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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部分士兵冲进京城,逼得小皇帝当众禅位。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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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法子。

    “他们的想法重要吗?反正也蹦不了多久了。”武宁诸轻声说:“这种流言只有寸步难行的普通女子在意,你已经是水剑山庄的庄主夫人,不需要在意这些。”

    楼依依看着武宁诸……她何尝不知道自己矛盾?一边想着要让姑父后悔不接受她,一方面又舍不下姑母情份。然后现在要走了,还要做出“我找到更好的了,是你们对不起我”的模样。

    可是……可是她就是觉得事情发展让自己不得劲儿啊!

    149 ? 一四九、被弄死的姑母(五)

    眼看着楼依依还不甘心的看着那紧闭的大门, 武宁诸将声音连成一线,以传音之法对楼依依说:“你姑母是个高手,真别再惹她了!”

    “可是……”

    楼依依张张口还想说话,武宁诸打断她说:“我肩膀脱臼了, 我们快点回马车上吧。”

    武功练到一个程度, 身体身上自会流转出护体真气,一般二般的力量根本无法伤他毫毛。可刚刚楼氏就是用一柄柔美脆弱的团扇柄戳他一下, 他的护体真气就破了, 还当场脱臼!

    楼氏或许没有内力, 但对力量的使用已臻化境!或者楼氏不是没有内力,而是内力已经高到返朴归真的境界!

    楼依依听见武宁诸受伤这才闭嘴, 武宁诸的武功很高她可是亲眼见识的,结果姑母竟然能够轻描淡写的就把人给弄伤!

    如果刚刚姑母不是戳在肩膀上, 而是喉头呢?

    愈想愈怕的楼依依这才不纠缠了,两人匆匆出了城。

    楼氏走进大门以后就开始脚步虚浮,旁边的丫头婆子都有经验了, 四双手把她扶得稳稳的, 一点意外也没出就被扶回了书房。

    外面发生的事情周东礼即使不是实况转播, 但也是即时更新,自有下人轮流跑腿跟他说明情况,因此等楼氏回到书房的时候,软榻已经收拾好了, 上面摆着舒适的被褥跟靠枕。

    “既然知道自己力气不够,怎么还老使那些手段?”周东礼跟楼氏是患难出来的感情。

    当初他们成亲时楼氏的父亲只是小官,扔进人堆都找不着的那种。以他们的家世, 女儿能够嫁给周家庶子都是祖上烧了高香。

    可谁知楼氏嫁过去之后没多久, 周东礼就决定分家, 周家主支并不介意养着庶子,但周东礼不想要把自己耗在这个庞大的家族里头。

    他从小读书就少根筋,生母也不得嫡母喜欢,如果自己谨小慎为,倒是可以富贵一生,但周东礼觉得这样活得太累了。

    他跟嫡兄感情还行,但成亲之后就不一样了,为了自己的小家,以后难免有不平衡的时候,他不想要自己的孩子一样仰人鼻息过活。

    父亲跟嫡母也没薄待他,像他这样一成亲就愿意出去打拼的子弟,嫡母还觉得他识相,因此分庄子铺子的时候没有克扣。但想要靠这些,从一个稚嫩的少爷成为一个独当一面的商人,那还是有很多苦要吃的。

    楼氏的小姐妹都说楼氏亏了,但楼氏从一开始打算分家的时候就很支持他,两人从庞大的周甫出来,从一间铺子的老板做起,亲力亲为的搬货进货,慢慢的才富裕起来。

    两个从小都没作过体力活的娇少爷娇小姐可算是吃足了苦。虽说有资本在身,成功比他人更容易,但楼氏这种支持的态度本身就是一种情份。

    楼氏对自己的丈夫是有信心的,她只是笑笑说:“那武公子是个江湖人,一向自视甚高,况且他背后也不是没人,如果不把他震摄住了,跟依依两人搞在一起,也不晓得还能闹出什么呢。”

    “本来以为脱离本家就可以过几天安生日子,结果都避到这小地方了,竟还是甩不脱。”周东礼叹息。

    “你这是怪我了?”楼氏嗔道。

    “哪会呢,若不是为夫太过俊秀,又哪有这些麻烦?”周东礼貌似无奈的说着,惹得楼氏噗哧一笑。

    楼依依不懂,对周东礼来说,年轻貌美的姑娘从来就不是稀罕东西。周家哪怕是旁枝庶子也不会少见美人,而从小在周家的教养也不允许他们惹上这种麻烦。

    楼氏相信即使楼依依那日成功的让自己“遇匪而亡”,周东礼也不可能会娶她。

    而且这次虽然又脱力了,但却有了其他收获。在楼氏眼中,除了那些绿色点点以外,还浮现一行字,这行字是刚刚在门口时就出现了,上面写的是:

    打败33级水剑仙,您已经升级。现在五级。

    打败33级水剑仙,您已经升级。现在六级。

    打败33级水剑仙,您已经升级。现在七级。

    或许打败水剑仙是很了不起的成就?总之这个升级讯息一路跳到十二级才停下来。然后她就发现自己整个人精神头都好了,而且视野也不一样了。

    以前她的视野只会出现绿色光点,现在绿色有深浅,愈是深的地方使的力气就愈小。每个人的头上出现了数字,例如自己的丈夫头上就有一个“九级”的字样。

    她还是了一下站在屋中的丫头婆子,有的七级,有的六级。

    她猜测一个像她这样的闺秀,体力大概都在四五级,丫头婆子力气大点就在六七级。丈夫是个男人,力气在九级,但如果是苦力之类的可能就会到十级或者十几级。

    这样一比较,水剑仙33级那是很厉害了!

