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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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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说教谕已有好几天没骂人了,我倒是有点想念......诶?怎么都不说话了?”

    排在韩榆后面的同窗背对着靶子,与好友喋喋不休。

    说着说着,射箭场上突然没了声。

    他暗自奇怪,全然没注意到好友挤得快要抽筋的眼睛,缓缓转过身。

    然后,缓缓打出一个嗝。

    ——吓出来的。

    这位嗝兄整个人都呆住了,抖抖嗖嗖地指着韩榆:“这这这是他射的?!”

    嗝兄的好友一脸复杂:“如果我没看错的话,是这样。”

    嗝兄捂住胸口,柔弱地靠在好友身上:“别说话,容我缓一缓。”

    这边的嗝兄怀疑人生,那边的韩榆表示,他也需要缓一缓。

    韩榆可以指天发誓,他从未摸过弓箭!

    为避免拉断弓弦,韩榆只使出五成力道,剩下交给天意。

    他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把靶子射成两半。

    就离谱。

    只是不知道,他射中几环,成绩还作不作数。

    在韩榆暗含期待的目光下,教谕亲自上前查看。

    片刻后,教谕朗声大笑,笑声如洪钟,震得在场的学生耳朵疼。

    “好好好!”

    “十环!”

    “还给我的靶子射坏了!”

    传说中骂人贼狠的教谕满脸笑容地冲到韩榆面前,亲切地揽住他的肩膀:“小子,你姓甚名谁?以前怎么没见过你?”

    不待韩榆开口,有人替他答了:“教谕,他是今儿新来的。”

    “新来的?”教谕

    上下打量韩榆,果然穿的不是书院统一的靛蓝色书院服,蒲扇大的熊掌重重落在韩榆后背,“小子,你很不错。”

    韩榆纵使有一把子力气,身体才十二岁,哪里禁得起他这一巴掌,差点噗出一口血。

    韩榆干笑:“教谕谬赞。”

    “哎,我从不夸大其词,我在安庆书院教骑射多年,可从未见过有人能把靶子射裂,你是头一个,还是这样小的年纪。”

    “小子,你师承何处?”教谕一双虎目炯炯有神地看着韩榆。

    “呃......”韩榆替人尴尬的毛病又犯了,手指拨弄两下弓弦,“我没学过。”

    “什么?”教谕眼珠子都快惊得掉下来,声音猛地抬高,“你没学过?!”

    韩榆被这么多人盯着,脸上发烫,强自镇定地点头。

    “嚯!你小子,不错!”教谕咧嘴笑,不由分说把韩榆往前推,“来来来,你再来射几箭。”

    “那个谁,给我换个靶子!”

    负责报靶数的青年哼哧哼哧扛来一个新靶子,取代坏掉的那个,深深.插.进地里。

    教谕催促:“小子,快去。”

    韩榆偏过头,沈华灿回以鼓励一笑。

    韩榆握弓的手指紧了紧,略微倾身,从箭袋里取出一支箭。

    拉弓,搭箭,瞄准。

    夹住箭尾的两指猛一松,弓弦震颤,在微不可闻的“嗡”声中,箭矢飞射而出。

    “十环!”

    ......

    第二次。

    “十环!”

    ......

    第三次。

    “十环!”

    ......

    韩榆连射六箭,箭箭正中靶心。

    这回他只用了三成力道,没让那靶子再度报废。

    在一声叠一声的“十环”里,射箭场上所有人安静如鸡,目瞪口呆地在韩榆和靶子之间来回移动。

    沈华灿被人追着问:“他真没练过吗?我怎么瞧着像是老手?”

    对此,沈华灿哭笑不得,再三保证:“此前十二年,他从未接触过弓箭。”

    见他的坦诚不似作假,新同窗们咂舌:“那他是挺厉害。”

    好友被夸,沈华灿一脸与有荣焉,看向不远处放下弓箭的韩榆:“对,他很厉害。”

    无论读书还是射箭。

    将才韩榆展露的那一手,足以让他惊艳许久。

    这边沈华灿发出由衷的赞叹,那边韩榆搓了搓被弓弦弹得泛红的手指:“教谕,可以了吗?”

