肚兜。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肚兜终于醒了。
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一泡尿哗啦啦地从自己的上空迎面浇下来……
“嗷!”
肚兜尖叫了一声,一个肥兔打挺跳起来,险之又险地躲过那泡尿。它叫得太大声,妖妖眼疾手快地上去,小手一把捂住它的嘴巴,把它抱到自己的怀里。
两个孩子一下子再次倒在干草堆上,一动不动,柴房的门咔嚓一声响,从外面被打开了,那个看守的干瘦男人睡眼惺忪地探头进来,见两个孩子还没有醒过来,以为刚刚那声尖叫只是自己在睡梦中听到的,又退了出去,重新锁上门。
过了半晌,墨墨和妖妖这才爬起身来,肚兜在妖妖的怀里拼命挣扎——放开!放开!本尊快要被闷死了!
妖妖赶紧松开肚兜毛茸茸的兔子脸,但仍然小心翼翼地捂着它的嘴巴,肚兜动弹不得又发不出声音,两只长耳朵愤怒地噼里啪啦乱扇——反了你们这群愚蠢的人类了!居然敢往本尊的身上尿尿!本尊的身份有多高贵你们知道吗!
妖妖赔笑安慰:“兜兜乖,不生气,回去了我给你偷宫里最漂亮的宫女姐姐的肚兜送给你好不好?”
肚兜哼了一声——算你识相!
妖妖放开肚兜,肚兜转头一看见自己的尾巴团儿上又秃了一撮毛,再次愤怒地要嚷嚷起来,妖妖不得不又捂住它的嘴巴:“……兜兜别叫,我们被坏人抓了,叫起来会被发现的。我们还要靠着你逃出去呢。”
肚兜:“……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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估算错误,大皇子还没出来……
☆、包子番外5 大皇子回来了
墨墨朝门缝外面看了一眼,回来压低声音:“兜兜,把你肚子口袋里面的那副毒针吹管拿出来。”
肚兜的口袋里面有一个衣柜那么大的容积,虽说不大,但也算个小小的空间容器了。水濯缨觉得这么好的资源浪费了可惜,以肚兜可以拿口袋的一部分收藏女人内衣作为条件,让它在口袋里带了一些必需品,以备在外的不时之需。
肚兜吭哧吭哧地从口袋里面拖出一个两尺来长的小箱子,墨墨和妖妖接过来放到地上,打开来。箱子里面装着钱财、武器、食物、药物之类,妖妖从中找出一个小小的木制圆筒,一端有个吹口。
“好啦,你们把箱子收起来。”
妖妖兴致勃勃地拿着吹管扒到门缝上,找好位置,把吹管对准外面那个干瘦男子的屁股。这吹管她在皇宫里的时候就已经玩得很顺溜了,不知道多少个宫人的屁股都被她暗中偷袭扎过,只不过那时用的是无毒的红穗银针而已。
“噗!”
妖妖鼓起腮帮子憋足劲一吹,毒针从吹管里激射而出,正中那个干瘦男子的左边屁股。这毒针上带的是药效最强劲的麻药,干瘦男子全身一僵,连脑袋都梗在那里没能转过来,就扑通一声脸朝下栽倒在了地上。
“兜兜!快!”
妖妖一把将刚刚收回箱子的肚兜拉了过来,一点不客气地把肚兜压成扁平状,从门缝底下塞出去:“柴房门的钥匙在那个柴火棒的腰上!”
肚兜哇哇大叫——嗷!不要挤!本尊的完美身材!
墨墨也过来帮忙,把肚兜的屁股都挤变形了,好不容易才把它从门缝里推出去。肚兜在外面哀悼了它身上被挤掉下来的毛三秒钟,这才悲痛地去把干瘦男子身上的钥匙拿下来,爬上门锁开门。
墨墨和妖妖立刻溜出来,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干瘦男子拖进柴房,然后把门照原样锁好。墨墨把一包已经打开的荨麻粉粉末夹在了门缝上方,只要门一打开,上面的药包就会掉下来散开。
“兜兜!快跑!”
肚兜一下子蹦上妖妖的肩头,两只包子猫着腰,蹑手蹑脚地朝寨子边的树林中跑去。
……
另一边的寨子里,山匪的老大刚刚回来,众山匪纷纷迎上去,拿着刚刚从墨墨和妖妖身上扒下来的金银珠宝饰品,兴奋地邀功。
“大当家的!快看兄弟们今天捡到的马落!这可是头一回!”
山匪老大倒是个有见识的,看见那一大堆金银闪闪珠光宝气的首饰,开始时也十分惊喜,但细看几眼之下,冷汗顿时就冒了出来。
他能当老大,自然比这些草莽手下识货得多,认得出来这些首饰都不是一般的首饰。那里面一颗颗硕大的东珠和宝石,有钱都没处买去,一般的富贵人家,绝不可能有这样的极品。那两个孩子,肯定是出身于王公权贵之家。
他们这些当山匪的拦路抢劫,做的虽然是没本钱的生意,也颇有讲究,不能随便乱抢。那种富得流油但又没多少权势的商贾自然是最合适的,跟当官的扯上关系,他们都得忌惮三分,王公贵族那是想都不要想。一群山匪哪有那个本事跟官府和军队斗。
“那两个娃儿呢?”山匪老大心惊肉跳地问道。
“关在后面的柴房里。”喽啰们没觉察出老大的脸色变化,还在那里喜滋滋地做梦,“我们已经派人去找他们的爹娘了,让他们出钱把娃儿赎回去,大当家的觉得要多少钱合适?我们刚刚商量着觉得十万两银子也就差不多了……”
“赎你奶奶个腿儿!”
山匪老大正头疼着,这群蠢货手下还在那儿絮絮叨叨烦个没完,一声怒吼打断众人,把他们都骂了个狗血淋头。
“你们知道个屁,那两个孩子肯定有身份有来头,不是我们能动得起的!你今天抓了人家,明天人家爹娘就带着官兵来端我们老巢了,你们有个几把的能耐去跟官兵斗?”
