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耽美小说网 > 穿越重生 > 穿成科举文男主对照组 > 第120章

第120章

<<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
    两日后,韩榆协助董县令处理完雷公寨的后续事宜,将所有匪寇下狱判刑,放抢来的女子归家,准备动身前往府城。

    而彼时,知府大人的面貌模样早已在成平县传得人尽皆知。

    要是哪家孩子不听话,他爹娘就会拿知府大人说事。

    “知道知府大人为什么长得比小山还壮硕吗?”

    “为啥?”

    “因为知府大人打小就听他爹娘的话,每顿都要吃四大碗饭,才会长得又高又壮。”

    “现在听你老娘的话,你以后也能长四条胳膊八条腿,打遍天下无敌手。”

    “好耶,我要吃八碗饭,长大后比知府大人还厉害!”

    偶然路过,并且听了全程的韩榆:“......”

    四条胳膊八条腿,这已经不在人类的范畴内了。

    请不要把它跟知府大人画上等号!

    不信谣不传谣,争做云远府好百姓。

    严肃.jpg

    离开成平县这天,董县令一遍又一遍地偷瞄韩榆,欲言又止。

    许是百姓带给他的打击太大,短短两天时间,原本发面馒头一样的董县令急速缩水,肉眼可见地消瘦了很多。

    韩榆无法忽视,索性偏头看去:“董大人?”

    董县令斟酌半晌,而后隐晦提醒道:“知府大人,有关您的一些不实流言,下官以为还是尽早澄清为好。”

    韩榆尾音上扬:“嗯?”

    董县令搓了搓手:“如今您已经有三头六臂了。”

    韩榆:“..

    ....”

    短暂的沉默后,知府大人满不在意地笑了:“无妨,正合我意。”

    虽然被迫进化成高端物种,但在云远府这样凶徒遍地走的混乱地区,神秘强大不见得是坏事。

    有足够的威慑力,才能镇压得住底下的一群宵小。

    韩榆心思流转,将话题扯到董县令的身上:“本官为董大人清理了成平县,眼下再无威胁,董大人可莫要再让本官失望。”

    董县令脑海中浮现雷公寨三当家面目全非的那张脸,以及大当家二当家瞪着眼死不瞑目的样子,又开始冒冷汗。

    “知府大人放心,下官定会好好治理成平县,让百姓都能安居乐业......”

    董县令说了一大堆话,向韩榆承诺做个好官,还不忘给他画大饼。

    “极好。”韩榆简略点评,坐进马车里,“董大人无需再送,闲暇之余本官会再来的。”

    董县令:“???”

    大可不必!

    知府大人轻笑,隔着车帘,短促而沉闷。

    “走了。”

    韩二一甩鞭子,迎着晨曦驶离成平县。

    ......

    马车行驶五个时辰,眼看水囊里的水见底,韩榆吩咐在路边的茶棚停靠。

    补充水和干粮,顺便放壮壮下去遛弯。

    较之大越的其他地方,云远府民风开放,民间并不存在所谓的男女大防。

    茶棚里坐着许多人,男男女女混坐在一起,大家有说有笑,聊得热火朝天。

    “你们听说了吗?”

    “什么?”

    “我家小叔上

    午从隔壁成平县进货回来,说知府大人带兵剿灭了雷公寨。”

    “剿灭雷公寨?!”

    “那个杀烧掳掠,恶贯满盈的雷公寨?”

    “嗯哼,就是它。”

    “知府?他不是向来不管咱们的死活?”

    说话的老丈记忆犹新,去年他们县里的几个村子一夜之间被匪寇杀了个干净,连几岁大的娃娃都不放过,挨家挨户搜刮,最后一把火毁尸灭迹。

    死者的亲属告到府衙,请求知府大人派兵剿匪。

    结果你猜知府大人怎么说?

    ——你只是失去了亲人,作何还要其他人去送死?

    然后,这件事情便不了了之了。

    百姓对官府无比失望,却又有心无力,只能像砧板上的鱼,任人宰割。

    说到这,很多人脸上流露出痛恨的神情。

    韩榆的手停顿了约一个呼吸的时间,继续吃面。

    “嗨呀,你们都搞错了,不是那个。”

    “你这话什么意思?”

