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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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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榆轻飘飘丢下一个重型炸弹,挥挥衣袖,留下一群呆若木鸡的考生,潇洒离去。

    席乐安眼里转着蚊香圈,脚下发飘:“发生了什么?”

    于横举手:“我、我也想知道。”

    沈华灿看看这个,看看那个,非常明智地决定保持沉默。

    除韩榆以外,他们三人都榜上有名。

    沈华灿第三名, 第二名是另一个府的案首,年过而立。

    席乐安第四十六名,属于中上游水平。

    于横第九名,也算是少年英才。

    但此时此刻,中举的喜悦完全被韩榆突如其来的发言取代。

    沈华灿或多或少猜到一点,另两个是完全不知情。

    天知道当他们得知韩榆中了解元,还是左手作答时,内心有多么震撼。

    席乐安控诉地看着韩榆:“你怎么不说你可以用左手写字?”

    韩榆眨眨眼:“我以为你知道。”

    席乐安:“嗯?”

    沈华灿实在看不下去:“以前榆哥儿给你讲题,时常左右开弓。”

    席乐安缩了下脖子,默不作声。

    那时候他的注意力往往都在试题上,谁注意那么多。

    “好吧,这个我还真不知道。”于横耸了耸肩,“没想到你会有......这样的技能,好在结果是好的。”

    小伙子真会讲话。

    会说你就多说点。

    韩榆叹道:“不瞒你们说,我左手写得确实不如右手,所以心里没底,这才......”

    “我懂。”于横表示理解

    ,“不过你真的把我们吓得够呛。”

    韩榆停下脚步,略微侧身,分别向三人作揖:“是我的不是,还望您几位原谅则个。”

    道歉的姿态足够真诚,语气里却带着浓浓的笑意。

    席乐安翻了个白眼:“行叭,看在你态度诚恳的份上,我勉勉强强原谅你了。”

    韩榆拱手,拖长了语调:“多谢席公子。”

    席乐安双手抱臂,一抬下巴哼哼。

    旁观的两人没憋住,捧腹大笑。

    笑声传出很远,过路人看他们像在看傻子。

    “哦呦真可怜,这几个人一定是落榜了,疯疯癫癫的。”

    韩榆四人:“......”

    韩榆忙不迭拿手捂住脸,率先跑出去。

    “诶你怎么......你个不讲义气的!”

    身后传来席乐安气急败坏的低吼,韩榆非但没停,步子跨得更大了。

    一溜烟的功夫,就把他们远远甩在身后。

    ......

    韩榆没从客栈大门进,拉着三个同伙绕到后门,做贼一样溜进去。

    谢天谢地,没人发现。

    大堂里坐满了看榜回来的考生,他们都处于怀疑人生的状态,就韩榆左手答题一事展开激烈讨论。

    “我听过右撇子和左撇子,可他们也只擅长一只手握笔写字,还是头一回听说韩榆这样的。”

    “你们难道忘了韩榆的堂兄是谁?”

    “有个探花郎堂兄,韩榆这般倒也不奇怪。”

    有人咬牙切齿,语气酸不拉几地嘀咕:“韩家这对兄弟,简直不是人!”

    众人纷纷点头称是。

    二楼,韩·不是人·榆进门前不忘提醒好友:“明日鹿鸣宴,可别脑子一热忘了。”

    席乐安默了默:“你不说我还真给忘了。”

    甚至早上出门前他就收拾好行李,看完榜就回家。

    席乐安:“......”大意了。

    “知道了,多谢韩小兄弟提醒。”于横拱拱手,“据说往年的鹿鸣宴,常有举人缺席,怕是和席小兄弟一样的情况。”

    韩榆不紧不慢打了个哈欠,漆黑狭长的眼眸微微湿润,柔软而无害:“这几日担心落榜,都没睡好,容我睡个回笼觉,中午吃饭的时候记得喊我。”

