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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部分士兵冲进京城,逼得小皇帝当众禅位。 (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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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人拿她有办法的前提之下,好像也不算什么了。

    现在余天山也打不过尔淼了,刘氏的倚仗顿时变得非常薄弱。

    每每只要想到这一切的祸事都是因为刘凭飞而起,她就觉得气不打一处来,甚至还因此迁怒了刘屏风。

    刘凭风这段时间在万仞派的处境不好,更别提本来就是千水门主跟前得意人儿的南铃了。尔淼把余天山打伤,这让万仞派上上下下对千水门的观感都降到了谷底。

    万仞派有许多人都知道当年的那场纠葛,但他们毕竟是跟着余天山吃饭的,掌门势弱,门派也会势弱,这直接影响到他们走出山门以后的江湖地位。

    南铃这段时间连房间门都不太敢出。

    刘凭风有了危机感,因此更加着意讨好余飘,现在的他已经没有退路了,总之他绝对不能离开万仞派。

    南铃大概也看清楚了两人的处境,很难得的理智了一次。不管人前人后,对待刘凭风都没有太过亲近,并且一口一个大哥,一副真的把他当成情郎大哥的样子。

    他不晓得的是,南铃每喊他一次“大哥”,就会抚摸着手腕上的珠串一次。

    那串里头藏着奇毒的珠串被文长老收缴了一些,剩下的又原封不动的还给了她,不管她是用来自己吃还是给刘凭风吃,她们都不介意的。

    因为刘凭风的暗暗努力跟南铃的识相,余飘对他们两人倒是没什么偏见,他两人一个亲弟弟失踪,一个情郎失踪,时间过去那样久到现在都没消息,说不定人根本就是死了。

    对余飘来说,二表哥会落到千水门手里,跟她还有些关系。如果不是因为娘亲想要撮合她跟二表哥,二表哥也不会被师兄弟们欺负,也不会被莫名其妙的打下悬崖。

    而且南铃挖的毕竟是尔雁的墙角,余飘不只不讨厌她,还暗暗有点幸灾乐祸。余飘从小就讨厌尔雁,要说是为什么……一开始可能是因为娘亲的态度,后来就是因为尔雁对她就是一脸看不上眼的模样吧。

    让她骄傲呢,还不是被丈夫背叛了、丢下了吗?

    如果不是尔淼上门找荏,她都忍不住要幸灾乐祸了。

    因为尔淼的关系,刘氏成为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废人。尔淼并不只破坏她的气海,甚至还封了她周身大穴。

    如果余天山没有受伤,那还能帮忙推宫过血,可是两派武功本就相生相克,现在尔淼的武功比余天山要高,余天山自己都对尔淼留下的棉柔内力毫无办法,更何况其他人呢?

    所以刘氏就只能这样难受着了。

    大穴被风,气血受阻,刘氏很容易这里病那里痛。天太凉了头疼,天太热了头晕,太湿了骨头酸,太干了皮肤疼。

    总之哪哪都是小毛病,不要人命但折磨得很。

    即使刘氏把身上内伤都养好以后,也拿这些遗留的小毛病毫无办法。因为总是不舒服,刘氏开始睡不好,精神差,然后身体就这样一天一天的虚弱下去。

    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思,最后刘氏决定把余飘跟侄儿的婚礼给提前。于是刘凭风跟余飘的婚事很快就到了。

    千水门上下并没有上门,以前看在尔雁跟万仞派斩不断的血缘关系,就算是为了天下观感也得到场。

    但现在余天山亲手写下自己只认余飘为女,尔雁跟他毫无关系的断亲书以后,尔雁就不需要去做这种讨厌又绕不开的事情了。

    尔雁这段时间也没把自己关着,她更积极的去矿场那里管理庶务,并且巡视产业。尔淼担心她关在山门里头郁结于心,甚至给她配齐了护卫,直接让她闯荡江湖去了。

    美其名是游历,其实就是出去散心。

    尔淼活了三十几年,像刘凭飞这种人也见过不少,只要给他一个机会,他总有办法让自己出头。只是这个过程一定会有很多人被他利用,并且谋算。

    万仞派,要乱了。

    对余飘跟刘凭风两个人来说,成亲是一件大事,但对整个江湖来说,根本就什么也不算。

    刘凭风欣喜于自己在万仞派站稳了脚跟,余飘沈溺于新婚的甜蜜,南铃冷眼看着余飘跟当初的少主一样天真又单纯的快乐着。

    但南铃知道,刘师弟绝对不会仅仅甘心于此。

    尔淼也没有一直去关注万仞派,因为得窥天命的关系,她开始相信因果报应,以及行善积德。尔雁从江湖上绕了一圈回来以后,跟她提及了门下产业的一些弊端,于是尔淼接下来的日子都致力于整改门下产业。