    说话的妇人咕咚咕咚喝完一大碗凉茶,豪爽地一抹嘴:“那黑心肝的狗东西滚蛋了,我说的是新来的那位知府大人。”

    “新来的?”

    “我家小叔说,新知府有三头六臂,生得虎背熊腰,眼珠子比铜铃还大,一拳就能打死一只老虎,雷公寨大当家的脑袋就是这位亲手割下来的咧!”

    韩榆:“......”

    茶棚里,吸气声此起彼伏。

    “乖乖,新知府还挺威武。”

    “三头六臂......我怎么觉着他不是个人?”

    “普通人能剿灭雷

    公寨?能砍下匪寇的脑袋?”

    “甭管他长得怎样,我只希望他能做个好官。”

    茶棚里有片刻的安静。

    “只要别像之前那个狗官就行,咱要求也不高,活着就行。”

    韩榆喝一口寡淡无味的面汤,放下碗筷,故作好奇地问身边人:“在下从外地来,听诸位的交谈,似乎云远府匪寇多如牛毛?”

    清朗的嗓音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我就这么跟你说吧,云远府除了菌子,最不缺的就是恶棍。”

    “地痞流氓都不算什么,匪寇才是最凶残的。”

    “大越的律法在云远府不管用,外头有人犯了罪,全都跑到这里来了。”

    “亡命之徒扎堆,光咱们县里,大大小小的匪寨就有五六个,每天都要死几个人。”

    韩榆拿帕子擦嘴,奇道:“这么一来,官府不就成了摆设?”

    “嗤——官府?官府在云远府算个屁!”

    “那些官老爷个个拿了银子不办事,只知道把自己喂得满脑肥肠,也不怕撑死!”

    韩榆轻咳一声,有被内涵到。

    “我说小兄弟,你看起来弱不禁风,怕是都不够那些匪寇一只手捏的,还是趁早从哪来回哪去吧。”

    韩榆接受了他的好心提醒,漫不经心道:“新知府剿灭了一个雷公寨,就一定会再剿灭第二个雷公寨,或许在不久的将来,云远府就能彻底太平了。”

    众人哈哈大笑起来,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

    “云远府早就烂透了,什么牛鬼蛇

    神都有,绝不可能太平的。”

    “我要不是上有老下有小,早就逃出去了,乞讨为生也比整日里担惊受怕要好,说不定哪天眼一闭就睁不开了。”

    “果然是年轻,足够天真。”

    对于这些消极负面的话语,韩榆只一笑置之,留下几个铜板,带着人扬长而去。

    结果还未见分晓,谁也不知道会不会有奇迹发生。

    又过五日,韩榆一行人逐渐接近府城。

    在韩榆的有意促使下,新知府剿灭雷公寨所有匪寇的消息很快传遍整个云远府。

    对此,众人反应不一。

    百姓嘴上说着“新知府只是做做样子,等时间一长就会原形毕露”,可心里还是残存着一丝希冀——

    新知府是个一心为民的好官,能为他们带来希望的曙光。

    “来日方长,且看他日后如何。”

    云远府各地的匪寨则压根没把新知府看在眼里。

    “我等在云远府盘踞多年,一个小小知府,如何能轻易撼动?”

    “便是皇帝老儿来了,也得被咱们打得屁滚尿流!”

    “今儿天气不错,正适合进城抢一波,走不走?”

    “走!”

    一天后,府衙接到新知府即将抵达的消息,王同知提议众人出城相迎。

    上一任知府离任后,府衙内就数王同知的官职最高。

    官员们不敢不从,也想趁机讨好一下新知府,好给对方留个好印象,方便日后行事。

    于是,众人大清早来府衙点完卯,便结伴来到城外。

    身后是高大的城门

    ,面前是一望无尽的官道。

    他们站在五月的日头下,不一会儿就汗如雨下。

    “知府大人到底何时来,都等了两个时辰,还是不见人影。”

    “难道知府大人一时不来,我们就要一直等下去?”

