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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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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榆还是头一回见韩松犹如惊弓之鸟的模样,担忧地伸出手:“二哥?”

    韩松浑身一震:“不必!”

    韩榆:“???”

    不必就不必,这么大声音作甚?

    搞得他跟什么洪水猛兽一样。

    韩榆心中腹诽,不太高兴地收回手,试探问道:“二哥可是最近累着了?”

    韩松深呼吸,喉结滚动,睫毛飞快颤抖:“倒、倒也没有。”

    可韩榆却一眼看破他绷紧的身体,和半掩在袖中、攥成拳状的右手。

    分明是过度紧张的表现。

    嗯,说谎无疑了。

    对上韩榆狐疑的眼,韩松掐了下手心,僵硬的语调微微缓和:“前任县令的烂摊子还未处理妥当。”

    韩榆会意,他就说嘛。

    论嘴硬还得是你。

    韩榆放下那张莫名其妙的写有一大堆姓氏的宣纸,推推韩松的胳膊:“二哥你快去忙吧,这里有我收拾,你早点忙完,也能早点回来休息。”

    韩榆的话语不乏关切,让韩松眸光微转,黏在他的脸上。

    韩榆被他盯得颇不自在,心思流转,忽然搭上韩松肩膀:“二哥你就说实话吧,这么些天未见,是不是十分想念我们?”

    韩松:“???”

    韩榆见他不说话,以为是默认,单纯不好意思说,遂一副无可奈何的宠溺表情:“好吧好吧,其实我也有点想念二哥。不仅我,全家人每天都有在惦念你。”

    然后,韩榆给了韩松一个超大的

    拥抱。

    韩松身体僵硬,活像是生吞了一根扁担,有种奇异的笨拙。

    韩榆心里好笑,右手在韩松背上轻拍两下,这才后退半步,神情认真地问:“这样会不会好一点?”

    恍惚间,韩松想起当年。

    他将粮草安全运送到军中,自己却因为敌军的一路追杀重伤晕厥数日。

    醒来后,凌先生微笑着给了他一个拥抱。

    凌先生说:“你很棒,非常勇敢。”

    明明和韩松年岁相仿,却常以长辈自居,哄小孩的语气让人哭笑不得,他们还只能被迫接受。

    凌先生夸韩松时,也如韩榆这般,习惯性地用手轻拍他的后背。

    只不过前者慈和包容居多,后者更偏向于兄弟之间的亲昵和纵容。

    韩松心神一动,再看向韩榆。

    他逆着光站,眼角眉梢有种浓墨重彩的精致,乌黑的眼眸熠熠生辉。

    韩松不着痕迹移开眼,负在身后握拳的手松开:“这里等我回来再收拾,你房间估计收拾好了,先去歇着吧。”

    说罢,大步流星地离开。

    看似镇定,实则同手同脚而不自知。

    这一幕被韩榆捕捉到,让他眼里飞掠过意味不明的情绪。

    话虽这么说,韩榆还是把碎裂的砚台和满地的墨水收拾干净。

    事后也没去休息,而是把书箱里的书籍取出,放到韩松特意为他腾出来的三层书架上。

    韩榆没有忘记苗翠云和谈绣芳。

    他带上萧水容给尚未出生的娃娃做的肚兜和小褂子,循着记忆找过

    去。

    县衙的后堂并不宽敞,加上灶房也就八间屋子,韩松夫妻二人住在象征着主人身份的正屋。

    担心惊扰到两位女士,韩榆进门前先敲门。

    屋里的谈话中止,旋即传来苗翠云的声音:“谁?”

    “大伯娘,是我。”

    “进来吧,门没关。”

    韩榆跨过门槛,就见苗翠云和谈绣芳坐在桌前说着话,两人脸上都带着浓郁的笑。

    “大伯娘。”韩榆微微颔首,“二嫂。”

    说实话,韩榆和这位二嫂相处的时间并不多。

    除了小时候打过一次雪仗,她和二哥成亲后也只在家里住了不到半月。

    韩榆懂得避嫌,那期间和谈绣芳几乎没有过多的交流。

    “这是我娘给小娃娃缝的衣裳,还望二嫂不要嫌弃。”

    谈绣芳笑着接过,嘴上说道:“我欢喜还来不及,怎么会嫌弃?”