    “睡去吧。”席乐安挥挥手,贴心地把韩榆推进房间,不忘带上门。

    脚步声逐渐远去,韩榆先给自己倒了杯茶,润润嗓子才躺到床上。

    他是有些困,却不是因为担心落榜。

    韩榆左手写出来的楷书是比右手写出来的稍稍逊色几分,可也绝对称得上端正。

    卷面印象是一部分,阅卷官更注重答卷内容。

    韩榆对他的答案成竹在胸,就算不是解元,也能榜上有名。

    昨夜没睡好,是因为他一夜未归。

    客栈人多眼杂,不宜私下与人碰面,韩榆大手一挥,壕无人性地在省城置办了一座三进院子,跟随韩榆一道来省城的韩一暂住在那里。

    昨夜得空,韩榆惦记着马车的调查结果,特意跑了一趟。

    韩榆用脚趾头都能猜到,这件事背后是何人指使。

    只是比起心

    中猜想,他更想得到一份白纸黑字的结果。

    对方如何设计,又有哪些人参与进来,是否包括那个被他救下的小姑娘......

    韩榆拿到调查结果,确定与他的判断完全重合,就放到一边不管了。

    他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坐在灯下,将备考的两个月里没能妥善解决的事务处理完,又给韩一交代了新的任务,这才离开。

    回到客栈,已是寅时末,天色微亮。

    韩榆小眯半个时辰,就和好友前去贡院看榜了,这会儿眼皮子发沉,整个人打不起精神。

    “又是马车。”韩榆把被子往下掖了掖,喃喃自语,“还有没有一点新意了?”

    真当他属木头桩子的,危险到跟前了也不知道躲?

    若不是为了救人,韩榆定然可以全身而退。

    好在他有小白,从医馆离开后就已经痊愈。

    之所以对外宣称右手断了,也是想安安静静考完乡试,期间不再被那群疯狗打搅。

    韩榆对乡试的结果非常满意,二哥得到消息,想必也会为他骄傲。

    或许还能得到一份意料之外的小礼物。

    韩榆歪了歪头,以最舒适的姿态闭上眼睛,陷入沉睡。

    原以为他可以一觉睡到中午,然后精神饱满地美餐一顿,下午和好友相约去书斋看看书,再为家里人买些东西带回去。

    结果没睡多久,就被急促的敲门声惊醒。

    “韩解元在吗?”门外响起客栈伙计的声音,邦邦敲门,“奇怪,那位于公子不

    是说韩解元已经回来了吗?怎么敲半天也没人应?”

    韩榆烦躁地抹了把脸,面无表情地过去开门:“什么事?”

    伙计点头哈腰,话语中带着恭维讨好:“一对夫妻带着个女娃娃过来,说是来感谢您的救命之恩。”

    东家担心那一家三口没说真话,就把他们拦在了大堂里,让伙计过来问问。

    韩解元同意了,他们才能放行。

    结个善缘,日后客栈也好打着韩解元在这里住过的名头招揽客人。

    韩榆猜到来人是谁,抬手捋了捋压在身下,略有些凌乱的头发:“让他们上来吧。”

    “好嘞,韩解元您稍等!”伙计麻溜下去了,不多时领着三人进来。

    “这些日子我们一直在找恩公,直到今天听说了您的事,我们就紧忙赶来了,多谢韩解元那日救下小女。”男人奉上谢礼,憨笑着说。

    妇人连连点头:“若不是韩解元您救了虎妞,她万一出个什么事,我就不活了呜呜呜......”

    虎妞娘说着,从袖中取出一方帕子,摁了摁眼角。

    虎妞爹按住虎妞的头,粗声催促:“虎妞,快给恩公道谢,感谢恩公的救命之恩。”

    虎妞不过四五岁的年纪,力气上哪里敌得过一个大男人,硬是被压得扑通跪在地上。

    膝盖和地面相撞,那清脆的声响听得人眼皮一跳。

    虎妞吃痛,眼泪喷涌而出,打着哭嗝说:“多、多谢恩公救虎妞。”

    韩榆眉毛微不可察地动了动,

    搭在桌沿的手指轻叩两下:“无需言谢,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一个孩子死在马下。”

    少年人说这话时,黑黝黝的眼珠子盯着夫妻二人,毫无波澜的语调让他们后背生寒。

    不是说韩解元温润如玉,是个相貌俊美的翩翩少年郎吗?