    教谕大步上前,一巴掌拍到韩榆左肩,拍得他身体往左一个趔趄。

    “好小子,你真让我刮目相看!”

    韩榆暗暗吸气,忍住不让自己龇牙咧嘴,那样太影响形象。

    “好了,你去吧。”教谕挥挥手,眼里的欣赏是个人都能看出来,“下一个!”

    后边儿的同窗磨磨蹭蹭上前,拾起尚有余温的弓箭。

    若没有韩榆的完美表现,他会觉得自己保持一年之久的八环简直棒极了。

    现在嘛......不提也罢。

    谁都能看出他的崩溃和极度不自信,却无一人过来安慰他。

    他们的全部注意力都在韩榆身上。

    韩榆一退到后面

    ,所有人蜂拥而上,包饺子似的把他围住,韩榆本人就是那饺子馅儿。

    “你以前真的没练过吗?没练过怎么能百发百中?”

    “就是,我当初刚开始学射箭,连靶子都瞄不准,更别说正中靶心了。”

    “你怎么不说话?是装没练过心虚了吗?”

    “你叫什么名字?从哪里来?”

    大家七嘴八舌地问着,有单纯好奇的,也有眼红韩榆大出风头,故意找茬的。

    韩榆被他们问得一个头两个大:“......我的确没练过,没必要说谎。”

    “你们别挤了,可别吓到这位刚来的小兄弟。”说话的青年笑出一口白牙,态度和善,“小兄弟,我叫陆听寒,你叫什么?”

    一边说,一边凭借身高优势,扒拉开密集的人群,带韩榆突出重围。

    韩榆面带感激之色,拱了拱手:“多谢这位兄台,在下太平府韩榆。”

    又指着来到身边的沈华灿:“这位是我的好友,同样来自太平府的沈华灿。”

    “太平府?”陆听寒摸了摸下巴,所有所思,忽然眼睛一亮,“我记得太平府的小三元就叫韩榆,可是你?”

    韩榆怔了下,他的事迹已经传到千里之外的安庆府了吗?

    沈华灿见韩榆愣住,遂替他答了:“是的。”

    陆听寒又惊又喜:“竟然真的是你!”

    对方太过热情,韩榆颇有些招架不住,难掩诧异道:“你是怎么......”

    陆听寒道:“十二岁的小三元,又是探

    花郎的亲弟弟,这会儿估计整个大越已经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吧?”

    韩榆:啊?

    好吧,这委实出乎他的意料了。

    环顾左右,已有不少人听到他二人的对话,像在看什么珍稀物种一样看着韩榆。

    韩榆:“......”

    好在这种如芒刺在背的不适感并未持续多久,有人连续射了三箭,一次未中,被教谕当场骂哭。

    无助的哭声和暴躁的训斥声夹杂在一起,听得人眼皮直跳。

    韩榆远远觑一眼,跟沈华灿小声叭叭:“教谕好凶,手劲儿也大。”

    他敢保证,肩膀上绝对被教谕拍出巴掌印了。

    “难怪之前教谕进来,大家跟老鼠见了猫似的,个个噤若寒蝉。”沈华灿目光落到韩榆身上,“榆哥儿啊,你今天真是给了我好大的惊喜。”

    连射七箭,次次正中靶心。

    “我习武四年有余,只见过孙爷爷百发百中,你这......”沈华灿表情复杂,嘶声道,“莫不是天赋异禀?还是背着咱们偷偷学了?”

    韩榆哭笑不得:“你瞧着我像是偷偷学过的样子吗?”

    沈华灿想起射箭之前韩榆忐忑不安的样子:“那就是前者喽?”

    “或许?”韩榆一摊手,美滋滋道,“下午我得好好跟安哥儿说道说道,起码让他夸我几句。”

    沈华灿没好气地瞥他一眼:“你就逗安哥儿吧......不过你今日的表现确实非常不错,孙爷爷见了也要拍手叫好的程度。”

    韩榆昂首挺胸:“好说,好说。”

    沈华灿:“......”