    她听了尔雁的话,提拔了几个有能力的管事,还嘉奖了一些有本事的工匠。

    她鼓励那些工匠开发一些好用的器具,不拘是做什么用的,只要好用,就会给予高价奖赏,并且有能力的工匠待遇也提高到一个让人咋舌的地步。

    几年以后,千水门就在矿场附近给矿工们建了成片的宿舍。

    单身的矿工们六人个住一个小院,统一去食堂吃饭;有家累的一家子住一个小院,自己负责开伙。

    那片宿舍后来变成了庄子,每间小院格局都一模一样,但使用的建材都是红砖。红砖是千水门旗下私窑无意间发现的产品。用白粘土浆粘合以后还能刷上白灰,看上去整齐又干净。

    这种屋子比起他们自己老家的草房耐用好看得多,所以矿上工作虽然辛苦,但也吸引了许多人。

    矿区的山脚下就是千水门私有的田地,里面自有佃农耕种。尔淼对他们收的租子很快从行情四成租降到了三成租,并且一样建了成片的宿舍。

    千水门本来就不缺钱,红砖又比青砖便宜得多。几千两银子,有时候也就是一柄宝剑的价值,用来兴建庄子其实不算什么太大的负担。

    除了宿舍以外,尔雁还规划了连通千水门所有土地的青砖路。

    修路总是费钱的,不过他们也不急,慢慢修,几年下来,千水门这边的路基本上都平整干净。因为工匠的待遇好,所以在千水门旗下的庄子总有许多方便的设施。

    取水方便,让人民变得爱干净了起来,爱干净就少生病,然后自然就能多干活。矿场、农场、砖窑、瓷窑、绣坊等地互相连接,最后慢慢发展为庄子、村子、镇子。

    最后千水门的山脚下出现了千水城,然后尔淼成了隐形的城主。

    这个世道的朝廷几乎不管事,江湖门派的辖地有的地方连官员都没有。千水门这里本来就是一片山脉,会在这里落脚的都是脆弱平民。

    最后尔淼只得把尔雁派出去,让尔雁成立了执法队,在山下留了办事处,让执法堂的长老跟弟子们负责千水城的治安等事务。

    管了治安,就会一件一件的接着管下去,等尔淼回过神来,千水门除了山上门派驻地以外,在山下竟然也有了城主府。

    千水门从一个门派,变成了一个城。

    尔淼并没有什么庇护天下苍生的想法,不过她还是乐意庇护一方百姓的。于是尔淼慢慢的从“千水门门主”变成了“千水城城主”。

    城主跟门主的地位不可同日而语,以往可以跟千水门并列的万仞派早就被所有人忘到了脑后。江湖上大大小小的门派多了去,可以发展出一个城的人可不多。

    而且江湖上都传言,万仞派因为掌门夫妻自己私德不休,近年来也一直在走下坡路。

    182 ? 一八二、被软饭硬吃的门主(八) 完

    或许真的是因为报应吧, 在千水门飞速发展的这几年之内,万仞派像是走了背字。

    首先是刘氏的过世。

    她气海破了以后,身体就一直病歪歪的,天冷风寒, 天热中暑, 一个月中有半个月得养病,病着病着, 就这样病没了也顺理成章。

    等刘氏没了以后, 接着开始感到不对的就是余天山了。

    他被一剑捅了肩窝, 大概是因为不比年轻那会儿了,伤好了以后, 左肩膀总会隐隐做痛。这样很妨碍他练武,好在是左肩, 要是右肩他可能都要拿不起刀了。

    只是在刘氏过去之后,他总觉得旧伤慢慢变得严重,一开始都只是隐隐作痛, 稍微有点不适, 但后来就变得愈来愈疼, 到最后整个肩膀包含脖颈都在疼。

    那种疼让他肩颈处根本不能用力,所以只能坐在椅子上。他的脚没事,但却跟个废人一样,不管去哪都得依靠软轿。

    他的身体变成这样, 想要精进武功自然是妄想。于是他开始把希望放在自己几个亲传弟子身上,那些弟子也的确有天份不错的,但是要赶上他的程度还差好几年呢。

    而且万仞派本身派系比较严重, 他后院的那些富商姑娘们为了确保万仞派对自己娘家的重视, 总会想办法拉拢人手。

    你拉一批我拉一批, 最后就是以每个亲传弟子为中心,身后总会跟着好多的人。

    在这种情况之下,师兄弟之间想要亲密无间都不可能,而且师父眼看着身体不好了,大家的竞争更是激烈了起来。

    就这样你争我斗,好几年下来,亲传弟子折了七八成,不过是个代理掌门之位,弄得像是朝堂夺嫡。

    刘凭风在这段时间内总算越过那些弟子们一举成为了余天山最信任的人。他认为女婿算是半个儿,那些弟子都有自己的小心思,但刘凭风一定不会希望他死掉的。

    于是那些弟子到最后发现他们争来争去都没得好,因为师父会把所有的事情都交给刘公子来安排。

    啊,是的,既然没有收徒,那当然还是只能称呼为刘公子嘛。

    余飘对丈夫成为父亲信任的人那当然是很高兴的,有父亲跟丈夫在,即使成亲数年,她依旧是那个天真娇俏的掌门之女。

    万仞派对内斗得不亦乐乎,年年都有人死去,算是比较好的消息就是余飘跟刘凭风生了一个儿子吧。

    也是因为有了孙子,余天山开始把许多事务都给女婿掌管,他没有别的血脉,现在最亲的人就是女儿跟外孙。

    女婿也很识相,在起名字的时候,直接让儿子姓余。这让余天山很高兴,这代表了他有了血脉传承,这也代表了所有的弟子都没戏,他的家业当然要交到孙子手上。

    余天山的身体一日差过一日,旧伤在持续治疗之下慢慢有了好转,但大概是因为长年靠软轿代步的关系,他的膝盖变得不太好了,人也变得容易劳累。

    最后余天山慢慢进入半退隐状态,对外一切事物拿捏都交到了刘凭风手上。

    南铃在刘凭风跟余飘成亲第二年的时候就离开了,走的时候留下了那个珠串给他。

    她对刘凭风说自己之前对不起师父,现在想来只觉得羞愧,即使现在出去可能活不下去,她也没办法心安理得的待在跟千水门仇人的地盘。

    至于对余飘的说法,是她想要去找自己的刘师弟。

    南铃现在武功已废,刘凭风并不太想放她出去,他知道自己不是好人,但南铃好歹也是跟过他一场,并且见到余飘的时候还没有拆穿他。他想着哪怕自己给不了她一个承诺,但至少可以保她平安。

    但南铃拒绝了,然后很绝决的就走了。

    其实南铃只是看透了,刘师弟对她或许并不是一点心都没有,但如果当初自己不是门主的侍女,他们可能连开始都没有可能。

    刘师弟或许天生就是这样的人吧?哪怕失忆了,也会下意识的选择对自己最有利的路走。

    她就为了这样一个男人,背叛了把自己养大的师父。南铃觉得即使自己武功被废,也可以去作坊或者什么地方靠自己挣钱。

    只要自己低调一点,门中的师姐妹也不见得会注意到她。

    于是南铃就走了。

    而那珠串里头的药物,就被用到了刘氏身上。等刘氏死了以后,再也没有人可以看破这些诡异的药物,于是刘凭风看上去只是一个听命办事的上门女婿,但其实整个万仞派却在不知不觉间就被他掌握在手中了。

    +++

    十年之后。

    此时的千水城愈来愈大,渐渐成为同州最大的人群聚集之地。

    同州内本就各种势力都有,朝廷对此地向来不管不问,现在千水城凭空而出,朝廷干脆直接给了一道诏令,只要每年上缴税银,同州就直接交由尔淼管理,顺道还给了她一个正式的封号。

    这可是好大一片地方,尔淼自然不会客气。她跟女儿一起把千水城从无到有发展起来,将同州其他地方并入也不过举手之劳。

    而且尔淼也不会搞一言堂,她招集了同州境内几个门派,彼此划分了区域,她可以派驻人手跟工匠去帮忙建设其他门派的地盘,但也拟定了还款时限。

    或者是抽五年的税,或者是抽十年的税,总之要是地方发展起来以后,就要给千水城分润。

    慢慢的,同州各大门派渐渐的开始好好管理起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并且除了千水城以外,同州也开始出现了别的城。

    有的是一个门派主理一城,有的是两三个门派主理一城。当然也有经营不善把自己玩到破产的,不过很快就会有其他势力接手。

    整个同州在这十年当中陷入了一种热火朝天的发展氛围,没有努力的想要参与管理事务的门派都显得很跟不上潮流,当然,万仞派完美的避过了这一波浪潮。

    毕竟他们跟千水门太接近了,所有的光芒都被千水门抢走。所有的平民跟资源都握在千水门手里,他们自己又内斗严重,十年后的今天,大家甚至忘记了山里头还有一个门派叫做万仞派。

    等刘凭风总算送走了余天山,自己当上掌门,然后把余飘压得喘不过气的时候,他也总算有时间看看外面的世界。

    这些年他隐约知道尔淼当了城主,但却不晓得整个同州的变化。

    万仞派在山里,只偶尔才会下山一趟,这个时代又没有新闻报纸,哪里能晓得其他城市的变化呢?等他意会过来好像很久没有人找万仞派参加什么江湖活动的时候,才开始着意打探外界的消息。

    原来千水城的发展不是个例,原来万仞派早就快要让人遗忘了?

    余飘后来是知道千水城那边的事情的,因为到后来她的权力就整个被刘凭风给架空了,所以她多了很多时间去外头闲逛,甚至她还在千水城里头买了一间小院子,受不了门派中压抑气息的时候就带上孩子下山住一段。

    刘凭风并不怎么在意妻儿在哪里,所以余飘知道的远比刘凭风多得多。不过那时她也没有给刘凭风提醒的兴致了。

    万仞派迟早要没落,不过那又如何呢?总之短不了他们母子吃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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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仞派后来果然还是解散了,门下弟子渐渐的开始不回山门自谋生路而去。他们的师父早就去了,刘公子跟他们其实没有什么关系。

    要是在十几年前,背叛门派还是很大的事情,但现在谁鸟万仞派呢?有点实力的门派都成为一方城主,只有苟延残喘的才会撑着门派的脸面。而且刘凭风后来的确是成为了掌门,但他有那个脸去追杀以前的弟子吗?

