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十方俱灭 (21)
纯以力量论远逊于对方。而这杀手却是伤了手臂在前,两人劲腿相击,他保持不住平衡往后跌退。
龚倩站定,借着从走廊右侧窗口洒进来的阳光,她看到一个修剪着精美胡须,浑身散发着危险气息的男子。
这人正是豹子,刘明达委托他干掉正调查着刘家往事的人。豹子有自己的情报来源,很快他便得知有一外市女警正在市郊的城中乡作调查,于是他很快来到,并跟着龚倩来到张晓娟家里。
本来,他见龚倩为地上的相册吸引了心神,以为一击既中。
没想到对方高明到感应到他的杀机,却先一步滚入酸枝大床下躲开他的射击。之后,豹子又假装下楼,想引这女人来追,可房间里毫无动静,他只得偷偷又溜了回来。
再跟着,则是被对方骗了一招,以致手臂中弹,手枪脱手。
可他并没打算就此放弃,又趁这女人跑出房间时踢飞她的手枪。豹子还想凭自己的格斗技踹飞这女人,没想对方竟和他硬拼一招,表现出毫不逊色于他的身手。
豹子不由头皮发麻,心想刘明达从哪里招惹来如此厉害的女人。但他豹子接手的委托从没有失败的先例,这次也不能例外,于是他深吸一口气,从腰后摸出一把瑞士军刀。
龚倩见他拿出利器,她冷笑一声,从黑色的外衣长袍下拿出一根短棍。双手在棍身上一旋,棍子两边各自弹出一段棍身,短棍立成长棍。
豹子也在冷笑。
眼前他两人置身于一米多宽的走廊中,在如此狭窄的环境下,长棍根本发挥不了长兵器的优势,反而会因狭窄的环境而施不开手脚。相比之下,他的军刀更占胜场。
然而下一刻,豹子笑不出来了。
龚倩双手平伸,各执长棍一端。双手互旋,长棍断成三截,棍身之间有锁链连接,却是形成了三截棍的形态。
双手急舞,龚倩手中的三截棍立时幻出一个银色的风暴。棍影飞错中,朝着豹子罩去。
豹子的眼神中终于掠过惧色。
刘明达打了个抖,悠悠醒转。
他不知道是怎么睡着了,大概这些天精神紧张,下午坐在书房的椅子上迷迷糊糊就睡了过去。
摇着发沉的脑袋,刘明达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
喉咙如同烧着般,他觉得干渴难受。想要起身给自己倒杯水,可刘明达看清楚眼前事物时,顿时如同木偶般呆住不动。
他坐在椅子上,面前是一张桌子。可这却不是书房里的橡木书桌,而是长方形的餐桌。他记得自己在书房里睡着,但醒来为何却会在餐厅里?可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旁边和对面都坐着一些人。
刘明达的家人!
刘明达的旁边,妻子慧婷静坐不动,她低下头,长发垂下,让刘明达看不清她的模样。
而在刘明达的对面,他的兄弟刘权达,以及弟媳也如同慧婷般低垂着头。
他们跟前的桌上各剩一碗米饭,有腥红的血自他们脸上流下,滴在白色的米饭上,妖异的红便这么一点点渗透进米饭里。
刘明达魂飞魄散。
这个场景他已是第三次见到,可和前两次不同的是,他不再是一个旁观者,而是一个参与者。
“阿明仔,肚子饿了吧,爸给你弄好吃的。”
让人发毛的声音从刘明达的身后响起,刘明达只觉得有人对着他的脖子吹气。那声音他再熟悉不过,会叫他小名的,除了父亲刘峰还会有谁?
一想到老父就在身后,刘明达怕得几乎要晕过去。
眼角黑影闪过,一身黑色丧服的刘老爷走到刘权达夫妇身后。刘峰仍然脸如白腊,面无表情地看着刘明达,嘴唇不动,却有声音响起:“阿明仔,你也吃吃这个吧,这可是全天下最美味的东西了。”
说着,刘老爷伸手扣在刘权达夫妇的头上,然后如同拿下盖子般,亲易揭开了两人的头盖骨。于是刘明达看到了两个白花花,仍微微颤抖且透着热气的脑子。
“不,不!”刘明达尖叫起来,想要从这个恶梦中醒来。
“你不相信,那你问问慧婷吧。”刘老爷瞪向了刘明达的妻子。
于是慧婷动了,像是上了发条的玩偶,慧婷机械般的坐直了身体,转过头朝刘明达报以诡异笑容:“公公没有骗你,明达,要不你试试我的脑浆吧。”
说话间,慧婷伸手抓在自己的头上。在刘明达惊骇欲绝的眼睛里,妻子轻轻揭起自己的头骨,那丝丝粉线随着头盖骨被全然揭开而一一断开,然后慧婷朝着刘明达低下头,把一颗散透着热气的脑子送到刘明达嘴前。
“吃吧。”
温柔的声音一如往昔,可恐怖的画面却让刘明达几要崩溃。
他大叫一声便要站起,却发现肩头一沉被人按下。
指甲发黄,弯曲如勾的手正按在刘明达的肩头上,然后父亲的声音从头顶传来:“阿明仔,既然你不喜欢,就把你的脑子让爸吃了吧。爸肚子饿了……”
如同催命符般的声音从头上响起,刘明达还来不及反抗,便觉什么东西在头上划过,痛得他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他大叫一声,眼前景物一变,却又是坐在书房中。
恶梦?
刘明达如释重负,窗外已是黄昏,他站了起来,拿了面镜子对自己仔细打量。除了脸色苍白一点,刘明达看不出自己有何异样,他始放下心来。
唏唏—
微不可闻的声音响起,像是吸水的声音,刘明达愣了愣。在书房里找了半天没有发现什么异状后,他离开了房间。
他饿了。
可刘明达没有发现,就在他的脑袋后面,出现一道细细的血线。
忙碌了一天,又是毫无所获。安泽南和南志平回到了酒店,房间里却见龚倩一早等着他们。
龚倩脱去外衣,手臂绑着医用绷带,房间里还有消毒药水的味道。安泽南脸色微变,忙问:“你受伤了?”
大小姐却毫不在乎,笑道:“没事,一点小伤而已。”
安泽南细问之下,始终龚倩遇到了伏杀,而手臂的伤,便是在击退杀手时被对方所伤。
就在张晓娟的洋楼里,龚倩以三截棍舞出一个银色风暴罩住了杀手豹子。龚倩把三截棍的物性利用现场的环境发挥到极致,棍身舞动间撞到墙壁,却又反弹回去,造成让人无法预估的折射攻击。
豹子的军刀在这场银色风暴中立时发挥不了左右,挡得两挡后,他身上多处中棍。剧痛中,连军刀是如何被打飞都不清楚。
最后,一截棍身自墙壁弹身回来,正中豹子脸颊。巨力直接把他掀飞,豹子掉下楼梯直滚下去,头部受到剧烈的撞击让他出现短暂的眩晕。恢复过来时,却已经被龚倩重新拴回的手枪瞄准了眉心。
龚倩冷冷问道:“是否刘明达让你来杀我的?”
