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恋爱日常
(七)
苏婉宁气恼不已地要冲去徐怀安的院落, 却是扑了个空。
永芦也是一脸无辜地说?:“奴才也不知晓世子爷什么时候回来。”
月牙和丹蔻在一旁劝道:“徐世子许是有要事要忙。”
能忙什么事?不过是寻找许湛的踪迹而已。
苏婉宁可不知晓徐怀安的武艺有多高?强,在她的印象里?,徐怀安可是连许湛都敌不过的人, 否则怎么会被许湛在手臂上划了两刀?
他?如今定然是被愤怒主宰着神智,所?以才会不计后果地要去寻许湛算账。
外祖母已受她的连累病成了这副样子, 若是徐怀安再有个三?长两短,她该如何是好?
苏婉宁担心的不得了,雾蒙蒙的杏眸里?尽是惊惶失措。
她立时说?:“我去寻舅舅, 让他?派人去找慎之。”
月牙和?丹蔻也道?:“徐世子一人去寻许家那个, 若是再被那人伤了, 可怎么好?”
她们主仆三?人都是在情真意切地担心着徐怀安的安危。
只?有永芦怔怔地许久不曾言语。
他?心里?想的是,以许湛的三?脚猫功夫,哪怕他?家世子爷闭着眼, 也能轻而易举地击败他?。
只?可惜苏姑娘不知晓此事,所?以才会如此担心他?家世子爷。
担心也好,苏姑娘越担心世子爷,就越能代表她心里?对世子爷的在意。
这是件大好事。
所?以,永芦没有多嘴多舌地开口,而是任用?苏婉宁赶去宗闻院子里?讨要救兵。
不多时, 宗闻便让人去唤来了宗义和?宗耳。
这两人一个擅长用?脑袋, 一个擅长蛮力,正好带着一队家丁去寻徐怀安。
这还不够, 苏婉宁总是放心不下, 还要亲自出府去寻徐怀安。
这时,永芦才开口道?:“千万不可, 苏姑娘可要三?思而后行啊。”
“为何不行?”苏婉宁蹙着柳眉问。
徐怀安离去前,可千叮咛万嘱咐地交代过永芦, 一定要保护好苏婉宁。
如今他?们在明,许湛在暗,世子爷这一出门也不知有没有寻到许湛的踪影。
若是此时苏婉宁贸然出门,正好撞进许湛布下的天罗地网里?。
永芦简直是万死难辞其咎。
他?实在是不敢。
“世子爷担心姑娘的安危,特地让奴才和?那几个暗卫保护您,并叮嘱奴才千万不要让您出府。5二49零81九2”永芦苦口婆心地说?道?,边说?着他?还不忘给月牙递了个求助的眸光。
月牙立时出声道?:“是了,姑娘。许湛这人藏了坏心思,您贸然出门若是被他?所?害,徐世子又该如何是好?”
这话说?的在理,哪怕苏婉宁再担心徐怀安,却也不得不承认她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若是真遇上了许湛那一伙人,她定然会死无葬身之地。
气恼之余,苏婉宁只?在心里?将许湛骂了千百遍。
这个狼心狗肺、畜.生不如的东西,他?们明明都已和?离了,他?为何要向狗皮膏药一样痴缠着自己不放?
伤了徐世子就算了,还对她的外祖母动了坏心思。
她只?恨自己从前瞎了狗眼,竟然能与这样的畜.生做上半年之久的夫妻。
思及此,苏婉宁便觉得胃里?泛起?一阵恶心之意。
月牙和?丹蔻见她脸色不好看,立时劝她去院落里?休息一会儿。
“姑娘昨夜给老祖宗侍疾,本来就没睡好,若是再熬上一日,只?怕身子会受不住呢。”
永芦也在一旁支支吾吾地说?:“痛在苏姑娘之身,疼在我们世子爷之心。姑娘若是心疼世子爷,就珍重些自己的身子吧。”
丫鬟和?小厮们轮番相劝,苏婉宁只?好回院落里?去休息。
只?是因?她心内惴惴不安,满是愁绪的缘故,这一觉睡得并不踏实。
月牙和?丹蔻守在她的床榻边,见她梦中总有呓语,凑近一瞧还发现她莹白?的额头上满是汗珠。
两个丫鬟对视一眼后立马摇醒了苏婉宁。
“姑娘是不是做了噩梦?”
