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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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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榆被三当家塞了一件粉色的衣裙,推进议事厅旁边的房间里。

    “赶紧把裙子换上,回头我再让人过来给你梳妆打扮。”

    “狗蛋啊,你放心,只要寨子度过这次危机,你就是咱们寨子最大的功臣,到时候我就把你爹调到前头来,让他当个管事,吃香喝辣过好日子。”

    一个看酒窖的和一个管事,孰轻孰重,但凡脑子没坏都能看出来。

    先给刘狗蛋画个大饼,承诺点好处,自有他在前头拼命。

    到时候不费一兵一卒,轻松化解了危机不说,还能把那徽州府知府耍得团团转。

    三当家越想越激动,一拍大腿:“哈哈哈哈我真是个天才!”

    熊威和四当家五当家:“......”

    三当家得意洋洋道:“你们仨且看着吧,徽州府迟早是老子的囊中之物!”

    最先盯上徽州府的熊威眼神微冷,然而处于沾沾自喜中的三当家毫不知情。

    四当家看在眼里,却视若无睹,自顾自地饮酒。

    他们因为即将到来的危机不得不选择联手,但不代表彼此间可以化干戈为玉帛。

    在利益的纠葛下,他们是不死不休的关系,巴不得熊威和三当家鹬蚌相争,他也好渔翁得利。

    三当家的确自大,可并非感知不到有危险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很快收敛神色,一声不吭地大口喝酒。

    四人相顾无言,一时间,议事厅内只有酒液淌入

    阔口大碗里的“哗哗”声响。

    时间过去许久,久到三当家喝完半坛酒,也没见刘狗蛋出来。

    四当家捻起一块肥肉丢嘴里,往门口看一眼:“刘狗蛋莫不是换着衣裳睡着了?还是死在里头了?”

    熊威对三当家说:“老三,你去看看。”

    三当家不乐意,他还记得方才熊威阴恻恻的眼神,梗着脖子跟他呛声:“凭啥我过去?要去你去!”

    熊威脸色一沉,重重放下酒碗,清液洒到桌面上。

    议事厅内的空气陷入凝滞。

    五当家见势不妙,忙不迭站出来打圆场:“我去我去,三哥喝你的酒,我去瞧瞧。”

    关键时刻,理应团结一致,而不是在这里起内讧,斗得满地鸡毛。

    三当家哼了声,继续喝酒。

    五当家无奈地摇了摇头,去隔壁敲门:“狗蛋?”

    很快,门里传来微不可闻的回应:“五当家?”

    五当家松了口气。

    很好,人还活着。

    “你怎么还没出来?裙子换好了吗?”五当家粗声粗气问道,“要是好了,就让你五嫂子给你上妆,我也好尽早送你下山。”

    房间里静默半晌,怎么都没个回应。

    五当家暗自奇怪,又敲门:“狗蛋?”

    依旧无人应答。

    五当家有些不耐烦了,敲门的力道加重,语气冷硬:“刘狗蛋,说话!”

    房门另一边,响起刘狗蛋欲哭无泪的声音:“五当家,这衣裳咋穿啊?”

    五当家怔了下:“什么?”

    刘狗蛋弱弱回应:“我不会

    ......”

    五当家眼前一黑,差点没忍住,一脚直接把门踹开。

    刘狗蛋这蠢东西,在房间里磨蹭半天,他还以为睡死在里头了,谁知这么久过去,竟然连个裙子都没穿好。

    难担重任!

    五当家气得额角青筋直跳,转念想到他们还要用到刘狗蛋,只得按下怒火,推门而入。

    他可不是刘狗蛋,且不说早已娶妻多年,更时常去山下的青楼消遣,对女子的衣装最熟悉不过。

    这房间原本是大当家的,分为里间外间,装潢很是精致贵气。

    五当家进了门,见刘狗蛋在里间,便撩起花花绿绿的珠帘往里走,口中念念有词:“你个蠢蛋,站着别动,让我......”

