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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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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榆从云远府驻军军营出来,已是深夜时分。

    月明星稀,空气中残余着白日里的热浪,风一吹便扑面而来。

    韩榆周身萦绕着酒气,过去的两个时辰里,他被灌了不少酒,实在喝不下了,那些前来敬酒的驻军将领方才罢休,在苏总兵警告的盯视下不甘不愿地离开。

    抬手捏了捏眉心,韩榆扭过头,看向尾随他的官员:“时辰不早了,诸位早些回去,明日还要上值。”

    庆功宴是用来犒劳辛苦数日,多次与危险擦身而过的士卒,这确实很重要,但是不足以成为他们明天浑水摸鱼,偷懒耍滑的借口。

    钱通判点头哈腰:“恭送大人。”

    其他人也稀稀拉拉地喊恭送知府大人。

    韩榆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坐上马车扬长而去。

    目纵着马车凝聚成一个小黑点,钱通判狠狠松了口气,摸着酒气上头的脑袋,唉声叹气:“本官现在倒是羡慕起孟大人了。”

    虽然他们为了补上这些年匪寇送给他们的全部孝敬,几乎都掏空了家底,损失了大笔的银钱,可至少孟通判能称病在家,不必时时刻刻面对黑心肝的知府大人。

    天知道这几天他们是怎么过来的。

    简直生不如死!

    “甭说了,走吧,赶紧回去,赶明儿若是起迟了,错过点卯,可是要扣俸禄的。”

    也不知韩榆从哪想出来的阴损主意,严格要求官员不得迟到早

    退,一旦发现有人阳奉阴违,他什么都不会说,只会让人——

    扣钱!

    扣钱!

    扣钱!

    大越官员的俸禄并不算高,若一家人只依靠俸禄,怕是只能勉强维持温饱。

    子女多的人家,更是吃了上顿没下顿,日子过得捉襟见肘。

    也正因如此,官场上才会有数见不鲜的贪污事件发生,且屡禁不止。

    原本他们的日子可以说是锦衣玉食,如今一朝回到解放前,要是再扣俸禄,怕是只能喝西北风了。

    思及此,钱通判抹一把心酸泪,佝偻着后背,一路呜呜咽咽,跌跌撞撞地爬上马车。

    有那么一瞬间,他仿佛将行就木的老人,浑身的精气神都被抽空了。

    对此,有人发出由衷的感叹:“他真不是人啊。”

    他,特指韩榆,云远府知府。

    无人回应,但所有人都是赞同的。

    他们站在军营外,头一次对自己的人生产生了迷茫彷徨。

    这时,一道黑影从身旁飘过。

    “啊!”

    通判知事吓了一跳,发出尖叫声。

    定睛看去,竟是今日备受瞩目的主人公——苏总兵。

    苏总兵带着一身酒气,目不斜视地从他们身边飘出去,翻身上马,沿着韩榆离开的方向,策马而去。

    官员们面面相觑。

    “他听到了?”

    “很有可能。”

    “他可是那位的忠诚走狗,会不会跟韩榆告状?”

    “管他呢,以为咱们什么都不说,韩榆就不知道你我心里都是怎么想的吗?”

    所有人:“......”

    “

    散了,都散了吧。”

    短暂的沉默后,众人作鸟兽散。

    事实上,苏总兵的确听到了。

    从头到尾,所有的对话。

    可他并未放在心上,甚至都没打算去韩榆面前给他们上眼药。

    秋后的蚂蚱罢了,不成气候。

    现在,今天晚上,他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

    “主子,有人尾随。”

    韩榆正闭眼假寐,闻言不动如山,只淡声吩咐道:“不必管。”

    韩三不疑有他:“是。”

    马车平稳行驶,很快抵达住处。

    韩榆下来,马蹄声也渐渐近了。

    “苏总兵。”

    韩榆的口吻没有一丝意外,像是早就料到尾随他们一路的人是谁。

    苏总兵翻身下马,上前恭敬作了一揖:“知府大人。”

    韩榆回了一礼,率先迈开步子:“走吧,进去说。”

