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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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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榆发誓,他这辈子都没这么丢脸过。

    蠢样百出不说,还是在下属面前。

    颜面扫地!

    奇耻大辱!

    韩榆胸口剧烈起伏了几下,深呼吸过后还是没控制住,无比羞耻地抬手捂住脸。

    韩二韩三眼神飘了下,眼观鼻鼻观心,只当自己是个木头桩子。

    说实话,他们第一次看到主子这样充满少年气息,喜怒嗔痴都在脸上直白地表现出来。

    像是刚过及冠之年的寻常男子,生动又鲜明。

    从跟随主子那天起,他们见到最多的便是主子运筹帷幄,算无遗策的沉稳镇定模样,好像没有什么能牵动他的心神。

    今日得见主子富有人情味的另一面,韩二和韩三一致认为,这是最好不过的转变。

    若韩一知晓,定然也会为此感到欣慰。

    韩二满心欣喜,面上却不显,一板一眼地道:“主子,大夫给您开了药,这会儿正在厨房煎着。”

    韩榆闻言,立即条件反射地蹙起眉头,他喝过几次药,那味道不想再尝第二次。

    不过他体内明显残留着菌子的微量毒性,便是为了掩人耳目,也得硬着头皮喝下去。

    知府大人绷紧面皮,嗓音低沉道:“仅此一次。”

    韩二眼神游移不吭声,暗地里戳韩三。

    韩三无奈,只得好声好气地劝说:“主子,您有要务在身,明日还要监斩,万不能让身体给您拖了后腿。”

    韩榆嘴唇翕动:“得寸进尺

    ?”

    两人动作整齐划一地跪下:“属下知错,还请主子恕罪。”

    “行了,出去吧。”韩榆轻揉着胀痛的额角,挥手撵人,“记得把药送来。”

    两人齐声应下,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不忘掩上房门。

    “喵呜~”

    壮壮跳到床上,毛绒绒的脸蛋贴上韩榆的,不停地蹭来蹭去,蹭了韩榆一脸毛。

    显然,铲屎官的诡异行径吓到这个小家伙了。

    韩榆手肘撑着床板,往上坐了一点,后背倚在床头。

    长臂一伸,把胖墩墩的壮壮揽进怀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揉搓着。

    “你说,我是不是太纵容他们了?”

    身为下属,却因为一个失误险些让顶头上司嗝屁。

    作为一名合格的主子,韩榆应该狠狠罚韩八一顿,让他吃个终生难忘的教训。

    壮壮不理会,在铲屎官怀里瘫成一块猫饼,喉咙里发出享受的“呼噜”声。

    这一路走来,尤其进入云远府地界,韩榆的心情越发沉郁。

    随处可见匪寇作祟,视人命为草芥,说杀就杀,买卖儿女更是家常便饭。

    或许还有易子而食的事情发生,只是韩榆侥幸没碰到。

    官府不作为,百姓龙蛇混杂,暴力和血腥无限放大了他们心中的黑暗面,造就了今日云远府的混乱局面。

    下午疯了一场,虽然丢脸丢到太平府,低沉的情绪却意外得到很好的发泄。

    “看在我心情不错的份上,姑且饶他一命。”韩榆喃喃自语道。

    “主子,药来了。”

    韩榆抬眸,韩八端着药走到床前,一脸的心虚愧疚。

    接过一口饮下,韩榆把白瓷小碗塞回去:“绕宅子跑二十圈。”

    重罚没有,但也要小惩大诫,以儆效尤。

    韩八自是无有不应,语气掩饰不住的激动:“谢主子,属下这就去!”

