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部分士兵冲进京城,逼得小皇帝当众禅位。 (12)
真的回族地安居好了。
“竟有此事?”县令听了以后,面色一肃,然后跟旁边的随从吩咐了两句。
只见那随从得了吩咐以后领命而去,县令说:“以往并没有人来告官,因此我自也不晓得,今日既然有姑娘出面揭发,那我立刻吩咐人去把王家后生跟他房内妾室通通分开审问,如果真有强纳良家的事情,本官也不会轻枉轻纵。”
“那些姑娘的家里或者是被银子堵了嘴,或者是被吓得不敢开口,你这样问,又有哪个会说真话?”楼依依说:“大人,您要是真心想要主持公道,就让人把那些姑娘的家人也保护起来!”
县令听了以后思索一阵,又跟另一个随从嘱咐了几句,随从又离开了。
然而此时县令夫人的脸色已经非常不好:“不过是一些小门小户的姑娘,为了钱才进之文的后宅,老爷这样问,要是她们为了讹钱胡乱攀扯如何是好?”
“夫人放心,让几个小门小户的姑娘说实话而已,本官还是有那本事的。”知县说。
知县夫人一听就知道知县不高兴了。夫人家里就是本地的富商,当初知县的元配过世,他又刚好到任,就在本地选了个继室。
他知道自己出身不显,人脉不广,很有可能这知县一干就得半辈子,为了作点成绩出来,他毫不犹豫的根本地富商成为姻亲,如此一来,他在本城的确不管做什么都很顺利。
但缺点也是有的,那就是王家的人就变得比较嚣张。
知县对王家人愈来愈不知收敛也不是没意见,他在这里已经干了十几年,最近因为周东礼,他这个一县之主刚好有个协助破获烟土首脑的政绩,说不定下一次考核就有升迁的希望。
在这种时候如果王家人还给他拖后腿,他无论如何不可能放过的。
“周大人说你昨日上门欺辱孤女,可有此事?”知县一想到王家,又是满脑子不爽气。
这些年来虽然得了王家很大的帮助,但也给擦了不少屁股。他自己尚且每日兢兢业业,王家却以为自己是土皇帝了。
知县夫人知道自家老爷动了真格,着急之下又有些怕,她小心的说:“我只是带着媒人上了一趟门,为了表达诚意还是亲自去的……楼姑娘可能误会了,我没有要强娶的意思。”
楼依依说:“夫人说看上我就该乖乖的嫁,这还不叫强娶叫什么?”
知县夫人脸皮子开始僵硬:“没的事儿,就是我侄儿那人对楼姑娘思慕已久,知道楼姑娘现在未有婚约,所以才上门说亲……楼姑娘如果不乐意,这亲事作罢也可的。”
“思慕已久?那是对我的嫁妆思慕已久吧?”楼依依嘲讽道:“王家多厉害啊,县太爷的舅老爷呢!在这个地界,谁不知道得罪王家就是得罪县太爷?”
“并无此事!”县令大声说道:“楼姑娘,你若有证据,那就提出来,本官定然为你作主!”
“我能有什么证据?她的婆子她的丫头她请的媒人。”楼依依一边说一边哭道:“敲开我家的门进来耀武扬威,现在我又能有什么证据?”
县令听了以后说:“既然如此,楼姑娘也不该随意攀扯。”
周东礼此时打了圆场:“如果没有这事自然最好,想来一切都只是误会。”
但众人对王家厌恶已久,光看表情就知道所有人都在同情楼依依,知县面上像是因为周东礼的圆场缓和了些,但也已经下定了决心要给王家一个教训。
知县夫人对自己的夫君还是很了解的,看见知县的表情就知道事情要糟,当下她立刻站起身走到楼依依面前,行了个礼说:
“楼姑娘,如果让你误会,我在这里道歉了。昨日我上门的确态度不够亲和,但婚姻讲究两厢情愿,我们真没有强娶的意思,如果你觉得不喜,那这门婚事就做罢吧。”
“哪里来的这门婚事?我从头到尾都没应,你说得好像我答应过什么似的?”楼依依说:“我在此发誓,就算我去死,我也绝不会跟着王之文!任何形式上的跟!”
知县夫人面色更难看了些,但还是勉强自己点点头,然后又走了回去。
然而夫人这种作态,知县更确定她一定背着自己在打算什么,只是现在太多人,所以也不好多说。
正好此时随从回来了,一个给知县行了礼后回禀:“大人,王公子后院共有十二个妾,其中七人都说自己当初是被强纳回来的,五人说后来王家给了父母大笔银钱所以现在没有要做追究,有两人一个父母被逼死,一个未婚夫被逼死,属下一问就说要告。”
另一个说:“属下说大人会保护他们的家人,有一位说自己父母是王家佃户,如果大人可以保证以后家中生计不受影响,她也愿意出面。”
知县说:“那位的家人呢?”
“已经安置在县衙后头了。”
“让她放心出面,如果王家真有逼迫之事,他们可以折算赔付银钱,足够他们去他县买地置产。”知县说:“将她们带到衙门,本官这就受理。”
两位随从又领命去了。知县夫人拉住正要起身的县令大人说:“老爷!这不过就是小儿女后宅之事,何必这般大张旗鼓?”
知县大人一甩袖说:“本官都没有那威风强纳民女,王之文倒是派头大!本官今日就看看他是哪里来的底气!”
说完一踏步就上了轿子,轿子在周遭人民的掌声中远去,只衬得知县夫人的面色扭曲。
知县把轿子坐走了,知县夫人只好现找轿子,她离去的时候狠狠瞪了楼依依一眼,楼依依视而不见。见试过武宁诸的手段以后,像知县夫人这般弱女子她早就不看在眼里了。
又不是谁都有姑母那般身手。
知县夫妻走了,楼依依被强娶的风波也算完了,周东礼没打算继续跟楼依依纠缠,跟乡亲们说了几句场面话就要回屋,可就在这时候,楼依依又跪下了。
“姑父!姑母!”
楼氏回过头,看见楼依依眼眶泛泪的看着她们,哀求之意明显。甚至有的人已经开始说孩子不懂事,要长辈大度等等的话。
“楼依依,你是真的要逼我去把以前所有的事情掀开来说吗?”楼氏缓缓走到楼依依跟前低声说:“你知道的,我连武宁诸都能废了,要是我一个不高兴仿效你们那些个江湖手段……你说你那些嫁妆最后会归谁?”
