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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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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诏书曰, 善化长公主之女为后。

    原来当今也知,夫人是善化长公主之女也?

    与当今还隔着辈分呢!

    不过两厢一对比,隔着辈分这事儿都成了小事儿了, 毕竟皇族这等错乱辈分的事儿倒是不少。

    叫众人拧起眉头的, 无非便是燕国夫人的身份——乃是二嫁之身。

    皇族宗室, 又是遗孤之后, 更是皇帝亲封的正一品国夫人, 这般出身排场再嫁给谁倒都不讲究。

    奈何这可是册立皇后。

    历朝历代,有哪个皇后是二嫁之身?

    便是当今圣母太后, 也是在先帝在世时战战兢兢做了十几载昭仪, 后来是今上登基后才母凭子贵得封了太后尊位。

    而不是像皇帝这般, 直接将空悬多年的后位一言不发给去了义绝归家的妇人头上!

    且燕国夫人与她那前夫淮阳侯义绝之事才过去多久?

    有半载不?

    仔细算来,才是去岁秋日尾才闹得帝都沸沸扬扬, 人人都能说上几句的事儿。

    今年开春, 满打满算才三个月——

    这可真是……

    便是那等早早婚前有首尾的, 只怕都要藏着掖着,好歹等过了半年才敢光明正大……

    对了, 淮阳侯呢?

    有不少看好戏的想去看看那位前夫的面上神情。

    奈何淮阳侯如今官位不高, 还未得入内殿听政。

    是以倒是叫一群想看好戏的人大失所望。

    “陛下以孝治天下, 然立后之事未得圣母首肯。如此若是传去天下臣民耳中, 上行下效,陛下如何以德、以孝治天下?臣亦附太常卿之言!请陛下收回成命!另则良女为后!”

    继太常卿之后, 御史台一众官员公然在朝堂之上直言谏君,一副舍生取义的架势。

    朝中多数并不服这道诏书, 奈何诏书是当今亲下, 盖了国玺宣读出去的,自再无更改可能。

    太常卿、御史台这些谬言, 更要求请回诏书,可是打了当今颜面。

    总有臣子致力于维护帝王颜面,在帝王面前刷存在感。

    朝中几位天子近臣纷纷出言:“太常卿御史台此言差矣!诏书既下如何追回?你二人欲图鼓动当今朝令夕改不成?”

    “你二人倒是说说,自本朝开国以来,律法为何?既然你也知晓臣民喜好有样学样!本朝立国前十室九空,多少儿郎都没了?都是寡母养育孤儿!你们御史台往日瞧着忠心的很,骨子里竟是轻视起太祖亲口法令不成!若是此时撤回诏令,日后叫寡妇如何过活?!”

    太常寺与御史台遭帝王亲信反驳,甚至给扣上不敬太祖法令的帽子,当即气的面红耳赤。

    “你信口胡言!臣对朝廷忠心日月可鉴!”

    眼看殿中吵的不可开交,陛阶之顶的君王缓缓掀起眼帘,幽暗深眸居高临下俯觑文武百官。

    殿外日光渡在那张头戴金冠,面容冷肃的面上,君王似一尊神像。

    君王嗓音依旧平和,却又带着雷霆万钧之力,眼神投予阶下众臣。

    “立后是国事亦是朕之私事。”

    “再有朝廷之上借此事喧嚣者,刑庭杖,革职流放。”

    此话瞬间浇灭了底下一群众说纷纭的朝臣。

    显然,当今军权在握,并不如前朝君主那般在乎御史台,在乎朝臣的口诛笔伐。

    当今甚至毫不掩饰他的决意。

    众人登时谁也不敢当那个出头鸟,纷纷将眸光投向天子之师,孙相。

    头发花白的孙相往日时常直言纳谏君王,百无禁忌。

    今日亲眼见朝中这一幅闹剧却一副未曾抬眼帘,只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如今见众人眼神朝自己投来,老丞相只是抚须一笑。

    “老臣恭贺陛下,早日册后立储,才能固国之根本。”

    孙相倒是真不在乎什么一嫁二嫁的事儿。当真是安逸平和久了才有了这等讲究,以往谁还在乎这等事儿?

    今上自己都不在乎,旁人操的什么心?