    话未说完,一阵破风声迎面而来。

    不等五当家抬头,太阳穴便传来剧痛。

    他连闷哼都没能发出,就直挺挺倒下去了。

    落地前一刻,被修长有力的手指托住,才避免砸到地上,发出沉重的声响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韩榆变戏法似的掏出一捆麻绳,用捆猪的手法把五当家捆起来,再用一团粗布堵住他的嘴,把人塞到床底下。

    做完这一切,韩榆直起腰,拍去手上不存在的灰尘,继续完善黑风寨内部的结构图。

    距离韩榆混入黑风寨,已有半个时辰。

    早在几日前,黑风寨对两府联手的消息一无所知的时候,韩三就已经藏身下山采买的板车里,成功混了进来。

    今日有韩三接应,一切都非常

    顺畅。

    以负责看守酒窖的刘大牛独子,刘狗蛋的身份走遍大半个黑风寨,韩榆就被刘大牛叫了去。

    刘大牛闹肚子,几位当家的又急着喝酒,只能让刘狗蛋去送酒了。

    于是,韩榆顺利混到熊威几人跟前,并彻底摸清黑风寨的部署情况。

    用炭笔写下最后一个字,韩榆卷起字条,扬手丢出窗外。

    窗外的菜地里,一身厨子打扮的韩三右手择菜,左手背到身后,稳稳接住主子掷出的字条。

    不动声色地侧过身,将字条藏进袖子里,韩三对不远处的厨子喊:“老张,我这边摘完了,先回去了。”

    厨子老张背对着韩三,闻言挥了挥手:“去吧去吧,我也快了,你先给几位当家的做饭。”

    韩三拎着菜篮子一路疾行,避开巡逻的匪寇,与韩二汇合。

    韩二接过字条,一个闪身的功夫,消失在黑风寨里。

    “老舒,你杵在这儿干啥呢?”

    韩三转过身,面色如常:“撒尿。”

    “我说你怎么鬼鬼祟祟,敢情是在撒尿。”匪寇笑得贼兮兮,“你继续吧,我就不妨碍你了。”

    韩三黝黑的脸上呈现出明显的涨红,不自在地拿手在衣服上蹭了蹭:“一起?”

    那匪寇愣了下,看韩三的眼神像在看什么神经病,恶狠狠“呸”了他一口,逃也似的离开了。

    韩三:“???”

    莫名其妙。

    ......

    另一边,韩榆打晕了五当家,把人捆作一团,塞到床底下,静待第二条

    鱼上钩。

    议事厅,四当家见五当家有去无回,站起来走到门口,伸长了脖子往左边看。

    房门紧闭,没有半点动静。

    “怎么回事?”四当家嘀咕,转过头对熊威和三当家说,“刘狗蛋墨迹也就罢了,怎的老五也跟死在里头了一样?”

    熊威喝一口酒:“老四你走两步,过去看看。”

    四当家虽不满熊威颐指气使的口吻,但还是去了。

    他倒要看看,刘狗蛋跟老五在搞什么幺蛾子。

    都已经跨出门槛,又被三当家叫住:“老四你等等,我跟你一块儿去。”

    这主意是他想出来的,这会儿左等右等不见人影,三当家担心刘狗蛋临时反悔,也想看看老五又犯什么病了。

    四当家过去敲门:“老五?狗蛋?”

    门里传来刘狗蛋疑惑的声音:“您是在喊五当家吗?”

    三当家大大咧咧地嗯了一声:“你跟老五在里头干啥呢?”

    刘狗蛋却说:“五当家不在我这里啊。”

    “嗯?”三当家跟四当家对视一眼,很快有了猜测,“老五这孙子肯定喝多酒出去乱跑了。”

    “这都什么时候了,老五真是越来越不知轻重。”四当家直接推开门,“狗蛋你好了吗?”

    三当家紧随其后:“老五媳妇以前在翠红楼里,给人梳妆打扮最有一手,就算你黑得跟锅底一样,也能......呃......”

    三当家边说边往里间走,和四当家一前一后。

    才刚撩起珠帘,太阳穴打上

    了韩榆的拳头。

    韩榆邦邦两拳,先后击倒了三当家和四当家。

    可怜两位当家的,在黑风寨呼风唤雨好不风光,却因一时失了警惕,和五当家一样,被韩榆用捆猪的手法绑住四肢,堵住嘴后塞到床底下。

    架子床:“......”

    想我一把年纪,竟然在晚年承受了常床无法承受的重量。

    架子床叹气.jpg

    床底下,五当家刚醒来没多久。

    发现自己被堵住嘴不得动弹,周遭黑漆漆一片,再联想到晕过去之前的场景,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刘狗蛋那小子有鬼!

