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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生恩养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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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水眸圆睁, 凌厉地看向晴雾:“还不赶紧打晕了他!”

    晴雾微微一怔,却二话不说,飘身上前, 一扬掌, 卫大郎的哭闹声戛然而止。

    晴雾甚至还仔细地扶住了卫大郎轰然倒下的身躯, 以免砸在景阳侯身上。

    卫二郎今天倒是挺奇怪, 不像平常那样事事都跟着卫大郎行事。

    见卫大郎又被打晕,他脸色苍白往旁边直躲。杨氏也怯怯地拉着他的衣袖,一脸惶恐。

    锦鱼这才转向刘氏:“先把他抬回你们院去吧。就是捆着绑着,也不能让他再出来闯祸了。”

    刘氏昨日挨了卫大郎的巴掌,右边脸还肿着, 嘴角也青了一块。

    听到这话,狠狠瞪了眼已经人事不省的卫大郎,点了点头。

    晴雾便叫了一声, 外头进来四个婆子,把卫大郎给抬走了。刘氏却没跟着一起走。

    锦鱼见卫二郎站在一旁瑟瑟发抖,也有些不忍, 便对景阳侯道:“爹爹, 夫人的绝笔不如给二哥哥看看。回头也好让二哥哥劝劝大哥哥。”

    景阳侯闭了闭眼, 长叹一声, 从袖中拿出信来, 却并不递给卫二郎, 反递给了刘氏:“你来念给他们听吧。”

    也许还是防备卫二郎冲动之下毁了信件。

    可见景阳侯对这两个儿子到底有多失望。

    刘氏接过, 低声念了一遍,没什么感情。

    杨氏却又嘤嘤哭起来。

    卫二郎一边听, 一边不断抬着衣袖抹眼泪。

    景阳侯见了,想了想, 还是对刘氏跟卫二郎道:“这事牵扯到朝堂之争。你们好好劝劝大郎,不要落入了别人的陷阱。搞到毁家灭族。他也该明白,这侯府世子不是那么好做的。若他再这样糊涂冲动下去,这一大家子人,我实在不放心交给他。”

    刘氏脸色大变,悚然一惊,忙急切道:“父亲,我……我会劝他的。我会好好劝他的。”

    卫二郎却只抹了抹泪,点了点头。

    景阳侯大概实在是累了,从刘氏手里取回那封信,仍是放到袖中,便起身道:“锦鱼,你就辛苦些,在家里住下,主持下大局吧。刘氏,你有什么事,先问过她。”

    锦鱼叹了一口气,跟刘氏一直送他到古香堂门外。

    见他的身影消失在葳蕤的一片雪白的蔷薇之间,正要转身回去,却不知从哪里冒出个人来,身材瘦瘦的,个子也不高,穿着一件大红的直缀。

    明明就在她面前,又是那样亮眼的颜色,看着却没有什么存在感。

    她不由吓了一跳。原来是卫三郎,也不知道他在这门口站了多久了。

    这个弟弟,她不亲。卫三郎在卫家也没什么存在感。她从回到卫家到现在,总共怕也没跟三郎说过十句话。

    可现在看他这样,又不由有些可怜这孩子。

    这府里大概人人都知道了许夫人的事,唯独他还不知道,居然穿了件大红的衣衫来。

    若是知道了许夫人真的杀了他亲娘,想必冲击会很大。

    许夫人贤名远播,有一个原因就是她把锦芬跟卫三郎都放在自己屋子里,与自己的儿女一同养大。

    人人都说她重情重义。

    再加上,楼氏也是她的丫头。也是安安稳稳的,还生了女儿。

    这样一个满京知名的贤良人,谁能想到文氏会是死在她的手上?

    锦芬跟三郎肯定更想不到。这个从小视作母亲的人,其实是杀害生母的凶手。

    不过这事他们早晚也是要知道的。

    反正丧服还需要时间准备,穿不穿红,也不打紧。

    她便问三郎:“你要进去看看吗?”