豹子不想龚倩如此直接,他虽不会出卖委托人,但眼神中掠过的讶色却让龚倩知道了答案。
龚倩正要把他打晕扭送警察局,却不料豹子朝她吐出一口血水。龚倩皱眉闪过,豹子却趁机发出连续腿击,龚倩只得双手连挡,被踢得连连退后。
逼退龚倩,豹子从地上弹起,再扑向窗口。龚倩欲追,他却甩手射出银光,龚倩侧身避让,手臂却一痛,原是为豹子射出的飞刀所伤。
而这略一耽搁,豹子早已撞窗而出,逃得不知所踪。龚倩见他跑远,只得收拾了东西返回了酒店。
把自己调查到的结果对两人详说一番,安泽南听罢,转头看向南志平。
南志平老脸发红,摆手连道:“别看我,要是我知道刘明达干出这等伤天害理之事,我断不会为他刘家挑什么福地,还福泽他娘的什么后代。”
“不过这事终是我自己的猜想,实情还需要拿刘明达对质。”龚倩说道。
看着受伤的女友,安泽南冷哼道:“我们现在就去找这家伙算帐,即使实情非是如此,可他买凶要杀小倩却是事实。只此一项,我就不会放过他!”
龚倩见安泽南为自己动了真怒,心下却甜蜜无比。
于是三人驾车来到刘家大宅,但一来到宅子门前,却见有警车、救护车停在房子外。
南志平找了个下人追问何事,这下人见刘明达曾经对其奉为上宾,也不隐瞒,哭丧着脸说:“老爷他…….老爷他死了!”
闻言,南志平一愣。回头看了安泽南一眼,后者点头,三人立刻钻进房子里。
刘明达的尸体盖着白布刚好在这时被抬了出来,双方擦身而过,安泽南清楚在尸体的身上感觉到了刘峰的气息。这时警察见有外人进来,便上前盘问,龚倩立刻出示自己的证件,并反过来追问刘明达的情况。
安泽南拉着南志来来到客厅角落,说道:“那的确是刘老爷子干的,这下连刘明达也死了,刘家上下死个清光,估计这刘氏豪门要就此绝后了。”
“那倒未必。”南志平摇头说道:“据我所知,刘明达还有一个儿子。”
安泽南眼睛亮起:“若是如此,我们倒可以用一个笨办法来抓到刘老爷子。”
“守株待兔?”
南志平问道,后者重重点头。
第八卷 没有胜者的战争(完结篇)第十五章 山林之王
当安泽南几人停留在晋凉市的时候,唐柯却来到一个叫药王村的村子。
在离开准南市后,按照龚天正提供的情报,唐柯带着凿齿一路向北。没有搭乘任何交通工具,一人一兽穿山过林,昼行夜伏,吃的则是凿齿捕捉的林中小兽,唐柯这个来月过着如同野人般的生活。
这段时间以来,唐柯说出的话加一起不超过十句。他变得沉默寡言,但整个人的气质却变得更新内敛,而且人也长高了些。路上,每当夜间休息时,他便会让凿齿回复真身,然后与之对打。
开始时,他不是凿齿的对手。即使妖兽只拿出不到三成的力道,也足够把唐柯打倒。
但唐柯却有一股韧劲,这让他越挫越勇。每次被凿齿打倒后,他便会认真思考刚才的失误,偶尔突有领悟,便会立刻和凿齿喂招切磋。唐柯用尽一切办法在变强,而他的倔强,亦让他成长飞快,如今凿齿若不认真的话,已经很难轻易把唐柯击倒。
不断的修行中,唐柯的体力、爆发力和反应神经都得到增强。当他出现在药王村的时候,他已经不是准南市时的唐柯。
“药王村,名字可真够怪的。”唐柯从脏兮兮的上衣中掏出一个记事本,上面是龚天正写给他有异兽出现的地方,那其中,药王村三字赫然在目。
唐柯收起记事本,对凿齿说道:“就是这里了,走吧。”
于是,他领着变成黑狗的凿齿走进村里。一进村中,便有药材的芬香飘荡在空气中。村里的居民好奇地看着唐柯,看样子村里平常当是没陌生人经常出没。
药王村里的村民皆是以采药为生,村名亦是由此而来。每个月月尾,村长都会亲自驾车,把村民一月采集的药材拉到市里去卖钱。虽说偶尔会有药商来村中采购,但一来药王村山路难行,二来村民靠山吃山,药材的产量并不高,所以年中药商来村的次数屈指可数。
村子少有陌生人出没,所以唐柯一在村中出现,村长李福来却已经知道这个消息。
李福来这村长当了三十多年,虽无建树,却也没什么大过。村子民风淳朴,并没有任职期限的概念,所以李福来这村长还可以继续一直当下去,直到两腿一伸,进了棺材后自然会由村民投票选举以选出新的村长。
听到有陌生青年来到,李福来皱皱眉头,便拉着孙子朝村口走,药王村也不大,也就几十户人家,百来口人。李福来一路走来,路过的村民都和他打招呼,老李头倒也和蔼,无论老少皆一一回礼。
来到村口处,他便看到一个皮肤微黑的男生带着一条神骏的大狗。李福来虽说不上多大见识,可他常年上山采药,山里的野兽见得多了。但却没有哪头野兽能够像眼前这条黑狗般给李福来一种特别的感觉,这黑狗步履沉稳,皮毛黑油如墨,特别是一对眼睛神光隐现。
再看这一人一狗的模样,显然是徒步而来。那男生背着简单的行囊,身上衣物也多处撕裂,看得出是在林间行走为石岩所刮。
离药王村最近的城市,开车也得跑上一天,若徒步的话,山路难行,没有个十天八天休想到达。这山里更有野兽出没,尽管没有像老虎那种山林之王存在,但当地的土狼却是相当凶残。特别是这个季节,饿了一冬的土狼正是四处觅食的时候。若落单撞上这些野兽,就算成年男子也会被拖走分食。
而这男生却带着一条黑狗徒步来到村里,先不管他目的为何,单是这份孤身上路的勇气便让李福来佩服。
他抱着孙子上前,说道:“这个后生,你来我们药王村作什么。看你的模样,应该不会是来买药的吧。”
唐柯正愁找不到地方落榻,看这村子并不大,当不会有旅馆之类的建筑。这时见有老者询问,连忙答道:“老先生你好,我是摄影爱好者。看这村子山灵水秀,想在这停留几天,不知道村里可有人家能够让我暂居几日,我会付够房资的。”
李福来去过城里,倒也知道什么是摄影。虽然无法理解像唐柯这样的所谓爱好者,为了拍几张像便要爬山涉水,甚至出没穷山恶水之地。但他对唐柯颇有好感,也不继续追问,便哈哈笑道:“原来你是来照相的,如果不嫌弃,就住在我家里吧,至于房资什么的就不必了,只要你临走时,给我们全村人照张合影便成,你看如何?”
难得遇上一个好客的村人,唐柯自然答应下来,同时他暗捏一把汗,还好自己先前想好这个理由时,真个买了台相机好应景,没想这会倒真派上用场。否则,到时候他拿手机给人家拍照,就要笑掉人家大牙了。
翌日,唐柯随村民上山。这药王村之后的大山名为“凤栖”,相传在古代,山中曾栖息着神兽凤凰。而凤凰不落无宝地,凤栖山里地宝山珍无数,更盛产药材,于是成为村民主要的经济来源。
而凤栖山越往上,药材便越珍贵。但同时,山体走势也越加陡峭,就算村里身手最发的采药人,也只能到达半山腰而已。
唐柯一进山中,便觉此山灵气逼人。他虽不似安泽南般拥有敏锐灵觉,可在凿齿兽元的滋养下,他的灵觉也远比普通人敏锐。
灵山多异兽,唐柯信心大增,心想自己果然没来错,这凤栖山中定如龚天正所言有异兽存在。于是他不断往上走,唐柯身手今非昔比,又有凿齿相助。即使当不上平地如飞,却也速度不慢。
远远抛开的采药的村民,唐柯的身影消失在密林之中。村民们面面相觑,心想这村长的客人敢情是属猴子,行动竟如此迅速。
时近正千,唐柯来到半山腰处,找了棵大树坐下休息。黑狗躺在他的身边,唐柯看着它说道:“凿齿,要是你能帮我找到异兽的踪迹就好了。这山林那么大,真有种大海捞针的感觉。”
妖兽报以爱莫能助的眼光,它闭上眼睛,颇为受用的呼吸着蕴含丰富灵能的空气。
唐柯记起已有数月未给凿齿喂血,自凿齿和他妖变之后,妖兽对于训兽师血液的依赖渐弱,如今唐柯已经可以半年一喂。
但眼下横竖没事,唐柯便从背囊中拿出一把短刀。
凿齿和他心意相通,顿知唐柯要给它喂血,立时张开了大嘴。
“贪吃的家伙。”唐柯笑骂,同时在手腕上轻轻划开一道浅口,带着驯兽师气息的血液立时流出,滴在凿齿的大嘴中。
凿齿瞳孔立时收缩,血液顺着食道流入体内,又分离出神秘的力量助凿齿进一步压抑灵魂中的兽性。它闭上眼睛,对于凿齿而言,这是一个神圣的仪式。
但突然,凿齿睁开了眼睛。这时唐柯已经止住血液,见妖兽神情有异,唐柯问道:“怎么了?”
