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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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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助理并不是冒失唐突的助理。

    也极少有过冲动之下的行为和举动。

    那他, 这是上演的哪一出?

    时舒因此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

    他果然没能敢直视她的眼睛。

    他在心虚。

    时舒没伸手接,也没回应他的话。

    就这样,任由他这么举着衣服。

    空气中的氛围开始变得僵硬, 连张骆也合时宜地闭上了嘴, 佯装在寻找妆造工具。

    他明明是一个优秀的妆造师。

    又怎么会任由工具散在四处。

    局面就这样僵持着。

    直到,张骆找到了本就不需要找的所有妆造工具。

    他从圆形升降椅上,腾一下站起来。

    “我受不了。”他走过去打开了暖气,自言自语:“长榆是比澜城的气温, 要低上几度。”

    凝固住的气氛被一语打破。

    像春日雷惊醒了睡梦里的人。

    时舒注意到徐欥举着她西装的一双手,手指的关节一节节变红,手指是白的, 但关节是粉色的。

    他的手指特别修长, 尤其是食指和中指更甚。

    养眼的一双美手。

    无端让人消了三分无名火。

    时舒的思绪飘忽。

    她恍惚间想起, 第一次见面时, 他也是这样, 双手捧着衣服:“您若是不嫌弃的话,请您先将就着穿。”

    他那时双手捧着的还是他自己的衣服。

    他那时, 哪里敢像现在这般跟她说话?

    “不用了。”

    两人同时一愣。

    并不知晓, 她拒绝的是谁。

    直到——

    时舒一只手搭在了黑色的面料上。

    手心有指尖擦过,光滑柔软的触感,手上一轻。

    徐欥不敢多想,懵懵抬眼,却已然看见时舒穿上了外套, 纤薄的直肩撑开线条流利的黑色西装。

    “我穿件衣服就好。”

    她拒绝的是春天的暖气。

    徐欥又默默回到自己被安排的座位上。

    充当一棵无闻的树,继续喝茶。

    警报解除。

    张骆也松了口气, 关掉暖气。

    是啊,神经病才会打算在春天开暖气。

    张骆先给时舒化妆, 做发型。

    因为时舒的发量丰厚,长度也合适。

    张骆没打算用假发做造型,他一边弄着她的头发,一边继续刚才的话题说:

    “你年会上的妆造也就一般水平,夏章桃她只不过是一个网红,算不上专业的妆造师。”

    “当然了,你长得漂亮,再优秀的化妆水平,也不过只是起到锦上添花的作用。她技术是平庸了一些,但好歹瑕不掩瑜。”

    “何况你年会时佩戴的那串翡翠手持有点意思,冰种红翡,通透起光,是那晚你妆造中的点睛之笔,只有冰透无瑕的玉石才能将你清冷的淡漠气质衬托无余。”

    想起网上的热搜,他扬起化妆刷,手一僵。

    偏过脑袋投过去徐欥那边视线,像是心中有了答案,却还不死心地求证:“不会就是他送的吧?”

    时舒却很大方地承认:“嗯,是徐助理送的。”

    张骆收回视线,语气意味不明:“他品味还不错。”

    “比网红夏章桃胜出不少。”

    ……

    “怎么不喝茶?”

    给时舒化妆的空隙,张骆潦草地在徐欥脑袋上抹几下,仍厚此薄彼得过分:“我给你重新泡一杯?”

    “不用了。”

    “喝你泡的茶”,时舒如实评分,“不如喝白开水。”

    听到这儿,徐欥忍不住弯了下唇。

    他总算也没在茶水上,厚此薄彼。

    “不会吧。”张骆解释说,这是为了招待时舒,他特意托人买的茶叶:“一万块钱一斤呢。”

    他发现了徐欥嘴角一抿而过的痕迹,落在徐欥发型上的动作更潦草了:“喂,助理。你是在嘲笑我吗?”

    “她含着金汤匙出生,你一个助理,难道还能品出这茶的好坏?”

    明前龙井,清明前西湖产地核心产区,陆洲东的狮峰龙井茶,量少为稀,年产不过三万斤。

    可惜,这茶叶甘甜却不鲜,香味中夹杂着因保存不当导致的淡淡的陈味,叶片沉闷,茶汤旧黄,是去年的陈茶。

    既然他问了。

    徐欥便说:“张老师应该被骗了。”

    和他们这些情操高雅的职场金领不同。

    张骆的确不懂茶。

    他也没时间品茶,穷困潦倒的时候,五块钱一朵的金丝菊也是珍品,泡一朵能喝上三天。

    他“恼羞”地朝着时舒说:“你助理笑话我,你管不管的啊?”

