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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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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了早朝,韩榆顺着人流走出金銮殿。

    韩松神色晦暗不明,用只有他和韩榆能听见的声音说:“这下梅家又要起来了。”

    韩榆掩下眼底的思量,用气音问道:“这件事可是意料之外?”

    “是。”韩松单手负后,行走间袍角翻飞,“未知。”

    尽管知道重活一世,很多事情都偏离了原本的轨迹,他还是不可避免地觉得烦躁。

    上辈子,安国自始至终都臣服于大越,从未有过不臣之心。

    后来大越遭遇灭顶之灾,安国皇帝甚至愿意冒着得罪大魏的风险,举全国之力,不远万里为大越将士送来大量的武器和粮饷。

    现如今却成了这幅局面,与其他几个小国联合出兵,进犯大越西南。

    这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变故,才会让亲近大越的安国皇帝改变想法?

    韩榆轻唔一声,表示已知情:“不是还有梅家?撮尔小国,不成气候。”

    韩松不置可否。

    只是思及曾经安国给予大越的帮助,心中难免五味杂陈。

    当然,比起安国,他更担心眼前之人。

    “你要当心。”韩松口吻中多有几分凝重。

    韩榆摩挲着笏板光滑的一面,触感微凉,很是舒适:“二哥尽管把心放回肚子里,我还怕他们不来。”

    韩松:“嗯?”

    语气疑惑,一时半会儿没明白韩榆此言的深意。

    韩榆想了想,还是如实相告:“我查到一点东西,需要借助梅

    家才能达成目的。”

    韩松隐隐有了猜测,欲语还休,最后还是没问,只说了句:“保护好自己。”

    韩榆抬了抬下巴,颇有几分倨傲的意味:“目前为止,还没几个人能伤到我呢。”

    细数几次受伤,大多是他刻意为之,甚至是他自个儿捣鼓出来的。

    平昌伯也好,安郡王也罢,他们的人连近他身的资格都没有,衣角都碰不到,又何来受伤一说?

    韩榆拿胳膊肘戳了下韩松,让他放宽心:“二哥走吧,点卯去。”

    韩松轻轻嗯了声,阔步走下台阶。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阵骚动。

    韩榆回过头,漆如点墨的眸子被阳光照得微微眯起。

    安郡王被一群官员簇拥着,鼻孔朝天得意洋洋,正和兵部侍郎说着些什么。

    在他身后,是另几位王爷。

    宁王是一如既往的沉默寡言,明明是永庆帝长子,却站在最边上,存在感极低。

    两位夺嫡热门人选——宸王和靖王——他二人脸上是如出一辙的敌意和提防。

    谁能想到,沉寂了四年的安郡王和梅家会因为小国进犯而崛起呢?

    一旦梅家得势,安郡王必将重新扛起夺嫡的大旗。

    于他们而言,便意味着又多了个竞争者。

    大事不妙啊。

    至于宸王的同母弟弟,皇九子康王,依旧小跟班似的尾随在宸王身后,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各怀心思,群魔乱舞。

    韩榆在安郡王看过来之前转回头,唏嘘道:“菜鸡互啄,好一场

    大戏。”

    韩松:“......”

    “哦对了。”韩榆忽然想到一件事,拍了下脑门,“二哥,韩景修这两天有没有说什么?”

    韩松不明所以:“说什么?”

    “安远侯府的那位大小姐,他的未婚妻子。”

    韩榆就把席乐安成亲那天,从韩景修口中得知的事情告诉了韩松。

    “......他现在跟个闷葫芦一样,安远侯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我担心老狐狸在他的婚事上做文章。”

    否则明明是未婚夫妻关系,为何只韩景修剃头挑子一头热,对方却连个表态都没有,明摆着不重视这个未来女婿。

    成亲是结两姓之好,而不是结仇结怨。

    “他没跟家里说。”若说了,韩松是不会置之不理的,“多谢榆哥儿告知,回头我就让人去打听。”

    韩榆笑了笑:“还有静云,且不说真性情如何,至少表面看起来娴静腼腆,我暂时还没找到能和她相配的满意人选。”

    韩松向路过的同僚颔首示意,缓声道:“不急,韩家的姑娘可不恨嫁,二十三十都能嫁出去。”

    “二哥所言极是。”韩榆调笑道,“原先咱家只一个四姐,如今有多个静云,四姐怕是要高兴疯了。”

    韩松嘴角轻抽,沉默以对。

    两人在户部门口分开,韩松去点卯,韩榆则出宫去上值。

    ......