    不过韩榆没说的是,当拿起弓箭的那一瞬,他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从拉弓到放箭,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仿佛他曾经做过千百次拉弓搭箭的动作。

    这种与生俱来的熟稔,韩榆将它归结为天赋异禀。

    骄傲叉腰.jpg

    这时,走近了看热闹的陆听寒朝韩榆走来:“既然你们是新来的,可安排好学舍了?”

    韩榆摇头:“院长说下午会有人带我们过去。”

    “那就好,省得你们两眼一抹黑,容易找错地方。”陆听寒爽朗笑道。

    趁这机会,韩榆向陆听寒打听了秀才班的一些情况。

    陆听寒倒也爽快,几乎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竹筒倒豆子似的,将一切悉数告知。

    韩榆拱手:“多谢陆兄。”

    陆听寒摆摆手:“这有什么,你们是新来的,我们有这个义务帮助你们了解书院。”

    眼看骑射课接近尾声,教谕让人收拾射箭场,陆听寒朝韩榆眨眨眼:“我去帮忙。”

    韩榆应好,等他走远,和沈华灿相视一笑:“看来安庆书院的风气不错。”

    同窗友爱,教谕严谨,学风端正。

    这不就是读书的最佳圣地么?

    沈华灿很难不认同:“希望安哥儿在童生班也能像咱们这样。”

    “你要不说我还没想起来。”韩榆憋着笑说,“打一文钱的赌,安哥儿肯定会跟咱们说,他后悔当初没一起参加院试了。”

    沈华灿

    当场笑出来。

    两人帮着把射箭场收拾干净,随人群一道回了秀才班。

    和私塾一样,安庆书院一天也有四节课,一节课一个时辰。

    只不过书院里教谕众多,无需像罗先生那样,一人兼顾四个班,每天的四节课都安排得满满当当,并没有所谓的自习课。

    在骑射课之前,已有一节课上过。

    出了射箭场,陆听寒突然出现:“你们还没去过饭堂吧?”

    得到韩榆的肯定答复,陆听寒大手一挥:“正好我们也要去饭堂,一起吧。”

    韩榆看向沈华灿,后者点点头。

    于是他二人便加入到陆听寒一行人中,说笑着前往饭堂。

    都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陆听寒为人爽朗洒脱,他的好友也都不错,至少没什么坏心肠。

    他们都很好奇韩榆的身份,先前憋了许久,这会儿总算逮着机会,便迫不及待询问。

    “你真是小三元的那个韩榆吗?”

    字里行间满满都是怀疑。

    韩榆沉默良久:“我不像吗?”

    沈华灿低头,试图掩饰扬起的嘴角,但还是被韩榆瞧见了,佯怒地瞪他。

    那人摸摸后脑勺:“就是觉得......不可思议。”

    韩榆懂了,这些人和于横刚开始是一个心理。

    觉得他年纪小,又惊讶于他和韩松兄弟俩在科举中的优异成绩。

    对此,韩榆不发表任何言论,只用戏谑的口吻说:“不止你一人这么说,这让我好生苦恼。”

    陆听寒吃吃地笑:“韩小兄弟,你

    当真是有趣极了。”

    “我也这么认为。”韩榆大言不惭道,引得众人笑出声来,又拉过沈华灿,“敢问陆兄,饭堂里都有哪些好菜,我和华灿都好奇得紧呢。”

    陆听寒轻易被带偏思路,打开话匣子,热情地同他们介绍起饭堂的伙食。

    很快,一行人来到饭堂。

    在饭堂门口,有一只黑白相间的大猫趴在台阶上,细长的尾巴一甩一甩。

    韩榆和沈华灿都是毛绒控,见状就要上前,却被身后的声音打断:“榆哥儿,灿哥儿!”