    主要是,江湖上也没有人会听他的。

    +++

    尔淼到了后期就比较没在管事了,她把大多数的事情都交给了尔雁,尔雁也总是能完成的很好。

    在刘凭风成为万仞派掌门没多久,尔淼就把城主之位交给了尔雁,她其实还是比较喜欢继续钻研武道。反正有她在,没人敢不长眼的找千水城的麻烦。

    尔雁一开始还兢兢业业,但因为尔淼已经给她打下了坚实的基础,所以她接手的并不困难。

    管理一城跟管理一个门派差别很大,现在的尔雁觉得十年前那些跟前夫的小事实在不值一提。现在她二十多岁,身边从来不缺可心的男人。或许有一天她会想要成亲,但就目前来说,她觉得自己自由又快乐。

    余飘在城里有小院她也知道的,刘凭风果然就是一个祸害。而且这个祸害很快就要把万仞派的家底给败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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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州的情况很快被传扬了开去,然后开始有别的大门派仿效。不只经营自己的门派,还连着自己名下的田庄跟资产一起经营。然后也有慢慢形成村镇城市的势力。

    朝廷很快的比照同州办理,渐渐的,这块土地变成了由武林门派/世家掌控城市的状态。

    虽说这样并不该是个国家的理想状态,但至少比起以前的民不聊生好了许多。每个城市都开始渐渐有了自己的特色,并且几乎所有人都把习得武功当做成为人上人的捷径。

    尔淼作为开启了这个时代的先驱者,江湖上一直流传着她的传说,甚至千水城也变成一个江湖上的圣地。

    至于万仞派则早早淹没在了时代的洪流之中。

    183 ? 一八三、孩子被血祭的公主(一)

    “公主, 陛下让您去前殿呢。”贴身宫人金环满脸喜气的通报着。

    “一定是跟那状元郎有关的事情吧?”银环微笑。

    “多嘴!”臻瑜公主脸上透着羞怯。

    廖子文是新科状元,年方十八,年轻又有才气。本来陛下因为他长得年轻英俊想要给他一个探花之位,但他的文章明显写的比其他两位一甲好得太多, 所以最后还是点了状元。

    年轻的状元很值得加恩, 现在宫中正好有一位适龄公主,于是就透了口风, 打算把这位年轻的状元郎收为驸马。

    如此年轻, 正好可以作为下一任皇帝培养的班底, 以后也不用担心怀有异心。

    宫中地方大,公主不管去哪都有车辇, 臻瑜带着欣喜期待的神情上了辇车以后,却只觉得眼前一晕, 然后就发现眼中的世界变了样。

    还好随着视野改变,脑中也跟下意识一般知道了这些到底是什么东西:那是游离在空气当中的灵气。

    这片大陆上一直有修者的传说,不过据说修者所居之处远在极西, 跟东边隔了一片广大的沙漠。根据乡野奇谈所传, 极西之处地域更加广大, 灵山异兽数不胜数,普通人所居的东边只占了整片大陆的一个角落。

    是不是真的已经无可考据,毕竟从来没有人越过西边那块死亡沙漠,但修者的轶事却一直没有断绝过。

    如今臻瑜知道了, 那些传说应该是真的。

    在辇车上的时间说长也长说短也短,很快的臻瑜就到了大殿的屏风之后。她还没来得及细想自己突然出现的神通代表了什么,就被那位可能是自己未来驸马的状元郎吸引住了心神。

    廖子文长相清俊, 言之有物, 现在正在大殿上跟陛下回话。陛下问他家中还有何人, 可曾娶妻之类的家里长短。

    也不只陛下,皇后跟臻瑜的生母淑妃也在。

    只见满室其乐融融,只等着让臻瑜点头,这门婚事大概就要应下了。

    可是在臻瑜眼中,廖子文周身充盈着灵气,跟旁边的人相比,一看就不是普通人。臻瑜虽然是第一次打开灵觉视野,但却也晓得这代表了眼前廖子文应该是一个修者,而且修为还不低。

    一个修者,为什么会化为书生跑来参加科举?臻瑜还来不及想这些,就发现那廖子文的眼神状似不经意的扫过了屏风这边。

    臻瑜心下一凛,如果他真的是个修者,这点动静自然瞒不过他,不是说修者都有千里眼、顺风耳,方圆百里之内的动静都可清清楚楚?

    于是臻瑜没有多做什么,只是安安静静的坐在屏风之后等待父皇的指令。

    廖子文回答了陛下几个问题以后,陛下就让他去隔壁的小间休息一下用些点心,等一下还有一些事情想要问他。

    等廖子文走了以后,臻瑜才从屏风之后走出来,陛下对臻瑜还是很喜欢的,不然也不会费尽心思挑了这样一个哪哪都好的状元郎。

    “臻瑜,你觉得如何?”陛下一脸慈爱的问。

    “回父皇,廖大人看上去哪哪都好,可却不知道为何,女儿看见他只觉得心惊胆战,怕得整个人都在发凉……”臻瑜回答。

    这也不是假话,当她开启灵觉之后,对灵气强弱的感觉也跟着开启了。一般人感受不到的东西,她的感受也就更深刻了。

    一个修者本来就力量强盛,凡人面对修者刻意散发威压之时会觉得心神具丧,但灵觉开启者,即使修者没有刻意放出气势,依旧可以看出那位修者的强大来。

    淑妃听见女儿害怕,连忙上前握住女儿的手:凉沁沁的,还冒着手汗。仔细一看,臻瑜的面色苍白,虽说有脂粉掩盖看不太出来,但唇色显然已经整个变得青白了。

    “陛下,臻瑜说得是真的,她的手都凉了!”淑妃忧心的说。

    “怎会如此?”陛下讶异:“难道这廖子文身上有什么不妥吗?”

    臻瑜摇头说:“女儿也说不上来,看见他,女儿就像是面对一个猛兽一般……总之一刻也不想要面对。”

    “这……”陛下可给整不会了,要当夫妻的人,这样可不行。

    “陛下,反正事情也没说出去,要不这件事情就先搁着吧?”皇后在一旁说。

    宫中并不只臻瑜一个公主,但她年方十六,岁数上最合适。上面几个都已经有了驸马,下面几个最大的才十三。

    廖子文今年十八,虽说男女相差五岁也不算很大,问题是钓着人家四五年也不是皇家该有的作法。

    “这……好吧,要不这件事情就先搁着。”皇帝有些遗憾的说。

    一直都有修者的传言,这片土地上其实也有一些无法解释的神秘之事。一些特殊体质的人天生有阴阳眼,或者天生看得见霉运煞气,甚或者天生招鬼……这些都是实实在在发生过的事情。

    就是皇家宗祠之内,还放着一个镇压国运的九龙阵以维持国家安稳。

    所以既然女儿对这位廖子文观感不合,皇帝也只好作罢。

    只在隔壁小坐的廖子文的确是个修者,而且还是一个金丹强者,这点小小的距离当然是不妨碍他晓得隔壁在说些什么。

    可是当他听见臻瑜公主看见他会觉得害怕时,也觉得颇为讶异。

    “难道是那种天性敏锐之人?”廖子文倒是没有其他的怀疑,只是有的人感觉敏锐,遇到强者会自动躲避,说不定臻瑜就是这种类型的人?