凿齿没有回答,瞳孔却注视着唐柯身后山林。然后,黑狗猛的立起,从嘴中发出阵阵低啸。
有什么东西来了。
唐柯心中浮起这个想法。
而印证着他这个想法,山林的气息也略有改变。那叫个不停的虫鸣鸟叫不知何时停止了下来,唐柯看到林中小兽四逸逃散,而来不及跑开的,则五体投地般伏在地上颤抖不已。
跟着,唐柯听到强而有力的呼吸声。声声响如闷雷,从他的身后传来。
他再坐不住,从地上跳起,转过身警戒地看着方才身后那片密林。
没有风,但林叶却抖动起来。黑影一闪,从密林中竟奔出一匹浑身漆黑的大马。
这马雄骏非常,体态健硕。马首额间长有“Z”字型的金色长角,然双眼却透着红光,一如野性未驯时的凿齿。而它的身体两侧长有白毫,天然形成雷涡云纹,十分奇异。
黑马四蹄轻踏,唐柯这才注意到,此马蹄间皆罩有湛蓝雷光。光圆如珠,每一落蹄,黑马脚下雷珠光芒闪烁,便有道道电蛇四掠而开。
唐柯当下不再怀疑,这匹怪马,定是龚天正所说的异兽无疑。
而黑马见着唐柯也不惊慌,腥红的兽眼先是打量了唐柯一番,然后视线逐寸下移,至唐柯的手腕而止。
唐柯的手间仍渗出血珠,这怪马似是闻到血腥,鼻孔大张,用力吸了几口空气,似乎在求证什么。
看它的模样,唐柯知道是自己驯兽师的血液将其引出。他刚思索着用什么办法好让黑马吃下自己的血,只要黑马吃下唐柯的血,便会像凿齿般受他所驯。
但黑马却似对唐柯没兴趣,从鼻子里喷出一口白气,怪马转身欲走。
一颗石头打在马股上,怪马吃痛,转过身子对着唐柯怒目而视。
唐柯刚才见它要走,也不细想,便随手捡起石头掷之。这时见黑马转身,他却不知道该干什么好,略一犹豫,黑马又要离开。
“丑八怪!”唐柯连忙叫道:“你怕我吗,有种别跑。”
黑马再次转身,从嘴里发出声声怒吼。它已经活了好几百个年头,就在这片山林中,万兽无不以它为尊。黑马虽不会说人话,可却听得懂人言,自然知道唐柯在讥笑它。
作为尊贵的山林之王,它如何能够容忍自己被冠上“丑八怪”三字。
唐柯也觉奇怪,他随便说了句话,黑马却是一付生气的模样,就像听得懂自己的话一般。于是他拿着黑马全身大做文章,继续激怒着这匹异兽。
终于,骄傲的黑马哪容得一个小小人类对自己的身体指手画脚。它发出一道愤怒的灵波,瞬间掠过整片山林。于是惊鸟四起,而黑马则怒奔向唐柯,头一低,尖角刺去,想把唐柯挑上半空。
“来了!”唐柯放低了身体,他的目的终于达到。
只有引黑马向他攻击,他才有机会让这异兽喝下自己的血。否则以对方的脚力,若一心想走,估计唐柯吃尘也追上不它。
凿齿跳到一旁,这是驯兽师和妖兽之间的战斗。它不能帮忙,也无从帮起,唐柯若想驯服这只黑马,便只有靠自己的力量。
于是场中,唐柯的身影在狂飙而至的黑色风暴之前显得那么的单薄,连凿齿也不知道,最后会是什么样一个结果?
第八卷 没有胜者的战争(完结篇)第十六章 妖童夺命
唐柯感觉脸上什么东西热乎乎的,睁开眼睛,却看到了凿齿的大舌头正舔着自己的脸颊。他赶忙推开大狗,从地上坐了起来。
这一动,身上几处地方隐隐作痛,痛得唐柯吡牙咧嘴。
乌鸦的叫声远远传来,唐柯看向天空,却已是满天红霞无限好,只是西山日薄时的时候。
他呆呆看着晚霞,自言自语道:“我打输了呢。”
“汪~”凿齿叫道。
唐柯又说:“奇怪,它竟然没要我的命…….”