喽啰们被喷了一脸的口水,哆哆嗦嗦地:“那……那怎么办……我们已经抓了……”
山匪老大暴躁地抓了抓头:“现在把人送回去也不可能,只能带着那两个孩子当人质,我们赶紧离开这里逃走,要是被对方找到的话,有两个人质在手里,对方也忌惮上几分。”
喽啰们赶紧拍马屁:“大当家的英明!”
“全是你们这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饭桶!回头再收拾你们!”
山匪老大没好气地一脚踹开一个喽啰,朝寨子边缘的柴房走去。
老远就看见柴房前面空无一人,大怒:“操你奶奶的,你们把两个娃儿关在这里,连个看守的人都没有?”
喽啰们一脸懵逼:“老棒头不是在这儿看守的么?说不定是拉屎去了?”
山匪老大不耐烦地大步走到柴房门前:“把门打开!”
一个喽啰上前打开了门锁,刚一推门,门上一包暗绿色的粉末就哗啦啦散落了下来,当头笼罩向门前的人。
山匪老大反应倒快,暗叫一声不好,一挥手把那个装着粉末的纸包打了出去。那粉末一接触到他手上的皮肤,顿时就跟被蜜蜂蛰到一样,一阵火辣辣的剧痛和瘙痒。手上顿时一片通红,并且飞快地肿胀起来,片刻之间就肿成了一个棒槌。
山匪老大还算是好的,除了手上以外,头上脸上只溅到了少许。在他旁边的几个喽啰就倒霉了,不偏不倚地正被飞过来的纸包打中,洒了一头一脸的荨麻粉粉末。整个脑袋就像吹气球一样飞快鼓胀起来,肿得跟猪头一样,痛得嗷嗷惨叫。
“那两个娃儿跑了!”
山匪老大顾不得满地打滚的喽啰们,龇牙咧嘴地捂着自己的那只手,冲进柴房一看,里面只有干瘦男子一个人不省人事地倒在地上,哪里还有两个孩子的影子。初次等待的青春
“他们一定是朝树林里跑的!快追!”
……
密林中,天色已经黑了下来,墨墨和妖妖深一脚浅一脚地在树根、草丛和灌木间跋涉,走得十分艰难。
他们虽然不是娇生惯养的孩子,但这树林里草木实在是太茂密,便是成人在其中穿行也不好走,更不用说两个只有半人高的五岁孩子。
“哎哟!”
妖妖突然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在地上。她刚刚一脚踩进了地面上一个遮掩着落叶的坑洞中,坑洞很小,但对她的小脚丫子来说已经够深了。
墨墨本来走在前面,一听到妖妖的声音,连忙回过身来看她。妖妖一屁股坐在树根上,捧着自己的脚,大眼睛里含了一包泪水,哭丧着小脸:“我的脚扭了!”
“没事,哥哥背你走。”
墨墨回头看了看后面,不敢耽搁,把妖妖拉到背上。
他的个子本来就跟妖妖差不多大,男孩女孩的力气差距在这个年纪也还没体现出来,这一背差点没把他给压趴下。但他还是咬着牙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两条小腿直打颤,几乎就是一丁点一丁点地往前挪。
这一下速度就更慢了。不久之后,密林中的远处就遥遥传来了人的喊声。
“这边!这里有小孩子的脚印!”
随即便是人在树林中穿行的窸窸窣窣声和踩在满地落叶上的脚步声。墨墨心里着急,但又实在没法加快脚步,知道要逃肯定是不可能逃掉的了。在周围看了一圈,见到一棵巨大的枯木中间已经腐朽成了空心,赶紧跑过去,缩进了树洞里面。
“你拿着这个。”
墨墨把一把小匕首给了妖妖,自己拿着那个毒针吹管,对准树林里山匪们声音传来的方向。肚兜带着的武器都不是长兵刃,大部分是暗器,但以他们现在的功力还没法用暗器,能用的就只有这个毒针吹管。
山匪们出现在视野中的时候,墨墨的心下就是咯噔一声。山匪的人数足有十几个,而吹管里面的毒针只有五根,刚才在柴房已经用掉一根,剩下的四根怎么都不可能对付这么多的山匪。
如果不能把所有山匪都解决掉,只射中四个人并没有用,只会提前暴露自己的位置。墨墨收起了吹管,跟妖妖一起缩在树洞里面,只能指望着山匪们别发现他们藏身在这里。他们知道肚兜有能够预测危险的能力,肚兜现在这么淡定,那说明他们还是有可能逃过一劫的。
外面传来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山匪们在这里发现小孩子的脚印中断,而这附近又只有这一棵枯木可以藏身,很快便朝这边走了过来。墨墨护着妖妖,一颗小心脏越跳越猛烈,都快蹦出了腔子之外。
“哈!果然在这里!”
一张满脸横肉的大脸突然出现在树洞的上方,咧开嘴带着大笑,把两个孩子都吓了一大跳。
被发现了!
墨墨立刻举起吹管,一根毒针波一声飞出去,正扎在那个山匪的鼻尖上。那山匪一声惨叫,捂着鼻子倒了下去,但这时更多的山匪已经朝他们这边围了过来。
“嗷呜——”
密林的深处突然传来一声粗犷而幽长的狼嗥之声,本来已经围到树洞前的山匪们一下子都站住了,脸色大变。
“有狼群!”