    廖子文不觉得有些遗憾,迎娶公主是他计划里头重要的一环,如果没有办法迎娶公主,那他就必须想别的法子来接近皇室了。

    下降公主的事情就这样不了了之,臻瑜那日回了自己的寝殿以后整个人恍若脱力。廖子文在注意着隔壁动静的时候,神识一直在那扫啊扫的。

    别人看不见,但臻瑜看得见啊。所以她的压力也非常大。

    +++

    这个世界其实是一个修真世界,廖子文是一个两百岁步入金丹的天才。看上去前途无量,但其实他并没有宗门可依,完完全全是个野路子出身的散修。

    他的发迹过程也非常传奇,据说他本来只是西大陆那里一个普通的樵夫之子,有一次跟着父亲上山砍柴时遇见了异兽。

    父亲为了保护他就这样死了,他狼狈的在山上逃窜,结果误入一个洞穴。洞中连通着一个隐蔽山谷,山谷中又藏着一个前人洞府。府有不知道何时遗留下来的传承,还有一枚专位凡人洗髓所用的转骨丹。

    就这样,他在那山古中一待就是三年,等他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一位练气八层的修真菜鸟。

    三年在普通人的地界可以发生很多事。他跟父亲上山砍柴以后就没有回来,同村的人听见了异兽的动静,都说父子俩大概葬生兽口了。母亲在给他两办完丧事之后第二年就带着小妹改嫁了。

    廖子文偷偷地去看过母亲跟小妹,他们传出死讯的时候小妹才刚出生几个月,母亲实在活不下去,改嫁也是一条路。那人看上去对母亲的确好,而且小妹不知事,以后也不会晓得自己不是继父所生。

    他自己必然是要离开的,现在既然母亲有了好去处他也放心。

    于是趁着睡梦之中,廖子文给母亲等一家人每个喂了半颗养元丹,小妹则喂了1/4颗。养元丹可以滋养元气,修者吃了可以恢复身体内的暗伤,普通成人吃一半,就可以把身体内的杂质毒素排除。

    虽说没有转骨丹那种洗髓效果,但却可以让身体恢复到最佳的状态,什么小病小痛都会消失。

    本来他母亲生下小妹以后就没有太好的补养,接着又丧夫丧子,身体想必亏损得很。现在这养元丹下去,也算是还了母亲生恩。

    廖子文处理好一切以后,又在母亲的梳妆盒子里头藏了一枚金锭,然后在门外磕了三个响头离去。

    从此以后,廖子文就是了无亲缘的修者了。

    也或许是因为那颗转骨丹的功效,又或者是因为廖子文天赋的确好。虽然他没有宗门可依,但他带着那洞府当中得来的纳戒,靠着里头一些宝物跟自己的运气,跌跌撞撞的在两百年内修到了金丹。

    二百岁的金丹真人很惹人注目,并且因为他一向独来独往,大家都注意到了这竟然是一个金丹散修。

    有天赋又有运气,许多势力开始注意到他。除了把这样一个有潜力的苗子收入麾下之外,还有就是想要知道他在没有宗门教导的状况之下是怎样入道的?

    是有人教导,还是遇到了什么机缘?

    廖子文孤身一人,对各方势力的试探威逼感到烦不胜烦,于是干脆躲回了当初入道的那个洞府之中。府中现成的屋舍尽有,不然廖子文也不可能在这里头待三年才出去。

    已经过了二百年,他的母亲妹妹都早已作古,其他人廖子文是不管的。这次回来反正是避祸,他干脆沈下心来把府中藏书都看过一遍。

    这一看就让他知道了一桩隐密。

    原来留下这个洞府的前辈就是千年前帮纹国布下九龙阵的前辈。他之所以会做这样的事情,自然不是因为有感于百姓疾苦,想要帮助一个国家君主贤明、风调雨顺。

    他想的是让那九龙阵在守护国运的同时也吸纳龙气,等养他个千八百年以后,九龙阵心的那颗龙珠就会吸纳满功德与龙气。

    只要利用一个拥有皇室血脉的后代血祭,就可以拿出那颗龙珠。那位前辈当初的打算就是等他要冲击化神之时,利用那颗龙珠一举突破,有一国龙气跟功德加持,说不定直接飞升也不是不能。

    至于血祭皇室血脉所引发的业果也很简单,只要把皇室仅剩的血脉带走引其入道,就算是对皇室血买传续有恩,引其入道算是大恩,大约可以堪堪抵消了毁他家族的仇恨了吧?

    可不可以廖子文不知道,不过他内心觉得大概不行,毕竟一国气运跟一人入道,那份量大约是不能相比……但前辈给凡人准备的一切正好便宜了他,所以他又动了更进一步的心思。

    那前辈刚刚布置好计划的开头没多久,自己就因为意外而死,他的洞府隐密,所以几百年来也没人发现,最后终归便宜了廖子文。

    廖子文不觉得前辈的计划没有漏洞,不过他认为只要自己是那位用来血祭的“皇室血脉”的父亲,那整个事情的性质就不一样了。

    自己给了那血脉一条命,然后由自己收回,天经地义谁也不欠。

    至于龙珠被取走以后会有什么后果?身为前辈的传人,取走师尊的私有物品难道不是天经地义?纹国已经借着师尊的神通传承了几百年,这种大恩难道不需要还?

    廖子文愈想愈觉得可行,然后就有了纹国状元郎廖子文的出现。

    184 ? 一八四、孩子被血祭的公主(二)

    这个命轨中的主角无疑就是廖子文, 故事从他年幼时跟着父亲上山砍柴开始,一直到他取得龙珠,得到气运跟龙气加持,从此大杀四方, 收尽各色美人最后飞升天界为止。

    收取龙珠的过程其实不怎么顺利, 毕竟他是个金丹真人,想要有后代没那样容易。光是让公主怀孕就花了他七八年时间。

    这七八年当中他也没闲着, 除了公主以外, 他甚至勾搭了许多拥有皇室血脉的女子。那些乌泱泱的宗室女子通通都是他的目标。

    主要是因为他觉得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 光指望着臻瑜公主速度可能有点慢,如果多来几个岂不是机会更大?

    因为他本身有仙术加持, 所以他一直在许多宗室女当中左右逢源,连守寡的大公主他都没有放过。

    臻瑜公主只是单纯, 却不是愚蠢,慢慢的她就察觉到了蛛丝马迹。只是奇怪的是那些堂姐妹们平日一个比一个傲气,但却通通有志一同的没有想要把这件事情闹出去的打算。

    她不知道自己的驸马到底是怎样哄得她们, 她只觉得气苦厌恶, 所以在知道自己有孕以后, 就打算要休弃驸马,从此以后带着孩子自己过活。

    廖子文在知道臻瑜想要休了自己以后倒也不怎么担心,反正没有臻瑜,他也认识了许多旁的皇室女子。尤其是当他知道臻瑜有孕以后, 他就知道自己大概也在这纹国待不久了。

    也好,他早就厌烦了东大陆这里稀薄的灵气了。

    命轨当中叙述这一段的时候非常隐晦,并且有很长一段天人交战的心路历程。最后让廖子文下定决心的, 是臻瑜公主的孩子表现出了宿慧。

    用白话来说, 就是臻瑜公主的孩子很可能是一个大能转世, 或者是一个元婴夺舍。

    总之廖子文发现自己的亲女儿智慧不同常人,不满周岁似乎就可以听得懂他的话,不只如此,他还发现她还是一个难得的九阴玄体。

    所谓九阴玄体,就是天生鬼修的好料子,这种体质活着的时候跟平常人没有不同,顶多就是对灵气感受深刻一点,但要是死去的话,大多数都不会走一般人的轮回程序,反而会成为一个天生的鬼修。

    血祭本来也就只需要心头血,别说婴儿了,就是一个成人又能有多少心头血呢?

