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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十方俱灭 (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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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难让人将之忽略过去。除了安泽南外,也有不少当地男子对金朴熙看个不停,可金朴熙的眼睛却始终看着安泽南。
    她对安泽南俏生生一笑,然后转身便走。
    安泽南知道她想让自己跟上,他看了看几乎已经失去身影的龚倩几人,只得摇头挤开人群朝金朴熙走去。
    而金朴熙出现在此地,却间接了说明钵罗耶伽的事件中,确实有魔门参与其中!
    第七卷钵罗耶伽的黑太阳第十三章 集市盗踪
    看着金朴熙,安泽南也无法形容自己眼下的心情。
    他和金朴熙初识于白兰的事件中,那时的金朴熙修为比他只高不低,要不是紧要关头安泽南摸索出以九凤音鸣破去堑天网的方法,说不得那时候他已经死在这女子手下。
    接下来,两人又因种种事件纠缠在一起。冲突最剧的一次莫过于被金朴熙以十方俱灭在气海上印了一掌,那差点要了安泽南的老命。
    而此后,金朴熙机场示爱,再到蓬莲市又动杀机,两人间实是发生了许多事情。
    可不知为何,安泽南虽对金朴熙没有好感,却生不出恶意。特别是最后两次的相遇,安泽南嘴上称金朴熙满嘴谎言,可心中,他却隐隐感到这个异邦女子的矛盾。
    难道她真个爱上自己?安泽南心中浮现这个极其荒谬的想法。
    手臂被挽住,香风入鼻,却是金朴熙亲热地挨了过来,吐气如兰问道:“泽南在想些什么?”
    安泽南洒然道:“我在想金小姐这次又打算用什么方法在害本人罢了。”
    “不知泽南可信,我真的不想和你作对了。”金朴熙幽幽一叹,小声说:“或许你会认为我在撒谎,可我真的喜欢上泽南,却因为立场的不同要三番五次拿泽南的性命,你当我不难过的吗?”
    安泽南突地立定,无比认真地看着金朴熙的俏脸,他正色道:“若朴熙真的难过,为何不脱离魔门。天下之大,哪有朴熙不可去之地,又何必留在魔门中尽干些伤天害理的事情。”
    金朴熙全身剧抖,第一次她感受到安泽南语气中无比真挚的感情。
    在这一刻,安泽南忽略了两人间的界线,便如同多年老友般劝解着她。
    金朴熙突然生出想抛开一切,永伴君旁之感。
    可她银牙暗咬,眼睛中却涌出雾气。金朴熙摇头凄然道:“泽南啊,朴熙大可为你舍弃一切。可无论如何,我都不能置萧师于不顾。萧师于我有大恩,没有他就没有现在的朴熙,所以朴熙现在心中很痛苦。”
    安泽南心中暗叹,方才他确实感应到金朴熙已经微感意动,但她这一番话后,安泽南又捉摸不到她的想法。他知道金朴熙是故意坦露心中所想,既是说给他听,亦是在提醒自己。
    只要萧厉一天尚在,金朴熙便不会脱离魔门,这是谁也没有办法改变的事实。
    提醒自己莫要再劝金朴熙,安泽南硬着心肠轻轻把金朴纱的手拿开:“既然如此,金小姐请回吧,我还有事,就此别过。”
    说罢,安泽南转身欲行。
    “泽南,回去吧!”金朴熙终忍不住叫道:“你们不要再往钵罗耶伽去了,事情远没有你想像的那么简单,贸然前往,只会徒丢了你们的性命。朴熙言尽于此,泽南保重了。”
    到得安泽南闻言转身时,眼前哪还有金朴熙的身影。不过,就在她刚才所立之地,不知为何,干燥的空气里却微微有点湿气。
    安泽南轻轻一叹,转身走往和金朴熙相反的方向。
    次日早晨,安泽南在晨光中醒来。才刚吃完早餐,便接到墨白几人到来的消息,于是安泽南让维德领着自己前往机场。
    片刻后,安泽南便看到了墨白的身影。
    这长白斋主依旧背着藏剑匣,一脸微笑朝安泽南走来。而在他的身后,则是合称长白八子的本门高手。安泽南没想到墨白把长白八子也调了过来,看来这次长白是精英尽出。
    而最后一位从出口走来的却是龙渊的首席女剑手白亦雪,这年青高手多月不见,她身上的出尘气质越加浓厚,想来应是修为再有精进。以如今安泽南的眼光,也看不出白亦雪的深浅,让安泽南暗呼厉害。
    “抱歉抱歉,让泽南好等,实是不该。”墨白哈哈笑道。
    安泽南哪敢接受这老前辈的道歉,何况人家事出有因,连说“言重”。他又问起如今京都的情况,墨白直言形势并不乐观。
    “此次来犯是以六道中修罗门为主力的魔门中人,从丁恨被不知名的高手击杀于荒野后,修罗门便一度消沉。虽然有个严鸿撑着场面,声势却没有丁恨在生时来得大。可这一次,丁恨之子亲自带着门人前来,修罗门可说下了血本,尽避门下天罡地煞四十六名高手外,连丁恨的一对双胞胎兄弟也来助阵。”墨白解释道:“这对兄弟一名丁邪恶,一名丁恶,皆是不世出的高手,其修为之高绝不在丁恨之下。但这两人多年隐居,早不过问修罗门之事。这时复出,恐怕是为了帮丁恨之子丁忌以接掌修罗门门主之位。这么一大股力量出现在京都,仅凭龙渊的力量很难应付得过来。不过还好,最近三圣地已经陆续派来高手助阵。这不,连亦雪她老爹也亲来京都,有白兄在,当镇得住修罗门的凶焰。”
    安泽南听罢,自然而然往白亦雪看去。后者感应到他的目光,转头朝他报以浅笑。
    白亦雪这一笑恬静典雅,有着说不出的韵味,以安泽南的定力亦看得不由一呆。
    白亦雪虽谈不上性格冰冷,但过人的智能和进窥天道的修为却让她带着超然物外的气质。严格算起来,她和司离有着微妙的共同点,便是两人的心灵圆通剔透至不受七情六欲的影响,所以总会给人一种不可逾越的距离感。
    然而白亦雪这一笑却相当人性化,似从原先的仙子变成一个邻家女孩。安泽南直觉白亦雪这数月间肯定发生了一些事,否则为何她看起来和数月前大有不同。
    “安兄如此盯着亦雪,可是我脸上生花,不然安兄为何看个不休。”白亦雪笑道,语气里却带着三分嗔怪,却和她之前语气确不一样。
    安泽南被她说得老脸一红,连忙收回目光,又请墨白一行随自己回酒店。
    路上,墨白轻撞安泽南腰侧,低声道:“你也感觉亦雪这丫头有点不一样吧,老实说她回净思居林后,听她老爹说这丫头一闭关便是数月不出。而出关后她就变成现在这付模样,怎么说呢,现在的她看起来更有人情味些。“
    安泽南皱眉道:“莫不是她的心境修为大跌?可不对啊,以前的她我尚能看出修为大概的深浅,可现如今她就似一汪深潭,和司离一样高深莫测。”
    “这也是我们感到奇怪的地方,小丫头变得更有人情味,说明已经受七情六欲的影响,但一身修为却不低反高,当真让人想破脑袋也想明白。”墨白摇头晃脑道,哪有半分高人的模样。
    突然,两人身后传来白亦雪的轻咳声,两人面面相觑,知道这绝世美女俨然听得两人密语,哪还敢再讨论下去。
    到得下午,既然人员已经全数到齐,众人自无再呆在普列姆的道理。于是在维德的安排下,几辆吉普车组成的车队浩浩荡荡地开出了普列姆,开始朝着塔克尔大漠前进。