楼依依抬起头不可置信的看着楼氏,而楼氏只是面色冷淡的看着她。楼依依这才知道,自己大概是真的把疼爱她的姑母给作没了。
她第一次没有继续胡搅蛮缠,利索的爬起身来踉跄而去。回到家中以后已经快要傍晚,她一点没耽搁,马上吩咐下去从今日起所有人打包行囊,三日后就出发回楼氏族地落脚。
楼依依这一去就再也没回来,楼氏也不知道她到底平安到达没有。不过终此一生,她都跟周东礼过着幸福安乐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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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依依启程之后没有多久就被劫持了,那些跟着的下人四处逃散,她的财宝金银都被抢走,然后又被扔进一间房囚禁了起来。
那房间也就普通大小,但生活所需一应具全。令楼依依惊悚的是:他在床上看见了无法动弹的武宁诸。
原来天牢失火的那日,文叔偷了钥匙把武宁诸换了出来,因为火油的关系火势扑灭不掉,文叔就这样烧死在天牢里头。武宁诸却是趁乱逃了。
他的确筋脉被废,但仗着一身内力,反应跟敏锐还是比起普通人强,所以当楼依依伤心的办丧事时,他已经拿著文叔给他留下的、水剑山庄最后的资财远走高飞了。
可惜现在的他实力早已比不上当初,最终还是被仇人抓住了。仇人废了他的双腿把他关在屋子里,接着又把楼依依给逮了来。
之所以会留他两的性命就是因为除了资财以外,他们最想要的是武宁诸的武功心法。只是这一点武宁诸无论如何不肯吐露。
那人又不缺养两个人的银钱,所以武宁诸跟楼依依就这样被一直关了下去。
既然是仇人,当然不可能会给他们伺候的人,屋子虽小,但打扫清洁整理都得楼依依自己来。那些人只会给他们送生活用品。
武宁诸双腿被废,伤得很严重,腰部以下完全没有知觉,所以大小便都得要另外处理。
楼依依何时面对过这样的场面?想也知道两个看上去有情有义的情人最后终究发展到相看两厌的地步。
武宁诸厌恨楼依依给自己带来灾祸,楼依依厌恨他为了那不当吃不当穿的武功心法把自己困在这里这么久。两人就这样互相折磨,也不晓得什么时候才是终点。
曾经楼依依还拿出那些住在山庄里头的姑娘骂他,细数她们的名字。然后数到张纭的时候,武宁诸讶异的问:“什么张纭?我哪里来一个姓张的世交?”
“张纭你不认识?她说她都叫你武哥哥!”楼依依问。
“张纭跟着你住进了水剑山庄?”武宁诸问。
“但是她后来也跟着其他姑娘走了。”楼依依说:“根本没有人因为喜爱你而留下!”
“你是不是蠢!”武宁诸骂道:“我还奇怪他们哪里来这么全面的证据!原来就是你这蠢妇把他们的人亲自带进山庄的!”
“……你是说张纭只是进山庄偷证据的?”楼依依不可置信的问:“不可能!她明明……”
接下来又是新一轮的争吵,武宁诸更坚定的认为楼依依是灾星。楼依依却认为自己所有的苦难都是因为遇见他,如果不是他对楼氏出手,自己也不致于无家可归。
江湖上还流传着他两情深意重,但谁又知道这对有情人变成了什么样子呢?
155 ? 一五五、被深情的夫人(一)
柳宛是这次的宿主, 她是靖北侯的嫡女。靖北侯全家男丁在一次抗击北蛮的战役当中全体壮烈,柳宛的母亲当场接受不了打击,一晕过去就再也没有醒来,弥留之际, 她把柳宛托付给了闺中密友, 也是现在的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放下话说以后柳宛就是她的义女,皇家就是她的娘家。
也因为这个关系, 柳宛虽然是个孤女, 但因为从小在皇宫当中长大, 也没有受到过什么委屈。皇后娘娘跟柳宛的母亲是真正的好友,她对柳宛也是真心的好。
在柳宛到了年纪以后, 东安侯世子曹闻特别上书求娶柳宛,皇后经过各方面的考察, 从人品到家世到身边有没有丫头通通考虑进去了,这才松口把柳宛嫁出去。
曹闻也没有让皇后看走眼,两人成亲以后立刻传出了恩爱传闻。
因为曹闻在求娶柳宛的时候, 曾公开放话说此生绝不纳妾, 甚至在柳宛成亲四年无孕之后, 他的身边依旧一个人也没多。
这般做派羡煞了京城中不知多少贵女,但也彻底激怒了侯夫人。在她想来,这是因为儿媳妇狐媚,勾得自己的儿子连子嗣传承都不顾了。偏偏儿子是在帝后面前放的话, 还真的不能强要他纳妾。
可是不纳妾也可以收丫头啊!偏偏曹闻连丫头都不肯收。
东安侯家里并不只有曹闻一个,曹闻下头还有庶弟,如果曹闻没有儿子, 那最后可能得要过继庶弟之子, 这一点侯夫人是绝对不可能接受的。
也是因为这样, 柳宛除了新婚那段日子,之后每天都得面对婆母的刁难,而每个月去给皇后请安的时候,她也没有办法告状,毕竟日子虽然过得水深火热,但起因毕竟是因为夫君一心一意。
皇后对柳宛的生活也大概知道一些,但即使贵为皇后,也不能说侯夫人不对。曹闻深情,但在这母亲眼中,真的会很看不惯柳宛。所以皇后也只能多召见她,让侯夫人不要太过分。
只是随着时间过去,京城里头开始流传着柳宛善妒的传言。
有时候柳宛也想着就收下婆母给的丫头好了,至少可以让自己的境况轻松一点,但每次只要这样一说,曹闻就会大发脾气,说她不珍视两人之间的感情。
后来一日,听说临省有一间寺庙求子特别灵验,柳宛决定去那里求佛三个月,顺便也避一避婆母刁难跟城里传闻。
谁知道等她回家的时候,侯夫人就抱给她一个孩子,说是本家过继的孩子曹元,让她好生扶养长大。
这个孩子看上去的确可爱,出生未满三个月,看上去跟曹闻长得还有些相似。随着一起来的,还有侯夫人的侄女田琴。
田琴的身体似乎不太好,常常在屋中修养,不过她倒是很乐意跟柳宛打好关系,甚至常常帮着照看曹元,并且在侯夫人找柳宛麻烦的时候还会帮忙缓颊,让柳宛的生活顿时间轻松不少。
只是大约因为照顾孩子劳累,柳宛的身体渐渐的一日不如一日,当孩子满周的时候,她已经虚弱得无法亲自出面主持了。
后来柳宛病逝,曹闻表现得非常伤心,甚至放下话说不再娶妻,还是侯夫人以死相逼,最后在柳宛百日内匆匆娶了田琴作为继室,理由就是田琴之前就跟柳宛关系好,还常常帮着照顾曹元。
总之曹闻是为了孩子。
田琴家里已经没有人了,她再是侯夫人的侄女,那身分跟曹闻相差的还是有些大。柳宛也是孤女,不过她的出身根本不是田琴可比。
但因为有曹闻不肯再娶跟以往深情的名声铺垫,所有人都觉得曹闻有情有义,田琴反而变成了曹家的大恩人。
要真的让曹闻从此不娶妻,曹家的脸又得往哪放?到最后世人不会称赞曹闻深情,反而要说皇家霸道了。
因此田琴就在各方默许之下成为了东安侯的世子夫人,两人之间并没有特别深情的名声传出来,但田琴的确尽心尽力的在扶养曹元,即使后来有了自己的儿女,对曹元也视如己出,甚至后来当曹闻继承爵位以后,曹元就早早请封了世子。
这样的操作让所有人都盛赞曹闻不忘已逝发妻,甚至对田琴的观感也好得不得了,觉得她是贤妇典范,皇后娘娘甚至因此给了嘉奖。
可想而知,此次命轨的男主角就是曹闻,女主角就是田琴。
田琴从小就被堂姑姑接到身边养活,跟曹闻两人本就是青梅竹马。可是侯夫人一开始并没有想要把田琴说给自己儿子的意思。说到底就是田琴的身分跟曹闻相差真的太大了。
可是两人早有互许情义的苗头,所以在两人差不多该说亲的时候,侯夫人就把田琴挪到了外城的别院生活。
只是两人并没有因为这样就断了联系,曹闻每日早早出门,到外城书院读书,然后总会顺道绕到别院歇脚,睡个午觉,做一做文章以后才启程回家。
曹闻起居的地方在外院,田琴生活的地方在内院范围中的兰院,即使是皇后的人马打听,两人同时在别院时也没有任何互相拜访的举动。
却不知曹闻的书房当中有一个地下密道,直通田琴居住的兰院。这个密道是侯夫人打算把侄女挪到外城后,找人修整时曹闻就贿赂了工人挖的,知情的只有曹闻跟田琴两人。
那时的曹闻就知道想要母亲同意两人的婚事不太容易,但他一直都安慰田琴一定会有法子的。总之两人就这样一直避人耳目的来往,最后田琴俨然成为外室一般的存在。
曹闻娶妻的时候,田琴自己也曾经想要就这样另嫁算了,但曹闻总不肯放手。两人在别院各种表演深情,你爱我你不娶我,我爱你你不准离开……而被蒙在鼓里的柳宛就这样浑然不晓的嫁给了曹闻,还领了曹闻深情的名头。
事实上,曹闻的确深情,但深情的对象可不是她。两人成亲之后,一年同房的次数都没到一掌,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又怎么可能生得出来?
