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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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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榆哥儿,想什么呢?”

    沈华灿的声音打断韩榆的思绪,韩榆回过神,神色如常地摇了摇头:“没什么,在思考晚上回去给家里两个小子出什么题。”

    “只是这个?”沈华灿半信半疑,“我看你从御书房回来就一直心不在焉,有点担心。”

    韩榆失笑,表情再真诚不过:“陛下宣我前去乃是荣幸之至,我自得谨慎而为,哪里会有什么事。”

    沈华灿将批好的公文放到一旁,再度提笔蘸墨:“没事就好,话说榆哥儿你打算何时再去我家,昨日祖父还在念叨你。”

    那日从皇宫回来,沈绍钧的身体就有好转,两日后便可下床走动,只如今还在喝药。

    事后,沈华灿也从孙管家口中得知了韩榆同祖父说了些什么,哭笑不得的同时更生出许多感激。

    若非榆哥儿的激将法,或许他现在已经失去祖父了。

    而今又出了这样的结果,沈华灿担心祖父一人承受不住。

    韩榆和席乐安两个开心果跟过去,也能活跃气氛,好让祖父不那么悲愤交织。

    韩榆又如何听不懂沈华灿的言外之意,轻叹一声:“下了值去找安哥儿。”

    便是同意了。

    其实韩榆压根没在意沈绍钧的态度,之所以五天没去,一来是公务繁忙,二来也在等韩一的调查结果。

    沈绍钧将近花甲之年,曾任国子监祭酒,可以说是弟子满天下,现今却晚景

    凄凉,连给自己的儿子报仇都做不到。

    永庆帝是帝王,沈绍钧是臣子。

    作为臣子,沈绍钧不能质问永庆帝,更不能动用自己的人脉关系,让自己的旧交或者弟子徒孙利用职权为沈寒松报仇雪恨。

    沈绍钧心里再明了不过,倘若他真如后者那般行事,定然会引起朝堂震动。

    他做不到因为自己的一己之私,置弟子徒孙于不义之地,甚至连累更多无辜的人。

    韩榆心中百感交集,借伏案处理公文,掩下复杂的表情。

    师公这些年悉心教导,也该他回报一二了。

    傍晚时分,韩榆三人前往沈家。

    沈绍钧坐在屋子里烤炭,膝头放着一本书。

    “师公/沈爷爷,我来看您了。”

    沈绍钧愣了下,灰暗的眼中出现不甚明显的光亮:“外面冷,进来吧。”

    韩榆心想,师公果然已经知道了。

    三人陪沈绍钧说话,最后还是沈绍钧看不得他们小心翼翼的样子,佯装不耐烦地把人撵走了。

    去往书房的路上,韩榆日常关心席乐安:“近来户部可清闲了些?”

    每逢月初月底,总是六部最最忙碌的时候。

    前几日六部还从翰林院借走了一批庶吉士,据说忙得昏天黑地,饭都顾不上吃。

    沈华灿告假,韩榆也侥幸逃过一劫,只听了同僚抱怨,更多内情却是不得而知。

    仔细算来,席乐安已有好几日不曾同韩榆和沈华灿一道下值,也就五天前来沈家探望沈绍钧,才得以见一面

    。

    今日有机会,可不得关心一二。

    韩榆不问还好,一问席乐安就开始头疼:“别提了,那几个主事欺负我是新来的,私下里什么脏活累活都丢给我,昨儿推迟半个时辰下值不说,还带回去这——么厚一摞公文,直批到亥时末才睡下。”

    席乐安一边说,一边用手比划,满脸的苦大仇深。

    他虽有韩二哥照拂,却不能受丁点儿的委屈就跑去向韩二哥诉说委屈。

    这是成长上升的必经之路,只能靠自己走出来。

    痛并快乐着,大抵便是如此。

    韩榆瞧着席乐安双手之间一尺有余的距离,陷入沉默。

    沈华灿咂舌:“翰林院虽杂事多,却也没有这么离谱。”