    “你我不知新知府的根底,性情如何,先把人哄高兴了再说。”

    “诶你们说,这新知府究竟是否如传言中那般,面如罗刹,生了副铜筋铁肋?”

    “极有可能,寻常人哪有胆量跟匪寇对上。”

    “希望雷公寨只是他的下马威,我可不希望新知府上任后继续这么折腾。”

    出兵剿匪,跟把脑袋挂裤腰带上有什么区别?

    他只想拿着俸禄混吃等死,其他什么也不想做。

    什么匪寇,什么百姓,与他又有何干?

    王同知笑眯眯听着,肖似弥勒佛的富态脸上不见丝毫焦急恼怒。

    “新官上任三把火,知府大人志存高远,又是初来乍到,见不惯云远府匪寇的恶行很正常。等以后见得多了,自然不会草木皆兵,轻易打打杀杀了。”

    众人一点也不觉得这话有什么问题,纷纷附和:“同知大人此言极是。”

    王同知笑容加深,揣着手继续苦等。

    不知等了多久,官员们只觉热得眼前发黑,身体摇摇欲坠,痛苦极了。

    早知如此,他们死也不会出城迎接新知府。

    府衙上下,所有官员团结一心,即便新知府对他们心生有不满,使出百般手段对付他们,也是孤掌难鸣,成不了什么

    气候......

    正想着,不知谁发现了官道上由远及近的小黑点,顿时精神一振。

    “那是不是知府大人的马车?”

    “肯定没错。”

    大家忙不迭整理衣冠,昂首挺胸地目视前方,争取把最好的一面呈现给新知府。

    不多时,马车停在跟前。

    一只骨节匀称,白皙修长的手撩起车帘,露出一张属于年轻男子的俊美面庞。

    “诸位大人这是?”

    官员们见马车里不是魁梧奇伟的新知府,而是个细皮嫩肉的小白脸,刻意挤出来的谄媚笑脸霎时褪去。

    “与你何干?”

    “赶紧滚,别挡路!”

    小白脸眉头微蹙,似不解似疑惑:“诸位可是在此迎接新知府?”

    “既然知道我等是在等候知府大人,还不快快滚开,别挡了知府大人的路!”孟通判厉喝道。

    小白脸神色微妙,气定神闲道:“若任命文书没有出错,本官便是云远府的知府。”

    “什么任命文书,啰啰嗦嗦废话连篇,给本官......知、知府?!”

    骂得最凶的孟通判活像只被掐了脖子的公鸡,嘴巴大张,眼珠子只差脱出眼眶。

    王同知双目微闪,上前一步道:“这位公子自称是云远府知府,可有什么证据?”

    韩榆施施然取出任命文书,抖了一抖:“白纸黑字写着,本官可不做那冒名顶替的砍头大罪。”

    王同知不管其他官员如何,看清任命文书上的内容,便恭恭敬敬作了一揖:“下官王涵

    ,任云远府同知一职,参见知府大人。”

    韩榆淡淡嗯了声,看向其他人。

    孟通判这时才回神,看着与传言全然不符的韩榆,非但不行礼,反而提出质疑。

    “同知大人莫要被他糊弄过去,他只多二十来岁,如何能做正四品知府?”

    云远府与越京相隔甚远,府衙上下的官员又只知享乐,鲜少过问天下大事。

    他们连每三年一次的殿试一甲是哪三位都不知道,更遑论朝中官员调动。

    他们还是因为上一任知府离任,才后知后觉意识到顶头上司的位子要换人坐了。

    孟通判可不觉得,一个细皮嫩肉的小白脸,能有本事官至四品。

    如韩榆这般年纪,他还是个八品小官呢。

    韩榆面色微冷,收回任命文书:“吏部公布的调令,陛下金口玉言,准了本官在云远府的独立管辖权利,现如今圣旨还在本官的马车里,你是在质疑本官,还是在质疑陛下?”