而且等柳宛死去之后,她也并没有离去。然后她就发现那个叫做曹元的嗣子根本就是田琴跟曹闻的亲子。
曹闻很少跟柳宛同房,但同时也一直没少给柳宛补养,柳宛从小被皇后娘娘调养得身体康健,每日都有喝养身汤的习惯。
曹闻在她嫁过来以后,就买通了婆子在养身汤药中动手脚,柳宛按照习惯每日喝着,喝了一两年以后,体质已经开始寒凉不易有孕了。
被查出体质寒凉,柳宛也没有怀疑别人,东安侯府当中毕竟庶子姨娘众多,有嫌疑的人从来不缺。
只是这样一来,侯夫人更有底气要求曹闻收丫头了。
侯夫人的想法是让田琴入府,至少可以遂了儿子的意,但曹闻又怎么可能这样委屈自己的心上人呢?所以迟迟不肯答应。
一直到田琴有孕,曹闻想了办法让柳宛出门求子,然后柳宛不在的那三个月,田琴就被接到侯夫人的院子里头养胎,甚至孩子也是在侯夫人的院子里头生的。
等柳宛回家以后,面对的就是新出炉的“嗣子”。她虽然生气选嗣子这事没有知会过她,但曹闻说因为难得有无依无靠的族内子弟出生,这比收养庶弟的孩子更能让母亲接受,也能让母亲不要一直针对柳宛。
所以柳宛就接受了,甚至还因为这件事情帮曹家在皇后娘娘那里说了好话。
而后来她身体愈发虚弱当然也不是因为忧思或者生病,而是因为曹闻又对她出手了。
整个故事中看来,田琴似乎从来没有为自己争取过什么,不但没有,甚至还跟柳宛之间有一些感情,看上去特别真善美。但事实上柳宛就是这一对男女给生生害死的。
侯夫人一开始或者不知道,但等孩子出生以后的一切她通通都参与了。说到底,儿媳妇的份量怎么比得过儿子跟堂侄女?
所以最后被牺牲的自然就只有柳宛了。
小金到来的时候,正是柳宛在寺里求子的时候。柳宛只觉得脑内一晕,然后就像是第三者一般看见了曹闻跟田琴的一切。并且也看见了田琴现在正在侯夫人的院子里安胎的景象。
也就在那一瞬间,她觉得自己突然力气大增,下意识的收紧了手,再打开来,一串玉石念珠竟然被自己碾成赍粉。
她没有因为粉碎的念珠而感到心惊,因为她今天所面临的这一切,都是佛祖显灵示警。包含这力大如牛的能力,也是佛祖显灵的一部分。
柳宛出身自靖北侯,自然也学过一些花拳绣腿,但女子力量有限,那些身手只是让她更敏捷些。
皇后娘娘当初也鼓励她学,并不是让她成为什么高手,只是让她不要忘记了靖北侯的传承。现在她白得了一身力气,那些“花拳绣腿”倒是有了用处。
她并不是那种只知嘤嘤哭泣的深闺姑娘,皇后娘娘的教养非常好,所以她当机立断的站起身,吩咐下人婆子去备马车,收拾行李立刻回家。
柳宛有两个贴身的丫头,一个叫做雨兰,一个叫做雨竹。这两人都是皇后娘娘条理好的宫女,本来应该彻底忠诚于她,但是就在刚刚,柳宛已经知道,雨竹早就被曹闻给勾上了手,现在一颗芳心都挂在曹纹身上。
她这次出远门求子,其实也有雨竹在一旁敲边鼓的原因在。
果然雨竹听见柳宛要立刻回家的时候就说:“夫人,这寺里求子是不能半途而废的,不然就得前功尽弃了……我们都来了一个月,也太可惜了。”
“你管得着我做事?”柳宛看着雨竹,眼中出现了厌恶:“来人,把雨竹捆了,直接送去皇后娘娘那里。”背主的奴才,在柳宛的眼中根本没有容情的必要。
随着柳宛一句话,就有一个随行的护卫上前把雨竹打晕,然后捆吧捆吧送上马,这应该是要快马直接送去皇后娘娘跟前了。
这四个护卫也是皇后娘娘给的,柳宛跟他们说:“我收到消息,雨竹跟曹闻两人私底下有些不清楚,这次我出远门也是曹闻吩咐雨竹做的,我不晓得他们想做什么,但我现在先回府了,请皇后娘娘帮我撬开雨竹的嘴。”
那护卫领命而去,然后柳宛一行人就浩浩荡荡的踏上回府的路。
156 ? 一五六、被深情的夫人(二)
当柳宛回到东安侯府的时候, 感觉得出下人们有些慌乱。她也没有迂回,直接就这样直闯进了侯夫人的正院,也正好田琴此时正捧着大肚子在跟侯夫人逗趣儿,曹闻则很稀奇的今日没有出门, 就在一边做陪。
柳宛闯进时, 刚好看见这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场面。
“宛宛?你这么早就回来了?”曹闻是第一个开口的。
“不早回来,怎么能看见你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模样呢?”柳宛冷笑一声, 自顾自的找了地方坐下。
一句话说的在场三人脸色都变了变。
柳宛抬眼看着田琴又说:“田表妹, 真是久仰大名。”
曹闻脸色变得更难看了, 平日温柔的柳宛能有这般表情,除了全都知道以外没有别的可能。
“宛宛, 你听我解释……”
“解释什么?解释你跟田琴两情相悦,你为她守身如玉, 却非得把善妒名头往我身上栽?”柳宛冷笑:“还是解释你娘明明知道你跟田琴的事情,却非得要在我身上找荏?”
侯夫人脸色尴尬心虚了一瞬。
柳宛又说:“还是解释一下你别院书房下面直通兰院的密道,或者现在田琴为你怀的孩子?”
