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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6章 第 3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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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暮色渐合, 兰殊回到了掬月堂。

    银裳一见她走进院子?,欢欣雀跃将拉她回了屋子?,却说是:“您怎么这会才回来, 姑爷今儿个特地叫人给您送了盘点心过来呢!”

    “这都凉了,我去给您热热?”

    兰殊盯着那盘缺了一个的熟悉糕点,愣怔了好一会, 拉住了银裳的手臂, “不?必了。”

    “既然都已经凉了, 再拿回蒸笼里,也不?会是之前的味道了。”兰殊温言道,神色间充满了抗拒,与一丝不?为人知的恻然,“我不?爱吃变了味的东西。”

    她并不?打算留下这份点心,但她从来也不?是个浪费粮食的人。

    话音一圃, 兰殊拿起那盘点心,思忖了许久, 灵光一闪,转身出了屋子?。

    少女走到了庭院的假山水池旁, 迎着缓缓升起的月色, 把它们一个个捏成了碎末, 投喂给了池中的锦鲤。

    --

    阳春三月, 杨柳依依,花繁露蕊。

    登基大典即将到来,三省六部忙到不?分?昼夜。

    这一日, 秦陌终于?从堆山码海的案牍中抬首, 得空从枢密院抽身,回家睡一次安稳觉。

    月明?星稀, 他纵马回家,直接抄近路从东宫的后门入府,刚转过长廊,却见一道俏丽的身影偷偷摸摸,着一袭素白襦裙,自拱门溜入后花园,一闪而过。

    秦陌悚然了下,凝望着那道熟悉的倩影,眉稍微蹙。

    他悄然跟在?了她身后,只见她躬着身子?,蹑手蹑脚地躲在?了水榭旁的灌木丛中。

    只露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鸦羽的鬓发与月光相触,散发着幽蓝的光泽。

    兰殊轻轻拨开了眼前的一片树叶,睁大着双眸,朝着湖边空旷的凉亭处看去。

    她正探头探脑,肩膀后忽而搭来了一只手,轻轻拍了她一下。

    兰殊猛地一颤,倒吸了一口凉气,回过头,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张熟悉可恶的俊脸。

    看清来人,女儿家一把将他拽了下来,食指抵唇,先?嘘了一声。

    少年高束的马尾,因她的生拉硬拽,在?微风中摇曳了片刻,他眼中透着困惑,压低了嗓音道:“鬼鬼祟祟的干什么?”

    兰殊掀开了树叶,示意?他张目看去——

    湖中心,有一名少女身着羽衣,腰间的环佩轻响,正在?翩翩起舞。

    两个月不?见,昌宁的舞姿竟精进至此,俨然出类拔萃起来。

    秦陌目有惊色,蹙着眉宇,看了好一会。

    兰殊满意?地欣赏着他几近怔忪的神情,直到他转过头问:“你躲这就是为了看她跳舞?”

    兰殊道:“我教了她一个月,当然想知道成果。”

    秦陌不?解道:“为什么要在?这偷看?”

    兰殊微微笑了笑,“因为她不?是跳给我们看的。”

    秦陌循着她的手指双目瞬去,凉亭的梁柱边,还站着一个人。

    傅廉呆呆立于?夜色中,一双眼眸含着潺潺的水色,目不?转睛地盯着昌宁。

    上一世,昌宁学会了胡旋舞,误惹赭禾倾心。

    而后昌宁远嫁高句丽,不?仅令两国结盟交好,还给高句丽带去了中原发达的医术。

    可惜后来赭禾登基,见利忘义,竟违背盟约,与突厥里应外合。

    两国交战之际,秦陌挂帅出征,却突遭腹背受敌,九死一生。

    歼灭突厥大军后,秦陌怒而斩杀高句丽叛臣,围其?都城,要求赭禾下位投降。

    兵临城下,高句丽却以昌宁的性命相挟。

    大雪纷飞夜,傅廉在?帅帐外长跪不?起,乞求秦陌不?要下令攻城。

    那一仗,是杀伐果断的秦大帅,打得最为犹豫的一场仗。

    二十万大军围城,一直按兵不?动。

    而就在?大周大军险些被拖到弹尽弓绝的时候,昌宁竟逃出了高句丽的软禁,直接从城墙上一跃而下......