    不想三郎眼神飘忽,双眼微眯,半天道:“她真死了?”问完了话,嘴角还诡异地翘了翘。

    锦鱼骇然,不由望了刘氏一眼。

    只见刘氏也是一脸的不可思议。

    虽觉得三郎的态度有些诡异,可也说不出来哪里不对。

    再说也已经答应了要带他进去。

    她便点了点头。

    卫三郎眼神忽地一亮,好像暗夜里突然点着的灯,却冒出的是一抹幽蓝的火,更显诡谲。

    他点了点头,抬脚越过锦鱼与刘氏就往里走。

    锦鱼跟刘氏又对望一眼,忙追上去,紧跟其后。

    一时进了东梢间,就见卫二郎正坐在椅上,低头呜呜呜地哭。

    杨氏坐在另一张椅上,却是红着眼,正发呆,见卫三郎走进来,她叫了一声“三弟。”

    卫三郎却恍若未闻,反而径直走到炕前,垂头去看许夫人。

    卫二郎住了哭,跳起来怒道:“你怎么这般不懂事,居然穿件红衣来!”

    锦鱼骂他们吵起来,正想上前劝架,谁知卫三郎不怒反笑,而且越笑越大声。

    锦鱼心道:这卫三郎莫不是伤心过度得了实心疯了吧。

    卫二郎见他居然敢笑,哪里还忍得住,跳起来,扑过去揪住他的领子,大骂道:“生恩不如养恩,这些年母亲可没亏待过你跟你姐!”

    卫三郎的身体却像一根木头戳着不动,可脸上仍是在笑,笑得两行眼泪流到腮边。

    卫二郎抬手“啪”地给了他一个耳光。

    卫三郎却是微微一怔,突然止住笑声,扬手也“啪”地给了卫二郎一个耳光。

    所有人都惊得目瞪口呆。

    一向最没存在感,最顺从的卫三郎,居然打了卫二郎。

    连卫二郎自己大概也是太过意外,双手揪住卫三郎的衣衫僵着不知所措。

    就见卫三郎脖子上的青筋凸起,恨声质问道:“生恩不如养恩?你可知道我等这一天,等了有多久?!你可知道天天对着杀母仇人,还要喊她母亲是什么滋味!你可知道……要一个七岁的孩子保守这个秘密有多痛苦,多煎熬!你们母慈子孝一家欢乐还不够,杀我母还不够,还要拿我跟我姐姐来装贤良博名声!告诉你,她死得还是太容易了。白废了我一番苦心。她就该身败名裂,就该下大理寺的大狱,就该尝尽千般苦刑,就该被腰斩于市!”

    锦鱼在一旁听得心惊肉跳,如遭雷击。

    卫三郎……居然早就知道,居然一个人保守了这个秘密整整八年!

    一番苦心?难不成这件阴私是卫三郎告诉顾家的?不是他们猜测的诚亲王?!

    诚亲王只是在后面推波助澜,让这件事闹到金殿?

    卫三郎到底恨许夫人和卫家到了何等地步,才会走这一着险棋?!

    他这样等于是背叛卫家。

    卫家便再也容不下他了。

    这是何等玉石俱焚的决心。

    实在是太可怕了。

    卫三郎吼完之后,狠狠地在地上吐了一口唾沫,然后在众人的惊惧莫名之中,扬长而去。

    锦鱼忙叫晴雾:“现在可不能让他走出卫家。”

    晴雾追了出去。

    一时回来问怎么处置。

    锦鱼想了想:“先送去紫竹斋,看管起来。”