“汪汪~”凿齿再叫。
任由自己往后睡倒在一层落叶之上,唐柯回想起和黑色怪马对阵时的场景。
当那匹黑马朝唐柯冲来之际,唐柯以毫厘之差侧身避让,然后飞身跃上了马背。
黑马立时大怒,要把唐柯从自己身上掀下。唐柯死命抓住它额前怪角,几乎整个人吊在它的身上,被黑马驮着在林中四处乱窜。
身上也不知道被多少枝叶又抓打扫,唐柯立时背后火辣辣的痛。可他却死活不肯放手,咬紧了牙关,双腿夹紧马股,整个人几乎躺在马背上,任由怪马折腾。
黑马通灵,发觉蛮力无法甩开唐柯后,眼睛一转便有了主意。它突然停下,差点没把唐柯甩出去。
唐柯来不及庆幸,突觉黑马长嘶,人立而起。它前蹄乱踏,额头怪角由里而外透出蓝色电光。
当黑马四蹄着地,它头上长角突有雷光电蛇射出,在空中一个转折,却朝着唐柯打来。
唐柯看在眼中,还想跳下马背,却已经被雷光击中。他只觉全身狂震,整个人被掀得飞起,重重摔在草丛里时,唐柯浑身电蛇跳个不休,人差些没给电晕了过去。
幸好他有过几次和凿齿妖变的经历,这段时间又日勤休,体质增强了不少。否则若换过一般人被黑马雷光击中,当已经立死当场。
但唐柯虽然死不了,却也不好受。他只觉全身像是要烧着似的,整个人散发出惊人热量。
这时,他又听得黑马嘶鸣。勉强睁开双眼,却见怪马朝他狂奔而至。
来到他身边时,黑马前蹄扬起正中唐柯身体。唐柯立时飞了起来,眼睛里只见整个世界倒转过来,然后全身剧震,两眼一黑便昏了过去。
而直到此刻黄昏,他才苏醒了过来。
黑马早不知所踪,见太阳快要下山,唐柯只得带着凿齿回到村里。
李福来见他身上青紫一片,大惊失色。唐柯推说是自己不小心摔的,才蒙混了过去。而过得片刻,村长的房子里响起唐柯杀猪般的叫声,却是李福来拿出自酿药酒给唐柯推宫过血。
如此过得两天,唐柯伤势渐愈,他便又带着凿齿上山。
还是用驯兽师的血液引来黑马,然后唐柯再一次被这匹异兽揍得昏迷。但他却是相当固执,越挫越勇。每次被打败后,唐柯养好了伤又再次上山找黑马较量。
半个月下来,唐柯几乎天天上山,而黑马似乎也习惯了他的存在。到得最后几次,已经不用唐柯用血液引它出来,一大早,它便侯在半山腰等着唐柯,似乎黑马已经把唐柯当成甩乐的玩具。
可这天,唐柯来到山上,却见不到黑马。他又用刀子放血想吸引异兽出来,可半晌没有动静。唐柯在山上等了一天,黑马不见踪迹,他只得颓然而返。
下了山,回到村中,唐柯却听到了哭声传来。
他一愣,连忙带着凿齿跑进村里。
村子中一户人家门前围满了村民,唐柯记得那是那幢房屋是一个叫李春树的村民所有。他挤过去的时候,听到李春树的媳妇哭喊道:“春树啊,你咋就这么去了呢。你这一走,可叫我们娘俩要怎么办啊……”
人群中,房子前。地上躺着一具尸体,上面盖着白布遮住了头脸。有女人和孩子扑在尸体上号啕大哭,而村长李福来则在旁边安慰着这伤心的妇人。
这时凿齿低叫了声,唐柯低下头,却见大狗在尸体旁边紧盯着什么。
发觉唐柯低头看来,于是凿齿往后退开,一只干枯,如同树枝般的手掌立时出现在唐柯眼中。
唐柯看得心中一紧,李春树他是见过的。那是一个黑黑壮壮的中年人,可盖在布下这只手却比九旬老者还要干瘦,仿佛血肉被吸干了一般。而且皮肤呈不自然的紫黑色,又像中了剧毒。
最终在李福来的安排下,李春树的尸体连夜埋到了村后的墓地中,直忙活到晚上九点多钟,李福来才回到家。
回家后,老村长倒了二两黄酒在厅中独饮。唐柯带着凿齿在村中溜了一圈,确定村中并无异状后他们才回到村长的家中。
看李福来愁眉苦脸,唐柯知道他有事憋在心里。轻轻拍了拍凿齿,示意大狗自己回屋先躺着,唐柯却来到厅中,坐在村长的旁边。
“整两口?”李福来见是唐柯,摇了摇杯中的黄酒问道。
唐柯摇头婉拒,又说:“村长,那春树叔是怎么回事?”
“该是中毒吧。”李福来说道,可听语气,他自己也不敢确定。
老村长喝着酒说道:“春树这小子,打从昨天上山就没回来。他媳妇昨天晚上找的我,说是春树未归。我也没多想,加上天色太晚,便说今天早上再让人上山找找。于是今天,我安排了几个年轻有力的小伙满山的找李春树,终于在黄昏的时候,他们把春树带回来了。可人是带回来了,但却已经死了。”
“你不知道啊,我看到春树的尸体时可吓坏了。那么高大的一个人,死后却像缩水似的变成个小老头。全身皮包骨的,而且紫黑紫黑透着邪气。”李福来摇头叹道:“看着像是中毒,但我们药王村这么多年来一直在凤栖山采药,基本上村民们都对山中药材、林兽了如指掌,却还没听说过有这么一种可以让人死得像枯树似的毒物。真是怪了,怪了。”
唐柯立时想起了那匹黑马,今天它没有出现,难道是它杀了李春树?
可他又觉得不像,虽然那匹黑马来历神秘,却不像会随便杀人的样子。若是嘟血凶兽,唐柯第一次遇到它的时候怕早就没命了。
二丙黄酒下肚,李福来拍拍肚子说要睡觉。唐柯知机,告退回到房中。凿齿却早跌在床边,大狗呼吸均匀,似是睡去。唐柯伸了个懒腰,倒床便睡。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唐柯突然觉得什么东西在拉扯着自己。他立刻警觉醒来,却见凿齿正拉着他的袖口,见唐柯睁开眼睛,大狗转头,对着窗口的方向低叫几声。
唐柯立刻跳下床,拖鞋也没穿便来到窗口。
窗外,他竟然听到一阵孩童轻轻的笑声。
这大半夜的,又会是谁家的孩子还在四处游荡。他拉开窗帘的一角朝外头看去,只见月光下,对面老姜头的房子前站着一个白白胖胖的孩子。唐柯只看到他的背影,但从身高判断,应该是八九岁的小孩。
眼下正是春末将逝,初夏未到的时节。白天天气暖和,但这大晚上却冷得很。可这小孩竟然只穿一个红肚兜,看似不惧夜寒。
他发出“咯咯”的笑声,然后叫着:“李山娃,李山娃,出来玩儿罗……”
幼稚的童声在楼下响起,奇怪的是,这孩子的声音不小,却似没惊醒任何人似的,也没人出来张望,除了唐柯。
而那孩子口中的李山娃,则是老姜头的儿子。今年三十来岁,去年结的婚,上个月才生了个儿子。可现在,这楼下的孩童却叫一个三十几岁的汉子出来玩儿,透着莫明的诡异。
吱呀一声。
老姜头家的房门突然打开,然后一道身影摇摇晃晃从房子里走了出来。月光下,唐柯看得仔细,那便是老姜头的儿子李山娃。
他没想到李山娃真被那奇怪的孩子“叫”了出来,而这时,那孩子开心地鼓起掌,然后拉着李山娃的手一蹦一跳地走开。唐柯立刻招呼着凿齿下楼,那孩子非鬼既妖,他在人家村子中住了许久,承人家收留的情,唐柯可不能让那妖物害了李山娃。
可唐柯跑出门口,那奇怪的孩童和李山娃早不知所踪。唐柯看向凿齿,后者会意,在老姜头房前转了两圈,然后掉头朝凤栖山的方向跑。却是凿齿通过李山娃的气味,确定了他们的去向。
凤栖山中,虽有月光洒下,却为茂密林叶所挡,山间视野不佳。唐柯虽把手机当成照明,却也走得深一脚浅一脚,还好有凿齿在前面带路,不然夜下林中他东西难辩。别说救人,恐怕连他自己也会迷了路。
凿齿循着李山娃的气味在林中,它带着唐柯在林里走了半个钟后突然停下,然后对着前方一株松柏连吠几声。
唐柯心知有异,连忙跑前。却见树旁,李山娃倚树而坐,可人却和李春树般全身血肉枯竭,俨然已经死去。
蹲下身体,唐柯发觉尸体尚有微温,显然刚死不久。他朝凿齿打了个眼色,后者会意,绕着李山娃的尸体转了几圈,便从尸体身上感应到另一股气息。
凿齿叫了一声,领着唐柯深入山林。走了片刻,凿齿突然竖起耳朵,而唐柯也随着听到一阵孩童的轻笑自山上传来。唐柯怕这妖物又要害人,立刻带着凿齿上山。
声音渐近,唐柯来到一株柏树后。他小心地侧转身体,从树后打量过去。却见月光下,那穿着肚兜的孩子正招着手,而那屡次把唐柯揍个半死的黑马却像神智迷糊一般,轻踏四蹄朝那妖童走了过去。
见黑马走近,妖童突然张大了嘴巴。跟着,从黑马身上流出蓝紫灵光不断注入妖童嘴中。
唐柯看这妖童似在吸收黑马的灵力精华,立时大喝:“住手!”