    开始时,众人还看像仙人掌这般热带植物。可随着车队朝沙漠深入,植物的影子越来越少,到得最后,整个世界只余一片黄沙。安泽南坐在车内,清晰感应到这片天地的孤寂。
    然而沙漠里也并非便只有死亡和孤独,安泽南同样可以感受到,就在黄沙之下,仍有不少顽强的生灵活在这片绝地之上。安泽南突然对它们肃然起敬,那种永不放弃的精神确实叫人感动。
    他们这辆车上,维德亲自驾驶。这德国老兵一边开着车,一边给大家讲大漠上各种见闻,听得唐柯和白兰几人津津有味。如此车队行走不休,到了傍晚,太阳像个火球般朝地平线落下,在车队前方却出现了阑珊灯火。
    “那是马莫,是个集市亦是休息的驿站。我们今晚将在马莫过夜,然后明天换乘骆驼前往图里布纳。那是流沙带,车行不便。而且在预测流水带这方面而言,再精确的仪器也没有骆驼这有沙漠之舟的动物来得准确,它们的直觉会让我们避免很多危险,只不过速度便没汽车来得快就是了。”维德如是说道。
    片刻后,车队开进了马莫集市。对于他们的到来,当地人报以奇怪目光。须知现在钵罗耶伽已经封锁国门,断了商路,马莫远没以前热闹,只有从普列姆过来一些行商,也不过是和马莫当地居民做些日用品的小额交易罢了。
    可安泽南这一行不仅车多,而且维德的佣兵们全付武装,看上去并不似是商旅。不过没有人会多管闲事,在马莫这个地方,因为人员的流动性过大,并不乏有闹事之人。而马莫并没有正规的警力维持治安,多年以来,当地居民已经养成不管闲事的习惯。
    车人依靠在名为“维尔加”的旅馆前,扎克木解释道那是沙漠绿州的意思。而这旅馆亦是马莫比较上得了档次的落榻处,当马莫最热闹的时候,旅馆可是人满为患。但眼下却显得冷清,却便宜了安泽南几人。
    吃过晚餐,在维德的房间里,雇佣兵队长正在给大伙讲解明天的路线和需要注意的事项。正说话间,有佣兵来到维德身旁密语一番。维德听完点了点头,又吩咐了几句,那名佣兵便告辞离开。
    “什么事?”龚倩问道。
    维德冷笑:“刚才我手下的队员报告,说旅馆外有行踪可疑的人正在打量咱们。看来是哪个不长眼的盗贼团来踩点,各位请稍事休息,我去去就来。”
    龚倩大感新鲜,要跟维德去看看。安泽南却觉得奇怪,自己这些人一看便知不是商旅,退一万步说,既使被当成了商旅,可看到维德这些专业的佣兵在,哪个盗贼团会瞎了眼睛还敢打自己一行的主意。
    除非,是沙盗们的老祖宗…….毒蝎?
    第七卷钵罗耶伽的黑太阳第十四章 雨夜狂袭
    沙漠的气候极不稳定,早间炎热,夜晚冰寒。且眼下正是寒冬,一到了晚上更是寒风彻骨,没多少人愿意留在室外。
    安泽南陪着龚倩来到旅馆大堂前,维德和旅馆老板正在说着什么,见安泽南两人来到,维德结束了对话,旅馆老板带着伙计勿勿退下。
    “要下雨了。”维德说了句牛头不对马嘴的话。
    他见安泽南两人一脸不解,笑道:“你们看看窗外。”
    移至窗旁,安泽南抬头看天。天空云层呈暗红色,且块块裂开如同龙鳞。
    “这是血龙鳞,是暴雨的征兆,通常出现的季节是盛夏和严冬,只有天气极为干燥的季节才能看到此种天象。”维德用一付专家的口吻说道,这德国老兵又低下头,鹰目如电,投向旅馆外的黑暗中:“青巾贼可真会挑时间,暴雨将会阻隔我们的视线,让我们战力大跌。不过,我就不信这些乌合之众能够攻破我黑狼的防线。”
    安泽南学他朝旅馆中黑暗中看去,他功聚双眼,便清楚看到距离旅馆百步之外,有头绑青色长巾的大汉或蹲或行,但总有意无意朝旅馆的方向看来,显然不怀好意。
    “青巾贼又是什么来头?”龚倩问道。
    “这些人原先都是沙盗,在钵罗耶伽开通绿色通道之后,散沙般的沙盗们再难讨得便宜,便通过结盟聚集到一起,形成一股连官方也不愿意轻易招惹的势力。这些家伙通常以头绑青巾为标识,因此又被人称为青巾贼。”维德冷笑道:“虽然他们是除了毒蝎外最大的盗贼团,不过和毒蝎比起来,他们连个屁都不是。这种为利益集合在一起的同盟并不稳固,只要给他们一点苦头吃,立刻便作鸟兽散。”
    “可他们为什么盯上咱们?”龚倩皱着眉头问。
    维德冷哼一声,说:“我刚才问过旅馆老板,他说前些天马莫流传一个说法,说是有轻装便行的旅人会从普列姆经由马莫前往钵罗耶伽。而这些人虽没携带货物,却暗藏了一批上等精钻前往钵罗耶伽交易。于是这几天马莫虽没有多少客商来往,但盗贼却多了起来。只不过昨天青巾贼来到后,把单干的大盗和小型的盗贼团赶了出去,否则我们在进入集市时便会有所发现,却不至于陷入眼下这种被动的局面。”
    安泽南思索道:“这应该是钵罗耶伽方面流出的谣言,为的是阻止扎克木老头回国。只是钵罗耶伽的官方不便出手,便只能通过这种方法间接地要害死咱们。”
    “可惜他们的算盘要打不响了,我们可不是什么青巾贼就能随便吃得下的无能旅者。”龚倩亦冷笑连连。
    维德亦赞成道:“这是自然,我已经命人的制高点布置了狙击手。且为了防止遭遇大型盗贼团,早在普列姆我们便携带了两挺重机枪,青巾贼若来犯,保管他们有苦头吃。”
    看着维德信心满满,安泽南却觉对方手段亦不只于此。这个谣言于数日前传出,显然是为了针对自己一行,但当时钵罗耶伽方面应该只得到扎克木即将回国的消息,却不知有自己和龙渊的高手同行。
    而昨晚他已经见过金朴熙,他虽感到金朴熙对自己不无情意,但这个女子定会以师门为重。眼下自己几人的资料恐怕已经传回钵罗耶伽,青巾贼只会是一盘开胃菜,后面的大餐恐怕陆续有来。
    看来这趟沙漠之旅不会轻松了,安泽南想。
    突然,旅馆外一声惊雷炸响。天地变色,狂风卷起,跟着豆大的雨点倾盆而下。
    暴风雨来了。
    维德让安泽南两人留在旅馆内,自己却手持两把手枪走到旅馆外的走廊上,而黑狼的佣兵已经在走廊上架起了重机枪,一付严阵以待的模样。
    “你和唐柯、小白保护好扎克木老头,再告诉墨白前辈,让他们便宜行事。”安泽南如是说道。
    龚倩听教听话,点头离开。
    目送大小姐离去后,安泽南打开门,门外寒风挟带冷雨吹至,让安泽南精神一振。
    维德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又在手下处拿来把手枪递上。安泽南摇头笑道:“我不用枪。”
    “那你需要什么武器?”维德问道。
    安泽南轻舒双手十指,淡淡道:“我的手便是最好的武器。”
    维德用英雄轻喃一声“奇怪的东方人”,然后也不再理会安泽南,却交待起手下需要注意的事项。
    这时,风雨中传来狼啸。可这马莫里又哪来的野狼,维德听完大吼:“青巾贼就要进攻了,大家准备。”
    原来这狼啸却是盗贼们进攻的信号,而维德话音方落,便有五六道人影从黑暗中出现,朝着旅馆的方向奔来。
    暴雨也掩盖不住狙击枪的枪声,破空音鸣中,那当先数人立即惨叫倒地。
    然而在他们身后,又有十几人随后冲出。青巾贼手中长枪连放,但这些人的准绳和黑狼佣兵团根本不在一个层次上,基本一枪不中,只爆飞旅馆的墙面和走廊的木板。
    安泽南见黑狼佣兵以护栏为掩物,即使对手开枪也一动不动。他心中暗赞不愧是军人出身的佣兵,心理素质果是过人。同时,他移到走廊口梁柱之后,省得被流弹所伤那才冤枉。
    佣兵团和青巾贼开始交火,枪声响彻整个集市,却无人敢出来看热闹。
