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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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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榆按下复杂的心绪,取出帕子擦拭额角冷汗,竭力忽略后背的潮湿黏稠。

    “我去买点东西,安哥儿可要一起?”

    韩榆打算在琼林宴次日动身回乡,在这之前,他要去给家里人买些东西。

    虽然爹娘极有可能在三两个月后和他一同来到越京,届时想买多少都可以,可在韩榆看来,心意不同,二者无法相提并论。

    席乐安愣了下,很快会意:“我也要买,灿哥儿你在车上等我们,很快就回来哈!”

    沈华灿不放心地盯了韩榆片刻,蹙着眉点头:“快去快回。”

    韩榆翘起嘴角,拖长了语调:“知道了,沈妈妈。”

    沈华灿:“......”

    面无表情盯.jpg

    席乐安都准备出马车了,听到韩榆对沈华灿的称呼,顿时乐得哈哈大笑。

    笑声放肆,引得过路行人频频侧目。

    席乐安统统视若无睹——他早就不是当初那个丁点儿风吹草动就面红耳热的四岁小娃娃了。

    他扭过身,对沈华灿挥手:“沈妈妈哈哈哈哈哈沈妈妈我走啦!”

    沈华灿十分头疼地扶额,挥挥手撵两人下去,眼不见心不烦。

    韩榆和席乐安先后跳下马车,往街对面的书斋走去。

    家里的男孩子这几年陆陆续续入私塾读书,因此书籍必不可少。

    韩榆目标明确地穿街而过,耳畔传来席乐安的嘟囔:“虽然灿哥儿如今成了沈妈妈,但是他的体贴

    我一点都不嫌烦,反而非常受用。”

    韩榆深以为然:“没有人会拒绝一个这样贴心的好友。”

    不过这样的肺腑之言他是绝不会在小伙伴面前说的,以免沈华灿得意坏了,尾巴翘上天。

    书斋近在咫尺,二人打住话头,一头扎进书籍的海洋中。

    给家中小辈买好书,韩榆没有忘记长辈和堂兄、姐夫的礼物。

    他二人如同秋风扫落叶,在最短时间内购置完毕,先把东西送回马车,再去就近的首饰铺,为家中女眷买首饰。

    正值午时,首饰铺里清冷得厉害,不见一个客人。

    女掌柜坐在柜台后打瞌睡,头一点一点,离柜台咫尺之遥。

    阳光照进来,漂浮在空气里的细微尘埃染上浅金色,同时也为样式精美的珠钗首饰增添几分光华。

    一切都是那么的静谧美好。

    席乐安啧声感叹:“难怪每回从首饰铺路过,总能瞧见里头宾客如云,若我是女儿家,我也愿意来这儿撒银子。”

    韩榆忍俊不禁,拍拍他藏银子的宽袖:“就怕你兜里的银子一个子儿不剩,回头喝西北风去。”

    席乐安讪讪闭了嘴。

    算你狠,哼!

    两人压低的交谈惊醒掌柜,紧忙起身相迎。

    见来人是两位气度不凡的小公子,掌柜眼睛一亮:“二位公子想买些什么?小店的首饰品种繁多,您二位可尽情挑选。若是都不满意,还可以提供图纸由匠人专门定制,只有您想不到,没有咱们做不出

    ......”

    掌柜太过热情,席乐安除了家人,鲜少与女子接触,这会儿浑身都不自在,第一反应就是去扯韩榆的衣袖,示意他赶紧说话。

    韩榆:“......家中长辈四件,姊妹五件。”

    随后拿胳膊肘捅了捅席乐安,示意他说话。

    席乐安一清嗓子,也跟着道明诉求。

    两人加一块儿,少说也有十好几件。

    掌柜眼里爆发出精光,引二人入内:“买给长辈,自然要稳重大气的,这几件......”