    苗翠云接过话头:“你二婶的针线活比我好,这料子也是上乘的,正适合给刚出生的孩子穿。”

    提及孩子,谈绣芳轻抚腹部,恬静的面庞闪过一抹温情:“二婶费心了。”

    “对了,榆哥儿可知道你房间是哪个?”苗翠云突然问。

    韩榆顿了顿,若无其事道:“二哥说我的房间在收拾了。”

    其余一概未提。

    “你二哥真是......”苗翠云一拍桌子,“走,大伯娘带你去认认路。”

    不过几间屋子,何须认路。

    但韩榆还是非常诚实地跟了上去。

    韩松给韩榆安排的房间在苗翠云房间的左边,

    右边则是正屋。

    “回头要是缺什么,尽管告诉大伯娘,我正好闲着没事,出去给你买。”

    韩榆接受了苗翠云的好意:“多谢大伯娘。”

    苗翠云嗔怪地看他一眼:“一家人谈什么谢,忒生分。”

    韩榆失笑:“好。”

    这时,身后冷不丁响起一道陌生的嗓音:“夫人。”

    韩榆回头,声源处是一位年纪约有四五十岁的妇人。

    “这是?”

    谈绣芳解释说:“松哥要上值,我又有了身孕,就买了个人回来,专门洗衣做饭。”

    一边说,一边向苗翠云投去忐忑的目光。

    她孕期的反应有点严重,委实没有精力再做其他的事。

    苗翠云终究是韩松的母亲,谈绣芳很在意她对自己看法。

    苗翠云压根没想那么多,反而十分赞同小夫妻的做法:“如今日子好过了,松哥儿也做了官,也该享享福。”

    “等孩子出生,一个人肯定忙不过来,再买两个也行。”苗翠云看向妇人,“时辰不早了,该做晚饭了。”

    妇人点头:“我就是来问问,老夫人和小公子有什么忌口的,我也好去准备。”

    苗翠云替韩榆答了:“没什么忌口的,你直接做便是。”

    妇人就去灶房准备。

    韩榆拿鞋底蹭了蹭地面:“大伯娘二嫂你们先聊,我回屋歇会儿。”

    他在这里,这两位说话有所顾忌,他本人也不自在。

    苗翠云也不留他,拉着谈绣芳进门去了。

    韩榆进了房间,把为数不多的衣物放进

    柜子里,随意拿了本游记打发时间。

    半个时辰后,刘婆子准备好晚饭,韩松也处理完手头的所有公务,从前堂回来。

    一家人围桌而坐,边说笑着开饭。

    ......

    “二哥?”

    韩榆的呼唤带着满满的疑惑,将韩松从深思中拉拔出来。

    韩松下意识应了声:“怎么了?”

    韩榆嘶声道:“二哥一直盯着我作甚?莫非我脸上有盘菜?”

    第二十八次。

    从坐下吃饭开始,韩松瞄了他整整二十八眼。

    眼神若有所思,让人有种被拷在刑架上,严刑审问的错觉。

    韩榆只觉寒毛直竖,脑中警铃大作。

    他又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今天的韩松,实在太不正常了,从头到脚都透着怪异。

    韩松转眸,另一边的母亲和妻子正用同样不解的眼神看他。

    韩松脑仁儿隐隐作痛,无声吸一口气:“我在想县衙里的事,与县学有关,正好榆哥儿是读书人,就多看了几眼。”

    韩榆眉梢轻挑:“原来如此。”

    至于信不信,那就另说了。

    苗翠云轻拍韩松的胳膊一下:“吃饭的时候甭想那么多,我看你没什么精气神,莫不是被榆哥儿给你准备的惊喜吓到了?”