田琴脸色惨白, 通通被知道了, 她的名声……
柳宛没有等人反应过来, 直接站起来从怀中扔了一沓纸在地上说:“我不管你们打什么主意,这是和离书,一式三份,请曹世子稍微有点担当直接签了吧。明日送到靖北侯府就行。”
说完她就打算离开。虽然现在靖北侯府已经没有主人, 但还是有放人定时打扫的。
侯夫人急了,柳宛就这样离开,等于把曹家脸面放在地上踩, 她直接站起身扯住柳宛的袖子说:“宛儿, 你这是干什么?又是从哪里听来的胡话?田琴是我的侄女, 远道而来,又有身孕,所以我才让她住在正院照顾……”
“侯夫人就不要说这些谁都不信的话了。”柳宛说:“曹闻也真不是个男人,既然不喜欢我,求娶我做什?每日对我装得一脸深情噁不噁心?求娶以后还放什么绝不纳妾的誓言?不然早就能把亲亲表妹给纳回家了,又何苦弄得跟外室一样,这生下来的可是奸生子。”
“你住口!”曹闻说。
“我凭什么要住口?”柳宛瞪他:“你有种骂人,就有种娶她啊?娶了我再来给她守身如玉?你要不要脸?我又不是嫁不出去,难道还非你不可吗?你们骗婚!你给我等着!”
说完抬脚要走,侯夫人却死死拦着她:“宛儿,别说这些话,你误会了,田琴真的只是我娘家侄女……”
一边说,旁边几个婆子都围了上来堵住雨兰跟柳宛的去路。
“侯夫人,你就没发现我身边的护卫不在,雨竹也不在?”柳宛一点都不慌:“你以为他们去干什么了?”
也就在此时进来了一个婆子:“侯夫人,世子夫人身边的杨姑姑跟林姑姑正在清点嫁妆,身边还有护卫护持,我们都拦不住……世子夫人安……”
“你们尽管拦我,我已经让一个护卫去皇宫报信了。”柳宛冷冷的说:“而且,和离不给拉嫁妆,这是贵府的规矩?”
“宛宛,这中间有误会,你得给我解释的机会。”听见皇宫,本来想要硬气一次的曹闻又软了下来。
“没种的男人。”看见他这番模样,柳宛呸了一口,把曹闻的脸也呸得白中带青。
“姐姐,这一切都是我的错!你不要怪罪表哥!”旁边的田琴此时扶着笨重的肚子跪了下去。
“让开!”柳宛对着拦住她的婆子一喝,那些婆子情不自禁的退开一步,柳宛就这样扬长而去。
养在皇后跟前,即使不是真正的公主,居移气,养移体,那也是有威仪的。以往她为了曹闻的一片深情委曲求全,做足了恭顺模样,但能在人精处处的皇宫当中存活,柳宛又哪里可能真的是任人欺负的小可怜?
就这样,东安侯府的门前一列长长的车队,抬出来的显然是世子夫人的嫁妆。随之传开的还有曹闻跟自家表妹珠胎暗结,从婚前就一直不清不楚,甚至从书房挖了一条密道直通表妹闺房的消息。
众人哗然的同时,还有雨竹被打得半死扔到曹闻跟前,皇后懿旨,赐雨竹跟田琴为世子妾。那个熬药的婆子就在东安侯府大厅被杖毙,东安侯世子因为伤害发妻被褫夺所有功名。
“世子,都这样了,你不会还想梗着脖子不肯和离吧?”这是宣旨完毕以后,皇后身边派出来的如姑姑:“你要脸吗?”
如姑姑这番话,让曹闻的脸色更难看了。况且如姑姑的态度也代表了皇后的态度,即使硬顶着不和离,得罪皇后难道还有好?
于是即使知道这和离书签不得,曹闻还是在众人见证之下拿起了笔。
就在他要签名的时候,侯夫人却一把按住他的手:“如姑姑,和离何等大事,怎么能够只凭一时之气呢?可不能这样做事!他们夫妻俩有矛盾,自然应该让夫妻俩自己解决,我们外人总是不好插手的!”
“侯夫人是想要强留皇后义女?”如姑姑冷冷的说。
“不,没有的事!”侯夫人说:“这中间的确有我们做得不好的地方,但宛儿也该听一听我们的解释……她一进门就看见琴儿跟我聊天,都没问清楚呢,就把您给请来了……这也不是过日子的法子啊!”
“皇后娘娘派人查过了,贵府外城别院当中,兰院闺房的确有一条密道直通外书房。”
如姑姑说:“还有这老婆子收了世子的贿赂,给柳姑娘的养身汤中下了大寒之物。柳姑娘四年无孕,除了世子少近她身以外,就是因为被毁了身子。”
旁边一位公公接口:“好个深情的曹世子,为了心上人连自家夫人的身孕都能说断就断!只是如此深情,当初还求娶什么?直接娶了这田姑娘多好?也用不着耗费人力物力修条密道了,这对人家姑娘多糟蹋啊?”
田琴听了,脸都忍不住要埋到脖子里。她的名声……
曹闻当然是顶不过皇后这边的压力,于是最后两位公公拿走了和离书。由他们去办和离,包准能有最快的速度与效率。
等宣旨的人走了以后,侯夫人的一张脸简直让人不忍看。她的侄女大腹便便的接旨,还被御赐为妾,那简直就是直接跟所有人说田家的教养有疑。
田琴也觉得天旋地转……如果她愿意做妾的话,早就入了表哥后院,又何必现在大著肚子丢人现眼?表哥让她等,就是等到一个无媒苟合,未婚生子,最后跟收垃圾一样的成为一个贞洁有疑的妾?
最重要的是表哥书房到兰院的密道已经传得沸沸扬扬,曹闻兰芝公子的名声现在糟烂的比起路边无赖也好不到哪去。密道开口还不是在别的地方,而是兰院闺房,一时间田琴的名声都要盖过知心楼的花魁。
在这样内外交煎的情况之下,田琴的发动时间比起命轨当中早了那么一点,柳宛大张旗鼓的宴请亲朋来喝暖屋酒的当日,正好是田琴产子之时。
今日皇后也到了,合离过的女子总是艰难,不管身分地位再高也一样,皇后出面的意思,其实就是给柳宛撑腰,表态即使柳宛失婚,也不是一般人可以拿捏的女子。
当然其中也有原本的靖北侯年少时就是当今皇帝的伴读,两人交情深刻。本来靖北侯这样卓越战功很有可能弄到最后功高镇主,但人家还来不及镇主,就为了皇帝的天下死绝了一家子。
在皇帝的眼中,这位好友的印象自然会随着时间愈发美化。谁敢欺负柳宛,谁就是在挑衅皇权,在跟皇家做对。
皇帝本身的态度摆在那里,皇后要对柳宛好当然就更用不着隐晦了。如果不是命轨当中,柳宛从头到尾被瞒得死死,那她的下场也不致于这样凄惨。
柳宛说是请大家来喝暖屋酒,其实就是跟大家说自己正式搬出来了,跟东安侯府的关系正式切断,之后所有的人都不需要把两家拉在一起看。
来的都是看得懂风向的家中女眷,所以宾主尽欢。而皇后娘娘趁着大家各自闲聊的时候,也问过柳宛之后的打算。
如今柳宛才二十二岁,这当然不能算适龄姑娘,但其实也很年轻,难道当真要从此都一个人过吗?