    掌柜的提议还算中肯,韩榆很快挑选了几样合乎心意的,爽快付了银子。

    席乐安紧随其后,抱着一堆包装精美的礼盒往外走。

    身后是掌柜亲切的呼唤:“两位公子下次再来啊。”

    席乐安眼角抽搐,同韩榆耳语,腹诽不断:“她是把咱们当冤大头呢。”

    进一回就掏空了他三分之二的私房钱,再去一回还得了?

    韩榆笑而不语,拢了拢怀里沉甸甸的礼盒,不自觉间落后了席乐安两步。

    低头间,只听得一声轻呼。

    “小心!”

    韩榆抬眸,一个戴着面纱的年轻姑娘被首饰铺门前的台阶绊了下,趔趄两步,眼看就要摔倒。

    身后随行的丫鬟一脸惶恐,想扶却已经来不及了。

    眼看那姑娘家就要在大庭广众之下摔倒,席乐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手扶了一把。

    只碰了手肘,借力往前一拉。

    姑娘家稳住身形,避免了后脑勺着地的下场,而代价是席

    乐安满怀的礼盒哗啦啦砸到地上。

    席乐安:“......”

    先别说话,让我哭一会儿。

    “小姐您怎么样?”丫鬟急切询问。

    “无事。”面纱姑娘轻声细语,向席乐安福了福身,“多谢公子。”

    席乐安正因为摔得七零八落的礼物而悲痛欲绝,闻言抬起头,对上姑娘家澄澈的双眼,边涨红了脸边连连摆手:“不、不必言谢。”

    面纱姑娘语气带着歉意:“公子可要瞧一瞧礼盒中的东西是否损坏?如若损坏了,必然是要赔偿的,毕竟是我......”

    席乐安迟疑两秒,果断拾起礼盒,原路返回。

    韩榆:“......”

    说实话,席乐安这反应他一点都不意外。

    同样一件事,旁人定会拒绝赔偿,借此给对方留个好印象。

    席乐安则不然,他本就是心无旁骛,眼中只有目标的那一类人。

    韩榆瞧了眼不远处撩起车帘,正一脸无语凝噎看着他们的沈华灿,简单比了个手势,跟上席乐安。

    首饰铺内,掌柜早已目睹一切。

    这会儿见席乐安折返回来,笑得合不拢嘴,亲自打开礼盒,一一查看。

    “小公子,您这七件首饰,共有五件损毁,您看是让匠人修补,还是重新买一份?”

    面纱姑娘当机立断道:“自然是再买一份。”

    掌柜一拍手:“阮二小姐果真大气,您三位请随我来。”

    韩榆眸光微动,视线从面纱姑娘的身上掠过。

    蜻蜓点水,不留一丝

    痕迹。

    阮二小姐随掌柜上前,席乐安退到韩榆旁边,埋着头拿脚尖磨地面:“摔坏的那几个是我最喜欢的,一眼就看中,正适合娘和妹妹侄女儿,早知道......早知道......”

    “早知道”了半天,也没道出个所以然来。

    韩榆斜了他一眼,答非所问:“你会眼睁睁看着一个姑娘家摔倒而冷眼旁观吗?”

    席乐安毫不犹豫地道:“不会。”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方才的举动,何尝不是保全了那位姑娘的颜面。”

    世家贵女最注重名声与颜面,要是被有心人目睹,然后再传出去,对她而言定是一场沉重的打击。

    “好吧,我还真做不到见死不救。”席乐安摊了摊手,“就当给自己积德了。”

    韩榆莞尔,指向不远处:“况且,你选中的那五件首饰并非没有同样的款式,伯母他们照样能收到你的心意。”

    顺着韩榆手指的方向,席乐安看到掌柜捧出几件首饰。

    恰好,和他摔坏那几件一模一样。

    席乐安眼睛亮起来,语调是按捺不住的激动:“我又可以了!”

    “今日实在对不住,还请公子原谅则个。”阮二小姐亲手奉上礼盒,“未经过公子的同意,我又添了几件首饰进去,还望公子莫要怪罪。”

    世上竟有这等好事?!