    总之思之再三,廖子文就先把女儿的魂魄给抽了出来,然后用了她的心头血打开封印,取得龙珠。

    至于女儿的魂魄,她则将之养在一截槐木之中,以阴气喂养,最后养成了专属于自己的鬼役。在后来许多次的战斗之中,这个女儿还起了很大的作用。

    总之他是一路大杀四方了,但女儿被害死的臻瑜公主就几欲疯魔。

    她本来以为把驸马休弃以后就可以摆脱这个花心的烂人,没想到却会害死自己的女儿。

    龙珠被取走以后,纹国上下也没有人知道,毕竟谁会没事闯宗祠中的九龙阵,去阵心看看龙珠在不在呢?于是纹国开始出现了动荡。

    一开始只是一些天灾人祸,后来就是连年欠收,慢慢的硝烟四起。龙珠放在阵中太久了,早就跟纹国产生了莫大的联系,可说一国之运都寄托在这颗龙珠上了。现在龙珠没了,等同国运也没了,纹国自然就开始灾难连年。

    皇帝本来也怜惜女儿,而且廖子文一走,他对那些宗室贵女所下的禁制也失效了。他长年游走在众家女子当中的事情自然也瞒不住了。

    皇帝震怒,但又为了皇室名声不能诉说缘由,最后只得发下海补令,理由就是他谋杀亲女。

    可是一个东大陆的凡人国家,又怎么有办法找到一个修者?

    廖子文离开纹国以后,脑海里再也没有出现过这里的人或事,但一整个国家的人民都因为他被拖入了深渊。

    其中最恨的当然就是臻瑜公主。

    他不懂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噁心的人,竟然可以亲手杀死女儿。

    事实上,等命轨结束之后,廖子文因为欠下大量孽债,偏偏又因为命轨所述而飞升仙界,小世界因果结算无法平衡,所以很快就崩毁了。

    于是小金跟玄晖自然也就来了。

    +++

    廖子文因为想要求取臻瑜公主失败,转而只能想其他的法子。正经求娶不得,那只能期待露水情缘了。于是他辞了朝廷的指派官位,然后在京郊买了一个园子,开始广设宴席,开始经营自己名士的形象。

    一个修者他的形象是可以非常好的,他也不与人论诗词,只是卖画。虽说他本来只是一个樵夫之子,勉强认得几个字而已,但经过两百年的学习以后,琴棋书画他都能来一点。

    他的画或许技巧不是最好,但却融入了灵气。所以看到他的画,所有人都会有一种触动心弦的感觉,因此他的画非常受人追捧。

    臻瑜并不管廖子文的打算,她身处皇宫之中,本来也不会听到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她只是一直在研究那些眼睛里头看得见的灵气。

    然后她就发现了,有一些灵气如果伸手去碰,就会融化在她的身体里,有一些却无论如何不会靠近她。

    她开始努力的让更多的灵气融在自己的身体当中,下意识的,她就知道这样对自己很好。毕竟修者不也是全身上下都是灵气吗?

    然后在有一天,可能是灵气已经够多了吧,她就发现身体当中的灵气开始自己动了起来。她没有管,任由那些灵气自己顺着筋脉流动,为了不打断这个过程,她甚至连动都不敢动。

    好容易等那点稀薄的灵气在身体运转一周后,竟然自动到了小腹处贮存了起来。臻瑜知道,这大概就是灵气运行的路线了。

    然后她融合更多的灵气,有意识的驱动身体中的灵气快一点顺着那个路线走,然后她就发现,当身体运行灵气的时候,也会吸引外面的灵气往自己靠近。

    就这样运行一遍又一遍,她身体当中的灵气愈来愈多,然后她像是听见“轰”的一声,运行灵气的筋脉像是突然打开了一样,灵气的奔流比之以前快了不只一点点,那种感觉非常奇妙,非常令人沉迷。

    +++

    这日一大早,金环跟银环像以往一样打开帘子喊公主起床,结果发现公主盘膝坐在床上,眼睛紧闭,像是坐着睡着了一样。

    她们对视一眼,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不敢打扰公主。公主平日其实也没有什么必须要做的事情,她两商量一下以后,打算等到中午,如果公主还是这个样子,就去找太医来。

    结果好在公主大概在巳时初就自己睁开了眼睛,然后打量自己全身上下,满脸喜色。

    臻瑜平日也会看传奇话本,她知道,自己从昨晚开始到现在才睁眼,感觉只过去一小会儿,那大概是入定了。

    吸收灵气到入定,臻瑜有这个信心,自己必然是入了道,已经成为一名修者。

    她觉得自己五感更灵敏,身体更轻盈,最重要的是呼吸之间除了空气之外,还能感受到灵气对自己隐隐的亲近。

    她发现自己身体中的灵气偶尔会随着呼吸跟动作透出体外,但如果自己有意为之,那那些灵气就会被锁在身体里,看上去跟普通凡人没有差别。

    当初看见廖子文的那一幕一直在她脑海中印象深刻,强大的修者会不自主的透出强大的灵气。所以如果想要假装成普通人,那就不能有灵气透体。

    臻瑜会想到这里其实也不为了别的,纯粹是她只有一个参照者的关系,其实这种收敛灵气的法子每个修者都会,只是廖子文行走于东大陆,根本没有想到要去遮掩而已。

    引气入体的感觉其实很好,所以臻瑜也乐此不疲,她不知道自己现在修为几何,纯粹是因为喜欢修炼所以一直在修炼。

    而她运行灵气的路线其实则是小金暗中帮助的结果。

    任由身体当中许多的灵气自行游走的确可以摸索出一套属于自己的路线,但那路线高明还是低劣就得全凭运气,于是小金就在这种关键时刻,给她挑了一种适合她的路子。毕竟想要对抗修者,没有一点实力又怎么能行呢?