    他的眼神怎么这样可怕?

    给人一种小心思都被看破,肮脏的交易也逃不过他眼睛的错觉。

    虎妞娘不如虎妞爹胆子大,当场打了个寒噤,舌头都捋不直了:“是......韩解元说得是,虎妞还不赶紧给韩解元磕头。”

    虎妞身体一颤,是极度恐惧下的反应。

    她不敢迟疑,弯下腰就要给韩榆磕头。

    韩榆眼疾手快,伸手拦住她。

    温暖的掌心贴在虎妞的脑门上,一如恩公的声音,比春天的风还要暖和。

    “无需如此,你的道谢我收下了,日后注意安全,无论在哪,保护好自己是第一宗旨。”韩榆微微俯身,直视着虎妞湿漉漉的眼睛,“你可明白?”

    虎妞呜咽着,声音带着哭腔:“虎、虎妞明白了。”

    “乖。”韩榆勾唇,抬手揉一揉她软软的头发,“回去吧。”

    虎妞爹干笑两声,局促地搓着手:“韩解元,那这些谢礼......”

    韩榆淡淡扫了眼桌上包装精美的糕点:“谢礼就不必了,你们带回去吧。”

    话音刚落,那盒糕点就重新回到虎妞娘手里。

    “韩解元真是个好人,一看就是能考

    上状元的料子。”虎妞娘谄媚地笑,一把拽起还跪在地上的虎妞,“那韩解元,我们就走了。”

    韩榆颔首,目送夫妻二人脚步轻快地离开。

    虎妞被虎妞娘拽着走,一路踉踉跄跄,徘徊在摔倒的边缘。

    韩榆眸光微闪,什么都没说。

    回笼觉被打断,韩榆也没了睡意,从书箱里随意抽本书出来,靠在床头漫不经心地翻看。

    门没关死,沈、席二人直接推门而入。

    “我刚才听说有人从你房间出来,瞧着还是一家三口。”

    “我跟安哥儿担心你,就过来看看。”

    韩榆翻身下床,给他二人倒杯茶:“还记得之前被我救下的那个小姑娘吗?”

    席乐安皱眉,语气不善:“害你遭罪的那个?”

    韩榆失笑,比起事情本身,他们显然更关注自己的安危。

    单看席乐安,他对虎妞的不满快要溢出来了。

    “他们听说韩解元的英勇事迹,一路寻过来,向我道谢。”韩榆轻描淡写道。

    沈华灿捧着茶杯,浅酌一口:“今天才来?”

    席乐安接上:“只带了一盒糕点,你没要,他们就收回去了?”

    韩榆单手托腮,意味不明道:“小姑娘也不容易,况且我也从马车的主人那里得了赔偿,没必要占她的便宜。”

    见韩榆坚持,两人没再多说什么:“出去转转?”

    韩榆没意见:“反正也睡不着了,走吧。”

    ......

    当天下午,韩榆收到消息,虎妞的爹娘因为盗窃罪入狱

    ,因情节严重被判十年。

    爹娘坐牢,虎妞没了亲人,邻居纷纷断言,小姑娘怕是长不大了。

    ——虎妞的爹娘名声极差,即便虎妞乖巧懂事,也没人愿意收留她。

    就算有人愿意给她一口吃的,也不会长期供应。

    四五岁的小姑娘,人生一眼能望到头。

    韩榆听韩一汇报完:“把人接回去,别饿着冻着就行。”