    苏总兵顿了顿,还是跟了上去。

    花厅里,韩榆坐在主位,苏总兵则在右手边第一位。

    韩二给两人上茶,随后安静退到一边,存在感极低。

    这让苏总兵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借喝茶掩饰眼里的讶异。

    刚才一路走来,他发现这座宅院空旷得可怕,也寂静得可怕。

    没有小厮,也没有婢女。

    这和他印象中四品知府的形象大不相符。

    还有这个给他上茶的年轻男子,单从脚步声便能判断出是个练家子,且深不可测。

    以上一切都出乎苏总兵的意料,也让他更为谨慎。

    心思百转千回,不过几个呼吸的功夫。

    苏总兵取出一把钥匙,双手

    奉上:“清水胡同最尽头左边的院子,里面放着下官多年来的......积蓄,即日起便全权由大人您全权支配。”

    说是积蓄,其实这些到底是什么,彼此心知肚明。

    韩榆却没接过,只问道:“苏总兵此举何意?”

    “下官听闻,青龙寨匪寇贿赂的官员已将收到的金银全数上交,唯独下官带人攻打青龙寨,一时耽搁了,如今回来,自然不能漏下。”

    韩榆噗嗤笑了,单手撑着下巴:“苏总兵不会以为,本官私吞了那些银子吧?”

    苏总兵怔了下,将想说的话直白表现在脸上。

    ——不是吗?

    正因他以为,所以才会在夜里来找韩榆。

    这次他立了功,即便韩榆手里握着他的把柄,也该通融一些,不会再追究他的过错。

    至少短时间内不会。

    以防万一,他才做出了这个决定。

    韩榆从他的眼里读出了答案,忍笑说道:“苏总兵,你可能误会了。”

    苏总兵伸出去的手就这么僵在半空,掌心的钥匙都变得烫手起来。

    他难得舌头打结,说话都结巴了:“大、大人的意思是?”

    韩榆颔首,指腹在桌面上漫不经心打着圈:“那笔银子已被本官存入府衙的公账上,留作他用。”

    所以没有私吞。

    韩榆更不会收下他迟来的示好和低头。

    苏总兵很庆幸,他皮肤够黑,旁人轻易看不出他的窘迫。

    “是下官会错了意,还请大人莫要从下官计较。”他倒也能屈能

    伸,短暂的羞窘后,很快恢复如常,“那下官的积蓄也归入公账上吧。”

    韩榆这次没有再拒绝,坦然接下了钥匙:“本官替云远府百姓谢过苏总兵。”

    “大人言重了。”苏总兵摇头,打算告辞。

    韩榆却在这时又叫住他,言辞恳切:“苏总兵明日可有空闲?”

    苏总兵不明所以,还是给出了肯定答复。

    只见韩榆屈指轻扣两下桌案,气定神闲道:“云远府并非只有一个青龙寨,或许无法全部剿灭,但本官也想尽力而为。”

    苏总兵恍然,原来雷公寨和青龙寨只是一个开头。

    这两个匪寨的先后覆灭,才算是彻底打响了剿匪的第一炮。

    而每剿灭一处,他也会积攒下相应的功劳......

    苏总兵不敢再往下想,但急促的呼吸还是暴露了他的真实情绪。

    他并腿站直,眼睛亮得惊人,声如洪钟:“是,下官听候大人差遣!”

    他坚信,经过白天百姓的沿街相庆,漫天花海飞舞,绝不会再有士卒对剿匪抱有抵触心理。

    百姓说,他们是英雄。

    没有人能拒绝这样热烈诚挚的追捧。

    言尽于此,苏总兵极有眼见地提出告辞。

    韩二送他出门,很快折返回来。

    韩榆把钥匙丢给他,吩咐说:“去验收。”

    韩二恭声应是,身影融入黑暗中。

    韩榆在原地静坐片刻,这才回后院洗漱睡下。

    壮壮孤零零地趴在床上,像极了等待铲屎官回来的空巢老猫。

    韩榆见状,不

    由失笑。

    他不得不承认,这几天忙于公务,他委实对壮壮多有忽略。

    正打算好好补偿它一下,发现按在被褥上的肉垫脏兮兮,在深色的被单上留下好多个精致小巧的梅花印。

    被铲屎官抓住前爪的壮壮不仅不怕,还挑衅地叫了一声:“喵呜~”