苏婉宁好不容易才从噩梦中挣脱出来,她眨了眨自己雾蒙蒙的杏眸,旋即道?:“我梦到外祖母过世了,徐怀安也没了踪影。”
原来是做了个可怕的噩梦。
月牙忙笑着宽慰她道?:“姑娘别?怕,您只?是做了个噩梦而已,老祖宗好好的,徐世子也没有出事。”
苏婉宁猛然地从床榻里?坐直了身子,用?手背擦了擦额角的汗珠后,立时要翻身下榻。
她语带急切地说?:“我放心不下,想去荣禧堂瞧一瞧。”
月牙和?丹蔻不好阻拦,便替她梳了发换了衣衫,主仆三?人赶去了荣禧堂。
荣禧堂内如今有十数个嬷嬷严阵以待地守在各处门窗处。
郑嬷嬷大老远便瞧见了苏婉宁的身影。
她立时迎了上前,并道?:“表姑娘来了。”
苏婉宁急急地问:“嬷嬷,外祖母怎么样了?”
郑嬷嬷叹了口气,只?说?:“还是老样子,方才醒过了一阵,喝了碗粥就睡下了。”
这时,另一个年迈的嬷嬷也走来了廊道?上,正好听见这话,她道?:“你这老货,别?把?话说?成这样子。”
她又含笑着对苏婉宁说?:“表姑娘别?担心,老祖宗吉人自有天相,一定好会好起?来的。”
这样劝慰人心的话语苏婉宁已听的太多了,可她只?要想到年迈的外祖母是因?为她才受了这一场无妄之灾。
苏婉宁的心就钝痛不已,名为愧怍的情绪从四面八方地向她涌来,顷刻间要把?她团团包围一般。
她抵不住心中的担忧,还是走进里?屋去瞧了一眼宗老太太。
宗老太太正在安睡,面色仍是惨白?虚浮,每瞧一眼都让人心里?极不好受。
这段时日,是苏婉宁与方盈盈衣不解带地在宗老太太身边侍疾。
两人都盼着宗老太太能早日痊愈,尤其是方盈盈,她日夜流泪,几乎哭瞎了一双眼。
苏婉宁从荣禧堂出门时正好瞧见行色匆匆的方盈盈,见她从外间归来,神色间很是疲惫沧桑,便问:“盈盈妹妹,你这是从哪儿来?”
方盈盈也瞧见了向自己走来的苏婉宁,便停下脚步朝她敛衽一礼。
“婉宁姐姐。”
两人在廊道?上碰头,约莫是心中都闷闷得不开怀的缘故,好半晌都没人开口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苏婉宁才道?:“还未祝贺你新婚之喜。”
方盈盈却是杏眸一黯,只?淡淡地说?:“老祖宗若好不起?来,我有什么喜可言?”
她十二岁那年搬来了宗府,母家败落后是宗老太太给了她安身立命之所?,给了她优渥富贵的日子,给了她妙龄女子该有的尊严。
在方盈盈的心里?,宗老太太就是为她遮风挡雨的参天大树。
如今大树枯萎,她心里?焉能不痛?
苏婉宁心中愧怍难安,好半晌只?挤出一句:“外祖母一定会没事的。”
与方盈盈辞别?之后,苏婉宁便回了自己的院落,让月牙给她研磨。
她写了一封信,让人加急着送回京城。
她爹爹苏其正如今虽只?是个闲散王爷,可到底在京城里?有几分人脉。
若他?识得几个能人异士,说?不定能为宗老太太解了这离魂散之毒。
无论如何,她总要想法子挽救外祖母的性命才是。
除了要担心外祖母的病势外,苏婉宁还要担心徐怀安的安危。
写完信后,苏婉宁便让月牙去问永芦,问他?徐怀安有没有回府。
月牙不敢拖延,小跑着去找了永芦,问完话后又小跑着回了苏婉宁这儿。
“徐世子还没有回来。”
此时,金澄澄的余晖已洒落进宗府。
苏婉宁是愁得根本没了吃晚膳的心情,她不停地在梨花木桌案旁踱步,无论丫鬟们怎么相劝,都不肯停下步子。
月牙和?丹蔻苦劝无果,只?能反其道?而行:“姑娘快吃饱些吧,若是一会儿徐世子还没回府,您就该吃饱些去扬州城里?寻他?才是。”
鲍二家的也说?:“是了,姑娘若不吃饱些,可是找不到徐世子的?”