“娘娘,您既然审问过雨竹,自然也知道我被那没良心的曹闻毁了身子,之后能不能有孕都得看天意。这要是人家介意还非要娶我,该得是有利可图了……”
柳宛担忧的说:“我就是担心才出虎穴,又入狼窝。”
皇后娘娘叹口气说:“那你也不能一辈子不嫁人吧?那曹闻心高气傲,说不定就要觉得你是在为他守着呢。”
“娘娘,我现在想的是先调养身体,至于姻缘……那还得看缘份呢。”柳宛说。
“好吧,我派两个医女来,就不信调养不好了。”皇后有些怒意的说:“还兰芝公子呢?这人品简直不为人子。”
“只是东安侯就快要回京了,我就是担心这事情会有变数。”柳宛担忧的说。
东安侯也一样是武将,平日都是驻守东北边境,虽说东北方的莱国最近战乱早就不足为虑,但防线还是不能丢掉的。
“等东安侯回来的时候事情已成定局,陛下跟我自然也不会为难你,别担心。”皇后安慰道。
其实东安侯府因为已经许多年没有遇到战事,进项早就没有老侯爷在时那么丰厚,柳宛的嫁妆对东安侯府来说其实正是及时雨,虽说这一代用不上,但柳宛的子孙可以用上啊!
这般丰厚的嫁妆银子可以支撑起东安侯府的富贵再延续三代,毕竟柳宛的嫁妆扣掉上缴皇家的那一份,几乎就是整个靖北侯府留下的家底。
东安侯府近年来都是从老库抬银子出来花,其实很需要这份进项的。
这也是为什么当初柳宛要抬嫁妆走的时候,侯夫人那样紧张的缘故,已经到手的资财,看到又要被拿走没人不心疼的。
157 ? 一五七、被深情的夫人(三)
接下来的日子里, 柳宛的生活再度恢复了平静。她也正式捡起了柳家的家传武艺。靖北侯留下许多旧部,知道柳宛想要学习柳家的武艺,自然有许多人自告奋勇。
柳宛现在力大无穷,又不是全无根底, 所以学起来进度飞快, 教导柳宛的老兵有时候看着她舞刀的模样都会看得热泪盈眶,因为这会让他们想起侯爷跟世子当年。
柳宛安心的过日子, 而东安侯府就没有那样太平了。
在原本的命轨当中, 东安侯府自从有了曹元以后就时时充满了笑声, 侯夫人因为觉得对柳宛有些不好意思,因此就再也没有故意为难过柳宛, 什么酸言酸语、捡佛豆跪佛经的任务也没有吩咐过了。
曹闻因为心上人就在身边,也不怎么往外跑了, 对柳宛的态度更是温情脉脉。可以说除了身体渐渐变差以外,柳宛觉得曹元给她带来了幸福生活的希望。
那时不明真相的她旨觉得婆母慈爱,夫君温柔, 田琴是知心闺密, 还有一个可爱的大儿子。虽说不是自己所出, 但比较起之前跟婆母隐隐对峙的状况,柳宛真的觉得自己生活在变好。
谁知道这只是含着蜜糖的毒药呢?
但现在不一样了。
柳宛提早发现了真相,曹闻跟田琴的事情大白天下,曹元那就是一个明恍恍的证据。
而且因为田琴是以妾室身分入府, 生下来的曹元就是庶长子。就算有一些人家看在东安侯府跟曹闻本人的面子上不介意当继室,但有个真爱表妹生下的庶长子,又有谁能愿意呢?
愿意的人家东安侯府也看不上, 那东安侯府满意的人家, 难道还缺一个侯府继室的位置吗?
因此曹闻的继室人选就成了老大难。偏偏本朝律法明言规定妾室不允许扶正, 因此即使东安侯府想要捏着鼻子把田琴扶为继室也没法子,因为她被御赐为妾,此生都只能是妾。
也是因为如此,东安侯府愁云惨雾。不管是曹元的洗三还是满月,根本也就都没有大办的意思。甚至曹闻因为戕害发妻而被拔了所有功名,以往他跟那些官二代的差距一下就消失了。
别人家的孩子原来不是比他们优秀,不过就是比他们能装,他们碰上曹闻的时候,那股子冷嘲热讽又怎么是曹闻这种心高气傲的人能受得住的?
曹闻因此也不爱出门了,就算只是去外城的书院,同窗也会用一种特异的眼神看他:毕竟特别从自己的书房修一条密道直通表妹闺房……这种操作实在让人觉得非常下流。
曹闻心情不好,侯夫人更是。不管她出席哪家的社交场合,人家看她的眼神都让她想要把自己脸遮起来。
要说这种风流韵事一般都是女子吃亏,问题是田琴就是她的娘家侄女,田琴的教养,难道不代表她田氏的教养吗?
曹闻敢这样明目张胆的欺辱忠良遗孤,那田琴大著肚子还被安置在主院,难道这中间没有侯夫人的默许?
一时之间,侯夫人的娘家受到了极大牵累。
田琴的父亲只是侯夫人的堂兄,但侯夫人自己的兄弟是有女儿的,田家的教养被质疑,几个探问亲事的人家从此再也没有下文。
田琴能够无媒苟合,还容许表哥修一条密道直通她的闺房,那田琴其他的堂妹会不会也是这般?
况且田琴当初父母双亡的时候收养的为什么会是侯夫人呢?为什么不是田大人呢?可见田家对家族落难女子没有什么同情心,竟然要外嫁女出面帮衬……总之田家因为田琴面临了很大的舆论危机。
而田家当初没有收留田琴,那纯粹是因为侯夫人觉得她长得跟幼年时的自己相似,有些爱乌及屋,田大人觉得不过就是一个小女孩,侯府不缺那么点银两,所以顺其自然而已。
现在侯夫人跟田琴闹出这种动静,田夫人简直要恨死侯夫人了。
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即使有了期盼许久的孩子出生,侯府的气压也是低沉沈的,田琴尽量缩小了自己的存在感,安份在自己的院子里头修养身体。
侯夫人除了必要不愿出门,并且努力的想要跟娘家修复关系。曹闻则是在书房躲羞,不管是雨竹还是田琴,暂时他都不想看见。
当然现在一个产后养身,一个被杖责养伤,也没人能够伺候他了。
最后东安侯府开始大张旗鼓的给柳宛送礼,代表歉意,也代表想要和好的心意。毕竟曹闻对不起柳宛,但如果柳宛本人原谅了,那议论的声音就会小很多。即使柳宛始终不原谅,人家也会担忧两家最终和好,因此流言至此总算稍稍遏止了些。
不只侯夫人给柳宛送礼,曹闻也被派着去拜访柳宛。光送礼不算诚心,总要当面道歉才算有诚意。
这日,侯夫人带着曹闻、雨竹、田琴等三人搭着马车直往靖北侯府而去。他们想要在所有人面前大张旗鼓的道歉,并且顺便给自己分说一二。
“姑娘,侯夫人带着曹闻跟他的两个妾室来了。”雨兰趁着柳宛练武休息的空档到她耳边轻声禀告。
“喔?”柳宛心下冷笑道:“将他们请到大厅,跟他们说我在练武,梳洗完毕以后就出去见他们。”
“姑娘,曹世子跟两位姨娘都跪在大门口呢,他们看样子是不会进来的。”雨兰说。
“跪着?”
柳宛嗤笑:“那行,咱们这就去见吧。”于是她穿着一身练武的短打就这样出了大门。
大门外已经围了许多人,侯夫人正在对着围观的人说话:“这位叫做雨竹的丫头对世子早有心思,偏生世子当年早就放下话说不纳姨娘,所以这丫头就找机会对世子用了药,结果阴差阳错的……中招的却成了世子跟表姑娘。
皇后娘娘当初也下了惩罚,但表姑娘身分不够却还是能够为妾,本身就已经说明了许多事。其实发展成这样谁也不想的……表姑娘当初知道自己有孕,谁也不敢告诉,一拖二拖都快临盆了才敢告诉我,当初我就是怜惜她将她接来照顾,并没有骗婚的意思!
