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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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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舒发言完毕, 台下响起热烈的掌声。

    而覆盖在掌声雷动之下的诋毁与嫉妒,暗潮汹涌,如明艳热烈的玫瑰花下, 长枝干上布满利棘, 最擅长背刺。

    时舒回到座位。

    冯彤起身相迎:“不愧是小时总,观点犀利,轻而易举地就驾驭了现场。”

    时舒神情平淡,嘴角微挑:“前辈抬举了。”

    冯彤笑着邀请:

    “我准备了一些节目, 去我的包厢?”

    “都是自己人。”她补充说:“关于铺设方案,我们也想同你聊一聊。”

    时舒自然有此意。

    她飞这一趟,自然不只是为了一场小规模的学术会议, 也不是为了冯彤准备的这场互递名片、攀拓人脉资源关系的小型酒会, 而是外公交待她的事儿。

    时舒应下。

    但表示, 她要等一下她的助理。

    “你的助理?”冯彤四周望一眼:“在哪?”

    时舒的视线仍越过人群, 留在某一处。

    但她对冯彤说的却是:“他去洗手间了。”

    “那小时总对助理还挺宽容的。”

    “好。”冯彤:“那我们就在包厢里等你。”

    “嗯。”

    冯彤在几名保镖的护送下离开酒会。

    酒会厅这才有了较大的动静。

    除了几位大咖人物先后离场, 大多数人还没有动,毕竟, 这会场里面还有值得他们留步, 想要结交的人物在。

    时舒就是让他们留步的其中之一。

    时舒被牵绊住,久等着徐助理没能来为她解围,眼神的提示投掷过去,也未能被他接受到她的示意。

    瞧,她看见了什么?

    她看见——

    徐助理正在和几个女孩儿说着些什么。

    时舒嗤一声, 几乎被气笑。

    他就这么迫不及待?

    时舒要笑不笑,耐着性子交换过几张名片之后, 没忍住再一次向徐欥所在的方向投过去视线。

    徐助理完全陷进去了。

    完全想不起她这个总裁来。

    啧。

    不过,徐助理的交友活动似乎进行得困难。

    他拿出手机, 和对方那几个女孩儿说了些什么,又毫无收获地讪讪收回手机,并且对方看起来不怎么高兴的模样。

    徐助理搭讪被拒绝后,收起手机,和对方那几个女孩儿走散了,他也终于想起来他总裁助理的这层身份来,他终于将视线转移到了她身上。

    视线相汇时,时舒丝毫没掩饰内心的不悦和不耐烦,她一个眼神抛之过去,徐欥接受到她眼神中的不快之意,他肩上背着包,敞开步向她走过来。

    时舒这才稍满意了些。

    她收回视线,继续应付着眼前的状况。

    直到——

    徐欥清透的嗓音在耳边响起:

    “各位抱歉,时总今天还有别的行程安排,如果您有需要,请致电联系时汐集团秘书办公室,我们会进行相应的评估后,安排您和时总的会面。”

    徐欥将谢绝他人同总裁攀谈,和将拥挤的人群劈开一条通畅的道路,这两件事,做得熟练而又游刃有余。

    两人离开会议厅。

    空荡的走廊里静谧无声,唯有高跟鞋拍打着地面的清脆声,还有闷闷的皮鞋声,与之深深浅浅回应着。

    走廊的尽头,上楼,就是冯彤的私人包厢了。

    门口有几名穿西装制服的保镖守着门,应该是事先打过招呼,几名保镖让开他们正守着的门。

    徐欥站在时舒身侧,为她推开包厢。

    包厢里的光线因此漏出来,紫的粉的,色调缱绻而温柔,包厢里伴奏的音乐也似乎在传递着一种缠绵悱恻的情愫,歌手在用烂俗的歌词和柔情的眼神同听歌的人调着情,整个世界都充斥着一派旖旎的气氛。