    而且现在自己已经是12级了!力气跟卖苦力的男子一样大!对楼氏来说,这已经很厉害了啊!至少以后不会随便脱力了吧?

    所以楼氏现在心情是极好的。

    回到城郊庄子后,武宁诸对楼依依说:“要不我们干脆早点回水剑山庄吧?最近我的生意因为上次那巡查使的关系处处受制,这次我出来花了太多时间,也该回去坐镇了。”

    “可是你不是说要打压周家的吗?”楼依依比较想要光鲜亮丽的看着姑母,看她在绝境时不得不来求她的落魄样子。

    “打压周家也不用等在旁边。”武宁诸轻描淡写的说。

    他本来就想要把烟土的生意栽到周东礼的头上,所以最近有意的的把买卖线连到这附近,现在只需要把烟土藏匿到周东礼名下的商铺或者仓库,然后让几个下线出面指认周东礼就行。

    这个想法他跟自己身后那几个人说过,那几个人没有表态。

    长年跟那些人打交道的武宁诸知道,这就是让他去做,但若出事,他们不会承认的意思。

    武宁诸不晓得这次他们为什么这样谨慎,以往那些人要是碰到比较楞的官员都会直接让他下杀手。现在这也不敢碰,那也不敢担,胆子还没龟卵大,派头却一个比一个足。

    他内心觉得厌恶,但烟土这门生意的确给水剑山庄带来了可观的利润。做了这么多年,安全下庄才是目前来说最重要的事情。

    武宁诸身后那些官员不敢表态,却希望他可以弄下周东礼,那当然是因为他们知道周家搭上了巡查使。不只周家,楼父也跟巡查使有往来。

    如果他们轻举妄动,被查出来不是开玩笑的。

    但如果武宁诸真的能把事情牵扯到周家,即使分家的庶子不会让本家伤筋动骨,但也可以狠狠挫一下周家气焰,这样以后还想要做什么就会方便许多。

    周家嫡支许多人都在朝为官,姻亲故旧不计其数,那些人就担心自己轻举妄动会导致周家注意到自己。周家注意到自己,巡查使就注意到自己,他们小身板可扛不住巡查使那刺头。

    就跟那些不肖官员想的一样,周家一早就跟巡查使搭上了,楼父也因为女儿注意到了武宁诸,并且还直接跟巡查使联系过了,因此周东礼那边巡查使早就派了人暗暗盯着。

    武宁诸那些有意为之的小动作自然也瞒不过去。

    巡查使本来不晓得那天逃走的人是什么身分,但经过周家跟楼父报信,水剑仙的大名又有什么难查呢?

    身分被查出来,那手底下的动作就瞒不过人了。武宁诸这段时间生意一直被打压,就是因为烟土生意其实是水剑山庄主导的消息已经被人掌握了。

    现在武宁诸又想要把事情嫁祸到周家头上,那动作太刻意太明显,巡查使感受不到才怪。

    之所以现在还按兵不动,只是等着武宁诸把真正的大头运过来,到时候自然可以捉一个人赃并获。

    楼依依几次跟姑母起冲突都没占到便宜,对姑母已经有了畏惧。现在武宁诸说让她先去安全的地方等着,那她想想也就答应了。听说水剑山庄华丽无比,她此去就是女主人,难道不比在这里担惊受怕得好?

    本来她还想要光明正大的去拜别周家,但武宁诸是劝她不要。那楼氏早就知道匪徒的事情,去了也得不到好脸,要是不小心激怒或者引起楼氏的警觉,说不定还要节外生枝。

    武宁诸最近已经买通了一个周家名下仓库的管事,只要现在只要悄悄的把东西运进去就齐活了。

    楼依依这下只好静悄悄的离开。从城郊离开,如果不特意打听甚至没人会知道他们的行踪,武宁诸目送着楼依依远去,内心却并不如楼依依那般想的会给周东礼夫妻活路。

    周东礼勾引了他喜爱的女人,楼氏欺负了她,这两个人在武宁诸眼中都是该死的。如果不是楼氏身上谜团太多,周东礼活着还有用,他早就自己下手了。

    水剑山庄有点远,楼依依此去要花不少时间,况且楼依依又不会武功,所以行程脱得更慢了,还没走两日,就在吃饭的时候被一位身着劲装的姑娘给缠上了。

    “你就是楼依依?”那姑娘在楼依依吃到一半的时候,就迳直坐到她的对面,一双眼睛不以为然的上下打量着她。

    “小女便是,不知这位姑娘怎么称呼?”楼依依矜持的擦擦嘴后问。

    “还真是个闺秀?”那女子不屑的说:“水剑仙也脑子不清楚了,找一个连内力都没有的娇姑娘来当夫人?”