    韩榆回首,来人是席乐安。

    席乐安也是和同窗一起来的,透过他眉宇间的轻松,足以判断出他在童生班混得不错。

    “真巧,你们也......呀,这里竟然有一只猫猫!”席乐安喜出望外,乐颠颠上前,“喵喵喵~”

    大猫懒洋洋地抬起头,任由席乐安的手不断靠近。

    然后——当场劈了个叉。

    屁.股.撅.得老高,尾巴竖成一条线,笔直朝天。

    “喵嗷!”

    席乐安:“???”

    韩榆等人:“......”

    这猫怎么看起来有点贱贱的?

    不确定,再看一眼。

    还真是越看越贱。

    韩榆嘴角抽搐,把席乐安拉回来。

    “这猫是院长养的,总爱在饭堂蹭吃蹭喝,说了也没用,院长就随它去了。”

    韩榆想到那位严肃的包院长,再看面前这只猫,怎么都觉得不搭。

    “走吧,先进去,免得肉被人抢完了。”

    韩榆最后看那猫一眼,它

    正暗戳戳伸出爪子,试图把席乐安绊倒。

    韩榆:“......我应该把壮壮带来的,不知要到何时才能再见。”

    “我也想我家小玉了。”席乐安嘟囔。

    小玉,那只跟幼年时期的席乐安一般高的狼狗,凶猛又威武。

    “左右没两个月就能过年了,届时回太平镇,可以把它们带来。”韩榆提议道。

    沈家的猫猫狗狗就跟祖父俩一起来了,那时候韩榆担心长途跋涉,壮壮吃不消,就没带它一起来。

    不过半个月,便甚是想念。

    “可以考虑。”席乐安表示,跟同窗说一声,和韩榆两人一起吃饭。

    饭堂的伙食不错,三人吃饱喝足后,回课室上课。

    走到童生班门口,席乐安苦着脸,唉声叹气:“早知如此,我就跟你们一起参加院试了。”

    韩榆眉梢轻挑,第一反应是看向沈华灿。

    沈华灿一本正经地拍拍席乐安肩膀:“后年参加也不迟。”

    后年?

    席乐安:QAQ

    目送席乐安进去,韩榆和沈华灿笑得好大声。

    韩榆微抬下巴:“果然被我猜准了。”

    “韩大师真是神机妙算。”沈华灿塞给他一文钱,“走吧,教谕来了。”

    韩榆收敛神情,闪进秀才班。

    两节课后,有一位蓄着山羊胡的中年男子过来:“我是负责管理学舍的,你们叫我张伯即可,院长让我领你们去新学舍。”

    韩榆三人谢过,跟在张伯身后去往学舍。

    到了学舍,张伯问:“两人一间,你

    们仨哪两个一起住?”

    韩榆看向另两人,席乐安对陌生人敬而远之,沈华灿则性情内敛,温温和和看起来很好欺负。

    “你们俩一起住,反正就在隔壁,有什么事走两步就能过去。”

    学舍的安排就这么定下了。

    韩榆背着书箱走进属于自己的学舍,刚把书拿出来,身后传来脚步声。

    回头一看,竟是陆听寒。

    韩榆面露诧异:“你......”

    陆听寒也是同样的反应:“真巧,咱们俩一个学舍。”

    韩榆放下书:“是很巧。”

    陆听寒倒了杯水,三两口喝完:“对了,三日后还有骑射课,我可以向你讨教一二吗?”

    韩榆不解回望:“我以为教谕教得很好了。”

    “其实吧,我志不在科举。”陆听寒对上韩榆漆黑的眸子,突然就有了倾诉的欲.望,“比起科举,我更想入伍参军,可惜我家里人不同意,非要让我走文官路子。”

    陆听寒的苦闷溢于言表,韩榆却不能说什么。

    有梦想是好的,但也不能撺掇他忤逆父亲的安排。

    好在陆听寒也没指望韩榆能回答,吐完苦水后开始写教谕布置的课业。

    两人各做各的,互不打扰。

    练完最后一张大字,韩榆便洗漱歇下了。

    细微的响动惊醒了陆听寒,他支起脑袋:“你才睡啊?”