    温泉汤池雾气缭绕,穿着清凉的男人泡在池子里,长袍开襟,视觉冲击和心理冲击双重齐下。

    徐欥低垂眉眼,移开视线。

    他转瞬又想起来了新闻小标题的几个字。

    【著名学者冯彤被曝在私人会所建酒池肉林】

    虽不至于“酒池肉林”那般夸张,但……也足够令人意外和羞耻,徐欥极轻地愣一下,动作微小到,不会引起任何人的察觉。

    时舒抬步进去。

    她还是注意到了。

    因为徐欥那一瞬的迟疑。

    也因为,她看见包厢里那位朋友,在看见徐助理时,眸色明显一亮。

    时舒步伐一顿,偏头道:“你去车里等我。”

    徐欥怔了下。

    她不是说,要他以她男伴的身份,来和她一起来参加这个私人性质的局吗?

    他们因此还去做了妆造。

    她怎么又突然改变了主意?

    时舒不需要向他交代理由,她只说:“嗯,但我现在不需要了。”

    ……

    冯彤的私人包厢门在眼前闭合。

    徐欥靠在琉璃砖的墙壁上,他并没有按照时舒的要求去车里等她,而是选择了就在这儿等。

    他不太会,也不太愿意离开她很远的距离。

    而这样,只要她有需要,他便也能第一时间出现。

    尽管,他还是没能理解,她为什么临时改变了主意,让他等。

    守门的保镖职业素养很高,没有人偷懒,没有人低声交流,他们恪尽职守。

    耳边空旷安静。

    除了通道里的风声裹着耳畔,再也听不见其它。

    徐欥背抵的墙壁那头一点儿声音也没有通过墙壁传过来,他暗暗深吸了一口气,吹得额前的碎发鼓起。

    可他也能没有放松的感觉,反倒觉得心里堵得慌。

    所以是为什么呢?

    隔着一道门的包厢里。

    时舒在冯彤的邀请和欢迎中落座,并不忘往她身后探一探目光。

    “刚才那位,就是小时总的助理?”

    “他人呢,怎么不一起进来玩?”

    时舒淡淡道:“嗯,他有别的事。”

    靡靡之音再次在包厢里响起,男歌手调情的歌词庸俗缥缈,取的是令人遐想的意识流词汇和语句,温泉池中上演着宽衣解带的一幕,薄衣浸透的又一幕。

    坦白说,时舒不喜欢这样的场合。

    但还是因为外公这层关系,卖了冯彤几分面子。

    有人主动端杯,敬了时舒酒。

    时舒抬杯,也给了对方台阶。

    但在这样的氛围里,她也的确没能记住那几个人的名字。

    时舒兀自嗤笑一声。

    这是该谈充电桩项目铺设的场合吗?

    红酒入喉,湿润却激烈。

    随着包厢内的气氛烘托得愈加成熟,一种凌驾在金钱和地位之上的纸醉金迷,慢慢攀爬。

    成年男女之间的情感欲望正在滋生,酝酿,发酵……以及,迸发。

    “砰”。

    一声,炸裂。

    醉生,梦死。

    ……

    不知是哪个,将手臂攀上了时舒的肩头:“时总,您累不累?我替您捏捏肩。”

    并随之递到她口边一杯红酒:“您渴不渴?我喂您喝酒。”

    处在醉生醉死的局外,看着局内的人,醉生醉死。

    时舒不为所动,她没接喂到嘴边的酒,也没有卸掉肩膀上的手,她先是抬了眼,看清楚对方的样子,脸上尽未脱稚气。

    时舒笑一声,移开他搭在肩上的手:“缺钱?”

    他倒也大大方方:“嗯,这样做,来钱快。”

    “要赚快钱做什么?”

    “我想盖楼房。”

    时舒点点头,顺手递给他一张名片:“不用在我这儿费心费力了,我对你没什么兴趣。”

    她说,如果他如果真有什么难言之隐,名片上的人会帮助他。

    那人垂眼读出名片上的名字:“高博,他是谁?”