    席乐安顿时精神抖擞,彬彬有礼地作了一揖:“姑娘客气了,这首饰......我就收下了。”

    以为席乐

    安至少会推拒两句的阮二小姐:“......”

    围观全程的韩榆:“......”

    韩榆心中默念三遍“翻白眼不雅有损形象”,借着宽袖遮掩,狠狠揪住席乐安后腰上的肉,转了半个圈。

    席乐安差点跳起来窜上房梁,眼睛因为刺痛睁大:“姑娘请便,在下这便告辞了。”

    阮二小姐弯起眼睛,温柔又灵动:“公子慢走。”

    说罢,分别向韩榆和席乐安福了福身。

    韩榆回了一礼,拉上席乐安离开。

    掌柜嗤了声:“个蠢小子。”

    阮二小姐收回相送的目光,不明就里:“什么?”

    “没什么。”掌柜摇头,“今日阮二小姐想买什么?前两日新到了一批耳坠,正适合您这边娇美可人的姑娘。”

    阮二小姐摇头:“今日前来并非为我,而是为母亲。”

    大哥卧病在床,母亲日夜担忧,也跟着病倒了。

    她听母亲唉声叹气,心里很不是滋味。

    母亲素来喜爱翡翠首饰,早前服侍了母亲喝下汤药,阮静云便带着丫鬟出府,直奔常来的这家首饰铺。

    因过于心切,不曾留意脚下,绊上石阶险些摔倒。

    多亏了那位公子出手相助,否则她定会遭人围观嘲讽。

    掌柜了然,取出最为精美的几件翡翠首饰。

    不多时,阮静云带着翡翠头面离开。

    二哥参加琼林宴也该回来了,她已经迫不及待想要问一问他在琼林宴上的见闻。

    如今二哥科举入仕,假以时日定能如大哥

    那般优秀瞩目。

    届时,母亲定不会再像以往那般,对二哥冷眼相待。

    阮静云轻抚着放置翡翠头面的匣子,无声笑了起来。

    首饰铺上发生的事只是个小插曲,很快被人抛诸脑后。

    马车上,席乐安兴致勃勃地清点礼物:“这个给爹,这个给娘,这个给......”

    沈华灿定定看了片刻,不忘提醒:“回去后记得拜访罗先生。”

    “这是自然。”韩榆微微颔首,“你可要我们带什么回去?”

    “我给先生写了一封信,还有些滋补身体的药材。”

    罗先生年轻时被人打断了腿,每逢冬日便疼痛难忍。

    离开太平镇这几年,他们时常给先生寄滋补和活血镇痛的药材过去。

    沈华灿顿了顿:“不如咱们将这些年的所学所感整理一下,给先生送去,应该对私塾的学生有些帮助。”

    “可。”韩榆本身就有定时整理书架的习惯,那些个与科举有关的笔记试题,如今正堆放在书架的一角,“明儿你让人送来便是。”

    沈华灿笑着应好。

    很快,马车在韩宅门前停下。

    韩榆抱着一捧礼物跳下马车:“明天见。”

    席、沈二人异口同声:“明天见。”

    韩榆走到二进院,韩松的书房里隐约有奶声奶气的朗朗读书声传出。

    是韩文观在读书。

    韩榆朝坐在檐下缝衣裳的二嫂点头示意,放轻脚步回了四进院。

    把礼物和归家所需的行李放在一起,韩榆在书桌后落座。

    铺开

    宣纸,提笔蘸墨。

    韩榆将那短短半刻钟不到的梦境以静态画面的形式记录下来。

    颇有颜筋柳骨之风的“越”字。

    因过度紧张而泛白的指尖。

    包括主帐内的每一件摆设,皆清晰地呈现在画中。

    整幅画用时半个时辰,韩榆落下最后一笔,拿起来虚虚吹两下,放到一旁晾干。

    在这期间,韩榆懒懒散散地倚在椅背上,翻看着一本闲书。

    若屋内有第二人,会发现韩榆眼神空茫,已有许久不曾翻页。

    韩榆走神而不自知,无知无觉地沉浸在杂乱的思绪中。

    周遭堆满了凌乱不堪的毛线,韩榆整个儿被裹缠在其中,挣脱不得。

    剪不断,理还乱。

    “酥酥。”