    一月后,西南传来消息。

    以安国为首,几个小国的联合进犯被梅仲良率兵击退。

    击退敌军后,梅

    仲良更是一鼓作气占领六座城池。

    永庆帝龙颜大悦,重赏梅仲良不说,还将安郡王晋封为安王。

    时隔多年,越英颉总算摆脱了郡王这个极具侮辱性的爵位,和他几个兄弟平起平坐。

    安王春风得意,仗着外祖立下赫赫战功,行事愈发无所顾忌。

    当街纵马引起混乱,以致于两死一伤,其中一位死者还是身怀六甲的妇人。

    纵容王府门客狐假虎威,抢夺百姓良田占为己有,强抢民女,遭到对方及其家人的反抗,便一怒之下杀人全家。

    安王本人更是频繁接触朝中官员,屡抛橄榄枝,许以重利,大肆拉拢官员为其所用。

    安王的肆无忌惮惹来许多人不满——宸王,靖王,以及拥有督察百官权利的御史。

    腊月初一的早朝,某位以头铁著称的御史大人严词弹劾了安王的恶劣行径。

    然永庆帝不仅没有理会,当天下午还拟写了一份圣旨,派全公公出宫宣读。

    永庆帝直接将梅仲良占领的六座城池中的两座赏给安王,划入他的封地之中。

    圣旨一出,满朝哗然。

    “陛下这是疯了不成?”

    “分明是安王屡错屡犯,陛下非但不喝止,还予以重赏,真是气煞人也!”

    “纵使镇国将军立下大功,万金赏赐和亲王爵位还不够吗,陛下是在纵容......甚至是鼓励安王这样做吗?”

    彼时,韩榆正因为安王府门客强取豪夺不成,一怒之下杀人全家的案子焦头烂

    额。

    崔姓门客诡谲狡诈,颇得安王重用。

    有安王府作保,崔姓门客带着王府管家以势压人,有恃无恐地扭曲事实真相,说什么是那女子勾引在先,痴缠崔姓门客,自甘为妾,但是她的爹娘不同意,于是女子一气之下杀了爹娘和尚不满十岁的幼弟。

    韩榆当时就气笑了,不由分说把崔姓门客丢进监牢里,听候审问。

    王府管家威逼利诱,奈何韩榆统统不理会,最终只能无能狂怒,甩袖离去。

    翌日,王府管家又出现在府衙门前。

    这次他连韩榆的人影都没见到,直接被拒之门外。

    安王得知,自是怒不可遏。

    韩榆不过是阮氏一族的弃子,哪里来的底气,竟敢挑衅当朝亲王的权威?

    安王看向坐在下首的阮景璋,语气森冷:“上回侥幸让他逃走,这回可没那么好运了。”

    阮景璋抿一口茶,无声笑了。

    ......

    腊月初三这天,傍晚时分,韩榆照常下值回家。

    从宫门到城东,韩榆和朝中诸多官员顺路。

    韩榆坐在马车里,闭眼假寐,不知在想什么。

    车夫抓紧缰绳,驶往巷子里。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车厢被利器击穿。

    “砰——”