    青年气势凛然,目光如剑,直刺得当场诸人后背一寒。

    往来百姓闻声驻足,看着这边窃窃私语。

    孟通判腿一软,就这么跪在了马车前面,哆哆嗦嗦说不出话

    “进城。”

    韩榆撂下两字,车帘遮住他优越的五官。

    两日前府城下了雨,地面还有些泥泞。

    马蹄踩过,留下一串整齐的脚印。

    官员们吃了一嘴泥灰,只觉那马蹄踩的不是泥地,而是他们的脸。

    否则为何会这样脸疼?

    “同知大人?”

    王同知攥了下拳头

    ,笑容重新回到脸上:“既然知府大人已经到了,诸位快快随本官跟上。孟大人,还请你去悦客来一趟,接风宴也该准备上了。”

    孟通判这会儿巴不得离韩榆远点,王同知此举无疑是打瞌睡送枕头。

    “王大人放心,下官这就过去!”

    说完,孟通判欣喜若狂地狂奔而去。

    王同知看了眼西边,凝重转瞬即逝,率先钻进马车,赶往府衙。

    其他人紧随其后,忧心忡忡地交谈着。

    “果然传言害人,把知府大人形容得那般凶恶,结果一看本人,简直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个人!”

    “知府大人说陛下准他独立管辖的权利,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从今往后,整个云远府都他说了算,谁要不听他的,一律按照抗旨处置。”

    “这么严重?!”

    “新知府一看就不是个善茬,以他先前的举动,极有可能打主意打到匪寇头上,咱们又该如何是好?”

    “慌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实在不行就装装样子,糊弄过去,回去了只说匪寇凶悍,官兵实在打不过。”

    “这不失为一个好主意。”

    官员们兀自商量对策,全然不曾发觉,有人一路尾随,将他们的对话尽数记录在册。

    ......

    “知府大人,下官在悦客来设宴,为您接风洗尘,还请大人移步,赏脸前往。”

    王同知说这话时,韩榆正打量专属于知府的独立办公间。

    他也是做过知府的,哪些事

    务处理完了,哪些事务亟待解决,一眼分明。

    墙角那张桌上的公文,显然都是前任知府留给他的烂摊子。

    估计刚收到调任的消息,就麻溜收拾包袱跑路了,让韩榆给他擦屁股。

    韩榆简单翻了几下,眉间折痕愈深。

    “大人?”

    韩榆回首,放下公文往外走:“走吧。”

    王同知松了口气,快步跟上。

    悦客来是府城最大的酒楼,离府衙有段距离。

    一路上,韩榆从马车里往外看。

    房屋楼宇倒是和徽州府的差不多,错落有致,朴实无华。

    只是街上行人甚少,路边摊贩的脸上看不出丝毫喜色,机械性地叫卖。

    犹如一潭死水,灰暗无光。

    对比官员们堪比女子怀胎六月的肚子,百姓几乎个个骨瘦如柴,风大点就能吹跑。

    随行的韩三看在眼里,解释道:“前天匪寇进城,烧杀抢掠,死了好几十人。”

    这会儿估计还没从匪寇带来的伤害中回过神呢。

    韩榆仰头望天,正午的日头灼热刺目,却怎么也照不到云远府这片土地上。

    随处可见的黑暗绝望,沉沉笼罩在上空,压得人喘不过气。

    “大人,到悦客来了。”

    韩榆敛眸,眼底掠过暗色,在悦客来掌柜的引领下走进二楼雅间。

    酒菜上桌,王同知为韩榆斟酒,又给自己倒一杯。

    “先前没能认出大人,是下官等人眼拙,还请大人原谅下官的过失。”

    说罢,仰头一饮而尽。

    韩榆笑而不语,但也饮尽杯中酒。

    这让暗中观察他的官员心下一松,自以为韩榆不再计较,咧着嘴过来敬酒。

    美其名曰,赔罪。

    韩榆来者不拒,不多时便面露微醺,眼神也不如之前清明沉稳。

    众人对视一眼,不仅没见好就收,反而得寸进尺,以车轮战的方式给韩榆敬酒。

    王同知冷眼旁观,在一旁自斟自饮,悠然自得。

    “大人,您为何来云远府为官?”