百眼山这片地方,古来除了盗匪盘踞以外,更是狼群成灾。森林狼大多成群行动,胆大凶残,敏捷矫健,人类也在它们的捕猎范围之内。尤其是在冬春两个食物稀少的季节,常常会成群结队地下山袭击村庄,叼走家畜和小孩,对百眼山这一带的百姓有严重的威胁。
从这附近通过的行人,晚上是绝对不能还在山林中行走的,百姓们一到天黑,也会回到家中紧闭门窗,以免遇上狼群。
这些山匪本来也不例外,但他们今天被墨墨和妖妖逃了,不得不天快黑了还要出来追。现在这个季节连日下雨,狼群捕食困难,因而也格外凶残。
一片黑暗的密林中,出现了一双双幽幽的黄绿色光点,那是狼群的眼睛。
众山匪虽然平日里干的也是刀口舔血的勾当,但很清楚他们不可能在这个季节里抗衡一群饥饿凶狠的森林狼,大部分人都吓得转身撒腿就逃。
在树洞边的两个山匪却不甘心,都已经找到这两个孩子了,怎么说也要把人带回去,不然一样没好果子吃。
伸手进树洞里,还想把墨墨和妖妖抓出来。就在这一瞬间,一声狼嗥,几头身形最大的棕黑色巨狼从黑暗中跳了出来,猛地将那两人扑倒在地,紧接着便传来了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和血肉被撕开的声音。
黑夜里的密林中光线昏暗,只能隐约看到那几头巨大的黑狼把两人围在中间疯狂地撕咬,但清清楚楚传来的这惨叫声和撕裂声就已经够瘆人了。山匪们被吓得魂飞魄散,连尿都差点出来,哪里还顾得上落入狼口中的那两人,屁滚尿流地往树林中狂奔而去。
大部分的狼都朝他们追了过去,人的呼救声和狼的嗥叫声渐渐消失在树林中。留下来的几匹狼围在那两个山匪已经被撕扯得血肉模糊的尸体边,突然像是闻到什么气味,转过头来,走向了墨墨和妖妖所在的树洞。
两个孩子毕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说不害怕肯定是假的,在树洞里都是抖成一团。但墨墨还是举着毒针吹管,护在妖妖的前面,咬牙压住发抖的小手,看着朝树洞围过来的那几匹狼越走越近。
而且,森林深处还出现了更多的黄绿色光点,浮现出一个个高大的黑色身影,更多的狼正朝这边围聚过来。仙苦
“哥哥……你看……”
妖妖颤着声音,小手戳了戳墨墨,朝树林深处指去。
墨墨顺着她指的方向一看,那里有一条体型特别大的狼,站起来比一个成人还要高,背上竟然坐着一个小孩子。
光线太暗,看不清楚那个小孩子的模样,只能勉强辨认出一个小小的人形。个子比他们稍微大上一些,一头长长的头发乱蓬蓬的,跟个鸟窝一样顶在头上。身上大约是披着皮毛之类,看过去毛茸茸的,光着一双脚。
墨墨和妖妖都看呆了。他们只听说过狼是吃小孩子的,怎么会有个小孩子跟狼群在一起,而且还能像骑马一样乘坐在狼的背上?
这该不会是狼变成的小妖怪吧?
肚兜刚刚一直在妖妖的怀里挣扎,这时候妖妖的注意力被分散,它终于钻了出来,跳到那几匹狼的前面。它那巴掌大的小身板,在身形庞大的成年森林狼面前显得格外小,还不够一条狼塞牙缝的。
妖妖被吓了一跳,想去把肚兜拦回来:“兜兜!”
就在这时,肚兜张开嘴巴,朝着狼群发出了一声惊天动地震耳欲聋的吼叫。
“嗷——”
它那张嘴平时看过去还没丁点大,这时候一张开来,竟然有种血盆大口般的恐怖感觉,嘴里的牙齿也是又尖锐又锋利,看着比狼牙还要狰狞,分明是凶残的食肉动物的利齿。那一声吼叫,更是能甩了狼嗥声不知道几条街。
墨墨和妖妖的耳朵都差点被震聋。就看到那些刚刚还杀气腾腾的巨狼,在这一声大吼之下,全部四条腿一软,直接趴到了地面上。一只只俯首帖耳的,一副臣服的模样,怂得不行。
墨墨和妖妖又看得目瞪口呆。肚兜得意洋洋地叉着自己的小肥腰,抬着小下巴,站在狼群的面前,俯视着这些即便趴在地上还是比它高的巨狼,全身上下都是帝王之尊俯瞰众生的王八之气。
——知道本尊的厉害了吧?本尊是血脉最尊贵的灵兽!尔等凡间野兽见了本尊,不乖乖俯首称臣怎么行?……可把本尊自己给牛逼坏了,叉会儿腰!
那个狼妖怪一样的小孩子乘坐的巨狼也趴到了地上,小妖怪敏捷地从狼背上跳下来,望着周围趴了一地的狼,显然是有些疑惑不解。朝这边走过来,张开口,发出一阵嗷呜嗷呜的声音,估计是在叫狼群起来。
群狼都没有动,只有几条狼呜呜了几声,作为回答,但立刻就被肚兜的又一声大吼打断了——本尊还在这儿呢!本尊没说话,轮得到你们插口?放肆!
那几条狼立刻一肚子委屈地把脑袋缩了回去,乖乖闭上嘴,屁都不敢再放一个。
这时候墨墨和妖妖终于回过神来。那个小妖怪已经走到他们的面前,他们现在也能看清楚对方的模样了。
这是个比他们大不了两三岁的孩子,虽然一身脏兮兮的,乱糟糟的长头发都纠结成了一团,身上除了披着一块毛皮以外什么也没穿,但仍然看得出明显是个人,不是妖怪。
只不过是个跟狼群生活在一起的野孩子。
墨墨以前听母后说过狼孩的故事。遗弃的婴儿被狼群收养,喝狼奶住山洞存活下来,狼群把婴儿看成它们的幼狼,婴儿也把抚养他长大的狼群当成父母,这样长大的孩子就是狼孩。
眼前这个狼孩,显然没有多少人性,一举一动模仿的都是狼的行为,那双脏兮兮的小脸上,一双大眼睛里透出来的也是纯粹野兽的光芒,正警惕地打量着他们。
狼孩是人类,肚兜作为灵兽的威压对他毫无作用,但看见身边的狼群一只只全都畏畏缩缩地趴了一地,狼孩对他们显然还是有些恐惧的。
“妹妹,不要看。”
墨墨连忙用小手遮住妖妖的眼睛。狼群中长大的孩子并没有人类的羞耻心,狼孩身上披着的那块毛皮纯粹是为了御寒,没有遮住下半身。母后说女孩子是不能看男孩子的小小鸟的。
妖妖不乐意:“可是我想看!”
