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部分士兵冲进京城,逼得小皇帝当众禅位。 (16)
次怨气主要散发人是尔雁,但因为世界回溯给力,可能也是因为自己身上的功德愈发浑厚了,所以运气渐渐变好,偶尔甚至还能让世界借一把力,所以这次时间提得很早。
与其去指望还未长成的尔雁,还不如直接找家长,尔淼如果没死的话,那个所谓的命轨男主都不够一回合的……吧?
176 ? 一七六、被软饭硬吃的门主(二)
小金并没有让尔淼以为自己重生, 只是把命轨展露给尔淼看,所以尔淼会以为自己是在生死关头得了机缘看见未来。
包含那颗解毒丸,也是小金的手笔。不然伤害已经造成,就算解了化功散的药性, 哪有那样容易就可以成功突破瓶颈的?
同样是看一个故事, 当事人跟旁观者看见的角度是不一样的。
首先,尔淼很清楚自己之所以走火入魔, 那是因为内力突然消散, 吃了解毒丸之后好了, 那就是说自己被下了化功药物。
也就是说那命数当中,自己的死是有人动了手脚。既然自己的死都能是因为被人动了手脚, 女儿的死又如何不能?
女儿身体一向健壮,怎会因为丧母之痛一蹶不振?
然后等自己跟女儿都死了, 跟母女两牵扯最深的刘萍飞就这样顺理成章的见到余飘,在余飘的帮助之下恢复记忆?
刘萍飞跟余飘一结缘,天水门就是万仞派的囊中之物, 余天山以前一直认为两派武功互补, 应该合为一门, 万仞派的心法跟天水门的心法在立派之时就已经不只是当初在师父那里所学的那些了。
师父教他们的的确很好,但开宗立派的首要条件难道不是自己走出一条专属之路吗?
虽说两派武功同出一源,但后来毕竟走向了不同的路,凭什么天水门的心法就必须成为万仞派所属呢?
刘萍飞因为得了两派心法, 最后将两派合并成为山水庄……这根本就是圆了余天山的梦,顺道改了名字洗白万仞派的名声!
尤其是刚刚自己所中的化功散……她记得余天山的表妹就擅药理跟下毒。刘萍飞是余夫人的侄儿,两人同样出自闽南刘家, 擅长偏门药物也很正常。
可是如果刘萍飞可以拿出这些毒物, 不管是余夫人给的, 还是他自己配的,失忆一说就纯粹是唬人了……但是雁儿是真的很喜欢他,不然他们也不会这样快就成亲。
想到这里,尔淼忍不住蹙起眉头……太卑鄙了。也太难办了。
尔淼暂时还没办法考虑那么多,刚刚突破的她很快又继续打坐,她必须尽快的稳固境界,只要自己实力高强,所有的算计都是小打小闹。
又过两日,到了侍女请她出关的时候了。
这也是闭关的一个必要机制,每三天就会有人来请她出关,同时送来三天的食水,她得亲自去接,这也为了确定她本人安全无事。
门外请她出关的声音响起,尔淼起身,想了想还是坐在原地闭上眼睛,一付入定未醒的样子。
门外呼唤的声音愈发大声,然后就是侍女拿出钥匙的开门声,与侍女的脚步一同进来的,还有尔雁跟刘萍飞的声音。
“娘怎么了?”尔雁年方十六,正是年少天真的时候。本来以为只是一次闭关,没想到娘亲好像出事了。
“你不要担心,我们进去看看就知道了。”这是刘萍飞。
“门主!”这是侍女东铃。
“娘为什么闭着眼睛?”尔雁紧张道:“东铃姐姐,快去找文长老。”
“别急,万一门主是在入定呢?”刘萍飞说。
“就算娘是在入定,也可以先找文长老来啊!”
“属下已经让南铃去找文长老了。”东铃虽然着急,但做事还是井井有条的。
尔雁看着娘亲一动不动,甚至连呼吸都微不可查,她知道这根本不只是入定,一定有她还不晓得的事情发生,心中也愈发焦急了。
“这样也不是办法,要不我们把门主叫醒吧?”刘萍跟尔雁一起半跪在尔淼身边,转头问。
“不行!如果娘是在入定,直接叫醒她会很危险的!”尔雁阻止道:“要不你去看看南铃姐姐跟文长老来了没?”
“我担心你,怎么能现在走?”刘萍飞不赞同道。
“我没事,你先去吧。”尔雁压下内心急躁,坚持道。
“那行。”刘萍飞也不争论,立刻就要起身,只是他起身时,身形一晃,看上去就是因为跪到了麻筋,站立时有些不稳的模样。
他晃了一下,然后重心一拐,整个人就往尔淼身上倒,当下直接就把尔淼撞倒。尔雁被吓得面色青白,上前一扑直接把刘萍飞给推开去看娘亲的状况。
只见尔淼此时面色突然转白,嘴角也渗出了血迹,接着嘴巴一开,一口一口的开始吐血。
“娘亲!”尔雁连忙握住尔淼的手,源源不绝的开始输入内力。
惶急之下她还想要转头骂人,结果她发现自家娘亲内力中正平和,浑厚温润,根本不像是受伤的模样。
心中疑惑之下,她便朝尔淼脸上看去,只见尔淼睁开眼睛跟她眨了一下,然后又迅速闭上,一脸立刻要断气的模样。
尔雁:……(很想立刻把怀里娘亲给扔掉)
不过娘亲做事总有道理,她只得默不作声,一副专心疏理尔淼内力,无暇她顾的模样。
文长老是负责门内医事的,她来的也很快,也就在这几句话的功夫,南铃就已经把她给带来了。
文长老进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闲杂人等赶出去,东铃跟南铃,包含尔雁跟刘萍飞都被赶到外面等候。
一出静室,尔雁就开始兴师问罪:“你刚刚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压到娘亲?”
“雁雁对不起,我刚刚就是麻了一下……我不是故意的。”刘萍飞一脸愧咎的说道:“我也不知道这么严重。”
“你……气死我了!”尔雁说完,一扭头就走。
她是往厨房那去的,不管最后结果如何,她都得给娘亲安排一些养生的药粥。
刘萍飞知道她在气头上也不跟着,只是站在静室之外等消息。
不久以后,文长老出来了,她说现在门主突破时大概很不顺利,所以进入了深层次的入定,这种状况之下,她可以缓慢修复自己身体的损伤,只要让她躺个七天应该就会醒。
只是这七天内只能轻柔的喂汤水,千万不可以将她唤醒,尤其不可以有外来内力干扰。
刘萍飞一一记下,然后就招呼着东铃跟南铃把尔淼给抬回卧房安置。
尔雁知道自家娘亲躺七天就能醒,总算是放下了心的模样,自此以后连练武都放下了,每天起床就到尔淼房间守着,到天黑才回。
“娘,您这是做什么?为何要闹这一出?”尔雁趁着平日陪伴娘亲的时候,偷偷地问了。
“文长老在我静室蒲团里头找到了几个香珠,主要成份是化功散。”尔淼说。
尔雁听了以后瞪大了双眼:“有人要害你!是谁?”