话音甫落,苏婉宁果然听了劝,吃了几口饭后便赶去了徐怀安的院落。
她赶去时永芦正好守在院门处,瞧见她的身影,就说?:“姑娘,世子爷要奴才给您递信。”
“递信?”苏婉宁心中十分讶异。
永芦点头如捣蒜,立时将一纸信笺交到了苏婉宁手里?。
苏婉宁拆开信笺,便瞧见了那信纸上墨迹未干的字迹。
徐怀安写的十分匆忙,信纸上头只?有寥寥几句话。
大约是说?许湛去了江南,他?也跟着过去。一是为了和?许湛做个了断,让他?再也没有为难苏婉宁与宗家的能力,二也是想向他?讨要离魂散的解药。
苏婉宁读完信后怔愣了许久,一旁的永芦则探头探脑地问:“苏姑娘,世子爷在信上写了什么?”
“他?说?许湛去了江南,他?也跟了过去,让我不用?担心。”苏婉宁失魂落魄地说?道?。
说?是不担心,可她又怎么可能不去担心?
只?要想一想徐怀安只?身一人赶赴江南,面对极为难缠的许湛,她心里?就害怕无比。
思来想去,她仍是放心不下,就对永芦说?:“你们世子爷又不是武艺多么高?强的人,还一个暗卫都不带,若是此去江南,出了事可怎么好?”
说?着,她就要去求助自己的舅舅和?表哥们,多少也得派个人去江南接应徐怀安才是。
若表哥们不去,也该让那几个暗卫赶去江南才是。
苏婉宁又肃容着对永芦道?:“许湛既去了江南,我就不需要暗卫保护了,你快些让这些暗卫们跟着徐怀安去江南吧。”
永芦一怔,迎上苏婉宁满是担忧的眸子,刹那间不知该如何答话。
他?埋怨似地想,都是他?家世子爷使了太多苦肉计,惹得苏姑娘心生误会,以为他?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男子,让他?都不知该如何答话了。
他?该怎么说?呢?是谁他?家世子其实能打十个许湛,还是告诉婉宁,从前世子爷的“弱”都是故意演给她看的,她可别?相信。
怎么说?都不好,永芦的脑袋刹那间凝固在了一处。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磕磕绊绊地想出了一副说?辞:“苏姑娘,奴才可差遣不动这些暗卫,他?们只?听命于世子爷一人,世子爷让他?们做什么,他?们就做什么。”
闻言,苏婉宁蹙起?柳眉,只?问:“这些暗卫,是这么顽固的人吗?”
永芦一下子福至心灵,只?说?:“是了,他?们个个都是茅坑里?的石头,脾气臭的要死。”
庭院里?刮来一阵凉风,拂向了躲在暗处的暗卫们,为首的那个暗卫甚至还打了个喷嚏。
这下苏婉宁也没了办法,只?能祈祷舅舅派去支援徐怀安的人手能尽快找到他?,并助他?一臂之力。
扬州与江南相隔不远,来回一趟约莫要半个月的功夫。从前苏婉宁可从来不觉得日子如此漫长过,可当徐怀安因?寻找许湛的踪迹而赶赴江南后,她总算体悟到了度日如年的滋味。
这两日她是吃不好、睡不好。除了去荣禧堂看望宗老太太外,就是在庭院里?坐着,也不只?在发什么呆。
她叮嘱过永芦,如果有了徐怀安的消息,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她。
可五日过去了,徐怀安一点音讯都没有。
苏婉宁的心七上八下,实在是担心得厉害,人都瞧着消瘦了两分。
永芦见状很是踟蹰不安,思忖了半日后,便悄悄地与月牙说?:“其实我们世子爷武艺很高?强,许湛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你也劝劝苏姑娘,让她不要再担心了。”
月牙见永芦一脸正色,反复地问:“真的吗?”