    楼依依一听就知道这八成是武宁诸之前惹的风流债。武宁诸大了她十岁,看脸也知道不可能没招惹过姑娘。

    150 ? 一五〇、被弄死的姑母(六)

    楼依依像是没看见那姑娘眼中的不喜, 只是不慌不忙道:“多谢姑娘称赞,家父家母从小对我教养严格,虽然我们不是什么高官显贵,但也的确可称一声闺秀。”

    “你……你这是说我没教养?”那姑娘瞪大眼睛:“你凭什么这样说?”

    “姑娘大概是误会了?”楼依依说:“我只是感谢姑娘对我家教的肯定而已, 并没有贬低姑娘的意思。”

    “我叫张纭。”张纭一撇头说:“跟武哥哥是世交, 之前大家都说我们会成亲,谁知道他最后竟然会看上你?”

    “张姑娘这次找来, 是有什么事需要帮忙吗?”楼依依问:“并不是不欢迎张姑娘, 临走前郎君跟我说他已经传信给各地水剑山庄的人手接应, 但没说有客人要来。”

    “我不是客人,你就当我是你小姑!武哥哥的妻子就是我的嫂子!”张纭眼珠一转, 有些刁蛮的说:“嫂子人品如何,我总得知道一下, 免得武哥哥被那些别有用心的女子欺骗了。”

    “所以郎君认过你做妹妹?”楼依依问:“那倒是我无礼了,待会儿我便准备好见面礼奉上,以后叫我大嫂便可。”

    “谁要叫你大嫂?”

    “你不是说郎君是你哥哥?你哥哥的妻子你不叫大嫂?”楼依依问:“还是武宁诸并没有认你做妹妹?”

    “我们又不是真的兄妹, 凭什么要叫你大嫂?”

    “你们既然不是真的兄妹, 我的人品如何跟你有何关系?”楼依依一边说, 一边又拿起筷子吃饭。

    “你!”张纭词穷,怒恨恨的盯着楼依依。

    楼依依最喜欢这种失败者叫嚣的场面了,所以她吃得慢条斯理,一点都没受影响。等吃饱以后, 还让伙计上了壶茶慢慢喝着。

    “武哥哥对你只是一时新鲜罢了,你还不知道吧?武哥哥可受欢迎了,水剑山庄里头还住着好多作客的女侠呢!”张纭不甘心的说。

    “既然郎君贪新鲜, 以后我自然会帮他张罗妾室。”楼依依面色都没动一下:“无名无份的让姑娘住在家里, 对姑娘名声不好, 回家以后我就问问,有愿意留下的我就给她们开脸。”

    “你还给她们开脸!”张纭不可置信的看着楼依依:“你根本不喜欢武哥哥!”

    “如果张姑娘也喜爱郎君,等我问过郎君之后,也可以给你开脸的。”楼依依温婉一笑,看上去端得是大家风范。

    张纭却被这一笑气得够呛,气鼓鼓的闭上嘴巴,再也不肯说话了。

    别看楼依依平时在楼氏面前娇气得不行,其实该有的教养都有,以前楼依依就因为长得好没少听同年龄的姑娘说酸话,而张纭今日的行为ˊ好让楼依依找回些许年少时在小姐妹中领头的那种感觉。

    自从衣衫不整的从周东礼的书房出来以后,她已经好久没有这种尽在掌握的自信了。

    张纭也不说自己到底是来干嘛的,只是在她对面要了一间房,然后就对着她跟前跟后,楼依依也没赶她,对楼依依来说,这些爱慕武宁诸的姑娘再怎样做态,都不过是些败者的愤怒而已。

    离开了周家地盘的楼依依每天都感觉生活在变好,这个时代出远门是很辛苦的事情,但水剑山庄产业处处,虽然不可能每个城镇都有自己人,但每隔一段时间就能修整一下,一路上又不缺钱,楼依依其实也没吃到什么苦。

    最重要的是张纭一路上持续不懈的挑衅她,并且还都失败了。

    正常人应该会觉得张纭很烦,但楼依依却偏偏很喜欢这种每天被挑战──反击──赢了──再被挑战──再反击──又赢了的生活。

    马车走了两个月,好不容易才走到了水剑山庄。

    水剑山庄迎来了女主人,因此中门大开,所有弟子跟奴仆都站在门前迎接。楼依依这下可真是扬眉吐气,只觉得这才是自己应该过的生活。

    好不容易在正房安顿下来以后,山庄大管事就来了。

    “夫人,明日一早,庄中奴仆跟弟子会在演武场上集合,让主母认认,顺便也让大家知道主母是谁。”大管事说:“属下从小就在这山庄干活,可说是看着庄主长大的,夫人直接叫我乐文就行。”

    楼依依一笑:“您是看着郎君长大的,我该叫你一声文叔才对。”

    “承夫人不弃,属下愧领了……”文叔也不推辞,其实庄子里包含武宁诸也叫他文叔,因此他很快的说起了另一件事:“只是另外还有一件事……”