    总的来说,佣兵团占据了火力优势,由狙击枪和重机枪构建的火力网完全封锁了旅馆外六百步以内的空间。青巾贼却人数众多,盗贼团已经躺下几十人,这些悍匪却前仆后继,人人一付视死如归状。
    这会连维德也大感意外。
    “怎么会这样,这些家伙什么时候变得悍不畏死了!”维德大吼着已方火力死命堵截,但他也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他们火力虽猛,但弹药有限,经不起这样的消耗。
    安泽南也大感不妥,按理来说,即使已方真藏有精钻,但青巾贼也无来由如此视性命如草介,一付不要命的打法。
    这时,维德手下两挺重机枪弹药打尽。数十名青巾贼狂吼奔上。维德无奈,只能和手下用手枪进行点射,如此一来,火力自然不及方才威猛。
    安泽南知道自己不能再闲着,他瞬间扑出,却看得维德心头一紧。对方可是人人持枪,这年青人扑出去还不是送羊入虎口。
    然而维德刚要冒险扑出把安泽南拉回来,却见这青年动若脱兔,以难以置信地速度撞入贼人之间。跟着不断有青巾贼被撞开抛飞,阵势立时大乱。
    青巾贼虽然悍勇,却都是普通人,哪是安泽南的手脚。再者冲入对方阵势中,青巾贼手中长枪顿成无用之物。安泽南拳脚并施,蕴含灵劲的攻击下,无论拳脚,中者无不吐血抛跌,一时所向披靡。
    但安泽南深入敌阵,却发现这些盗贼气息有异。他们一个个红着双眼,嘴中如同野兽般发出无意义的低吼。加之两边太阳穴青筋勃起,一付入魔之状。
    这时贼人突然自两边分开,安泽南却见前方奔来贼人皆手持砍刀,这种武器可比长枪更利于近攻。但落在安泽南眼中,自是没多大威胁。
    “开印,九凤!”安泽南淡淡说道。
    暴雨中立时响起九凤长鸣,只见安泽南身后腾起黑影道道,却是九凤长颈破空而来。妖魔长颈横扫,立时把奔来的持刀盗贼扫得人仰马翻。
    维德看得目瞪口呆,他哪曾想过只凭安泽南一人便挡下青巾贼的进攻。
    场中,安泽南忽觉眼角寒光闪烁,原是退开的贼人摸出身上砍刀又呼啸围至。安泽南还想让九凤回卷击敌,却见头上剑光电闪,那最先朝安泽南持刀劈来的青巾贼人人倒飞而出,手中砍刀皆断成数截。
    眼前身影一晃,却是墨白持剑站在安泽南身旁。
    “这是天莲宗傀儡术的一种,这些人已经被邪术控制了心神,若不把施术者找出来,他们必是至死方休!”墨白不愧是见多识广的老前辈,只一眼便看出了青巾贼的异状。
    但凡这种控魂之术,施术者必无法离运,否则术者和被操纵者之间的联系便会变弱,便起不到控魂操识的作用。就像安泽南曾经遇到过的薛僻情,这有彩戏师之称的魔门妖人操纵恶鬼袭击安泽南,当时他便和安泽南在同一艘轮船之上。
    安泽南闻言,立时展开搜神秘术。在他的灵觉中,果然感应到这些青巾贼身上都有神秘且阴晦的灵气之丝。这抹灵丝便如同操控人偶的丝线,同时亦是施术的媒介,只要安泽南找到灵丝的来源,便等同于找到施术者的所在。
    见安泽南闭眼不动,墨白知道他正搜索施术者的所在,手上古剑翻飞,却是为安泽南护法尽御来敌。
    思感中,安泽南的灵识如同潮水般涌向整个战场。青巾贼身上奇异的灵丝标识出来源的方向,当安泽南的思感顺着灵丝的尽头处,他突有所感。
    睁开眼睛,安泽南看向灵丝来处。那是一栋三层矮楼,其间二层有一窗口,其间人影驻留窗边,显然施术者还不知道自己行踪已被识破。
    安泽南方要腾身掠往施术者藏身的小楼,眼角却有白影闪过,他定晴看去,竟是白亦雪抢先掠去。安泽南不由大奇,莫非白亦雪也懂得搜神秘术,否则怎能精确把握到术者的方位?
    第七卷钵罗耶伽的黑太阳第十五章 大漠尘暴
    沈羯今年五十有八,身材和田无迹有几分相似,皆是挺着一圆滚滚的肚子。可田无迹装起好人来尚有一付慈眉善目的模样,但这沈羯却天生一脸横肉。若不是穿着得体的西装,便似是菜市口的屠夫。
    他和已死的薛僻情同为天莲宗为数不多的高手之一,薛僻情精通各种暗器道具和替死之术,而沈羯却专研傀儡术。在这方面的造诣,他远在薛僻情之上,否则也无法一口气控制大半青巾贼人对目标所在的旅馆狂轰猛打。
    此次他受田无迹所召,专程从日本赶回,又随司离暗中来到钵罗耶伽。
    便在数日前他接到通知,司离着他阻止钵罗耶伽国极力反对核武项目的扎克木回国。
    这在沈羯看来不过小菜一碟,虽然听说这扎克木还请了一支雇佣军做护卫,但普通士兵还没被沈羯看在眼中。他提前来到马莫集市做准备,又打听得充当扎克木护卫的却是附近首屈一指的佣兵团黑狼。关于这黑狼沈羯也微有耳闻,这只队伍由退役的特战队士兵组成,当得上训练有素,装备精良八字。
    沈羯尽管不惧,可他怕另有闪失,便四散谣言,称扎克木等人身上藏有精钻。
    私下沈羯又做了手脚,故意让人扮成扎克木的模样在普列姆中不小心掉落一两颗钻石以吸引有心人的目光。不得不说,他此计甚妙,立时就引起如青巾贼这种大规模盗贼团的注意力。
    然而沈羯这是计中有计,先引得青巾贼来,再用傀儡秘术把这只足有百多两百人的大队伍牢牢控制后,便以绝对兵力强攻扎克木所在的旅馆。
    之前计划一切顺利,但沈羯没想到在攻打旅馆这环节上却大出他意料之外。
    他并没有想到,扎克木一方中竟然有真正的高手护航。
    当黑狼的火力减弱时,沈羯正暗庆即将得手。却没想到对方阵营中扑出一个年青人,只手空拳便把青巾贼拦了下来。到得后来这青年召出九头长颈鸟兽,沈羯终于认出这是安氏后起之秀安泽南。
    如今魔门中谁人不识得这安氏后裔,此子先与魔门二代弟子稳居首席之位的金朴熙交手,尔后又在补天派主萧厉手下二度逃得性命。而此后,先是天莲宗薛僻情无功而返,最后连司离亲自出马也没杀得了他。
    当然,司离并没有和安泽南正面交手。但司离之前从黄泉归来后曾与田无迹的交谈中提过,曾经在冥庭中见过安泽南,并直言此子修为再有精进。
    如今魔门当中,安泽南的身价已经直追龙渊首席女剑手白亦雪,被誉为除白亦雪这天之骄女外的高手,白道年青一辈中的再无出其左右者,连之前硬撼严鸿不败的战无极亦稍逊一筹。
    沈羯认出了安泽南,立时知道时不与我。有这安氏后裔在,这如同散沙般的盗贼团岂是他的对手。沈羯刚想逃,他可不想把性命平白丢在这集市上。不料安泽南突然朝他看来,沈羯立时吓了一跳,心知自己的位置已经被这安氏后裔找着。
    他知道再耽搁不得,转身便走。人还没开门离去,突然后背发冷,竟有森然剑意笼罩全身,让沈羯如同置身于寒冬大雪之中,肥体颤抖不已。
    沈羯狂运玄功,身体才恢复过来。他心神乱颤,知道已经被绝顶高手盯上,否则像他这种层次的高手,心神哪有如此容易受制。
    窗户玻璃瞬间爆碎,冷风狂灌。
    沈羯不敢移动半步,皆因对方的气势已经紧紧锁定自己。若有异动,背对着人家的他势必引来雷霆般的攻击。
    于是小心翼翼的,沈羯在尽量不引起“误会”的情况下缓缓转过身来。
    而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张美得让他差点窒息的脸。
    同时,沈羯亦知道这仅凭气势就将自己留下的女子是谁。
    除了龙渊首席“烟雨剑”白亦雪之外,这世上还有哪个年青女子能够轻易办到,连金朴熙亦不能!