    正化身为虫,艰难蛄蛹着身体,试图挣脱捆猪绳的时候,架子床上垂落的床单被人掀起来。

    五当家眼前一亮,喉咙里发出“唔唔”的骂声,尽数被粗布堵在喉头,上不来下不去,噎得他险些岔过气去。

    刘狗蛋这个狗东西!

    等他出去了,定要活活扒了刘狗蛋一层狗皮!

    正在心里骂骂咧咧,床底下又塞进来两个人。

    几位当家的都是满身腱子肉的壮汉,三个人高马大的挤在床底,本就不大的空间一下子变得更加狭窄。

    五当家被挤到最里边,后背贴在墙上,脸贴着三当家的屁股,都被挤得变形了。

    五当家:刘狗蛋我哔——

    脏话.gif

    韩榆对五当家的崩溃和愤恨毫不知情,不过就算知道了也不会放在心上。

    先后解决了黑风寨四巨头中的三个,韩榆随手将床上的粉色衣裙丢到椅子上

    ,懒洋洋地躺下。

    赶路时日夜兼程,还要为剿匪做准备,韩榆连着好几日没能睡好,虽然不困,但还是想躺一躺,养精蓄锐。

    青年人虽然清瘦,但也身高八尺,这厢刚躺下,床板就发出细微的“咯吱”一声。

    床底的五当家:“......”

    有种被人一屁股坐到脸上的压迫感。

    如此又过一刻钟。

    熊威一坛酒都喝完了,也没见三当家四当家回来。

    先后三人有去无回,熊威很快察觉出不对劲的地方。

    熊威当即放下酒碗,阔步往外走。

    刚走出几步又回来,取下挂在墙上的大刀,虎步生风地去了隔壁。

    熊威可没之前三个人那样有耐心,一脚踹开房门,冲进里间。

    刘狗蛋躺在床上,似乎睡着了。

    可熊威不敢掉以轻心,宁愿错杀一百,也不放过一个。

    他举起大刀,直奔刘狗蛋面门砍去。

    疾风如刀,危险迅速逼近。

    韩榆一个鲤鱼打挺,翻身避开闪着寒芒的大刀。

    熊威眼神一厉,阴冷而笃定地道:“你不是刘狗蛋!”

    韩榆抬脚踹开再度逼近的大刀,勾唇轻笑:“蠢东西,现在才看出来?”

    熊威恼羞成怒,提刀上前,一副定要砍杀韩榆的架势。

    床底,五当家听着外面打斗的声音,差点喜极而泣。

    “唔唔唔!”

    二哥,救命!

    一边呜咽,一边拼命用肩膀撞击床板。

    架子床不堪重负,向外挪了半寸。

    熊威和韩榆你来我往,互不相让,耳尖地听到

    床腿擦过地面发出的尖锐声音,下意识扭头看向床底。

    “很好奇?”韩榆的口吻难掩愉悦,“那就和他们团聚吧。”

    他甚至没给熊威再举刀的机会,看不见的绿色藤蔓自身后缠上熊威的脖子。

    几息之间,便将熊威从头缠到脚。

    熊威被忽如其来的束缚搞得懵了下,很快回神,按捺着惶恐竭力挣扎。

    可惜终究只是困兽之斗。

    小白很记仇,尤其这只该死的两脚兽还试图用刀砍它的主人。

    在韩榆的允许下,就这么卷着熊威,在房间里甩来甩去。

    一会儿撞墙上,一会儿砸地里。

    韩榆双手抱臂退到一旁,纵容小白玩闹,直到熊威嘴角溢出血,这才叫停。

    床底,五当家被噼里啪啦的动静震得不轻,连挣扎都忘了。

    三当家四当家相继被吵醒,和五当家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

    不多时,浑身是血的二当家被塞进床底。

    三四五当家:“......”

    话又说回来,这何尝不是另一种方式的团圆呢?

    韩榆揉了揉与熊威交手时不慎被对方砸中的肩膀,被藤蔓扑了个满脸。

    “小白别闹,我没说不治。”韩榆叹口气,把藤蔓从脸上扒拉下来。

    小白这才不闹,兢兢业业给主人治疗。

    不过转瞬之间,原本有些酸痛的右肩恢复如初。

    韩榆活动两下筋骨,信步走出房间,不忘带上房门。

    “呦,狗蛋给当家的送酒回来了?”