    楼依依看着他,文叔也没卖关子:“庄子里住了四位女侠,再加上跟着夫人您回来的张姑娘,那就是五位,以前她们住在这里,那是因为庄主不在意,这现在……总是有些不方便。还请夫人拿个主意吧。”

    “她们住在哪里?”楼依依一边把玩着自己的指甲一边问。

    “大多是哪里有空院子就住哪里,也没个特别的规定。”文叔说:“江湖人比较没有讲究内外院那套,山庄地方又大,所以一直也没人在乎。”

    “以后可就不能这样了。”

    楼依依说:“郎君毕竟是成亲的人,以后庄子把内外院彻底分开来,主院就放在内院最前,主院外面那个垂花门连通内外院,以此为界。

    郎君的书房跟办公之处放在垂花门外面最靠近的那个院,弟子住在办公院附近,客院就放在更外头……而且连主家也没有一个人一个院的,那几个姑娘同时安置在一个客院就行。”

    说到这里,楼依依又补充道:“另外收拾一个给男客住的院子,下午就让姑娘们先挪到女客院去吧。内院也该规整规整,以后只有郎君子女跟妾室可以住在内院。”

    山庄后面是个很大的演武场,演武场跟大门之间有另外连通的过道,这样一划分,内院其实不大,不过也的确是除了武宁诸亲近的人以外没人可以进入了。

    楼依依接着又拿了奴仆名册把在各地的奴仆做了调整,内院可以进出的人都是固定的,客人如果想要像以前那样来去自如就不行了。

    吩咐一通以后,整个山庄的架构就搭了起来。楼依依至此只觉至得意满,然后暗暗嘲笑自己以往真是一叶障目:何必待在小地方跟姑母较劲呢?这作个当家夫人可不是滋味好多了吗?

    且不说楼依依这边如何整顿山庄事务,那些上门作客的女侠们被统一挪到客院有多么愤怒。且说武宁诸这边却是碰上了大麻烦。

    之前武宁诸的打算是等楼依依走了以后,就把烟土挪到周东礼名下的仓库里,然后引得巡查使的人去查。与此同时他也会暗暗给周东礼的生意使绊子,让他没有精力去注意一些不太重要的小事。

    只要等巡查使的人查出周东礼私藏大量烟土,并且还有下线招认的时候,周东礼一家就算是玩完了。

    结果没想到在他亲自带着几个人去藏匿烟土的时候,却遭到了府兵包围。

    事情发生的很快,原本空无一人的偏僻庄子上外围突然出现大量火把,一队官兵直接冲进来把武宁诸等人抓了一个人赃并获。

    武宁诸自然是不可能束手就擒,他看见官兵冲进来以后,就亮了武器打算拼杀出一条血路。

    可是水剑仙的武功谁不知道呢?那些官兵冲进来以后却没有恋战,跟武宁诸一行人对了几招以后,纷纷找机会又撤了出去,每位官兵手边甚至还会抓几个守仓库管事。

    接着,庄子的墙头上就出现了弩兵。

    “他们竟然找来了弩兵!”这是武宁诸的手下。

    运送烟土的自然也是江湖人,这样人数可以少一点,也更安全。但不管多高的武功,碰到远距攻击都很难全身而退,不是所有人都有武宁诸那般修为,况且武宁诸自己也是血肉活人,弩.箭.的力道大,他除了尽力躲闪以外,甚至很难做到保全手下。

    后来他带领手下躲进了仓库,外面的弩兵却开始发射火油包跟火箭。

    庄子内的建筑物很快的开始起火,他又带着手下突围,此时埋伏在外的官兵开始涌进来,他们一群人身上带着烧伤拼死抵抗。

    武宁诸就算可以以一当十也顶不住人多。他的手下一个接一个的被杀或者被擒,而他大概是因为武功最高的关系,遭到了火力最大的针对。

    最后他全身带伤,用尽了力气突破重围远遁,但临走前大腿上却被划拉了一刀深可见骨。

    他不敢停,只能撕了衣摆勉力支撑,他带来的好手跟那一大批烟土就损了以外,他知道如果不好生护理,这条腿以后八成要瘸。

    最糟糕的是他在离去时,好像听到了有个耳熟的声音说:“楼姑娘说的果然是真的,这家伙竟然真的想要用烟土栽赃周老爷!”

    下一句话武宁诸没有听全,但光是这前半句已经够武宁诸头昏耳鸣。

    他告诉自己这只是那些狗杀才的离间计,但却有忍不住怀疑楼依依是不是因为旧情难了,忍不住跟周东礼报了信?

    就算楼依依没报信,那些官兵连楼依依都知道,那自己的身分自然也是曝光了!这代表了以后自己就有了数不尽的麻烦!