    一声巨响,惊飞栖息墙头屋顶上的鸟雀。

    韩榆睁开眼,略微偏过脸。

    锋利的箭头淬着寒芒,在不知名液体的包裹下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幽绿色。

    韩榆眨了眨眼,长而浓密的睫毛擦过箭杆,滞塞冰冷。

    ——箭矢和侧脸

    ,只隔着分毫的距离。

    然而这一切还没到结束的时候。

    第一箭射出,仿佛是发出进攻的信号,藏身暗处的人们拉弓搭箭,瞄准韩榆。

    箭如雨下,顷刻间将拉车的马扎成刺猬。

    枣红色的大马嘶鸣着倒下,在血泊中断了气。

    车厢紧随其后,重重掼到地面上,在惯性和暗箭的双重攻势下,车厢四分五裂。

    韩榆就地一滚,躲进巷子里。

    巨响过后,行人马车犹如惊弓之鸟,尖叫着往四下逃窜,生怕自己成了那被殃及到的池鱼。

    好在放暗箭的人及时收手,见韩榆躲在巷子里不露头,在屋顶上几个飞跃,不见了踪影。

    蜷缩在马车里,瑟瑟发抖的官员们听到外面人声渐起,颤着心肝儿问:“走了?”

    得到车夫的肯定回答,忙不迭撩起车帘往外看。

    让我来看看,是哪个倒霉鬼被扎成刺猬。

    “肯定是个讨人嫌遭人恨......韩榆?!”

    “还真是韩榆,他好像受了伤,脸上身上不少血呢。”

    “他这是要往哪去?”

    “不会吧,莫非他要进宫?”

    “宫门还未落钥,可他进宫作甚?”

    “......面圣?”

    短短两个字,犹如一道惊雷当头劈下。

    一片狼藉的街头,官员们面面相觑。

    “我赌一文钱,陛下绝对不会站在韩榆这边。”

    “一文钱有什么意思,我赌两文钱!”

    “一个二个的忒抠门儿,我赌四文!”

    其他人:“......”

    这便官员们满

    心劫后余生的庆幸,嬉笑着打起赌来。

    另一边,韩榆稍微整理好衣冠,靠刷脸进入皇宫,直奔御书房。

    全公公恰巧从偏殿出来,见韩榆拾级而上,紧接着又被他脸上的血痕吓了一跳,煞白着脸:“韩大人这是怎么了?”

    韩榆不管面颊尚未凝固的伤口,苍白的唇张合:“烦请公公通报一声,微臣有要事求见陛下。”

    全公公不敢迟疑,连走带跑地进去了,不多时又出来:“韩大人,陛下请您进去。”

    韩榆扯唇微笑,笑容里却带着十足的苦涩:“多谢公公。”

    全公公连称不敢,目送韩榆走进御书房,敲打了门外的宫人几句:“咱家有事要回去一趟,你们几个多注意着里头的动静,若是陛下怪罪下来,可别怪咱家不给你们求情。”

    宫人齐声应是。

    全公公往里看了眼,定在韩榆清瘦笔挺的背影上,片刻后大步流星地走远。

    御书房内。

    韩榆一进来,便向永庆帝行礼,深深低着头:“请陛下为微臣做主。”

    永庆帝抬起头,也跟全公公一样,被韩榆的模样吓到了。

    面上带伤,官袍上更缠着丝丝缕缕的血迹,依稀可以联想到当时的情况有多危急。

    “陛下,方才微臣下值回家,险些命丧途中。”

    永庆帝放下朱笔:“韩爱卿是想让朕为你查出凶手?”

    韩榆紧张地吞咽,双手攥紧紫色的衣料,一时间没有出声。

    永庆帝看在眼里,沉声道:“朕以

    为,这种事该由大理寺负责。”

    韩榆猝然抬首,嗓音嘶哑地说:“微臣昨日收押了安王府门客,今日便遭此劫难。”

    永庆帝眯起双眼。

    韩榆仿若不觉,继续说:“微臣身为府尹,理应秉公处置,还死者一个公道,谁料王爷......”

    “韩爱卿。”

    永庆帝神色平静,语调波澜不起,明明不见丝毫的怒色,却让韩榆止住话头。

    面颊上的血滑落下来,韩榆随意用衣袖拭去,彻底染红了半张脸。

    “那姓崔的门客罪大恶极,王爷却不分青红皂白地护着他,甚至派人威胁警告......”