    韩榆露出标志性憨笑:“对,回来了

    。”

    “走了,该我轮值了。”说话之人挥挥手,扛着大刀走远了。

    韩榆脸上挂着一成不变的憨厚笑容,仰头看向天边那一缕白烟。

    好戏,正式开场了。

    ......

    袁知府收到韩二送回来的黑风寨部署图,立即把它送去给两府驻军的将领。

    驻军将领一合计,决定现在出兵。

    数千官兵手持武器,浩浩荡荡地闯进黑风山。

    一路解决了几十个匪寇,打到黑风寨门前。

    瞭望塔上的匪寇见状,连忙敲响锣鼓:“有敌袭!”

    数百匪寇倾巢而出,看着寨子外面黑压压的官兵,情不自禁地咽了口唾沫。

    “当家的人呢?”

    “几位当家的在议事厅商议事情,我还看到刘大牛他儿子送酒去呢。”

    “都这时候了,怎么还喝酒?!”

    匪寇又气又急,握紧手中的大刀,死死盯着外边儿那群身穿甲胄的官兵。

    “砰!”

    “砰!”

    “砰!”

    是官兵在破门。

    厚重的木门在撞门木的重击之下摇晃着,发出痛苦的“吱呀”声。

    “当家的怎么还不来?咱们快受不住了!”

    “你问我我问谁?我都去议事厅找了一遍,连个人影都没看到,指不定到哪快活去了!”

    “砰——”

    伴随着一声巨响,木门倒下,将门后的匪寇盖了个严实。

    大后方,韩榆站在高处,漫不经心地嚼着茅根草,舌尖甜滋滋的。

    “年轻真好,倒头就睡。”

    安静立在自家主子身后的韩三:“......”

    这边韩榆悠哉悠哉看戏,底下却是乱作一团。

    官兵打上门来,四位当家迟迟没有出现。

    匪寇群龙无首,很快乱了阵脚,往四下里逃窜。

    有的匪寇运气不好,逃得慢些,被官兵一个锁喉压倒在地。

    有的匪寇溜得快,趁乱逃出黑风寨,被守株待兔的官兵挡住去路。

    “大胆贼人,哪里逃!”

    匪寇惊呆了,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官兵一把薅住。

    束手就擒√

    偌大一个黑风寨里,骂声中夹杂着哭声,构成一首动人的曲调。

    半个时辰后,黑风寨全体匪寇被捕,鼻青脸肿地抱头蹲在地上。

    袁知府命人将妇人孩童单独关押,有罪者一同论处,无罪者自行离去。

    他惦记着深入贼窝的韩知府,这边吩咐完了,就着急忙慌地去找人。

    整个山寨找一圈,连韩榆的影子都没找到。

    袁知府急得满头大汗,难不成韩知府遇害了?

    正欲派兵去找,头顶上方响起一道清朗的嗓音:“袁大人,您在找什么呢?”

    站在议事厅门外的袁知府抬头,恰好跟屋顶上的韩榆四目相对。

    袁知府:“......韩大人怎么上屋顶了?”

    韩榆理直气壮地表示:“站得高看得远,这里是观战的绝佳位置呢。”

    袁知府嘴角抽搐,干巴巴地笑着:“韩大人果真是年轻有活力呢。”

    “袁大人谬赞。”韩榆摆摆手,从屋顶一跃而下。

    袁知府心脏都快停跳了:“韩大人当心!”

    袍角翻飞,韩

    榆轻松落地。

    袁知府狠狠松了口气,这年头的年轻人真是太不把自个儿的身体当回事了,数尺高的屋顶说跳就跳。

    不过眼下这不是最紧要的,袁知府正色道:“敢问韩大人,黑风寨四位当家的在何处?”

    韩榆反手指向身后:“在房间......”

    袁知府带人进去。

    这时,韩榆又补充一句:“的床底。”

    袁知府:“???”

    袁知府有种不祥的预感,快步走到床边,蹲下身往里看。

    “嚯!”

    袁知府吓一跳:“怎、怎么都在这里头?”

    韩榆走进来:“我担心他们被人发现,藏在这里最安全。”

    袁知府觉得这个理由合情合理,就出去叫了几个官兵进来。

    官兵齐心协力,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四个人从床底拔出来,累得气喘吁吁。

    袁知府表情微妙:“本官有些好奇,韩大人是怎么做到的?”