    “他在教你生活常识,你下次长点脑子。”时舒:“别总是被人骗。”

    被揭了短,张骆摸摸鼻子。

    选择了闭嘴。

    造型做好了,他开始专心化妆。

    妆化完了。

    张骆低声嘟哝一声:“你真美。

    时舒一个冷眼扫过去。

    张骆跳起来离她一步远,识趣地敛神收色,从首饰盒里取出来一条细细长长的,以金链子做底链的挂链给她佩戴上。

    挂链以绿色的孔雀石为链眼,两颗链眼一高一低,一左一右,结合了黄金、珍珠、和田玉籽料、猫眼石等题材元素编制焊连而成。

    张骆抽走她肩上披着的西装,优越的肩颈线条重新展示出来:“看看,还满意吗?”

    时舒看一眼镜子里的自己。

    客观来说,张骆的水平的确是在好友之上。

    她道一声:“可以,谢谢。”

    “你跟我道什么谢啊。”张骆摸一下鼻子:“要不是你,我哪儿能在这种地方,拥有这么一间工作室?”

    “没有你的帮扶,也就没有我今天的成就。”

    他扫了眼徐欥,像是故意说给他听:“你对我的好……”

    他手握着拳,敲敲心口的位置:“我刻在心上,永远不敢忘。”

    车子开往冯彤的私人会所。

    这场邀请函上说的是小型学术交流活动。

    但又将地点设置在私人会所这样的地方,不过就是场拓宽人脉的酒会罢了。

    时舒是应外公的嘱咐,来见这个私人会所的所有者冯彤,顺便来参加由冯彤组织的这个小型酒会。

    因此——

    也就有了她刚才去做妆造的一幕。

    她的本意是简单就可以。

    精心设计的妆造,是张骆的个人行为。

    似乎每一个妆造师,都不允许他的作品出现随意和潦草二字。

    一路上,徐欥像往常一样保持着沉默。

    但时舒直觉就是觉得他今天过于沉默了。

    坐在后排座位上,时舒从汽车后视镜里看着副驾驶室上坐着的人,改变其实不算大。

    和平常一样的西装西裤。

    发型做了一些改变。

    帅还是帅的,欣赏也是值得欣赏的。

    不过……

    和她精心设计过的妆造相比,徐助理这妆造做得实在潦草,并不像张骆的真实水平。

    张骆那家伙。

    是天生对比他长得好看的男人有敌意吗?

    时舒因此猜测——

    徐助理大概是因为妆造做得潦草,才觉得郁闷。

    她于是问:“怎么,你对妆造不满意?”

    他要是对妆造不满意,再换一家做就是。

    无非就是晚到一会儿。

    “我没有不满意。”被点名的人,端坐在副驾上,也看向后视镜,视线在后视镜中碰撞,徐欥垂了眼睫:“我没有什么想法,您看着顺眼就好。”

    “嗯。”时舒点头:“怎么心不在焉的?”

    她如果不问的话,他也不会主动开口说。

    既然她问他了……

    徐欥回答:“我能冒昧地问您个问题吗?”

    他自己都觉得冒昧的问题。

    “你觉得呢?”时舒拒绝:“不能。”

    “不可以。”

    被拒绝的徐欥,唇线微抿:“……”

    他如玻璃一般透澈的眼神,转瞬即逝的哀怨。

    他好像更郁闷了?

    时舒读取到他无声的情绪,后知后觉地发现,好像是从他让她穿一件外套开始,他的情绪就有一些异常。

    虽然他没有直接表现出来,他呈现给她的,仍是很稳定的情绪外在表现。但奇怪的是,她就是感受到了,他的乖巧之下,似乎也有一丝脆弱和易碎。

    拿他没辙。

    她因此说:“问。”

    “张骆老师。”徐欥并不推辞,坦白来说,他的确很想问明白,但他道得委婉:“他于您而言,是很特别的存在吗?”

    原来如此。

    身为助理,他操了助理该操的心。

    “啊。”

    时舒点头,扫一眼前排驾驶位上的司机小孟。

    司机有身为司机的自觉,不该听的不偷听,即使听见了也会装作没有听见。

    时舒又重新将视线落在徐欥的新发型上,如此潦草的发型,他倒也能驾驭。她对他的新发型起了点儿兴致,明知故问:“徐助理说的特别,是指哪种特别?”