    至少不必到深更半夜还在伏案办公。

    “大越的俸饷、赋税等财政事宜都要从户部经手,自然更忙碌些。”韩榆捋了捋被风吹得飘起的宽袖,“忙碌之余也得注意身体,过两日你清闲了,咱们仨也该聚一聚。”

    席乐安抹了把脸:“说来也是,自从你我入朝为官,再没有好好坐在一起吃顿饭了。”

    “先熬一熬资历,若年底考绩不错,很快就能往上走一走。”韩榆推开书房的门,“官场人才辈出,总要付出些代价,才能出人头地。”

    席乐安跟在沈华灿身后走进书房,不置可否道:“可不是,如今想来,读书的那些年反倒是最轻松自在的了。”

    初入官场,不仅要面对如山的公务,还要在疲于应对

    尔虞我诈的同时维持同僚之间的交际。

    “对了。”韩榆从书架上取出一本书,“本月下旬我有个惊喜给你们,可别忘了。”

    “惊喜?”沈华灿侧目,“什么惊喜?现在不能说?”

    韩榆故作神秘地摇头:“现在不行,告诉你们就不叫惊喜了。”

    “行吧,那我拭目以待。”席乐安说着,悠悠打了个哈欠,“今晚我得早点睡,听刘员外郎说,明日又有一笔大账要算,可得攒足了精力。”

    韩榆看他萎靡不振的样子,不由联想到韩松。

    从二月份入职起,韩松眼周的那一圈乌黑就没消下去过,反而日益加深。

    或许再往上升几级,会更清闲一点。

    韩榆漫不经心地想着,愈发觉得他先前的决定是正确的。

    韩榆和席乐安在沈家半个时辰,陪沈绍钧喝了一碗清粥,便起身辞行。

    送好友到门口,沈华灿才折返回去。

    弯下腰将沈绍钧腿上盖着的毯子往上提了提,沈华灿不疾不徐道:“上午陛下召榆哥儿前去御书房进讲经,一个时辰才被放回来,之后榆哥儿有些心不在焉——他虽然有极力掩饰,可我还是发觉了——祖父,会不会是陛下......”

    提及宫中那位,沈绍钧眼神微暗:“榆哥儿什么脾性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不想告诉你,你就甭想从他嘴里挖出什么来。”

    “至于......”沈绍钧语气微顿,“那日我已经让你孙爷爷清除了一切和

    榆哥儿有关的痕迹,即便他手眼通天,也不会怀疑到榆哥儿身上。”

    比起兴师问罪,沈绍钧更倾向于永庆帝想利用韩榆做什么。

    “榆哥儿帮我们祖孙良多,我也想为他分忧。”沈华灿抿唇,有些烦闷,“可我似乎帮不到他什么。”

    从相识到如今,韩榆全凭他自己,走出了一条通天大路。

    沈绍钧看着面前神色低落的孙儿,抬手轻抚他的发顶:“灿哥儿,若你爹娘还在世,定会为现在的你而骄傲。”

    十六岁高中榜眼,当年他们父子都没能做到。

    “你和榆哥儿是两个不同的人,要走的路也截然不同。”沈绍钧以拳抵唇,连着咳嗽几声,“走好自己的路,明白自己想要什么,至于其他的事,灿哥儿可是忘了你还有个祖父?”

    沈华灿半蹲着,瞳孔里倒映着垂垂老矣的沈大儒。

    有那么一瞬,他仿佛回到了小时候,可以伏在长辈的膝头尽情撒娇。

    沈华灿吐出一口郁气,放纵自己趴伏在祖父的膝头。

    沈绍钧笑脸慈祥,眼里却翻涌着深沉的情绪。

    ......