    韩榆心虚地默了默鼻尖,面色如常道:“当时情况紧急,韩某觉得自己力大无穷,轻而易举就把他们塞进去了。”

    袁知府拱手:“这次的剿匪也算圆满收官,袁某替池州府百姓谢过韩大人。”

    孤身一人深入贼窝,一招擒贼先擒王,直接打乱了匪寇的防御部署。

    韩榆回了一礼:“不过互惠互利罢了,韩某也不想黑风寨危害徽州府的百姓。”

    袁知府点头称是,与韩榆边说笑着,边往山下走去。

    黑风寨在池州府的管辖范围内,理应由池州府接手。

    韩

    榆也没强人所难,要求袁知府把部分匪寇交给他。

    二人联合上书,阐明这次剿匪的详细经过。

    袁知府是个实诚人,如实写下韩榆在本次剿匪中的巨大贡献。

    送上门的功劳,韩榆自然不会拒绝。

    袁知府命人将折子发往越京,二人辞别,分别向东西而去。

    随同韩榆前来的官员中有个马屁精,韩榆看他办事稳妥,这才带他一起来。

    这会儿见剿匪大获全胜,就跟韩榆提议:“大人,不如下官先行一步,将这个天大的好消息告知府衙的诸位同僚?”

    韩榆欣然应允,那官员便带着几个官兵,飞快策马远去。

    取下水囊饮一口水,韩榆洒脱一抹嘴:“出发!”

    ......

    两日后,韩榆抵达府城。

    策马越过城门,韩榆携众人入城。

    然后,被满街百姓堵个正着。

    “知府大人回来了!”

    “知府大人剿匪辛苦了!”

    “知府大人为我们深入贼窝,这些都是我全家攒的一些寻常玩意儿,还望大人莫要嫌弃。”

    挤在最前面的老丈举高手中的竹篓,满脸带笑,每一条皱纹里都夹杂着极致的喜悦和崇敬。

    韩榆低头往那竹篓里看去,除了两只鸡,还有好些菜蔬,绿油油的很是新鲜。

    其他人或背着竹篓,或挎着篮子,里头堆得满满当当,不必想就知道是给谁的。

    韩榆有些受宠若惊,回神后连连摆手:“这是本官分内之事,如何当得起诸位这样厚重的心意?”

    更遑论,为官者不得收取百姓一针一线。

    若是收下,定会被有心人加以利用,成为攻讦他的理由。

    好吧,或许他有那么一点被害者妄想症。

    可小心驶得万年船,身处尔虞我诈的官场,前方又有平昌侯为首的世家虎视眈眈,容不得韩榆放松警惕。

    百姓们坚持要给,韩榆坚决不肯要。

    眼看越来越多的百姓围聚过来,堵得韩榆一行人寸步难行,只能扬声道:“诸位的心意本官已经知晓,但这些东西本官实在不能收下,若诸位坚持,可前往府衙领取一两亩地的新稻种......”

    话未说完,挤在马前的百姓们毫不犹豫地掉头。

    “走走走,去府衙领稻种!”

    “我也去!”

    “你们谁也别跟我抢,我要领五亩地!”

    不过眨眼的功夫,众人便跑得无影无踪。

    韩榆:“......”

    回到府衙,自然又是好一阵恭贺称赞。

    韩榆笑道:“今日我等先回去休整,明日本官在迎客楼设庆功宴,诸位若有时间,饮酒作诗也不失为一番趣味。”

    官员们自是无有不应。

    韩榆回到住处,第一件事就是沐浴更衣。

    在黑风寨钻一圈,浑身脏兮兮的,这两天忙着赶路,直接天为被地为床,更是没机会清洗。

    九月初,虽已是秋季,仍然出了一身汗,韩榆都能闻到酸臭味。

    沐浴完,韩榆拿巾帕擦拭头发,出来就见韩八立在门外。

    “主子,越京来信。”

