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节
“也不算下一任吧,我们是假的。”
岑野一瞬不瞬地盯住她,眸色又沉,鹰视狼顾一般。
桑虞被无形的逼迫感侵袭,掌心冒汗:“我的意思是你现在才二十多岁,一辈子还长着呢,和我结婚不过是形式所逼,如果你哪天遇到真爱了,肯定会和我离婚,这支镯子是奶奶给孙媳妇的,应该属于那个人。”
“谁说我要和你离婚了?”岑野凑近了她一分,没好气地问。
桑虞难以长时间和他对视,眼神飘忽,惊乱地强调:“我是说假如你遇到了喜欢的人。”
岑野轻呵一声,像是完全不能理解她这个假设条件,连名带姓地喊:“桑虞,你要是不动不动就把离婚挂在嘴边,你试试我会不会提。”
桑虞被说得呼吸一滞。
岑野拉好安全带,重新启动车子,又觑了眼那个木盒:“你实在不想要,直接还给奶奶,我不承担这个风险。”
桑虞:“……”
“不讲理。”她嘀嘀咕咕,却是把木盒放进了包里。
在这件事上,奶奶一定比他更难做通思想工作。
岑野瞧她念念有词,又不敢和他明着开杠的模样,不由牵了牵唇。
车子逐渐驶向市区,桑虞靠上椅背,忽梦忽醒。
再度睁大双眸时,恰好开过了自家所在的小区大门。
她“唉”了声,大声告知:“我家到了。”
“去你其他的家看看。”岑野显然不是忘了她家的位置。
桑虞怀疑自己的脑子落在了周公那儿,跟不上他跳跃的思路。
她还有哪个家?
岑野一打方向盘,在前方路口拐弯,将车开进了近处的别墅区。
泊入一户私人车库,桑虞迟钝地明白过来:“这是你家吧?”
岑野着重提醒她:“我家就是你家。”
桑虞怔了两秒,弱声回怼:“这只是法律意义上的。”
“嗯,法律至高无上,你必须遵守。”岑野推门下车,左手上的戒指反射刺眼的日光。
桑虞:“……”怎么有种被骗入狼窝的既视感?
岑野大步绕向副驾驶,拉开车门等了好一阵,她去掉了安全带,依然迟疑不定,不肯下车。
他轻佻又有几分认真地问:“要我抱你下来?”
23 ? 别墅
◎看了我多久?◎
炫目了又一个盛春的日头沿着既定轨迹, 坠落向西,坚硬钢铁打造的车身似是成了结界。
外面旷远而明亮,内里逼仄又昏沉。
桑虞环抱背包,坐在安稳的小世界, 略微歪起脑袋, 出神思索。
被岑野如此不着调地调侃, 她瞪大了水润的眼,慌手慌脚跳下车。
桑虞同他朝外走, 主动把适才想到的讲出来:“我知道你为什么要带我回你家, 奶奶上午不是问过我房子住得习不习惯吗,我要是不来看看的话, 以后再碰上这种问题,还会一脸懵。”
岑野放缓脚步,偏头看过去,忍俊不禁。
相似的对话, 他们在婚后发生过太多次。
每回他做出稍稍过界的举动, 她都会戒备地探究为什么,绝大多数情况下,他会把奶奶搬出来。
一来二往, 她竟然不再询问了,自觉沿着这个方向找答案。
岑野摇头笑了笑,一字一句从牙缝中挤出来:“你怎么这么聪明。”
桑虞听出他话里的阴阳怪气,拧动眉头:“我怀疑你在内涵我。”
“不用怀疑, 就是在内涵你。”
岑野脚步向侧面迈动, 停在车库与外界的交线地带, 兴味高昂地俯视她:“打算怎么对付我?”
他向自己移动的缘由, 桑虞的目光不自觉落向地面, 瞧见两人的鞋头瞬间拉近。
她无端地生出一阵兵荒马乱,反驳一句“谁要对付你”,逃也似地快步走去了前方。
岑野弯弯唇角,踩上她行过的地方,再次并肩。
车库设在别墅的斜后方,可以从侧门直接入户,他却带着她从前面走了出来。
桑虞不明缘由,但没多问,随他踏上蜿蜒在花园中的石板路。
抵达前院,她不免愣住。
对于岑野的家是独栋别墅,桑虞半点不觉得稀奇。
以他的写作收入水平,开得起豪车,住得起豪宅,再正常不过。
桑虞意外的是这户院落,她之前似乎见过。
她朝院子退后一大步,自下而上地打量这栋白墙灰瓦,不失时尚感的建筑,再去望花园外围,爬成墙的茂盛月季。
岑野关注到她的反常,停下来问:“有什么问题吗?”
桑虞指指花园:“我前阵子来这边转过,注意过这栋房子。”
她上回走的是另一边,瞧见的是别墅的侧立面,现下走到了跟前才反应过来。
岑野随之记起来:“你看见我就跑的那次?”
哪壶不开提哪壶!
桑虞窘迫地垂下头,曲指碰碰鼻子。
岑野笑了下,两步走去大门处,操作了几番指纹密码锁,冲她喊:“过来。”
桑虞跟过去,听见他说:“录指纹。”
桑虞讷讷地瞅了他一秒,懂了:“预防奶奶来突击检查,是吧?”