第八卷 没有胜者的战争(完结篇)第十七章 墓下巨穴
晋凉市。
刘明达死后第七天。
这天是刘明达的头七,他的儿子刘峻声得闻家中噩耗,留学在美的他连忙赶回。如今刘家只剩下他一人,刘峻声心情之低落可想而知。
父亲的灵堂上,刘峻声默然不语,才19岁的他,完全不知道接下去的路当如何走。
“没有异状。”
安泽南放下望远镜,从一处阳台走进房中。房间里拉满了线缆连接着十几台监控器,这却是龚倩的杰作。在刘峻声回家之前,龚倩早借自己的身份之便,偷偷在刘宅各处重要地点设置了监控,以便随时观察刘家的情况。
他们几人现在所在的房子位于刘宅附近,原先房子的主人被南志平又哄又骗,以为房子有血光之灾,早暂时到别处躲难去了。而南志平随便露了几手术法取信于主人后,拍着胸口要为房子布阵辟邪,实则却是让自己三人有一处便于观察刘家的地点罢了。
刘明达的尸体果然和其它刘家人一样,皆是脑子被吃了个一干二净。而综合之前种种情况分析,安泽南断定刘老爷恐怕是打算让自己家族从此断后,却是一个也不打算放过。如此一来,刘峻声便是最后的目标。
于是他们打算守株待兔,等刘老爷亲自送上门来。
而自从刘峻声回来后,连续几天,却不见刘老爷的身影。如今已是刘明达的头七,据南志平了解,刘峻声的学业并未完成。料理完其父丧事后,刘峻声大有可能返回美国。若刘老爷今晚再不现身,他们便大有无从下手之感。
灵堂中,烛火摇曳。
当地的习俗,若先人头七,孝子须为其守夜。因此这灵堂中,眼下却只有刘峻声一人。他坐着无聊,却不知不觉地睡着。
这时,耳中突然传来轻响。
咔嚓嚓—
像什么东西被用力推开时发出的摩擦声,刘峻声打了个抖,从睡梦中醒来。
睁开眼便看到了刘明达,他吓了跳,再定神一看,却是灵堂上老父的黑白照片。见烛火微弱,刘峻声来到供桌前,准备换过白烛。
咔嚓嚓—
又是细响传来,刘峻声这回听得分明,不由头皮发麻。
他四处打量,却见烛光摇摆,怪影重重,也不知道声音打哪来。
咔嚓嚓—咔嚓嚓—
怪声再起,这回他听清楚了,声音竟是来自身后老父的棺材中。刘峻声只觉一股寒意直往上冒,牙齿不受控制地“咯咯”直响起来。
他可记得清楚,加到家后,老管家已经告诉他父亲刘明达的尸体已经火化。虽然灵堂上尚有棺木,但其中不过放着骨灰应个景。可这会,这声音显然从棺材中响起,想那棺中连个尸体也没有,却还有什么东西在掀开棺盖。
跟着,他依稀听到有人在喊:“小峻,小峻…….”
声音沙哑,拖得老长,叫得刘峻声心中发毛。更要命的是,父母只会唤他峻声,至于“小峻”这个称呼,却是只有爷爷刘峰才会这么叫。
而爷爷,却已经死了十年!
那么现在,身后却是谁在唤他。
突有阴风自身后吹至,刘峻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大叫一声,不敢往后看,立时便朝门口狂奔。
“碰”一声大响,身后黑影一闪,却是棺盖被巨力掀起,砸在了门口,把刘峻声拦了下来。
刘峻声连忙停下,慌忙中拌了一脚摔在地上。
身后腥风吹至,他转身看去,却见灵堂上空空如也,除了被掀飞了盖的棺材显得那么诡异。
沙沙沙—
什么东西擦过地面的声音响起,刘峻声立刻看向供台低。台下黑乎乎的一片,却突然出现两个白点,跟着有脸形轮廓隐现。他却知道,那白点却是某物的眼睛。
“小峻…….”
幽幽的长唤在台下响起,听得刘峻声大叫:“谁?谁?不要叫我,不要叫我啊!”
黑影一闪,有物自台上窜出,带着恶臭腥风突然来到刘峻声的跟前。
这会刘峻声看清楚了,这是个六旬老翁。他脸色如腊,浑身披着黑色的布条,身上红一块白一块,散发着恶臭。老者双眼翻白,嘴唇紧抿,却不断叫着刘峻声的名字。
刘峻声怕极,他依稀记得,这便是早已去世的爷爷。
“小峻别怕,让爷爷吃了你吧。那样的话,我们就一家团聚了!”
怪叫声中,刘老爷张开了嘴巴,顿时恶臭扑鼻,熏得刘峻声几欲晕倒。
刘峻声睁大了眼睛,恐惧深深印在眼中。在他的眼里,爷爷张开的嘴巴里细碎的尖牙倒立,然后舌头伸出,却越伸越长,且舌根肥大而隐附曲脉,形若虫躯,十分可怕。
让刘峻声更害怕的是,爷爷的舌尖突然裂开,形若小嘴。而从这小嘴中却探出一根尖利肉刺,其刺端细如蚊针,只怕在身上叮上一口也不会有太明显的痕迹。
眼看这道尖刺就要朝着刘峻声的眉心刺下,突然,异响自刘峻声身后传来。
几声如同鹰鸣的叫声中,有物自刘峻声身后飞卷而至。刘老爷发出愤怒的尖叫,人却如同蝙蝠般腾空后跃。黑影错晃,如蛇翻卷飞掠,在空中绞击刘老爷。
这回刘峻声看清楚了,那却是长有鹰首,颈如长蛇的怪物。这九只怪物灵活在空中缠绞那貌似爷爷的怪物,并将其不断朝灵台后方逼退。
刘峻声肩头一紧,却被人抓回。他抬头,看到了南志平。对于这个异人,他倒是有点印象,只因记忆中,父亲对这个长相愁苦的男人礼敬有加。
“刘少爷,你且睡会吧。”南志平翻掌侧砍在刘峻声后脖子上,立时将之击晕。
在刘峻声晕过去的瞬间,他看到一个男生从门外扑入。这男生身后的影子拉得老长,那九首鹰怪便是自男子的影子中探出。
这是什么东西?刘峻声掠过这个疑问,神智却就此失去。
原来安泽南早紧迫着刘宅,南志平更在宅子中布下结界,一有异物出现便会有所感应。而几乎是刘老爷现身时,他们便自阳台掠向刘宅。
龚倩却没高来高去的本领,但她却看着监控器大奇。明明画面中并没有刘老爷出没的迹象,可他却是如何进入到灵堂里的?
带着这个疑问,龚倩下楼,跟着跑向刘宅。
头七这晚,除了刘峻声外,其它仆佣管家都不愿呆在这阴森大宅里,不是回家便是暂住到朋友亲戚处。于是灵堂里异响连连,却没引起旁人注意。
安泽南以九凤逼退刘老爷后,亦从门外抢入。他召来雷貘,以雷刃朝刘老爷这妖物招呼。
刘老爷怪叫连连,旁边有九凤不断骚扰攻击,前方又有安泽南的雷刃挥斩切割。撇开九凤不说,妖化后的刘老爷体如精钢,并不怕九凤啄击。可安泽南的雷光双刃对它的威胁却颇大,雷能为五处之外的力量,至刚极罡之能,本为妖邪最为惧怕之物。
而安泽南施刀如风旋,整个人像陀螺似的绕着刘老爷转个不休。刘老爷虽有灵智,却还没高明到可破解安泽南攻势的程度,几番交手下来,身上皮肉多处为雷刃所伤。
皮肉之伤倒是小事,可雷能入体,倒叫刘老爷体内的妖物消受不了。
趁着刘老爷被雷刃分了心神,九凤知机以长颈绞实其手脚,立时将其制住。安泽南亦止住身形,雷刃刃尖一摆对准刘老爷的脖子。若这妖物有所异动,安泽南可瞬间切下他的脑袋。
刘老爷被制,怒叫连连。他不断挣扎,却摆脱不了九凤长颈。见逃脱不得,刘老爷突然长啸起来。而一股阴煞之气自他体内四逸而出,刘老爷则像充气的气球般不断涨起。在他的眉心赫然出现一道红线,然后不断下移,过鼻间、下巴、胸口、腹部直入腰下,竟似要从中而分似的。
“泽南小心,这妖物恐有异变!”南志平连忙叫道。
安泽南只觉刘老爷邪气冲天,隐有爆发之兆。他顾不得再制住刘老爷,带着九凤抽身而退。
在他退后的同时,刘老爷身体从中爆开,弹出血肉脏器乱溅。现场一片血肉横飞,却有肥白之物出现在场中,它形如肥蚤,像是南志平所见那食脑怪虫的巨化版。
足有成人手臂那么粗的妖虫着地后,立刻朝地面狂钻,却要遁地逃跑。
呯!