    这一天真是短暂又漫长。

    她跟刘氏杨氏卫二郎分了工。

    杨氏负责照看孩子们。

    刘氏负责派人安排灵堂、打发丧服,侯府挂白,着人各处报丧。

    外头男宾就由卫二郎暂时应对着。刘氏早派了人去叫江凌回来,帮着在外头主持大局。

    锦鱼则负责接待陆续前来的女眷。也没现成的丧服可穿,只能让人裁了两块白麻布,披在身上。用白麻绳当腰带勉强系上,权作丧服。

    最早赶来的是二房三房的人。锦鱼自然是不会多说什么,只说许夫人怕连累全家,还是选择了承认罪行,也免到大理寺受尽折辱。二房三房虽是惊惧,倒也没闹腾。

    不到中午,锦熙锦芬锦兰等也全都赶了来。

    一个个又哭又闹,锦鱼只能是各种的解释安抚。

    尤其是锦熙,跟她关系本来就好,虽然对许夫人和锦心的事也多有不满,屡次规劝,可是如今许夫人落个这样的下场,锦熙还是所有女儿中最伤心的,哭得几度昏厥过去。

    锦鱼只能把她送到垂碧馆,让楼姨娘跟锦柔照顾。反正这两人,她现在也不打算放出来。

    锦芬却又是另一样。

    她是又哭又骂,吵着要见景阳侯讨公道。

    可是文氏已经过身多年,现在还能还文氏什么公道呢。

    普通人家,又不像是皇家,能追封个什么皇贵妃。

    锦芬不过是想替自己捞点好处罢了。

    锦鱼被她吵得实在厉害,便让人送她去紫竹斋,见卫三郎。

    让这姐弟两个互相安慰。

    锦兰则是唏嘘不已。又有些好奇事情真相,陪她坐着,无人时就打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锦鱼早就身心俱疲惫,哪里有精神应付她的打听,只劝她道:“有些事,知道了,还不如不知道。等事情过去,我再慢慢跟你说罢。”

    锦兰虽有些不满,不过也只酸酸地道:“咱们家这些女儿,明明你才是唯一一个在外头长大的。如今,倒成了家里最得宠的女儿。你娘可真是有本事。难怪能活着当上诰命夫人,还有儿子傍身。夫人这一走,这侯府就是你娘的了。”

    锦鱼闻言不由朝她横眉怒瞪了一眼。

    锦兰缩了缩脖子,立刻转了话音,长叹一口气,道:“说来最惨的是我。当初我姨娘……是老侯爷赏给侯爷的,可是出身青楼,虽是清官儿,可侯爷那脾气,一直嫌弃她。她最后也是一病没了。”

    锦鱼倒没听说过这个。老侯爷也太奇怪了。居然从青楼赎了个清官儿来给她爹作妾?是觉得儿子太正经了,想让他不正经一下么?

    便问锦兰姨娘得的是什么病。

    锦兰道:“你回府前两年,她才走的。不知道是不是小时候在那种地方呆过,吃过什么不该吃的药,她生下我后,一直就病歪歪的。拖到看我成家,这才走了。”

    锦兰说着,想起她姨娘,便放声哭了起来。

    正赶上外头有人来,也不知道是谁,还没进门,声音先传了进来,道:“唉,我这小姑子对这些个孩子是极好的。难怪她们伤心。”

    锦鱼与锦兰互相对视一眼,顿时都不觉得悲伤了。

    有锦兰在,她便托锦兰先招呼着人,抽空去看了一趟老太太,在老太太处陪着吃了午饭。

    老太太担心侯爷,她又去望燕楼看她爹。

    进了楼,却不是寻常的那间书房,而是旁边的卧室。

    她还是头一回进这间屋子。

    家具都是小叶紫檀,花色繁复精致,步步锦架子床上挂着闪金琉璃色纱帐。

    明明十分气派,可屋子里气氛却是十分压抑。

    青景阳侯躺在罗汉床上,有气无力地。

    江凌居然也在。她还不知道江凌已经回来。

    锦鱼便问江凌怎么回事。

    江凌拉了张空椅子靠近自己,让锦鱼坐下,才道:“那封信……我看是不太妥当。可是不交给皇上,也不妥当。倒有些两难了。”

    锦鱼把那封信的内容想了想,也想不出来哪里不妥当,若说最不妥当的,怕还是许夫人死到临头还想着为锦心要诰命。

    便问江凌哪里不妥。

    江凌道:“许夫人半个字没有提到侯爷。更没说侯爷根本不知道这件事。”

    锦鱼不由怔住。仍是有些不明白,便问:“可是就算许夫人说了,皇上也可能认为是许夫人在包庇侯爷。毕竟侯爷倒了,对……”

    她说到这里,却突然脑子灵光一闪:“你是说……许夫人故意的。要陷害侯爷?却苦苦哀求皇上不要牵连她的二子二女。难不成她还幻想着皇上撸了侯爷的爵位,把这侯府传给大哥哥?!”