“那你等一等。”
墨墨纠结了一下,脱下自己身上的小袍子,过去想给狼孩披上:“别怕,我给你换一件衣服。”
虽然是个狼孩,但毕竟还是人类,不能在人面前这么明晃晃地遛鸟。
狼孩根本听不懂墨墨的话,充满了戒备和敌意地倒退一步,对着墨墨呲出他尖利的小虎牙,像狼一样凶巴巴地嚎了一声。
旁边的一匹狼赶紧用爪子拍了拍他,大意应该是,boss还在这里,不得放肆无礼。
狼孩一看周围群狼恭恭敬敬的模样,不得不收了小虎牙,只在嗓子眼里呜呜两声。墨墨拿着小袍子跟他比划:“这是衣服,把你身上那块皮毛换下来,不会伤害你的。”
狼孩警惕地盯着墨墨手上的小袍子,半天之后,才犹犹豫豫地接过来,不明就里地摆弄过来摆弄过去。
墨墨过去帮他拿下那块毛皮,套上了小袍子。他的外袍是东仪最顶级的贡品丝绸和锦缎制成,柔软光滑,轻薄温暖,比那块粗拉拉脏兮兮硬邦邦上面还粘着血块的毛皮舒服了不知道多少倍。狼孩穿上身之后显然也感觉到了,扭来扭去地看个不停,似乎十分满意。
妖妖这时才走过来,也好奇地望着狼孩,盯着他那张脏乎乎的脸看了半天,拉拉墨墨。
“哥哥,你觉不觉得他的样子,好像在哪里见过?”
☆、包子番外6 狼王少年
墨墨也盯着狼孩看了半天:“好像是。有点像……舅舅?”
狼孩的一张小脸虽然还是没长开的小包子脸,但脸型、眉毛、鼻子和嘴巴都隐隐带着英气,将来应该是属于阳刚俊美的那种长相,跟水今灏颇为相似。
两个孩子对这一点都没多想,只是觉得这狼孩居然跟舅舅长得像,十分有趣。妖妖从肚兜的口袋里再掏出一把携带的牛肉干来,递给狼孩:“要不要尝尝这个?”
狼孩这时对他们已经没有那么重的戒备心,略带好奇地接过牛肉干。这牛肉干是用精选的牛肉腌制风干而成,轻便而且不占地方,可以保存很长时间。古代牛肉极少,风干牛肉制作不易,算是很高等级的干粮了。御膳房的出品,味道自然又比一般的风干牛肉要好上许多。
狼孩嘎吱嘎吱嚼了一条,那样子就像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一样,一双眼睛都亮了。妖妖把剩下的牛肉干都给他:“慢点吃,母后说这个不好消化。”
肚兜在旁边不满意——喂喂!本尊还在这儿装着逼呢!怎么都没有人关注本尊了?
这时,树林中又遥遥传来了人声,还有隐约闪烁的火把光芒,但不是刚才山匪逃走的那个方向。
墨墨和妖妖竖起耳朵一听,同时兴奋地喊了起来:“是父皇和母后!”
欢呼雀跃地冲过去:“父皇!母后!我们在这里!”
水濯缨和绮里晔在树林中已经找了大半天时间。墨墨和妖妖的两匹马狂奔出去很远一段距离,中间蹄印和痕迹断了好几次,他们搜寻得也很慢。
几个时辰之前众人先后找到了墨墨和妖妖的两匹马,发现了他们被人带走的脚印,确认他们应该没有事情,只是落进了山匪的手中。
但他们也不知道山匪在这片山林里的驻地在哪里,刚才还是听到这边有狼嗥声和人的惨叫声,才循着声音赶过来的。
水濯缨远远便听见墨墨和妖妖的声音,又惊又喜,紧接着便看见他们从密林中冲了出来。她悬了大半天的一颗心脏终于猛然落下,扑过去一手抱住一只包子,把他们揽进怀里,一下子连眼泪都差点涌了出来,
“墨墨……妖妖……”
她为两只包子操碎了一颗心,就怕他们出个万一,但两只包子却一点也没有害怕的意思,反倒是十分兴奋,在水濯缨怀里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母后母后,我们碰到了好多的狼!”
水濯缨一惊:“狼?”
“那边!”
妖妖朝树林中一指,肚兜还在那里摆着叉腰装逼的姿势,面前一大群体型硕大的森林狼,跟乖宝宝一样老老实实地趴在那里。
水濯缨一下子反应过来。肚兜是昆禹兽,灵兽的威压一放出去,普通的动物自然是万兽臣服。看来这只色眯眯就知道偷内衣钻大胸的肥兔子,还是有那么点用的。
“还有这个哥哥!”妖妖把那个躲在角落里的狼孩拉出来,“跟母后以前讲的故事一样,是在狼群里长大的狼孩!”
水濯缨虽然知道狼孩的故事,但真正的狼孩倒还是第一次见到。这孩子身上虽然穿着墨墨的小袍子,但那种神态和目光分明跟狼一样,最多只能算是比较通人性的野兽。
等等,他的这容貌……
妖妖兴高采烈地:“母后觉不觉得他很像舅舅?”
水濯缨脸色一变。她第一眼看到这狼孩的时候就注意到了,他的眉毛、嘴巴和鼻子跟水今灏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足有六七分相似。只有那双眼睛,酷似齐望月的眼睛。
她记得水今灏和齐望月的第一个孩子,水清晏,就是这副容貌。
水清晏七年前刚刚满月时被卑蒙军队掠走,在战场上落入火海失踪,没有找到尸骨。当时齐望月为此消沉了很长一段时间,坚持认为水清晏还活着,离开徽阳去到处寻找,当然并没有找到。后来过了很长时间之后,才解开心结,回到水今灏的身边。
但第一个孩子的夭折,对于他们夫妻两人来说,都是心底莫大的隐痛。
水濯缨上一次见到水清晏的时候已经是七年之前,那时他才刚刚满月,小脸还没有长开,跟现在有很大的区别。不过这孩子长得跟水今灏和齐望月实在是太像了,而且年龄又正好能对得上,难以想象能巧合到这种地步。
难道齐望月那时的直觉是对的,水清晏真的没有死,而是在战场上被狼群带走,活了下来?