    能在韩一堪称残酷的训练中存活下来,成为韩字部的一员,走到韩榆面前,让他看到自己的存在,韩八无数次在死亡边缘徘徊过,二十圈不过小菜一碟。

    韩八抱着药碗跑圈去了,韩榆则抱着猫下床,信步走到书桌前。

    处理完成平县的遗留问题,他就该正式走马上任了。

    想要功绩,想要让云远府发生一些翻天覆地的变化,无疑是一件大工程。

    韩榆最不缺的就是耐心,三年很长,他可以一步步实施自己的计划。

    韩榆沉默着磨墨,白皙如玉的手指与漆黑的墨条交叠,黑与白,形成强烈的视觉冲击。

    他需要制定一份详细的计划。

    不过当下最最紧要的事情,应该是吃一颗饯梅,压一压口中苦涩的药味。

    韩榆喉咙吞咽,品尝着饯梅酸甜的滋味,轻巧拨开壮壮捣乱的爪子,沉下心书写起来。

    壮壮意识到铲屎官有正经事要忙,也不捣蛋了,乖顺地趴在桌边,跟压根看不见的小白打成一片。

    小白拿叶片撩拨它的尾巴,壮壮看似没有反应,实则尾巴已经甩成螺旋桨了。

    韩榆列好几项计划,提笔蘸墨,不经意瞥见这一幕

    ,忍俊不禁。

    果然,猫猫和它的尾巴是两种生物。

    ......

    当天晚上,韩榆在小白的治疗下痊愈。

    晚饭后,韩榆花了点时间,把最后一点“云远府建设计划”完善好,然后看几页书放松一下,这才睡去。

    翌日,董县令派人来接韩榆。

    “县令大人昨儿一整天都在审问雷公寨的匪寇,熬了一夜没睡,这会儿还忙着呢。”

    “可即便县令大人公务繁忙,也还是惦念着知府大人,大清早就让小的来接您过去。”

    前来接人的衙役是个嘴甜的,甜言蜜语不要钱地往外冒。

    韩榆一手微微提起袍角,以免蹭上泥灰有碍观瞻,右脚先踏上马车。

    闻言偏过头看向那衙役,神情似笑非笑:“董大人的好意本官心领了,作为回报,本官稍后也会送他一份惊喜。”

    衙役没想过韩榆会回应,愣怔过后欣喜若狂:“县令大人一定会很高兴!”

    临出发前,董县令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一定要在知府大人面前多说好话。

    衙役不明就里,但他知道知府大人是云远府最厉害的那个,说一不二,县令大人讨好他也在情理之中。

    于是这会儿见到知府大人,他发挥出毕生的口才,总算得到对方一个笑脸。

    看来他拍对了马屁。

    韩榆短促地笑了声,弯腰钻进马车:“走吧。”

    衙役兴高采烈地应着,驾着马车往县衙驶去。

    一个时辰后——

    董县令站在监斩台上,身前坐着韩榆

    ,不远处是断头台。

    监斩台上匪寇一溜排开,双手捆在身后,像极了待宰的年猪。

    董县令战战兢兢,不停用帕子擦拭脑门上的大颗汗珠,“咕咚”吞咽声更不绝于耳。

    韩榆被他吵得不耐烦,微冷的眸子瞥过去:“董大人不高兴?”

    “绝无此事!”董县令毫不犹豫地道,又在下一瞬变成戳破的气球,强撑出来的气势顷刻散去,“下、下官很高兴,非常高兴。”

    韩榆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拉长了语调:“这就好,本官还以为董大人不喜欢本官为你准备的惊喜呢。”

    董县令:“......”

    谁家好人会把观刑当成惊喜送人啊?

    要是知道韩榆所谓的惊喜是让他旁观匪寇人头落地的全过程,他董远山就算是死,也绝不会跟韩榆一起出来。

    董县令恨不得一巴掌抽死自己。

    让你轻信他人!

    让你明知道新知府诡计多端恶劣至极,却还是被他牵着鼻子走!

    董县令无声哽咽,我真该死啊。

    韩榆对他的痛苦仿若不觉,看向匪寇的眼眸透着漠然。

    午时到,行刑。

    韩榆抽出一张火签令,手腕一扬,高高掷出。

    满身横肉的刽子手握着砍刀走上断头台,饮一口酒,喷洒在森冷的刀面上。

    雷公寨三当家剧烈挣扎起来,仇恨的眼神隔着人群直射韩榆及他身后的董县令。

    韩榆不动如山,浅浅抿一口茶。

    董县令做不到如韩榆这般淡定,被三当家爆发的杀气唬

    得一缩脖子,活像只怂了吧唧的鹌鹑。

    韩榆端着茶杯的手一顿。

    董县令似有所觉,抬个头就对上知府大人一言难尽的目光。

    他干笑两声,揣着手安静如鸡。

    “雷公寨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暂且让你们先得意几天,大当家一定会把你们全都杀光,替兄弟们报仇的!”