    江凌微微一笑,抬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我娘子可真聪明,一点就透。”

    锦鱼只觉得许夫人的想法太过匪夷所思。

    江凌却点点,分析道:“许夫人之错,并非什么株连九族的大罪。若她明明白白写清楚,岳父并不知情,皇上若是还想用岳父,便可以以此为证据,对岳父小惩大诫一番,走个过场。也不会连累到世子还有其他的子女。可是如今,她只字不提岳父,却偏说不要连累到她的孩子。这样岂不是在暗示皇上,岳父知道此事,会被连累。岳父出事,自然有可能牵连到侯府世子之位。所以才需要特别求情,求皇上不要牵连到她的孩子。”

    这番话多少有些绕。

    锦鱼慢慢想了一会儿,才算理明白。

    不由连连摇头,许夫人真是又蠢又毒,临死都要拉侯爷做个垫背的。偏又蠢到以为皇上会因为她主动认罪自杀就对她儿子开恩,惩处了侯爷后,把这侯府爵位传给她儿子。

    她所犯之罪,本就当诛。

    如今不过是畏罪自杀,有过无功,拿什么向皇上求情?

    如果她与皇家感情深厚也就算了,不过只是普通的命妇。

    皇上连她长什么模样怕也搞不清楚。

    怎么会因为她临死求情就开恩?!

    “那不送上去呢?”她问。

    这回回答她的是一直沉默不语的景阳侯:“不送上去……想必皇上会以为是我杀她灭口,不是她自己求死。”

    锦鱼:……

    这里最不了解皇上的人就是她了。景阳侯跟皇上的时间最长,这个猜测多半是对的。

    确实是两难。

    而且她爹现在禁足在家,也不能到皇上面前去亲自替自己分辩。

    这折子若是按正常的规矩递上去,怕是皇上看都不看。

    大理寺再严刑拷打王妈妈。

    以王妈妈对许夫人的忠心,听到许夫人死了,说不定一气之下,会诬告侯爷。

    最后做成铁案。侯爷被牵连,许夫人也就白死了。

    真是没想到许夫人的遗书,会让这件事又陷入僵局。

    可她也明白。她爹去劝说许夫人,已经是万分难堪。总不能自己替许夫人写下一封信,逼着许夫人照抄吧?

    她爹再狠,可也没狠毒到这个地步。

    何况也没想到,许夫人竟然这样异想天开,临死也要拉侯爷下水。

    她只能睁着一双水汪汪的眸子,可怜巴巴地看向江凌。希望他能想出个办法来。

    江凌眼里眸色微深,冲她轻轻点头,这才转过头对景阳侯道:“岳父,若是信得过小婿,就把这封信交给我。我来处理。”

    景阳侯连番事故,早就心灰意冷,点了点头,道:“我这一辈子……最糊涂的,就是识她不清。到得最后……虽然狠心,却又不够狠毒。”说着翻身起来,出到外间书房,提笔刷刷刷写了一封折子,写完递给江凌。

    江凌接过展开,锦鱼也凑过头去看。

    就见上面抬头写了她爹的官衔名字:景阳侯兵部尚书臣卫简 奏请皇上圣安。

    下面的字迹多少有些潦草,很短。

    “臣追随皇上数十载,虽披肝沥胆,宵衣旰食,惜德薄能鲜,于国于君无功,于家于子无德。愧悔无地,今请辞兵部尚书一职,自请削爵降等,躬请圣裁。”

    锦鱼看得心惊。她爹这是不但要把兵部尚书一职拱手相让,还愿意削爵降等。

    这个惩罚实在是泰山压卵、犁庭扫穴,过于重了。

    她忙劝道:“父亲何必如此,皇上如今身子还健旺,定然不会想把这事闹大的。”

    景阳侯摇了摇头,哑声道:“你不懂。我后来虽自觉看透了她,知道她并非真贤惠,可……也从未没想到她竟如此不堪,如此愚蠢。可想想,我自己又好到哪里去?这一辈子,我们都是为谁辛苦为谁忙?到底是我更可悲,还是她更可悲……这个官,我不做也罢。”

    锦鱼无言以对。

    江凌想了想,一个字没劝,只收了折子。

    第二日江凌一大早拿着这两件要紧的东西去上了朝。

    锦鱼在家守灵接待来吊丧的女客。

    也许是风声已经传出去了。

    相比之前宁哥儿的满月宴,国色天香园都装不下,如今景阳侯府却是门前冷落。

    该来的亲友,只是派一两个人来意思意思。

    江家王家钟家定北王府倒还是打发了人来吊丧。

    叫锦鱼有些意外的倒是敬国公府。

    他们一家子全来了。

    当时已经快正午。

    锦心穿着白衣,在灵前磕了几个头,默默掉了几滴眼泪,就跟着敬国公夫妇和柳镇回去了。

    也没问她其他姐妹在何处,也没说要留在娘家帮忙。

    锦鱼瞧她,实在也不像有多伤心的模样。

    想到许夫人千方百计,死到临头还惦记着她的诰命,不由感叹锦心凉薄太过,对她更是不喜。

    待送走了敬国公府的人,外头终于有人来道:“五姑爷回来了。”