    永庆帝再次出言打断他:“够了!”

    韩榆的话语戛然而止,惊愕地睁大了眼睛,口中呢喃:“陛下。”

    那双眼里包含了太多的情绪,委屈,受伤,惊惶,愤怒......

    有那么一瞬,永庆帝竟不敢直视。

    韩榆错了吗?

    没错。

    他只是做了一个府尹该做的事,还死者公道,让罪犯得到相对应的惩处。

    永庆帝不会换位思考,但也能想象到,当万箭齐发,箭雨下的人会是何种感受。

    韩榆贸然进宫,让他主持公道,似乎并无不妥。

    但是——

    “韩爱卿,别让朕为难。”

    梅仲良是击退敌军的大功臣,大越需要他镇守边关,威慑周边小国,以及野心勃勃,终有一日定会兵戈相见的大魏。

    八个字,将韩榆死死钉在原地。

    他一脸的难以置信,全然忘记身为臣子,

    不得直面天颜的规矩,就这么怔怔看着永庆帝。

    良久,韩榆张了张嘴,声线颤抖:“陛下?”

    这让永庆帝有种错觉,站在他面前的韩爱卿脆弱得不堪一击,只需轻轻一碰,就会如同那薄如蝉翼的工艺品,碎得七零八落。

    自从走进御书房的那一刻起,始终绷直的肩背突然垮了下来。

    一如支撑他排除万难,走到今天的信念。

    韩榆仓皇低头:“是微臣逾矩了,还请陛下恕罪。”

    永庆帝皱眉。

    韩榆垂着头,看不清脸色,只语速极快地说:“今日是微臣莽撞,明日微臣便会放崔良回去。”

    “微臣告退。”

    “嗯。”

    永庆帝允了,继续伏案处理政务。

    朱笔挥洒,眼前却不断浮现韩榆单薄寂寥的身影。

    永庆帝不存在的良心痛了一下。

    他深知,这次韩爱卿的确受了很大委屈。

    可若是责罚了安王,他先前所做的一切都白费了。

    两股思绪不断拉扯,让永庆帝心烦意乱,问全公公:“小全子,你也觉得朕做错了吗?”

    全公公细声细气地说:“陛下有难言的苦衷,只是韩大人受了惊,一时半会儿没能想明白。”

    永庆帝面色微缓。

    全公公接着说:“若陛下实在觉得韩大人受了委屈,大可赏他些东西。”

    永庆帝有些意动。

    全公公低眉顺目道:“陛下或许没发觉,可奴才这旁观之人看得一清二楚,每次韩大人见了陛下,那眼珠子亮得跟什么似的,里头满

    满都是对您的崇敬呢。”

    永庆帝仔细回想,似乎还真有这么回事。

    “陛下身为九五之尊,雷霆雨露均是恩,只要给韩大人一点时间,他定能明白您的良苦用心。”全公公笑眯眯地说,“陛下这般,何尝不是在保护韩大人呢?”

    永庆帝深以为然:“朕从来不会亏待功臣,韩爱卿为朕做了良多......罢了,边关彻底安定下来,朕再想法子补偿他。”

    全公公眯着眼笑,抱着拂尘安静在一旁伺候。

    韩府尹街头遇袭,匆匆进宫又匆匆出宫的消息很快传开。

    有人同情关切,自然也有人幸灾乐祸。

    “谁让那位是龙子皇孙,梅家又立了大功,陛下怎么可能会为了他责难那位。”

    “韩大人太惨了,他今年怕不是犯太岁......也不对,真要论起来,他年年都犯太岁。”

    “可不是,差点死在亲爹手里,好容易为自己讨个公道,又来了个安王。”

    “嘘,噤声!你怕是不想活命了!”