    “惊喜?”韩松不明所以。

    比起惊喜,更像是惊吓。

    韩榆心想,反手指向自个儿:“我跟大伯娘一起来,不就是最大的惊喜吗?”

    韩松:“......”

    他确实没想到韩榆会来,但这件事的惊讶远比不上他的最

    新发现更令人震惊。

    震惊到半个多时辰都神思恍惚,脑袋里好似被鞭炮问候过,所有的理智都炸得七零八碎。

    谈绣芳忍不住笑:“娘有所不知,那日三弟来信,说他考取院案首,还得了小三元,松哥不知有多高兴,连夜爬起来找书,说是要给三弟寄回去。”

    韩松重重咳嗽一声,面无表情,紧抿的嘴唇和收拢的手指却泄露出几分真实情绪。

    韩榆眸光微闪,拖长了语调:“竟有此事?那想来这回二哥也是惊喜万分的,只是我和大伯娘的出现对二哥而言很不真切,才会有这样的反应?”

    理由都给你找好了,就问你贴不贴心?

    韩松眼神往韩榆那边飘了飘,又转回来,语气无奈:“你们就别促狭我了。”

    苗翠云见他坐立不安的样子,叠声应好:“什么也不说了,吃饭。”

    好容易捱过晚饭,韩松随意找个借口,直奔书房。

    没走两步,被韩榆叫住:“二哥,你有非常紧急的事吗?”

    韩松脚下微顿:“不算紧急。”

    “那真是太好了。”韩榆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韩松身边,“我有几处疑问,师公舟车劳顿精神不济,我便没有打扰他,想着二哥也是一样的。”

    韩榆略微仰起头,漆黑的眸子里挂着明晃晃的暗示。

    快给我答疑解惑!

    韩松:“......走吧。”

    答疑过程中,韩松全程目不斜视,过于刻意的举动惹得韩榆频频侧目。

    然而越是这

    样,就越让韩松如坐针毡。

    明明是深秋时节,当答疑结束,韩松的后背早被汗意湿透。

    “多谢二哥,这会儿我总算豁然开朗,否则心里堵得慌,怕是夜里睡觉也不安稳。”韩榆合上书,眼睫掩下的眸子微暗,“二哥你忙吧,我先回去。”

    韩松用修剪整齐的指甲轻划着指腹,淡淡应了声:“好。”

    待韩榆走出书房,顺手关上门,韩松才狠狠松了口气。

    韩松浑身脱力一般,放纵自己懒散地靠在椅背上,狼狈地闭上眼。

    他知道今天自己失态了。

    非常失态。

    不论是无缘无故地写出多个姓氏,催促韩榆选择,然后在韩榆的揶揄下落荒而逃,还是吃饭时频频走神,以最不走心的理由敷衍了最最亲近的人。

    可以明确的说,这是他重生以来最最失态的一次,远胜过以往被韩榆逗弄到失态的无数次。

    这一切的根源,是他的堂弟,韩榆。

    很久之前,韩松在灯下看韩榆,惊鸿一瞥间,觉得韩榆的侧脸竟然和凌先生有几分相似。

    再看第二眼,又不像了。

    韩松以为是错觉,并未放在心上。

    可就在不久前,韩松再次发现,韩榆和凌先生有着惊人的相像。

    这一认知,让韩松心惊肉跳。

    再三确认不是错觉,韩松鬼使神差地将“凌”字混入那些姓氏中,让韩榆任选其一,还用了那么蹩脚的理由。

    韩松想,他一定是疯了。

    韩榆明明是韩家的子孙,怎么会和凌

    先生扯上关系?

    就在他自我怀疑时,韩榆选中了“凌”字。

    韩松告诉自己,这无法证明什么。

    或许韩榆只是单纯喜欢这个姓氏,没有更加深层的含义。

    更遑论,韩榆分明是韩家的子孙,怎么会跟凌先生扯上关系?