    锦鱼才松了一口气,也顾不得有没有人来,让刘氏一个人守着,自己飞奔着回到紫竹斋。

    进门就见江凌已经换了丧服,脸色安静,并无沉重忧虑之色。

    她慌得七上八下的心一下就定了。

    想着时间紧,便也不让江凌解释,拉着江凌先去望燕楼。

    进门见她爹躺在罗汉床上,见到他们两个,自己翻身起来。

    她忙叫小厮送来茶水,点心。

    自己亲自己奉了一杯热茶给江凌。

    江凌望她一眼,接过杯子,喝了一口热茶,才把事情经过说了。

    今日大殿之上,正事处理完毕,大理寺左断刑司少卿果然当殿奏报皇上,说许氏畏罪自杀,是为了包庇景阳侯。又拿出了王妈妈的证供。

    王妈妈在供词上说:她毒杀文氏,景阳侯确实不知情。可过了几个月,景阳侯不知道从何处得知了这事,很生气,冷落了许氏一些时日。可最终还是看在四个孩子的面上,决定包庇许氏,只叫她善待锦芬与三郎,把这事硬压了下来,还给了文家一百两的封口费。

    大理寺左断刑司少卿要求皇上批准提审景阳侯。

    江凌见事情发展都在自己的意料之中,便安静呆在旁边,没急着上前替景阳侯辩解。

    大理寺左断刑司少卿这个要求一经提出,就遭到了太子与袁相一派人的极力反对。

    景阳侯若是进了大理寺,大理寺拼了命也会把这个案子做实了。

    景阳侯是堂堂一品军侯,当朝的兵部尚书。

    这兵部尚书的位置,那是多香的一块大饼啊。

    太子跟袁相能让诚亲王白抢了去?

    自然唇枪舌箭地吵了起来。

    两边吵了一阵子,皇上也觉得头痛,总算想起江凌来了,便召他上前问:“许氏到底是怎么死的?景阳侯到底知不知情?”

    江凌见时机已到,这才把景阳侯的折子递了上去。

    皇上看后沉默半天,递给身边大太监,让念出来给众人听。

    那折子写得极短,倒是铿锵有力。

    丝毫没为自己辩解。

    太监念完,整个朝堂上都鸦雀无声。

    江凌拿眼偷看各人表情,倒也能大约看出来各人心思。

    景阳侯平素为人平和中正,公忠体国,官场人缘不差。

    朝中这些人谁家没个妻妾之争?

    自然都心有戚戚,为了点这样的事,丢官削爵,处罚未免太重。他日轮到自己家岂不也会如此?

    再说虽有王妈妈的证词,可也不过是空口无凭。

    便再偷偷去看皇上。

    就见皇上的表情多少有些不耐烦,便暗暗松了一口气。

    皇上后宫那么多,暗中也是互相内斗不止,一堆烂事。

    皇上自己都不能保证宫里干干净净,景阳侯家出点事,不挺可以理解的么?

    他料定,同情景阳侯的人必是不少。

    果然没过一会儿,便有太子一派人开始站出来替景阳侯求情。说他罪不至此。

    人一多,诚亲王的人就沉不住气了。那大理寺少卿立刻开始污蔑,说许夫人未经审结便自杀身亡,谁知道是不是有人要杀人灭口,吵着要派仵作去验尸。

    江凌在旁边听他们争吵,见闹得火候差不多,大理寺少卿中了计,才把许夫人的遗书拿了出来。

    又语气十分沉痛地跟皇上说:“罪妇许氏前日已经上吊自杀过一回,所幸被下人救下。景阳侯府还特意请了马太医去替她诊治。谁知道她当晚又服毒自杀,一来想必是认罪之心甚决。二来,怕也是知道,大理寺左断刑司是个有进无出的地方。”

    他顺带手把左断刑司给阴阳了一下。

    遗书呈上,皇上也不看,直接叫太监念出。

    这份遗书一念完,满朝文武又再度都陷入了沉默。

    皇上睁着眼睛,愣是半天没回过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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