    “看来泽南传回龙渊的消息果真没错,这不过大漠中的一个集市,便有魔门的爪牙出没。”白亦雪脸容恬静,如同说着再普通不过的事情,却从嘴里道出让沈羯心惊肉跳的话:“你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是老老实实回答我的问题,二是接下我的烟雨剑。”
    沈羯头上冷汗连连,此女评价之高,连司离亦赞不绝口,他沈羯哪有资格接人家的烟雨剑。
    这天莲宗妖人只能苦着脸说道:“姑娘想问什么?”
    “告诉我,你们打算在钵罗耶伽干些什么?真个打算研制核武?”白亦雪淡淡问道。
    沈羯眼珠一转,还想找个借口搪塞。却听白亦雪轻轻叹息,下一刻,他看到了这世上最美丽的剑芒。
    白亦雪手中长剑消失不见,却从她怀中爆起一蓬光雨。光雨如同烟火盛放,轻柔无力朝沈羯罩去。沈羯立时再感应不到白亦雪的存在,这杰出的女剑手整个人藏在了剑雨之后,沈羯此时眼中所见,只有漫天遍地,无孔不入的剑之雨幕。
    此时沈羯方知白亦雪的剑境已经去到技近乎道的层次,这如同江南烟雨般的剑雨洋洋洒洒地罩下,沈羯连白亦雪欲攻他何处都不知,又谈何防守和反击。
    这还是沈羯自出道以来,心中生出攻守失据之感。
    他和薛僻情般,精神感官皆为烟雨剑所惑。无奈之下,沈羯暴喝,肥掌拍出探入剑雨之中。
    白亦雪轻叹再起。
    夺目剑雨突然消失,白亦雪俏立窗旁,似乎连一步也没有移动过。而沈羯胖体却连连旋转,最后滚倒在墙角。他双眼圆睁,却已经没了声息。
    到安泽南赶至,白亦雪丢下一句“他交给你了”,便归剑入鞘走下了楼梯。
    此役,青巾贼死伤过半。而沈羯一死,傀儡之术自解,于是这些盗贼慌乱丢下同伴的尸体,像丧家之犬般匆匆离开了马莫。
    至于安泽南一方损失几可忽略不计,除了几名雇佣兵队员受了点轻伤外,便只是旅馆外墙受损。而在此之前,维德已经承诺过会赔偿旅馆老板任何损失,自然也就没人追究他们这事。
    马莫属于三不管地带,像这样的火拼并不少见。败者战死,胜方打扫战场已成常事。
    凌晨将至,维德和手下在马莫外的荒地掘出大坑,再把战死的盗贼尸体运出集市外埋葬。如此忙活了三四个钟头,当这份工作做完,已经是早晨时分。
    安泽南几人的身手羸得佣兵们的尊重,之前他们还以为这几人只是富绅公子,却没想个个身手了得。甚至还有的佣兵想向安泽南学拳脚功夫,安泽南哭笑不得,最后还是维德给解的围。
    用过早餐,佣兵到镇上拉来一早购置好的十来匹骆驼。
    接下来,要越过图里布纳的流沙地还得靠这种动物。只不过骆驼身上的味道让龚倩几名女子大皱眉头,但形势所迫,众女只得皱眉骑上骆驼。
    在早上十点左右,由维德带队,十几匹骆驼截着众人和物资开出了马莫,朝着图里布纳的方向而行。
    在他们走后不久,埋葬尸体的大坑土层突然微微一动。跟着,一只胖手从土层中探了出来。
    几番扒拉,把沙土往两边拔开后,沈羯爬了出来。
    他脸色苍白如灰,和死人差不了多少,但他却确实没死。
    在面对御无可御的烟雨剑时,沈羯当机立断使用了替死秘术,因此在白亦雪剑下逃得一劫。尔后他干脆以秘术进入假死状态,若这时安泽南再补上一拳保管他死得不能再死。
    但或许他命不该绝,确定他气息全无后,安泽南只把他当成死人处理。却没想到沈羯竟然未死,可即使保得性命,沈羯却发现自己经脉受烟雨剑气所创,不仅功力已失,且性命只余十年。
    沈羯不由心灰若死,在土坑上坐了片刻后,他才颓然站起,朝着钵罗耶伽的方向离去。
    即使是冬天,白天的沙漠也干燥炎热。但昨晚下过一场豪雨,让这片不毛之地着实湿润了不少。行走在大漠中,安泽南不时看到从土层下钻出沙蜥等物,正贪婪地吸取着沙粒中的水份,以应付漫长的干旱季节。
    一路无话。
    到得傍晚,安泽南发现地上沙粒渐渐由黄转赤。扎克木解释道赤沙是图里布纳所特有,这只是在流沙地的边缘,等到了中心地带,沙子更是呈血红之色,因此此地才有恶魔之眼的别称。
    扎克木老爷除了对图里布纳颇为忌惮外,事实上他不失为博学多才之辈,特别是他丰富的见闻,为龚倩几人大大减少旅途的枯燥之感。
    走了一天,无论人和骆驼都已经相当疲累。维德看着地图,决定在距离前方半里左右,于他们某次经过时无意发现的地下水源处布营休息。
    连安泽南这等心志坚毅的人也恨不得躺下休息,就更别说唐柯白兰两人。白兰还好,白泽用自身灵力为白兰制造了一个私人灵障,让身在其中的她免受太阳紫外线直晒之苦。
    唐柯可就吃不消了,连带跟在驼队边的凿齿也一付有气无力状。
    本来佣兵们对这只黑狗大感奇怪,维德还打算让唐柯把狗留在马莫。但昨晚见识过安泽南几人的本事,今天唐柯又坚持带上这条黑狗,维德也只能同意,谁知道这只黑狗会否有特别的本事。
    而维德不知,事实上他猜对了。只是暂时没凿齿上场的份,因此维德并不知道这黑狗却是一只妖兽。
    眼看休息地将到,突然骆驼不安地鸣叫起来,且无论怎么匆促也不愿再走一步。
    众人正大感奇怪,却听有佣兵大叫:“沙尘暴!”