    高句丽再无掣肘大周军队的筹码,秦陌一举攻破了高句丽,将其?划为了大周国土版图之中。

    那场大捷,大周迎来了太?平盛世。

    元成帝追封胞妹昌宁公主为镇国贤懿大公主,厚葬大周皇陵。

    史?书千载将镇国贤懿大公主记录在?册。

    世间却再无那样一个在?雪地里无忧无虑打滚的小女孩。

    兰殊这回主动提出让昌宁学胡旋舞,并非期盼她远嫁。

    如果昌宁迟早都会发现自己更?适合跳健舞,那不?如让她早些告诉她,让她来教昌宁早些学会,早一些,跳给自己真正想要的人看。

    不?要再去登台献艺,惹不?该倾心的人倾心。

    傅廉这阵子?听闻昌宁一直都在?练舞,却躲着不?肯让他瞧。

    他原还以为她学成了只三脚猫,才不?好意?思在?他面前露怯。

    却不?想,会是这番模样。

    这向来直来直往的小丫头,竟也学会了不?动声色地惊艳别人了。

    傅廉摸了摸鼻尖,有点想笑,眼波勾向她细柳般的腰身,又有点赧然。

    敏健的舞步如莲花旋过,昌宁停到了他面前,笑吟吟摊开了羽衣道:“怎么样,好看吗?”

    傅廉酒窝深陷,唔了一声,“好看。”

    昌宁得了他的肯定,眼角的笑意?更?深,原地转了个圈,直言续问道:“能比得过永昌伯府的三姑娘吗?”

    傅廉疑惑道:“为何要同她比?”

    “你不?是要和她在?夜宴上献舞吗?”昌宁下意?识道,话音一圃,少女的脸颊发红,连忙干咳了声,“虽然我是为了给哥哥庆贺,但也怕和她的差距太?大,丢了皇室的脸......”

    傅廉眉头紧蹙,“谁说我要同她一起献舞了?”

    “你不?是一直都在?陪她练习吗?”昌宁问道。

    傅廉徐徐解释道:“我只是应了姑母的委托替她奏乐,大表哥会与她同台。三妹妹年纪不?小了,一直没遇到合适的议亲对象,姑母也是替她着急,就想借这个机会,让更?多才俊看到她。”

    昌宁怔怔地看了他半晌,忽而无声笑了起来。

    小姑娘直直笑弯了腰,甚至捂住了小腹,搞得傅廉以为她不?舒服,走前过来探看,只见她抬起头,双眸如星,眼底全是喜色。

    昌宁笑道:“那我在?宫宴上跳这个,应该不?会丢我们大周的脸吧?”

    傅廉唇角的酒窝趋渐隐匿,微微抿直了双唇。

    “一定要去跳吗?”傅廉问道。

    昌宁疑窦地抬起头,迎上他直勾勾的视线,心头却骤然紧缩,只听傅廉干咳了声,续问道:“可不?可以不?去?”

    “为什么?”昌宁问道。

    傅廉短促的沉默,温雅地笑了笑道:“不?知道,就是不?想你去。”

    昌宁双靥如胭脂扫过,垂下眼睫,撅嘴嘟囔道:“你刚刚不?是还说好看的吗,怎么又不?想我跳了,难不?成你是为了安慰我才夸我的?”