    韩榆气极反笑,拎起它命运的后颈皮,先把它放到桌上,再浸湿巾帕,拧得半干后仔仔细细给它擦爪子。

    擦完湿漉漉的,韩榆又把水擦干,这才抱着壮壮上床。

    “睡吧,明天见。”

    壮壮趴在枕边,尾巴扫过他的下巴。

    “喵~”

    晚安。

    虽然青龙寨的剿匪行动大获全胜,但云远府驻军也付出了相应的一些代价。

    匪寇凶悍,生死存亡的关头更激发了他们骨子里的战斗欲,不顾一切地砍杀,以致于士卒有数百人受了伤,还有数十人死在匪寇的刀下。

    即使安慰自己,双方交战,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情况下,死伤在所难免,士卒们的心头还是不可避免地笼上一层阴翳。

    韩榆作为父母官,剿匪的发起人,责无旁贷地开始了长达两日的探视慰问。

    这期间,韩榆没有忘记苏总兵。

    他特意挤出一个时辰,用来和苏总兵商讨大规模,且长期的剿匪行动计划。

    探望过伤者,还有英勇献身的士卒亲属。

    死者是儿子,是兄长,是丈夫,也是父亲。

    他们的离世,对这个家庭来说无异于天崩地裂。

    因此韩榆登门时,

    将姿态放得很低,语气沉重地表示:“您儿子为大义献身,是英雄,云远府所有人都会铭记他的贡献。”

    孟通判适时送上官府准备的厚礼,退到一旁充当隐形人。

    不是他不想在百姓面前表现,而是云远府所有的人都认得他。

    只要一进门,死者家属就会对他怒目相向,就差拿着扫帚把他扫地出门。

    不敢说,根本不敢说。

    “即日起,官府每月都会给您家发放相应的抚恤银,还望您好好保重自己。”

    死者的母亲老泪纵横,顺势握住韩榆递银子来的手,声音沙哑:“柱儿是为了杀那群狗贼而死,他死得荣耀,老娘全家都为他自豪!”

    老妪的身后,是死者的兄弟妻儿。

    他们不约而同点头,除悲痛之外,更多的是骄傲。

    韩榆露出会心的微笑,出发去下一家。

    拜访完最后一家,韩榆回到府衙。

    官员们正在厅堂里奋笔疾书,虽然天很热,虽然他们也不知道自己在忙活什么,但他们不敢停下来。

    因为黑心肝回来了。

    “快快快!”负责望风的官员压低声音,激动得满脸通红,“已经往这边走了!”

    原本蔫了吧唧的官员们霎时间精神抖擞,笔杆子挥出残影。

    “青龙寨那边的事情可收尾了?”韩榆走进厅堂,便开门见山地问。

    新提拔上来的吴同知忙不迭起身,细致禀报:“回大人,青龙寨内的所有金银全部充公,寨子里妇人孩童经过审问后,发

    现大半有罪在身,没罪的都放他们离开了。”

    韩榆翻看与青龙寨有关的账册,随口问了句:“对了,牢房还够吗?”

    匪寇近千人,再加上犯过罪的妇人和孩童,怕是快要塞不下了。

    吴同知干笑一声:“大人料事如神,确实已经满了。”

    “果然如此。”韩榆嘀咕了句,不甚在意地摆了摆手,“不过无妨,牢房足够大,挤一挤就好。”

    他们是犯人,可不是什么贵宾,哪来什么好的待遇?

    吴同知:“......”

    竖着耳朵听墙角的其他人:“.......”

    匪寇落你手里,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怕是死了也不得安息。

    “让狱卒加快审问的进程,本官也好早日送他们上断头台。”

    提起断头台,他们又想到前几日,朱永超人头落地的那一幕。

    为了杀鸡儆猴,韩榆把他们叫来围观。

    那场面,他们回去后做了好几夜的噩梦,至今想起来都忍不住打寒颤。

    这回......不会再故技重施了吧?

    说不定,毕竟韩榆是出了名的丧心病狂。

    吴同知默默吐槽,忽然想起另一件事:“对了大人,庆龙寨里有许多被抢过来的女子,有些人无处可去,不知该如何安置?”