她立马照办,把食指放去锁上的指定位置。
岑野盯着她单薄的身影,咬牙切齿:“嗯,奶奶一定会来检查的。”
桑虞感觉他又在阴阳怪气,奈何找不出证据。
重复输入三次指纹,确定添加成功,岑野让她用自己的指纹解了锁。
两人刚一进门,换好拖鞋,一个软糯糯的小家伙摇着尾巴飞奔而来,用脑袋在岑野脚边使劲儿地蹭。
陡然出现一个活物,桑虞有微小的讶异,定睛一瞅,是一只毛发蓬松的蓝双布偶。
岑野应该是习以为常,弓腰把小家伙抱起来,安抚性地挠挠它的后脖颈。
小猫咪享受地倚靠在他怀里,大尾巴自然耷拉,一面蹭,一面喵喵地叫。
“这是你养的吗?”桑虞惊喜地问,不由自主浮出了浅笑。
岑野:“嗯,养两年了。”
桑虞试探性地摸了摸小猫的脑袋,认真辨认,这似乎是他的微信头像。
难怪他一个又冷又拽的酷哥,会用那般软萌的图片。
岑野看向她:“想不想抱?”
桑虞毫不犹豫地点头,她喜爱猫咪,尤其是颜值和性格双一绝的布偶。
她还记得高中的晚饭后,和晏以柔去喂学校的流浪猫时,无数次畅想过将来一定要自己养一只,品种最好是亲人的布偶。
可惜赵秀珍对所有动物的毛发都过敏,还有引发哮喘的风险,家里一直不让养。
后面她走出了学校,买了独属于自己的房子,又因为太忙,三天两头在外地演出,没时间给予良好的陪伴和照料,便将这个计划搁置了。
岑野小心把爱猫交到她手上,告知:“它叫团子。”
桑虞摸着它柔顺丝滑的中长毛发,抱住它圆润的身体,猫如其名,的确像一只糯米团子。
不过这只团子,比想象中更为灼热。
好似它的身上,沾染了主人手掌残余的温度。
担忧一个疏漏,害小猫摔倒受伤,桑虞两只手用力地拖稳它,十指全部接触猫毛,却全成了别的感觉。
她余光瞥到那只骨节匀称的手在附近晃,不自在地闪了下神。
“进去坐。”岑野招呼她,“小东西可不轻,抱久了你受得了?”
布偶属于大型猫,成年后的体重一般会在十斤上下,团子属于养得好的公猫,足足长到了十八斤。
它对自己的体型显然十分满意,主人的话音方落,它就昂起脑袋,长长地喵呜一声,仿佛在抗议。
“是,我们团子瘦着呢。”岑野和它开玩笑。
团子重新变得乖顺,合上眼睛,趴回桑虞怀里。
看他们一人一猫互动,桑虞好好地体悟了一番手上实打实的重量,长时间抱着容易手酸。
她即刻止住发散的思绪,带着团子去了客厅。
小家伙着实贴合布偶声名远播的良好性格,丝毫不认生。
桑虞在沙发坐下,把它放到地毯上,它又跳了上来,依偎在一旁,抱住她的胳膊睡。
她在外面撸过不少猫,高贵冷艳的不胜枚举,头一回见到这么粘人的,不禁扬起唇,由着它抱。
桑虞才得空打量这套房子的室内装修。
客厅做了挑高设计,靠近花园的一面墙全部装的玻璃,整体的风格是桑虞意想不到的温柔明暖路线。
硬装和软装相得益彰,以清凉的薄荷绿和浅淡的奶油色为主,线条多是柔和的圆弧。
特别……少女。
亿万自然色泽中,桑虞最爱新茶的嫩绿和月季的娇粉,一眼就喜欢上了此处的装潢。
可止不住地震惊。
她不受控制地用视线追逐去了开放式厨房,穿着冷漠深色衣裤的岑野。
这是他的房子,他本人却和这里有些格格不入。
纯黑飒酷的机车,霸气外露的大G,才是桑虞印象中,属于他的格调和审美。
她难以避免地怀疑,这儿曾经是不是有过女主人。
细枝末节,一窗一纱,太像是为女孩子精心布置的。
岑野洗干净手,端来一杯西湖龙井和一盘切成小块的水果,抬眼与她对望。
他约莫在她学不会遮掩的透彻双眸中,读懂了所思所想:“你是第三个进来的异性。”
桑虞微愕,第三个?
前两个呢?