    傅廉摸了摸鼻尖,似笑非笑道:“就是太?好看了,才不?想给别人看。”

    话音一圃,少年负手而立,有些不?太?自在?的局促,目光却一错不?错地盯着她。

    昌宁一下脸红得更?甚,几乎有些不?敢正视他,绞了绞手上的袖口,觑他一眼,双眸宛若被灼了一下,赧然着,转身便要逃跑。

    月色溶溶,月光如银纱般罩在?了水边的凉亭上,只见一身羽衣的少女,面色绯红地跑出了凉亭,却在?下台阶时,不?慎绊了一跤。

    紧随在?她身后的少年,长臂一揽,及时搂住了她。

    夜色撩人,四目交汇,他们彼此的手都在?颤颤发抖,却没有松开对方。

    就在?少年低头,轻轻浅浅地,唇边几乎要触到女孩脸颊红润的肌肤......

    突然听到了灌木丛中,冒出来一些动静。

    正是看到紧要关头,湖里竟然竟然,跳出来一只青蛙!

    兰殊张皇失措地惊呼了一声,再抬眼,昌宁与傅廉的目光,已经警觉地朝她这厢投了过来。

    秦陌一时无语,拉起兰殊,连忙逃离而去。

    昌宁与傅廉回过头,彼此再望,皆羞红了脸。

    傅廉不?好意?思再吻她,便用鼻尖贴了贴她的鼻尖,认真道:“待今年秋日,你过完及笄生辰,我便与太?子?殿下提亲。”

    “到时候,公主可要记得帮微臣说说好话。”

    --

    “完了完了,您说他俩被我这么一打断,是不?是就亲不?上了?”

    回去的一路上,兰殊都在?扼腕捂心,懊悔不?已。

    秦陌简直不?知道她的关注点应该在?哪,一时也说不?出她这话的错处,睨了她一眼,不?禁哑然失笑。

    他笑她偷看,也笑自己居然陪她看完了全程。

    可待到入夜,秦陌却笑不?出了。

    第二日清晨,秦陌掐了掐喉根,回想起昨夜的梦,整个人简直要恼羞成怒。

    他在?梦里,再度看见了一位女儿家跳舞。

    那舞姿摇曳生辉,飘逸美妙,回过眸来,却不?是小丫头昌宁,而是她。

    屋内,烛影摇红,她旋着圈,顺势倚到了他肩头。

    她从身后牢牢勾着他的脖子?,埋汰着同他说自己其?实很?擅长跳舞,崔府先?前还准备让她在?宫宴上露面献艺,大放光彩,可惜一及笄,就被他娶走了。

    女儿家努嘴道:“成婚太?早,都没有机会一舞倾城。”

    男人把玩酒盏的动作一停,眸色微沉,将她搭在?他肩头的手一拽,抱入怀中,抬起她的下颌,“现在?给我一个人跳不?好吗?”

    她倚着他的心口,清眸不?染半点尘埃,笑得就像话本里的狐仙,美得勾魂摄魄,“不?好。”

    他将她抱上了榻,撕碎了她的羽衣霓裳......