    “本官打算建一所养生堂,专门用来收留无家可归的孩童。”韩榆话锋一转,“本官记得,前阵子查抄朱家,他名下似乎有个五进的大院子?”

    吴同知有这个印象,便点头应是。

    韩榆愉快拍板:“那就把这个院子改成养生堂,回头送那些女子过去,让她们照顾孩子们。”

    吴同知露出不赞成的目光:“大人,她们在青龙寨生活很长时间,怕是不能......”

    “不然让诸位大人家中的女眷前去照料?”

    轻飘飘一句,成功堵住吴同知的嘴。

    韩榆又回头,锁住偷听的官员们:“你们觉得呢?”

    众人敢怒不敢言,把头摇成拨浪鼓。

    于是,这些无家可归的女子便有了归宿。

    半月后,关于青龙寨匪寇的审讯总算落下帷幕。

    韩榆大手一挥,定下了他们各自的判决。

    砍头的砍头,坐牢的坐牢,流放的流放。

    有些罪名较轻,至今只做过偷鸡摸狗的坏事,韩榆只让人关了他们半个月,就打发他们去青龙山上开荒。

    “青龙山就这么荒废了太未免太可惜,本官派人查看过,那里的土质正适合种地。”

    至于种什么,还得由那些整日里和庄稼打交道的百姓决定。

    于是,近二百个匪寇被官兵从监牢里揪出来,脚上带着沉重的镣铐,每个人发一把锄头。

    “赶紧的,都别墨迹,天黑之前要把这一片全都开垦完,否则今天晚上都没饭吃。”

    韩榆有意让府城的百姓体验一回农民翻身把歌唱的感觉,除了安排官兵过去,还应征了部分身强体壮的男子做监工。

    这会儿他们兴高采烈,鞭子甩地啪啪响,几乎把狐假虎威写在了脸上。

    匪寇何

    时受过这种气,当时大怒:“想死吗?”

    “啪!”

    一鞭子上去,抽得匪寇嗷嗷叫。

    “你完了,我要告诉知府大人你不听话!”

    想到那个笑面虎知府,表面看起来温温和和很好说话的样子,实则杀人不见血,把他们折磨得可惨了,匪寇们齐齐打了个寒颤。

    心里直骂娘,面上怂了吧唧,捡起被他丢到地上的锄头,忍辱负重开荒去了。

    百姓叉着腰,一个个眉飞色舞。

    官兵握着腰间佩刀,不由自主地跟着笑了起来。

    真好啊。

    而这一切,都要归功于云远府来了个好知府。

    苏总兵到底是从底层爬上来的,摆脱了浑浑噩噩的状态,无论执行能力还是打仗的本事都得到很好的提升。

    青龙寨的匪寇相继斩首,被迫旁观的官员们五脏六腑都快吐出来了。

    回到府衙,就看到一身煞气逼人的苏总兵。

    苏总兵刚灭了一个寨子,急匆匆赶回来,甚至都没来得及清洗,浓郁的铁锈味道包裹着他。

    官员们走近了闻到,胃里一阵翻涌,又捂着嘴跑到墙角,吐得上气不接下气。

    苏总兵扯了下嘴角,并未避讳其他人:“大人,府城附近的十二个寨子尽数拿下,匪寇已在监牢中。”

    “很好。”韩榆往前走,苏总兵跟上,“接下来就是底下的几个县城,无需你亲自前往,只派亲信......哦对了,苏总兵可有亲信?”

    苏总兵沉默:“没有,但下官手底下有几

    个不错的,只是品级太低。”

    韩榆表示无妨:“往上提一提便是。”

    “是。”苏总兵应了声,“下官回去就安排。”

    接下来,韩榆又和他商议了接下来的剿匪计划。

    比起府城周围的,那些盘踞在县城的寨子规模都不算大,清剿起来也很容易。

    短短半月,各个县城便传来喜讯。

    一股名为欢喜的大风,自东向西,从南到北,刮遍云远府的每一寸土地。

    恶贯满盈的匪寇命丧断头台,百姓们奔走相告,一边哭一边笑。

    知府大人从未承诺过什么,也从未给他们画“有朝一日剿灭所有匪寇”的大饼。

    但是知府大人用实际行动向他们证明,他有在努力让这片土地变好,尽己所能地为百姓谋来福祉。

    这让原本还有些小心思的官员们噤若寒蝉,见了韩榆就跟耗子见了猫似的,除非必要,都会远远躲开。

    殊不知韩榆也烦他们,乐的清闲,全当一切不知情。

    时值六月,韩榆又下达一条新的指令。

    ——云远府范围内,全体进行户籍普查,并严查所有外来人的路引,一旦发现可疑之处,立即逮捕。

    为什么外地人犯了罪就喜欢往云远府跑?