以前即墨缺曾经找了一个跟水今灏有几分相似的男婴假扮成水清晏,以此把水濯缨支开,绮里晔险些葬身于金矿矿山之中。再碰到这种类似的情况时,水濯缨便更加谨慎,只激动了片刻便冷静下来。
她吸了一口气,走向那个狼孩,狼孩如临大敌一般,戒备地朝后倒退一步,退的却是墨墨和妖妖的那个方向。
人类毕竟有着亲近同一种族的本能,看来在这段时间里,这三个年纪相仿的孩子已经打过交道,有点熟悉了。
水濯缨对墨墨和妖妖道:“你们劝这个哥哥跟我们一起走好不好?他可能是你们舅舅的第一个孩子,也就是你们的表哥,母后要带他回去给舅舅舅妈看看。”
她不敢肯定,但水今灏和齐望月跟水清晏骨肉相连,他们一见到,一定能认出来。攻略水浒
墨墨和妖妖上去,巴拉巴拉地跟那个狼孩交流了半天,连说带指手画脚地比划。孩子们自有一种奇异的灵性,大人无法接近的动物,对他们来说都是可以互通心意的,更何况眼前这狼孩并不是真正的动物。
狼孩还真能弄明白他们的意思,嗷呜嗷呜了两声,扑过去抱着他刚刚乘坐的那条巨狼的头颈不放,显然是不愿意离开狼群。巨狼也用脑袋轻轻蹭着他,同样呜噜呜噜小声叫着,模样十分亲密。
水濯缨有点为难。本来就算这狼孩不肯回去,绑也得把人绑回去,这是没办法的事情。夏泽的第一个皇嗣,怎么可能流落在这种深山老林之中,茹毛饮血,与狼为伴。
但就算是狼孩,也是有自己的感情的,他现在就是完全把自己当成一条狼,把狼群当成了他的骨肉至亲。这时候强行把他带走,等于就是硬生生地把他和亲人分割开来,以后他如果变回了人类,不见得会忘记作为狼孩时候的事情,总会留下记忆的阴影。
“不舍得分开的话,让这条狼跟你一起回去好不好?”
狼孩恢复人性之后,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先让这条狼跟着一段时间,有肚兜的威慑力在,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
肚兜朝那条巨狼哼唧了一声——喂,说你呢,本尊批准你站起来了!
巨狼小心翼翼地站起来,虽然也不愿意离开狼群,但狼孩对它来说似乎更重要。狼孩紧紧地靠在它的身边。
水濯缨一行人带着狼孩先出了这片百眼山,到达山外的一个镇子上,这期间巨狼一直跟在后面。到镇子上的时候还吓坏了镇上的不少百姓,水濯缨不得不赶紧把它带进驿站,不让它出来露面。
狼孩就像是一只到了陌生环境里,在陌生群体中的野兽一样,显得极为抵触抗拒,满怀的紧张戒备,一直跟巨狼寸步不离地靠在一起。
水濯缨和墨墨妖妖费了好大工夫,好不容易才哄着他帮他洗了个澡,理好一头乱蓬蓬跟鸟窝一样的头发,穿上崭新干净的小衣服。
现在开春不久,天气还有点凉,狼孩对衣服还是能接受的,就是死活不肯穿鞋子。他那两只小脚丫比一般的孩子宽厚强壮很多,脚底已经磨出了一层厚厚的老茧,显然是多年来赤脚在森林中奔跑活动磨出来的。
不过这孩子收拾干净打扮整齐之后,走出来惊到了所有人。那张小脸上的泥土草叶被全部洗掉,清清楚楚地露出来,粉雕玉琢,精致可爱,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澄澈明亮如黑色琉璃一般,分明是一副十分漂亮的容貌。
并且显得更加酷似水今灏和齐望月。水濯缨几乎可以笃定这孩子真的就是水清晏,没有第二个孩子能像到这种地步。
晏儿在这么多人的注视之下,极为局促不安,一直往巨狼的身后躲。除了墨墨和妖妖之外,不喜欢任何人的靠近,发出的声音只有跟狼一样的嗥叫和呼哧呼哧的声音。仍然是只吃肉食,其他的东西几乎一口也不碰,吃的时候全是把东西放在地面上,用两只手和牙齿像野兽一样撕扯。
水濯缨看得又是欣慰又是心酸。流落在外七年的孩子终于被找回来,水今灏和齐望月失散的骨肉终于可以重逢,但晏儿却变成了这个样子。外面是人类孩子的躯壳,里面只有狼一样的兽性,无论哪个父母看了,肯定都是心疼无比。
不过找回来就好。晏儿还小,情况似乎也没有传说中的狼孩那么严重,只要好好抚养教导,应该还是可以恢复人性,回归社会的。
出了百眼山,距离徽阳就不远了。为了照顾晏儿的习惯,水濯缨特意放慢了这一路的行程,掐在夏泽三公主满月前一天,才到达徽阳。
水今灏和齐望月正在皇宫中等着他们,按原本的行程,水濯缨一行人早在三五天前就该到徽阳,他们早就等急了。
水濯缨这时才看到水今灏和齐望月的第二个孩子水清昊。昊儿跟墨墨和妖妖只差三个月,小的时候比较体弱多病,现在已经养好了,只是看过去稍微瘦小一些。性格倒是十分活泼开朗,第一次见到水濯缨和绮里晔,一点也不怕生,姑姑姑父叫得脆生生的。
三公主也被齐望月抱着出来了。小家伙正在睡觉,长得不像水今灏也不像齐望月,倒是跟水濯缨有几分相似,十分秀气。名字已经定下了,叫水晴柔,出自“泉眼无声惜细流,树阴照水爱晴柔”两句诗,这次是齐望月给她起的。
水今灏问道:“怎么迟了这么多?路上出事了?”