    轻软的呼唤伴随着敲门声,拉回韩榆漂浮不定的思绪。

    涣散的眼眸重新汇聚起光亮,韩榆动了下身,发现由于自己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半边身子都麻了。

    韩榆轻嘶一声,强忍着酸麻放下书,又把画卷收起来:“门没关,直接推开。”

    “好哦。”小家伙乖乖应答,“酥酥我来啦!”

    韩榆不自觉地勾起嘴角,万般躁意褪了个干净。

    韩文观推门而入,怀里抱着本书:“酥酥,我有一处不明白,问了娘娘也不知道,我就来问你啦~”

    韩榆招手:“过来。”

    韩文观哒哒上前,紧挨着韩榆站定,然后眼巴巴地瞧着,直看得人心都化了。

    “喏,分你一半。”韩榆往旁边挪了挪,把韩文观搂到跟前。

    所幸

    椅子足够宽大,韩榆的身形足够清瘦,完全可以容纳得下一个四岁娃娃。

    靠在小叔叔怀里,韩文观开心坏了,两条短腿不住晃悠,翻开书本:“就是这里,拜托酥酥解释给观观听。”

    臭小子,还知道撒娇卖痴。

    不愧是他韩榆手把手带出来的孩子。

    “让我看看,原来是这句,简单。”韩榆稳住韩文观左摇右晃的小身子,嗓音温和,如潺潺流水淌过心间,“它的意思是......”

    答疑完毕,韩榆成功得到小侄子热情似火的贴贴。

    “酥酥最棒啦!”韩文观高举双手欢呼。

    韩榆刚想问昨日难倒他的问题,小家伙已经抢先他一步,快言快语道:“和爹一样棒。”

    韩榆:“......小滑头。”

    既然人都过来了,韩榆也没打算放他回去。

    索性换了本书,继续为他讲授上回未讲完的文章,也好让自己不继续陷在纷乱的情绪之中。

    这一教就到了傍晚时分,韩松下值。

    吃饭时,韩松用公筷给妻子夹菜,一边同韩榆说话:“明日动身?”

    韩榆埋头扒饭,嗯嗯点头。

    “镖师我已经找好了,等会儿我让人去镖局知会他们一声。”韩松侧首看向韩榆,“爹娘他们若是不愿意来,就莫要强求。”

    随着年岁渐长,有些人总是不愿远离故土,离开亲人。

    更遑论韩家的生意在太平镇,一旦离开,就意味着韩家食铺的生意要重新规划。

    韩松没有十足的

    把握,不如把选择权交到他们自己手中。

    韩榆咽下口中的食物,双眸因为吃了辣的缘故泛起一层水光,明亮而又无害。

    “二哥莫非以为我是什么强盗不成?”韩榆喝一口水,“放心吧,就算有人留在镇上,我也会安顿好他们的。”

    韩松无话可说,千言万语最终凝结成一句:“注意安全,一路顺风。”

    韩榆怔了下,应得爽快:“好。”

    翌日,韩榆和席乐安踏上回乡的路。

    与之同行的,还有来自太平府的考生。

    ——无论是否考中进士,非越京人士不得在越京逗留太久,总要回家去的。

    那才是他们最终的归属。

    从越京到太平府,历时二十四天。

    陆路转水路,又从水路转陆路。

    几经周折,待韩榆踏上太平府的土地,整个人瘦了一圈。

    席乐安浑身没骨头似的躺在马车上,戳戳韩榆愈发分明的腕骨:“打个赌怎么样,韩叔韩婶见了你,第一句话肯定是‘榆哥儿瘦了’。”