    韩榆抱歉道:“对不住,吵醒你了。”

    “没事。”陆听寒摇摇头,“你读书好用功,陆某自愧不如呼呼呼......”

    韩榆

    躺在床上,往陆听寒那边看了眼,他果然睡着了。

    韩榆笑笑,闭上眼睛。

    有付出才有回报,反之亦然。

    ......

    在安庆书院的日子和在罗家私塾无甚区别。

    学舍、课室、饭堂三点一线,偶尔去书斋逛逛,忙碌却充实。

    一个半月后,韩榆回怀宁县。

    他总觉得,韩松待他更加亲和。

    这不是韩榆的错觉。

    具体表现在日常中直白的嘘寒问暖,以及有求必应。

    韩榆私下里是有那么一丢丢嗜甜的,每回见了糖葫芦都走不动路。

    以前韩松总会拒绝韩榆递来的糖葫芦,这次却好脾气地收下了,并且当街面不改色地吃光光。

    韩榆暗暗称奇,只当二哥快要做爹了,内心变得更柔软了。

    临近年关,本该是家人团聚的时候,韩松却不得擅离职守,只能韩榆一人在镖师的护送下离开。

    担心许久没动静的平昌侯那厮再搞事情,韩榆命韩一暗中随行。

    好在一路风平浪静,并未出现什么突发情况。

    韩榆在太平镇待了十天,走时带上了壮壮。

    壮壮是一只身体强壮的猫猫,中途还有力气跳下马车扑麻雀玩儿。

    历时半个月,韩榆再次回到怀宁县县衙的后堂。

    傍晚时分,韩松下值回来,在吃饭时问韩榆:“前些日子我得了一把琴,你可要试试?”

    “琴?”韩榆心神一动,“什么琴?”

    “不是多名贵的琴,原是打算买来给你二嫂打发时间,结果你二嫂愣是学不

    会。”韩松顿了顿,“放着也是浪费,不如给你试试。”

    韩榆丢给壮壮一条小鱼干,不着痕迹瞥了眼笑得很不好意思的二嫂:“那行,吃完饭我试试,不行就二哥自己留着,日后给小侄女也行。”

    韩松欣然应允。

    犹记得上辈子,凌先生随身带着那把瑶琴,想来现在也是喜欢音律的。

    忆起凌先生的高超琴艺,韩松心底生出几分期待。

    吃完饭,韩榆坐到那把琴前面。

    正如韩松所言,只是一把很普通的琴。

    韩榆抬眸:“二哥,我开始了?”

    韩松正襟危坐:“好。”

    期待.jpg

    韩榆清一下嗓子,拨弄琴弦。

    “铮——”

    刺耳的声音震得韩榆耳膜生疼,韩松亦是。

    “唧!”

    门外突兀地响起一道虚弱的鸟鸣,韩榆循声望去,一只麻雀直挺挺倒在屋檐下。

    肚皮朝上,两只爪子翘得老高。

    韩榆:“???”

    咋回事?

    被他弹的琴难听死了?

    再看韩松,他表情空白,像在怀疑人生。

    在外头伺弄菜苗的苗翠云闻声而来:“咋回事?什么东西摔碎了?”

    韩榆:“......”

    今天也是怀疑人生的一天呢:)

    双重打击后,弹琴一事无疾而终。

    那把琴被韩松好生收起来,留到以后再用。

    韩榆化悲愤为动力,把秀才班的同窗们吊打得嗷嗷叫。

    从两月一度的考核,到骑射课,再到年末的教谕评分,甩了同窗们一大截,韩榆也因此在安庆书院出名。

    每每

    走在路上,都会惹来不认识的人频频侧目。

    “他就是十二岁考取小三元的那个韩榆?”

    “韩榆?射箭的那个?”

    韩榆:“......”