柳姑娘现在对侯府的误会很深,但无论如何终归是侯府伤了她的心!今日我们来就是来道歉的!世子没能坚持对柳姑娘的诺言此生不纳妾,但我们侯府对柳姑娘绝对是一片诚心!
没有什么密道,书房的确有一个通向外城的逃生出口,但不是通往姑娘闺房,那都是谣言误传的!请大家口下留情,田家还要名声呢!”
也就是在此时柳宛迎出了大门。侯夫人立刻放下众人向柳宛走来:“宛儿,好久不见,你最近如何?可有好好吃饭?”
“侯夫人这是做什?都骗了我一回了,还要在我家门口坐实我善妒名声,说我身边的丫头逼不得已给世子下药?”柳宛劈头就是这么一句,把侯夫人给砸得有些懵圈。
也不怪侯夫人不习惯,之前柳宛因为曹闻的疼爱,扛下了来自侯夫人要求纳妾的压力。在侯夫人面前只能说低眉顺眼恭敬顺服。那是连说话都不敢大声的,何时这般直白的顶过她?
“宛儿,不是这样的,这丫头本身就没安好心。一个背主的奴才而已,但却离间了我们两家的关系。”
侯夫人说:“其实我对你没有什么不满意的,况且纳这两丫头也是皇后娘娘的意思,你要是不高兴,回娘家几日也可,怎么能说和离就和离呢?”
“侯夫人的意思是说,即使世子跟表妹一往情深,毁掉我的身子骨,我还得要原谅他?接纳他跟表妹的孩子,然后跟他和好?”柳宛问道。
“这……夫妻毕竟还是元配的好。身子虽然不太好,但不还能调养吗?”
侯夫人说:“之前是世子心理别扭,担心你生孩子会有生命危险,所以希望你长开点了以后再生,谁知道那婆子领会错了意思,竟然把你的身子毁了,但好在还能调理……”
“所以曹闻毁我身体是为我好?”柳宛问:“曹闻,你毁我身体是为我好吗?”
她清凌凌的眼神正正看进曹闻的眼中,那种通透了然让曹闻一时间有些无地自容。做的时候他不觉得自己会被发现,等现在一切摊开的时候,不用人家说他自己也知道自己极为无耻。
“姐姐,表哥当初真的只是担心你年纪小,想要你晚几年生!”曹闻没有开口,田琴却说话了:“我跟表哥之间年少时的确有些情份,但早在他娶你之后我们就没有来往了!那密道不过是书房通往外面的逃生之口,并不向传言中直通我的闺房!我跟表哥之间也的确是被雨竹害了,姐姐,您千万不要误会了表哥啊!”
“住口!我父母只得我一个姑娘,我的家人满门忠烈,岂是你一个未婚有孕的女子可以攀扯的!”柳宛竖起眉头大声喝斥道。
“宛宛,你何必这样咄咄逼人!她是我的表妹,自然也就是你的表妹,叫你一声姐姐又有何错?”
曹闻看不得田琴委屈,立刻出言帮忙:“她倒是想要叫你嫂子呢,但你现在肯应吗?”
“叫嫂子我自然不应,那凭什么叫姐姐?”
柳宛却不给面子:“那密道到底通往哪里,咱们心里有数。最近你们那别院总是夜深人静的时候悄悄挖土,这皇后娘娘的人也看见了,我本来还在想你们是不是想把那密道堵起来呢,原来是改挖到城郊去了?”
“不,我们的确是想要把那密道堵起来的,毕竟这扯出的事情也太多了,而且本来就是以备不时之需,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了,那还不如堵起来,也免得被宵小闯入。”
侯夫人连忙说:“宛儿,我知道你之前受了委屈,我这就是把人都带来,好生给你道歉的。
这中间有太多的误会了,其实世子世把你放在心上的!他之前说不肯纳妾也是真的!我身为一个母亲,听到他那样说话,我自然有些不痛快,平常对你难免严厉些,但你们是一对有情人,就这样因为误会分开,也太可惜了。”
“曹闻,你也是这个意思?”柳宛看着曹闻:“你今天带着刚给自己生完孩子的真爱跪在这里,是想要求我跟你和好?”
曹闻被她问得窘迫,一时嗫嚅着不知如何回答,干脆撇过了头去。
158 ? 一五八、被深情的夫人(四)
柳宛看着曹闻, 他从小就是别人家的孩子,长得好又肯上进,京城人称他兰芝公子。他从来就要脸,跪在前妻家门口已经是了不得的让步了, 还要他多说什么, 显然是太为难他了。
不过好在旁边自然会有人帮忙曹闻缓解尴尬。只见那雨竹扑了出来,跪在柳宛的脚边说:“姑娘, 当初的确是奴太喜爱世子了, 所以在世子的茶中用了药……
谁知道后来奴就被叫走了, 世子药效起了的时候据说是在别院当中,表姑娘只是受害者……都是奴不好, 奴对不起您,但奴并没有想要破坏您跟世子的意思, 奴只想要成为世子的人就够了……”
侯夫人说:“这……谁又能想到呢?雨竹本来就是你的丫头,世子本来也不会提防她……宛儿,这中间唯一不好的就是那个换了药的婆子, 但她也已经被杖毙了呀!
你跟世子之前可是一片深情, 现在你这样误会他, 他整个人都……我是不忍心自己的孩子变成这个样子,所以即使丢脸,我也得来这里跟你解释清楚,跟你道歉。
不管以后你原不原谅他, 至少都不能怀疑他对你的感情啊!”
柳宛深深看着前婆母,真没想到她这么能说,这一切的一切都是误会, 曹闻跟个小白菜似的啥错也没有, 唯一错的就是太为她的身体着想, 想要她晚几年生孩子,谁知道那婆子竟然换了毁了身子的大寒之物?
然后现在死无对证,竟然也没人能出来反驳。
“侯夫人当真好手段。”柳宛一笑道:“不过侯夫人有没有想过,皇后娘娘在杖毙那婆子之前,已经问过了那婆子的口供呢?”
侯夫人脸上的微笑一滞。
柳宛又说:“那婆子在被杖毙之前就已经画押了,她之所以换了大寒之物,就是因为曹闻答应过田琴,绝对不会让别人生下他的孩子。那婆子还说他勾引雨竹也是她牵线搭桥的,兰芝公子嘛,想要一个丫头死心踏地,那还是很简单的。”
“这……那婆子很可能是屈打成招……”侯夫人不自然的说。
“还有,皇后娘娘的人最近也已经找到当初翻修别院时的工匠了,他们也有口供,说那时是曹闻特意找他们,让他们深夜赶工,偷偷的从书房修一条道兰院的地道。”
柳宛说:“一个外院,一个内院,那些匠人担心牵扯进大宅门内斗,最后一期工钱都没拿,提前一周赶完了工就结伴回乡去了,一直到皇后娘娘的人找到他们,他们都不敢回京城呢。”
柳宛看着侯夫人愈来愈难看的脸色,微笑的说:“他们那里到现在还保留着当年的施工图纸。很清楚的记载着,那时曹闻就是让他们从自己的书房,修一条地道直通兰院的。”
侯夫人张口结舌,显然是没想到会有这种发展。
“曹闻都因为戕害发妻被褫夺了功名……侯夫人,难道您觉得陛下会因为一连串的意外,就随意褫夺学子功名吗?”柳宛寸步不让:“侯夫人,陛下圣明烛照,真的不是那种为了一点交情就随意下达旨意的人。”
“……我不是这个意思。”侯夫人讷讷的说。
“侯夫人还是请回吧。这件事情也很简单,曹闻觉得自己是兰芝公子,所以毁掉我的人生他毫无愧咎。”柳宛说:“他喜欢谁是他的事,但他拖我下水,除了人品低劣之外,我想不出有什么别的理由!”