    话虽这么说,沈绍钧还是有些担心韩榆,打算等韩榆下次过来,详细地问一问他。

    可一直到下旬,翰林院的年底考绩结束,韩榆都没能空出时间来沈家。

    拜访沈绍钧的第二天,户部又来翰林院借人。

    这回韩榆运气不太好,被拉走充了壮丁。

    随同僚来到户部,迎接他的是真·堆积成山的账

    册。

    光是韩榆所在的厅堂,半人高的账本就有三四十摞。

    翰林院包括韩榆和沈华灿在内的几个官员加班加点,没日没夜地拨算珠,手指头都肿了,总算在八天内查完所有账目。

    这期间,韩榆一次没见到韩松。

    且韩松每天早出晚归,鲜少与韩榆一同上值,想找他都摸不着人影。

    韩榆向刘员外郎旁敲侧击,关于二哥在忙什么。

    刘员外郎知晓这位是韩大人的堂弟,六元及第的状元郎,亦是最先发现良种的大功臣。

    ——即便韩榆和韩松对稻种的贡献只限于在文武百官之间传播,民间百姓毫不知情,可谁让刘员外郎是农家子出身,打心眼里感激两位韩大人。

    “韩大人忙着新稻种的推广,每天往外跑,也就点卯时能瞧见一眼。”

    韩榆了然,也没再多问了,继续和万恶的账本斗智斗勇。

    在户部待了八天,韩榆回到阔别已久的翰林院。

    踏入翰林院大门的那一刻,韩榆觉得往日里面目可憎的吴大人都变得可爱了起来。

    吴大人:“???”

    原以为可以歇下来了,不料又被卢大人安排去稽查史书。

    这一忙,就忙到了年底。

    年底考绩出结果的当天,吏部同时出了一份官员调动的名单。

    韩榆的考绩得了个“优”,也在调动官员的名单上。

    “徽州府通判?”

    “怎么是外放?”

    “地方官哪有京官好,韩修撰也太倒霉了吧。”

    有翰林院官员见韩榆面有异

    色,暗道不好,忙不迭捅了下说话的同僚,暗戳戳使眼色。

    众人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纷纷噤声,逃也似的回了座位。

    看似沉迷办公,实则窃窃私语。

    “韩修撰他堂兄,任户部郎中的那位,这回竟然成了三品侍郎。”

    “还有沈修编,竟然成了国子监的从四品司业。”

    “太奇怪了,往年从未有这般,怎么还连跳几级?”

    “陛下素来随心所欲,我更好奇为何他们俩升了官,韩榆却被外放。”

    “诶,你们还记得月初时,陛下传召韩修撰前去进讲经史,我以为那是陛下对韩修撰的看重,不料之后再未召见过......你们说,会不会是那天韩修撰无意中做了什么,得罪了陛下,才被外放到徽州府,做个正六品通判?”

    “不是没可能,否则好好的一个六元及第的状元郎,理应和沈修编一样,做个四五品的京官。”

    “我猜啊,陛下这么做,绝对有膈应韩修撰的意思,兄弟好友都升官了,他却成了地方官,心里绝对不好受。”

    这边翰林院的同僚们各种猜测不断,那边的韩榆和沈华灿同样在议论此事。

    七品编修一跃成为从四品司业,沈华灿并不因为自己进入心心念念的国子监任职而高兴,反而满面肃然,一瞬不瞬地凝视着韩榆。

    “榆哥儿,这莫非就是你所说的惊喜?”

    韩榆面无表情地低垂着眼帘,轻声道:“人多眼杂,回去再说。”

    沈华灿气闷,紧紧握着毛笔,压低的声音甚是激动:“你该知道,我们不需要你这般付出。”

    牺牲自己成就他人,是天底下最最愚蠢的行为。

    可沈华灿却说不出“愚蠢”二字,整个人几乎被歉疚淹没。

    韩榆闻言,颇有些哭笑不得。

    不过是一场你情我愿的合作,这些只是他出力的酬劳而已。

    韩榆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无视了沈华灿频频投来的目光,低头处理公文。

    好容易捱到下值,沈华灿收拾了桌案,起身要去找韩榆。

    然而一抬头,早已不见韩榆的踪影。

    沈华灿呆了下,问钟伯同:“钟兄,韩榆呢?”

    眨眼的功夫,怎么人没了。

    钟伯同表情复杂,指向门外说道:“韩小兄弟已经走了。”

    吴大人从旁经过,很是幸灾乐祸地道:“沈修编怕是没注意,这一整个下午,韩修撰脸色都难看得紧呢。”

    沈华灿呼吸一滞。

    “唉,想来也是,谁能接受自个儿被厌弃,反倒是堂兄和好友受到提拔重用呢?”