“不知道,没见我连东铃跟南铃也瞒着吗?”尔淼说:“如果那人着意要我性命,这几日应该也会出手了。我让文长老在附近安排了隐蔽的人手,只要对方一出手必然逃不了的。”
尔雁知道这已经是最好的法子了,但还是难掩担忧。
“好在我手边随时备着解毒丸呢。”尔淼安慰道:“这次突破很顺利,顶多算是有惊无险,但是如果可以借着这件事情把奸细抓出来,那也是值得的。”
尔雁点点头,她知道娘亲现在功力大进,就算是父亲大概也打不过她。
毕竟天水门在创立之初,尔淼就有意的设立好规章制度,身为门主并不需要事事亲力亲为,也是因为这样,尔淼练武的时间比余天山多得多。
相对来说,余天山是个掌控欲比较强的人,根本不可能完全放手给底下的人自行运作,而且除了事务繁忙之外,他还得哄着后院一堆女人呢。外务这么多,余天山别说突破了,他连万仞派心法大成的边缘都没摸上。
而且大概是因为愧咎吧?余天山对刘氏母女特别纵容,刘氏早年还受过苦,余飘真真是一出生就泡在蜜罐里。
尔雁见过余飘,虽说两人十几年来只交谈过十句不到的话,但她知道余飘看上去天真单纯,其实內里任性的不行,就算除开两家的关系,尔雁觉得自己也不可能喜欢这个“妹妹”。
尔淼跟她谈到一半,见女儿神色复杂,知她想起了生父。说实话,如果余天山对女儿好的话,尔淼也不见得会这样绝决,可是这十几年来,余天山就是可以做到不闻不问。
“别想了,虽然不晓得跟万仞派那边有没有关系,但即使有也不用怕他们。”尔淼安慰。
尔雁这才点头,既然娘亲心里有数,她也就不多问了。
刚好此时东铃端了一碗参汤回来,尔雁接过以后就让东铃下去,然后细心的给尔淼喂食。有没有毒的都不用害怕,因为天水心法大成以后,内力至柔,只要尔淼自己愿意,她就可以分解天下所有药性。
天水心法一共九层,真能学到大圆满那是非常厉害的,只是突破最后一层需要有悟性,真不是所有人都行的。
娘亲可以走到这一步,连带着尔雁的底气也足了不少。
喂完今日的参汤以后,尔雁看天已傍晚就早早回去了,这几天她所有心神都扑在娘亲这里,即使知道娘亲只是装的,但想到静室当中凶险也着实心惊胆战。
现在都已经到了第四日,娘亲让自己的状态明显好转,她也应该做出比较放松的样子,早早休息,好好补个眠。
大概也是因为尔雁的放松,这日深夜,尔淼正躺在床上运功,忽然鼻中传来一股幽香,接着一阵困意袭来──竟是迷香?
今日是东铃值夜,东铃就睡在床前的脚踏上,现在这迷香一出,东铃在睡梦就更深层的晕了过去。
尔淼运起内力消化了那股药力,然后睁开眼睛向屏风那头看去,只见一个纤细身影迅速的往她床前移动,再靠近一点,她发现那竟是自己的贴身侍女南铃。
尔淼一动不动,连呼吸也没乱一下。现在她耳目灵便更胜以往,房里虽然黑暗也不妨碍她眼神犀利。
南铃会出现在这里,可见静室蒲团里头的香珠必然是她的手笔,只是东铃跟南铃都是她自外头捡来的孤儿,练武的天赋一般般,所以才会把她们两位收为侍女。
本来想的是如果她们年龄到了以后有心仪的对象,自己也可以给她们主婚,只不知道这南铃又是受了谁的指使,付出的又是什么好处?竟然连门主身边侍女的职位都不看在眼里。
要知道像她们这样,外貌顶多清秀,武艺又平凡的丫头,在江湖中想要得人敬重,也只能看自己跟的是什么人了。因为江湖当中以武为尊,光靠她们自己,根本得不了如今的自在生活。
思索只是一刹那的事情,在这短暂的时间里,南铃已经靠近了床铺。只见她伸出了手,掌中运满内力,对准了尔淼的坛中要穴就要落力。
也就在这个时候,尔淼手指迅发,一个呼吸之间连点她身上几处要穴,南铃头脑顿时一片空白,她没想到已经重伤在身的门主竟然会在这个时候醒来。
177 ? 一七七、被软饭硬吃的门主(三)
南铃被点中要穴, 全身僵直动弹不得,甚至声音也无法发出。眼看着门主从床上坐起,黑暗中一双眸子精光闪闪,她的脸立刻变得惨白惨白。
“南铃?”尔淼意味深长的看着自己自小养大的丫头, 南铃两字也被她读得极仔细。
当初捡到南铃的时候她已经八岁了, 十年过去,她自认从未对不起她。认字读书习武一样也没落下过, 结果这丫头竟然能够亲手取她性命。
她也不想问南铃什么, 背叛是事实, 不管是为了什么,终归是因为利益。话语会骗人, 但行为不会。
于是她开始给南铃搜身。
南铃一双眼珠子乱转,很快就蓄满了泪。怕的, 也是愧咎的。
尔淼很快就发现南铃手腕上串了一个木铃铛,外面是檀香木制成,正面刻了一个“南”字, 背面雕了一片带根的浮萍。响珠则用一颗红豆代替。
那木铃铛小小一个, 雕工看著有些生疏, 但的确是用了心。看南灵这样宝贝,八成是哪个人亲手做给她的。
主要是这东西拿到手上,南铃眼中的情绪反应最激烈。其他还有一块被藏在怀中的男用帕子,那帕子包裹着一颗香珠, 放在一个荷包里,荷包又被放在衣衫最里层,藏得着实谨慎小心。
尔淼闻了一下那香珠……没有毒, 带着松香, 应该是普通男子放在身上的香珠而已。
接着她又从南铃的玲珑簪里头发现了一颗用蜡包裹的香珠, 打开以后一闻……跟在蒲团里头找到的那种一模一样。
除此之外,南铃左手上挂着一个珠串,上面的珠子每个都能旋开,每一颗珠子里头都放了一些药粉。
至于是用来干什么用的,这可能得请文长老才能辨认。
“看来,本座还真是小看你了。”尔淼上下摸索一番后,从怀中摸起一枝哨子。
那哨子发出的声音普通人听不见,但会惊动护卫手上的鸟儿,这种鸟儿是天水门专门饲养的,就是用来互相联络或者送信所用。
没过多久,尔淼房间的窗户就悄无声息的翻进了由风长老带领的七八个暗卫以及文长老。
尔淼一样没有开灯,不过在场的人也并不需要烛火。她只留下一个护卫躺在自己的床上警戒,然后就把文长老跟其他人从卧室后方的通道引入之前的闭关静室。
被顺手提着的南铃如果不是时间不对,她都要惊呼了:原来静室后间跟门主卧室竟是连通的?她伺候了这样久,竟然都不晓得这件事!