    是他说得太委婉了吗?

    时总好像听不懂。

    她是真听不懂,还是在装糊涂,不想回答他?

    那他应该到此为止吗?

    徐欥为难着,时舒从后视镜中看着他细微变化着的表情。原来,他纠结的时候,也会皱眉头。

    他纠结了一会儿,眉心那微不可察的皱褶舒展开。

    他有答案了。

    时舒正好奇他究竟纠结出什么结果来了?

    就听到车内不重不轻的一声疑问句掷下:“张骆老师,是您喜欢的人吗?”

    纠结半天,他选择了打直球。

    司机的车开得平稳。

    前方会车,司机向右打了方向,时舒轻“嗤”一声:“嗯,喜欢啊。”

    他似乎是打定主意,既然问了,那就追问到底:“是有可能会发展成为男女朋友关系的那种喜欢吗?”

    “怎么?”时舒:“你有意见?”

    他似乎问得多了,越过了边界线,才把她问恼了,不耐烦了,徐欥决定就此打住。

    他一个助理,他哪里敢有什么意见?

    他就是问问。

    徐欥摇头:“我没有意见。”

    他甚至还为自己的行为辩解了一下。

    他老老实实解释说,身为助理,他想要了解她的感情状态,是因为他想要根据时总对对方的喜欢程度来确定他对对方的态度。

    “是么?”

    “是。”

    所以,他才会这样追问的。

    “希望您不要计较我的唐突。”

    他话是这么说着,可时舒倒也没发觉他语气中有几分惶然,他从前吸引她的特质,有一条也是因为他身上这点儿不卑不亢。

    他有礼貌、乖巧,细致落于实处,将人照顾得很好,却始终是不卑不亢的。

    时舒嗤笑一声。

    时舒手摸进西装外套的口袋,意外摸到一根薄荷味的棒棒糖,她剥开糖纸,咬进嘴里,咯嘣咯嘣地嚼得粉碎:“逗你的,没怀疑你的动机。”

    这个话题到这儿就打住了。

    尽管徐欥仍有些困扰,他并没有能够有效获取到,时总对张骆究竟是什么心意。

    但他还是识趣地选择了放弃追问。

    车辆停在冯彤的私人会所门口。

    到了目的地,就该下车了。

    于是——

    徐欥压在左侧的手,拇指按一下卡扣。

    安全带的插片自动弹出,绑在身上的安全带却没有“嗖”地一声缩回洞里去。他抓着安全带的一端,慢慢地松手,直到安全带完全缩回洞里去。

    他的确不是莽撞的性格。

    徐欥抬手推门,正准备下车绕到后排座位去为时舒开门,而那声按动卡扣的声音,却像是拧动某处记忆阀门的开关。

    时舒突然开口,说:“认识张骆是在英国。”

    徐欥很快反应过来,她是打算要回答他,他没能敢再追问下去的,他的疑虑,她的答案。

    那年时舒还处在读本科的阶段,五年的留学生活已经算是在异国他乡扎了根。

    某日,她应邀参加一场小型的和氢能源相关的学术交流会议,遇到了坐在报告厅外面的台阶上的张骆。

    “他穿得很不好。”

    记忆遥远,时舒努力回忆着,头发乱糟糟,坐在那儿一直盯着她手里的咖啡,用一种虎视眈眈的表情。

    她就给他买了一杯。

    “他尝了一口,说……”时舒笑了下,继续道:“这辈子没喝过这么难喝的东西。”

    他说他叫张骆,来英国是寻亲的。

    寻亲未果,语言不通,还弄丢了行李箱和钱包。

    她于是问他,他都沦落到街头乞讨了,他有什么资格嫌弃她的咖啡难喝?她又问他,为什么他十六岁,读高中的年纪,却连一句基础英语也不会讲?

    他回答她,她的咖啡是真的难喝。

    但他不会讲英语却是假的,他英语好着呢。

    所以,当他请时舒帮他看看亲人的地址时。

    时舒看了眼他紧紧攥在手里的纸条,用英语告诉他,也是揭穿他,英国没有这个地方。

    他听不明白,憋了半天,才和她道歉。

    时舒用中文重复了一遍,他要找的这个地址,在英国不存在。

    他应该挺崩溃的,时舒回忆着那天的场景,但她没理由做任何人的帮凶。

    徐欥专心倾听着,他还没开口回应时舒突然中断的后续,倒是另一个听得认真的人,司机小孟突然出声,问:“时总,那然后呢?”