    时舒的目光冷下来。

    几杯后,冯彤等人仍然没有回归主题的意思。

    倒是又有胆大的凑上前来。

    他端着杯子,离得时舒很近,时舒闻到他身上的浓烈刺鼻的香水味,抬手遮了下鼻子。

    “您知道小峰说什么吗?”他指了指不远处陷在灯火里的,刚才那位得到高博名片的那位:“他就是小峰。”

    “他说,您是阿拉丁的神灯,可以许愿的神。”

    “您会心软,所以,我也可以向您许愿吗?”

    “你要什么?”

    “我什么都不要,我想伺候您一晚。”

    时舒压了沓厚钞在他领口,伏了伏肩,温热的气息落下,用只有他们两个人听见的声音说:“我要求很高的。”

    “你这样的,恐怕不行。”

    她声音有些低,有些喑哑,是让人沉沦的声音。

    “为什么不行?我是他们当中人气最高的。”似乎是为了证明自己,他把钱放在台面上,敞开前襟,露出胸肌,颇为自信:“我一定会让您难忘的。”

    时舒撑手推开他,漫不经心地道:“不如,你先炖点儿牛尾汤,补一补。”

    又一位无功而返。

    在不远处观察着时舒这边动静的冯彤,觉得时舒有点儿意思,出手阔绰,小费一沓一沓地给,可就不见她把谁留下。

    是看不上她这儿的啊?

    还是。

    她跟她不一样,乐趣并不在此。

    冯彤隔空喊话时舒:“给你换一批?”

    时舒抬了酒杯,隔空谢绝:“不用了,你们玩儿。”

    ……

    烈酒助兴,几杯威士忌自斟下肚,时舒觉得烦闷。

    眼看着又有跃跃欲试的眼神向她投过来,热情主动,但……时舒心觉更加烦闷。

    她看起来很像会心软的人?

    笑话。

    人与人志趣不同。

    周身的人玩得正兴,她也无意扫他人兴,起身推开隔音效果很好的降噪门出来。

    凉风一吹,轻松不少。

    冯彤的几个保镖,自动让行。

    刚倚着冰凉的墙,敲出根女士烟咬在唇边,时舒就看到——

    徐欥低着脑袋,背着时舒最初送给他的那个双肩背包,在是宽敞却也狭窄的廊道里来回踱步。

    从这头走到廊道那头,脚步不轻不重,却好像盛满了沉重的心事。

    时舒抬起眼,目光跟随在他左右,她静静无声地看着他背对着她,走到走廊那头的尽头。

    又转过身,从通道尽头向她所在的方向走过来。

    但他低着头,没发现她,走到一半,又原路折回。

    昏暗的灯光洒落下来,光线折射在墙壁上,静物与动物落下光与影,影影绰绰。

    时舒觉得心中的烦闷愈甚。

    她这会儿不是很想看见他。

    于是,她收回视线朝着他所在的反方向又走过数十米,直到,她认为这是一个足够安全,不被人察觉,不被人打搅的地方。

    唇齿间咬上根细烟,打火机的金属盖“啪”一声弹开,机械波震幅度大,朗声清脆悦耳,指腹擦过滚轮,一下、两下……声势可谓浩大,火却没能打着。

    她不过想抽根烟,有这么困难?

    ……

    徐欥低着脑袋,继续往前走,远处打火机的急迫的摩擦声没能引起他的反应。

    他在专注地走神,走神……

    走神到,他已经超出刚才的路线范围,又往前走了数十米,甚至还向左转了一次方向,他都没有察觉到自己已走入了一段禁地,踏入了别人的临时领土。

    他先注意到的是,一双黑色的女士高跟鞋。

    和他在和时总正式进入这家私人会所前,音乐喷泉前看到的高跟鞋鞋尖慢慢重叠在一起,是同一双。

    是时总。

    徐欥恍惚抬眼,视线懵懵懂懂地向上。

    撞入他眼中的是——

    完美裹住长腿的黑色拖尾长裙,在高高的腰间紧紧束起缝合线,这次的腰线不需要手动改动。

    经过这段时间他的努力,和时间的疗愈,她有恢复了一些食欲,仍瘦,但不至再瘦得叫人心疼的地步。

    她的西装外套又脱掉了。

    可能是随手丢在包厢里的某处,细细的吊带勒着直肩薄背,他匆忙移开眼,看见她纤细匀称的指尖裹住一把打火机,指腹几番擦过火轮,就是打不着火。

    又是几声指腹捻过火轮的声音。

    徐欥轻叹口气,无奈地说:“我帮您。”