“今日南铃对着卧室放了迷香,现在东铃还晕着。”尔淼一入境室就点起了烛火。
静室中没有窗,只有通风口,就算点了烛火也不会惊动外人。
“这是我在南铃身上搜到比较可疑的东西。”尔淼把那个木铃铛、发簪、串珠,还有荷包拿出来给文长老看,顿时文长老看向南铃的眼神中就带上了一种微不可查的厌恶。
文长老说是长老,今年不过三十出头,跟尔淼的年龄差不多大。当年她本来是一个医药世家的嫡女,从小受得就是大家闺秀的教养。
要说跟别家姑娘有什么不一样的,那就是文家规定所有子女都得从小学医。有没有天赋无所谓,总之不能一问三不知。
文长老本身有天赋,从小训练的结果就是豆蔻年华已经掌握了一手好医术,教导她的族中长老大概是因为惜才,还背着人教了她文家只有族中干部可以修习的一套内力心法。
这种心法所练出的内力特别平和温润,配合针灸可以做到神乎奇技的效果。并且有了内力以后,不管是生活还是学习都会大大提升效率,采药炼药也不会受限于体力。
因此文长老当时所学颇杂,除了把脉辨药以外还擅配药,年纪轻轻就已经是族中很有名的天才,文家不讲究族长性别,那时的她其实是很有潜力可以一争家主之位的。
只是如果要当家主自然就不能外嫁,而那时的文长老却跟一位当地一名富家公子互生情愫。
两人有情,文长老最后决定放弃家主竞选嫁人,嫁人之后还帮着那位富家公子调养好了身体,并且反抗了来自继婆婆跟族内各房的算计。
最终那位富家公子总算把偌大家业握在手掌心,把继母跟几个继出弟妹还有无关人等都赶出了门。
接着她就发现自己的身体愈发虚弱,好不容易怀上的孩子也掉了。大夫来把脉时都说自己因为耗损心力太过,所以现在清闲下来身体就受不了,让她少思少虑多修养。
就算是文家那边的人来了,把出来也是这个结果。
当下她也没多想,安安心心的开始补养身子,她一位族妹还因为担忧她,特别跑来帮她每日炖药膳。
她是有内力在身的人,要因为一点小病送命根本不可能。而且因为她外嫁的关系,教导她的长老让她发誓,不可以对任何人说自己会内力的事情。
那时她只觉得满心愧咎,没多想就发了誓,却没想到这一番保密,却成了紧要关头自己救命的底牌。
在养病的日子里,她很快就在行功之时发现了身体中多了不该有的毒素。说是毒也不太对,因为那种毒素若有似无,但却又会一直吸收体内生机。
与其说是毒,不如说是一种跟身体共存的物质,这种物质没有生命,单纯的吸纳了足够的气血以后就会被身体排出。如果不是她身怀家族心法,光凭一般诊疗手段是绝对发现不了的。
既然不是毒,还会定期排出,那就是说有人不断的把这种东西掺到自己的食水之中──有人要害她!
于是她开始假做虚弱,注意身边的每一个人,然后才发现族妹跟自己倾心以待的丈夫关系不清白。
族妹的亲兄长就是当初跟她一起并列天才的人,她一直以为自己跟对方兄妹是惺惺相惜的对手,结果现在却发现对方跟她想的似乎不一样。
族妹找了自己的情郎来勾引她,不但能给亲兄让位,还能用她做刀给情郎铲除家族内所有的危险。现在亲兄长已经是文家少主,情郎家中危机解除,所以两个人容不下她了。
文长老自此展开了复仇模式,使计让族妹跟丈夫两人的私情大白天下,还大度的把族妹给丈夫纳为妾室。接着又给丈夫下了药,从此丈夫想要传宗接代大概只能养仗嗣子。
再接着就是找了一个回娘家的时机,让族长给自己把脉,族长平日很忙,根本没有机会跟像她这样的小辈见面,但办法是人想出来的,总之族长认出了文长老中了族内秘药,偷窃秘药的人正是少主。
少主跟族妹因而被开出族谱,她也趁势休夫,至此她的丈夫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一切都是她的报复,惶恐之余也不敢继续收留心上人了,被休之后竟是直接就把族妹从家里赶了出去。
可是事情至此已经没有回头路走了,文长老休夫后没多久,她前夫的身体就爆出了各种问题,其中还包括他无法拥有子嗣。前夫家里关于继承权的斗争再起,各房族亲重新团结起来,而这次可没有人能帮他了。
那对兄妹后来就这样消失在城里,也没人晓得他们去了哪。
解决了仇人以后,她告别家人开始游历天下行医。那时的她心情不好,只想要离伤心地远远的,谁知道正好碰上发现丈夫背叛自己的尔淼。
两人一见如故,后来尔淼也是因为有了她的支持,所以才能收拾心情,甩掉渣男以后创建天水门。
可以说文长老不仅仅只是一个管理医事的长老,还是天水门的创始人之一。
自然,因为经历的关系,就更看不上那种因为情爱连脑子跟底线都不要的人了。
“又是个蠢货。”文长老冷哼。
“没必要跟她生气。”尔淼摆手:“不值得的人而已。”
文长老一一辨认那珠串中藏着的药粉,其实都是一种让人不知不觉间虚弱的暗毒,用珠串分装,一颗珠子一次份量,只要旋开放入汤水中即溶,如果不是这次被搜出来,说不定还真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这种东西,文长老也碰见过类似的。只是这跟文长老碰见的又不一样,应该说除了表现症状一样以外,作用原理完全不同。
文长老遇见的是会吸收他人气血的毒,所以中了药的人会因为气虚血弱容易生病。但这个却是会转化内力、药力、血气为身体废料,然后被身体连带着一起排出。
也就是说,不管怎样补养,甚或者内力高强的人,只要中了这种药,最后再怎样治疗,或者喝什么药,都会因为身体内废料太多导致身体破败。
而且这种药也会跟着身体废料一起排出,本身也只起到一个转化作用,所以这种东西连毒都不算,即使是文长老自己中了药,还身怀医家心法,大概也很难发现端倪。
不过这种东西也有限制。毕竟是会随着身体废料排出的,所以必须要一直持续下药才能达成夺命的效果。如果不小心误食几次倒是没有太大关系。
文长老将这毒素的药性说了个大概,又把那珠串收起来,打算回去继续研究。
并且满心后怕的说:“也幸好门主发现了,如果门主当真身死,那南铃身为门主最信赖的贴身侍女,八成会去跟着少主的……”
然后少主的性命就很悬了,即使不死,大概率也要半死不活。
尔淼也想到了这件事情,也就是说,天命预示中,女儿虚弱而死大概也是因为这个药了?
想到这里,尔淼看南铃眼中的杀意已经毫不掩饰了。
“门主莫要动怒,还是让属下问问,到底指使她的人是谁。”这是一旁带领暗卫的风长老。
尔淼点头:“得快一点,谁晓得是不是有人在外面接应她呢。”
风长老一点头,点了两个暗卫,拎着南铃就去了另一边的小隔间。
178 ? 一七八、被软饭硬吃的门主(四)
静室旁的小隔间为了保证闭关安静, 隔音特意做过,因此尔淼甚至连惨叫都没听见,只差不多半个时辰吧,南铃就被原模原样的提了回来。
她身上看上去完好如初, 并没有血刺呼啦的吓人, 除了面色苍白一些以外,看上去毫无异样。
但尔淼知道风长老必然是对她用上了筋脉手段, 那种痛苦, 就算是九尺壮汉都遭不住, 像南铃这种一向被保护得很好的丫头,能顶上快半个时辰已经是厉害了。
“怎么回事?”尔淼坐在中间撑着额头问。
“门主饶命, 属下没有想要害死门主的!”南铃一被解开哑穴,就连忙开始解释:“属下只是想要让门主多晕一段时间而已, 没有想要让门主去死,门主对属下有大恩,属下真的没有那种想法!”