    于是接下来的时间里,臻瑜就常常泡在宫里的藏书阁当中。皇宫毕竟是天下间藏书最丰富的地方,各种类型的书本都有。

    皇帝对子女们也不苛刻,想要读书随时都可以去宫里的藏书阁寻找。

    在寻找那些有关修者传奇的时候,臻瑜无异间发现了很多被人遗忘的旧书,那些书上详细既载了各种修行的常识。

    这种常识在西大陆可能是口耳相传的、人人都能知道一点的东西,但是在东大陆就只能归类于传奇之类。况且这些书写得一点都不有趣,被人遗忘也就理所当然。

    不过现在臻瑜正好需要,因此也就看得津津有味,甚至因此知道了许多以前从来不晓得的东西。

    好比现在她的修为比照一下,大约是练气二层,突破三层就可以避谷。还有就是修炼这样短的时日,就练到了二层,可见自己误打误撞找出来的路线很不错。

    并且她也知道自己这种方法有多不靠谱,能成纯靠运气。

    在臻瑜努力修炼的同时,廖子文的“名士”头衔也树立了起来。他除了卖画以外,偶尔也会抚琴。抚琴之时他总会揉合一些音攻之法,让那些凡人不自主的沉迷进他的乐音当中。

    很快的,廖子文琴画双绝,又是曾经是当朝状元的名头就这样传扬了开去,渐渐的开始有人邀请他参加宴会,一开始只有官员之家,到后来渐渐有勋贵宗室,距离他的目的也就更进一步了。

    作者有话说:

    蠢作者最近工作比较忙,所以存稿用完了。如今蠢作者也就比各位早二十分钟知道剧情了。还是会保持日更,时间就不一定了。等哪天发现我又开始早上九点更新,就是我又开始有存稿的时候了~我会加油的。

    185 ? 一八五、孩子被血祭的公主(三)

    三年之后, 随着廖子文的名声愈来愈大,可能还有因为一开始错过好女婿的遗憾,皇帝对廖子文的观感竟然还不错。也是因此,宴会上能请得廖大家出席, 竟然也成了一种荣耀跟尊贵的象征。

    此时臻瑜公主还没成亲, 皇家也并不必须要公主成亲,本朝流传已经快要千年, 一生不婚只养着面首的公主也不是没有, 只是她们会在二十的时候出宫着到自己的公主府上。

    皇帝本来还想着给臻瑜物色其他的对象, 但眼见臻瑜对念书更有兴趣,手边也没有什么特别出色的人选, 干脆就不费这个心思了。

    经过三年时间的修炼,臻瑜的修为已经到了练气七层, 愈到后来升级需要花更多的时间,而且根据臻瑜所寻找到的那些古籍所记载,三年可以到练气七层已经非常快速了。

    (小金:那些古籍当然是我弄出来的啊 ==)

    现在的臻瑜除了灵气的积累之外还摸索出了一些法术的用法, 其实也就是以心念驱动灵气而已。例如她希望可以点燃一堆火, 心念所动之下, 灵气自然意随心转,化为火系灵力引出火苗。

    除此之外,她也尝试着研究画符。

    民间那些道士倒是多有真才实学,毕竟是一个真正有鬼有仙的世界, 所以像道士这种引用少量灵气修持自身的行业倒也不全是骗人。

    东大陆很少会有修者,普通人碰到事情的时候,能指望的也只有这些天师。因此臻瑜的确从那些符篆学到了许多东西。

    身怀灵力的她, 不但学会了如何将画符, 还知道如何不使用符纸为载体封存术法效果, 纯以灵气操控符箓成形。而形成符箓的过程当中,那些匪夷所思的效果其实也可以使用灵气瞬发。

    因此臻瑜虽然没有正式拜师,但她会的手段也不算少。

    并且在入道一年以后,她就开始跟着宫中的护卫开始学剑。毕竟仙人驭剑而去是多少人的梦想呢?

    虽然她发现如果真的有幸可以突破筑基,想要驭物飞行的话,其实也不一定非得是剑,因为那只是一种驱动灵气的法门而已,现在的她可以驱动物品飞行,只是那点灵气无法承载自身重量。

    不过既然已经入道,那总是得有一点攻击手段的。她不知道自己有一天会不会去西大陆闯荡,但总希望如果碰到事情的时候,至少能有一套拿得出手的攻击手段。

    这日臻瑜练完剑以后应着二公主的邀约去臻瑚公主府参加赏花宴,虽说姐妹们都认为三妹妹/姐姐可能不会成亲,但臻瑚公主还是想要努力一把的。

    还有就是大公主臻瑗新寡,臻瑗公主今年不过24,臻瑚希望她能开朗些,就是再嫁那也没什么。

    也就这样巧,这次同时也邀请了廖子文。

    臻瑜早已经不是当初生嫩的十六岁小姑娘了,所以这次看见廖子文并没有什么不适,她已经习惯了自己灵觉开启的视野,也不太容易因为他人的强大而惊吓。

    不过在知道廖子文会来以后,她还是下意识的将自身气息给收敛了干净。纯粹就是不想节外生枝吧……她总觉得廖子文一个修者,死赖在纹国不走,必然是有什么图谋。

    廖子文自然是在男宾处就席,只是公主们都是坐在最上首,无论男宾席还是女宾席都一览无遗。臻瑜很敏锐的发现,今日廖子文对自家大姐的注意有些过度了。

    她假做一无所知,跟姐妹们开开心心的吃喝聊天,表现得就像是早就忘记了曾经有一个状元郎差点就成了她的驸马。

    廖子文看见臻瑜的时候,特意在她身上多瞧了几息,发现她一点知觉也没有。没有心跳加速,没有冷汗,也没有苍白……

    他想:这公主当初那番病态八成是装的,凡人宫廷中总有各种秘药,做出病态也不难。她早过了适婚之龄,却一直到现在都还未成亲,可见当初推拒或许不是因为体质敏锐,只是纯粹的不想成亲吧?

    廖子文对此无所谓,结成夫妻因果牵扯就多了,如果不结为夫妻只有孩子,事情反而会变得很简单。他想,如果臻瑜不想成亲也正好,一样可以列入帮自己诞下祭品的人选当中。

    如果臻瑜知道廖子文心中所想,哪怕打不过也得泼他一脸酒水。到底是谁给他的底气可以想得这么美?

    不过好在臻瑜不知道,所以吃完正餐以后进入了花园赏景以及各自交际的时间时,臻瑜并没有想要去寻找廖子文。她只是不远不近的注意着自己的姐妹们。

    廖子文一个修者,照理说应该不会轻易与人成亲,但之前他竟然会想要成为驸马,加上现在对臻瑗的在乎,可见他的目标很可能是公主,或者有皇家血脉的女子。

    那些古籍之中并不只有修炼常识,还介绍过一些邪修手段。虽说都只是泛泛而过,但此时臻瑜公主脑海中忍不住出现了许许多多恐怖的猜想。

    臻瑗跟逝去的驸马感情很好,因此最近心情都不太好。好在两人还留下了孩子,也算生活的寄托,午膳用毕以后,臻瑗就避开人群到了湖边水榭赏景。

    PanPan

    此时,耳边听到了一首如泣如诉,思念中带着祝福的古琴之声。古琴声音本就不大,那演奏之人大约也没想让人打扰,只是在水榭这里刚好可以听得清楚,因此臻瑗也没有去寻,只是安安静静的听着。

    听着听着,以往跟驸马之间的甜蜜如同回放一般在脑海中流过,从初识的羞涩,到新婚的甜蜜,婚后的相濡以沫,有了孩子以后两人的狂喜,到后来良人已逝的悲凉。

    她一语不发,但不知不觉之间,泪珠已经无声落了满脸,奏琴之人简直是她的知音。

    良久,琴声止息,她忍不住去寻找是谁,绕过水榭,就在花木掩映当中看见了一个如同谪仙的年轻男子。臻瑗见过他,原来就是这两年被人传得沸沸扬扬的廖大家。

    “廖公子。”臻瑗公主点点头。

    “原来是臻瑗公主。”廖子文拱手行了一个长揖。

    “廖公子免礼。”臻瑗说:“听闻廖公子之琴直击人心,今日算是见识了。”

    “公主喜欢,那就是这乐曲的成就。”廖子文微微一笑,端得是清风朗月,良人如玉。

    臻瑗看着眼前比她还要小两岁的廖子文,想起几年前父皇似乎还想招他为三驸马,却不知道后来为何没了下文。

    可惜了。

    “公主新寡,内心必然郁郁,子文见了也无能为力,只能奏琴一曲,聊表心意。”廖子文也不否认自己那一曲就是专门弹给她听的。

    “你倒是老实?”臻瑗不置可否。

    “子文做事只凭心情,就是因为太了解自己,当年最终还是选择了远离官场。”廖子文说:“在下这样的性子,当官或者只会惹祸。”

    臻瑗一笑说:“我还听说当年你本来是要被招为驸马的?”