    吴大人不怀好意地拍了拍沈华灿的胳膊,咧嘴笑道:“其实沈修编无需放在心上,今后您是国子监二把手,那韩修撰不知要到猴年马月才能回来,这交情断了也罢。”

    在吴大人聒噪的喋喋不休中,沈华灿恍然间意识到什么,几个时辰没能松开的眉头骤然松开。

    “吴大人说的是,下官还有要事在身,先行一步。”

    说罢,全然不给

    吴大人继续挑拨离间的机会,一阵风似的卷出门。

    是了,以沈华灿对韩榆的了解,他绝对不会在这么多人面前失态到落荒而逃。

    更别说这次的官职调动,是韩榆很早之前就在为他们准备的惊喜。

    这其中一定有什么秘密!

    沈华灿呼吸急促,直奔户部而去。

    安哥儿这个时候应该还没离开,得尽早抓住他,两人走一趟韩家。

    身为多年挚友,没道理让韩榆一人面对所有。

    ......

    “给我个理由。”

    韩宅,二进院的书房里,兄弟二人相对而坐。

    韩松神态肃穆,眼里蕴藏着汹涌深沉的情绪。

    相较于韩松,韩榆的姿态更为放松,懒散地任由椅背托住自己,嘴角噙着笑,好整以暇地看着强行按捺愠怒的二哥。

    “二哥该知道,我这人没什么耐心。”韩榆稍稍坐正,“从六品往上爬,需要太长时间,我等不及。”

    韩松握拳,声线中尽是压抑:“所以你就铤而走险......以命相搏?”

    韩榆指尖轻点扶手,慢声道:“哪有这么严重,二哥该信我的。”

    韩松深呼吸,半合上眼。

    上辈子,他尝够了身为帝王手中利刃的滋味。

    谩骂诅咒,胆寒畏惧,以及忌惮戒备。

    同僚,友人,还有他效忠的帝王,一个接一个地离他而去。

    甚至于,他的妻子芳华早逝,他的儿女几乎与他反目成仇。

    过往一切,惨烈到韩松不敢回想。

    所以重来一世,他毅然决然

    地走上另外一条路。

    虽然艰辛,虽然低微,可至少性命无忧,亲友安然无恙,重回高位不过是时间问题。

    如今的一切,对韩松而言仿佛一场美梦,令他沉溺其中,不愿醒来。

    与此同时,他不忘对韩榆耳提面命——有野心有抱负可以,绝不可令自己身处险地。

    就差拎着韩榆的耳朵,让他莫要掺和永庆帝与世家之间的事情。

    可韩松怎么也没想到,韩榆会主动送上门。

    ......

    时间倒回月初,永庆帝传召韩榆前往御书房,进讲经史。

    “韩爱卿,朕还真是小瞧了你。”

    永庆帝的目光犹如两座大山,压在韩榆身上。

    韩榆心头一凛,低敛的眸子里掀起惊涛骇浪。

    这一切,都被密切关注韩榆一举一动的永庆帝看在眼里。

    早过了不惑之年的帝王面露得意之色,静静看着韩榆浑身僵硬得犹如一座雕像。

    良久,韩榆语气艰涩:“陛下何出此言?微臣不明白,还请陛下明示。”

    永庆帝摇了摇头,年轻人的小聪明简直错漏百出:“韩爱卿,或许你糊弄住了老三和老十,却糊弄不住朕呐。”

    韩榆浑身一颤,当即深深俯首:“陛下恕罪,微臣只是......微臣是陛下的臣子,只想效忠于陛下!”

    这话听得永庆帝浑身舒畅,宛若三伏天喝了一大碗冰水。

    “韩爱卿之心朕都看在眼里,也对此十分欣慰。”永庆帝满怀愁绪地叹息,“放眼满朝文武

    ,能如韩爱卿这般,坚定不移地拒绝老三和老十拉拢的臣子没有几个。”

    “世家横行,人人都有欲.望,谁又是一心一意为朕的呢?”