“你把东铃迷晕, 然后走到我的床前, 照着我的坛中穴落掌……你说你没想要我的命?”尔淼问。
“从坛中穴落掌可以震掉酥筋香丸的药性……我只是想要解救门主。”
南铃一边说一边流泪:“那香丸的确是属下放的, 但属下只以为会让门主受一点小伤,后来属下发现门主性命垂危,又想着至少先把酥筋香丸的药性给解了,这样门主想要修复伤势比较容易……
那香丸的药性霸道, 解法就是从坛中穴入手,用内力在一瞬间逼退筋脉中的药性……是真的,属下没有说谎!”
“那香丸你何处得来?”尔淼问:“包含你那木铃铛、还有你珠串中的毒药, 都是谁给你的?”
问到这里, 南铃开始迟疑, 她说:“属下的确是做了对不起门主的事情,但我们并没有想要害门主的性命……”
尔淼不说话,其他长老也不说话。再怎样单纯,说这种话纯粹就是骗自己也骗别人。都已经被抓住了,还做这种挣扎又有什么用呢?
“属下说,属下要是说了,请门主饶属下一命,属下……”
说到这里,尔淼打断南铃的话头说:“你在拖延时间?你是不是跟同伙说好了,如果你没有出去,或者他没有看见什么信号,就让那位同伙立刻逃跑?”
南铃听后哽了一下,然后说:“没有的事……属下只是想求求情。门主,属下真的只是一时鬼迷心窍……”
“去问问看值夜的弟子,看看刚刚有没有人出去过。”风长老对旁边待命的一个护卫说。
那护卫行了一礼出去了,至此南铃脸上出现了真正的颓然,然后忽然右手一动,一根银光闪闪的钢针出现在手上,只见她一点犹豫都没有就把那根钢针往自己心口插。
尔淼本就防着她,见状对着边上茶杯屈指一弹,刹那间凝水成冰,一块冰晶飞出把那钢针给远远弹飞出去,与此同时风长老大袖一甩,空掉的茶杯往南铃而去,一刹那间南铃只剩下一张嘴能说话了。
“是属下失职。”风长老立刻拱手,他没想到竟然能让南铃冲破了右手要穴,而且她手腕上的钢针竟也没搜出来。
“是我搜的身,不怪你。”尔淼挥挥手:“而且那钢针,应该是她藏在皮下夹带的,谁能想得到呢。”为了那同伙,也真是很拼了。
只见那南铃此时眼神涣散,心若死灰,应该是真的没有别的后手了。
尔淼懒得再问这满嘴谎言的婢子,将眼神放在风长老身上,风长老便直接将刚刚审讯结果给说了出来。
原来是南铃有一个情郎,应该是教内弟子,那弟子觉得自己不受重用,希望可以让门主暂时没有时间出面处理教内事务,这样他就可以用辅佐少主的名义出头。
“辅佐少主?”尔淼挑眉:“那位弟子很受雁儿重用?”
“应该是少主亲近的人,南铃说如果少主也过分能干,就把珠串中的药给少主服下。”风长老说:“那药一旬服用一次,人就会维持着病弱的状态。当然她是说没有想要害少主的命,只要她的情郎出头以后,少主跟门主就可以恢复健康了。”
“这是把大家都当了傻子了。”尔淼嗤笑。
已经得来的权力哪有还回去的?
没有要尔淼死应该是真的,但想要尔淼半死不活也是真的。至于尔雁,等那位“情郎”站稳了脚跟,就是尔雁去死的时候了。
几人交谈的中间,去查看的护卫已经回来了。
“门主,风长老,文长老。”护卫行礼后说:“刚刚属下问了前后山门的护卫,刚刚下山的只有执法堂的刘师弟。”
执法堂只有一个刘师弟,那就是刘萍飞。尔淼听了以后既意外也不意外,她本就怀疑刘萍飞此人发展古怪,在未来天命当中,天水门几乎就是他飞升的踏脚石。这个世界上哪里来那么多巧合?有意为之还差不多。
尔淼玩味的看着南铃:“你跟雁儿的夫君有了首尾?”
南铃听了以后嘴唇歙动,看样子本想不发一语,最后还是忍不住说:“我跟师弟两人的情意是在少主跟他之前……他说少主喜爱他,他不知道该如何拒绝,所以最后一拖二去,才变成了这样!”
“你是说你们本是一对有情人,雁儿横刀夺爱?”尔淼讶异:“你也算是跟雁儿一起长大的,难道你不知道雁儿是什么性格?”
南铃撇头:“少主没有坏心眼,但她也不会体谅他人的苦处。她跟师弟说如果不答应她,那以后就别找她问心法的事……那时师弟伤重,少主这样说,根本就是用命在威胁他,他除了答应还能如何?”
“他不是还能问你吗?”尔淼说:“明明你也学了心法,他跟你好了,一样可以问你啊?”
“少主说了连属下也不准跟他说的。”南铃语气中出现了一丝委屈。
尔淼挑眉:“就算不能问你,门内师兄姐不少,他不会去问长老们吗?怎么,全派上下只有你们两人能教?”
南铃不肯回话,文长老却不耐烦了:“不过就是打着情情爱爱的晃子罢了,我就不信刘萍飞没对她说过,等他掌握教内大权以后,就让她当门主夫人之类的屁话。忘恩负义的东西,老实承认老娘还说你一句真小人,做了又要扯遮羞布,怎么你自己也知道自己做的是丑事?”
南铃一听,眼眶一红,泪珠就落了下来。
尔淼看得无趣,挥挥手道:“先关在地牢,我得想想要怎样处置她。”
文长老说:“这种人不正该按着叛徒处置吗?”