    平昌伯府。

    听闻韩榆跟安王作对,最后一脚踢到石头上,受伤不说,还成了天大的笑话,平昌伯和钟氏痛饮三杯酒,心里痛快极了。

    平昌伯赞赏地看向阮景璋:“看来你的话安王听进去了。”

    阮景璋为平昌伯斟酒:“安王最是耳根子软,又有当年之事,新仇旧恨,自然不会放过他。”

    “大好的时光,别提那扫兴的东西。”钟氏举起酒杯,“来,吃酒。”

    三人碰杯,整个饭厅里都洋溢着一股名为欣喜的氛围。

    安王府。

    “本王不是只派了一个人过去?怎么成了一群人?”

    安王听闻消息,先是懵了下,越想越不对劲,立刻命人去查。

    一个人和一群人,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安王猜,应该是另一波和韩榆结仇的人,不知从哪打探到他今日要对韩榆动手,想让他背这口黑锅。

    “务必查出究竟是谁利用本王,本王定要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可惜,就算他查一辈子,估计也查不到幕后主使。

    ......

    翌日,韩榆称病告假。

    据说被箭伤了腿,行动不便,府衙一切事宜由府丞代劳。

    府丞早被韩榆调.教好了,即便外面流言喧嚣,也不敢生出半点不安分的心思。

    府尹大人不发现还好,一旦发现了,府尹大人回来那天,便是他命丧黄泉之日。

    府丞面对堆积如山的公务,露出疲惫的微笑.jpg。

    腊月初六,韩景修大婚。

    以韩榆和韩家的关系,自然不得缺席。

    所以毫无意外的,被韩松或韩景修邀请前来的宾客在韩家看到了韩榆。

    韩榆又又又担当起傧相的角色,跟韩景修去安远侯府迎亲。

    整个过程出乎意料的顺利,新娘的兄长只象征性地出了几道题,就让韩景修把人带走了。

    一行人走出安远侯府,韩榆回头看了眼。

    安远侯和安远侯夫人脸上挂着笑,却透着股浮于表面的虚伪,毫无嫁女儿

    的不舍留恋。

    韩榆翻身上马,随迎亲队伍往韩家去。

    新娘进了门,便开始拜天地。

    拜完天地拜高堂。

    “夫妻对拜——”

    韩景修弯下腰,对面的新娘却迟迟没有动静。

    人群中响起窃窃私语。

    “怎么回事?”

    “这很明显,新娘子不愿意啊。”

    韩榆看向上首,韩宏晔和萧水容脸色不大好看,笑容很是牵强。

    就在这时,新娘子娇俏的嗓音响起:“我不能嫁。”

    韩景修直起腰:“你说什么?”

    新娘子无视身后婢女的拉扯,站得笔直,掷地有声道:“因为我不是安远侯府长房的大小姐。”

    “嚯!”

    因着新娘子这一句话,现场议论纷纷。

    韩景修却很快镇定下来,掷地有声道:“我将谁迎上花轿,谁便是我的妻。”

    韩榆眉梢微挑,这临场反应能力倒是不赖。

    宾客神情各异,好歹都安静了下来。

    齐大妮挤出个笑脸:“没错,我只认你这个孙媳妇儿。”

    老太太亲自发话,拜堂继续。

    “夫妻对拜——”

    两位新人相对拜了一拜,牵着红绸入洞房。

    萧水容命人拿了满脸心虚惶恐的婢女,火急火燎地跟着去了后院。

    韩宏晔沉着脸,对韩松韩榆说:“前头交给你们,我去看看景修。”

    约摸一刻钟后,韩宏晔从后院来到前院,也不管院子里黑压压的宾客,怒气冲冲地一拍桌子。

    “安远侯府真把韩家人当猴儿耍呢,他家要真看不上韩家,大可直接退亲,何

    必用二房失怙失恃的三小姐顶替?”

    此言一出,满座哗然。

    韩松当机立断道:“安远侯府欺人太甚,今日必须要让他家给韩家一个说法!”

    那天韩榆提醒,韩松回去就让人查了。

    只是什么都没查出来,安远侯府大小姐真安安心心在家待嫁,之所以没给韩景修回应,是怕未婚夫妻往来太过密切,惹来不必要的风言风语。

    韩松深知这些个世家勋贵规矩多,也没多想,便让人准备大婚的相关事宜了。

    如今想来,安远侯府当真是好算计!