    韩榆悠哉悠哉翘着腿,啃一口饼喝一口茶:“不赌。”

    因为他知道,他娘一定以及肯定会这么说。

    “啧,真无情。”席乐安翻个身,趴在软垫上,自言自语道,“这一去一回,下次再回来不知要到何时,这才一年多没回来,我就觉得镇上有些地方记不太清了。”

    韩榆从荷包里抠出一块藕丝糖,塞他嘴里:“人总要往前走,停滞不前可不是好事。”

    “再者说,年轻时

    不拼一拼,将来风光回乡的就成了旁人,你甘心吗?”

    反正韩榆不甘心。

    以前韩榆是为了跟随韩松的脚步,月度考核力争第一,县试府试也力争上游,甚至案首。

    如今,韩榆想要更多。

    他想要权力,想要地位,足以庇护所有他想要庇护的人。

    截止目前,还远远不够。

    席乐安含着糖块不吭声了,半晌吐出个“不”字。

    韩榆扬唇:“那不就得了,放宽心,莫要多想。”

    前往太平镇的马车晃晃悠悠,席乐安仿佛置身于舒适的摇篮里,渐渐闭上双眼,安然睡去。

    ......

    两个时辰后,马车在韩家门前停下。

    韩榆跳下马车,被大哥韩树抱了个满怀。

    韩树宽厚的大掌拍着韩榆后背:“可算回来了,我跟二叔这几日轮流守着大门,生怕没能在第一时间看见你回来。”

    越过韩树的肩头,韩家人陆陆续续走出来。

    齐大妮,韩宏晔,萧水容,韩兰芸......

    一张张熟悉的脸庞上满是笑容,他们都在真心实意地为韩榆荣归故里而高兴。

    韩榆松开韩树,向诸人深深作了一揖:“我回来了。”

    憋在眼眶里的泪珠子一下没绷住,萧水容喜极而泣:“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一年半不见,榆哥儿瘦了许多。”

    还真被席乐安给猜中了。

    韩榆无奈递上帕子:“日夜兼程赶路才会如此,歇几日就好。”

    萧水容哽咽着道:“还得好好补补。”

    韩榆自是无

    有不应,余光瞥向看热闹的左邻右舍:“都别在外边儿站着了,有什么话回去再说。”

    韩家十几口人呼啦啦回去,不忘关上门,隔绝外人探究与狂热的视线。

    一家人在正屋坐下,韩榆看向韩树身边的韩文邈:“邈邈快来给小叔叔瞧瞧,一年多不见,似乎长高了不少。”

    韩文邈脸蛋红红地上前,眼里满是崇拜:“小叔。”

    韩榆长臂一伸,把七岁的韩文邈拉到跟前:“这般忸怩作甚,快过来,让小叔叔好好考校你。”

    韩文邈:一上来就这么刺激的吗QAQ

    就在韩榆考校韩文邈,同韩兰芸探讨近期商业规划时,大姑和三个姐姐带着各自的夫君孩子来了。

    进了门,自是一番恭喜道贺,韩榆不忘送上给长辈小辈们准备的礼物。

    酒足饭饱,直至月至中天才歇下。

    韩榆没喝酒,翌日早早就起了。

    齐大妮在院子里遛弯,看到韩榆就喊他过去:“榆哥儿来,奶有件事跟你商量。”

    韩榆莫名有种不祥的预感,但还是应声走过去。

    齐大妮笑眯眯看着韩榆,满脸欣慰:“你跟你二哥都是好孩子,镇上不知多少人家听说你也要当官,来咱家打听呢。”

    “打听?”韩榆不明所以,“打听什么?”

    打听他做什么官?官职几品?

    齐大妮笑意加深,神神秘秘地说:“自然是你的婚事。”

    韩榆:“......”