除了奶奶还有……
“奶奶和家政阿姨。”岑野及时说。
桑虞不太好意思,应了轻轻的“哦”,是她想多了。
但他如此寡淡冷酷的性格会把家打造成这样,她仍是怎么看怎么感到奇怪。
如他会用布偶猫做头像一样,有扑面而来的,裹挟冲击力的反差。
岑野望向墙上的挂钟,五点二十,“来都来了,吃了饭再走。”
“不用麻烦,我回去吃。”桑虞起身要走,可是胳膊一动,死死抱住她的团子便有所觉察。
它不满地喵了两声,眼睛懒得睁开,但精准地跳到了桑虞腿上,寻找一个舒服的姿势,枕着她的手背,又睡了过去。
桑虞顿时不敢乱动了。
岑野无声扬起了唇,倏地想起后备箱里面还有奶奶给的蔬果和土鸡。
他出门去车库前,揉了一把她怀里的小猫:“真乖。”
桑虞看着他的手伸来又抽走,在自己身前晃荡,心跳莫名其妙地漏了半拍。
几分钟的功夫,岑野去而复返,把菜拎进厨房,上楼换了一套宽松的家居服。
今天已经在奶奶家白吃了一顿,再在他这里蹭吃蹭喝,桑虞过意不去,提出要帮忙。
岑野三下两下地挽起袖子,直白问:“你是这儿的主人吗?”
桑虞自然摇头。
在自己的地盘上,岑野懒懒散散:“我家绝对不会要客人动手。”
桑虞一愣,还想再说,他打开了电视机,把遥控板放到果盘旁边:“等你成了这儿的主人再说。”
桑虞:“……”
岑野钻入厨房忙活,桑虞一个人待在客厅找电视剧,实在没有想追的。
她坐不住,慢慢放下睡熟的团子,到同一层楼的客卫洗了洗手,走去厨房。
全开放式的空间,岑野站在中岛台前,斜对入口,视线低落向台面,双手灵活地处理奶奶给的荷兰豆。
他面庞走势如险峰凌厉,漠然气质拒人于千里之外,难得缓和了脾性,耐心地做这些烟火小事。
不动声色地成为这幅温馨舒适的生活画卷,最浓墨重彩的一笔。
博人眼球,赏心悦目。
桑虞神差鬼遣地停在几米开外,默言观望。
岑野择好荷兰豆,端起菜篮子,准备转身去水槽冲洗时,朝她这个偷窥者,递来了寻究的眼神。
四目相接,桑虞悚然一惊,大步跨上前,开口磕磕绊绊:“我,我来看有没有需要搭把手的。”
岑野走向水槽,清洗好一篮荷兰豆,回头盯她,破天荒地说:“有。”
桑虞一眨不眨地注视着他,等待指示。
岑野放下菜篮,指向对面墙的挂钩,“帮我系一下围裙。”
“好的。”桑虞瞧他的两只手全都湿漉漉,过去取下围裙,回到他跟前。
围裙是挂脖的长款,桑虞穿着平底拖鞋,整整矮了他一个头,不方便给他套脖子上。
她只得说:“你低一下啊。”
岑野打弯脊梁,脖颈朝她伸去。
桑虞提着围裙的挂带,向他细长的脖颈上放。
岑野这件家居服的圆形领口比日常穿的春装要大上一圈,加之他前倾的动作,身前服帖的领口脱离了皮肤,暴露颈下胜似山巅雪原的一片。
以及一大半凹凸有型,性感起伏的锁骨。
半步之遥,桑虞清楚地窥及他左侧锁骨的下边缘,从领口蜿蜒出几条墨色的曲线。
八成是纹身。
但更具体的图案隐藏在衣衫之下,瞧不透彻。
“在看我哪里?”纹丝不动的岑野骤然上挑眼皮,略显玩味地问。
桑虞惊目圆睁,手忙脚乱地给他套上围裙。
她举止过于急迫,忐忑的指节不小心磕碰到了他不少地方。
比如他后颈微微凸起的脊柱,他的锁骨。
全是骨头,触感生硬。
桑虞慌乱失措,强装浑然不知情,一溜烟绕去他背后,将两条细带打成结。
就在她以为系好就可以逃之夭夭,翻过这一页时,岑野直起身,不咸不淡地问:“看了我多久?”
桑虞正在打蝴蝶结的双手一顿,她明白这话问的是他择菜的时候。
“看一下不犯法吧。”桑虞局促不安,避重就轻地应着。
岑野轻飘飘反驳:“你觉得看久了礼貌吗?”
桑虞被噎住,确实不太礼貌。
假如哪个异性一直偷偷盯着她看,她只会感觉冒犯。
“我……”桑虞吞吞吐吐,半晌挤不出第二个字。
她也搞不懂当时为什么要偷看他。
简直是色迷心窍了。
“不过这是对其他人的标准。”岑野一板一眼地说,“在外面碰上这种非看不可的情况,你还是克制一下。”
桑虞抿紧唇,什么叫非看不可?
说得好像他是她非看不可的人。
岑野不管围裙有没有系好,转身锁定她:“家里的老公你可以随便看,这是你合理合法的权利,我要是剥夺的话,就不合法了。”
他字字清晰地强调:“我可是一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
桑虞:“……”
作者有话说:
岑野:抓住一切机会给媳妇儿洗脑。
24 ? 吃饭
◎你可以来这里蹭。◎
高中三年的相处漫长又短暂, 特立独行的少年置身其中,却抽离自我。
桑虞知道岑野冷漠、孤傲、不可一世,万万想不到他这般能言善辩,调侃起人来, 一套一套的。
对, 他一定只是在调侃。
桑虞被说得面红耳赤, 如同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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