说完,柳宛就走回府内,当着所有人的面把门给关上。
侯夫人嘴里发苦……本来是想要把事情淡化的,没想到竟然更糟了。如果不出所料,没过几日曹闻的名字不会再是跟着什么兰芝公子的雅称,而是跟着“人品低劣”这四个字的评语。
“娘,回吧。”侯夫人转头一看,曹闻不知何时已经站到她的身边:“她都查清楚了,不可能原谅我的。”
“你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做事?”侯夫人泣血般的问。
曹闻默然。
一行人就又原路回了侯府。当然,这日的争论也很快的被传播了出去。
田琴再也不敢出门,不过这对她影响不大,她本来就过着好多年深居简出的生活,现在身分又只是妾,本来就没有机会出门。
田家至此正式跟侯夫人断亲,田琴被逐出族谱。侯夫人连带的是东安侯的人脉,要断亲那是真得要有很大的勇气。不过田大人也无法,家里好几个闺女儿呢,真的把名声继续拖累下去,媳妇娘家也不肯啊。
侯夫人是嫡女,田家比较出挑的也就侯夫人跟她哥哥这一支。庶弟早就在老田大人去世的时候分出去了,田家只剩下田老夫人跟田大人一家。
可就是这样,待嫁闺女也有那么两三个,更严重的是有田琴在比着,这些闺女以后会有很长一段时间都要遭人审视。
侯夫人也无法,最后也只能深居简出不出门了。
好不容易东安侯回京述职的时间到了,他还在边境的时候就知道了家里的事情,并且深深觉得焦头烂额。
本来东北边防就已经很太平,陛下早就想要趁这段时间把东安侯的兵权分出去,而且东安侯已经传了三代,轮到曹闻的时候必然得要降等。
可如果娶了柳宛就不一样了,靖北侯的特殊地位注定娶了柳宛以后,东安侯的爵位不会被降,甚至很有可能直接转文,以后曹闻不需要跟他一样在边境驻守就可以享受在京爵位。
到那时候,兵权即使被分出去也不要紧了,偏偏曹闻却这般任性!还是因为从小被宠坏了,做事情只图自己的爽快,完全没有想到大局!
东安侯回京以后,面圣的时第一件事情就是帮自己的儿子致上歉意,诚恳的表示自己家做的不对,希望能有一个机会可以当面跟柳宛谈一谈。毕竟婚姻大事,总不能只凭一时之气。
皇帝对于柳宛也是疼爱的,如果可以的话,并不希望她的人生留下遗憾,因此他代为召见了柳宛。
柳宛到的时候,是皇后陪同的,在场的还有曹闻跟侯夫人。
“柳姑娘。”东安侯率先打了招呼。
“侯爷万福。”柳宛行了一个福礼。
“今日请姑娘来,是因为犬子之前办的亏心事。”东安侯也没什么迂回,单刀直入的说。
“请侯爷指教。”
“之前我并不知晓他办的糊涂事,内子太宠孩子,所以才会让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变成这样。”
东安侯说:“他如果当真舍不下田琴,一开始就该禀明父母,等他的妻室许嫁之后,再由主母决定是否纳妾。
不过既然他已经娶妻,又许多不肯纳妾的誓言,那么田琴顶多就只能当个丫头。这孩子啥都想要,最终做出对不起你的事情,这是我家教不严,在此跟你致歉。”
东安侯一边说,一边给柳宛行了一个长揖。柳宛连忙侧身避开道:“侯爷言重了,小女不敢当。”
东安侯起身又说:“现在犬子因为戕害发妻被剥除所有功名,十几年的努力尽丧,他已经就伤害你的身体这点得到了报应。
虽说家里有两个妾,但那两人所生下的孩子绝对不可能继承侯府,他还没有妻室,夫妻还是元配的好,如果你愿意原谅他,我愿意再次聘娶,并且保证以后他绝对不敢再做对不起你的事情。”
柳宛摇头:“侯爷,当初您聘我过门时,难道不是认为他不会做对不起我的事情?但显然他有自己的想法,您压着他娶我,最后他只会把所有的怨气发泄在我的身上。就夫妻来说,这样的情况根本相处不下去。而且他做事阴诡毒辣,也着实吓到我了,我不愿做他的妻子。”
东安侯说:“如果你是介意田琴,那我可以把她跟另外的丫头远远送走,孩子我也可以过给他人收养。”
侯夫人听到这里,张开口想要说什么,但又拼命忍住了。
曹闻此时说:“父亲,表妹被我害到如今地步,您再把她送走,这明明是要逼死她。你还要把孩子送给别人抚养……这不是害人母子分离吗?”
“住口!孽障!”东安侯喝斥道。
柳宛哂笑:“曹世子,我就想问你一句。你爱谁是你的事,你凭什么拿我的终身作为你跟田琴感情的陪葬?我有皇后娘娘照抚,嫁谁不可以?偏偏要你施舍般的给我一个世子夫人的位置?”
曹闻尴尬无比,他沉默半饷,最后憋出一句:“是我对不起你。”
然后想一想又说:“但是琴儿一开始就说了绝不为妾,她也知道我两身分差距太大,本来她是想要走的,是我把她给强留了下来。这整件事情错的是我,琴儿只是拗不过我而已。”
“绝不为妾,却又一直留在你身边?”柳宛说:“这是等着我死了给她让位当继妻?”
“不是这样的……”
“不是这样,又是怎样?”柳宛笑道:“绝不为妾,却可以为人外室?你不觉得这很矛盾?你说说,假如我没有提前回府,你会不会把那孩子说成族中嗣子交给我养,然后干脆找个机会让我病逝,接着再娶你表妹进门?”
“……”曹闻没有说话,因为这本来就是他的打算。
在场的哪个不是人精?按照曹闻之前的操作,这样发展是很有可能的事情。而且曹闻那一瞬间的心虚跟尴尬也瞒不了人。
“侯爷,你也看见了,我是真为自己小命着想,与其去给人制造当继室的机会,我还不如直接自请退位。”
柳宛说:“你看,现在不就有了个继妻的位置空出来了吗?相信以侯爷的能耐,给田琴改名换姓重新嫁入侯府也是可以的吧?听说最近田姨娘身体不太好了?该不会过几个月就要病逝了?”
曹闻:可恶,又被她猜中了。
159 ? 一五九、被深情的夫人(五)
东安侯对自己的儿子还是有点了解的, 看见曹闻抬眼那个模样,就知道柳宛大概又猜对了。他一边感慨家门不幸,一边又对自己的儿子恨铁不成钢。
那田琴他也见过,就是个还算好看的姑娘。到底有什么魅力可以让儿子为她做到这种程度?
