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if线
◎重回夫君年少时◎
元妤仪醒后发现自己突然成了一只鬼。
字面意义上的, 透明体。
比这更不妙的是,她明明才和谢洵成婚不久,此刻却不在公主府, 对周围的环境同样陌生。
她想出门, 却发现自己的身体也不能自由动弹,宛如一缕青烟,只能局限在眼下这个破旧的屋子里。
值得庆幸的是她变成鬼后失去知觉,感觉不到饿, 也不觉得周围冷或者不舒服。
直到晚上, 房门被推开。
元妤仪身上所受的束缚忽然全部被解开,第一反应是立即飘到窗边,想看看现在是什么季节。
然而面前的院子光秃秃的,除了破旧还是破旧, 毫无参考价值。
她有些失落地坐在窗边,好在没有实体,也不用强求一把椅子, 目光转向进屋的人。
那是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 束起的头发有些散乱, 身上穿的是一件明显不合身的褐色衣衫。
少年背对着她,似乎在整理课业。
元妤仪跳下窗,正要凑近看看他的模样时,少年却抢先一步转身, 凝视着她的方向,目光冷冽。
“谁在屋里?”语调很笃定。
若不是元妤仪知晓自己现在是个鬼,又多活了二十年, 恐怕真要被这小孩诈出来。
她毫不畏惧地走上前, 围着小少年转了一圈, 坦白道:“是我,你知道我是谁吗?”
说完她还伸手在少年面前晃了晃,一脸得意道:“谁家的小孩,长得倒好看。”
剑眉凤目,眼下一点泪痣。
意识到这颗泪痣的位置后,元妤仪心头一跳,不再玩闹,站直身子看着面前的小男孩。
他还没张开,稚嫩的脸颊没有寻常孩子的婴儿肥,反而削瘦单薄,唯独那双眼沉静如潭,有几分及冠后的清冷模样。
这是谢洵小时候啊!
元妤仪脱口而出,“夫君。”
这屋里只有他们一人一鬼。
少年闻言,看了一圈空荡的屋子,原本皱着的脸瞬间通红,嗓音震惊,“你瞎喊什么!”
元妤仪仔细打量着他的模样,愈发肯定心中的猜测,见少年羞恼,试探道:“你能听见我说话?”
谢洵沉默,只是朝她站的方向瞪了一眼。
“那你能看见我吗?”元妤仪问。
良久,少年才坐在桌边,相当淡定地从布包里抽出今日夫子留的课业,“看不见。”
元妤仪哦了一声,似乎有些失落。
谢洵神情冷漠地补充,“但我能听见。”
听见她的声音,也能感受到这个凭空冒出来的女鬼毫无恶意,但后半句话他是不会说的。
元妤仪又点点头,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看不见,于是坐到他身边,问道:“你今年多大啦?”
谢洵仿佛没听见,并不理她。
或许是因为醒之前两人还在同榻而眠,窝在他怀里睡觉,元妤仪对他的不搭茬也有些不习惯。
但转念一想,跟个孩子置什么气,而且他刚成婚时也是惜字如金,后来才敞开心扉。
遂又笑盈盈地说:“我今年二十了,可是谢衡璋你瞧着好小啊,有十岁吗?我还从未见过你小时候的模样呢,跟弱冠后比确实可爱……”
少年年纪小,也不如及冠后能那般完美地掩藏自己的心事,他的眼底闪过一丝疑惑,瞥了一眼声音传来的方向。
“我单字一个洵,不叫谢衡璋。”
元妤仪煞有其事地点点头,“也是哦,但这是你以后的表字,寓意很好呢,你以后就知道啦。”
她一面说着,一面下意识伸手去揉谢洵的头发,本以为又像以前那样会直接穿过,没想到少年柔软的发丝果真被揉皱。
谢洵感觉到落在头上的温热手腕,像炸了毛的小猫,腾的站起身,连带着身后的条凳摔在地上。
“你是女子,怎么能动手动脚?!”
他并不害怕,只觉得荒唐,十岁出头的少年已经有了男女授受不亲的概念。
元妤仪看着清瘦倔强的少年,忍不住笑起来,“实在抱歉,因为你太可爱了。”
她没见过这样稚嫩的谢洵,心里自然无比新鲜,又见他聪敏机灵,一时没控制住动作。
何况两人连更亲密的行为都做过,与十年后的日子比,这样的举止实在有些小巫见大巫。
奈何夫君正年少,元妤仪心中慨叹,轻声向一本正经的少年认错,“好啦,我不再打扰你了,你还写课业吗?”
谢洵挪了挪步子,特意挑了她对面的位置,顺便把两本书册也划了过来。
元妤仪果然保持沉默,没有再打扰他,只是飘着虚幻的身体,在一边看着。
但她很快发现了问题。
谢洵写的是两份相同的课业,但字迹、回答思路和文章结构又截然不同。
一份中规中矩,另一份则令人眼前一亮。
一直等他写完,元妤仪才正声问道:“你是在替谢陵写课业么,左边这册是你要交的?”