    --

    远山之上,寒意?未尽。

    常年积雪延绵的山丘,却已经迫不?及待地生出一片青涩的绿意?,生机盎然,宣告着一个新的朝代?来临。

    鞭声骤响。

    隆庆二十八年农历三月初六,太?子?李乾登基,改年号为元成。

    一大清早,祭祀完天地宗社?,李乾身着衮服坐于?蓬莱殿上,接受百官的朝贺拜见。

    高句丽来使于?当日最后入殿,李乾坐于?高台之上,先?接受了高句丽储君赭禾的俯首礼,而后亲自走下玉阶,伸手将他托起。

    两国领袖样貌都甚是年轻,相视一笑,李乾主动抬手引他入太?和殿参席。

    朝臣均随步于?后,李乾同赭禾并肩走在?长廊前头,寒暄了一阵,他的目光不?由朝着赭禾身旁的女郎看了去。

    那女郎身形高挑,眉宇深邃,明?艳如一把盛开的谷鸢尾,随同于?赭禾身边,不?发一言,却呈现出一股不?卑不?亢的气韵。

    “这是阿姐乌罗。”赭禾话音一圃,李乾旁边的译官紧接着翻译道。

    李乾不?由又着意?看了她一眼。

    国朝新帝登基大典隆重?庄严,大周的皇廷殿前,放眼望去,乌泱泱一片都是男子?。

    连章肃长公主都没能露脸,蓦然闯入了一张女儿面,免不?了显眼夺目。

    不?知道的,还以为高句丽来使从未打听过大周朝堂正宴男子?为尊的礼仪,随意?带女子?入席。

    可正是知晓大周的传统,乌罗岚才默然选择退到了赭禾身后,给足了储君的颜面。

    现在?的高句丽,乌罗岚其?实要比赭禾,更?受到高句丽大王的器重?,握有更?多的实权。

    乌罗岚乃是高句丽大王的孙女,赭禾堂姐,也是突厥上一任大可汗的外孙。

    突厥在?北方的声势虽盛,组织却不?甚坚凝,部落分?散,分?为大小可汗。

    大可汗统领整个突厥,可他的儿子?均在?战场上陨落,只能将王位交给其?中一名小可汗继承。

    乌罗岚是大可汗最疼爱的女儿生的孩子?,自小在?跟在?他身边长大,与逻逻小可汗青梅竹马。

    大可汗将她指给了逻逻做未婚妻,有意?将皇位传给逻逻。

    可就在?五年前,突厥内部生乱,逻逻争夺王位失败,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颉利禄为了上位,亲手斩下了他的头颅。

    乌罗岚悲痛欲绝,为了庇护剩余的族人,不?得不?联合旧部奋起反抗,只身带领他们逃离了北部,于?东边比邻高句丽的草原边境自立门户。

    而后高句丽奸臣当道,谋逆叛乱,赭禾年幼势弱,险些命丧虎口。乌罗岚为护祖父,临危救驾,率领部落军队杀入高句丽,清君侧,平定朝堂。

    当时高句丽大王已年老?体衰,无力持政,是乌罗岚力挽狂澜,重?振朝堂。现儿不?论是追随她的草原遗部,还是高句丽的老?臣,都对乌罗岚心悦诚服。

    但她却并无丝毫身陷权欲的困惑,面容淡然,来使大周,也只隐于?后侧,主动让未来国君赭禾出头。

    李乾早已探听清楚了高句丽内部的局势,冲乌罗岚温雅一笑,同赭禾道:“令姊风仪绝然,不?愧为巾帼豪杰。”

    还未等赭禾身旁的译官翻译,乌罗岚轻笑了下,拱手道:“多谢圣人夸赞,您也比我想象中要年轻俊美。”