    三当家声嘶力竭地怒吼,用力过度,以致于脸上的烧伤更显狰狞。

    围观斩首的百姓发出嫌恶的一声“咦~”。

    韩榆一手茶杯一手杯盖,不忘跟比他大了至少两轮的董县令传授经验:“看到了没?即使下一刻脑袋分家,气势上也不能输。”

    虽然他没被对方吓到。

    董县令:“......大人此言极是,下官定铭记在心。”

    断头台上,刽子手取下匪寇背后的亡命牌,随意丢到脚边。

    砍刀在阳光下折射出寒芒。

    刽子手手起刀落,数十名匪寇的人头落地,鲜血喷泉似的从断口处喷涌出来。

    血迹犹如灵活的小蛇,从砍刀上蜿蜒而下,钻进他们脚下的断头台。

    董县令浑身肥肉颤抖了下,视野被染成刺目的红。

    “嗬——”

    董县令情不自禁地倒吸凉气,发出极度惊惧的低呼。

    “好!”

    断头台下,不知谁先欢呼出来。

    其他人纷纷拍手叫好,没一个害怕的。

    “终于死了,这个脸上跟鬼画符一样的匪寇我认得,咱们村王二狗他爹就是被他砍死的。”

    “第一排第八个,就是他杀了我儿

    子,还抢走了我那苦命的还怀有身孕的儿媳妇。”

    “最好把雷公寨所有人都杀了,送他们去十八层地狱抽筋拔舌头!”

    “知府大人真是个好官,不像那个县令,丁点儿不顾咱们的死活,我呸!”

    “知府大人杀得好!”

    “知府大人英明!”

    “......”

    成平县百姓对董县令不满已久,今日韩榆的所作所为,无疑为他们打开了一个情绪的缺口。

    怨怼,失望,痛恨......

    诸多负面的情绪朝着董县令涌来,化作一根看不见的绳索,死死勒住他的脖子。

    董县令忘了该怎么呼吸,只是呆愣愣地看着笑容满面的百姓。

    有多久,没看到这样的笑脸了?

    一年?

    五年?

    甚至更久?

    从他来成平县那天开始,除了鲜血、掠夺,从未见过这样无忧无虑,宛若孩童般天真纯粹的笑容。

    董县令呼吸又变得急促起来。

    他不敢再看,逃避性质地把头埋到了胸口。

    韩榆放下茶杯,发出“叮”的脆响。

    “走吧,回去。”

    匪寇已尽数斩首,接下来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他们。

    韩榆走下监斩台,衣诀翻飞,背影挺拔而洒脱。

    仿佛他就是这样一个随心所欲,爱憎分明的人。

    董县令喉咙哽塞,忍不住又回头看了眼。

    百姓眉开眼笑,人群中氤氲着一股名为“希望”的气息。

    他不敢再看,狼狈地回过头。

    ......

    两人乘马车回到县衙。

    韩榆闲庭信步地迈过门

    槛,过路的官员衙役向他行礼:“知府大人。”

    注意到他身后的董县令,顿了一顿,再次行礼:“县令大人。”

    同样的姿态,或许连他们自己都不曾察觉,向着韩榆的口吻和董县令的截然不同。

    前者是崇敬,是信服。

    后者......

    董县令肩头背着一座大山,压得他腰背佝偻,脚步都慢了下来。

    “董大人,跟上。”

    知府大人尾音上扬,径直走进为他专门准备的房间。

    董县令迟疑了下,还是选择跟上去。

    进门后,韩榆已经在书桌后落座,袍角垂曳而下,虚虚挨着被长靴包裹的修长双腿。

    他敛眸凝神,正专心地用指尖梳理毛笔凌乱炸开的笔头。

    “方才观刑,董大人有何感想?”