    时舒:“……”

    啊。

    原来还有第三个人在车里呢。

    习惯了徐欥又当助理,又当司机,时舒显然忘记了车里还有别人。

    “……会议开始了。”时舒:“我也没理由不参会。”

    她没耐心,也没那么好心去宽慰一个临近崩溃点的男人,她给了他一点儿钱,可能对他来说是挺多的,足够他独自一人在异国他乡消沉一段时间,然后,她就开会去了。

    司机小孟:“那您难道不担心他是个骗子吗?在国内,这样的骗术还挺多的。”

    “我会在意?”

    时舒耸了下肩,她根本不会在意他是不是骗子。

    那不过只是她日常生活中的一段小插曲,如果不是后来,张骆反复提及那天的事,让她千万不能忘,她也根本不会有太深的记忆。

    不过,张骆不是骗子。

    时舒为他澄清。

    那天的会开了很久,从早上八点开到晚上十点,张骆没有邀请函,不能进入到主会厅,他就坐在报告厅外面的台阶上等了十四个小时,为了要她一个联系方式。

    “您给他联系方式了?”司机小孟:“那也有可能是骗子惯用的伎俩。觉得您善良好骗,想要进一步对您进行更深入的骗术。”

    她善良好骗?

    对司机小孟的偷听和几次接话打听的行为产生了不满,时舒率先推开车门,不愿再多讲:“啧,当我在这儿给你讲故事消遣呢?”

    “你知道得已经够多了。”

    见她已经推开车门,徐欥这才反应过来要下车。

    等他下车绕到汽车后排时,时舒已经站在路边了。

    晚风一吹,她下意识地拢了下西装,小型喷泉台春日限定的音乐旋律高潮迭起,在她身后不断跳跃出了新的高度。

    耳边动听的歌声悠扬。

    像春风咬着谁的耳朵说情话。

    电子烟花在高空绽放。

    徐欥看见张骆给时舒用来搭配拖尾裙的挂链,一上一下两颗镶满猫眼石的孔雀石,在会所门外靡靡幽静的灯下闪着星星的绚烂。

    灵动飘逸的光芒璀璨四溢。

    像沉在喷泉池底部,镇池的白水晶球意外被发现,满心欢喜的人忍不住对着它许愿说一声:我希望……

    没想到时舒会站在路边等他,徐欥停下脚步,因为走神,他一不小心,失了分寸,站得离时舒近了些。

    脚尖相抵,黑色的男士皮鞋和黑色的女士高跟鞋,轻轻磕撞后弹开,也不过堪堪才分开毫厘。

    打破着安全距离。

    徐欥下意识地止住步伐,正欲往后退,忽然听见时舒说:“我给了。”

    只不过——

    她给的是高博的联系方式。

    徐欥反应过来。

    她原来还在回答刚才司机小孟师傅提的那个问题,但,她又为什么不说给小孟师傅听呢?

    晚风一吹扬起裙摆扫地。

    西装衣角掀起春日波澜。

    徐欥的步子忘记了挪动,而时舒突然抬了手,拍在他的脑袋上,将他被春风吹起的碎头发压下来:

    “我解决了他当时的生活困境。”

    人处在困境中时,一点点来自陌生人的善意都会被无限放大。尽管那善意不过只是陌生人的举手之劳,但在受恩惠的人看来,却是他身处绝境之中的一点儿,坚持下去的希望。

    那么,当他熬过了当时的苦难,这个当时向他伸出援手的人的存在,很大概率会被放大,被他当成是弥足珍贵的恩人,恩人的地位会拔高到近乎信仰的高度。

    “他只要把握好分寸,不对我的生活产生任何困扰,那么,我没必要去自找麻烦,也没有必要去堵上他坑坑洼洼挺过来的希望之路。”

    但他的出现,对她那时候的处境没有任何改变。

    他也没有可能在她短暂的人生里,留下任何可能深刻的痕迹。

    因为,人一般不太可能被自己的举手之劳感动。

    也很难对自己曾经举手之劳帮助过的人,产生除同情之外的别的情愫。

    除非——

    除非他们一起经历过除此之外更多的事情。

    相互参与了彼此的生活。

    才有可能,日久生情。

    “明白没?”