    与此同时,蓝色火苗终于出现,忽明忽灭,在窗外漏进来的风中摇曳如残烛,时舒咬着烟低头拢火。

    好不容易打着的蓝色火苗,被他说话时带来的细细的一阵微风扑灭……

    就很像,小时候抽烟被人抓了包,烟没点燃,时舒动作迅速而又熟练地关上打火机的金属盖。

    火苗熄灭的同时,“叮当”一声,金属盖合上,她动作连贯地将打火机往身后藏。

    发现来人只是徐助理。

    而且她30岁了,是不再需要藏着掖着的年纪了,时舒干干咬着根女士细烟,短暂而愣怔的目光中有一丝尴尬和无力。

    就是说。

    她好不容易打着的火。

    时舒无奈摘下烟,拇指和食指捏住,她开口说:“我不是说了,让你去车里等。”

    她该知道的。

    他不会去的。

    “我担心您。”

    担心她,还在她发言的时候,看别人?

    “哇哦。担心我?”清脆的高跟鞋鞋跟磕地,她没耐心地打断了他:“你担心我什么?”

    时舒向前走了几步,她没办法再往前走了,再走就要踩在徐欥的黑色皮鞋上了。

    脚尖相抵,她才止住步子:“担心我在这种场合情难自持啊?”

    不等徐欥回答。

    她又说——

    “徐助理。”时舒笑了声,笑声耐人寻味:“我三十岁了,而且单身。”

    “无论我做出什么样的选择,都是顺从本心。”

    “你是我什么人?未免管我太宽。”

    靠得太近了。

    近得可以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浅淡与浓重,松弛与紧绷的较量。

    因为妆造的关系。

    她今天没佩戴框架眼镜,而是佩戴了一副隐形眼镜。

    因此,原本掩藏在框架眼镜下的清冷气质被弱化掉一些,精致的五官在优秀的妆造师的修饰下,更加优势突出,强势果敢。

    尤其是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到,他不得不看着她眼睛的时候。

    她的眼尾线细细长长,微微往上勾挑得恰到好处。

    眼睛凌厉有神,妩媚的妆容中还带着点儿慵懒气质,就更让人招架不住。

    徐欥垂眼抿直唇,往后退了退步,退让出一些安全距离。她的压迫感太强,他自然不敢正眼直直瞧着她许久,转移后的视线停留在,她两指捏着的烟嘴上,还有她握在手心里的打火机上。

    他越是不吱声,时舒就越是想“欺负”他。

    他越是躲,时舒就越是不让他躲。

    他越是往后退,那她便越是要让他无处可退。

    时舒再一次逼近。

    徐欥没路可退了,被她堵在靠墙的地方,背贴着冰凉的琉璃砖,羞愧、涩然……

    左支右绌、捉襟见肘,临着脑门乱棍子敲下来,他涨红了脸、耳、脖和藏在西装衬衫下的四肢和腹背。

    时舒当然察觉到他皮肤的不自在的红。

    她做得更过分一点,她探出手,轻松捞过他的手臂,她握住他的漂亮的手,然后,一根一根掰开他攥着的手指,不紧却僵硬,她将手里的女士烟放到他手心里,又一根一根关合他的手指。

    把烟放到他手里。

    “你是我的家长啊?”

    看着他手背的血管脉落越加清晰,他的肤色越来越红,像剥了皮儿的湖景蜜露,皮薄肉质红,她这才满意地收回手:“还是,你担心我因为这些姿色平平的男人失控?”