    董县令嗓子干渴,让他有种十天半月不曾喝水的错觉。

    他费力咽了口唾沫,干涸的不适感这才消退些许。

    “下官......下官知错。”

    韩榆轻抚着笔头,试图镇压住那根翘起的细毛:“错在何处?”

    董县令又开始冒汗,但他这次不敢擦,四肢僵硬地站着,任由汗水从额头滑落,洇入眼睛里。

    眼珠刺痛,不受控制地落下泪来。

    韩榆眉梢微挑:“本官知道董大人很喜欢这份惊喜,但也没必要感动得泪流满面吧?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

    董县令不想再听,无视身后若有若无的窥探打量,膝盖一弯,就这么跪下了。

    “下官错在身为成平县父母

    官,却没有尽到父母官的职责,不曾为百姓谋福祉,冷眼旁观雷公寨的匪寇残害百姓......”

    董县令看起来被刺激得不轻,语速极快地坦白着自己的过错。

    他翻来覆去地说了很多,韩榆能听得出,那语气中的愧疚起码有八分真。

    至于剩下的两分......

    大抵是被韩榆折腾怕了,单纯恐惧作祟。

    二者相加,促成他主动承认自己的错误。

    门外很多人看到县令大人跪地的一幕,可谁也不敢靠近,生怕自己成了那被殃及到的池鱼。

    “小惩大诫,董大人明白自己错在何处,日后可莫要再犯。”

    董县令连声应是。

    韩榆放下毛笔,坐正了身子:“接下来,该谈一谈雷公寨了。”

    董县令心脏一缩,有种不祥的预感。

    只听知府大人意气风发地表示:“本官打算剿匪!”

    董县令眼皮狂跳:“大人,雷公寨里都是穷凶极恶之徒,贸然出兵怕是不能......”

    “不是不能,而是不想。”韩榆打断他,锐利的眸光令人不敢直视。

    董县令哑然。

    良久,他一咬牙:“下官任由大人差遣。”

    韩榆勾唇,露出满意的微笑。

    ......

    这边韩榆把董县令忽悠上贼船,那边的雷公寨里,又是另外一番景象。

    “砰!”

    雷公寨大当家,同样满脸横肉的光头男人一巴掌捏碎桌角,恨意浓郁得能拧出汁水来。

    “该死!这个新来的知府他怎么敢?”

    先让

    雷公寨的人死伤二十有余,现在竟然砍了老三的脑袋!

    “大哥,让我带人打到县衙,把那狗屁知府跟董远山那孙子揪出来,老子要活剐了他们,替老三和兄弟们报仇!”二当家怒气冲冲地喊道。

    四当家的愤怒不遑多让:“我同意二哥的决定,董远山那老小子不敢对雷公寨怎样,肯定是那狗屁知府!”

    “咱们打上县衙,让那狗屁知府生不如死,再神不知鬼不觉地接手县衙,到时候整个成平县都是咱们雷公寨的天下!”

    大当家有些意动。

    他们四个结交多年,早已和亲生兄弟无异。

    老三被拉上断头台斩首,他们连尸体都找不回来,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在乱葬岗上发烂发臭,被乌鸦野兽啃食得面目全非。

    老三就算是死,也要埋在雷公寨。

    大当家粗声道:“老三的仇肯定要报,但是要从长计议。”

    二当家深以为然:“万一动作太大,引起那些贱民的反扑,兄弟们也讨不到好。”

    四当家眼珠一转:“大哥二哥,我有个主意。”

    大当家二当家异口同声:“什么主意?快说!”

    四当家徐徐道来:“咱们这样......”

    ......