    两股思想不断拉扯,让韩松头痛欲裂。

    第一个韩松说:“世上当真有如此相像之人吗?”

    即便是血脉相连的亲生父子,五官极为相像的也是寥寥无几。

    凌先生那张脸再年轻个十来岁,几乎和韩榆一模一样。

    尤其在数月未见后,韩榆在他记忆中的模样得以刷新更替,那种熟悉的感觉就越发强烈。

    第二个韩松说:“天下之大无奇不有,长得像并不能说明什么。”

    他遇到凌先生时,韩榆早已不在人世,这二者完全没有任何的交集。

    或许只是巧合。

    韩松如此安慰自己,忽又猛地坐直了身体。

    他想起来了!

    上辈子十二岁的韩榆,和今日所见的韩榆并不是同一张脸。

    韩榆脸色微变,迅速抽出一张宣纸,下笔如飞,列出多个猜想。

    其中可能性最大的是——凌先生和他一样回到过去,只是方式不同。

    他回到十岁这年,而凌先生成了韩榆。

    思及当年韩榆在山里摔伤,醒来后性情大变,韩松不由心跳加速。

    还有当年县试前夕,他曾误会韩榆在粥里放了什么东西,因此惹得韩榆泪眼汪汪。

    上辈子,韩松运送粮草受伤那一回,凌先生每日

    都偷偷往他的饭菜里放东西,加快他的恢复。

    先生自以为隐蔽,只是他佯装不知罢了。

    种种证据,真相呼之欲出。

    韩松起身,在书房里来回踱步,激烈的情绪外放与平时判若两人。

    他向韩榆保证过,要给予对方绝对的信任,不猜疑,不试探。

    韩松有努力兑现承诺,这次也不例外。

    韩松左手握拳,轻敲右手掌心,眼底闪过思量。

    凌先生知道他姓甚名谁,按理说不该见面不相识。

    唯一的可能就是,他忘却了前尘。

    故而聪慧有余,沉稳不足,时常捉弄韩松。

    另一点就是,倘若他猜对了,原本的韩榆又去往何处?

    无人为他解答。

    这件事太过于惊世骇俗,一旦被旁人知晓,怕是会被看作妖物,一把火烧了。

    半晌后,韩松打开门。

    “笃笃笃——”

    三声响后,里头传出韩榆的回应:“进。”

    韩松推门而入,韩榆偏过头:“二哥不是有事要处理?”

    韩松面不改色:“处理好了,过来看看。”

    韩榆正在练字,闻言放下毛笔,直截了当地道:“二哥现在可好些了?”

    韩松与他相对而坐:“县衙公务繁杂,通宵达旦是常事,又逢你二嫂有孕,我要两头顾,心力交瘁在所难免。”

    “二哥总是这么拼命,切记劳逸结合,免得累坏了。”韩榆并未深究,尽管他知道内情并非如此,“对了二哥,上次你考校我还是三个月前。”

    韩松会意,爽快答应了。

    兄弟两个一问一答,半个时辰转瞬即逝。

    烛火摇曳,发出轻微的爆裂声。

    韩松放下书,凝视着韩榆神采奕奕的脸:“就到这里吧,明日你还要去书院。”

    韩榆正有此意,懒洋洋打了个哈欠,眸底涌出一层水光:“那我就不送二哥了。”

    乖顺无害的样子和凌先生大相径庭,像极了刚被韩松抱回来的壮壮,给条小鱼干就乖乖露出肚皮,随便怎么揉都不生气。

    韩松指尖轻点桌案,路过韩榆时,伸手揉了揉他随意绑起的头发。

    正在收拾桌面的韩榆:“诶?”