    叫声立时引起大家注意,安泽南看往前方,果有黑色尘暴旋转而至。这大漠尘暴最为狂暴,人力所不能御。维德立刻让大家下地,又让骆驼围成一圈,如今也只能靠这些沙漠行舟筑成天然屏障了。
    刚让骆驼伏下围成圆圈,让天地为之失色的尘暴挟带狂风烈沙瞬间便至,包括安泽南在内所有人目不能视,耳不能闻。整个世界,飞沙走石!
    第七卷钵罗耶伽的黑太阳第十六章 古庙白吉
    由天地之威形成的黑龙尘暴足足肆虐了近半个钟头,风力才渐渐减弱。而安泽南一行所在之处已经形成个小沙丘,知道沙尘暴过去,众人才敢站起,抖落身上赤沙。
    安泽南举目远眺,整片大漠尘沙飞扬,视距大打折扣。而他视力所及处,沙漠上出现一道扭曲的土龙,却是尘暴经过的痕迹。那改变地貌环境的大能,让安泽南大感自然界的狂暴之威。
    维德指挥着佣兵整装待发,在沙暴中,有两头骆驼受惊逃窜。这牲畜逃跑时把两大包裹的物资掀落一地,佣兵们只能将之捡起,重新分配到其它骆驼上。正忙活着,突然前方传来急如骤雨的马蹄声。
    维德听得脸色一变,像他这种老兵,只须听上一耳便知道对方约莫有二三十骑之多。
    在接近图里布纳的地方,能够拥有这么多马匹,除了沙盗毒蝎外,维德还真想不到其它势力。
    “准备战斗,毒蝎来了!”维德连连大吼,着佣兵们拿好自己手中武器。
    他话音方落,沙雾中已经冲出数十骑。
    这些沙盗皆乘黑马,马匹眼晴戴着皮罩,使其不受沙漠尘埃所沾。而马上骑士都身着玄黑劲装,披着赤红披风。他们用黑巾蒙住鼻嘴,黑巾上,有红线描出蝎子的图案。
    安泽南不想这些沙盗会在此时出现,他们刚受尘暴袭击,又走了一天,正是又累又困的时候。但沙盗养精蓄锐,两者相较之下判若云泥,相去何止千百里。
    唯一可持处,便是阵营中包括安泽南在内的一众高手。然而这个优势,却在沙盗接近时,突然从马匹上腾身而起的十几道人晾所抹平,毒蝎的队伍中竟然也藏有高人?
    安泽南大感意外,手底却不闲着。他亦从原地腾起,在半空便截下一名神秘高手。而墨白、白亦雪和长白八子亦接下另外的袭击者。立时,场间拳风四溢,剑气电闪,双方战成一团。
    龚倩也是知机,立时带着唐柯和白兰把扎克木护在身后,并退入由维德的佣兵团形成的保护圈中。
    混乱的战场中,普通的沙盗呼啸而至。他们绕过场上的高手大战,朝着维德一行奔去的同时,人人手中扔出黑色索网。若被这些东西缠住,包管手脚难施,这也是沙盗一贯虏人劫货的行径。
    措不及防,维德手下便有数人被罗网所缠成了滚地葫芦。其它佣兵躲过罗网后虽立刻拔枪反击,便被这么一阵骚扰,佣兵分散了开去,基本是各自为战。
    龚倩这边尚好些,凿齿回复妖兽形态,以重矛挑飞了沙盗罗网。唐柯则为凿齿加持了五行符咒,以增强妖兽的战力。龚倩本人亦是了得,她右手持天火棍,扫开罗网的同时,左手手枪连射,顿时便有几名倒霉的沙盗重枪堕马。
    战斗中,有四五骑兜向龚倩几人的身后,又加速奔驰而至。龚倩见他们来意不善,可恨又被其它沙盗纠缠,立时大叫一声:“白兰!”
    白兰在初时的慌乱后回复了冷静,此刻听得龚倩叫喊,立时会意。
    她凝神朝驰来数骑看去,脑海一个意念,顿时从灵魂深处有神秘波动透体而出
    超灵念冲!
    奔腾的无形灵力推开沙层,如同一道黄龙般朝着五骑狂轰而去。其中四骑闪避不及被撞个正着,顿时人马飞起,骨碎肉裂中再重重掉到了后方沙地上。
    却独有一骑,那马上骑士在超灵念冲及体时突然冲天跃起。骑士人在半空一个翻滚,趁势朝着白兰掠至。那腥红的披风在骑士挥手中朝着白兰当头罩上,白兰立刻手忙脚乱的退开。
    轻笑从骑士的黑巾下传来,那如同银铃般的笑声表明骑士的性别。这神秘的女骑士眨眼间落到距离龚倩十几步处。龚倩想也不想,和凿齿交换了位置,把扎克木往后拖的同时,一棍朝女骑士捣去。
    “匠神的女儿,你还没资格和我交手。”女骑士轻笑声中,朝着龚倩逼进。
    眼看长棍就要击中女骑士的胸口,龚倩突然生出天旋地转之感。耳中听得对方轻笑,龚倩却似喝醉酒般长棍击在了空处,人更是保持不了平衡跌到了地面。
    女骑士和龚倩错身而过,她看也不看龚倩,却朝扎克木一手抓去。
    扎克木吓得魂飞魄散,人往后躲。
    “凿齿!”
    唐柯见龚倩倒地,已方阵势中门大开,予敌以可乘之机,立时大吼妖兽名字,自己同时迎上女骑士。
    凿齿听得唐柯叫声,重矛两下连刺扎飞两名沙盗。妖兽立时转身,配合唐柯一矛往女骑士刺去。
    “碍事!”
    冷哼声中,女骑士双掌翻飞。唐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觉眼前景物一变,人已经被掀上了半空,再重重摔到了旁边沙地上。他还未爬起,身旁凿齿轰然落下,却也是被对方击飞。
    “若不是看在他的面子上,刚才就要了你们的命。”
    女骑士再笑,却一手终抓住了扎克木。
    “至于你,可就没那么便宜罗。”说话间,女骑士把扎克木抛了出去。
    扎克木在半空乱抓乱叫,却被侯在一旁的沙盗接个正着。将扎克木一掌劈晕,沙盗掉转马头便走。
    这一切变故发生在眨眼之间,安泽南虽看在眼中,却无奈被眼前高手缠住。不得不说,眼前这人手底功夫高明得很,即使没到魔门宗主级的层次,却也相去不远。安泽南召出九凤助阵,却仍然是平手之局。
    看扎克木落擒,安泽南再无保留,直接解放了雷貘的力量。
    电光四射,安泽南的双肘间探出了雷光弧刃。他以脚拄地,人飞速旋转起来,以雷光陀螺终逼开了这名神秘高手。
    此时载着扎克木那一骑已经跑出百米之外。
    安泽南突然立定,右手五指虚握,再用力朝前方猛挥。
    雷狱战枪瞬间成型,并拖着蓝色光焰朝着那名骑士落去。安泽南自然不是想杀了扎克木,他只想以战枪阻击那匹战马。
    然而被他逼开的神秘高手却腾身跌起,在半空重重一掌拍在战枪上。
    轰隆一声,战枪中蕴含的雷能顿时炸裂,平空在大漠上爆起一朵蓝色火云。而那高手亦被反震之力抛飞开去,到落得地面,那人脸上黑巾裂开落下,露出一张削瘦的脸孔。若战无极在此,必认出此人正是萧厉同门师兄,白发鬼罗艺!