    第二天晚上,雷公寨的匪寇行动起来。

    寨子里共有五百多人,参与此次行动的有一百人。

    在四当家的计划中,他们会派出几个身手好的匪寇潜入县衙,抓住宿在县衙后堂的董县令一家。

    到时候挟天子以令诸侯

    ,以董县令的名义把那狗屁知府和衙役引到县衙来,和守在外面的匪寇来一场里应外合,轻松拿下所有人。

    “老四,我先带兄弟们进去,你在外头等着,到时候我一声令下,你就带着兄弟们冲进来。”

    原本二当家打算一个人来的,只是四当家坚持认为,这个计划是他想出来的,怎么也得他亲自盯着。

    大当家思及老二有勇无谋,为避免中途出什么差错,就让四当家跟着来了。

    这会儿听二当家这么说,四当家立马就不乐意了:“大哥让我跟你一起行动。”

    二当家说不过他,只能同意,再三强调:“说好了啊,那狗屁知府的命留给我。”

    四当家嗯嗯啊啊点头,踩着夜色和二当家翻过县衙的围墙。

    二当家走在县衙的长廊上,一脸兴奋地说:“先把狗县令抓了,再......呃!”

    后腰传来剧痛,二当家回头,等他看清动手的人,顿时又惊又怒:“老四!”

    四当家握着刀,笑眯眯地说:“对不住啊二哥,弟弟我也不想反水的,但谁让知府大人给的太多了,弟弟一个没忍住。”

    二当家明显能感觉到血液从体内流失,匕首上应该有软筋散,否则他不会连一点反抗的力气都没有。

    反抗不得,但他嘴还能动,还能骂人。

    “畜生!你对得起大哥吗?”

    四当家抽回手,匕首重重摩擦过血肉肌理,血流得更快了。

    “弟弟落草为寇,就是为了有

    口吃的,知府大人给的多,足够弟弟快快活活过完后半辈子。”

    “为了弟弟的荣华富贵,就只能委屈二哥了。”

    说着,又把匕首捅了进去。

    ......

    另一边,潜伏在县衙外的匪寇抱着大刀打瞌睡。

    “还要多久啊?我都快困死了。”

    “二当家四当家不都已经带人混进去了,总要花点时间通知到位,等人来了才能行动。”

    “快看那边,是不是狗屁知府?”

    “好像是。”

    “都别睡了,赶紧打起精神来,今晚之后,整个成平县就是雷公寨的了!”

    匪寇相继醒来,打起一百二十个精神,等待二当家一声令下。

    不多时,夜幕下传来响亮的哨声。

    县衙的大门打开,像一只吃人的巨兽,将蜂拥而入的匪寇吞噬殆尽。

    匪寇们闯入县衙,等待他们的不是二当家四当家,而是官兵锋利的大刀。

    经过一番激战,一百个匪寇尽数落网,唯独四当家侥幸逃脱。

    “大哥!大哥不好了!”

    大当家正焦急等待消息,听到熟悉的声音,立刻站起来往外走:“怎么了?”

    四当家浑身是血地滚进来:“那知府太过阴险狡诈,咱们中了他的计,二哥和兄弟们都被抓了,我也差点死在官兵手里,豁出半条命才逃出来。”

    大当家神色变幻,看向四当家捂着的腹部:“伤得很重吗?”

    四当家疼得龇牙咧嘴:“可不是,差点被捅穿了。”

    “那还愣着作甚,赶紧包扎伤口

    。”大当家急道,“老二怕是凶多吉少,你可不能再出事。”

    四当家感动得热泪盈眶,哽咽着说:“是弟弟没用,没能救下二哥和兄弟们。”

    “怪只怪那狗屁知府心机深沉,谁也没想到会出这种事。”大当家挥了挥手,“好了你赶紧去处理伤口吧,让我好好想想。”

    四当家弓着腰,一步三挪地走了。

    大当家等他离开,一把摔了杯子:“老四,你可别让我失望。”

    二当家三当家接连被捕,大当家心中郁闷,又怀疑四当家,就让人上酒来,好一醉解千愁。

    等他醒了,再考虑该如何对付这个知府。

    雷公寨绝不会投降,他从池州府一路逃过来,打下雷公寨这偌大的家业,可从来没有认输的道理。

    好酒好菜,大当家独自一人吃了许久。

    眼看到下半夜,眼皮开始发沉,大当家让人收了酒菜,也没洗脚,就这么躺下睡了。

    再睁眼,他是被外面的哭喊声吵醒的。

    大当家心底浮现一个猜测,鲤鱼打挺爬起来,却发现四肢无力,连独立行走都做不到。

    大当家脸色骤变,从床铺下抽出一把匕首,照着手臂内侧狠狠划下去。

    剧痛传来,让他清醒了很多,却效果甚微。

    就在这时,一片暗影从头顶上方落下。

    大当家似有所觉,抬头看清来人,目眦欲裂:“老四!”