    傍晚时,邻居发现虎妞家没了动静。

    有好心人在附近找了一圈,没找到人,叹一句小丫头命苦,便不再管了。

    次日,韩榆一行人前往布政司衙门,参加鹿鸣宴。

    鹿鸣宴是地方官员祝贺学子考中举人的宴会,正副主考官、学政、提调、监试、同考及执事等官员都会出席。【1】

    主考官着一身威严官袍出现,官员之间行谢恩礼,而后依次入宴。【2】

    新科举人按乡试排名成两列,在鼓乐的引导下入内,拜见主考官等官员。【3】

    “学生见过大人。”

    声音整齐划一,可见恭谨。

    主考官抬了抬手:“坐吧。”

    “谢主考官。”

    新科举人称谢,左为上,右为下,相继落座。

    韩榆作为解元,当仁不让地坐在左边第一个位子。

    乡试第二徐之荣是一位年过而立的中年男子,在韩榆下首落座。

    “韩解元。”徐之荣拱手道。

    韩榆回了一礼:“徐举人。”

    “韩解元当真是年轻有为,小小年纪便已扬名大越。”徐之荣面露惊叹,“真要论起来,徐某长

    子与韩解元一般年岁,也能当得起韩解元一声伯父了。”

    韩榆微微眯起眼,用无奈又戏谑的口吻:“徐举人可是忘了,你我算是同年,这声伯父怕是不成了。”

    徐之荣脸上的笑容淡去几分:“这倒也是。”

    说罢转回头去,不再理会韩榆。

    韩榆也不在乎,隔着徐之荣与沈华灿对视,眼里的深意差点让后者笑出声来。

    哼,想占我的便宜,下辈子吧。

    待新科举人坐定,正主考官发表几句讲话,恭贺在座学子顺利中举,又畅享一番未来,便宣布开宴。

    自有专人奏响《鹿鸣》之曲,新科举人齐声朗读《鹿鸣》之歌。

    “呦呦鹿呜,食野之苹......”【4】

    读完整篇,只听正主考官扬声道:“本官听说了韩解元挺身救人,左手答题的事迹,不知韩解元可否向在座诸位展示一番?”

    韩榆抬首,对上正主考官满是期待与好奇的双眼。

    并无恶意。

    考完最后一场,韩榆就让人查了这位正主考官。

    刚正不阿,清正廉明,大公无私......总之所有的褒义词汇都可以堆叠到这位钱大人身上。

    韩榆厌恶贪官恶吏,对清官心存好感,钱大人就包括在内。

    现下钱大人主动提起,若他设法推拒,也不是不行,只是难免遭人诟病。

    权衡利弊后,韩榆缓缓起身,朝上首的官员作了一揖:“那学生便献丑了。”

    正主考官命人取来笔墨,置于案上:“不

    拘什么内容,本官只是想瞧瞧韩解元的风姿。”

    韩榆信步走到桌案前,正欲执笔,副主考官出声道:“只题写未免太过简单,本官倒有个主意。”

    韩榆掀起眼帘,态度谦逊:“学生愿闻其详。”

    副主考官张嘴就来:“不如左手作画,后再题字?”

    韩榆顿了顿,一时没有回答。

    落入新科举人眼中,便是怯场了。

    徐之荣起身作揖:“主考官大人,学生觉得这样极好,既可观摩韩解元的书法,亦可领略韩解元高超的画技。一举两得,岂不妙哉?”

    徐之荣说完,即刻有好些举人附和。

    韩榆:“......”

    你们一张嘴,想过当事人的感受没有?

    就算看他不顺眼,也不至于在鹿鸣宴上给他挖坑吧?

    指指点点.jpg

    触及沈华灿满含关切的眼神,韩榆回以安抚一笑,放下毛笔,再度作揖:“学生谨遵主考官大人之意。”

    副主考官对此表示非常满意,又听韩榆话锋一转:“不过......”

    “不过什么?”

    “学生以为,只学生一人展示,未免太不公平。”韩榆的语气铿锵有力,“不如主考官大人再请几位同年,一同作画,权当比试了。”

    平等地给予每个人表现的机会,就别再背后蛐蛐我了哈。

    正副两位主考官低声商议几句,正主考官允了韩榆的提议。

    “有谁愿意一试?”