    只是,她仍离得他很近,她说着话的时候,温热的气息裹挟着各种淡淡香气:“在徐助理你的眼里,我要求就这么低?”

    徐欥的耳朵尖又烫又痒,火辣辣的,心跳的频率也被无限放大,一颗心像是海洋里缺了氧气的鱼,急不可耐地想要跃出来水面呼吸,紧张已经不能够精确描述和形容他此刻的感受了。

    他站着,双腿如沉重的石提不起力,挪不动步子。

    半晌,他才站在原地长长吐出口气,吹得额前的碎发迎着风飘,他试图调匀他的呼吸,实现自救。

    时舒满意了,掸了掸手。

    归还给他自在的安全空间和距离。

    归还给他氧气和海洋。

    “好了,烟给你了,家长。”

    “走了。”

    脆落的高跟鞋鞋跟磕着地面,时舒倒着走,渐行渐远,时舒背过身,继续往前走,走过那几位保镖,还没有停下来,继续往前走。

    她刚才叫他什么?

    家长吗?

    徐欥反应过来,将手里的女士细烟用纸巾包裹好放到口袋里,铺平,然后又长长地呼出口气,他调匀了呼吸追上去:“您不进去玩了吗?”

    两道不同力道,不同音色的脚步声。

    一深一浅。

    一脆一沉。

    在走廊通道里渐渐消失不见。

    “嗯,不去。”

    “家长在这儿等着呢。”时舒:“你见过谁出来玩儿,还要家长在外面放风的。”

    走出会所门外,晚风吹过来,徐欥跟在时舒身后,才又问她个准信儿:“您现在打算回酒店了吗?”

    路灯是浅淡的昏黄。

    新的歌曲进入高潮迭起的音律部分,身后的喷泉池又跳跃出了新的高度,落下来,溅向四周。

    池底的水晶仍装载着人们纯净的梦想和心愿。

    时舒没说话。

    “您的手包和西装还在包厢里面。”徐欥提醒道:“您等我一下,我去替您取。”

    时舒终于有反应了,她停下脚步,一个警告的眼神甩过去:“怎么?生怕别人占不着你的便宜?”

    “要上赶着去。”

    “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只是担心她着凉。

    但因为她这句话,徐欥那才那点儿困惑得到了解答——

    所以刚才,她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临时改变了主意,让他在车里等着?

    徐欥这么想着,就这么问了。

    时舒点头:“嗯,上面有狼。”

    她不让他上楼。

    徐欥想了想:“那我把我的衣服脱下来,给您穿。”

    “不用了。”时舒:“有别的女人的味道。”

    “我不喜欢。”

    徐欥想了一会儿。

    还是没能想明白。

    他的外套哪儿有别的女人的味道?

    徐欥脱衣服的动作止住,认真地向她解释:“我一整晚一直和您待在一起,没再接触过别人了。”

    呵。

    时舒木着张脸,表现出一副她也不是很在意的样子。但还是提醒了他,她发言的时候,以及交流会结束的时候。

    “你仔细回忆一下。”

    有人在他面前发表有关她的不当言论,并且形成了小规模的讨论,除非他没有听见,否则,作为总裁助理,他是一定要上前阻止的。

    徐欥想起来了,挠挠眼皮:“您都看见了?”

    “何止是我?”时舒冷哼了一声,长耳坠发出细碎的光泽:“全会议厅的人,谁没看见?”

    徐欥以为她是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他不太希望她听到,无论是谁,听到别人说她克亲人,心里都不会舒服的。

    “您别往心里去。”

    时舒:“……”

    她哪儿往心里去了?

    不就是他看了别的女人吗?

    她怎么会往心里去。

    但话到这个份上,她为了表现出她真的没往心里去——

    “嗯,所以呢,徐助理需要我的帮忙吗?”

    徐欥:“我暂时没什么需要您帮忙的地方。”

    “不是没要到么?”

    “没要到什么?”