“当然,而且是出大事了。”水濯缨笑了一笑,“你们最好做好心理准备。”
水今灏和齐望月对视了一眼,莫名其妙:“怎么了?”
“墨墨妖妖。”水濯缨吩咐两只包子,“把你们的大表哥带出来。”
墨墨和妖妖噔噔噔跑出去,拉着晏儿从外面进来:“舅舅舅妈,我们在路上碰到了这个哥哥,母后说是大表哥。”
齐望月听见水濯缨说大表哥三个字的时候,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一见到被领进来的晏儿,就像是被惊雷打中了一般,猛然睁大眼睛,死死盯着晏儿,嘴唇微张,却连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水今灏的反应也跟她差不多,只是终归比她要早回过神来,猛地朝晏儿扑了过去。
“……晏儿!”
晏儿这么多天下来,好不容易才习惯水濯缨和绮里晔等人的存在,这时陡然间又见到这么多陌生人,而且还是这么突然地朝他扑过来,被吓得不轻,连连往后退去。
水今灏的动作当然比他要快得多,一下子就抱住了他,把他揽进怀中。齐望月这时也扑了过来,又哭又笑地去抱晏儿。一朝农女一朝爷
“……晏儿!真的是晏儿!我就知道晏儿还在!”
晏儿真的是被吓坏了,拼命挣扎着,嗷呜嗷呜地直叫唤,没法挣脱开水今灏,便像狼一样一口朝水今灏的肩膀咬了下去。他现在正是换牙的时候,牙齿并不厉害,水今灏身上穿的锦袍又颇为结实,这一咬连衣服都没有咬破,却总算是将水今灏和齐望月从乍见亲生骨肉的狂喜中惊醒了过来。
“晏表哥,不能咬!”墨墨和妖妖跑了过来,安抚下害怕而又狂躁的晏儿,“他们是你的父皇和母后!”
水今灏和齐望月终于注意到晏儿的异常,再次呆住了:“晏儿……”
“皇兄,皇嫂,你们最好还是先放开晏儿,他现在不习惯你们。”水濯缨走上来解释道,“晏儿不是在人类的抚养下长大的。当初在战场上的时候,他应该是被狼给叼走了,我们在百眼山的森林里面发现的他,他跟狼群生活在一起。”
她指了指跟着晏儿来的那条巨狼,因为肚兜在的关系,这条狼倒是一路过来都老老实实的。
“这条狼是跟他关系最亲近的一条。他现在的习性几乎就是狼的习性,对人类很抵触,要过一段时间才会适应。”
水今灏和齐望月刚一放开晏儿,他马上就缩回到了巨狼的后面,那紧紧依偎着的模样,仿佛巨狼才是他最亲近最依赖的亲人。
大殿上周围的宫人都看得目瞪口呆,齐望月不敢置信之下,更是哭了出来:“晏儿……”
她的晏儿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这么多年来他在森林中跟一群狼生活,该是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
“皇嫂先不用太担心。”水濯缨安慰道,“虽然晏儿现在像狼一样,但他年纪还小,以后慢慢教养,应该是可以恢复的。”
人类历史上发现过很多兽孩,其中一部分在被带回人类社会,接受人类的悉心抚养和教导之后,可以恢复人性,甚至最终跟常人无异,只是这个过程十分艰难缓慢。
水今灏和齐望月是晏儿的亲生父母,给他的必定也会是最耐心最细致的照顾,她相信晏儿一定可以变成一个真正的人类。
“墨墨,妖妖,你们带晏表哥去玩。”水濯缨说,“把昊表弟也一起带上,互相介绍一下你们的新朋友。”
晏儿最早熟悉的两个人类就是墨墨和妖妖,对他们不排斥,那就可以让墨墨和妖妖作为接引的桥梁,把他一步步地带回到人类世界里来。
墨墨和妖妖拉着昊儿,给他介绍:“昊表弟,这是你哥哥,和他在森林里的狼伙伴;晏表哥,这是你的弟弟,也是我们的表弟哦。”
昊儿胆子一向大得很,初生牛犊不怕虎,那条巨狼被肚兜压了这么多天,又是一副温顺老实的模样,一点也不凶悍。昊儿小心翼翼地走过去,满是好奇地打量巨狼一遍,脆脆地叫了一声:“大狗狗~”
巨狼:“……”你才是大狗狗!你全家都是大狗狗!
小孩子跟小孩子之间总会更加亲近一些,在墨墨和妖妖的带领之下,晏儿和昊儿渐渐地也熟悉起来了。水濯缨让他们去御花园里自己玩,晏儿刚刚从森林里出来,待在跟自然环境比较接近的地方肯定会更自在。
四个孩子、一条巨狼外加一个肚兜,很快就玩成了一团。巨狼脑袋上顶着威风八面的肚兜,特别老实巴交,真的就跟一只大狗没什么两样。晏儿身上的兽性也因此而收敛了不少,墨墨、妖妖和昊儿三个人在玩的时候,会下意识地去追随和模仿他们的行为。
水今灏和齐望月一脸担忧和焦急地在远处看着,想上去好好亲近一下失散多年的亲骨肉,但是又担心引起晏儿的抵触。这种明明近在眼前,却又不敢接近的感觉,别提多煎熬了。
水濯缨安慰他们不要心急,改变总要有一个循序渐进的适应过程,晏儿能跟墨墨妖妖玩在一起,肯定也能跟昊儿玩在一起;能跟昊儿玩在一起,肯定也能容许水今灏和齐望月的接近。
果然,他们在徽阳皇宫中住下来的这十来天里,晏儿的转变突飞猛进。
从最开始时只会发出狼一样的声音,到他们离开的时候,已经能发出好几个音节的人声;不再害怕水今灏和齐望月,甚至可以让人给他洗澡,帮他穿衣服;吃东西不再用野蛮的撕扯姿势,虽然还是用手拿着的,但已经会像其他三个孩子一样上桌吃饭,而不是在地上吃,也愿意尝试除了肉类之外的食物。
一般的狼孩,恢复人性是不可能这么快的。直到很长时间以后,他们才从晏儿自己的口中得知,他那七年来并非一直生活在狼群中,很小的时候被百眼山中村子里的村民发现,在村民家中生活了好几年,那段时间应该是他不满一周岁到三四岁左右的时候。
而开始时收养他的母狼一直记得他,反而当他是被人类抓走,又从村子里把他“救”了回去。后来他便一直生活在狼群中,忘记了在村子里生活时学会的人类语言和生活习性,不过用双脚行走这一点还是没有改变,记忆里也还潜藏着人类的影子。
他回想起这些的时候,已经长成了一个高大英俊的少年,像是神话中能够统御万兽的狼王一样,带领着一群追沙踏雪对空啸月的巨狼,在战场上所向披靡,在史书之中留下无数传说。
------题外话------
包子们的番外到这里结束了,明天上小公举楼主番外,后面还有玉花璇,晏染和柳长亭的番外
☆、小公举楼主番外(上)
我最近心情很好。.