    韩松淡定收回手:“没事,我回去了。”

    无论韩榆是谁,都是他要真心相待之人。

    只不过是弟弟和救命恩师的区别。

    坦诚相待最好,总好过让韩榆觉得自己在疏远他。

    想明白后,韩松的步履轻快许多。

    韩榆轻易发现这一点,微微侧首。

    看来是想明白了。

    也就不必他费心思开解了。

    翌日,韩榆天蒙蒙亮就起来了。

    要先去府城和沈、席二人汇合,再一起去书院。

    洗漱完毕,韩松也起身了。

    依旧是那一身绿色官袍,衬得他青松般挺拔。

    “准备走了?”韩松走上前,主动问询。

    韩榆嗯了一声,低头喝粥,咽下去才开口:“师公说安庆书院两个月休沐一次,今儿十六,还得一个半月才能回来。”

    韩松长指轻整官袍:“无妨,我休沐那日可以去看你。”

    韩榆怔了下,抬头看韩松。

    他没听

    错吧?

    这时候二哥不该让他好好读书,莫要辜负沈先生的良苦用心吗?

    真是奇了个怪了!

    韩榆放下筷子,把手伸到韩松面前挥两下:“二哥,你没事吧?”

    韩松不明所以:“什么?”

    “你别这样,我有点怕怕的。”韩榆表情微妙,“昨天二哥就不对劲,原以为昨晚上恢复了,想不到今日更严重了。”

    一大早特意向谈绣芳请教,如何成为一名体贴好兄长的韩松:“???”

    韩榆想了想,尽量委婉地表示:“讳疾忌医不可取,还是要看大夫的。”

    韩松:“......”

    韩榆全然没意识到韩松从昨天到现在想了什么,经历了怎么样的心理斗争,朝他弯眼一笑,继续吃饭。

    吃完早饭,韩榆跟家里人打声招呼,坐上前往府城的马车。

    马车并非先前租赁的那一辆,而是韩松来怀宁县后,自掏腰包置办的,为的是出行方便。

    因为不常出门,已经停在外面好些时日,索性给韩榆用了。

    来到府城,沈华灿和席乐安早就等着了。

    三人也不磨蹭,待韩榆见过沈绍钧,就赶往安庆书院。

    安庆书院位于府城中心,最最热闹的地方。

    所谓闹中取静,大抵便是如此。

    三人先后下了马车,穿过马路,直奔朱红色的大门而去。

    席乐安有点紧张:“据说安庆书院的教谕十分严厉,稍有错处就用戒尺教训人,也不知是真是假。”

    韩榆拍拍他的肩膀,安抚道:

    “不要给自己压力,凡是做到最好,让教谕无错可寻,自然不会挨训。”

    沈华灿意味深长一笑:“安哥儿,我怎么觉得你是怕了?”

    席乐安一听这话,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谁说的?我才没有!”

    色厉内荏便是如此了。

    “灿哥儿你别仗着你生得俊俏,就以为我不打你。”席乐安佯怒,“像你这样的,我一个打你十个!”

    沈华灿连忙讨饶:“我错了,我不说了还不行。”

    席乐安轻哼:“反正我没有。”

    其实是有的。

    离家远行,来到陌生的环境,席乐安刻在骨子里的社恐属性又发作了。

    只是碍于面子,不想好友担心,这才强装镇定。

    韩榆见他蔫头耷脑的,不由心生怜爱:“不论去哪,都有我们呢。”

    清亮的声线,莫名让人心安。

    席乐安耳尖红红:“知、知道了。”

    韩榆和沈华灿相视一笑,先后踏上台阶。

    “你们是谁?”书院看门的老丈眯着眼打量由远及近的三个小子,“别说什么是安庆书院的学生,书院里的小子们老头子都认得,别想蒙混过关!”

    韩榆:“......我们是前来求学的学子,这是推荐入院的帖子。”

    老丈接过帖子,翻开一看:“韩榆,席乐安,沈华灿是吧?”

    三人齐刷刷点头。

    “要是你们三个,院长跟老头子事先打过招呼了。”老丈慢吞吞站起来,拄着拐杖,“走吧,老头子带你们过去。”

    韩榆心下

    一松:“多谢您了。”

    老丈看起来脾气不太好,一路上没跟他们说话,把人送到一间小院门口,掉头就走。

    韩榆三人面面相觑:“敲门?”