    因为她落在他脑袋上的手,徐欥不敢轻举妄动,他驼了驼肩,笔直的颈部弯下,愣愣地点头:“明白了。”

    真乖。

    就让人忍不住想要摸摸他的头。

    揉一揉他的脑袋。

    落在徐欥脑袋上的手,随着他点头的动作幅度缓慢而小心地颠簸,他那乖而不自知的声音迫使时舒抬手顿了一下。

    短茬重新从指缝里挤出来,像春种挤破土壤。

    时舒的手指往下滑,滑到他肩处时,她忍不住替他理了理一点儿褶皱都没有,原本就很平整的衣领,缓缓开口:

    “徐助理难道没觉得?”

    “我对你的包容程度,也已经足够让你成为一个特别的存在?”

    ……

    春风吹啊吹,一地枯黄翻了新绿。

    时舒收起手。

    徐欥肩上一松。

    她指尖残留的温度一层一层被衣物布料包裹染透,在他心里留下滚烫灼人的一击。

    时舒抬步往会所里走。

    高跟鞋磕地的清脆声响,一声一声,搅动一池枯水翻涌。

    池底的白水晶球被召唤出来了。

    让人迫不及待地想要对着它许愿。

    我希望,我真的能够特别。

    而不只是因为您的包容。

    私人会所,有专门的侍者引路,指向小型酒会。

    徐欥谢过侍者将时舒的西装外套挂起来的好意。

    双手接过时舒脱下来的外套,挂在自己的臂弯上。

    照顾她的事情,他已经不习惯让别人代劳。

    将二人领进酒会宴厅后。

    侍者离开:“两位请自行安排。”

    这场酒会,亦是非正式的学术交流会议,离开始的时间所剩无几,各位来宾正端着酒杯,相互递交名片。

    时舒有专门的座位。

    徐欥找到她的座位后,挪开原本放着酒水的位置,往她面前摆了个了装着温开水的保温杯,她喜欢的水温,要么是冰水,要么是永远的52摄氏度。

    而他不会给她安排冰水。

    他又往她面前放了本笔记本和签字笔。

    到底还有学术交流的成分,再怎么非正式,也许她会有想要记录别人观点的时候。

    将她的西装外套撑在椅背上,湿巾和柔软的纸巾分别放在左右口袋里。

    做完这一切,他才和时舒打了声招呼,背着他自己的双肩背包,找了个空座坐下。

    他们来的不算早。

    掐了点儿过来,坐下没几分钟,主持人便站在酒会的中心,主持这场“能源与环境”的非正式交流的开场。

    根据主持人的介绍。

    徐欥得知,参加此次交流会的除了几名德高望重的专家学者之外,还有企业家代表,以及高校优秀的青年博士。

    而根据主持人的特别介绍,徐欥才知道。

    时总是以特邀嘉宾出席本次交流会的。

    ……

    在这个娱乐休闲的私人会所里,进行一场非正式的主题交流会议,也不免出现思想的碰撞、观点的辩驳争论。

    徐欥弯弯唇角,酒会似乎是主办方为了气氛不那么僵硬和激烈,而选择的一种折中方式。

    果然——

    主持人说,稍后交流会议结束,彤姐为大家准备了丰富的节目和活动,请各位在会所里放下交锋时的“利刃和烽火”,放松心情,纵情歌舞声乐,举杯畅饮,握手言和,尽情地享受休闲和娱乐。

    彤姐是?

    徐欥脑中浮现出一个名字,冯彤。

    他打开手机搜索,搜索词条印证了他的猜想。

    的确是长榆当地的那位著名学者。

    徐欥搜索完相关信息正准备关掉页面,视线一扫,看到一则新闻标题:

    【著名学者冯彤涉嫌包养多名男大学生】

    标题下方则是一小行文字介绍:

    【著名学者冯彤被曝在私人会所建酒池肉林,丈夫头顶青青草原,却是敢怒不敢言】

    这样吸引眼球的新闻标题没有能够吸引徐欥点进去阅读,他只需要知道主办方是谁,她有着什么样的成就就可以了。

    他对这种博眼球的丑闻没多少兴趣,甚至还有一些抵触,因为他也曾深陷舆论的漩涡中,并没有人在乎事情的真相究竟是什么。

    大概他心中还存有疑虑的地方是——

    他看到时总侧头和身旁的女性笑着交谈,她正是那位赫赫有名的冯彤老师。

    难怪他对此次行程并不知情。

    想必是冯彤老师亲自联系了时总确定的行程,只是,时总怎么会和冯彤老师认识?