    当即有十来人上前,毛遂自荐。

    沈华灿在韩榆隐晦的示意下

    ,成为他们中的一个。

    还有先前试图当韩榆伯父的徐之荣,他是头一个站出来的,态度最为积极。

    主考官命人准备十张桌案,为踊跃报名的举人提供笔墨。

    “开始吧。”

    随着正主考官一声令下,包括韩榆在内的十一位举人提笔蘸墨,认真作起画来。

    “韩榆怎么拿两支笔?”

    “他莫不是要双手同时作画?!”

    “不确定,再看看。”

    ......

    半个时辰转瞬即逝。

    韩榆落下画作的最后一笔,又在左上角空白处题诗。

    到这里,一幅画算是彻底完成了。

    副主考官见韩榆放下毛笔,试图一探究竟。

    然无论他怎么伸长脖子,只能隐约看见个轮廓。

    “老钱,你瞧见没,韩榆他竟然左右开弓,双手同时作画!”

    “他究竟画了什么?”

    “看不到,气煞我也!”

    正主考官:“......”

    又过半刻钟,十位举人陆陆续续放下毛笔。

    徐之荣信心满满,见举人们交头接耳,便竖起耳朵听他们的交谈。

    “原以为韩榆左手作答就很厉害了,没想到他竟然能双手同时作画!”

    “当我看见他双手并用,就知道这场比试他赢定了。”

    “好奇韩榆画了什么,他两只手同时运用,难道不会出错吗?”

    “啧,这估计就是解元和普通举人的区别罢。”

    “不会说话就别说话,一边儿待着去!”

    “......”

    双手同时作画?

    怎么可能?!

    正如一心无法二用,两

    只手亦无法一手画圆,一手画方。

    韩榆为了博人眼球,这般作态真让人作呕!

    且看着吧,出风头一时爽,等到画作展示的那一刻,定然是他徐之荣的最好。

    终究是年纪轻,太过莽撞而不顾后果。

    韩榆抢了本该属于他的解元之名,这次就由他踩着韩榆,借着这鹿鸣宴扬名。

    徐之荣想得还挺美,然而当韩榆将画作展露人前,此起彼伏的惊叹声让他得意的笑僵在脸上。

    韩榆并未作什么山水画、花鸟画,而是今日鹿鸣宴上的场景。

    上首的主考官等人,下首的新科举人,桌上的好酒好菜,角落里的名贵花草......皆被韩榆细致入微地一笔一画勾勒出来。

    学政大人惊呼:“我怎么觉得这画中人的神态各不相同?”

    正主考官负手而立,满目惊艳,沉声道:“你没看错。”

    嗔痴喜怒,无一不体现在画中。

    还有那左上角的字迹,力透纸背,矫若惊龙,颇具笔扫千军之势。

    “世泽存吾辈,人才自古来。

    一时推第八,四海属元魁。

    学富书成箧,名高赋到台。

    百篇诗可记,不独费疑猜。”【5】

    副主考官一个激动,扯落几根胡须,疼得龇牙咧嘴:“妙!妙!妙!”

    三声猫叫,惹得韩榆频频侧目。

    ......这位副主考官,未免太过活泼了。

    有韩榆的画作在先,其他人的画作都显得稀松平常起来。

    十位举人里唯一亮眼的,是乡试第三,沈

    华灿的农家秋收图。

    生动形象地展现了百姓对丰收的喜悦,画中的小娃娃也十分娇憨可爱。

    至于其他人的......

    正主考官一一扫过,统一点评:“都很不错。”

    徐之荣:“......”

    ......