尔淼说:“她不要紧,我总得想想怎么跟雁儿解释她丈夫为何不见踪影。”
要是南铃死了,尔雁以为刘萍飞是一起被杀掉的,也不知道会不会影响母女感情。
文长老想想大约也是如此,男女之间,人要是活着那真是怎样恨也不为过,但要是其中一个死了,事情就要复杂许多倍。
“现在既然知道刘小子不老实,那我们接下来是否要昭告天下?”毕竟突然追杀一个弟子对外也得有个明确的说法。
“把刘萍飞做的事情编成段子,然后到矿上去说,最近矿工休息的时候就送几个说书人给他们解闷儿……还有在山下贴上布告,刘萍飞被开革出门,是我天水门弃徒,跟少主之间的婚事作废。”
不管尔雁理不理解,这个丈夫绝对不行,所以这个决定就由她来下吧。
“明日昭告全门上下刘萍飞所为,想要去探望南铃的人也不用拦……”想了想,尔淼又对著文长老说:“风袅,等等得麻烦你去跟雁儿说一声这中间的事儿……我……”
文风袅点点头:“交给我吧,别担心。”
就这样南铃被几个护卫粗鲁的抓进了地牢,几位长老也散了。
尔淼一切的先知都是基于自己死于走火入魔开始的,现在她已经把最开始改掉,那后面会发生什么她就不晓得了。反正再过一会儿就要天亮,她得好生思索一下接下来对待万仞派那对男女该用什么态度来面对。
+++
被所有人惦记的刘萍飞的确是逃了。
对尔淼动手这件事情的确冒险,但如果成功,那收获也是巨大的,所以刘萍飞还是鼓动南铃这样做了。
南铃一向受门主信任,她的身影不管出现在哪里都不引人怀疑,所以他其实不觉得会失败。
也因为这种自信,所以今日他并没有回自己院子的正房,只是在尔雁提早回去的时候体贴的让她好好休息一场,自己去书房窝一晚。
少主跟门主的院子前后相邻,从书房看出去刚好可以看见门主后院的那棵梨花树。他跟南铃说好了,如果得手,那南铃就在子时初将一种药粉和水浇在梨花树下。
那水可以激发植物的所有生机,因此浇下以后到了子时中梨花树就会全树开花,花开一旬后就会一夕花谢,同时树也会枯死。
要如果没有得手,也没有被怀疑,那么南铃就会在未时前以担心门主的名义去找尔雁,两人至少碰个面然后商量一下下一步。
结果他等了许久,没有敲门动静,树也没开花。
等时间过了未时,他知道大事不好,连狭持一下尔雁这种想法都没有,只收拾了书房中的一些细软就匆匆出了山门。
三更半夜的,他要若无其事的出去,只能推托说想要去城里给尔雁排队买包子,山下的城里有一家早点的包子很是好吃,去晚了都买不到。
以前他也不是没做过这种事,前一天三更半夜就先下山,隔天一大早才能在城里买到好东西逗尔雁开心,护卫们也算是见怪不怪了。所以虽然未时就去有点早,护卫们也没多留难,就这样让他毫发无损的离开了天水门。
他这样做也是有想过的,如果南铃可以自己扛下,不需要连累他的话,那他也可以明日再回,如果真的没办法,那现在能够溜掉就是最好的事情。
刘萍飞离开以后,并没有在地一时间就跑远,他躲在天水门外围的山林当中。不是他不想要去找个好地方落脚,而是情况未明知前他还不敢。
天水门如果知道了他的背叛,第一件事情必然是捉拿。如果真的跑去大城市,那被抓也是迟早的事情,像这样就躲在天水门周围说不定反而没人会想到。
至于要问刘萍飞为什么要做这种杀掉门主上位的事情……其实他哪有想什么呢?他纯粹就是脑子里头多了一些关于各种药物配方的记忆,然后觉得这些药物好用,忍不住就选择了对自己最有利的方式来布局而已。
179 ? 一七九、被软饭硬吃的门主(五)
天水门对叛徒的追杀轰轰烈烈的持续了三个月, 在这三个月当中,刘萍飞可说吃尽了苦头。
但或者是因为天命对男主角的眷顾,他在三个月的野人生活当中恢复了记忆。原来他不叫做刘萍飞,念法虽然一样, 但其实他的名字是刘凭飞, 而且他还有一个哥哥叫做刘凭风。
虽然说他哥哥两三年前就因为被人寻仇而亡,但现在刘凭飞这个名字很难行走江湖, 要不就借用一下哥哥的身分吧?
于是三个月以后, 刘凭风找上了万仞派, 说打听到自己弟弟曾经投奔万仞派,想要打听弟弟的下落。
比起之前, 现在的刘凭飞在山里生活了几个月,原本细嫩白皮晒得黝黑, 身形瘦弱结实了不少,看上去的确跟原本的刘凭飞很相似,但万仞派大多数的人都跟刘凭飞不熟, 因此他的身分倒是没有引起怀疑。
刘凭风甚至还人去天水门探问过自己“弟弟”的讯息。
对刘氏来说, 不管是哥哥还是弟弟终归是自己族侄, 想要照顾的心都是一样的,况且眼前的“刘凭风”看上去功夫比之前的弟弟还要好,整个人也更沉稳(沧桑)一些。
如果是眼前的哥哥,那应该不致于会被门内弟子欺辱吧?
刘氏就不懂了, 明明刘家那么多精妙毒药,凭飞怎么还能被人欺负到那个程度?
刘凭飞:还能为什么?难不成我还能把人都毒死不成?
总之,等尔淼听见刘凭风的消息时, 已经是他在万仞派站稳了脚跟的时候了。
“刘萍飞的哥哥?”尔淼听着属下的秉报, 疑惑的问。
“是, 弟子见过一面,比起之前的刘师弟,他的哥哥看上去年纪大点,也结实点。”弟子说:“长得很像,但一看就不是一个人。”
“他身上可有天水门心法的痕迹?”尔淼问。
“这……弟子看不出来,不过他的武器是个烟杆,他本人身上烟味也重,应该平日就有抽旱烟的习惯。”武器对不上,心法不交手也不能知道。
“娘,我总觉得……”旁边的尔雁突然开口:“他可能就是刘萍飞。”
“为什么这么说?”尔淼问。
“就是一种直觉吧。”尔雁的精神仍然不太好。
她细细盘问过南铃了,自己的丈夫的确跟南铃有情,从南铃破罐破摔的言语当中不难知道,他们就是打算把自己亲娘害瘫了,再把自己害死了,然后整个天水门就属于他们了。
尔雁有时候真奇怪一个人失去记忆为什么还能这样谋算?或许天性这种事情果然就是天生,有没有记忆都是一样的。
是的,尔雁并不认为刘萍飞的失忆是在假装,夫妻之间想要假装什么根本不可能,两人朝夕相处,刘萍飞的确没有过往一点记忆,不过尔雁觉得以前他一定懂医理,因为他有一些医者才会有的小习惯。
例如他会下意识的去注意路边的野草,碰过花草之后一定会洗手,并且很自然的就知道如何炮制药材。
以前尔雁也猜测过刘萍飞或许是一个落魄的大夫,所以武功不怎么样,还被万仞派的弟子随手打伤,但现在一看,之前的刘萍飞必然是懂毒物的,并且被打伤大概也是因为类似的原因。
(其实不是的,不过这不重要。)
“还难受吗?”尔淼看着女儿。
她并不后悔直接帮女儿了结这段婚事,但还是心疼女儿受到的背叛。
“已经不怎么难受了。”尔雁摇头:“我根本就不了解他,只是看见他温柔风趣长得好,就急匆匆的要嫁给他,遭到背叛也只能怪我自己……只是连累了娘亲。”