    四当家咧嘴笑,露出一口白牙:“大哥,实在对不住,知府大人给的太多了。”

    说罢,

    一脚踹翻大当家。

    大当家无力反抗,只能眼睁睁看着四当家掏出匕首,“吱嘎吱嘎”地割下他的头颅。

    “知府大人带人剿灭了雷公寨所有的匪寇!”

    “此话当真?你没骗我?!”

    “骗你作甚,那雷公寨大当家二当家的脑袋正挂在县衙外头呢,你要是不害怕,就尽管去看。”

    消息一传十十传百,很快整个成平县的百姓都知道了。

    成百上千的百姓涌向县衙。

    他们并非不怕血腥,可以要想到县衙外头挂着雷公寨几个匪首的人头,就什么惧怕也没了。

    愤怒使他们强大,无所畏惧。

    “我见过雷公寨二当家,就是这个样子!”

    “大当家也是,当时有人嘲笑他脸上的大黑痣,他直接活剥了那个人。”

    “太好了,咱们以后再也不用担惊受怕了!”

    不远处,县衙大门后面,无人发觉的地方,韩榆长身玉立,身后是董县令。

    韩榆意有所指道:“你看,付出才有回报。”

    他听见,许多关于他的溢美之词。

    董县令也听到了。

    全是知府大人的,没一个提起他。

    不是不心软,只是被更加汹涌的羞愧盖过了。

    知府大人为成平县百姓除去毒瘤,百姓这才感激涕零。

    县令大人不作为,冷眼旁观,甚至纵容匪寇残害百姓,所以无人爱戴、崇敬他。

    “主子。”

    身后冷不丁响起人声,让陷入沉思的董县令吓了一跳,向日葵转头,看向来人。

    然后——

    “啊!雷公

    寨四当家!知府大人快躲开!”

    回应他的却不是知府大人的避让,而是两道同样促狭的笑声。

    韩榆以拳抵唇,轻咳道:“这是本官的人。”

    董县令:“啊???”

    四当家在脸上抹了一把,再抬头,已经换了张脸。

    赫然是跟随知府大人的韩八。

    董县令:“!!!”

    实际上,剿匪的整个过程都是知府大人指挥安排。

    他这个县令只负责调派官兵,分别守在县衙和雷公寨外面,其余一概不知情。

    董县令看着韩八,忽然明白知府大人口中“分而化之,逐个击破”的意思了。

    “大人高瞻远瞩,下官自愧不如。”

    此时,董县令心悦诚服。

    或许他也要做出适当的改变了。

    其实韩榆本来打算像在徽州府时那样,以身犯险,深入贼窝。

    当时他都已经在准备了,转念想到临行前师公的谆谆叮嘱,这才派了韩八去。

    没人教过韩榆如何爱护自己。

    但也不是完全不能尝试。

    韩榆勾唇,正欲开口,猝然听见那边有人粗着嗓门说:“知府大人这样厉害,想来一定是个英勇不凡的人物!”

    “你还真别说,我有幸见过知府大人一回,至今记忆犹新呐!”

    韩榆暗戳戳竖起耳朵。

    让我来听听,百姓们都是怎么夸他的。

    “那天我走在路上,正好和知府大人迎面撞上。”

    “只见知府大人眼如铜铃,身体比小山还要壮硕,知府大人骑着马,我都担心他把那匹马压趴了。

    ”

    韩榆:“???”

    “结果没过几日,我又看到了知府大人,就是昨儿剿匪的时候。”

    “我那时在山里挖菌子,知府大人跟雷公寨的大当家打斗,我才发现他竟然有四条胳膊八条腿,杀人跟砍瓜切菜一样,欻欻几下就把那大当家的脑袋割下来了。”

    韩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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