枪声轻响,自门外传来,却是龚倩见妖虫要逃举枪便射。
而吃龚倩一枪,妖虫嘶鸣一声,却已经钻入地面不见,速度快得吓人。
“我们快追!”龚倩叫道。
安泽南苦笑道:“人家可会土遁,我们从哪追起。”
龚倩没好气道:“本小姐刚才已经把一颗微型追踪器射在那怪物体内,这样说你明白了没有!”
安泽南一听,眼睛亮起,当下便和南志平追在龚倩身后出了刘家大门。
鸡笼山,刘氏家族墓园。
汽车打斜急刹在墓园大门前,安泽南和南志平苦着脸下车,他们对龚大小姐的车技实在不敢恭维。
原来却是龚倩有感这刘老爷子十分擅跑,若这次被他逃掉要抓到他就不知要等到哪个猴年马月。于是龚倩事先安排了追踪器,一见妖物要逃便将之射入体内。而凭借着追踪器的信号,三人驾车却来到了刘氏墓园旧址。
这片已经变成邪地的墓园在月光下阴森诡异,风吹过枝叶间发出如同鬼啸般的声音,胆子小的听到怕不立刻转头就跑。
而在安泽南的灵觉中,却有一股煞气发出如同胎动般的波动,显然妖物藏在墓下土层中蛰伏。安泽南看了南志平一眼,后者摇头,显然也不知道这妖物为何要跑回墓园。
难道说,这地方是它的老巢?
安泽南如是想道,却听身后龚倩说道:“咦,信号又开始移动,它想逃!”
“逃不了!”
安泽南冷哼道,人跃上墓园栅门上。他召来九凤,妖魔长颈冲天而起,然后重重朝着墓园地面撞去。
轰隆巨响,九凤破土而入。可出乎安泽南意料的是,被九凤这么一撞,墓园整个地面竟然塌陷而下。
泥沙飞溅,震起大片浓烟。安泽南没想会闹出如此大的动静,表情颇为尴尬。而南志平更是大惊,虽然这墓园中挖了数穴以葬刘家先人,可这样大规模的塌陷,却似墓园土层下早为妖物挖空。
这妖物不过比狗大些,却为何需要这么大面积的活动空间,这显然不合常规。
直到尘埃落定,借着月光,众人只见一个巨大地穴出现在墓园中。那地穴竟然深达十米左右,从上面看下去,穴中隐现白色异物,平铺如绸,又或挂在穴壁,却不知是什么东西?
第八卷 没有胜者的战争(完结篇)第十八章 土煞太岁
安泽南跳下墓园里的地穴,虽然因为受九凤撞击而使得土层塌陷掩埋了不少地方,但地穴里还有近半的面积呈现在安泽南几人眼中。
此穴深十米,纵宽却有数百平米左右,端得巨大无比。安泽南仔细观察,发现穴壁平滑,不似挖掘,反而像为某物腐蚀所致。壁上挂着白色残皮,触之立化成灰,灰中带有微腥气味,非常邪异。
安泽南又让九凤把塌方的泥沙震散,却发现这穴中西南角竟有一个大洞。洞宽有五米,边缘圆滑,却是和穴壁一般为某物腐蚀出来。这通道幽黑,不知通往何处?
龚倩也要下来,但安泽南怕洞中邪物凶厉,却是不允。把大小姐打发回酒店,也下了地穴的南志平手拈一符,灵力催运之下化成光球,悬浮在南志平身前充当照明之用。
在这光明符的灵光下,安泽南和南志平二人朝着洞内走去。
“起先我以为刘老爷便是罪魁祸首,现在看来却不像。你像这洞穴既宽又长,显然为巨物通过所致。那刘老爷体内的妖虫不过比狗大点,哪造得出这么一条隧道。”安泽南边走边说道。
南志平看着穴壁上仍残留的透明液体,点头说道:“我也同意泽南的分析,如今看来,这造出隧道的巨大妖物才是真凶。刘老爷体内那一条,看来应是此妖其中一个分身,便和那些被刘老爷杀死的人一样,其脑壳内皆有一条食脑妖虫。但刘老爷这一条当是存活了许久,就此才得以壮大。可和这地穴下的真身比起来,却是小巫见在巫了。”
“这妖物真身必是以地穴为巢,而也因为它的存在,方使南先生选的这福地变成了邪址。”安泽南也留意到壁上妖物经过时残留的体液,说道:“看这东西体液未干,定然离去不久。我们快追!”
说罢,两人加快脚步前进。
这条隧道极为漫长,两人在地下弯弯绕绕走了半天,略一估计,却已经有十多里的路程。错非他们脚力大异常人,否则这么一大段路走下来非得累坏。
而越往深处走,两人发现隧道越发见窄,从最初的五米宽的通道渐渐缩减成三米左右。再走了一段,安泽南突然停下,就在前方,灵光的照耀之下,有一巨大灰虫蜷缩堵在通道那头。
这灰虫外形如蚕,额头两端各有巨眼,其后又有复眼无数。此虫无爪无脚,却长有大嘴。虫嘴紧闭,却有无数倒牙自嘴中伸出,相当可怕。
然而这虫子却似死了一般,动也不动。南志平挥手打出一道天火符,天火击在怪虫身上,竟骤然引燃烧起来。天火遇邪既燃,这虫子身上邪气极重,天火立时似遇到导火线般迅速引燃虫身。
巨虫被天火一烧,竟迅速融化。恶臭飘来,灵焰中,两人看得仔细,这虫子体内却是空的。这东西,不过是妖虫脱下的皮壳。
蜕变!
两人同时想到这个可能性,显然,这妖虫已如破茧之蝶,蜕变成新的形态。所以随着它的离去,这通道才越见狭窄,两人更由此推之,妖虫新的形态当比原先为小。
当虫壳燃烧殆尽,南志平甩了道清风符吹散洞中恶气,才和安泽南继续前进。
接下来这段路却只有半里左右,走了片刻两人便见出口,立刻奔前来到洞口边上,却又见一穴出现。
但这地穴显然没有刘家墓园来得那么巨大,也不过几十平米大点,显是妖物匆忙所造。光明符的灵光下,在地穴墙角有肥白妖虫蜷缩,这虫子形如巨大海蛆,体色发白,头圆尾尖且身有环节状肌肉。节节环肉中布有刺状刚毛,妖虫微微蠕动,这些毛刺便互相擦动不休,发出“沙沙”的声音。
之前那于刘老爷体内出现的妖虫也在洞中,它正伏于母虫背上,身体不断下沉,竟似要融入妖虫体内。
安泽南眼尖,看到这穴壁中,竟然突出数具棺木,心知这妖虫新穴定又是在哪处墓园之中。
这时,妖虫发现外人闯入,发出尖锐虫鸣,却伴有模糊人声响起:“你们究竟是谁?为何要对我苦追不放!”