我是引荒楼的楼主,引荒楼是中原最顶尖的杀手组织,这个楼主我已经当了将近七年了。
在我刚刚记事的时候,我已经在引荒楼里,引荒楼里代代相传的赶尸术,我从幼时一直练到现在。这种术法能够驱使已经死亡的尸体行动,但修习要付出巨大的代价,练深一层身上中的尸毒就深一层,如果不日日靠着喝活人血来压制毒性的话,发作起来便会神智疯癫全身腐烂而死。
三年前,手下给我抓来那些供我饮血的年轻姑娘时,误把格罕大王子拓跋焱当成个漂亮姑娘给抓了来。当然这其实并不能怪手下,因为我也是把这小子拖到床上去扒了衣服之后,才知道这长得如花似玉色若春晓水灵灵娇滴滴的小美人儿,竟然是个爷们。
当时我差点吐了一地,恨不得把舔过这小子胸口的舌头给割了,当然更想割的是他的脑袋。但这小子是上古时期戈穆王的血脉传人,按照引荒楼里的规矩,我不能动他,只能把人给放了。
两个月前再次狭路相逢,这小子落进我手中,我才发现他的血能够解我身上的尸毒。于是我顺理成章地把他变成了活人药罐子,以及无聊时逗趣的玩意儿——并且用得十分满意。这货当真是我见过的最好玩的活人。
再后来,西陵皇帝抓了他去,作为人质用来交换通灵师的消息。
这在引荒楼里是最高的机密之一。其实我很奇怪西陵皇帝为什么会觉得这货有资格交换这么重要的机密,但他猜对了,我还是说了出来。
这其中的原因,我也不清楚。我对自己说,那是能解我身上尸毒的药罐,我最满意的玩物,属于我的东西,怎么能容忍被毁在别人的手中。
通灵师贺兰魑被请出了山,西陵皇帝也遵守之前的承诺,把拓跋焱放了回来。
贺兰魑替东仪皇帝画出三千生杀大阵,让东仪皇帝进入冥界之后,声名鹊起,通灵师一脉也由此开始复兴。
这本来是好事,但贺兰魑还是找来了引荒楼,来找我要说法。只有引荒楼知道通灵师的所在,而引荒楼历代楼主都发过誓,绝不泄露通灵师的秘密。我是引荒楼里第一个违背这个誓言的人。
当然,对西陵皇帝说出来的时候,我早就已经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引荒楼作为中原排名第一的杀手组织存在了这么多年,自有它的道理,其中之一便是森严的规矩和制度。违背规矩者死,破坏制度者死,像我这种触及最根本的铁则的情况,惩罚就已经不是死那么简单了。
我不可能退出引荒楼。一天是引荒楼的人,终生是引荒楼的人,进来了便没有退路。我只有在贺兰魑找来之前,以一个逃亡者的身份,离开引荒楼。
这是十分愚蠢的做法。我当引荒楼楼主当了七年,没有人比我更清楚,引荒楼想要追杀的人,没有一个能活下来——江湖上对引荒楼的评价就是如此。
不过我对拓跋焱提起的时候,这货呸了一声:“废话,这几千几万年来有哪个人能活下来的,追杀到一百岁的时候,没被杀自己也老死了,关你们引荒楼屁事,这也好意思拿出来吹。”
——他说得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
引荒楼虽然有虚假宣传之嫌,不过这些天来追在我后面的一大帮子杀手是实打实的。这短短的十来天里,我已经数不清被这些杀手堵截刺杀了多少次,以后也许还要这么一直被追杀下去,直到我死,或者更糟糕的是被活捉回去。
但我还是心情很好。
我付出这么大的代价把拓跋焱换回来,自然不可能轻易放跑他。在逃走之前,我把他也给拖上了:“我是为了救你回来才背叛引荒楼,你也得回报我的救命之恩吧?”
拓跋焱大骂:“放屁!回报你奶奶个腿儿,老子被抓走还不都是你害的!你被他们碎尸万段最好,老子到时候敲锣打鼓庆祝!”
于是我想了一想,给他喂了一颗梅干菜搓成的丸子,说:“那是我独门炼制的转阳化阴丹。男人服下去之后面白无须、终生不举、缩阳入腹、前凸后翘……只有按时服我的独门解药才能压住药性,保持男儿身。”
拓跋焱一下子就炸了:“艹!卑鄙小人!下作无耻!你他娘的就是嫉妒老子这么威武雄壮顶天立地,自己长了一张小白脸,看不过老子比你有男子汉气概,所以才用这么阴毒的手段对付老子!”
我:“……”
默默地找来一面大镜子放在拓跋焱的面前:“小美人儿,你这辈子都没有照过镜子吗?”
拓跋焱对着镜子里自己如花似玉娇嫩水灵的容貌看了十秒钟。
“艹!照镜子那是女人的事情,老子一个大老爷们有什么好照的!照再多老子也是这么威风八面霸气侧漏!”