    “那女生的联系方式。”

    他如果想在某些非正式场合再和对方做一次正式的自我介绍,时舒觉得他的成功率还蛮高。

    她可以帮他创造这个机会。

    徐欥莫名地眨了眨眼:“?”

    他回忆着当时的场景,说:“我只是警告她们,并不是真的要起诉。”

    警告什么?

    又起诉什么?

    意识两个人好像不在同频交流,时舒也不打哑迷,直接了当地问:“你不是在同那女孩儿搭讪么?”

    徐欥有些意外:“您以为我是在跟别人搭讪,才没有及时护着您离开会议厅吗?”

    “嗯。”时舒:“你拿出手机不是为了要联系方式?”

    “当然不是。”

    徐欥本来不想说这件事情,但好像她误会了他,他不想被她误会,于是解释说,因为她们说了对她不利的话,他才想要警告她们。

    “拿手机是为了证明我已经录音取证,如果今天她们说的这些不当言论将来出现在网络上、媒体报道中,造成一定规模的影响,那么,法务部的同事将会追究她们的法律责任。”

    “是么?”时舒心虚地眼尾一勾:“没想到,徐助理还挺护着我的。”

    徐欥脸色微染。

    他正准备再说些什么的时候,冯彤的助理孟钰将时舒的手包和西装外套送了下来。

    “时总。”他带了冯彤的话来:“彤姐托我带了话给您。”

    “彤姐说,今天的招待多有怠慢,改日她一定设宴向时总您赔罪。至于合作的事,向总她们几个人还是很有意向度的。”

    时舒接过外套,垂眼看了眼上面的细微褶痕,以及鼻间充斥着不属于她的味道,她皱了皱眉,随手丢给徐欥,连同着她的手包。

    黑色轿车降缓车速,在路边停下,司机小孟推开驾驶舱门,邀请两位上车。

    徐欥拉开后排座位的门,冯彤的助理孟钰没得到回应,只好又主动问时舒:“请问时总,您有什么话需要我转达彤姐吗?”

    “没有。”

    孟钰确认道:“您没有什么话要带给彤姐吗?”

    “没意向。”

    孟钰有些愕然。

    但良好的职业素养促使他并没有表现出来,只是礼貌地道别:“好的。”

    “时总您慢走,一路平安。”

    孟钰上楼时,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时舒刚才说的是——

    她没意向。

    她没意向合作。

    等孟钰走后,徐欥拉开后排车门,护着时舒坐进后座,检查完车门关闭情况后,徐欥正准备坐上副驾。

    后排座位的车窗突然降下。

    时舒摸着后颈,说:“那个。”

    徐欥:“您有什么吩咐吗?”

    时舒下巴轻抬:“他话太多。”

    徐欥默了默:“那我来开车就好。”

    “嗯。”

    后排车窗升起,徐欥抱歉地和小孟说:“小孟师傅,要辛苦你自己打车回去了。”

    “为什么?”小孟拍着胸脯,痛心疾首地道:“我还想继续听时总讲她的故事呢。”

    徐欥想了想:“……还是别想了。”

    “我难受啊。我就想知道什么样的男人才能配得上时总这样的高岭之花,不行么?”

    徐欥沉默地看着司机小孟,没说话。

    但他心里思考着这个问题,然后很快得出了结论:大概没人配得上。

    “那徐助你告诉我,傍晚我们来的时候,时总讲的那个故事,它的后续呢?后续是什么?你好歹告诉我这件事情的后续,你让我听完这一个。”

    司机小孟握拳:“我有强迫症,今天不知道时总和张骆的后续,我睡不着。”

    徐欥摊开手:“麻烦给我车钥匙。”

    “哦。”

    直到徐欥坐进主驾驶位,车辆起步,汇入车流之中,司机小孟留在原地,才不禁感慨一句:

    不愧是能成为总裁男人的助理,嘴可真紧。

    他又觉得这话语序好像不太对。

    啊不。

    不愧是能成为总裁助理的男人,嘴可真紧。

    好像还有哪儿不对,小孟抓抓头发。

    车子停下来等红灯,徐欥从后视镜里看向座位后排,原本是想看看时总只穿一件礼服冷不冷的,看见她正抱着臂,专注地看向车窗外。

    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但看起来,她这会儿的精神挺不错,她搭配礼服的那条挂链,熠熠发光,耀眼夺目。

    徐欥突然开口说:“孔雀石。”

    时舒仍看着车窗外的景色,但下意识地回了他句:“什么?”