    韩榆垂首,看不清脸上的神色:“微臣愿为陛下肝脑涂地,死而后已。”

    永庆帝当即朗声大笑,连道三声好。

    乖顺忠诚的年轻人俯首称臣,永庆帝难掩兴奋,拿起御案上的小瓷瓶,猴急地咽下一颗丹药。

    永庆帝一边享受着丹药给他带来的极度舒适感,一边呢喃道:“甚好,甚好。”

    他闭着眼,也就错过了韩榆一闪而逝的得逞微笑。

    打从一开始,韩榆就没想过能骗过永庆帝这只疑心深重的老狐狸。

    老狐狸虽然昏庸,可那肚子里起码有一千六百个心眼子。

    韩榆身为他几个儿子拉拢的对象,永庆帝如何能不关注?

    一次醉酒也就罢了,第二次便显得刻意。

    从那天起,韩榆就在等。

    等永庆帝找上他,对他予以重任。

    等待的时间太过漫长,而永庆帝的耐心也出乎了韩榆的意料。

    整整五个月,韩榆才等来永庆帝的召见。

    好在,一切都按照韩榆的心意发展下去。

    永庆帝大笑过后,命全公公给韩榆赐座。

    韩榆道了谢,淡定落座,面上却带着恰到好处的局促与期待。

    因为帝王的亲和而局促。

    因为帝王的夸赞而期待。

    “韩爱卿是不是在想,朕既然看破了你的意图,往后会如何用你?”

    韩榆抿了下唇,眼底浮现紧

    张与好奇:“微臣不知,但无论陛下如何安排,微臣都会对陛下感恩戴德,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因为丹药的缘故,永庆帝胸膛再一次升起燥热。

    他随意扯了衣襟,放浪形骸的模样哪有半分帝王的凛然威严。

    “韩爱卿,你要知道,朕非常看好你。”永庆帝非常刻意地顿了顿,在韩榆受宠若惊的眼神下,缓缓开口,“你可知,朕有几个心腹大患?”

    韩榆:满眼清澈的愚蠢.jpg

    韩榆惭愧道:“微臣不知,还请陛下明示。”

    “不知者无罪。”永庆帝心情好,更因为眼前之人还有用处,便直截了当道,“徽州府有周、赵两大世家,朕要你前往徽州府,查找这两家的罪证。”

    韩榆当下面露愕然,连连摆手:“微臣不过一初出茅庐的小官,如何能查找他们的罪证?”

    永庆帝不慌不忙:“你可知你的先生,沈寒松是怎么死的?”

    韩榆摇头:“微臣不知。”

    永庆帝继续说:“他是被梅家人杀害,而梅家与周、赵两家素有姻亲关系,若这两家做了什么触犯律法的大罪,梅家必定参与其中,这罪证由韩爱卿查出,也算为你先生报仇了不是?”

    震惊之余,韩榆很有些意动。

    永庆帝深知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的道理,连他都查不出世家背地里具体做的哪些事,为了让韩榆豁出命给他办差,沉吟片刻道:“朕记得你有个堂兄在户部,还有两位

    好友,分别在翰林院和户部当差。”

    韩榆恭声称是。

    于是就有了今日韩松和沈、席二人升官,并且连跳数级的一幕。

    话题结束前,永庆帝仍不忘给韩榆画饼。

    “徽州府知府是周家的女婿,若韩爱卿能办好朕交代你的事情,这知府一职,便是你的了。”

    送上门的好处——正四品知府,傻子才不要。

    君臣二人一拍即合,各怀鬼胎,在只有三人的御书房内达成合作。

    ......