她指的正是答案平庸的那册。
其实这事情不难猜,毕竟元妤仪之前特意嘱咐沈清调查过侯府内的事,也清楚谢洵的日子过得并不怎么好。
但她也只是猜测试探,心存一分侥幸。
谢家人总不能这么欺负一个孩子。
然而谢洵神情如常,垂下的手蜷起袖中,长睫垂下遮住眼中有些复杂的深色。
“你知道谢陵?”
“知道啊,谢大公子,你兄长嘛。”
元妤仪没有察觉他话里的淡淡不悦,本想要伸手拿过书册,最后却是径直穿过,依旧透明。
那为什么能碰到谢洵呢?她有些不解。
谢洵掀起眼皮,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失控感让他有些焦躁,情绪有些不耐烦。
“我嫡兄是名满上京的世族公子,我只是一个连府门都走不出去的庶出,你这个连脸都不敢露的鬼魂,怎么敢出言不逊。”
这是所有人打压他时说的话。
学堂的夫子,父亲和主母,乃至府中下人都是这样说,在所有人眼里,他只是个低贱的妾室子,来路不明,没必要寄予厚望,更不必尊重。
谢洵的话里掺着讥讽,仿佛真是在为自己的兄长鸣不平,然而元妤仪却挑了挑眉。
她饶有兴味地用手穿过烛火玩,反正也感觉不到温度,借此消磨时光。
“谢衡璋你可骗不过我。”
“你真的尊敬谢陵那个只会欺负人的草包?好笑,你不恨他已经算大度了,若真崇拜这么个哥哥,那你的眼估计也该找个大夫来治治。”
少年紧皱的眉头未松,目光落在那两册书上,目光落在那盏微晃的蜡烛上。
“你很了解我?呵,自大。”
心思全被她猜中,可谢洵没有承认。
他想听听看不见的女鬼会如何狡辩,又怎样义正言辞地解释。
然而都没有,只是烛火不再晃。
谢洵蓦然被虚空中冒出的指尖轻弹额头,那是很亲昵自然的嗔怪姿态。
元妤仪收回手指,理所当然地责怪他,“谢衡璋,你怎么能这样,你之前可从未跟我说这样不敬的话。”
“别以为你现在是小孩,我就不会生气。”她嘴里振振有词。
谢洵的心更焦躁,他如今年纪小,气性容易被激上来,冷声道:“那是谢衡璋,不是谢洵。”
她嘴里十句中八句不离夫君谢衡璋,那就去找他啊,何必在他耳边聒噪。
元妤仪还是第一次碰见对自己敌意这么大的人,她本以为谢洵性情冷淡,幼时应当也是清冷模样,没想到竟是个容易炸毛的猫咪。
“这也计较?你们都是一个人啊。”
“才不是!”少年皱眉反驳。
院中传来一阵脚步声,似乎是有人过来,谢洵立即压声道:“反正不是。”
他怎么可能对一个女子这样坦诚,连自己和嫡兄之间的面和心不和都告知?
主动把所有隐秘都撕在她面前,这跟将自己的命交托出去有什么区别。
什么男女情爱,于他而言如洪水猛兽,世上哪有什么可以信任的人,更罔论是一个连面都没见过的女鬼。
无论她嘴里的谢衡璋是谁,反正不可能是他。
元妤仪还没来得及问,便看见一个穿着青莲百褶裙的女子推门进屋,发上仅簪一支朴素的银钗。
她的相貌与及冠后的谢洵有五分相似,只是黛眉更细,眼皮略窄,一双精致的瑞凤眼。
方才还炸毛的少年立即换上一副乖巧的表情,站起身道:“娘。”
陆训盈面容宛如春水,缓缓走来,坐下后才温声问,“今日夫子教了什么,你在学堂可还习惯么?”