    此番比试,韩榆是当之无愧的第一。

    沈华灿位居第二,第三是一位年轻举人。

    徐之荣得了个第九的吊车尾排名,面红耳赤地抱着画卷回到座位上,头都不敢抬。

    经过这番比试,席间氛围高涨。

    因考官在场不敢动作的举人逐渐放开,面上流露出轻松自在的笑。

    “接下来,诸位可尽情饮酒、作乐、赋诗。”

    正主考官说完,席上很快热闹起来。

    新科举人端起酒杯,与人畅快痛饮,放声吟诗。

    韩榆正准备去找沈华灿,就被一众举人围住了。

    “韩解元,敢问你是如何做到双手并用的?”

    “我也想两只手一齐写字作画,韩解元可否传授些技巧?”

    “原以为韩解元只是诗文作得好,不料画作也是一绝......”

    举人们都被韩榆双手作画的一幕震惊住了,喋喋不休地追问,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架势。

    韩榆一个头两个大,向人群外的沈华灿投去可怜兮兮的求救目光。

    作为结识了十一年的好友,沈华灿还是非常有义气的,挺身而出,救韩榆于水火之中。

    有人对沈华灿独占韩榆表示不满:“你这人怎的如此霸道?还不许我们问了?”

    不待沈华灿随意捏造一个理由,就被韩榆抢了先:“实话不瞒,我这手上沾满墨水,味道忒刺鼻,急着前去清洗一番。”

    众人瞧了眼韩榆被墨水染得黢黑的手指头,这还真没法否认。

    于是,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韩榆离开。

    盼星星盼月亮,好容易把韩榆盼回来,他又被副主考官叫去。

    两人谈得热火朝天,后来另外几位大人也参与进来。

    只见韩榆侃侃而谈,那股子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镇定使得他分外夺目耀眼。

    等韩榆被放回来,鹿鸣宴已经接近尾声。

    所有人:“......”

    就算有心想要讨教一二,现在也没机会了。

    正主考官接收到举人们幽怨的眼神,不自在地咳嗽两声:“都怪你。”

    副主考官:“???”

    “什么叫都怪我?搞得好像你没拉着韩榆问东问西一样,哼!”

    正主考官:微笑.jpg

    鹿鸣宴结束,韩榆一行人并未在省城逗留,马不停蹄地回太平镇。

    他们已经迫不及待要把自己高中举人的好消息告诉家里人了。

    经过长达两日的车程,韩榆总算回家。

    得知韩榆成了解元,韩家人欣喜若狂。

    韩宏晔一把抱住韩榆,语气哽咽:“好,真好,榆哥儿真给咱们长脸。”

    韩榆面带微笑:“爹,还要麻烦你去大姐二姐三姐还有大姑家走一趟。”

    齐大妮点头:“是要知会一声,晚上让他们来吃饭,一起热闹热闹。”

    韩宏晔满

    口应下,很快通知到位。

    傍晚时分,姐姐姐夫还有大姑大姑夫带着自家孩子过来。

    大家齐聚一堂,欢声笑语好不快活。

    酒酣耳热之际,韩宏晔又提起那个老生常谈的话题——“芸姐儿该说亲了。”

    原本跟小侄女笑眯眯说话的韩兰芸瞬间沉下脸:“爹,我不想嫁人。”

    韩宏晔一脸不赞同:“怎么能不嫁人呢?不行!”

    韩兰芸眉头皱得死紧,语气很冲:“当初那个人说女娃读什么书,我不也读了很多书,为何女子一定要嫁人生子?”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选择,大姐她们有选择,我也有,我就是不想嫁人!”

    正屋里一片死寂。

    几个姐夫把头埋到胸口,试图让彪悍的小姨子忽略自己的存在。

    被韩兰芸这么呛声,韩宏晔酒醒大半,张了张嘴:“芸姐儿......”