    内心沉重的他第一个想的是去水剑山庄的据点找人,结果意料之中,之前看上去平安无事的据点现在已经换了生面孔,他连露面都不敢就匆匆而去。庄子跟据点都在城郊,那他现在就走,一入犹如鱼入大海,之后再来想着找场子吧。

    巡查使既然已经可以调拨府兵,又怎么想不到水剑仙的本事?再是城郊,要离去也得靠着各种大路小路。主要路口上面设几个关隘也就是了,他等着瓮中捉鳖呢。

    接着武宁诸就因为所有联外道路上面都有了官兵查路引,无奈之下只好一掉头又回了城内。

    楼依依的那个庄子是不能回了,现在只能指望自己腿伤快点好转,这样还能直接穿越山林逃走。

    武宁诸硬是躲了半个月,在城里假扮用马车拉客的散户一边养伤。他不敢看大夫,只能将手边的金创药凑合著用。后来搜查愈来愈严格,一日在拉人的时候,他还亲眼看见有官兵开始盘查城中摆摊的散户。

    这下子他再也坐不住了。

    他的目标太明显,唯一有可能离开的法子就是有人掩护他离开。他想来想去,最后把主意打到周东礼夫妻身上。

    周家因为一开始就报信,现在在城里的官兵面前很有些脸面,武宁诸认为现在之所以会陷入这种狼狈处境都是因为周东礼跟楼氏,找他们麻烦正好也给自己报仇。

    151 ? 一五一、被弄死的姑母(七)

    这是一个跟往常一样平静的下午, 周东礼还在外面,楼氏带着儿子在家里。

    母子俩跟一个丫头正在罗汉榻上玩得开心,眼角余光突然发现房间角落好像有个人影,那人影特别高大, 绝对不是丫头婆子。

    丫头背对着那头没发现, 楼氏很镇定的让丫头把孩子抱走,等丫头行礼的时候才发现屋角站了个男人, 仔细一看, 那不正是表姑娘的姑爷吗?

    楼氏用眼神示意那丫头快走, 丫头立刻脚不打顿的退了出去。然后楼氏坐回罗汉榻上,转过眼神看着武宁诸。

    “我在这里这么久你都没发现, 你根本就不是江湖人。”武宁诸语气肯定的说。

    “我本来就不是,武公子有事吗?”楼氏冷淡的说。

    自从上次发现打败他人自己可以“升级”之后, 她又轮流跟府内请来的护卫打了几次。收获没有打败武宁诸那么多,但又小涨了两级,现在武宁诸重伤, 自己拼命也不是没有胜算。

    “我被你们夫妻两逼得没有活路了, 这下你可高兴了?”武宁诸面色狰狞的看着眼前女子。

    “这话说得有趣……如果不是你自己跑上门来找荏, 谁认识你是哪个?”楼氏不屑的瞥他一眼:“闯女子闺房,无媒苟和,谋算妻子娘家……你们江湖认就这个德性?”

    “我跟依依之间是互有情份的。”

    “那你闯进她浴桶的时候,跟她也已经互有情份了?”楼氏细细打听过, 结合下人说法跟自己推断,最后把两人相识的因由推断出了个七八成。

    “不过就是目中无人而已。”楼氏说:“可惜你远没有自己想像得那样无所不能。”

    “你落到我的手上,我自然不会让你好受。”武宁诸冷笑:“现在就准备马车把我送到隔壁县, 我考虑不杀你。”

    “你有种就来。”楼氏镇定的说。

    罗汉榻边上就放着拨火棍, 没有任何造型, 就是一跟直通通的铁棍子,用来整理屋内碳盆用的,楼氏在坐下的时候就打算好了,如果武宁诸当真造次,这只拨火棍就是武器。

    当然因为对敌经验的关系,楼氏一边说一边看了一下手边的拨火棍,这点小动作瞒不过武宁诸这种老江湖,他冷哂:“一根烧火棍就想把我打败?你也太小看我了!”

    一边说他一边揉身而上,打算迅速而安静的把楼氏制服。但楼氏在看到他的身影时就已经开启了自己双眼的能力,所以武宁诸的动作轨迹一直都在她能力的监视之下。

    武宁诸一动,楼氏就任由那种玄妙的感觉掌控自己的身体,只见楼氏的手自动抓起拨火棍,然后平平无奇的上前一递,武宁诸胸前大穴就像自动凑上去一样的刚刚好要撞上那根火棍。

    他现在腿受了伤,想要煞车也力不从心,只好往侧挪了挪,然后那根火棍就戳进他身侧,带下了一片皮肉。

    吃疼之下他倒向了地上,然后费力爬了起来,楼氏此时也站起来了,右手拿着拨火棍,脸上冷凝的盯着他。

    升级之后她的力气的确变大了,如果是现在去劈大石头,应该不致于力竭晕倒。也就是说,今日轻敌的水剑仙要完犊子了。

    那丫头抱着孩子出门以后,就通报了管家,管家马不停蹄的出门找了周东礼,周东礼又急三火四的拉了巡查使来。就在楼氏跟武宁诸周旋的时候,巡查使已经带人把周家整个围住,里头的下都撤出去了。

    武宁诸也知道那丫头肯定去报信,但他本来的打算就是周东礼看在妻子的份上必然不敢声张,谁知道周东礼对妻子的实力心里有数,所以毫不迟疑的找了巡查使呢?