    还不是这里对户籍,对路引的掌控排查不够严密。

    有机可趁,有空子可以钻,才会引来一群又一群的恶狼。

    为了云远府的长期安定,韩榆做出这个决定。

    府城由他负责,府城治下的几个县城,则派其他人过去。

    韩榆

    不信任他们,正大光明地派出韩字部成员跟随。

    “他们都是本官的护卫,身手一等一的好,出门在外,几位大人怎能没个贴身护卫?”

    “诸位放心,他们定会寸步不离地守着,绝不让危险靠近半分。”

    自然,同时彻底断绝他们做小动作的可能性。

    被选中的几个倒霉鬼:“......”

    天杀的贼老天,我要真犯了什么罪,你直接把我的命拿去好了,何必让韩榆这厮折磨他?

    这比杀了他还难受!

    然就算有韩榆远程盯着,即便各地官府从上至下,有条不紊地运作起来,昼夜不停地展开户籍普查,也不是一件轻松的差事。

    云远府有数十万人,挨家挨户登门查户籍,至少也要两个月时间。

    再有百姓不明就里,不愿配合调查,以及浑水摸鱼,企图搞事情的外来在逃人口,大大给官府的人拖了后腿。

    每隔几天,那几个前往县城的官员都会给韩榆来信,大吐苦水。

    今天被人吐唾沫,昨天被人丢烂菜叶子,前天被人踹了屁股,或许有故意夸大的嫌疑,但是也给韩榆百忙之中添了不少乐子。

    期间,韩榆收到越京的来信。

    邈邈如今已有童生功名,暂且留在太平府,为来年的院试做准备。

    韩榆对此表示十分欣慰,继续往下看。

    然后就看到,韩静云和杨星文定亲的消息。

    定亲?

    韩静云和杨星文?

    知府大人难得懵了一下,这两人怎么搞到一起了?

    韩榆努力回想,不放过任何一个两人可能会产生交集的场合。

    最后,他想起自己离京赴任那天,杨星文不知怎的满脸通红。

    当时以为纯粹是被风吹的,现在看来,极有可能是看到韩静云,害羞得脸红。

    韩榆:“......”

    不过两人还挺般配。

    韩静云看似温吞,实则胸有沟壑,沉静稳重。

    杨星文性格有些跳脱,但关键时候也是个靠得住的。

    既然两家定亲,就代表彼此都是满意的,韩榆只能默默祝福。

    其他人没什么特别情况,都说自己在越京很好,让韩榆放心。

    韩榆把信放到暗格里,继续处理白天尚未处理完的公务。

    ......

    历时两个月,户籍普查终于圆满结束。

    据不完全统计,云远府如今有土生土长的百姓三十万,外地来的有五万。

    韩榆让人重点盘查外地户籍的,果然查出了问题。

    其中有数千人的户籍是伪造的,具体身份不知。

    盘查在暗中进行,并未惊动当事人,所以韩榆派去的人很快将其抓获,关进监牢一一审问。

    认罪后,由韩榆负责联络相应的地方官员,决定后续如何处置。

    另一方面,随着路引的检查越发严格,还真查出几十个不远千里跑来云远府,妄图逃避大越律法追究的罪犯。

    韩榆手下不留情,统统遣送回去。

    等处理完一系列的烂事,韩榆再看户籍普查的结果,发现了一个问题。

    “怎么十岁以下的孩童

    只有三万多人?”