声音如同钟鸣,震得穴内泥沙飞洒。而妖虫伸展开身体,却有节节乌黑足肢自两侧体肉中弹出,妖虫生出百足,形若蜈蚣,看得连安泽南也心里发毛。
巨虫从地上立起,前端仰起,有如同蝎钳般的黑色大钳自体内探出。尚带着体液的黑钳不断咬合,发出“嚓嚓”轻响,似在警告安泽南两人勿要小看它一般。
而怪异的是,这妖虫头下腹间,却有人脸浮起突出。从轮廓上判断,应是男子,而那模糊不清的人声便是从这脸孔下发出:“你们也是刘明达的帮凶吗?我知道你们有特别的本事,可惜太迟了,刘家只剩下一个贱种,只要把他也杀了,刘家就得死绝。哈哈哈哈哈!”
这虫下人脸笑得疯狂,声音中隐现快意,似乎要把刘明达全家赶尽杀绝才甘心似的。
“你究竟是谁?”安泽南奇问,为何这妖虫人脸对刘明达如此痛恨。显然,这妖虫当是这男子和某物结合后的产物,而这男子又是怎么变成现在这付可怕模样的?
“我是谁?”男子笑道:“你问得好,这确实是个好问题。不怕告诉你,我本名叫张申达,母亲叫张晓娟。在今年二月份之前,我只知自己自幼父亲早丧,连他姓甚名谁都不知道,连姓也是随母亲姓的。可二月母亲病逝,临死前却告诉我一个天大的秘密……”
“原来我一直被母亲骗了,我的父亲并非早丧,他在十年前才去世。而我更没想到的是,我的父亲竟然是晋凉市赫赫有名的地产豪绅刘峰,而我更不叫张申达,我应该叫张申达,是父亲的第三个儿子!”
安泽南听得脸色一变,他看向南志平,后者亦是轻轻一震,可想心中震骇当不在他之下。
之前龚倩就有个疑问,那张晓娟和刘峰生有一子。但这个儿子却不知去向,哪怕刘家发生如此巨大的变故他也没有出现。可谁却想到,刘峰的三子却变成如今这付模样。如此结果,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你既是刘峰三子,为何又要残害自己的家人。还有,你这样子……”南志平上前问道。
刘申达发出一声怒鸣,震得地穴轻轻摇晃。他似发泄了一腔怒火后,方冷冷说道:“我这模样,还有今日所为,全都拜刘明达,也既是我的大哥所赐!”
原来,今年二月张晓娟病逝前,告诉了刘申达自己的身世后,亦向他透露另一个秘密。
据张晓娟说,十年前刘峰曾有过将财产均分给三个儿子的打算。可他还来不及立下遗嘱,却突然辞世。当时刘峰的身体虽有不适,可张晓娟知道他还不至于病重致死的程度,而刘峰死后,最大的得益人便是大子刘明达,于是张晓娟怀疑刘明达为鲸吞家产,而丧心病狂地杀死老父。
在刘峰出殡当天,张晓娟找到刘明达,要与其理论。却不想刘明达叫来一帮下人,把她毒打一顿。当时刘家势大,没人敢过问,张晓娟被打至晕迷,醒来时却是被好心人送到了医院。
那时,刘申达在外地读书。张晓娟不敢让他知道这事,也没声张。出院后,她回家疗养了一段时间,伤势渐愈,可心病却越来越重。这些年,她不敢让刘申达知道自己是私生子的事,为的便是不想伤儿子的心。
但刘申达已经不是三岁小儿,再过几年就要毕业,到时要找工作,谈恋爱,甚至娶媳妇,这些都需要钱。何况,张晓娟不想自己的儿子过得那么辛苦,他可是地产大王刘峰的儿子,实不必像其它人般苦苦为三餐温饱而挣扎。
然而事后张晓娟无论通过律师行,还是亲自登门找刘明达理论,刘明达却打死不承认老父有过把财产均分的想法,可不用说让他把刘申达那份吐出来。
十年下来,张晓娟自觉对不住儿子,终日郁郁寡欢。今年突得重病,眼看就要不行,才把这秘密说与刘申达知道。
此后,张晓娟去世,刘申达为母亲了理后事,无意收拾其母遗物中看到父亲写的信中,确有一封提过要把财产均分。刘申达想起这么多年来母亲过得如此痛苦,而父亲更是死得不明不白,这一切皆与刘明达有关。
于是一日,刘申达终找上刘家,和刘明达大吵一番。见刘明达矢口否认,刘申达扬言要把大哥告上法庭。
可半月后,正当刘申达已经准备完完整的资料准备上庭,于前往法院途中却为重物击晕。再醒来时,发现自己人在某处墓园里,而刘明达则和一名表情冰冷的男子看着自己。
刘明达怒斥刘申达不识抬举,妄想和他刘家作对,他要刘申达立刻离开晋凉并永远不能回来,否则便杀了他。刘申达却态度强硬,表示不会善罢甘休,刘明达一怒之下,竟让那打晕刘申达的男子将其活埋。
刘申达被活埋之处正是鸡笼山刘家的私家墓园,此地荒凉,人烟稀少。刘申达虽极力呼救,却最终徒劳地被活埋在土中。刘申达用尽平生最恶毒的语言来诅咒自己的大哥,而在他意识晕迷之前,他仿佛听到有一个苍老的声音对刘明达大吼着“逆子”二字。
意识晕迷中,刘申达做了个梦。他梦见一个老人慈爱地看着自己,然后浑身扭动,最后变成一条肥白的虫子把自己包裹起来。那个瞬间,刘申达觉得很温暖,如同被父亲有力的双臂抱紧一般。
而他醒来后,却发现自己变成了一只虫子。
听到这里,安泽南已经知道自己遇到了什么。
说起来,刘申达会变成眼前这付模样确实可说是机缘巧合。首先,刘峰定为儿子所害方突然暴毙,而他死后怨气不散,渗入了墓园土层中形成了煞气。可即使如此,只是刘老爷子的煞气还不至于会演变成如今这种情况。
但刘明达却把自己三弟刘申达杀死在这片墓园中,刘峰亡魂有感,从如同沉睡般的状态中苏醒,而使墓园地层中的煞气大为活跃起来。再加上刘申达被杀,自己亦是满腔怨气。
两股怨气本属同源,这番相遇立刻使土下煞气大增。而这股煞气终演化出土煞妖物,更和刘申达的尸体结合成有有血有肉的妖虫。
《黄泉录》异兽篇有载:煞气入土,化生为虫。形如巨蚕,以人脑、阴灵为食。土煞之物,极恶,名太岁!
这刘申达如今化身的虫形妖物,便是五煞之一的太岁。
第八卷 没有胜者的战争(完结篇)第十九章 其兽名獍
“我刚成虫形,虽无法自由行动,却能够生出分身觅食,甚至控制新死的尸体。我那父亲不知为何,去死十年却尸身不腐,于是我控制了他向刘家复仇。我要刘家,从此断子绝孙!”刘申达的脸孔在虫腹下咬牙切齿地说道,两只巨钳更是不断挥舞,擦过穴壁刮出阵阵沙雨。
安泽南叹道:“虽说刘明达有错在先,但你已杀了四人。如今刘家仅剩一子,你又何必赶尽杀绝,留人一条生路如何?”