“跟你没有关系的。”尔淼拍拍女儿的手。
“还有一件事……”面前那位弟子说。
“说吧。”
“刘凭风很快就要跟万仞派掌门之女成亲了,据说他们本就是远房表兄妹,刘氏担忧他无依无靠,所以打算亲上加亲。”
那位弟子说:“婚期就定在半年之后,万仞派还送来了喜帖。”
“雁儿要去吗?”尔淼问。
“不去,不过可以把南铃送去。”尔雁摇头。
不管是不是那人,尔雁都没有兴趣,她只要知道刘氏她又算计了她们母女一次就行。本来就有仇,也不差多这一桩。就算刘凭风不是那人,总有一天她要杀刘氏,两人总也要一较生死。
尔淼点点头,让尔雁自去,然后安排着把憔悴的南铃送去捣乱的事情。
南铃已经被关了快要半年,现在的她跟以前那娇俏模样差别自然很大,不过刘萍飞或许可以瞒得过她,或者瞒得过女儿,却绝对不可能瞒得过南铃。
她跟女儿会被刘小子给欺骗,是因为她们心怀磊落,而南铃跟刘小子一开始就偷偷摸摸,两人日常相处就是在不动声色之下捕捉对方的细微表情,所以只要送南铃过去,刘小子必然无所遁形。
万仞派的事情不一定会流传到天水门来,但她偷窥的天命当中,并没有什么刘凭风的哥哥出现,所以尔淼倾向于刘凭风不过就是他洗白自己的手段罢了。
虽说他的打算一样都没有实现,但光是对自己下药又买通侍女,还敢骗婚少主……刘小子本来就该千刀万剐。
于是当天晚上,南铃迎来了近半年来第一次的沐浴,旁边甚至还准备了从里到外的一身新衣。
“门主想要杀我?”南铃见到热腾腾的浴桶并没有高兴,反而满脸惶恐。
这半年来她过得极为辛苦。虽说没有吃过馊饭,也没饿过肚子。但因为她做的事情已经被昭告,所以上上下下没有一个人愿意跟她说话。
地牢里头本就少光阴暗,扣除掉一开始来谩骂她的人,她已经几个月没有跟人说过话了。最近她开始养成自言自语的习惯,有时候还会对着地牢的砖墙聊天。
而且自从她被下了地牢以后,就被喂了散功药物。地牢本就潮湿阴冷,有武功的人都受不了,更何况她现在的筋脉被药物所伤,犹如漏水的木桶,连想要重新练武也不能。
这种会造成永久性伤害的散功药物是专门用来对付叛徒的,服用之后此生再也没了练武可能。
现在她的身体素质跟普通妇人差不多,或者因为以往练武,所以肌肉比普通妇人有力一些,但在那些江湖人面前依旧不堪一击。
而且前面三个月,文长老派了人天天在她耳边念叨天水门的心法,内容大差不离,只是几个关键性的地方通通都念错了。
如果一开始她还想着等自己自由必要把天水门心法泄漏出去的话,经过许多人日夜不停些的念一些错误心法两三个月,她已经不能确定自己记得的到底是对还是错了。
等那两三个月过去以后,她就没有听过别人说话的声音。
“门主送你去见情郎呢。”破天荒的,这次牢中负责守卫的师妹竟然回答她了。
“你们找到刘师弟了?”南铃大喜过望:“他是不是很好,所以你们只能把我送去?”
“对方说自己叫做刘凭风,是你情郎的哥哥。”那位师妹冷冷的说:“但是门主怀疑他是装的……想着反正哥哥弟弟都差不多吧,你好歹是刘家的女人,就算男人死了,投奔大伯哥也没毛病。”
“他有哥哥吗?”南铃有些茫然。
“这谁知道呢,他不是失忆了吗?”然后那位师妹就出去了。
南铃跟尔雁一样,直觉的认为这位“哥哥”应该就是自己心心念念的刘师弟,所以满怀欢喜的把自己打理干净。
她现在比之前憔悴了,但没关系,养一养就会跟以前一样的。
她现在没有武功了,但刘师弟说过喜欢的是自己的性子啊!他总说自己稳重干练,细心温柔。只要自己跟以前一样细心温柔,又懂事干练,刘师弟一定不会嫌弃她的!
况且她还为他付出了这个多!
门主并没有帮她掩盖,跟刘萍飞这个叛徒名头响彻大街的,就是她这位门主侍女。以前就算是在别派掌门面前她也有两分脸面,因为她毕竟是天水门主最信赖倚重的侍女,许多事情都是她代表出面的。
现在她就算武功还在,想要走江湖也根本不能了……连隐姓埋名都不能,因为江湖上太多人认得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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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卫的师妹满脸不屑的走到外面,另一位师姐看她满脸不悦,连忙问是不是南铃说了什么难听话。
“也没什么难听的,就是满心欢喜、破不亟待的想要把自己打理干净,跟情郎双宿双栖而已。”师妹凉凉的说。
说得那位师姐也皱起眉头。
天水门的弟子出开最一开始跟着门主一起从万仞派出来的那批,许多都是被门主拣回来的。还有十几位师姐妹是门主行走江湖时捣毁了几个人贩子据点救出来的可怜人。
这个世道女子一心习武的不多,毕竟一个小女孩,可以利用的地方太多了,所以天水门里头很多都是走投无路的女子。
门主对许多人都有大恩,南铃也是这样来的。结果……看看她做了什么事!
师姐厌恶的说:“冥顽不灵!那种人哪有什么真心可言。如果那位刘凭风真的是那人,他怎么可能对着南铃承认自己的身份?如果他不承认,南铃又愿意跟着他,那天下人只会说南铃水性杨花。”
守卫师妹说:“不管是不是那人,既然万仞派说是掌门夫人的本家侄儿,那么那人必然也是……那么这次的事情,万仞派的嫌疑就很大了。”
“只可惜我们没证据。”师姐说:“不过门主既然把南铃送去,大概一定会找机会报仇的。咱们看着就是了。”
普通弟子都能看透的事情,南铃又怎会看不透呢?但是现在的她拒绝去想那些事情。被关了半年以后,即使知道前路渺茫,那也比被关着要好多了。
而且她还心存侥幸,认为两人真心互许,或许以后会遇到一些困难,但总比一个人被关着要好得多。
180 ? 一八〇、被软饭硬吃的门主(六)
南铃很快就被大张旗鼓的送去了万仞派, 还说明了是刘凭飞的女人。刘凭飞身为千水门的叛徒,千水门可没有义务给他养女人,现在既然刘家还有人在,千水门自然就把女人送上了。
万仞派的人对南铃也是熟悉的, 平常有什么事情, 东铃跟南铃就是千水门主的代言人,尔淼懒得应酬万仞派的人, 南铃就常常跑腿。
南铃对万仞派从来不假词色, 没想到今日身分如此尴尬。硬要算起来的话, 她应该是余飘的……妯娌?
那日南铃被推搡着一路走到万仞派山门口,然后在大殿站着等候相关人等, 旁边那些弟子的目光就让她觉得羞愤无比。
万仞派有幸可以站在大殿待命的弟子们也不是故意要跟南铃过不去,实在是这个稀奇不看太可惜了!