    况且这也是楼氏跟周东礼说好的。

    不管是私藏烟土还是窝藏犯人都是重罪,他们一开始就参与了举报武宁诸,像他们这样的平民想要全身而退,就只能从头到尾坚定立场,不然就算有周家本支从中转圜,犯人丢失的责任也够周东礼喝一壶的了。

    武宁诸此时却不晓得外面的状况,自己有事情在忙的时候常常会忽略掉时间的流逝,况且他也有那么点心思等着周东礼来跟他谈条件呢。

    “姑母何必这样狠毒?如果我真的出事,你让依依怎么办?”武宁诸站在房间另一头跟楼氏对峙,嘴上却开始说软话。

    楼氏不是弱女子他也知道,但今日潜入太过顺利,在房里站了好一阵子,楼氏根本没有江湖人的警觉,这让他觉得楼氏或许只是知道一些剑法,却没有修炼过内力。

    剑法再高,没有内力终究是支撑不久,况且楼氏平时并没有磨练对敌经验的机会,武宁诸不觉得自己会输。

    “一对狗男女,她过得好不好跟我有什么关系?”楼氏呸道:“她出事了,我刚好为堂兄清理门户。”

    说完以后,只见她烧火棍一举就欺身上前,武宁诸绷起了全身上下的警觉,手上武器护住全身弱处,结果只见楼氏东一扭西一扭,手上烧火棍直往他大腿而来。

    武宁诸心中冷笑,他的确大腿受伤,但也不是不能动弹,于是心念一动之下坐了一个躲闪的动作,结果楼氏烧火棍往旁边一划,刚好撞上了武宁诸的要害之处。

    (小金:那武大侠把全身弱点都护住了,我能找到的弱点不就只有那里了吗?在下也不是故意的啊!)

    烧火棍自然是没有开锋的,武宁诸只感觉到一个钝物重击自己下三路,那力道除了自己本身闪避的力量之外,还有楼氏欺身而上的冲力。

    男人的要害脆弱,轻轻拍打都要觉得疼,更何况是这般针对性的重击?

    武宁诸一下子疼得脸色扭曲,整个人冷汗涔涔,却又得强撑直立。楼氏却没给他喘息的机会,反手再抽──又抽了一下他的要害。

    武宁诸这下当真站不住了,弯着腰倒了下去──他现在确定楼氏真的不是江湖人,没有江湖人会用这种下三滥的招式。

    而且用一次就算了,还连用两次!

    楼氏在他倒下之后,烧火棍再转,点中了他的双肩,只听喀喀两声,他双肩脱了臼。接着他觉得脑子一疼,楼氏双手举起烧火棍,第一次没用自己的能力,开始狠狠的用烧火棍抽他。

    他双手脱臼,即使想要抵抗,下身又痛得不行,就这样被楼氏揍得满地打滚。脱臼的双肩每滚一次都是疼痛。

    烧火棍打在身上啪啪啪的,每一下对他来说都是耻辱。他一边暗骂楼氏无耻,一边又屈辱的发现自己逃不脱。即使他有护体真气,但血肉之躯被铁棍压着打就不可能不疼!

    可惜他身子骨健旺,疼成这样也没晕过去。

    楼氏早就忍受他们夫妻很久了,一个两个的都噁心人。尽心尽力的照顾侄女还照顾出错来了,看看他们办的都什么事儿?栽赃烟土?

    亏他们想得出来。

    也不知道被打了多久,差不多在武宁诸觉得自己快要晕过去的时候,在恍惚之间听见开门的声音。

    原来是巡查使带着人闯进来了,后面还跟着周东礼。本来大家以为会看见柔弱的夫人跟嚣张的土匪,结果看见的是柔弱的土匪跟嚣张的夫人(这个划掉)。

    武宁诸至此正式被关押。

    一旦入牢,那就没有什么东西是问不出来的。武宁诸身为江湖人,做生意比起旁人总是更胆大妄为,他身上累积的罪行不少,知道自己逃不脱,他也没忘了把自己身后之人给供出来。

    自此朝堂上掀起了一阵抄家热潮,武宁诸被抓以后,从这烟土的事情牵扯到官员的欺上瞒下,轰轰烈烈闹了两三个月,好不容易事情才正式处理完毕。

    周家本支好几个人都升了官,周东礼意思意思被颁了个“县子”的爵。虽说爵位很小,但至少不是商人了,人家已经是勋贵。而且这个小小的爵位还可以传三代!

    武宁诸被抓,照理说应该会有一些江湖传闻,但因为一切走的都是官方程序,武宁诸被抓时又身处深宅大院,因此江湖上反而一片平静。

    大家只知道水剑仙惹上了麻烦,人影无踪也只当躲麻烦去了,没有人认为他早已被抓。因此江湖上倒是平静得很。

    水剑山庄这边当然也收到了风声,但武宁诸在江湖上横行惯了,因为水剑山庄财大气粗,以往即使有麻烦也能迅速摆平,因此文叔很淡定,他只跟楼依依说庄主遇到一点麻烦,近日可能没空回庄,让主母耐性等候。

    楼依依这边猜测大概是栽赃周家的那些事……原本她是不知道的,武宁诸怕她反对,也没有要让她知道。后来是她离开以后武宁诸给她留了信,信中说如果她想阻止,可以让马车回还。

    那时的楼依依已经遇到了张纭,转念之间只当做自己没收到过信。

    如果武宁诸当面说,不管是为了自己的名声还是武宁诸的观感,她必然要象征性的阻止一下。但她现在可以算是被姑母厌弃以后灰溜溜离开的。她不想要让姑母可以一路安乐的过下去。

    还有就是周东礼,虽说她已经喜欢上了武宁诸,但周东礼的绝情让她觉得非常丢脸。那时她天天在跟张纭耍嘴皮子,只觉得生活顺遂,哪里会想要去给姑母她们求活路?