    “陛下似乎有过这方面的暗示……”廖子文偏头:“但我猜是我感觉错了,因为后来并没有这方面的传闻或者旨意。”

    臻瑗点头,她也有些后悔自己口快,当初三妹拒绝,这件事情自然就掩盖下来了,廖子文毫不知情也不奇怪。

    “你琴弹得很好,如果有空的话,可愿上本宫府上弹奏?”臻瑗转而说起别的事。

    “固所愿也,不敢请尔。”廖子文笑道。

    等臻瑜找过来的时候,两人已经相谈甚欢了。臻瑜无所谓的也停留下来,顺便还让人上了一桌茶点。

    “廖公子的琴真的有这样好?”臻瑜好奇的问。

    “的确很好。”臻瑗到现在还有些无法自拔。

    “那大姐姐下次邀请廖公子的时候,也记得找我吧?”臻瑜笑道:“名声这般响,但我一次也没听过呢。”

    “你啊~当初……”臻瑗欲言又止。

    臻瑜茫然懵懂的看着大公主,大公主也即时止住了话头。她最近是太感性了些,怎么会这般控制不着自己的嘴?

    她却不知这其实是因为她听了廖子文的琴声,现在正是情绪爆发的时候,自然就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大公主有些怜惜的看着三妹,然后又说:“有时候你也该有点自己的想法,淑妃娘娘自然是疼你的,但有时候考量的也不只是你。”

    臻瑜这次是真的茫然了……怎么又扯到了母妃?

    却不知廖子文在一旁听了,更加确定眼前的臻瑜公主当年拒婚跟什么感觉敏锐毫无关系,八成是因为淑妃觉得自己毫无背景,所以始了手段让女儿推掉这一桩婚事而已。

    这样一来,臻瑜公主自然也可以成为他的目标。

    事实上他的第一目标本来就是臻瑜公主,除了年龄合适以外,还有就是干净未婚。他身为一个修者,想要女子自然得是最好的。臻瑗公主虽然也貌美风情,但毕竟心有所属。

    如果不是没有办法,廖子文也不会选择从她入手。

    打定主意的廖子文使出了浑身解数,把眼前两位公主逗得花枝乱颤,到了快要结束的时候,廖子文应二公主的邀请去湖心亭演奏了一曲筝。

    筝音嘹亮,他又用上了一些真力,在场宾客竟是每一个都听得清清楚楚,那琴声恍若响在耳边,一时间所有人都痴了。

    等到大家回过神来,廖子文已经离去好久,这一次的赏花宴,又留下了关于廖大家的传说。

    186 ? 一八六、孩子被血祭的公主(四)

    之后廖子文常常应臻瑗公主之邀上门演奏, 臻瑜每次都没有落下,着着实实当了一把电灯泡。

    臻瑗一开始还没觉得什么,到后来干脆起了撮合的心思,但臻瑜对此敬谢不敏。她的修为上升以后, 对人心的感知愈发深刻, 她知道这应该是独属于自己的天赋,因为其他的修者并不会有这种感知。

    其实这只是因为小金给予她的修炼路线可以顺道淬炼她的精神力, 使她的灵魂壮大一些。精神力强大, 对他人的情绪自然感知就深刻一点。

    臻瑜知道廖子文对她跟姐姐, 都没存什么好心思,即使他的外表再美好, 愿意这么许多年的装下去,所图必然甚大。

    因此她在自家亲姐身上留下了一道灵符, 可以持续时间只有一周,毕竟她的修为摆在那里。不过她的身分便利,可以常常补上。

    这道灵符也没有太大用处, 纯粹是让臻瑗公主可以免疫他人施加在精神上的影响。

    一个修者即使不透过术法, 想要让人不自觉跟着他的思绪来走太容易了。因为灵魂强度相聚太大, 所以感染力也会更强。

    他常常用琴声跟话语若有似无的在挑动两位公主的芳心,臻瑜自己倒还能无视,她就担心自家姐姐晚节不保。

    当然如果大姐想要再嫁也没问题,但绝对不能是透过这种方法让人谋算。

    只是常常补充灵符让臻瑜有些疲于奔命, 然后内心不禁挫败:自己的修为还是太低了。

    却不知廖子文这边也好不了多少,他在这两位公主身上花了大部分的心神,但臻瑜公主就像是没有开窍一般, 即使他对臻瑜公主用上了精神方面的术法说话, 她也总是能完美的忽略过去。

    至于臻瑗公主……他一直以为在自己年长日久的影响之下, 这位寡居的公主至少会对他动一些不可说的心思,偏偏也不知是因为她对亡夫情深还是怎的,竟然一直都是那样守礼自持。

    他第一次怀疑起自己的魅力。

    就这样又过了一年多,京师中已经开始流传廖大家对臻瑜公主情有独钟的传言,此时臻瑜已经自己开了公主府,并且表明了暂时不想嫁人。

    “三妹,你对廖公子到底是何想法?”这日二公主来拜访她,有意无意的问起京中传言。

    “琴弹得很好。”臻瑜漫不精心的回答。

    “就没有其他方面的想法?”臻瑚试探。

    “哪方面?”臻瑜莫名:“没有。”

    “现在京师传言廖子文心悦于你,坊间都开了盘口,想看看他何时能够跟你成就姻缘呢。”

    “可是我不想嫁人啊。”臻瑜说:“我有财有貌,父皇富有四海,我为什么要找个驸马来管我?”

    “你这……”臻瑚无语。

    难道她能跟三妹说男女之间其实有一些花前月下还是很有趣的吗?

    “二姐不用担心我,我觉得我现在就挺好的。”臻瑜挥挥手。

    臻瑚也只好罢了。

    臻瑜现在根本无心情爱,修炼比谈情说爱有趣得多。灵气洗炼过身体的感觉,简直比什么感觉舒适。

    也因为如此,臻瑜对廖子文的戒心愈发的重。以他的修为,想要怎样的凡女没有?偏生要隐姓埋名的跑来这里当个廖大家?

    能够有这般修为的人,又怎会不知道修炼之好?

    而且听说西大陆的灵气比东大陆充裕得多,他为何要跑到这里来呢?