    “张骆老师,他送您的这串挂链,珠宝元素很多,但最为出彩的还是这两颗孔雀石。”

    时舒收回落在车窗外的视线,脑袋向前微微倾低,手绕过脖颈儿,将挂链摘了下来,拎在手里。

    她朝着后视镜所在的位置,扬了扬:“你说这个?”

    “嗯。“徐欥从后视镜里看向她拎在手里的挂链:“您看,它的颜色和纹理,是不是很像孔雀羽毛上的颜色和纹路?”

    “嗯,是挺像的。”

    “似孔雀一般的绿色,纹带清晰美观,所以叫孔雀石。”徐欥顿了顿:“您知道孔雀石的寓意吗?”

    “不知道。”时舒顺着他的话问:“寓意什么?”

    徐欥短促略过:“妻子幸福。”

    时舒以为自己听错了,撩起眼皮,从后视镜里看他:“什么幸福?”

    “妻子幸福。”徐欥又添一句:“也有别的寓意。”

    现在有很多设计师喜欢用孔雀石做珠宝首饰。

    他说:“张骆老师或许是觉得多种珠宝元素叠加搭配,能够起到点缀黑色礼服的效果,衬托您的气质,神秘高贵,而又能带给后辈,学术研究的活力和希望。”

    “你这么认为?”

    “嗯,是。”

    时舒随手丢给徐欥:“恐怕没那么纯粹。”

    徐欥伸手接住挂链。

    他听见时舒,说——

    “学术活力和希望?你不用替他说话。”时舒:“他编不出来这么复杂的思想高度。”

    “明天还给他。”

    徐欥迟疑了片刻:“我觉得不太合适。”

    时舒:“?”

    徐欥解释说,他已经以她的名义为本次妆造支付过费用了,此时如果将孔雀石挂链还给张骆,这种行为,也相当于是一种赠送。

    时舒:“?”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

    “那你说怎么办?”

    徐欥平静道:“不如,我先替您保管着。”

    时舒:“哇哦。”

    “保管?”

    徐欥耳尖一红,硬着脑袋:“就当作是我送您手持的回礼。”

    毕竟——

    游泳恢复性训练也没能够有明显的效果。

    时舒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

    半晌,她的回答才落地。

    “嗯,好。”

    漫长的红灯过去,绿灯亮起。

    路口的车辆,一辆接着一辆,依次驶过路口。

    时舒问:“那你呢?”

    “你送我的那条手持,又有怎样的寓意?”

    徐欥愣了愣,恰有一种搬起石头自砸脚的后知后觉。车辆又驶过很远,他才轻声说:“玉必有工,工必有意,意必吉祥。”

    他的确是有寓意的。

    因为她最喜欢的动物是狐狸,所以,他用了唯一一块适合设计为狐狸图案的红翡。

    独一无二的红翡缅料,他根据料子的大小和质地自己设计的灵狐图案,只要她仔细看过,就会发现灵狐的神情其实很像独一无二的她,尤其是那双令人很难忘记的眼睛。

    最后,他完全手工雕刻完成。

    “我盼您事事如意,平安无忧、健康顺遂。”

    时舒只是随口一问,以为他不过是顺手送给她的一件生日礼物,必定是用了心,但没想到,他这么用心,用诚,寓意诚挚深刻,令她动容。

    车辆停在酒店楼下,没等徐欥先下车,时舒率先推开车门,步履几番匆忙。

    徐欥背包还没来得及背,匆匆推开车门下车,想跟上她的步伐,听见她低低地回应:

    “嗯,徐助理的心意我收到了。”

    “我会好好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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