    况且这还是在姑母还有外人不知情的状况之下,就算周东礼一家平安,也根本不会感激她,她又何必滥好心?

    现在听说武宁诸要晚回来,她下意识的就想:如果那些打算成了,想要跟进甚至把周东礼打包过来不是得一段时间吗?如果不成,那收尾也是要时间的吧?所以她也一样不急。

    她每日赏赏花溜溜鸟,偶尔跟那些住在客院的姑娘打打讥锋,竟然觉得日子过得很惬意。

    客苑里头几个姑娘之所以会留下来,一来是因为山庄的伙食太好,二来是因为对武宁诸多少有点期待,结果她们最近出去的时候,听到了一些消息,回来以后一商量,找了个机会跟楼依依大吵一架,就通通搬走了。

    楼依依看着她们毫不留恋的扬长而去,挑挑眉觉得这是自己又一次的胜利。那张纭自从跟着她来山庄以后也住在客院,所以这次集体离去,她也跟着一起。

    那些女侠走得毫不留恋,张纭落在最后,倒是跟她搭了句话。

    “我听说你嫁给武哥哥之前,就已经跟你姑母闹翻了?”张纭问。

    “关你什么事?”楼依依皱皱眉。

    她不知道自己对不住姑母吗?她脑子没问题,当然知道的,只是事情就是这样一件接一件,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事情早就顺理成章的发生了。

    或许她真的就是一个任性到六亲不认的个性,但现在万事顺遂的她拒绝去深想这些事。

    反正以后她也不会跟周东礼或者姑母有来往了。楼依依想。

    152 ? 一五二、被弄死的姑母(八)

    张纭见楼依依面色冷淡, 又加把劲儿说:“我听说你姑母对你很好的,难道你都不想去道个歉吗?”张纭意有所指的说:“无论如何,有个娘家还是比较好的吧?”

    “多谢你,但我暂时不会回去, 或许以后我会抱着孩子上门。”楼依依说:“说不定姑母看在孩子的面儿上就原谅我了。”

    张纭无奈的看了楼依依一眼, 摇头说:“你简直不可理喻。”然后就追上了前面的脚步离开了。

    文叔一直跟在楼依依身边,眼见她们都走了才说:“山庄上下的确是需要一些规矩, 主母在这段时间将庄子上的规矩都立起来了, 庄主回来以后只有高兴的。”

    对文叔来说, 水剑山庄是江湖世家,跟旁的没规矩的江湖人自然是应该要有差别的。但那些子大家规矩又没有出书贩卖, 就算有一些奴仆懂,懂得也不过是皮毛。

    现在有一个真正被礼仪薰陶出来的主母, 文叔不知道有多高兴。他认为大家子就是要有底蕴跟规则,楼依依虽然不会武功,但正好能弥补山庄的体统。

    这些个未婚女侠一直住在庄子上, 今天要这明天要那, 花得都是庄主的银子。花银子就算了, 还要败坏庄主的名声,文叔早看这些(自己送上门的)女侠不顺眼了。

    楼依依知道文叔对深宅大院有一种向往,所以平日做态都尽量让自己显得温婉端庄。虽然武宁诸最不耐烦规矩,但这不妨碍她在武宁诸回家之前刷一波文叔的好感度。

    想到这里, 楼依依矜持的勾起嘴角说:“这是我的本分,文叔客气了。”

    有了文叔的好感,整个山庄上下奴仆跟弟子都没有敢乍翅的。只是最近听说有许多弟子回乡探亲, 所以弟子院空了不少。

    楼依依也不在乎这些, 反正这些事情都是文叔在管。

    一直到有一日, 大批官兵围了水剑山庄,所有人被驱赶着到了后面的演武场,楼依依才傻眼:除了一两个核心弟子以外,水剑山庄只剩下奴仆。其余的弟子门客人影通通都没了。

    楼依依到的时候文叔正在跟领头的官兵交涉,那官兵面色冷淡,看上去并没想搭理文叔的意思。

    “文叔,这是怎么回事?”楼依依让自己镇定下来上前问。

    “这位官爷说庄主犯了灭家之罪,要将所有人都抓到牢里。”文叔也很无奈,江湖弟子这种事情……其实有时候难以界定。

    在一般家庭里,满门抄斩对象应该是族谱上的夫、妻妾、子女,那些门客弟子不算在内;但在江湖上弟子如同亲子,那官兵的打算就是还留着的弟子就一起送入天牢,查无犯罪事实再放出来。