    ……

    交流会议围绕着能源危机和发展,生态平衡与稳定相关主题展开讨论。

    观点由陈述转向辩驳,再到激烈辩驳。

    学者们分享彼此取得的研究成果,摩擦思想碰撞出的火花,也敞亮大气地针对这个领域后起之秀的提问释疑解惑,获得来自于后辈及同辈的反馈和评价,也拍桌怒斥对方的质疑和不屑。

    虽然非正式。

    虽然是以酒会的形式。

    但却是——

    一场干货满满的交流会议。

    一场唇枪舌战,酣畅淋漓。

    ……

    随着既定时间的流失,天渐渐黑了,这场小型的非正式交流会也在思想火花激烈的碰撞中被主持人叫停。

    “现场的学术氛围实在太浓了,我真的很不忍心打断,但今天时间有限,为了不耽误接下来的活动,我也只能强忍着抱歉打断各位,非常感谢各位学者专家教授今日的传经送宝,感谢彤姐为我们创造此次学术交流的机会,想必通过这场交流与讨论,在座的各位都是收获满满,意犹未尽。”

    在今天的会议尾声中,我们也有幸请到了时汐集团总裁,为大家做会议致辞。”

    徐欥的视线在观众席四面的掌声中,跟随着时舒款款起步,到她站上演讲台,游刃有余地做一场即兴发言,他听见左右悉悉簇簇的惊喜声:

    “时总好美,她好有气质啊。”

    “是啊,又美又飒,我真的很吃这种高知美女总裁人设,你看她佩戴着无框眼镜的那种感觉,那种清冷御姐范儿真就很难让人不爱。”

    “冷艳高知美女,我承认,我也被她盅到了。”

    “她的衣品也很好啊,今天的穿搭比那天时汐集团年会时更好看哎。”

    “对对对,孔雀石金属挂链也很炫,和上回那串翡翠手持是完全不同的风格,但不分上下,都很美就是了。”

    “是哎,她是怎么能够做到颜值和智商、品味都那么高级的?老天爷还真是不公平。”

    当然,除了赞美之外,也有几句诋毁的声音:

    “老天爷还是很公平的,这么优秀的人,她注定克父克母克亲人啊。”

    “你们有什么好羡慕的?”

    “她的生活并不完美。你们看,她父母和外婆很早就发生意外去世了,她也因此从小被她外公,也就是时汐集团现在的董事长,丢到国外自生自灭。”

    “这几年,可能是老董事长年纪大了,意识到自己后继无人,才原谅了她的命硬,将她接到身边来,主持集团的经营管理。”

    徐欥嘴角原本微微上扬的弧度随着这几句难听的诋毁消失不见。他蹙紧眉头,唇角下压,下意识地想要和对方辩驳。

    他并非是沉不住气的性格,也并非是喜欢与人争执的性格,相反,如果这些难听的话是描述的他,他可能只会装作没听见,自我消化、排解和吸收。

    可是,他们描述的不是他,而是时总。

    他没有办法做到坐视不理,没有办法听到别人这样诋毁时总。

    但他又不能立刻起身和对方辩驳,毕竟……

    时总还在演讲台上,他不能破坏属于她的舞台。

    他只能将视线投掷过去,用目光将那些人锁住,留到会议结束时,再同对方较真地说明白。

    ……

    时舒站在酒会中心,手持话筒。

    她事先没做相关准备,但在这样的场合做几句临场发言,于她而言,并非难事。

    根据各位陈述的观点进行要点提炼,再加上一些自己的观点和看法,最后做一些对后辈对行业的未来寄语即可。

    别人的主场,她也不需要有过于亮点的发言,所谓特邀嘉宾,不过只是主办方给她戴了顶高帽而已。

    只是——

    她发言到一半,陈述完自己的观点和看法,在一串儿掌声中看见——

    她的助理并没有为她鼓掌。

    徐助理双手撑在座椅垫上,身体紧绷,侧着脑袋看向旁边的女孩,眉头一皱不展。

    他几番张了张口,似乎是难于启齿,开口搭讪?

    时舒心中难免不爽。

    她在演讲。

    而他在做什么?

    呵!他在台下看别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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