    安泽南尚没见过罗艺,自然不识。只是受罗艺这么一阻,那载着扎克木的马匹已经瞬间远去。
    罗艺盯着安泽南嘿嘿一笑,这魔门高手发出一声长啸,然后转身飞掠。
    以这啸声为信号,缠住墨白等高手的神秘人亦同时飞退,转眼间走了个干净。
    龚倩颓然坐倒于地,在沙盗的突然攻击中,他们的损失并不大,却偏偏最重要的扎克木落入敌手。而混乱中,几头骆驼被射杀,这大大降低了他们的行动力。
    而这次袭击中,普通的沙盗里混着魔门高手,否则哪能在安泽南这几人的手下捉走扎克木。
    从龚倩的描述中,安泽南知道擒住扎克木的定是金朴熙。也因着她和安泽南间的复杂关系,唐柯几人才不至于丢了性命,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这时墨白说道:“动手的定是补天派,方才有一人同时截住我和亦雪。在我们联手围攻下尚游刃有余,且不时引我和亦雪自相残杀。除了把堑天网练至了无痕迹之境的萧厉外,还会有谁。”
    安泽南心中了然,定是金朴熙把他们几人的信息传回魔门,所以才有这次补天派大举来犯的行动。而且他们混在沙盗之中,让安泽南一行掉以轻心,方能一举成事。
    “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维德问道。
    “从他们对扎克木只擒不杀一事来看,扎克木怕另有作用,暂时应该没有生命危险。”安泽南站起来说道:“我们去白吉,扎克木既被毒蝎所擒,眼下自然先送往古庙白吉。所以,我们还有机会救出老爷子。”
    墨白亦赞同安泽南的想法,但维德有苦笑道:“不瞒各位,关于古庙白吉的正确地点我也不是很清楚。上次之所以能够摸到古庙去,全赖我们快马疾追。但眼下咱们的骆驼速度远比不上马匹,而图里布纳地形复杂,我却记不住古庙的所在。”
    顿时,维德的话让众人听得一颗心直往下沉。连维德也不知道古庙在内,眼下他们倒是到哪去救扎克木老头。
    “也不是全无办法。”冷不防,唐柯说道。
    众人立时朝他看去,唐柯拍拍已经变回黑狗状的凿齿道:“我想,凿齿应该可以凭借扎克木的气味找到白吉所在。”
    安泽南一掌拍在大腿道:“对啊,凿齿严格算来也是犬科动物,找个人应该不难。”
    他话一说完,黑狗突然对安泽南连吠几声。唐柯尴尬说道:“凿齿说别把它当狗。”
    凿齿虽不愿被当成安泽南口中所谓的犬科动物,但它还是配合大家的行动,在嗅过扎克木换洗的衣物后,凭借着空气中残留的淡淡气味,大狗带着众人往图里布纳深入。
    因为骆驼的只数大减,加上白吉眼下恐怕已经由补天派镇守,于是这次救援行动除了安泽南在内的一干高手外,便只带上了唐柯的维德。
    前者有凿齿保护,且体内已经兽元初成,必要时可以和凿齿进行“妖变”。那从妖魔祖宗处继承而来的能力虽无法达到安泽南曾经和九凤同化时的层次,但自保却已经绰绰有余,故唐柯并不用让安泽南为他担心。
    而维德虽不记得前往白吉的路,但他曾经去过古庙,对其中构造尚记有数分,这对到时救人时定计布置相当有用处。
    至于其它人,则由维德的手下带着前往图里布纳外的驿站休息,并等待和安泽南一行会合。
    于是由长白八子其中两人分别背着唐柯和维德。在凿齿的带领下,众人发力狂奔,其速之疾比马匹只快不慢。如此到了月上中天的时候,凿齿始停了下来,这大狗朝前方低鸣。
    借着月色,众人隐隐看到远处有一座庙宇的轮廓,却是白吉到了。
    第七卷钵罗耶伽的黑太阳第十七章 微妙关系
    安泽南拿过维德递过来的夜视望远镜朝白吉的方向看去,只见夜色下,古庙孤零零地建于一片赤沙之上,显得无比荒寂。
    “白吉的历史已经有数百年之久,古时也曾担任供经过图里布纳的行商以休息之用的驿站角色。自从百年前传出白色死神的谣言后,这庙宇才渐渐荒废。可自从我们发现毒蝎藏其中后,相信当时寺中僧人不是逃跑便是为毒蝎所杀,所以才让庙说变成了现在的模样。”
    维德在旁边解说,作为众人中唯一进入白吉的人,他所说的话对于救援行动很有参考价值,众人自然屏息聆听。
    “白吉是由古时从华夏迁徙到钵罗耶伽的富商所建,因此在建筑上采用唐式的寺庙结构。古庙坐北朝南,以山门南北中轴线建有五处殿堂。其中山门和经阁因受长年风沙所侵,墙体早已崩化。毒蝎如今使用的是中庭的佛殿,而货物财富则置于佛殿后的罗汉堂。罗汉堂之后的构造我便不大清楚,但从当时毒蝎拼死守着罗汉堂寸步不移看来,已经损坏的经阁大概另有文章。”维德一口气道尽心中所知,至于行动的具体细节不是他所能决定,佣兵队长知道安泽南几人要对付的并不是毒蝎,而是那些身手同样了得的神秘人。
    “墨前辈怎么说。”安泽南放下望远镜,这些人当中以墨白为长。长白斋主功夫不及白亦雪,但见识上却只高不低,行动的细节自然由他来决定最好。
    墨白皱眉说道:“若只是沙盗所为,那我们自然可从山门强攻进去。可眼下有魔门参与其中,贸然出击只会打草惊蛇。他们既然没把扎克木那小老头击杀当场,自然这老鬼对魔门另有用处。眼下他们应该没想到我们会这么快就赶到白吉,这个机会若不好好利用,一旦扎克木被转移到钵罗耶伽,那我们再想救人可就难了。”
    “那我们不若以迅雷之姿,学足他们袭击我们那般,打他们个措手不及。”安泽南提议道。
    “只是如此仍不妥当,这样吧。由我和八位同门从山门前方强攻,泽南和亦雪绕往后方,一来以防魔门带人逃逸。二来魔门主力若被我们吸引住,则可奇兵突进,救人远遁。”
    墨白说出心中定计,以如今情况来看不失为可行之法。且安泽南和白亦雪所担任的奇兵角色正是进可攻,退可守,完全视情况而定,非常灵活。
    至于唐柯和维德则留在原处,既有魔门强人在,这种层次的战斗还不是他们两个可以参与。
    主意既定,各人便分头行动。安泽南和白亦雪运起身法,如同鬼魅般兜了个大圈朝寺庙后方摸去。他们借周围沙丘的掩护快速移动,兼之此刻又是黑夜,除非有宗主级的人物亲自担任哨探,否则绝难发现两人行踪。
    图里布纳虽是流沙地,不识地形之人一个不小心便会陷入流沙以致丧命。但安白二人皆非凡人,提气轻身时两人如同没有重量似的,踩在沙地上亦只留下浅浅脚印,却是不怕会落足不慎而陷入沙内。
    两人因心法修为不同,故在身法上也大不一样。
    安泽南是如同劲箭般在每个落脚点之间快速飞窜,而白亦雪则带着些许飘逸的味道。安泽南仔细观察她的动作,发现白亦雪的身法中带着弧线的痕迹,这使得她如同御风而行,神态轻松写意,在境界上比之安泽南便要高出两分。
    “安兄为何老盯着人家看。”
    两人来到寺后一处沙丘,白亦雪微嗔道。