    韩榆丢下巾

    帕,打开书信。

    并非与凌梧有关,而是与平昌侯府有关。

    当年的痕迹抹除得太干净,到了令人匪夷所思的地步。

    从接生婆到平昌侯府后院的丫鬟小厮,好像从未在这世上存在过,要么在离开侯府后暴毙而亡,要么直接在侯府消失了。

    就算韩榆有心求一个真相,也无从探寻。

    不过,这些年即便一无所获,他也没让人停止调查。

    终于,在今日有了结果。

    当年在平昌侯夫人院子里做洒扫活计的丫鬟,跟平昌侯府的一个管事有了首尾。

    那管事早已娶妻,娶的还是平昌侯夫人身边的陪嫁丫鬟。

    陪嫁丫鬟是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最爱拈酸吃醋,但凡管事多看哪个丫鬟一眼,就会找各种理由刁难对方,轻则挨训,重则毁容,结局都是被撵出侯府。

    不久后,洒扫丫鬟有了身孕,却因为身体原因不能堕掉,只能谎称吃胖了,背着人生下一个男孩。

    孩子生下来后,就被管事送给了洒扫丫鬟的远房表兄。

    洒扫丫鬟的表兄无法生育,定会好生对待这个孩子,也方便了洒扫丫鬟出府看孩子。

    有关这个孩子的存在,除了桂香和管事,整个侯府无一人知晓。

    还是孟氏在外吹嘘有个在侯府做事的表妹,韩一才顺藤摸瓜查到她家。

    “桂香曾跟她的嫂子孟氏说,当年平昌侯夫人生产后的第二天,平昌侯带了个跛足道士来。”

    “没人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只知道

    平昌侯夫人很大声地同平昌侯说话,桂香隐约听见‘命格’‘送走’之类的字眼。”

    “那是孟氏最后一次看到桂香,没两天就有侯府的管事来她家传话,说桂香染上急病没了。”

    韩榆放下信纸,若有所思地轻点着桌案。

    包括桂香在内的所有人,应该是被人口灭口了。

    “跛足道士......”

    正好,他还真认识这么一个跛足道士。

    “钱广白现在在哪?”

    韩八对答如流:“回主子,他现在在太平府。”

    韩榆酌一口清茶,眸中暗色流转:“把人弄来,我有事问他。”

    韩八抱拳:“属下这就传信给太平府的人。”

    韩榆挥退韩八,沉下心来翻看书籍。

    ......

    从徽州府到太平府,一来一回用了半个月时间。

    彼时韩榆刚收下永庆帝的赏赐,当着传旨内侍的面叩谢皇恩,下值后就见到了钱广白。

    钱广白不是什么好人,韩榆担心他嘴上没把门的,就把他关在了自个儿名下的一个小院里。

    有专人把守,想逃都没机会,只能日日与祖师爷的画像作伴。

    钱广白哪都不能去,洗个澡都有人盯着,这一年多以来,已经徘徊在崩溃的边缘。

    如今见到韩榆,第一反应就是这小子又在憋什么坏。

    去年被韩榆拿鞋尖抵过的脖子又开始隐隐作痛起来,眼皮直抽抽。

    “小公子不远千里召我前来,是有什么要紧事吗?”

    钱广白笑得一脸谄媚,心里已经琢磨

    开了。

    韩榆近两年没见他,这次突然让人把他带来徽州府,定是有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钱广白想,待会儿要不要跟他谈个条件。

    譬如放他离开,又或者给他换个地方。

    天知道那小院子屁大点地方,两间屋子一间灶房,他与那凶神恶煞的男人朝夕相对,整个人都快疯了。

    韩榆拄着下巴,不疾不徐道:“钱广白,你仔细想一想,十七年前可曾去过侯府。”

    “侯府?”钱广白一愣,努力回忆,“太久远了,我不记得了。”

    韩榆微微眯起眼,手腕一动,铁鸳鸯射.出的刀片擦着钱广白脖子飞出去。

    “别跟我耍小心思,你知道我这人没什么耐心。”

    钱广白伸手一摸,手上全是血,当即软了腿:“小公子饶命,我好好说!我一定好好说!”

    韩榆面色微缓,提点他一句:“与命格有关。”

    “命格?”钱广白嘶了一声,还真想起来了,“小公子说的侯府可是平......”

    “平昌侯府。”韩榆替他回答。

    “没错!就是平昌侯府!”钱广白一抚掌,又奇道。“小公子问这个作甚?”

    韩榆面带微笑:“有没有可能,我就是那个命格有异的孩子?”

    钱广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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