我:“……”
看来不是没照过镜子的问题,而是眼瞎。要么就是不肯接受残酷的现实,坚定地欺骗自己。
威风八面霸气侧漏就威风八面霸气侧漏吧。我笑眯眯:“你想要保持这么威风八面霸气侧漏的模样,那就得保证我的安全。我要是死了,你就只有进皇宫或者进小馆了,就你这长相,应该会很受宠爱。”
拓跋焱“艹”了一个时辰,终于咬牙切齿地:“算你狠,放开老子,逃亡的时候老子当你的保镖就是。”
然后我们就踏上了这逃亡之路。
我在引荒楼里待了这么多年,对引荒楼杀手的暗杀方式了如指掌,少有能够被暗算的时候,一遇上便是实打实的交手厮杀。这对拓跋焱来说较为有利,不得不说,这货的实力的确不低。追上来的杀手,有一半都是被他解决掉的。其实我是一名主神
但很多次还是凶险万分。我依然不得不使用赶尸术操控尸体来应付那些杀手们。赶尸术这种术法,一旦学了便没有回头路,身上的尸毒永远也不可能被消除干净。不用还没什么,用得越频繁尸毒发作得越快,以至于我也必须经常喝拓跋焱的血压下毒性。
这货每次都哇哇大叫:“艹!老子的血都快被你喝光了!”
我戏谑地:“你不是说你是大老爷们么?流这么两滴血就大喊大叫?”
“老子流两滴血是没什么大不了,但你他娘的要喝就拿碗来喝,少用那么恶心的动作舔老子!”
我笑眯眯地伸出舌尖舔嘴角:“不爽你也来咬我啊。”
这货咬牙切齿,对我怒视一秒钟,居然真的扑了过来。我猝不及防,他那一身的天生神力根本没人挡得住,一下子就被扑倒在地。这货一口咬在我的肩膀上,咬得着实不轻,肩膀上一下子就冒出了鲜血。
我拼命踹开他:“你不想要解药想当太监了是不是!”
“艹!老子忍你忍了够长时间了!再忍下去老子就算鸟再大也不是个男人!今天不废了你,老子他妈就跟你姓!”
当然最后他还是没废成我。引荒楼的杀手追到了,我们不得不暂停下已经滚成一团的打斗,先去对付引荒楼杀手。
这一批追过来的足有十几个人,但全部解决之后,我觉得这十几个人对付起来,还没有刚才跟拓跋焱打的那一场来得累人。
徒步跋涉了足有两个多时辰,甩脱了所有杀手之后,已经是深更半夜。我躺在山谷里的一片草丛中,对着天空喘气。拓跋焱照样精神抖擞生龙活虎站在一边,连大气都不喘一下,鄙视地望着我。
“才走这么几步路就累成这样,小白脸果然就是没用!”
我:“……”
看看夜空中月亮的位置,也鄙视地望着他:“你之前不是说今天不废了我,以后要跟我姓么?现在已过子时,昨天已经过去了,我还没废,你从现在开始是不是要跟我的姓?”
拓跋焱一下子就噎住了,那张漂亮得犹如娇花春晓一样的小脸一阵红一阵白的。在那里呆了好半天之后,像是突然想起什么,理直气壮地顶回来:
“老子那时候说的是老子他妈跟你的姓!老子的妈早就死了,她爱跟你姓就跟你姓,关老子屁事!”
我:“……”
不能跟**吵架,他只会把你的智商拉到跟他一样的水平线上,然后用他丰富的经验打败你。
从草丛里爬起来,去生火:“去打点猎物回来,一整天都没吃东西了。”
拓跋焱哼了一声,转身朝山谷里的树林中走去。不出一个时辰就回来了,轻轻松松不费一点力气地在背后拖着一只硕大的野猪,就好像拎着一只小鸡崽一样。
我们在荒山野岭里面,身上又没有带干粮的话,吃饭总是很成问题。不是因为没有食物,拓跋焱每次打猎物都十分粗鲁,十个人吃都绰绰有余。而是我们两个的烧烤技术实在是惨不忍睹,就这么大一头野猪,最后烤出来能有那么几块肉能吃就很不错了。
拓跋焱在这一点上也很鄙视我:“你不是当杀手的吗?天天都在外面浪荡,怎么连个肉都不会烤?”
我当杀手的时候在外面都是有杀人任务在身,吃的全是特制的干粮,能填饱肚子就行了,味道如何根本不在考虑范围内,而且怎么可能有那个闲情逸致去烧烤。
同样鄙视回去:“你不是追过两个女神吗?据说会做饭的男人特别有魅力,你连这个都不学,难怪得不到美人的芳心。”
这一下大约是戳到了拓跋焱的痛处,就见他一下子炸毛了,愤然而起:“艹!老子追没追到女神要你管!现在坐在老子面前的如果是女神,老子保证精心给她准备美味佳肴,是你这张小白脸,老子就是没那个兴致!”
我挑眉望着他:“我长得不好看?”
拓跋焱嗤了一声:“好看也要分是男是女。女子也就算了,一个大老爷们,长成这么一张妖里妖气跟个娘们一样的脸,你都不觉得丢人?”
我:“……”
就你自己的长相,你他妈还好意思这么理直气壮地说我?
深深地觉得跟这货没办法交流,自己去烤自己的肉。在拓跋焱把他的那一半野猪烤焦了十之**的时候,我已经烤出了好几串金黄油亮香气扑鼻的肉串。
我不会烧烤只是因为以前没怎么烤过,这些天来每次都糟蹋掉一头硕大的野物,本来手艺再差,练习这么多次好歹也练出一点门道来了。不像那个白痴,生来就是没这个天赋,哪怕把天底下的动物全烤了,估计也不会有什么进步。
拓跋焱把他那几小块不够塞牙缝的半生不熟的烤肉吃完了,就假装心满意足地打了个饱嗝,一副吃撑的模样靠在那里消食。表情做作,略显浮夸,肚子里还在叽里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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