    这还是安泽南首次和白亦雪单独行动,白亦雪自幼修行,自然而然带着淡淡处子体香。这如同兰花般轻幽的香味,一挨得近了便清楚万分,安泽南闻着微感心猿意马,生出想亲近白亦雪之感。
    他心知暗惊白亦雪魅力之大,远在他认识的所有女子之上。甚至在刚才的那个瞬间,安泽南连龚倩也忘记了,脑海里只有一个白亦雪。
    他泛起微微犯错之感,连忙把这份绮念压下。略一思索,随着释然,初识白亦雪时,她的剑境已经大成,整个人如同司离般带着超然于物的味道。可和司离比起来,白亦雪那种出世的气质更浓,仿佛她身处的是和别人不一样的世界,所以自然而然的,安泽南对她生出隔膜之感。
    但这番得见,白亦雪的气质微变。如今的她像平常女子般会对安泽南过度注视而生出责怪之意,这让两者间那层隔膜化于无形。再加上白亦雪的无双美貌和气质,很难不让正常男子生出心动之感。
    见安泽南苦思不答,白亦雪却也不追问,两人便这么陷入奇怪的沉默气氛中。
    因为要等墨白的信号,所以安泽南也不急着进入白吉古寺。他见白亦雪不追问自己,心里也松了口气,却又想起另外一件事,当下问道:“白小姐可曾学地搜神秘法?否则怎能找出那天莲宗妖人所在。”
    原是他记起在马莫时,白亦雪比他尚快上一线找到天莲宗妖人的所在。现在横竖没事,他便想找些话说,总好过两人在这里大眼瞪小眼。
    不料,白亦雪闻言微笑,还吐了下舌头。如此小女儿家的动作安泽南哪曾在她身上看过,不由又是看得发起呆来。
    白亦雪笑道:“安兄莫过,那倒非是亦雪学过什么搜神秘法,只是从安兄心灵处得到答案罢了。”
    “白小姐竟然高明到可以窃看心意的程度,那我以后不是得离小姐远些,否则听得些不可言语的秘密,怕污了小姐双耳。”安泽南开玩笑说道。
    要换作以前,他是绝难对白亦雪说出这样的话。但此情此景,他却对调笑白亦雪大感有趣,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何会如此“大胆”。
    不想白亦雪似心有同感,顿时粉脸飞红,幽幽道:“我才不想听安兄那些所谓的秘密。”
    安泽南立觉有异,心想这白亦雪像是真个知道他在想什么,这又是哪门玄功?
    “安兄现在当是在想,亦雪练的是什么奇功可对?”白亦雪又道。
    安泽南这时真给吓了一跳,差些就要从沙丘后跳起。他不可置信道:“小姐真是厉害,这手功夫可否教给小弟我,以后对阵杀敌,我便能未卜先知,无敌于天下了。”
    白亦雪失笑道:“安兄说笑了,天下哪有这种奇功。只不过,亦雪在安兄心灵中植下灵犀道种,故即使安兄远在千里,心中所想,亦雪却清晰可闻。”
    “什么?”安泽南再保持不住镇定,苦着脸道:“这灵犀道种又是何物,为何小姐独垂青小弟我,却在我的心里装了窃听器。”
    “如此说来,白亦雪尚欠安兄一个道歉,请安兄勿怪。”白亦雪正经八百对安泽南致以歉意,再解释道:“安兄不知,亦雪剑术心法皆是自创,走前人之未走的修行之路。路途其艰辛凶险处不提也罢,安兄只要知道初见亦雪时,亦雪修为也只是小成便是。”
    白亦雪抬头看向夜空,神情变得无比专注起来,她幽谷空灵般的声音再次响起:“当时亦雪正朝无上天道进军,心灵无思无碍,万念不起。简单来说,便是断绝了七情六欲,世间种种再不能引起我的兴趣,只有超脱生死,堪破轮回才令我翩然向往。”
    “然而在云丘得遇安兄,当时安兄业已入魔,借妖魔之力发出源自心灵深处的愤怒呐喊,却让亦雪心有所感,并产生了微微共鸣。”白亦雪耐心解释道:“安兄或不可知,若只是普通的呐喊岂能够让亦雪已晋万古成灰的心灵生出感应。然而安兄当时业已入魔,心神不由自己控制,所发出的声音情感却是这世界最纯粹之物,因此才激起亦雪的感应。然而就是这丝感应,让亦雪心灵生出不该有的破绽。”
    安泽南听得一呆,随口道:“那倒是我的不对,竟然害小姐生出心灵破绽。”
    白亦雪掩口轻笑:“此事又怪不得你,谁知道听你一声鬼叫却会叫我生出感应。不过这亦可证得,亦雪的修为仍然不够,否则又怎么会被安兄纯粹的怒意生出感应。而那时亦雪尚不得知,之后数天每每静坐时,却总生出烦躁之感,再细细推算,才知道原因。”
    “那现在,小姐的心灵破绽……”安泽南欲言又止。
    白亦雪摇头道:“很可惜,我虽尽力修补,但至今却没有把这丝破绽补上。否则,你也休想看到我嗔怪笑骂的模样,那是拜这丝破绽所赐。”
    安泽南歉然看着她,不知道说什么话,天知道自己入魔时的叫声却会引得白亦雪心灵生出破绽。严格说来,他这也就只是无心之失。
    “那灵犀道种又是什么?”安泽南又问。
    “发觉自己心生破绽后,当时虽知龙王与魔主决战在既,我却不得不告辞离开,以设法修补。”白亦雪接着说道:“随后我尽阅白家与三清宗所藏经典,终给我在‘太虚决’中找到解决之法,那便是灵犀道种。”
    原来但凡踏足天道之途,皆会为这宇宙天地的大能心醉,逐生出世间之事再难引起心动之感,也就是白亦雪之前所说的断绝七情六欲。然而天道包含万物,这万物之中恬恬有情之一物,故舍情绝爱终无法问鼎天道至境。
    白亦雪年纪轻轻便踏足天道,一身修为不同凡俗。可自幼清修的她,虽智慧过人,却唯独对情之一字不甚了解。
    再有智慧的人,若没涉足情关,又怎知情为何物,那便如同夏虫语冰一样的道理。
    而白亦雪因安泽南的怒而生出感应,这怒亦是情的一种。白亦雪心灵有感,生出破绽,唯有同样以情方能补上。
    太虚决中针对此种情况记载解决之法,便是灵犀道胎。
    所谓灵犀道胎,便是心灵出现破绽的修行之人,对造成自己破绽的人注入自己的情感。这份情感可以是恨亦能为爱,而修行者借此种下情种,使两者间形成神秘的无形联系。
    凭借这份联系,修行者会清晰感应到对方所思所想。然而人之心灵比天地自然之变化更为复杂,时晴时阴,全然无度。修行者受对方情绪所感,如同怒海操舟,一不小心便是舟覆人亡的结局。
    然而当修行者不受对方情绪影响时,便是功行圆满之日。届时,那丝心灵的破绽亦会自动补上,并且经历情关磨难,方能达到人有情而心无欲的至境。
    便若天道包含万物,却同时有“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之说。
    安泽南听得头大,即使以他的见闻,亦竭尽所能方理解得了白亦雪所说之话。
    “那白小姐在小弟身上种入的是何种情感……”安泽南心想,不会是恨吧。若是这样,自己以后见到白亦雪还是掉头便走为妙。
    白亦雪却低下头,声如蚊语道:“亦雪的破绽由安兄的恨所生,恨之对立为爱。只有爱才能让亦雪补上这丝破绽,所以我在安兄身上种下的………”
    安泽南再笨也听出后半段的意思,他心脏狂跳,白亦雪竟然对自己注入爱意,这可如何是好?