    她张嘴直接一口流利的中原话,嗓音清越,不?矜不?骄。

    李乾始料未及,不?禁愣怔了下。

    四目再汇,彼此心悦诚服地笑了开来。

    --

    前廷盛宴开席,后廷亦是大批命妇汇聚一堂。

    皇后未立,中宫尚且空悬。章肃长公主负责主持今日内廷的女眷席面,兰殊作为宝贝儿媳,自然要替婆婆分?担劳苦,操持局面。

    上一世,兰殊头一回操持那么大的宫廷盛宴,不?由忙得有些头脚倒悬,手忙脚乱。

    经过了一遭,这一世,则显得游刃有余起来。

    一应安排妥当,兰殊早早歇了下来,也懒得应酬,独个躲到了后院的玉石桌前喝茶。

    银裳给她端来了一盏枣片玫瑰煮水,说是御膳房那边想将此奉为席面的漱口水,特来询问一下长公主的意?见。

    章肃长公主比她还爱躲懒,一切交由她这个媳妇定夺。

    兰殊浮了浮茶盖,闻了一下,花香扑鼻,尝一口,不?由满意?地点了点头。

    “那我去同裴尚食说一声。”得了许可,银裳含笑退下。

    兰殊见她趋渐远去,眯眼望了一会儿日头,捋了捋衣袖,从桌前站起了身,转首,朝着二宫门外的方向走了去。

    兰殊蓦然记起来,这档口,太?和殿内,两国勇士应是正在?玩一种新兴的角斗游戏相扑。

    上一世,一提起这游戏,女尊长们无不?面红耳赤,劈头盖脸斥责非礼勿视,兰殊从来没有机会看过。

    这一回,她一时没能按耐住两辈子?的好奇心,悄然从禁中的女眷宴席上溜出,转圜至前廷宫殿的廊下,躲到了殿前的梁柱边。

    李乾身着衮服御座于?大殿之上,面容还是那般年轻,却丝毫不?失帝王的威仪。

    玉阶下左边第一列,正坐着高句丽未来的君王赭禾。

    他旁侧还有一个空位,此时并没有人。

    满堂的君臣均将目光专注于?大殿中间的空旷处。

    兰殊双手趴在?梁柱后,伸长了脖颈,打眼望去,大殿中间,两名勇士微微躬着身子?,犹如两头争夺地盘的猛兽,正在?赤着半身相搏。

    两方的上半身躯均是孔武有力,搏斗僵持不?下,汗水涔涔滑过铜色肌肤,形成一道道柱状的小溪。

    兰殊倒没有将关注点放在?此处,比他俩更?好看的男人身躯,她也不?是没见识过。

    她更?好奇大周的勇士是怎么赢的,毕竟高句丽的勇士,整整高了一个头。

    兰殊观望得认真,全然没注意?到身后有人靠近。

    直到对方猛然朝她肩头一抓,兰殊倒吸了一口凉气,一个旋身格挡,两手相交,对方逼得她与其?直接在?梁柱后比划了下。

    兰殊只有一点点防身术傍身,显然不?是对方的对手,那人也并非要来擒她,同她过了两招,便笑盈盈抓住了她细嫩的手腕,清越的女郎声起,“这是阿陌教你的?”

    兰殊愣怔了下,只见来人身着异服,眉眼深邃明?丽,正是乌罗岚。

    兰殊犹疑地点了下头,乌罗岚泠泠笑道:“这是我小时候教他的。”

    乌罗岚便是当年放秦陌逃跑的那位公主。

    前两日,乌罗岚圃一入京,便收到了章肃长公主的邀帖,亲自向她表达了感恩之情。

    离宫时,乌罗岚打马从皇城驰道而过,远远与秦府世子?妃的轿辇擦肩。

    车帘内,美人容姿倾城,过目难忘。

    此时此刻,不?过一眼,乌罗岚就认出了她。

    上一世,兰殊并没有离开后.廷,乌罗岚列位前殿,没什么机会与她交谈。

    这会竟在?廊下撞见,见小姑娘躲在?梁后窥探,乌罗岚忍不?住埋汰笑道:“大周的规矩还真是奇怪,女人都在?后院列席,只有男人坐在?前廷,我一个女子?夹在?里面,反而显得格格不?入起来。”

    这也是为何她会出来透口气的原因。

    兰殊张了张嘴,本想接话,不?料下一瞬,秦陌听了守门侍卫密传他的世子?妃在?长廊上同人干架,不?得不?悄然退席,大步流星从大殿侧门迈了出来。

    兰殊一见他出来,顿时失了声。

    秦陌眉稍微蹙,身影一靠近,乌罗岚先?对他笑了笑道:“这就是你的小萨仁啊?近看感觉更?好看了。”

    草原人习惯把男□□侣比作纳拉,即太?阳,女□□侣喻为萨仁,即月亮。

    秦陌顿了下,默然未语,微抿着薄唇,凛凛看了兰殊一眼。

    乌罗岚见他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挑眉入鬓,不?敢苟同道:“小姑娘就是好奇过来看了下相扑,没什么大事吧,大不?了我不?说我见过她就是了?”