    韩榆捏着酒杯,语气散漫:“云远府人杰地灵,本官为何不能来?”

    所有人:“啊?”

    你怕是真的醉了,都开始说胡话了。

    韩榆迟迟没等来回应,歪了歪头:“怎么?不对吗?”

    众人:“是是是。”

    “除了那雷公寨的匪寇,本官离开成平县时百姓洒泪相送,可见云远府百姓热情好客,对否?”

    众人:“是是是。”

    “今日诸位大人出城相迎,虽然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小事,但本官还是感动非常......来,咱们再喝一杯。”

    众人:“好好好。”

    “本官发现有许多公务亟待处理,诸位大人会帮本官解决的,对否?”

    众人:“好好......诶?”

    处理公务?

    帮新知府?

    不好不好不好!

    然而韩榆没给他们反悔的机会,长臂一伸,搂住王同知,就把酒杯往他嘴里塞:“王大人,本官见你面色寂寥,可是因为本官冷落了你?无妨,来,喝酒!”

    不等王同知拒绝,酒已经滑进喉咙里了。

    王同知:“......”

    这让原本打算试探韩榆,从他口中挖出一些有用信息的官员们傻了眼。

    酒酣耳热之际,韩二推门而入。

    孟通判喝高了,被开门的“吱呀——”一声打断,立马就不高兴了,操起酒壶往韩二身上砸。

    “谁让你进来的?滚出去!”

    韩二背对孟通判走向韩榆,酒壶砸过来的时候,头都没转,一抬手就接住了酒壶,放到桌上。

    王同知呼吸一凛,借低头喝酒掩饰面上的惊疑不定。

    韩二凑到韩榆耳畔,用只有他二人能听到的音量说:“主子,又有匪寇进城,韩三已经拿着您的知府印信去找府城驻军了。”

    韩榆眼尾一挑,啧声放下酒杯:“真扫兴,能不能让人好好吃个酒?”

    王同知已经恢复如常,温温吞吞地问:“大人,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匪寇进城抢掠,委实嚣张,本官要让他们有来无回!”韩榆说着,阔步朝外走去。

    途径孟通判,被喝断片的他一把拽住:“回什么回?他们来一趟很快就走了,何必兴师动众?”

    王同知暗道不好,站起来要制止孟通判继续说下去。

    然孟通判酒后吐真言,嘴皮子上下翻飞,唾沫四溅:“不过几个贱民,死了就死了,等他们抢够了东西,自然就回去了。”

    韩榆黑眸中一派风雨欲来,语气危险:“孟大人,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孟通判一挥手,大着舌头说:“你是不是忘了,青龙寨早就....

    ..”

    “孟大人!”

    “欻——”

    王同知的高喝和长剑出鞘的声响诡异地重合在一起。

    孟通判只觉脖子一凉,扑面而来的杀意让他一下子酒醒过来。

    定睛看去,脸上血色尽数褪去——

    韩榆手中长剑正架在他脖子上,锋利的剑刃已经割破了皮肤,鲜血蜿蜒而下。

    孟通判腿一软,又想跪了。

    “聒噪。”韩榆声线森冷,令人不寒而栗,“搞清楚自己的身份,本官不介意杀个人。”

    韩榆手腕一转,长剑“欻”地插.回剑鞘。

    王同知看得很清楚,韩榆做这个动作的时候眼睛是盯着孟通判的。

    这让他脑中警铃大作,对韩榆的警惕达到了顶峰。

    韩榆眸光微转,看向同样被吓得酒醒的官员们:“今日接风宴,本官原不打算做出什么扫兴之举,诸位递来的酒都很给面子地喝了,但不要不识抬举。”

    “本官不高兴,你们也别想高兴,明白吗?”

    众人不禁打了个寒噤,分不清是因为雅间的气氛降至冰点,还是因为从骨髓里溢出来的冷气。

    所以,韩榆全程都在做戏?

    可惜没人为他们解答。

    韩榆勾唇,露出一口森森白牙,像极了话本里吃人的妖怪:“本官有要事在身,谁愿同行?”