    他爱的是龚倩,尽管还有金朴熙和碎蝶和他纠缠不清。但前者立场不同,后者只是有着前世纠葛,现在却是打算要他的命好拿走体内圣气。所以安泽南可说是立场坚定,但这会面对白亦雪含蓄暗示,他不由怦然心动。
    说到底,安泽南并非圣人,对白亦雪又无恶感。无论从哪方面来说,白亦雪都非常优秀,他哪有不心动的道理。但龚倩在他心中占据了绝大部分的地位,即使白亦雪再优秀,安泽南也无法在心中让出位置容得下一个白亦雪。
    他知道这种事情最拖拉不得,唯有咬牙狠心道:“承蒙小姐错爱,但我……”
    话说了一半,却为白亦雪笑声打断:“安兄多虑了,我虽在你身上种下爱意情种,却不会学俗世男女般相爱缠绵。安兄大可不必理会亦雪,权当视作亦雪暗恋于你便成。至于亦雪自己,无非是以安兄为自己修练的战场,到时功德圆满,亦雪仍爱着安兄不假,但同时却爱着天地万物。此爱者,却非单纯的情*欲,安兄明鉴。”
    安泽南听罢,连道“这样就好”。
    可看着他如释重负的模样,白亦雪却心中暗道:但你又可知,若试法失败,到时亦雪爱你无法自拔,却堪不破情关,便会作茧自缚,下场凄凉。而即使成功,此爱由你而生,虽心灵破绽不再,你却会成为亦雪的唯一破绽啊……
    安泽南自然不知道白亦雪心中所想种种,这时寂静大漠上传来一声长啸,却是墨白等人发动强攻的信号,同时亦是安泽南和白亦雪进入古庙的时机!
    第七卷钵罗耶伽的黑太阳第十八章 白色死神(一)
    罗艺睁开眼睛,室内灯火全熄,一片灰暗。
    他双眼亮起神光,把室内事物尽收眼底。可突然间,他双眼一暗,如此过得片刻,才又亮起,只是光芒比方才暗淡不少。
    罗艺捏紧拳头,心中生出无计可施的颓废之感。
    自从在云南遭遇战无极,在要击杀这白道才俊的时却惹来菩提禅院的老和尚。虽然罗艺以一记灭魂手要了老和尚的命,但那方外高人却同时在他身上打了一掌。
    初时罗艺并未放在心上,云南归来后他便静修疗伤,一度以为已经把内伤治愈。
    然而到得后来,罗艺发现自己的功力每天渐跌。这种可怕的现象连萧厉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于是罗艺只得向司离请教。司离细细询问,最终知道他曾经被菩提禅院的高手所伤,再结合目前罗艺的情况来看,司离推断他中的应是轮回掌。
    这种佛门玄功并不会立取性命,却会不断消解中掌者的功力,直到与常人无异为止。
    罗艺大惊,哪想到身体里竟然有如此隐患。而司离对这种玄功亦没有解决之道,唯一可行,便只有罗艺不断增强自己的功力,以此来抵消轮回掌带来的消耗。
    这可说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然而灵劲功力的修行如逆水行舟,哪有说增便增。若无机缘,即使每天静坐修行,增加的功力也不过是杯水车薪。
    罗艺虽然每天都分出时间用于增强自身功力上,却大有无济于事的趋势,功力每日递减,分毫不差。
    也因为这事,司离已经不再委他以重任,像眼下这带回扎克木的小事才交给他处理,这让心高气傲的罗艺难过得几想吐血。
    两天前,由金朴熙传回安泽南一行随扎克木到来的消息后,司离便知之前交给天莲宗的沈羯去处理此事过于轻率。有安泽南这年青高手在,沈羯几可肯定必是无功而返的格局。
    于是司离立刻着补天派插手,萧厉在得知安泽南一行取道图里布纳后,便亲自带着金朴熙、罗艺和门内好手来到古庙白吉。
    此次魔门在钵罗耶伽进行核武研制的计划早在数月前启动,当时司离带着魔门高手悄然撤出华夏,而为了吸引龙渊的注意,方有营救被虏极意门女徒木玲的行动。
    而司离来到钵罗耶伽后曾到过古庙白吉,并和盘锯在庙内的沙盗达成合作的协议。当然,区区沙盗还未资格让魔主亲自前往,严格来说,司离来白吉只为见一人而已。
    此人被沙盗尊称为大祭司,真实名字已经不可考,因其能预见吉凶之大能,沙盗尊以“天眼”之名。
    司离见过天眼后,直言此人虽半点功夫也欠奉,但心灵精神方面的异力却非常强大,就连司离也不敢轻视他。故司离刚到钵罗耶伽,便已经感应到有这么一个人物存在。
    而萧厉带着众人来到白吉后自然是和天眼见面,尔后两人于秘室密谈商议,才有了补天派混迹于沙盗中,又趁着尘暴方过进行突袭,从而一举抓走扎克木的行动。
    天眼果是不凡,指出的时间地点无不准确到令人不敢相信的地步,否则补天派的行动也无法如此顺利。
    可抢到扎克木后,这重要人物却给带回了白吉。萧厉明言这是天眼肯帮忙的条件,连萧厉也不知道这大祭司此举为何。然而扎克木对司离另有用处,眼下钵罗耶伽的王庭因为核武一事分为两派,而扎克木隐为反对派的首领。
    司离想利用扎克木来瓦解反对派的阵营,因此扎克木必须给带回钵罗耶伽。但萧厉也知道天眼不能得罪,于是才任由沙盗带回扎克木。而补天派另有任务在身,这带回扎克木的任务便落在罗艺的头上。
    这等小事自没放在罗艺心上,他们补天派可只答应让沙盗带回扎克木,却没承诺过不能再带走。
    而即使沙盗不允,又岂能阻止得了罗艺。尽管他功力大不如前,可对付一群普通人自然不在话下。
    唯一可虑者只有大祭司天眼,司离说过他不会任何功夫,可谁知道这老鬼可有其它本事。
    所以罗艺心想尽量不要大动干戈,这时他在室内听得外头呼声不绝,似是某种口号,便大奇推门而出。
    这白吉古庙自山门起分为五殿,目前沙盗所用的是中庭佛殿。佛殿中各种佛像早不见踪影,巨大的殿堂被沙盗们改造出个个独立房间,以作平时休息之用。
    罗艺占得一房,推门而出时,只见沙盗们举着火把正聚集在佛殿前的广场上。
    沙盗个个神情兴奋,大叫着罗艺听不懂的话。但罗艺看得心中一紧,皆因扎克木被五花大绑抬在人群中,看起来便似是被沙盗们当成祭品。
    罗艺心想这还得了,连忙抢出。
    “你们要干什么!”罗艺大吼,他以玄功逼出的声音立盖全场,如同惊雷炸响。
    沙盗们纷纷朝罗艺看去,蒙着黑巾的他们只露出一双双通红的眼睛,似乎随时要冲上去找罗艺拼命。这时人群里响起一声干咳,有苍老的声音说道:“都给我让开。”
    看沙盗们如同潮水般往两旁退开,罗艺只见大祭司天眼居于人群正中。这老头子一付皮包骨的模样似足干尸,偏身上披着色彩鲜艳的长袍,看上去异常诡异。
    那像木乃伊的脸上双眼紧闭,但罗艺却感觉天眼正在“看”着他,只听这老头子用沙哑的声音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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