    韩榆迎上韩松沉沉的目光,正色道:“二哥为我做了良多,如今也该我为二哥做些事情了。”

    透过韩松的态度,韩榆猜上辈子二哥肯定被永庆帝利用过。

    韩松因此得到许多,更失去了许多,所以才会对韩榆替永庆帝做事这样敏感。

    好似化身为火药桶,一点就炸。

    自从韩榆去安庆书院读书,韩松一向待他温和,予给予求,有求必应。

    今日这般反应,是多年来头一回。

    韩榆理解韩松,但他有自己的坚持。

    只要平昌侯府在一日,韩榆就无法心安。

    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掌握比平昌侯府更甚的权势。

    绝对的碾压,才能以绝后患。

    思绪流转间,书房外有人敲门:“沈公子和席公子来了。”

    韩榆表示知道了,又直视韩松:“二哥,今日我在此向你保证,定会平安归来。”

    说罢起身,将一张叠得方方正正的纸推到韩松面前,悄无声息地离开。

    韩松一人坐在书房里,右

    侧的烛光将他的面庞照得朦胧,神情莫测。

    半晌,韩松抬手,打开那张纸。

    赫然是罗先生给韩榆的那份契约书。

    捏着契约书的手指不断收紧,骨节泛白,以及紧绷的下颌,无一不昭示着主人心中存有百般难言滋味。

    韩松就这么怔怔看着契约书,谁也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时间过去许久,久到韩松悬空的手臂微微发麻。

    寂静的书房内,响起一声叹息。

    另一边,韩榆与沈华灿和席乐安长话短说,道明缘由。

    仅半刻钟不到,便有派人去韩宅打探的好事者收到消息——沈华灿和席乐安匆匆而来,不久后又面带薄怒而去,似乎气得不轻。

    于是,次日就有消息传开。

    翰林院的韩修撰因为不满被外放,和他结识多年的至交好友闹翻了。

    消息传到户部,有官员本着看热闹的心思找上韩松:“韩大人如何看待此事?”

    “与我何干?”韩松面色冷淡,“调令是由吏部发出,经由陛下准许,韩榆外放怨不得旁人。”

    “哦?看来韩修撰也向韩大人表达不满了?”

    韩松神情愈发冷硬,头也不回地走了。

    这一走,更应了众人的猜想。

    有人同情,自然也有人幸灾乐祸。

    六元及第却遭到陛下厌弃,将要去往外地为官,有当世大儒为师公,却和对方的独孙闹翻了,真不知该说韩榆运气好,还是该说他倒霉透顶了。

    年前最后几日上值,钟伯同看着毫无眼神交流

    的两人,苦笑不已:“这可真是造化弄人。”

    韩榆无所谓地笑笑,话语格外尖锐:“外放也有外放的好处,总比日日与厌恶的人朝夕相对。”

    在场所有同僚都知道韩榆在说谁,都不知该说什么好。

    反观被内涵的当事人,面不改色地处理公文,仿佛毫不知情。

    谁都知道,这对形影不离的好友算是彻底割袍断义了。

    如此一来,韩榆也就彻底没了用处。

    最后几日里,韩榆的差事成倍增多,嘲讽无视他的人更是不知凡几。

    韩榆对此视若无睹,只按时处理完公务,在腊月二十九这天带着他的所有物品离开翰林院。

    正月初二,韩榆乘马车前往徽州府。

    与之同行的,仅壮壮一只猫。

    当然,还有包袱的夹层里,沈绍钧交给他的周、赵两家一些辛秘之事。

    除此之外,韩榆的宽袖中还藏着韩松亲手所写的徽州府所有官员的详细信息,包括但不限于为人秉性、家中情况、是否与周、赵两家亲近。

    韩榆没有过问韩松是如何知晓的这些,只是像以前那样,给了他一个拥抱。

    眼看将要出城门,韩榆放下手中茶杯,撩起车帘往外看。

    街道两旁店铺林立,叫卖声不绝于耳。

    这一去,或许要三年后才能回来。

    再回来这里,便不是正六品通判了。

    忽而察觉有两道异样的视线正凝视着自己,韩榆眸光微转,准确地扫向右前方酒铺的二楼。

    窗口处,站着两名男子

    。

    略靠后的是阮景璋,能得他这般尊敬,靠前那人的身份不言而喻。

    韩榆眉梢轻挑,躺了一年有余,这都能醒?

    四目相对,韩榆毫不露怯,淡然勾唇一笑。

    亲自相送,当真是受宠若惊呢。

    平昌侯瞬间沉下脸色。

    韩榆愉悦地放下车帘,浅酌一口茶。

    马车轱辘,驶向徽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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