    新娘子蒙着盖头看不到脸,等拜完堂送入洞房,韩家只能吃下这闷亏。

    安远侯算准了一切,唯独漏算了二房的独苗苗——林有仪。

    林有仪如今被安置在韩家后院,韩家众人则直奔安远侯府,为今日之事讨个说法。

    韩家人的身后,浩浩荡荡跟着一群看热闹的宾客。

    “发生什么了?”

    “还不是安远侯府,拿二房孤女充当长房嫡女,结果拜堂的时候被捅出来了,这下韩家去找林家的麻烦呢。”

    “竟有这等热闹事?不行我得去看看!”

    于是,等韩家打上门去,紧随其后的好事者至少有二三百人。

    韩宏晔敲开安远侯府大门,那小厮被外面的阵仗吓了一跳,想也不想就要关门。

    “有本事偷梁换柱,没本事承认是吧?”

    “好你个安远侯府,今儿你们要是继续躲在屋里装孙子,我就把这事儿到处宣扬,看你家大小

    姐还有没有脸见人!”

    安远侯府敢做初一,她萧水容就敢做那十五。

    真当韩家人好欺负的?!

    然而萧水容喊得嗓子都哑了,也不见林家再开门。

    韩兰芸拦住想要再过去敲门的亲爹,壕无人性地掏出一把银锞子:“谁能把今日之事传扬出去,这些银子都归你们了。”

    在场有许多看热闹的平民百姓,送上门的银子谁会拒绝。

    “我我我!”

    一边喊,一边撒丫子跑远了。

    不一会儿又回来,说自己都把事情告诉了哪些人。

    其中一位老丈更绝,自掏腰包让乞丐替自己四处宣扬。

    韩兰芸给的多,他也能大赚一笔。

    其他人:“......”

    可恶,诡计多端的臭老头!

    终于,安远侯府藏不住了,开门迎客。

    萧水容在气头上,和妯娌苗翠云把安远侯夫人骂得狗血淋头。

    那边安远侯更是备受煎熬,被韩松和韩榆明嘲暗讽,冷汗涔涔往下流。

    到最后,安远侯实在撑不住,干笑着说:“小女得了急病,如今正在庵里修养,林家只能出此下策了。”

    韩松和韩榆丝毫不为所动,双手抱臂,就这么冷冷看着他。

    “之前两家定亲的庚帖本侯会改成有仪的名字,定亲信物也会归还。”

    “聘礼林家一样不留,全部交给有仪,还有嫁妆,本侯打算在原有的基础上再加两成,韩大人以为如何?”

    韩榆竖起四根手指:“四成。”

    安远侯眼皮抽搐:“......好

    ,四成就四成。”

    韩松又说:“经此一事,韩家怕是成了越京百姓口中的笑柄。”

    安远侯听懂他的暗示,忍着肉痛:“这是林家的疏忽......”

    又狠狠宰了安远侯一笔,韩家人这才离开。

    回到家,萧水容又去见了林有仪:“即日起,你就是韩家的人,至于那侯府,你想回就回,不想回就不回。”

    安远侯府有错在先,谁也不能说她的不是。

    林有仪感动得无以复加,笑着哭出声。

    从大伯娘和大姐逼迫她替嫁的那一刻起,她就和安远侯府情断义绝了。

    而今日她的奋力一搏,也算赢得漂亮。

    ......

    不过一个时辰,安远侯府以二房嫡女代替长房嫡女出嫁的消息传遍整个越京。

    平昌伯闻讯,当即大笑三声,脸上的蜈蚣印更显狰狞。

    “人逢喜事精神爽,正适合外出吃酒。”

    平昌伯去账房取银子,准备去找几个同样在家无所事事的侯爷伯爷,一块儿到藏香楼吃酒。

    虽说经初蕊一事,很多人对三寸金莲有了抵触心理,但平昌伯不在意。

    只要穿着罗袜,谁能看到三寸金莲的真实模样?