    韩兰芸低着头不吭声,全然不配合。

    随着年岁渐长,韩兰芸的叛逆和执拗,让大家伤透了脑筋。

    尤其在嫁人这件事上,韩兰芸的抵触心理极强,谁提就跟谁急。

    韩榆看向名下已有八间铺子,容貌愈发娇美夺目的四姐,不得不站出来打圆场。

    “谈婚论嫁这种事急不得,还得讲究个缘分,说不定哪天就来了。”

    饭桌上凝固的氛围略微缓和几分。

    韩榆给大哥使眼色,韩树会意,绞尽脑汁地活跃气氛。

    齐大妮叹口气:“吃饭吧。”

    吃完饭,众人各自散去。

    翌日,韩榆跟爹娘谈

    话,给他们做思想工作。

    “四姐性子急,还得慢慢找,最好能像大哥大嫂和二哥二嫂那样和和美美。”

    萧水容无可奈何,只能答应。

    韩宏晔也没话说,点头称是。

    之后韩榆又跟韩兰芸促膝长谈:“爹娘生养我们不易,就算你再不愿意,也不能跟他们生气,大吼大叫。”

    “若再有下次,我会断掉你所有的货品供应来源。”

    韩兰芸安静如鸡,乖乖挨训。

    “说完我也后悔了,但是他们一直逼我,我不想......”韩兰芸委屈巴巴地说。

    “那也不行,绝没有下次。”

    韩兰芸自是无有不应,过去给爹娘道歉。

    韩榆在太平镇三天,勉强化解了家里的矛盾,这才动身前往安庆府。

    但他深知,矛盾的根源在于两代人之间的思想差异。

    争来斗去,最后总有一方要妥协。

    韩榆不打算插手,让四姐自己解决。

    他只需要盯着韩兰芸,别再跟吃了炸药一样冲动行事。

    ......

    半月后,韩榆抵达安庆府。

    对于韩榆成为解元这件事,韩松并不意外。

    他本就是这样优秀的人。

    为了恭喜韩榆考取举人功名,韩松赠与他一盆花。

    花盆里并不是什么名贵花草,韩榆冷眼瞧着,竟和小白有几分相似。

    眼见韩榆的眸子里浮现狐疑,韩松面色如常:“这是偶然所得,你若喜欢就留着吧。”

    韩榆想了想,还是收下了。

    他从未让小白展露人前,二哥不可能知道。

    只是凑巧罢了。

    回到安庆书院,韩榆意料之中地受到诸多同窗的恭贺追捧。

    韩榆一派谦逊,并不因为他们的夸赞飘飘然。

    骄兵必败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

    转眼到了腊月。

    中旬时,下了今年第一场雪。

    韩榆和沈、席二人冒着风雪来到书斋,只为了买一本书。

    付钱的时候,韩榆听见几个书生打扮的男子在谈天说地。

    “上个月有位举人撞死在皇宫门口,他临死前怒斥科举的不公,说他兄长会试时是会元,本可以高中状元,却因为世家子弟退居二甲,多年以来郁郁寡欢,最终抑郁而亡。”

    “这事我也听说了,这举人当真是好大的勇气!”

    “如今大越各地有成千上万的读书人联合起来,要朝廷给个说法,我寻思着,这天怕是要变一变了。”

    “变了也好,咱们也能多些机会。”

    “还有一件事,也是从越京传来的。”

    “什么事?”

    “你们可还记得早几年因为皇家秋猎毁了容,不得不辞官的平昌侯吗?”

    “可是家中出了个状元郎的平昌侯?”

    “正是。”书生两指并起,在虚空轻轻一点,“就在那举人闹事的后几日,平昌侯外出访友,途中拉车的马突然发疯,连人带马车掉进了护城河里,两天才捞上来。”

    “竟有此事?”

    “人没事吧?”

    “人不太好,据说捞上来的时候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了,不知多少太医看过,一直没醒,怕是

    醒不来了。”

    “啊,好惨......”

    韩榆接过掌柜找回的铜板:“走吧。”

    三人走出书斋,往书院赶去。

    雪花落了韩榆满头,黑白相间,意外很好看。

    韩榆抬手拂去,微微一笑。

    怪只怪平昌侯在他乡试时动手,试图把他困在太平镇。

    既然如此,就别怪他下手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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