    继小怪物、小三元之后,韩榆又多了个称谓——那个射箭的。

    有人一时半会儿想不起韩榆的名字,只要提起“那个射箭的”,大家保管知道他是谁。

    没办法,谁让负责骑射课的教谕对韩榆格外关注。

    固定的靶子还不够,后期还非常丧心病狂地给韩榆安排了可移动的靶子。

    韩榆次次正中靶心,长此以往就多了这么个代号。

    当然了,和韩榆的箭术不相上下的,是他极其出色的成绩。

    作为四大书院之首,安庆书院里有着来自大越各地的读书人。

    秀才班里,优秀者不知凡几,却都在各种考核中输给了韩榆。

    哦对了,还有沈华灿。

    每次韩榆第一,沈华灿就排第二,同窗表示这两人怕不是杀疯了,只能退而求其次,和其他人争起第三名。

    以及席乐安,他有两个秀才班的好友开小灶,一跃成为童生班第一,因此成为班里最受欢迎、最让人羡慕的存在。

    四岁那年拉钩约定,要做一辈子小伙伴的三个少年人,以他们各自的方式,成为无比闪耀的存在。

    两年多一晃而过,转眼又到乡试。

    席乐安去年考取了秀才功名,得以在今年和韩榆、沈华灿一起参加乡试。

    报考乡试要回祖籍,韩榆提前半个月动身。

    韩松

    依旧不能陪同,他因为担任怀宁县县令期间恪尽职责,深受百姓爱戴,被安庆府知府赏识,提拔到府城,任正六品通判一职。

    前几日调令下来,只待处理完怀宁县的后续事宜,便可动身赴任。

    韩榆回太平镇前,去见了韩松,以及小侄子韩文观。

    韩松将事先准备好的考前冲刺题给韩榆,缓声道:“路上注意安全。”

    其余有关乡试的,只字未提。

    他知道,韩榆定是胸有成竹的。

    “安全!”一旁韩文观鹦鹉学舌,奶声奶气地说。

    韩榆忍俊不禁,弯下腰吧唧一口:“观观,小叔叔走了,你在家要乖乖的。”

    韩文观点头如捣蒜:“观哥儿,乖乖。”

    韩榆勾唇,看向韩松:“二哥,那我走啦。”

    韩松颔首:“一路顺风。”

    韩榆板板正正地作了个揖:“也祝二哥官途亨通,青云直上。”

    韩松嘴角翘起些微的弧度,目送韩榆登上马车,扬长而去。

    半晌后,清隽的男子喃喃自语:“有先生在,便什么也不怕了。”

    “嗲嗲?”

    韩文观见老父亲呆呆望着前方,戳戳他的手背。

    韩松回神,低下身抱起长子:“回家。”

    韩文观的视野一下子升高,不仅没吓到,反而咯咯笑:“飞飞!”

    韩松眼神柔软,冷不丁被韩文观吧唧一口。

    “啵啵~”

    韩松笑意更甚。

    长子最黏他,爹娘妻子也都好好的,还有韩榆,他也在一步步走向高处,走到原本属于他的高处

    。

    这样的生活,是他重生伊始想都不敢想的。

    让他沉醉且珍惜。

    韩榆和沈、席二人经过半个月的颠簸,回到太平镇。

    在家中休息一日,在八月初五这天赶往省城。

    八月初九开考,分为三场,每场有三天。

    三人八月初五傍晚抵达省城,休息一晚,翌日相约去最大的书斋扫货。

    府城到底不比省城,书籍并不全面。

    这会儿有机会,自然得多买几本回去。

    “据不完全统计,这次参加乡试的有好几千人,只录取一百二十人,竞争未免太大了。”席乐安表情沉重地说。

    “这有什么,你我准备得充分,不知写坏多少毛笔,还怕这个?”韩榆笑吟吟道。

    沈华灿附和:“莫要给自己增加压力......小心!”

    “让开!快让开!”

    韩榆循声望去,一辆马车失去了控制,横冲直撞,直奔他而来。

    百姓大喊大叫,慌张地四下躲闪。

    韩榆头皮一紧,大脑中瞬间拉响警报。

    他一把推开好友,却发现身后站着个四五岁的小姑娘。

    小姑娘吓坏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眼看马车要撞上来,韩榆抱住小姑娘,就地一滚。

    “砰!”