    韩榆话音刚落,就被两个损友推了上去。

    沈华灿:“榆哥儿手劲大,你来。”

    席乐安:“我怕见生人,你来。”

    韩榆:“......”

    韩榆啧了一声,认命地过去敲门。

    待见了安庆书院的院长包连云,他上来就说:“可是沈老先生推荐来的?”

    三人齐声应是。

    “介于你们三人中有两人是秀才,一人是童生,便分别安排到秀才班和童生班。”

    包连云并不因为他们是沈绍钧推荐来的就特殊对待,一板一眼地道:“一直往西走,在尽头左拐,就是课室。”

    “至于你们的学舍,下午会有人领你们过去。”

    三人出了小院,一路往西去,很快找到课室。

    安庆书院有学生数百,其中以童生最多,秀才次之。

    童生班紧挨着秀才班,席乐安进门前依依不舍:“记得放课后来找我,别忘了我哈。”

    韩榆满口应好,目送他进去,这才和沈华灿走进秀才班。

    刚落座,就被人注意到了。

    “你们俩有点面生,可是新来的?”

    韩榆面带微笑:“对。”

    然后,他就接收到诸多同情的眼神。

    韩榆:“???”

    “下节课是骑射课,要考射箭的,你们可会射箭?”

    韩榆和沈华灿大眼瞪小眼。

    沈华灿自幼跟随孙管家习武,包

    括射箭,而韩榆完全没接触过,可以说是两眼一抹黑。

    “啧啧,那你们可惨了。”最先和他俩说话的学生摇头,“教谕可不管是不是新来的,只要不满意,一律挨罚。”

    韩榆整个人都呆住了。

    这、这么可怕的吗?

    不待他做好心理准备,就和新同窗一起来到射箭场上。

    沈华灿安慰韩榆:“没关系,咱们初来乍到,不会也正常,往后多练练就好。”

    路过有人听了,嗤笑一声:“你想得也太乐观了,教谕那张嘴......倘若你让他不满意,可不管你来书院多久,身份如何,照骂不误。”

    另一人接茬:“可不是,上个月还有人被他骂哭了呢。”

    韩榆:“......”

    说话间,那位传说中能把人骂哭的教谕走进射箭场,也不废话,直接让学生站成六列,挨个儿射箭。

    “我先来,你看着我是怎么做的。”沈华灿主动走到韩榆前面,低声说,“没关系,我会陪你的。”

    此情此景,韩榆很难不动容。

    雄赳赳气昂昂地来学院,却惨遭滑铁卢,着实让韩榆有点怀疑人生。

    此后一刻钟,韩榆注意观察其他人的动作要领,不时用手比划。

    很快轮到沈华灿,他动作熟稔地拉弓搭箭,瞄准远处的靶子。

    “咻——”

    箭矢飞出,有人上前查看。

    “八环!”

    后边儿传来新同窗的赞叹声:“这新来的不错啊,前头可没几个八环。”

    “我看后面那个一直

    比划,估计是没学过,怕是要挨训了。”

    韩榆屏蔽了低声的议论,朝沈华灿笑了笑,深吸一口气,迈步上前。

    韩榆拿起弓,于他而言轻飘飘的,又抓起箭筒里的一支箭,仿照刚才沈华灿的动作,拉弓,搭箭。

    弓弦绷紧,弯出漂亮的半圆弧。

    粗粝的质感紧贴在指腹上,是古代冷兵器特有的冰冷肃杀。

    手心洇出汗液,被韩榆无视。

    韩榆微微眯起眼,瞄准靶子。

    “咻——”

    箭矢离弦,刺破空气。

    箭尾轻颤,正中靶心。

    “砰!”

    木制的靶子应声而裂,在众目睽睽之下落到地上。

    射箭场上,一片鸦雀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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