    韩榆看天看地,就是不看旁边的齐大妮,含糊

    其辞道:“这事不急,都说成家立业,先立业了才好成家。”

    齐大妮嗔他一眼:“你当你奶年纪大脑子不清楚了是吧,分明是先成家后立业!”

    韩榆也不说话,只一味地笑。

    “你啊,跟你四姐一样犟。”齐大妮点了点韩榆,“你四姐死活不肯成亲,如今到了你这里,怕是更让人伤脑筋。”

    韩榆低头看影子:“宁缺毋滥,我如今才十六,起码及冠后再考虑这件事。”

    齐大妮向他投去不赞同的目光,正要说话,又被韩榆堵了回去:“儿女私情是升官路上的绊脚石,奶莫不是想让我因小失大?”

    齐大妮不吭声了。

    “还有四姐,这几年她先后经营了十多间铺子,普通男子定然看不上眼,还得慢慢寻摸。”

    早在去年,韩兰芸就把自个儿经商的事情跟家里人说了。

    震惊之余,以齐大妮为首的催婚大队也消停了。

    这厢韩榆高中状元,必然有许多人家试探他的婚事,让齐大妮再次想起了韩兰芸的婚事。

    韩榆想着,送佛送到西,既然都帮四姐创下不菲家业,顺便给家里人做一做思想工作好了。

    角落里,韩兰芸悄咪咪冒出个脑袋,给韩榆竖起大拇指。

    韩榆眨眨眼,继续一脸正色地看着齐大妮。

    齐大妮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罢了罢了,我都一把年纪,也管不了你们,随你们去吧,日后别后悔就是!”

    韩榆绕到齐大妮身后,收敛力道在她背上

    轻敲,笑盈盈道:“奶您真好,我给您捶背。”

    齐大妮哼了声:“往上一点。”

    韩榆从善如流:“好嘞!”

    吃过早饭,韩榆给杨星文和陆听寒写信,说明近况,并询问对方如何。

    除此之外,韩榆还给陆听寒附上匕首一柄,权当他心愿得成的礼物。

    让人把东西送出去,韩榆带着礼物和厚厚一摞的笔记,跟席乐安去拜访罗先生。

    谈及不久前的殿试,罗先生一脸欣慰,眼角沉淀的肃穆尽数消散:“能教出你们这些学生,为师这辈子算是圆满了。”

    韩榆和席乐安相视一笑,同先生说起在安庆府和越京的见闻。

    罗先生兴致正浓,也和他们说起私塾里一些有趣的事。

    彼此双方多年师生,相处起来自然又融洽。

    不知不觉间,夕阳西斜,落日的余晖照满整个书房。

    罗先生看着沐浴在橙红色浅芒中的韩榆,忽然有感而发:“想当初你学八股文,挨了为师几番训斥,你二哥为此还特意找过为师,让我不要过度苛责,哪想到你能有今日。”

    韩榆一怔:“二哥.....找过您?”

    罗先生点头:“没错,当初还同我签了一份契约呢......那份契约我一直留着,容我找一找。”

    说着,罗先生便四处翻箱倒柜起来。

    韩榆和席乐安坐在书桌另一边,面面相觑,良久无语。

    席乐安低声问:“竟有这事?”

    韩榆抠手指:“我不知道啊。”

    二哥可真是

    做好事不留名,若是他为二哥做什么事,定要让本人知晓才好。

    说话间,罗先生总算找到那份藏了十多年的契约:“喏,就是这个。”

    韩榆接过,逐字逐句地浏览。

    “韩松愿为先生批阅课业,直至先生满意为止。”

    “作为交换,先生需给予韩榆温和鼓励,不得训斥责备。”

    左下角,是端端正正的“韩松”二字。

    旁边空白处,是截然不同的字迹。

    应是罗先生所写。

    “韩松为人正直果决,从不徇私,奈何有个动不动就泪眼汪汪的弟弟。”

    满满揶揄的口吻,调侃意味扑面而来。

    韩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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