    马车撞上路边的杂货摊,被迫停下。

    “榆哥儿,你手受伤了!”

    在席乐安的惊呼声中,韩榆低头看去。

    他右手手腕不正常地扭曲着,腕骨处有明显的凸起。

    韩榆短促地眯了下眼,面上流露出隐忍的痛色。

    “去医馆!”沈华灿扶起

    韩榆,急得眼都红了。

    还有两日就要开考,绝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事!

    席乐安胡乱把那呆愣愣的小姑娘扶好,把着韩榆左胳膊,火急火燎地低吼:“快去看大夫!”

    韩榆淡定摁住两人的手:“你们就在这儿,跟马车的主人讨个说法,我自己去。”

    席乐安不放心:“可是......”

    韩榆递了个眼神给沈华灿,后者心领神会:“你就让他去吧,咱们就在这儿,为榆哥儿讨回公道。”

    韩榆点头示意,托着手腕快步离去。

    这一幕被很多人瞧见,包括即将参加乡试的考生。

    等韩榆回来,众人见他脸色惨白,行走间手腕上的白布若隐若现,料定他完蛋了。

    要知道,韩榆作为本届乡试最大的黑马,有极大可能成为解元。

    可现在韩榆受了伤,还是最最要紧的右手......

    这让考生们心思浮动,对头名生出妄念。

    他们以为韩榆会落魄离去,苦等下一届乡试。

    谁料八月初八这天,考生进考场,大家却在贡院门口看到了他。

    “韩榆你不是手断了?还能答题吗?”

    韩榆扯出一抹笑,轻声道:“不碍事,悠着点就好。”

    这一幕落在他人眼中,便是极度的心虚和不自信。

    考生们心里有了底,这回韩榆铁定与举人功名无缘了。

    这样也好,意味着多出一个录取名额。

    ......

    经过堪称严苛的搜身检查后,考生们进入考场。

    韩榆附近的人有

    心想看他是如何作答,奈何有号舍遮挡,什么也看不见。

    三天一晃而逝,韩榆好端端出来了。

    “就韩榆那断了手的,写字肯定跟鬼画符一样,阅卷官怕是一眼都不想看。”

    “不信邪呗,他以为自己很厉害,断了手也能考过咱们。”

    “哼,痴心妄想!”

    顶着诸多不赞同的声音,韩榆安然无恙地度过了考试的九天。

    三天后,乡试放榜。

    韩榆一早起来,出门去看榜。

    同样参加这次乡试的于横忧心忡忡,边走边安慰:“没关系的,这次不成还有下次......”

    路过的考生嗤笑:“阅卷官最是注重卷面整洁,韩榆右手不能用,左手写字能写出什么好字?”

    “就是,怕是连第一关都过不去。”

    韩榆面无表情,反倒是身边三人气得够呛:“你!”

    “好了,跟他们废什么话,快要放榜了,咱们赶紧过去。”

    “他们也太可恶了吧?!”席乐安愤愤道。

    韩榆意味不明笑了下,笑容转瞬即逝:“走吧,不管他们。”

    四人赶到时,刚好赶上放榜。

    考生们蜂拥而上,很快笑声和哭声交织,构成一曲愉悦又悲怆的篇章。

    看完自个儿的排名,大家也有心情琢磨旁人的。

    譬如解元花落谁家。

    “让我来看看,本届乡试的解元是谁......韩、韩榆?!”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什么?韩榆?!”

    “不可能吧,他不是断了手?”

    成百上千道目光落在

    韩榆身上。

    少年人一袭青衣,身躯挺拔如松,面庞是以浓墨重彩勾画而成的肆意精致。

    万众瞩目下,韩榆微微一笑,拱了拱手。

    “韩某不才,左右手皆可握笔写字。”韩榆垂眸,看向骨节分明的左手,“右手伤了也无妨,左手还是好的,一手楷书不在话下。”

    所有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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