少年神情从容,可元妤仪却看到他蜷起的手,“夫子今日授辞令,孩儿都会,一切都好。”
他的启蒙由陆训盈亲自负责,直到今年王夫人才松口,允许他跟嫡兄谢陵一同前往学堂。
至于学堂内受到的偏见和白眼,谢洵只是不动声色地绞紧手指,并未告诉母亲。
然而这一切却落在元妤仪眼里。
辞令和缀句这些知识,谢洵七岁时便学过,因此得心应手,十分熟练。
陆训盈并不局限于年龄授课,反而亲自考校有关《周易》《说文》的复杂篇章,听他逐字逐句背诵,又问他更深层次的理解。
元妤仪看着对答如流的少年,忽然明白为何谢洵可以做到十七岁便在遍地的士子中脱颖而出,夺得会试第一的成绩。
他把天赋发挥到了极致。
考校很快结束,陆训盈含笑起身,抚了抚少年的头,赞道:“我们洵儿真棒,早些休息吧。”
说罢她便后退一步,谁料脚步刚动,她的腿像是突然脱了力,径直跌倒在冰凉的地板上。
元妤仪眼疾手快地去扶,然而小臂又是径直穿过女子单薄的身体,连个落脚点都没有。
谢洵仿佛完全忘记了身边还有个鬼魂,动作熟练地把人扶起,正要将人扶到床上时,却听她道:“我屋里有药,涂上就好了。”
陆母了解这个儿子的秉性,心思缜密,若歇在这儿,只会耽误他一晚上休息不好,这次入学机会难得,不好再跟主母翻脸。
谢洵的脚步没动,只道:“您在这歇着,孩儿去找父亲,去请大夫……”
陆训盈却勉力站直身子,额上冷汗涔涔,神情肃然,“娘跟你说过多少次,这话往后不许再提,你还是没记住。”
话音刚落,女子一摇一晃地往外走,她的双膝伤得厉害,完全使不上力,狼狈极了。
元妤仪怔在原地,隐约看见了谢洵眼底的泪。
少年上前搀起母亲多半身子,他的声音不高,应道:“我记住了,娘,我再也不提了。”
要藏拙,要让步。
万事能自己解决的,不可仰仗父亲。
谢洵走之后,元妤仪本想跟他走出屋子看看陆母的情况,却碰见一片看不见的墙壁,动弹不得。
她只好站在门边等着。
不知过了多久,谢洵才回来。
他没说话,只是平静地关窗、铺床、吹灯。
皎白的月光如碎银透过窗纱倾洒在屋里,元妤仪走到他身边,没有任何声音。
床榻很窄,只是一张陈旧的木床,他盖着的被子也很薄,甚至破损处还渗出里面的棉絮。
少年双眼紧闭,长睫垂下,他的睡姿很乖,平躺着,修长的双手叠在小腹前。
元妤仪飘到木窗边,她还穿着睡前那身月白寝衣,小腿在悬空的窗边一晃一晃。
她的脑袋现在一片空白,连这些日子和谢洵成婚后的快乐,都无法冲淡那点若有若无的难过。
原来十岁的谢洵是这样的。
他的生活不太好。
“王夫人又让娘去跪祠堂了。”寂静的屋中突然响起少年的声音。
元妤仪扭头发现他不知何时已经睁眼,只是眸光淡淡,宛如夜色下平静的清泉。
她的思绪回笼,只轻嗯一声。
其实一切早有端倪,在陆母进屋时,明显比常人更缓慢的步伐便证明了她的遭遇。
谢洵姿势丝毫未动,只是眼睑微垂,遮住眼中神情,“是因为我,父亲前不久跟王夫人提起我已至入学年龄,不能再拖延。”
王夫人貌似慷慨地答应庶子陪同谢陵去学堂的事,可反过头来却对他的母亲更狠。
元妤仪的唇动了动,却没能说出一句话。
她对他,其实知之甚少。
少年眼底眸光微闪,鬼使神差地望向窗边。
他直觉她会在那里。
“这样懦弱无能,身为一个废物,只会给母亲惹麻烦的我,真能活到十年后吗?”
他的嗓音微哑,意志消沉。
这次元妤仪没有犹豫,她太了解谢洵,他在以询问之名,向她求一个可能。
他年少时,也曾渴望能活下去的未来。
“不止十年,你还会长命百岁。”
元妤仪的声音温和,一如往常所有日子里,她在谢洵耳畔说过的话。
“你二十一岁入仕,仅用一年时间连升三级,从翰林院编修升任礼部尚书,平旱灾斩佞臣,声名煊赫,紫袍玉带,是新帝身边的忠臣。”
“我十九岁那年嫁到谢家,如履薄冰,可你待我很好,礼重有加,从未让我受过半分委屈。”
“无论为人臣,还是为人夫,你都是我见过最好最好的男子。”元妤仪的视线落在少年瘦削清俊的脸上,目光专注。
谢衡璋从不是废物;
他是不世出的天才,是在一滩淤泥中仍未放弃自我的青莲,更是救元妤仪于水火的夫君。
谢洵眸光微闪,神情怔愣,他隐约看见窗边那道虚幻的人影渐渐成形。
那是个仅着素衣的少女,明眸皓齿,肤白胜雪,披着倾泻而下的月光,恍若月宫仙娥。
谢洵一直认为人的皮囊都是外物,没有美丑之别,可看清她的那一刻,他觉得她很美。
“你是第一个对我说这些话的人。”
元妤仪眨眨眼,随着时间的推移,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本就虚幻的身体更加无力,似乎下一刻便要化为青烟,彻底消散。
“那是他们有眼无珠,没看到你的好。”少女语调俏皮,笑得眉眼弯弯。
话音刚落,元妤仪的力气散得更快,半边身子已经动弹不得。
谢洵敏锐地察觉到她的嗓音弱了许多,他起身汲鞋,“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元妤仪靠着身后的窗牑笑出声,不管怎么变,少时的他和长大后的他,都没变的一点便是细心。
“我现在是鬼,鬼怎么会不舒服?”少女每说一个字,都会觉得一寸骨骼相应失去知觉。
谢洵抿唇,站在她三步以外,抬眸道:“我能看见你了。”
元妤仪轻嗯一声,她的眼皮沉重,身后的脊背也开始发麻,“那我好看吗?”