以前南铃对万仞派的人都是用眼角在看, 话语间颇有尔等渣男不配与我说话的模样。东铃还好一些,只是清淡不爱理人,南铃那一脸“我跟你说话是看得起你”的样子就太明显了。
现在那个骄傲的姑娘竟然背叛了千水门, 还跟少主的丈夫有了首尾, 甚至为了情人动手暗害门主……这姑娘胆子不是一般的大。
等刘凭风出来以后, 两人眼神一对,他就知道南铃认出自己了,可他还是故做陌生守礼的模样。
他好不容易让姑母相信自己是那个之前说过早已死去的哥哥,自然不可能出面认下南铃的, 因此他只是用一种照顾弟弟女人的态度来面对南铃。
南铃之前跟他何等亲近?别说他只是晒黑了,就算他被打成猪头,南铃也一样认得他。
“南姑娘既然跟了舍弟, 那就是刘家的人, 你放心在这里待下来, 刘家会照顾你的。”刘凭风非常诚恳的说着。
南铃看着他的脸,看得都有些久了,然后掩饰性的说:“大哥和师弟长相相似,我一时看楞了。”
“小时候我们长得更像,大家都说我们跟双生似的。”刘凭风爽朗一笑道:“不过我跟舍弟还是有很大差别的,以后你就知道了。”
这个笑容,跟以往那种温和浅笑差距的确颇大。
南铃勉强自己点头,心中知道师弟这次一样要娶一个掌门之女,两人之间的关系跟以往大概不会有什么改变。
还是有的吧……以往她可以帮得上他,但现在帮不上了。
余飘也在现场,她对这个“二表哥的女人”没有兴趣,出来只是走个过场。现在刘凭风是有自己一个小院的,所以南铃就暂时被安排在那个小院的客房里头。
“表哥,下午你陪我进城吧,听说茶楼里头的说书出了新的话本儿。”余飘临走之前对刘凭风说。
“好啊,等我安顿好弟妹,下午过去接你。”
“那就说定了啊!”
看着刘凭风跟余飘的相处,南铃仿佛又看见了当初他跟尔雁的一切。一时间南铃心中充满了不甘……师弟总是不肯跟她光明正大的在一块儿,或许不是因为逼不得已,只是因为自己的身分不够?
等刘凭风把余飘送走以后,急忙又回到了南铃的屋子。
他挥退了下人以后,轻轻牵起她的手说:“铃儿,你受苦了。”
南铃至此再也忍不住,一把扑进他的怀里呜呜哭了起来。
刘凭风想要哄人总是有法子的,他没费多少心思,就让南铃答应了帮他遮掩身分。除了因为他两现在只能托敝万仞派以外,还有就是刘凭飞这个身分当真是不能继续用了。
如果现在揭露刘的身分,后果就是万仞派把他们两人赶出去。名声死臭的两个人要是被赶出去又能去哪里呢?
“放心,铃儿,总有一天,我会把你也纳了。”刘凭风说。
江湖儿女,少有愿意跟人共享一个丈夫的。南铃以往多么骄傲,从来也没想过要做妾,但现在一看,似乎这也是唯一的法子了。
尔淼这边本来还等着万仞派闹起来呢,没想到婚礼一样的举行,一点妖蛾子都没起。尔淼冷笑一声,该说自己眼瞎还是高估了这两人的下限?竟然这样也可以相安无事?
能够安份不过是因为现在没有做妖的本钱,尔淼思量一番,然后点了人马浩浩荡荡的直接去了万仞派。
+++
“掌门,千水门主在外面,点名说要见夫人。”余天山正在书房办公,结果就看见一名弟子慌里慌张的跑了进来。
“她见夫人干什么?”余天山一边说,一边急忙往外面赶。
他这个前妻个性火爆,谁的面子也不给。以前两人能够相安无事,那是因为自己的武功比她高一些。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两人再没照过面,他也不晓得现在自己还压不压得住她。
“门主说千水门叛徒是夫人的侄儿,证据就是姑爷跟刘凭飞是亲兄弟。也就是那叛徒是夫人家的人……”
“这是来找荏来了。”余天山觉得头疼。
两人说话之间已经到了山门口,尔淼带着几个长老跟菁英弟子乌泱泱的站着,一副来者不善的架势。
“你来干什么?”余天山看见尔淼一点好气都没有。
“刘氏那贱|人|呢?”尔淼说:“她以前抢我丈夫,现在让自己的侄儿来骗婚我的女儿。姓刘的是不是别的本事没有,专门就靠一张脸皮子勾引人?”
此时刘氏也到了,刚好听到尔淼说的话。她气急败坏的说:“尔门主,你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刘家要点脸皮,我也不用这样咄咄逼人!”尔淼厌恶的看着她……跟余天山。这对男女都一样的噁心。
“凭飞到千水门的时候失忆了!”刘氏说:“这是南铃说的!连记忆都没有,你还能攀扯刘家!况且凭飞不过就是想要个丫头,你女儿善妒,弄到人家宁可逃走当叛徒也不肯跟你女儿过,到底该反省的是谁?”
尔淼袍袖一挥,隔空挥了一鼓气劲过去,正正好甩上了刘氏的左脸。啪的一声,刘氏的左脸颊红了起来,看上去就像是被甩了一巴掌一样。
“你自己不要脸皮,未婚时就盯着别人的丈夫,成亲后为了银子可以把自己的男人跟别人共享。”
尔淼说:“不要以为全天下的女人都跟你一样!只有你这种自己立不起来的女人,才会觉得男人三妻四妾是天经地义。”
“尔淼,你过分了!”余天山脸色一沉。
尔淼刚刚把他说得像是楼子里卖|身|的小倌。再怎样自己也是一派之主,哪里容得她这样诋毁?
“我就过分了你待如何?”尔淼不屑的说:“我今日不是来找你的,我就是来找她的。她刘家专门逮着我们母女欺负,今日我要是不废了她武功我就跟你姓!”
说完,尔淼欺身而上。
以前尔淼也不是不想一刀杀了这对狗|男女,但那时她打不过余天山,而且他们身后有一整个门派,不管是实力上还是形势上都不方便她这样做。
现在万仞派有刘凭风这个白眼狼在,只要没有可以治住他的人,想必万仞派很快就要分崩离析。而今日尔淼就是贴心的来帮刘凭风扫清障碍的。
刘氏一向善医毒,相对来说功夫上的确弱一些。但因为她善使药剂,平日也没有人敢小看她。
余天山后院养着那么多丫头,偶尔出远门也不见得守身如玉,但这么多年来,两人硬是只有余飘一个女儿就知道了。
余天山不是没有怀疑过,但不管找几个大夫,诊断出来的结果就是他的身体没问题,后院那几个姑娘的身体没问题,大家都很好,没有子嗣可能只是缘份未到。
这么多年下来,余天山想要儿子都想疯了,偏偏一点话头也不敢漏。刘氏看上去的确柔弱可欺,但真的把她当成小绵羊的最后都吃了大亏。
尔淼最讨厌这种使阴招的人,以前那是没机会,现在名正言顺,不趁机打杀了她还等什么?
于是她气势一放,让直面她杀气的刘夫人整个人都空白了一瞬间。
余天山自然不可能看着自己的妻子在自己山门前面被杀,于是只能同时出手,直接把那一剑给接了下来。
尔淼倒是无所谓,反正这两人她都想打。
刹那间山石滚滚,草屑乱飞,天上的飞鸟都惊得不敢落脚,两位一派之主就这样在万仞派门口空地斗将起来。
千水门心法主柔,只见尔淼一剑套着一剑,内力绵延悠长,隐隐跟天地产生共鸣。而余天山刀法刚猛,去势一往无前。
原本刚柔并无高下之分,只看谁的功力更强。尔淼已经巩固了大圆满的境界,余天山渐渐的就感到后继无力了。
“……你突破了?”余天山非常讶异:“这怎么可能?”