永芦郑重地点了点头,只?说?:“你是知晓的,我这个人从来不说?谎话,我们世子爷不仅武艺高?强,而且十几个许湛这样的人都不是他?的对手。”
他?又与月牙说?了一大堆,意思就是让她劝劝苏婉宁不要再担惊受怕下去了,他?家世子爷是绝对不会出事的。
月牙半信半疑,当日夜里?因?见苏婉宁立在支摘窗旁闷闷不乐,脸庞上总是没个笑影的沉静模样,便上前将永芦的话告诉了她。
“姑娘也放宽些心吧,徐世子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没事的。”月牙如此道?。
苏婉宁听了这话以后,也如月牙一样没有全然将这话当真,只?以为这话是永芦特地说?来劝哄她的。
又过了两三?日,连宗闻也听闻了外甥女终日不开怀一事。
他?对情爱一事很是迟钝,还是被自家夫人点拨了一番,才看出苏婉宁与徐怀安两情相悦一事来。
这时,消失了好几日的徐怀安总算从江南递了个信回宗府,信上说?他?已找到许湛,并与他?约法三?章,让他?承诺往后不再出现在宗家人以及苏婉宁跟前。
至于他?是如何与许湛“约法三?章”,这“法”里?面有没有拳拳到肉的血痕,旁人就不得而知了。
唯一可惜的是,许湛这孙子只?弄来了离魂散,却没有弄来离魂散的解药。
徐怀安的信中尽是遗憾之意。
可苏婉宁的心里?却只?盼着她能平平安安地归来,她收到信时简直高?兴得喜极而泣,可把?身旁的丫鬟们都吓了一跳。
月牙和?永芦在私底下嘀咕了好几回,约莫是说?,她家姑娘已在不知不觉间将徐世子放在了心间,连她自己也未曾察觉呢。
永芦笑着说?:“兴许回京,咱们就能吃上喜宴了。”
月牙也笑得很欢喜:“谁说?不是呢。”
比起?月牙,丹蔻和?鲍二媳妇仿佛更能读懂些苏婉宁的心思,包括她前段时日因?为徐怀安提亲一事而生出的彷徨愁绪。
鲍二媳妇是过来人,知晓女子为妇后的诸多不得已。她家姑娘已选择错过一回,这一回的代价险些要了她半边命,如今又遇上了这样的选择,她自然会犹豫不决。
可徐世子的爱实在太热切和?坦荡,她家姑娘又是沦陷了个彻底,这婚事是铁板钉钉,再也扭转不得了。
眼瞧着如今苏婉宁的心中只?有对徐怀安的担忧,丹蔻和?鲍二媳妇也识趣地不去提不该提的事。
等徐世子处理好了许湛,等方盈盈嫁去了唐家,等宗老太太身子好转一些,两位主子们就该踏上回京之路了。
到时候,便该是梁国公?府与安平王府喜结连理之事。
至于京城内是否会掀起?流言蜚语,是否会这婚事而闹出诸多乱子来,都不在她俩人的思索范围之中。
她们只?是盼着,她家姑娘能嫁得个良人,不要再重蹈覆辙。
约莫五日后。
苏婉宁在一日用?过午膳后上榻安歇了一会儿。
醒来后瞧见内寝里?帘帐蹁跹飞舞,支摘窗半开了一条缝,有丝丝缕缕的凉风飘入内寝。
她眨了眨眼,神色还未全部苏醒,人也显得有几分怔惘。
几息后,她用?手臂撑起?了上半身,唤了句:“月牙。”
可却是没有人回应她。
近来月牙与永芦感情愈发融洽,趁着她午休时,月牙时常会去找永芦说?话,这也是常有的事。
苏婉宁见怪不怪,就又唤了一句:“丹蔻。”
只?是仍然没有人回应她。
这时苏婉宁总算发现了几分不对劲,这便要披上外衫去外头瞧一瞧情况。
恰在这时,内寝隔断处的碧玉珠帘随风而幡动。
顷刻间,苏婉宁朝思夜想的人着一身素衫,此时正含着笑立在珠帘后,隔着云雾一般的碧玉珠绫,目光灼灼地注视着她。
【全网热门完本耽美小说
www.dmx5.cc 手机版阅读网址 m.dmx5.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