    登基六载,后宫至今无人诞下皇嗣,亦未曾听闻有过内宠,如今陛下有了想娶的娘子,他自然是松了一口气。

    太子,方是国之根本。

    ……

    翌日,绥都。

    一时间京城百姓对这道封后诏书众议纷纭。

    倒是未曾有乐嫣先前设想的那般遭人唾骂,令祖辈蒙羞的不齿之言。

    满朝朝臣私下骂她的多,老实本分的百姓们倒是不太讲究什么辈分,什么二婚。

    反倒是背地里津津乐道皇后去岁秋日才与前夫和离,次年春三月便封了后的这桩事儿。

    虽只是诏书,未曾大婚,亦尚未绶印入主中宫。

    可论这一婚更比一婚高,和离后三个月再嫁天子,还是当正宫皇后这一条,就成了众人茶余饭后议论的重点。

    百姓不知后名讳,如今众人都只得称呼一句乐娘娘。

    想想亦知,若非这乐娘娘九天仙女下凡尘,生的一份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容貌,焉能有此等本事?

    不过,渐渐也有难听的话流传。

    这传的最沸沸扬扬一事,无非就是乐娘娘与前夫及当今间的风花雪月之事。

    二男争一女,君夺臣妻……

    亦有人觉得是这乐娘娘未和离前便与当今勾搭在一起,早有了首尾……

    这道封后旨意在京中引起几番轩然大波,后宫之中的太后据传更是被活生生气的闭门不出。

    宫外各处,亦是有人欢喜有人愁。

    消息传至淮阳侯府,霎时间如同平地惊雷。

    老管家只觉大事不妙,慌张间连连吩咐婢女:“去!快去后院给夫人报信!”

    婢女不敢耽搁,匆忙跑去郑夫人院里打算通传,岂料还未来得及开口,便听内室里传来一声瓷器落地之声。

    瞧见廊外一圈仆人们战战兢兢等候在门前不敢出声的模样,猜也能猜到内室情景。

    “表姑娘在里头?”她问。

    “可不是,一早老夫人说头疼,叫表姑娘给揉到了现在。后也不知是哪里不对劲,夫人便怒骂了起来……”

    廊下几个仆人对望一眼,没人敢在这个关头入内通禀,只叫那报信的婢女稍后。

    里头这对姑侄儿的事儿说来要惹人笑话。当年玉珠姑娘才进府时郑夫人对其有多宠爱,连自己亲生的娘子都要退让……

    如今呢?

    侯爷原先只怕是因为侯夫人的事儿彻底厌恶了玉珠姑娘,甚至早使人将玉珠姑娘送去了京郊庄子。

    奈何郑夫人入京后又将人接了回来。

    她们本还以为郑夫人是要替玉珠姑娘做主的,以为玉珠姑娘要苦尽甘来。

    没成想,最先几日倒是还好好的,后这段日子这姑侄二人间不知发生了什么,郑夫人先前对侄女的喜爱荡然无存。

    甚至一改过往的慈善,时常磋磨起表姑娘来。

    如这日这般,砸茶杯茶盖的,光是她们听见的,只怕都有好几次了。

    几个婢女们也早成习惯,只做看不见听不着。

    这厢外头人才压着声儿说着,又听内室中传来斥骂之声。

    “往常我真是看错了你!你瞧瞧这府邸,原本好端端的一个府邸,自从叫你来了,祸害成什么模样?”

    卢锦薇恨母亲行事歹毒,叫卢府名声败坏了。原先郑夫人更是日日在卢锦薇面前说起京城的美好,等卢锦薇来了京城才发现根本与郑夫人原先说的不一样。

    这处京城,根本没人愿意搭理侯府,没人愿意搭理自己。

    眼看自己年岁越来越大,婚事却仍一点着落都不见。

    连永川府往日她瞧不上的几个贵女如今都高嫁了,一个嫁的比一个好,只她恐会一辈子待字闺中。

    卢锦薇一时气急之下痛骂了郑夫人,哭着从郑夫人院中跑了出去。

    交椅上倚着的妇人满面憔悴,眼眶青黑,再瞧不见往日端庄的贵夫人模样。

    她被自己素来宠溺的亲生女儿骂了一通,一想到自己往日孝顺的儿子如今连见自己都不愿,郑夫人发泄过一番过后,就将眸光落在一旁面容惊恐的始作俑者身上。

    觉得一切都是郑玉珠造成的。

    “不是叫你去给乐氏去请罪?你又是如何做的?!”

    郑玉珠以帕捂着脸,自郑夫人将她接回侯,她本还以为是又有机会了,该是苦尽甘来,如今才知是入了地狱!