少年闻言,冷白脸颊瞬间涨红,甚至没有发觉她的嗓音比刚才更轻。
元妤仪久久等不到他回答,含笑道:“谢衡璋,再见,再见到你真好。”
哪怕是年少的你,也要好好活下去。
一股不安的心绪涌上心头,看着那重新变得透明的少女,谢洵忽然将手伸向窗牑。
然而那身影倏然消散,他只来得及触碰到她冰凉的纤细指尖。
“谢洵,记住,你最好了。”
寂静中,少年的双眼死死地盯着窗边留下的一片月光,只听到这样一句简单的告别话语。
良久,谢洵才像一截回神的木头,迅速找到纸笔,想要画下元妤仪的模样。
他还没来得及问她叫什么,家住哪里。
甚至他还没来得及回答,她很好看。
可他紧握着毛笔,墨汁在纸上晕染出一道痕,却怎么也想不起那少女的模样。
她的到来,仿佛只是一场梦。
黎明时,天光破晓。
少年终是无力地放下手中干涸的墨笔,花了片刻让自己焦灼的心重新平静下来。
谢洵推开门,看朝阳一寸寸升起。
没关系,十年后他总会再见到她。
……
元妤仪醒过来时,入目是精致朦胧的鲛纱床帐,身侧躺着的青年剑眉凤目,一双有力的长臂还将她揽在怀里。
她听着谢洵的心跳声,紧紧抱住他的胸膛,整个人与他肌肤相贴,只差将自己摁在他骨头里。
“我眼光真好,挑了个又俊朗又聪明又坚强的好夫君。”她蹭了蹭青年的下巴。
年少至弱冠,他未曾放弃自己,质疑过痛苦过,岁月淬炼之后,终将赢得所有失而复返之物。
元妤仪说完,沉沉睡去。
谢洵却缓缓睁开眼,爱怜地揉了揉她的头发,轻轻在她唇角印下一吻。
他从来都不好,愚钝冷漠自私。
但元妤仪又一直很好,是她在他贫瘠枯萎的人生中洒下一缕月光,让他得窥人间月、心上人。
作者有话说:
挂个新预收,指路专栏《臣妻(双重生)》,有喜欢的bb可以点个收藏>o<,以下是文案
沈簌出身高门,相貌姣好,与长平侯顾徵自幼定亲,更是天定良缘。
可凯旋那日,她等到的未婚夫,却早已对一个孤女情根深种。
前世,沈簌愤懑不平,拒绝退婚,成亲后和孤女争斗不休,和顾徵相看两厌,昔日贵女凄苦疯癫,最后含冤早逝,被草席裹尸,丢在义庄。
今生,沈簌果断答应退婚,抬眸却看见另一个熟悉又陌生的人。
大雨滂沱,他曾执伞为死去的她修缮破旧的灵堂,虽然他每次来,嘴里的话都不太好听。
可沈簌依旧觉得,他是好人。
傅煜是宫婢所生的落魄皇子,一路走来,囚父弑兄,最后坐拥万里江山时,帝王心硬如铁。
唯独对那位长平侯夫人,留了分温情。
新帝为臣妻阖棺,看她下葬,临走时却边吐血边嘲讽,“白长一张聪明脸,内里依旧蠢笨不堪。”
可重来一世,傅煜还是决定去沈家看看。
她重情、固执又小心眼,很容易被欺负。
但偏偏撞见来退婚的长平侯。
傅煜以为沈簌像前世一样不愿,便皱眉等待,她若真想不通,他便把人抢回王府,也好过让她蹉跎一生。
然而没等他动手,少女却早已笑靥如花,步履坚定朝他走来。
“煜王殿下,好巧。”
抛弃战功赫赫的长平侯,选择嫁给不受宠的边缘皇子,盛京百姓都道沈三小姐识人不清,总有一日会后悔。
就连顾徵也认为沈簌总会服软,恳求他,一如既往爱着他。
直到所有人都看见,沈簌从王妃到皇后,有钱有权有夫君独宠,眉眼明艳如春花,越养越娇俏。
她一辈子倔强,但朕愿意为她折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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