要知道不管天水心法还是万仞心法,那都是他们出师以后自行改良的心法。不然拿着师门心法开派收徒,那跟叛门无异,江湖上也不可能容得下他们。
因此想要练到大圆满,对别的弟子来说就是照着师父教得就没问题。但对他们两人而言,那就是得对自己改良的心法要有深层领悟才有可能更进一步。
“你自己外务繁多,自然觉得不可能了。”尔淼冷笑:“师父早就说过我的天赋比你更好,你不是一直不服气吗?现在可服了?”
余天山闭口不言,他怎么可能服气?他现在都呕死了好吗?
只要一想起师父一天到晚对尔淼的盛赞,他就觉得哪哪都不自在。
“师父再偏心,那也已经仙去了。”余天山从牙关里头挤出一句话:“现在可没有师父帮你撑腰了!”
“废话。”尔淼不愈跟他多说,手上长剑一摆,轻描淡写的又化掉了他的一记杀招。
在万仞派弟子眼中,自家掌门打得刀光剑影,气势翻滚,但竟然这么久也伤到千水门主一根毫毛。看来即使两边闹翻,掌门对千水门主还是存了几分情面。
刘氏也是那些人之一,毕竟她的武功不高,所以看不出来余天山看上去气势强盛,其实一直都被尔淼溜着玩。
可不是余天山手下留情,而是余天山根本伤不了尔淼。
“天哥!她都要来废我武功了,你竟然还对她手下留情?”刘氏在一边凄婉的喊着。
余天山听了只觉得脸皮一辣……都十几年夫妻了,还用这种语气说话。而且这是他手下留情吗?简直哪壶不开提哪壶。
刘氏见余天山不理她,转头又对着尔淼说:“姐姐,当年是我不对,但天哥好歹也是雁儿的父亲,你要是伤了他,你让雁儿如何自处?”
“聒噪!”尔淼左手掌风一番,带起脚边泥土碎石子往刘氏而去。
那掌风带着内力,那些泥土碎石虽然只是小东西,也看上去凌厉无比。
余天山跟刘氏不在一个方向,想要抢救也来不及,于是大家就眼睁睁的看着刘氏被尔淼一掌拍翻在地,爬起来的时候已经全身都是土,然后还艰难的吐了一口血。
尔淼说要废了刘氏还真不是开玩笑的,刚刚那一掌对的就是刘氏的丹田。
等刘氏爬起身以后,只觉得周身大穴隐隐作痛,自己检查了一下,发现气海受了重创,现在气海仿佛有无数小洞,内力汇聚之后就自行外漏,几个呼吸之间就会漏个干干净净,哪里还有办法在体内自成循环?
况且除了气海受了重创以外,几个紧要大穴也被封了,如果没有人帮她耗费内力打通筋脉,那她接下来几年就会时不时的隐隐作痛。
天热痛,天冷痛,走路太多痛,躺太久痛。总之那些穴位被封,不说内力了,气血运行都不通畅。总之活着就是受罪。
“天哥!”刘氏搞清楚自身情况以后,这次真的是凄厉的喊出了声:“她废了我武功!”
“你太过分了!”余天山满眼愤怒的瞪着尔淼。
总是这样!她总是这般得理不饶人!
回答他的是尔淼一剑寒光。
废了刘氏之后,尔淼只觉得心中一阵畅快,她很奇怪自己怎么能容忍这对狗|男女这么多年!当下气机愈发圆融,手上利剑更快,一声清啸之后长剑直直插进余天山的肩窝。
长剑透体而过,然后尔淼左掌一出又把余天山拍飞出去。
万仞派的弟子一拥而上,把余天山扶起来。余天山勉强自己站得体面一点:“你想如何?”
尔淼甩了甩剑上血迹说:“我不是说过了吗?我就是来废了刘氏的。”
余天山还想再说点场面话,尔淼却不给他机会:“你写一张跟雁儿的断亲书,今日我就饶你一命。”
“尔门主,就算我们打不过你,也不容你欺辱自家师尊!”旁边一个弟子提剑挡在余天山前面。
“有你什么事?”尔淼瞪他:“我是来找背叛我的前夫跟野女人麻烦的,我让我前夫跟我女儿断亲,免得他纠缠我母女两。你万仞派弟子管天管地管门派名声,难道还管你家掌门风月私事?”
“我……”那弟子被尔淼一番话给整不会了……这……好像夫妻打架是不该管喔?
181 ? 一八一、被软饭硬吃的门主(七)
余天山看着被问傻的弟子, 只觉得气不打一处来。
如果今天是两派之间的纠纷,千水门打上门来根本不占理,但如果说是打外面的野女人,那真是谁也不想沾。
问题是这个理由十几年前已经用过一次了, 那次他跟表妹两人在门派大典上被抓了个现行, 脸都丢尽了。碍于许多武林同道在场,他即使有那个灭口的能力, 却连还手都不敢。
那时尔淼不但把他跟表妹暴打一顿, 还带着她的心腹把门派库房搬了整整一半!接着在几乎整个武林门派代表面前甩下和离书, 带着人马钱财扬长而去。
不然光是看在之前的夫妻情份上,他也不会这么多年对她不闻不问。
现在时隔十几年, 她竟然同样的理由又用了一次!又把他们暴打一顿!到底有完没完?
余天山光是想到当年的丢脸场景,整个人就觉得气血沸腾。但考虑到自己身受重伤, 才勉强运气把那股怒火给压了下去。
他说:“尔门主,我两已经不是夫妻了。收拾野女人这种理由,你十几年前也已经用过了。”他真的不想这样说, 但门下弟子楞头青似的, 自己又受了伤, 实在不能不示弱。
“那又如何?当年我武功不如你,对你根本没造成什么伤害;至于那个女人……看在你的脸上,当年也不过一点皮外伤,”
尔淼说:“本来时间过去那么久, 我也不想一直去提,但是刘氏纵容侄儿骗婚我的女儿,还骗走我的贴身侍女, 身为一个母亲与师父, 我气不愤找长辈问责也是情理之中。”
刘氏:神他x的情理之中!老娘武功被废了!
尔淼又说:“刘少侠自己已有刘家传承, 又跑到我千水门来骗取心法,我找不着他,所以来废了他家长辈的武功,岂不更是合情合理。”
刘氏:神他x的合情合理!
余天山面无表情的看着尔淼:“那现在你还想如何?”
“我刚刚说过了,你写一张跟雁儿的断亲书,我饶你一命?”尔淼一脸了然:“不用担心,我又不是不讲理的人。如果你刚刚不出现,我也不致于因为看你讨厌就伤了你。既然现在已经把她武功废了,你接着写下断亲书,我自然就走了。”
说完尔淼下巴一抬,一位弟子捧上一个托盘,上面文房四宝具全,砚台上面是刚刚磨好的新墨。余天山抿了抿唇,没多磨蹭提笔就写,一式三份,写完还很自动的按上了手印。
尔淼看得心头大畅。总算,他们母女两个跟这个狗男人彻底断了关系。
“既然于掌门配合,那今日就这样了。告辞。”尔淼说完,施施然的转身就走。陪她一同前来的那些长老跟弟子从头到尾无一出手,竟然只是摆个人场而已。
余天山就这样冷眼看着她远去,一直到一群人连背影都看不见了,他才一口血喷出,然后往后仰倒晕了过去。
万仞派自此乱了好一段时间。
刘氏武功被废其实应该是很大的仇恨,但这点仇恨在尔淼武功提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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