想归想, 事情还是要办的。他严肃了脸色说道:“柳姑娘, 侯府不会容许这种事情发生。田琴就算死了,也永远只能是妾, 如果你还不解气, 想要什么补偿都可以说, 我是有诚意的。”
“我没有什么想要的,唯一的想望就是此生都不要跟曹闻扯上关系。”柳宛说:“他人品低劣, 行事阴诡,我的夫君即使不是君子, 那也不能是个卑劣小人。”
“柳宛,你想好了?除了我你还能嫁谁?”曹闻被这样指着鼻子骂,当然也是有气性的。尤其他知道让田琴诈死重新许嫁大概行不通, 所以一怒之下就压不住脾气了。
“我宁可去边关当一个保家卫国的女将军, 也不肯成为你后宅中一个占位置的夫人。”
柳宛一边说一边对着皇帝跟皇后跪下说:“宛儿自幼就随父兄学习武艺, 愿意以一身武艺报效国家,自请去北边驻守,成为一个阵前女将,倘若战死沙场也只当是继承父兄遗志, 请陛下恩准。”
“不可!”皇后急着打断柳宛的话:“战场上都是男子,你一个女子,要如何跟同袍交流?”
“所以我才需要陛下恩准啊!”柳宛抬起头说:“我愿以全部嫁妆养一支女兵, 北边男女都慓悍, 当真有北蛮来袭的时候, 女子也会帮忙驻守,包含许多战场寡妇也会帮着煮饭包扎,但长久以来她们一直都没有一个正式的编制。小女不才,愿做这组织之人,为陛下把边关所有可以动员之人都管理起来。”
皇帝看着眼前的小姑娘,仿佛看见当年的靖北侯,那时他们两人都年轻,他也是用一双真诚的双眼跟他说愿意为他守好北方。
“宛儿,你是个女子,你的父兄去时,最放不下心的就是你,朕在心里早就下定决心必得让你喜乐一世。”皇帝说:“驻守边关非常辛苦,即使你可以,也没有必要这样做。”
“陛下,京中现在到处都是我的传言。靖北侯一家忠烈,结果现在被传扬最多的却是被东安侯世子始乱终弃的事迹。”
柳宛说:“父兄如果尚在,也绝不会希望靖北侯府最后的名声为此,请您给我三年。三年之后如果我还是不行,自然就回京嫁人了。在这三年之内,您就让我去边关避避风头。”
皇帝沉吟了一瞬,内心却赞同柳宛的说法。倘若他的好友尚在,哪里会希望靖北侯的名字跟这些桃色传闻连在一起?
况且就算去了,他也可以关照现在的将领给她一些好看的功劳,最后再意思意思嘉奖一下,如果她愿意嫁人就找个好人家嫁了,如果不愿意,封个公主啥的,自己也能安乐一世。
而且到那时候,现在的风波也过去了,一个低调的公主想必也不惹人眼。
况且皇帝也看出来了,东安侯一定要柳宛回去不过就是担心自己侯府被降等。在他面前使这种小心思倒没什么,偏偏还使得不甘不愿。
那曹闻分明就是捡了个大漏,偏还一脸受了委屈的模样。这让皇帝的小心眼也发作了。
于是他说:“那就给柳宛封个从四品宣抚使,奉旨至蛮城组建女兵营,一切调度规章营运由柳宣抚使全权负责。尽快启程。”
“臣尊旨。”柳宛行了一个军礼,转身大踏步而去,一眼也没看向边上东安侯府的几人。
事情发展至此,想要柳宛继续当曹家妇是不能了,两边的怨恨好像还结得深了点。一个姑娘为了躲避曹家纠缠,自请去驻守边关……这传出去到底是好说还是好听?
东安侯愈想愈气,在马车到了侯府门口的时候就跟曹闻说:“你那田姨娘如果当真病逝,老子就当场把她火化了。你自己好生想想。”
说完东安侯一掀帘子就下了车,曹闻抿抿嘴,只得放弃了近来的打算。
侯夫人叹了口气。现在娘家跟她断亲,自己也是满脑子官司呢,儿子闯的祸也只能让他自己面对了。
柳宛说要去守边那是说真的,当初嫁得良人,她也是满心欢喜,兰芝公子在京城多大名气?掌得好,才学好,家世好,还上进。当初婚事一定,那真是帕子的销路都紧俏了些。
婚后丈夫待她温和但不特别亲昵,但丈夫身边也没别人,她以为丈夫的个性就是这般温吞,谁晓的他不是温吞,只是热情不在她这里。
本来如果他有别人,她虽然难受但也不是过不下去,结果枕边人想的却是让自己占个位置,然后踩着深情的名声算计自己的子嗣与性命,到最后通身光彩的跟心上人双宿双栖。
没这样欺负人的。
她和离当下的确是气冲斗牛,自己又不是天生的温顺,不过是看在丈夫疼爱的份上硬是忍下了婆母刁难罢了,结果深情名声是丈夫的,自己只落得个善妒无子。
幼年的时候父兄还带她去过边关,跟小子们滚在泥里打架,京中算计太多,不管哪家女儿嫁出去,无一不是委屈自己伺候一大家子人,然后做得累死还讨不了一句好。
她后来也看开了,与其把命丢在后宅,还不如把命扔在边关,至少这样还有价值些。
况且她的状况复杂,接下来除非皇家收留,大概也没哪家公子乐意接手了,问题是那些皇子后宅难道就能比较不欺负人吗?怎么可能?
所以她的行动力也很高,回家以后就开始清点嫁妆,能带上的通通带上,靖北侯的老兵通通一起走。女兵跟男兵不一样,可以做的事情也不一样,其中有许多需要琢磨,她也得先想出章程来。
柳宛离京的时候静悄悄的没掀起一点波澜,东安侯府的田姨娘终究也没有病逝,并且曹闻也好不容易说到了长安公主的女儿端和郡主。
端和郡主是二嫁,一嫁郡马病死以后就一直在郡主府里头独自高乐,据说俊秀的琴师养了好几位,今年已经二十五了,京中所有的公子听到她的名字都退避三舍。
无他,惹不起。
长安公主是皇帝的嫡亲妹妹,端和郡主自小也受宠。皇帝不是不知道她私底下的名声,但皇帝不在意,因此旁人也没人说。
曹闻长得好,当年端和郡主也是打过主意的,但人家是东安侯世子,可不是那些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晓年轻,现在曹家想来想去还是得找一个比较有利的姻亲,最后就挑上了端和郡主。
田琴知道曹闻又要娶妻,着实难受了好些天,但侯爷还在呢,她下意识的不敢闹腾。于是婚事就这样非常顺利的进行了下去。
端和郡主可不是会委屈自己的主儿,成亲次日在两位姨娘敬茶时,就好生端详了田琴一通,看得田琴都想要拔腿就跑了,才慢悠悠的嗤笑:“也不怎的啊,看来世子对你是真爱了?”
就这一句话,曹闻跟田琴的脸都变了。
“郡主,这两位姨娘是皇后娘娘赐下的。”曹闻说。
“我知道,一个是在主院生了个奸生子,一个是卖了自己旧主想要爬你的床嘛。”端和郡主无所谓的说:“兰芝公子我算是尝过味儿了,也不过如此,还没我家的琴师有体力。”
曹闻听了以后脸色更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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