    这段时日她日日伏低做小,逆来顺受,只愿叫姑母消气,可显然自己姑母可不是什么善良之人。

    一日日的言语折磨,甚至是热茶直接泼上她面上,叫郑玉珠知晓,自己的忍耐根本没有用。

    如今又听郑夫人老生常谈的话,她忍住嘲讽消瘦的面颊勉力挤出假笑来。

    “姑母,那可是王府,那位可是国夫人。连阿恒去都被晾在外边,您是国夫人的婆母,上回去不也是碰了一鼻子灰?你去赔罪都没用,我去又有何用?说不准我去了乐氏更是生气了,毕竟当时亦是姑母的授意,叫我与阿恒走近……”

    郑夫人一听郑玉珠这话里话外嘲讽的话,自是不认。

    “你真是在胡言乱语!我何曾吩咐过你那些话?是你自己心思阴毒对着我儿抱有那般的心思!如何是我叫你拆散他们?”

    郑玉珠一听她翻脸不认账的这话,登时心中冷笑,面上却强忍着怒,“您若是没那个意思,为何叫我虽他夫妻二人一同入京?这一路的书信数落着乐氏的不是……如今我还不是随着您的意思,挑拨拆散表兄夫妻二人?您倒是转头就将怒火撒去了我身上,如此颠倒黑白,侄女可是不依,不如往外说出去,瞧瞧谁有理谁无理……”

    郑夫人被郑玉珠这暗带威胁的话气的浑身发颤。

    她捂着心口想要喝口茶平复心情,奈何一摸案几才忆起方才早将茶杯砸了去。

    “冤孽啊…当真是冤孽……”

    郑夫人见到满地狼藉,想起如今儿子与自己离心,女儿亦婚事都没了着落怨恨死了自己,便满心憔悴。

    她心中早生悔意,后悔将这个扫把星接入府来,更后悔自己没能挽留住乐氏。

    可如今,说这些自然是晚了。

    乐氏显然已经不会回心转意了……

    那当真是个冷心冷情的娘子……

    郑夫人想起自己一家的痛苦,而乐氏如今的风光,就忍不住咬碎一口银牙。

    她强撑道:“当年我孤儿寡母遭人欺凌之时,谁又知晓我儿顺顺当当袭爵做了侯爷?如今我家只是暂时遇到那等毒妇,运道差了些。可我儿终究不是池中物,声名之事亦只对女子婚嫁有影响罢了,我儿是侯爷,日后定也是高官显贵……定多的是高门贵女愿意嫁来的。我有何担忧的?倒是她……”

    做了国夫人又有何用?终归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她一女子,又不能当官又不能为相,如今的风光不过是场面风光,她身后是那般的家人,日后有她哭的日子在后头!

    才说着,忽闻屋外婢女嘈杂声。

    郑夫人立刻斥责一声:“何事喧哗?”

    只见一绿袄婢女掀了帘子战战兢兢走进来。

    “老夫人,今日外边都在传,宫中册封了封后诏书……”

    郑夫人听闻册后先是一惊,紧接着倒并不以为意。

    那等贵人,离她们太过遥远。

    不过在一群婢女面前,她自然不能输了场面。

    郑夫人摆起侯府老夫人的谱,理了理方才有些乱了的衣裳,笑问她:“哦?可知皇后出自何家府上?说不准,当年我还抱过呢……”

    “是驸马督卫府上。”

    郑夫人与郑玉珠闻言面上不由一僵,郑玉珠到底是年纪轻,忍不住就先郑夫人一步开口追问:“乐家娘子?可是乐嫣的同族胞妹不成?”

    不可能啊……

    乐家自长公主去后,地位早就不显,朝中更无人脉,乐氏女子如此背景,如何能在一众贵女中脱颖而出?

    定然是旁的乐府了……

    可上京出了乐驸马这个驸马督卫,还有哪个驸马?

    传话的婢女只一直低眉敛目,不敢看满地的碎瓷狼藉,不敢看二人的脸。

    她不知如何说出口,总不能说是府上的前少夫人,那般着实是打二位的脸面,打府上脸面了……

    “支支吾吾作甚?还不快回话!”郑夫人攒眉,有些不愉。

    婢女心下一横:“诏书封驸马与已故善化长公主长女,燕国夫人为后。”

    随着婢女话音落下,一刹间,满室岑静。

    姑侄二人瞳孔紧缩,如遭雷劈一般。

    郑夫人因好奇支起的身子,重重跌回座椅上,一瞬间便面如死灰,唇色惨白。

    郑玉珠倏然间失声,许久才惨白着脸找回自己的声儿。

    “不可能……不可能!二嫁之身,怎堪后位……”

    乐嫣二嫁之身,连自己这等都万万不如!

    乐嫣怎配……

    她怎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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