    乌罗岚自是在?为兰殊辩驳,兰殊当然承谢她的好意?,却还是背过身子?,捂了把脸。

    兰殊确实是来看相扑的没错。

    但乌罗岚就这么把她的来意?揭了出去,兰殊连编一句“路过”或是“惦记世子?爷有没有吃饱喝足”都不?成了。

    果不?其?然,待乌罗岚先?行一步回到了宴席,秦陌站在?廊下,眸眼沉沉,双手交叠地朝她问:“相扑好看吗?”

    兰殊干咳了声,如实作答:“还不?错。”

    秦陌盯着她那双清亮的眼眸,脑海里不?自觉浮现出她攀在?梁前的画面,一双星眸映着两名男子?的半截赤身,探着毛茸茸的脑袋,满脸兴致勃勃。

    少年唇角莫名抽了一下,沉声讥诮道:“哪里不?错了?”

    兰殊听他语气不?善,蓦然抬起头来,盯着他的眼睛瞧了片刻,又打量了一下他尚且青涩的少年身形,似是会晤了什么,露出了一点意?味深长的笑容。

    秦陌冷道:“你笑什么?”

    兰殊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世子?爷不?必妄自菲薄,您现在?还小,还有的是成长的空间。”

    以后您的身材会比他们都要好的。

    秦陌眉头的青筋登时跳得有些欢快,“你是在?安慰我?”

    兰殊抿去了笑意?,不?可理?喻地看了他一眼,一双琉璃眸子?的眼白微不?可察地翻了下,将她心底的腹诽之词,尽数映现了出来。

    不?是吧你。

    又没盯着你的男人看。

    秦陌:“......”

    少年忍无可忍,拽了一下她的耳朵。

    --

    第二日,接见来使的席面,迁至了梨园球场,男女同席。

    球场上,秦陌率领着大周球队,再次拔得头筹。

    少年的唇角不?由浮出了一抹得意?的笑容,扬起月仗同对方示威。

    那一群头戴黑色羽冠的高句丽球员,正对着他咬牙切齿。却不?知被什么风景吸引了目光,一双双虎目瞪了他不?过一瞬,目光越过他,望向了他后头的观赛台上。

    一道极为俏丽的身影,恰在?这时,握着一把双面芙蓉的纨扇,从他身后的高台上,款款路过,走向了章肃长公主的瑶席。

    其?间,她不?经意?朝着场上掠去一眼,那眉眼如画,只怕洛神在?世,亦是不?过如此。

    高句丽这一趟来使随行的,除去乌罗岚与赭禾两位皇室,还有赭禾的小堂叔,高句丽最为风流倜傥的闲散小王爷琉璃王。

    这会儿他正骑马列于?高句丽球队的前方,手握着月仗,唇角衔着一丝赏心悦目的笑意?,朝着高台遥遥一指,“那是何人?”

    乌罗岚正好在?他旁边,循着他的方向看去,薄露笑意?道:“小舅可别再看了,那是阿陌的小萨仁。你再看,阿陌要是吃醋了,下一场可就更?不?给我们留情面了!”

    琉璃王听到那倾城美人竟已为人妇,神色间明?显闪过了一丝失望,沉吟片刻,唇角衔笑,同秦陌竖起了大拇指,用他蹩脚的中原话道:“恍若天人,世子?爷当真是有福气。”

    明?明?是一通夸赞,秦陌心里却有种怪异的感觉流淌而过。

    转眸见球场上的儿郎都没了心思打球,纷纷朝着台上好奇地望了去,他亦回过首,朝着观赛台睨了一眼。

    少年一直都知道,她的颜色极好。

    此刻,却有点儿嫌弃她过于?显眼。

    怎么一个个的,都盯着她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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