    王同知第一个站出来:“下官愿一同前往。”

    孟通判第二个,很快雅间里所有人都站了起来。

    韩榆危险的神色重又变得如沐春风,一整衣冠:“这样最好,本官不喜欢强人

    所难,但有时候强扭的瓜才最甜。”

    所有人:“......”

    韩榆带人赶到时,驻军已经拦住匪寇的去路。

    放眼望去,匪寇足足有百人之多,黑压压一片。

    韩榆明显察觉出,驻军和府衙的官兵都心不甘情不愿,仗着人多势众,很多人都在浑水摸鱼。

    韩榆忍住扶额的冲动,袍角翻飞,站到街边的方桌上:“诸位!”

    高昂的嗓音在街头回荡,所有人——驻军、官兵以及匪寇——循声望去。

    街道两旁的门后,从门缝往外看的百姓也在寻找发声之人的踪影。

    啊,找到了。

    一身青色长袍,芝兰玉树的公子哥儿。

    他在做什么?

    他这么做不怕引起匪寇的注意,惹来杀身之祸吗?

    王同知看着韩榆,余光却在被拦截在外的青龙寨匪寇身上。

    “本官乃是云远府知府,韩榆。”

    “从现在起,杀匪寇一人,赏银五两,杀两人,赏银十两,三人十五两......杀得越多,银子也就越多。”

    “匪寇嚣张妄为,视人命为草芥,今日本官就要他们全部留在府城!”

    人群中一阵骚动。

    匪寇破口大骂,怎么脏怎么来。

    官兵和府城驻军都有点意动。

    人在云远府,匪寇三天两头光顾,打家劫舍,即便在府衙当差,手头也存不了几个钱。

    五两银子可是一笔巨款,够家里吃好久。

    领头的百夫长见势不妙,下意识看向王同知。

    王同知目不斜视,只手指头微微动了

    下。

    百夫长会意,正欲开口,就被底下的人抢了先。

    “大人此话当真?”

    韩榆颔首:“本官以知府之名在此承诺,待解决了这些匪寇,诸位大可凭借人头去府衙领银子。”

    无人再回应韩榆。

    他们举起手中的武器,气势汹汹地砍向匪寇。

    血水四溅,断肢横飞。

    在金钱利益的驱使下,原本兴致不高的驻军像是打了鸡血,不要命地往前冲。

    韩榆伫立在高处,见证着这血腥的一幕。

    有匪寇想对韩榆下手,连衣角都没碰到,就被韩二踹飞了,倒在地上没了动静。

    应该是死了。

    官员们脑海中同时冒出这一句。

    一炷香时间。

    杀光所有的匪寇,只用了一炷香的时间。

    最后一个匪寇倒下,韩榆从高处下来,准确找到领头那人的尸体。

    韩榆抽出匕首,在明里暗里的注视下,亲手割下他的脑袋。

    举高,好让所有人都能看见。

    那匪寇死不瞑目,眼睛睁得很大,断口处的血快速滴落下来,落在韩榆的脸上。

    他似无所觉,白与红,构成一幅浓墨重彩的画作。

    韩榆说:“诸位看,他是这样不堪一击。”

    只是他们忘记了该怎么反抗。

    越来越多的门打开,越来越多的人走出来。

    他们拿着棍棒、菜刀、锄头......一切可以用来攻击人的利器,冲到匪寇面前,疯了似的砸下去。

    “疯了,全都疯了。”孟通判吓得连连后退,不停地说。

    是啊,他们早就疯了

    。

    在沉默屈服中疯狂。

    在欢呼反抗中疯狂。

    孟通判歇斯底里地大喊:“住手!谁准你们这么做的?给本官停下来!”

    尖利的声音响彻整条街。

    “砰!”

    人堆里,不知谁的擀面杖飞出来,正巧砸中孟通判的脑门。

    孟通判一个踉跄,晕得不省人事。

    所有官员:“......”
【全网热门完本耽美小说 www.dmx5.cc 手机版阅读网址 m.dmx5.cc
<<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
添加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