    吴同知解释道:“早年间,匪寇杀人不分男女老幼,很多几岁大的孩子都死在了匪寇的刀下,久而久之,很多人家都不乐意生孩子。”

    生了也是死,还不如不生,也省得遭那个罪。

    但是现在不行。

    匪寇之患已然消除,孩子是一个国家的希望,一个地区若是没有新一代的诞生,会产生后续一连串的负面影响。

    韩榆绝不允许这个可能性发生,当即拍板:“本官打算办一个云合节!”

    吴同知满头雾水:“云合节?”

    云,即云远府。

    合,即百合花。

    每年八月,云远府会有大片大片的百合花盛放,一眼望去美不胜收。

    百合,大有百年好合之意。

    这三个字,生动形象的表达了知府大人对云远府百姓的美好期许。

    “吴大人。”韩榆热情地抓住吴同知的手,声情并茂的说,“本官已经看到云远府孩童遍地跑的美好景象了。”

    吴同知:“......”

    对不起,没看到。

    “吴大人,让咱们一起努力,让这一切成为现实吧!”

    吴同知:“......”

    您就折腾吧,反正最后累死累活的还是咱们。

    但如今府衙已经是韩榆的一言堂,大家纵使有再多的怨念,还是不得不照办。

    ......

    知府大人要举办云合节啦!

    但凡在云合节上相中的年轻男女,知府大人一律会为他们亲自证婚。

    自从青龙寨覆灭,韩榆在府城的威信逐日上

    升。

    到今日,就算韩榆说太阳是方的,地面的圆的,一天有二十四个时辰,也会有大批的人信以为真。

    百姓奔走相告,很快整个云远府都知道了云合节的事。

    八月二十四,太阳落山后,云合节正式开始。

    月光朦胧,花灯火把却将街道照得亮如白昼。

    建筑上装点着新鲜采摘的百合花,年轻男女更是头戴百合花环,笑吟吟地穿梭在人群中。

    那些个早已成婚的男人女人也都出来凑热闹,不嫌害臊地手拉着手跑在街头,头上的百合花环上下颠动着,散发出沁人心脾的芳香。

    韩榆孤身一人,就没凑这个热闹,独自坐在暗处的凉亭里,看花灯中人来人往,笑容满溢在每个人的脸上。

    韩八笑嘻嘻地感叹:“云远府真是越来越好了。”

    韩榆不置可否,正欲说话,头顶忽的一沉。

    抬手触碰,是开得正绚烂的百合花环。

    “一个人?”

    清凌凌的嗓音自身后响起,宛若珍珠落如玉盘之中。

    韩榆惊愕地扭过头,发现身后站了个人。

    立在灯火阑珊中,周身点缀着闪耀光华,温和似水的眼里满是认真专注。

    韩榆嗅着沁鼻的芳香,心跳漏了一拍。

    ......

    另一边,贾香君站在河边的柳树下。

    她面前是模样俊俏的少年人,把一捧代表着爱意的百合花递到她眼下,害羞得脸上生出红晕。

    他说:“在下对姑娘一见倾心。”

    贾香君想起过往,几个月前发生的

    事情。

    她随同父亲母亲出远门,途经云远府,遭遇青龙寨匪寇的拦路打劫。

    匪寇抢走所有的金银财宝不说,还残忍杀害父亲母亲,把她掳到山上。

    就在她绝望至极,准备自我了断的时候,官府派人打上了山。

    她成功获救,被官兵送回家中。

    原以为回到家就安全了,谁知竟是铺天盖地的责备厌弃。

    祖父祖母说她没了贞洁,就该一条白绫吊死。

    到最后,她活下来了。

    她被眼前的男子,当日和无数人一起打上山的士卒救下。

    他带她回到云远府。

    他说知府大人极好,她可以在这里重新开始。

    她住进养生堂,与几十个因为各种原因被丢弃的孩子朝夕相伴。

    养生堂里,不止她一个女子。

    她在这里很开心,干涸枯萎的灵魂得到滋养,自由自在,快要飞到天上去。

    直到今日,她被养生堂里的姑娘拉出来,参加云合节。

    她走在花灯和百合的海洋里,遇到了救她一命的少年人。

    知府大人说,云合节只在云远府举办,是独一无二的。

    百合花示爱亦然。

    贾香君在一片起哄声中接过百合花束,眼睛明亮,字正腔圆:“好。”

    她想,送她百合花的那个人也是独一无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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