    平昌伯兴致勃勃地想着,今日可以让秋烟姑娘跳一曲鼓上舞,却被账房的管事告知拿不出银票。

    平昌伯脸色一沉:“怎么回事?”

    管事答道:“都被夫人拿走了。”

    平昌伯面带愠色地找上钟氏,正欲兴师问罪,钟氏就先哭开了。

    “韩榆这个孽障,他

    怎么不去死?!”

    平昌伯心口一突,问怎么回事。

    “这几日,府上的铺子和我陪嫁的铺子接二连三出事,生意大打折扣不说,还有好几个被迫关了门。”

    “我派人四处打听,有人告诉我,咱家不过是遭了无妄之灾。”

    “我当时就想到韩榆,他前几天差点死在安王手里,又被陛下撵出宫,颜面尽失,不能拿安王怎样,就退而求其次,对咱家的铺子下手了。”

    平昌伯捂住胸口,气得直喘气:“逆子!逆子!”

    暗恨韩榆六亲不认的同时,难免对安王生出几分怨怼。

    若非安王派人警告韩榆,平昌伯府何至于受到韩榆的迁怒?

    全然忘记几天前听闻韩榆出事,夫妻二人笑得有多开怀。

    更忘了安王之所以对韩榆下手,有五成原因和阮景璋有关。

    平昌伯扶着桌沿坐下:“所以你才支走账上所有的银钱?”

    钟氏点头,委屈又心疼:“若不拿银子撑着,怕是这两天又有铺子要关门。”

    “关门就关门,你支走所有的银钱,想让家里所有人跟你一起喝西北风?”平昌伯冷声道,“韩榆就是一只见人就咬的疯狗,阮氏如今的局面,正是拜他所赐!”

    钟氏越想越心慌,胡乱扯着帕子:“这可怎么是好?夫君你赶紧想想法子啊。”

    “我有什么法子?若非担心他的死会反噬到阮家头上,我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平昌伯眼神阴鸷,咬牙道,“为今之计,

    只有把他调离越京,越远越好,让他无暇顾及越京这边。”

    钟氏抹眼泪:“夫君打算将他调往何处?”

    平昌伯陷入沉思。

    钟氏也不敢打搅,悄没声地抽抽搭搭。

    半晌后,平昌伯眼里闪过一抹诡异的光:“云远府。”

    钟氏想到云远府的混乱,面上一喜:“夫君当真聪敏过人,我怎就没想到?”

    说完好话,又苦闷道:“可陛下说了,不许咱们报复韩榆,又该如何是好?”

    平昌伯已经过了最初暴怒的时候,捋了捋修剪整齐的胡须,气定神闲道:“不是还有个安王?”

    夫妻二人对视,畅快笑了起来。

    ......

    韩景修大婚后,韩榆回到府衙。

    年关将近,五府六部都变得忙碌起来。

    韩榆忙着汇总这一年经手的案件,统一上交到刑部,还有其他一堆事务亟待解决,忙得不可开交,每天只睡两个时辰。

    还好他有小白,否则要挂个黑眼圈去上值了。

    腊月下旬,吏部对各个官员展开年底考绩。

    自从韩榆接手府尹一职,连破许多案件,越京也没发生什么治安方面的大问题,不出意外地得了个“上”。

    腊月二十八,吏部出了一份官员调动的名单。

    户部尚书齐冲为内阁大学士,韩松升任户部尚书一职。

    席乐安从户部调到大理寺,任大理寺少卿一职。

    唯有韩榆,不升反降。

    从正三品府尹,降为正四品知府。

    外放也就罢了,竟还是民风粗犷,仗着

    天高皇帝远,最不受朝廷管制的云远府。

    “啊?”

    “云远府?”

    “我没眼花?”

    “韩大人明明考绩得了个上,不升官也绝不会降职,分明是有人故意为之!”

    “好一个梅家,欺人太甚!”

    不能说当朝亲王的不是,那就只能叨叨梅家了。

    梅家:“???”

    韩榆:微笑.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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