    这一年来臻瑜除了修炼以外也不忘了关注廖子文,并且发现廖子文对纹国的九龙阵颇有兴趣。私里下甚至还跟大公主打听过一二。

    臻瑜下意识的认为,如果纹国上下有什么值得廖子文图谋,那大概也只有这个传说中千年前高人所布下的阵法。

    只是这个宗祠除了皇室血脉不得进,甚至连驸马跟皇子妃都进不得,也不知道廖子文到底是为了什么。

    拒绝了二公主的说合以后,臻瑜开始每夜做梦。梦中的她不是公主,只是一个寄居亲戚家的闺阁姑娘,廖子文却是当家的大少爷。两人之间按照辈份应该是表兄妹,并且还是从小一起长大的。

    寄人篱下,即使没人刻意苛待,总会有这样那样的不如意跟小自卑。表哥一向对她温柔有礼,受到委屈跟冷待时,也只有表哥会认真的给她出气。

    梦中面目模糊的姑母跟姑父对她不闻不问,也只有表哥把她当成一个会哭会笑的人。臻瑜表妹对表哥非常依赖,俨然把表哥视为人生唯一的光,并且把嫁给表哥当成长大以后最大的梦想。

    每次起床以后,臻瑜总能清晰的记得梦中的一切,梦中对表哥的情感也似乎影响了现实中的她。这让她感觉非常割裂,因为现实中她很清楚廖子文是个居心叵测的修者,但是在梦中的臻瑜表妹显然已经不知不觉间对表哥情根深种。

    这个梦断断续续的做了很久,每天晚上她都会在梦里待上一年,一年的情绪酝酿,自然对现实中的感情有很大的覆盖作用,而且那梦又非常真实,简直跟她真正的人生几乎没有差别。

    她不是没想过要让自己保持清醒,但总是一到时间就忍不住睡了过去。五日以后,她已经确定自己中了招,因为在这五日之内,她试过到了睡觉时间就开始入定,但还是会不知不觉沉入梦乡。

    到第六日,她睁着眼睛照镜子,打算看清楚自己身上发生什么事,然后就看见镜中的自己额上亮起一抹光,接着眼前一黑,自我意识消失,她又在梦里当年一年臻瑜表妹。

    臻瑜表妹已经十五岁,照理说应该开始议亲了,但姑父姑母似乎不想让表哥娶她,最近已经开始张罗着相看城中的名门淑女。

    臻瑜表妹非常难过,每每看见表哥对她怜惜不舍的眼神,她总是觉得心痛如绞。

    就在这一年快要结束的时候,她听见有丫头们说老爷跟夫人已经决定要娶城东罗家的姑娘,等年后回暖就要约罗夫人出来喝茶,试探试探意向。

    如果双方有意的话,不但要定下表哥跟罗姑娘的亲事,还要顺待把臻瑜表妹定给罗家表亲吴二公子。

    梦中的臻瑜表妹开始恶向胆边生,她不打算嫁出去,无论如何,她都一定要成为表哥的女人。

    于是她开始计划着爬表哥的床,廖家有一个传统,除夕的时候大家都会守岁到酉时,然后回自己房间喝一杯平安酒,等喝完以后直接上床睡觉。

    平安酒也可以兄弟或是姐妹们聚在一起喝,喝完以后各自回房安歇。

    臻瑜表妹打算除夕那日请表哥到自己房里喝平安酒,等喝完以后两人就成就好事,初一早上自然会有人来找,到那时大家自然就会知道表姑娘跟大少爷两人因为平安酒而做了出阁的事,只要姑父还要脸,就不会再有把她嫁出去的想法。

    梦中的臻瑜表妹战战兢兢的绕了许多个弯子去弄度数高一些的白酒,并且还隐密的买了催情用的香打算除夕的时候用。等香料燃尽自然一点痕迹也不会剩下。

    就在除夕前两日,这个梦正好也到了尽头,臻瑜公主从床上醒来,天已经大亮。

    睁开眼睛的臻瑜公主满眼愤怒,如果至此还不晓得廖子文想要做什么那她就是傻。现实中廖子文占不了她的便宜,竟然想要在梦中图谋近她的身。

    她着急的团团转,深怕今晚就要把自己送上那子文表哥的床。等两人多了这种奇异的交流以后,现实中见到廖子文要她如何自处?

    她之前也不是没给自己下过抵抗精神力的符咒,但她那点修为顶什么用?人家不是用言语乐音影响,而是真真切切的在她身上动了手脚。

    她走到书房,里头有她特别让人从宫里抄录出来的各种修炼相关传奇著作,她希望可以找到一些线索让自己可以做出应对。

    只是她找了整整一日,什么都没找到。

    哪怕只是让自己可以在梦中保持清醒呢,难道就这样也不行吗……等等?

    臻瑜这几日想的都是让自己不要入梦,事实上就算是入梦又怎样呢?只要她可以保持清醒,不要做出勾引表哥的行为不就好了吗?

    她想了想,干脆沉浸到自己的识海去找找线索。

    进入识海的她很快的发现自己识海之外有一个团灵光,一看就是外人种下的。那人也很小心,并没有触碰她的识海。

    事实上,凡人的识海脆弱,修者大多不太会去对凡人的识海做手脚,一不小心傻了怎么办?

    那团灵光上面有触角,一到时间就会把她拉入梦乡,至于其他的她也不晓得了,她只知道自己暂时拿这团灵光没有办法,甚至她都不敢去碰触这团灵光,深怕打草惊蛇。

    现在的她不过练气,想要在识海里头做什么也不容易。她花了好几个时辰,好不容易才在识海的外层埋下了一个契机。

    只要在梦中触及那个契机,就会引起一连串的反射,就像是听见巧克力就联想到甜味,听见药就觉得苦一样,这个契机就是一个简单的反射跟记忆回放。

    只要有人提到“表哥”二字,臻瑜脑海就会自动回放起从出生至今所有的记忆。思绪是一种不讲道理的东西,回忆过一生,说不定半秒都不用,但只要回忆起自己的身分,她也就不会傻呼呼的把自己送上了。

    对于这样的应对,臻瑜自己也没有把握,她不知道身处人为梦境的时候会不会有用,她只能尽人事听天命,如果不行,就只能且走且看。

    就算真的撕破脸,举国之力也不可能把廖子文如何。

    187 ? 一八七、孩子被血祭的公主(五)

    睁开眼睛, 臻瑜表妹发现自己正在跟姑母一家吃年夜饭。梦中世界是这样的,有时候时间切的不会那么准确。

    只见姑母给她夹了菜,然后意有所指的说:“臻瑜也十六了,等你表哥定亲以后, 也该轮到你了。”

    也就在姑母开口说了“表哥”二字的那一刹那, 臻瑜脑海里头回忆起了另一段人生。就是她作为臻瑜公主的人生,而那段人生一直到今天早上焦急慌忙的找着如何终止梦境为止。

    旁人只见臻瑜表妹恍惚了一下, 然后眼神恢复清明, 微微一笑没有多说什么就安静吃菜。旁边的人似乎都满意了似的, 转头说起城东罗家的姑娘。

    却不知恢复记忆的臻瑜脑内充满了愤怒,廖子文太噁心了!

    吃完晚饭, 整个家族的人一起聚集到花厅打发时间,有派发红包的, 也有聚在一起嗑瓜子或者打双陆棋的,总之各种活动,热闹非凡。

    好不容易到了酉时, 相处的好的姐妹兄弟相约一起到各自小院喝平安酒, 臻瑜表妹因为一向不太与人来往, 顺理成章就落了单。

    按照剧本来说,臻瑜应该在此时遣一个贴身丫头偷偷邀请子文表哥一起喝平安酒,不过臻瑜表妹却没有这样做,她一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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