“不!”刘申达断然拒绝,怒吼道:“我留他一条生路,他何曾留过我生路来着。我不禁要杀了刘峻声,和刘家一切有关系的人我都要杀光吃光。就像你们,如果没有你们助纣为虐,刘明达何以能够一手遮天!”
安泽南只得摇头暗叹,他知道刘申达心智已受太岁影响,变得扭曲残暴。太岁本为极恶之物,所过之处尸横遍野。刘申达与之结合,虽说仍有一定灵智在,但这份灵智却为复仇而生。当大仇得报,太岁必会吞其灵智,到时这恶煞妖物将会无差别杀死每一个生灵。
“你们既然死追着我不放,今天我就要杀了你们!”刘申达怒吼声中,一双巨钳分别朝安泽南和南志平抓去。
南志平就地一滚,让蝎钳落空。他随手甩出几道天火符,但这之前才将妖虫外壳烧成灰灰的天火,射在太岁的身上却只溅出几点星火,太岁分毫无伤。
虽知不会那么简单就收拾得了太岁真身,可南志平也没想天火符对妖虫来说形如挠痒。他一边躲着太岁的蝎钳,一边接近妖虫身体。南志平手中扣了几道黑色暴雷符,想像对付刘老爷般如法炮制眼前这巨大妖虫。
可好不容易寻得机会接近,这妖虫突然转动身体,巨头伏下,大嘴裂开,却从中喷出如柱白丝。
只觉头上腥气扑至,南志平知道这腐丝接触不得,当下只得心中暗叹,人连续几个后滚,运运离开太岁身边。白色丝柱撞击地面,土层立时无时消蚀,若南志平刚才没有知机滚开,怕是现在连骨头也会被腐蚀得一干二净。
另一边,安泽南却以雷貘双刃和太岁的黑钳百足激斗不休。
这地穴过于狭窄,别说以解印召来九凤真身,即使是开印的状态,九凤也大有施展不开手脚之感。于是安泽南改用雷狱光刃,一刀接一刀旋切太岁。但见光刃荡出道道电环,这本能切割万物的雷能电波,却切在太岁身上只留下淡淡白痕,让安泽南看得大呼头痛。
激战中,安泽南一个旋刃横切太岁黑钳,结合旋转的力道把黑钳震开。太岁另一钳要招呼南志平,于是那虫腹人脸之前再无物遮挡,安泽南得此良机,哪肯轻易放过。另一手臂挥出雷刃隔空遥劈,而雷光月牙立时脱刃而出,直取刘申达。
刘申达的脸上掠过惧色,太岁似有所觉,以腐丝柱逼退南志平后,它又甩头咬向光牙。安泽南看着它大嘴一张,一吸,竟把光牙吸入嘴中。大嘴合上,太岁全身轻轻一震,却是光牙在它体内爆炸,但妖虫只是从嘴里喷出一口烟火,却无大碍。
安泽南不由苦笑,他还没见过哪种妖物敢把雷貘的光牙吃进肚子里去,这太岁也当真强悍,吞了光牙却一点事也没有。
这时,深红的灵波在安泽南心中响起。安泽南露出侧耳倾听的表情,而太岁则趁机双钳舞动,朝安泽南交叉钳去。
“泽南小心!”南志平叫道,同时双手连挥,暴雷符再顾不得贴在妖物身上方能发挥最大作用。南志平直接以灵力催运雷符,凭空炸出几道电光直取太岁。
雷符所化闪电劈在太岁身上,顿时光华大作。太岁发出吃痛的叫声,尖尾一摆朝南志平扫去,但双钳去势却分毫未变。
黑钳落下,震得地穴轻晃,更激起一道沙龙。然而尘烟中却有红焰掠起,再凝定于半空,现出安泽南的身影来。
安泽南体内灼热灵能流转,却是唤来了深红的力量。三只焰翼张开,提供给他浮空的能力。安泽南双掌弹至胸间,先是合什,再各由两边分开,两掌中间形成一个梭形。梭形的空隙中,正是太岁的巨头。
灵能狂涌,至安泽南双掌间旋转生出深红魔焰。
轰一声,烈焰破空而去,卷若长龙,咆哮着冲向太岁。
原是深红告之安泽南,太岁为土属,居于地下而不见天日,对于强光天生惧怕。
果然,见火龙掠至,焰光大作,太岁只觉两眼痛如针刺,巨躯不安扭动。太岁顾不得伤敌,学蛇盘绕已身,把头深深埋在腹下。它刚完成这一系列动作,魔焰喷至。
烈焰扫过太岁全身,这深红魔焰可不似南志平的天火那么好说话。深红的力量可以引燃灵魂,太岁虽有血肉之躯保护,但任凭身体被魔焰狂烧也大感吃不消。
这一道火龙持续喷射了近十秒,当安泽南收起魔焰,下方太岁身边的土层已成焦地,妖虫灰白的身躯更透着淡淡红晕。而安泽南更看到,有几缕蓝火自太岁体内腾出,消散不见。
那是灵魂被焚烧的迹象,安泽南一征,随既想到太岁虽以人脑为食,却也喜欢吞噬阴灵。想墓园坟场之中死尸无数,总有人死后仍眷恋尘世,至死后魂魄不归于黄泉,而流连于自己墓前化为守墓阴灵。
这些阴灵对于太岁来说可是比人脑更美味的食物,眼下这条太岁,恐怕也不会例外。所以深红魔焰烧它全身,它虽有肉身保护,但深红的魔焰却引燃了妖虫体内部分阴灵,因此才有蓝焰破体而出。
“如果这样的话……”安泽南想到一个可能消灭太岁的办法。
被深红的魔焰烧得全身剧痛,太岁怒不可遏,声声虫鸣中挥动巨钳攻击安泽南,又不断喷出腐丝毒柱限制安泽南的活动范围。幸而安泽南有深红之助得以飞空,否则他能够活动的范围将更加狭窄。
安泽南在半空一个翻转,和太岁的蝎钳擦身而过。他还没稳住身形,却又有腥气冲天,却是一道腐丝柱朝他喷来。安泽南也不闪避,双手合掌高举过顶再用力劈下,甩出一道火浪如刀,当下把丝柱劈开。
然而溃散的腐丝后,却露出太岁的巨嘴。太岁张大了嘴巴用力吸纳,致让空气逆流,似要把安泽南吞入腹中。若被太岁吃下肚子里去,安泽南恐怕会肉销魂散。
但看太岁张开巨嘴,安泽南不惊反喜。
“正等着你呢。”安泽南笑道。
人在半空,他作出拉弓的姿态。立时,安泽南背后一翼消散,化成炎矢出现。
箭尖直指太岁,妖虫突感庞大杀机涌至。它大觉不妥,方要闭上嘴巴。却见半空火光一闪,嘴里一热,那道炎矢却已经射入它的嘴里,直朝腹中射去。
这时太岁才把大嘴闭上,下一刻,妖虫突然全身一震。太岁震得弹上半空,却是炎矢在它体内爆炸。
然而这一次,它可无法像吞下雷光牙那么轻松。炸裂开来的魔焰在它体内把诸多阴灵引燃,魔焰由内而外燃烧,太岁惨叫声中,整条虫躯冒出红光,跟着魔焰四射,太岁完全燃烧了起来。
落回地面,深红灵能退去,安泽南看着熊熊火光中的太岁,知道终是冒险干掉这只恶煞妖物。
但他显然高兴得太早,太岁突然狂叫着打横撞去,却是百足齐刮,迅速地钻入土层之中飞快远循。安泽南连忙赶至虫洞边,见洞中火光渐熄,太岁已经不知踪影。
他和南志平两人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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