    文叔则是认为既然律法并未言明,那自然该放那些弟子一条生路。还有楼依依,那是刚刚娶回来的夫人,庄主在外的事情跟妇孺何干?刚进门的楼依依自然也不该被关。

    那官兵却说这次的案子牵扯到的就是楼依依,不依不饶的非得把家眷带走。至于奴仆,官府自然会一启发卖。那官兵说水剑山庄资财都是不法所得,所以除了家眷下狱之外还要抄家。

    楼依依一边听,一张俏脸吋吋苍白了起来。江湖人或许不晓得,但出动这个阵仗,那是根本没有情面可讲了……她不知道武宁诸惹了什么事,但一说到满门抄斩……身为妻子就是得死第一个。

    “官爷,郎君到底犯了什么事?这您总可以给我们透个风吧?”楼依依一边说,一边送上了一个荷包。

    那领头的用一种“很懂事”的满意表情看了楼依依一眼,然后说:“私贩烟土,意图栽赃无辜,与官员勾连,诛杀无辜。”

    楼依依脸色这下白到透明:周家的事情发了。而且没成!

    官兵出动,抄家灭门。哪怕跑到天涯海角也是没用的。楼依依抿着嘴然后说:“文叔只能算是庄子里长大的人,他并没有卖身契的。”

    官兵听了以后看了文叔一眼,然后接着就有人把文叔给推搡出去。

    几个核心弟子自然知道武宁诸私底下干了什么,他们偶尔也会去帮忙押货,所以听见江湖上的风声以后,就没有离开的打算。

    毕竟他们都不是孑然一身,有的有父母,有的有妻儿。要是真的被通缉了,那家人该如何?

    最后官兵并没有花很大的力气就把庄子上有卖身契的奴仆集中,弟子另外关,武宁诸的家眷只有楼依依,最后是把楼依依给运到京城跟武宁诸关到一起。

    此时武宁诸的招供影响早就过去了,只剩下判罪,楼依依本来以为应该还有一点时间运作,结果等见到武宁诸的时候,她们夫妻俩就只等着秋后问斩了。

    “郎君,这是怎么回事?”楼依依一见到武宁诸,不可置信的脱口而出。

    武宁诸现在的样子跟之前判若两人。

    他的腿伤本来就没有好,又在楼氏那里被揍了一顿。后来入大牢少不了刑求,总之现在全身上下就没有一块好肉,而且还瘸了一条腿。

    武宁诸好歹有内力护体,伤成这样也没发热,但身上伤得太重,吃得又少又差,全身上下都没什么力气。

    “周东礼把我狠狠算计了一通。”武宁诸苦笑:“我跟大人说过了,过两天我就给你一封休书。我两才成亲不久,你的姑父又是受害者,大人愿意罔开一面。”

    说到底,不管哪个新嫁娘碰到这种事情都倒楣,大人以普世人情忖度,新婚丈夫谋算娘家,那这姑娘就是受害者呀!可不该让她给狼心狗肺的夫君陪葬。

    不得不说,武宁诸此人对楼依依还是有真情的吧?虽说当初他会去针对周东礼本来就是因为楼依依,但到了这个时候,他也没想过要把楼依依拖下水。

    “你……我不走!”楼依依哭道。

    按照她以往任性自私的脾性来说,能跑当然是要跑的。但或许也就是因为武宁诸对她的真心,还有这段时间在水剑山庄所受的礼遇,让她无论如何无法点这个头。

    武宁诸温柔的看了楼依依一眼,伸手把她抱到怀里,然后在楼依依没发现的时候,直接点了她晕穴。

    +++

    周东礼一家收到武宁诸的消息时,就是武宁诸被问斩的时候。他涉及烟土贩卖,好在他亲缘浅薄,户口本上扣除掉刚刚休弃的妻子以后已经没有人了,至于那些有参与进去的核心弟子跟管事也判了刑。

    参与过多的都跟着一刀嘎了,剩下参与不多的,就送到边关修城墙。

    偌大一个水剑山庄,被抄家以后也是什么都不剩,那段时间江湖上安静的不行,说起水剑山庄,那都是一脸神神秘秘,像是知道了什么大消息的模样。

    其实就是江湖门派能被朝廷这般针对,那真的是开国以来第一遭,可见这水剑山庄做事情有多嚣张了。

    不过所有人都知道水剑仙在新婚妻子入狱之后,第一件事情就是休弃妻子,这倒是让人觉得他有情有义了起来。

    江湖上传说着水剑山庄的豪富,说抄家的官兵一队车都运不下,还得紧急征用附近的官车。也有人说水剑仙的新婚妻子是拿了水剑山隐藏的财产离去的,水剑山功夫很好,即使没拿财产,至少也会拿走秘笈才对。

    那些江湖人不知道,真正拿走财产跟秘笈的人是文叔。

    本来这些东西当然是应该托付给妻子,但文叔显然是对山庄状况更了解的人,山庄的后路文叔也更清楚

    。他又是庄子上的管事,根本没有出去参与过任何活动,所以水剑山庄的重建或者传承,双方都有默契靠得就是文叔。

    至于楼依依,在武宁诸眼里就是一个需要宠爱的姑娘,他强盛的时候可以奉上一切讨他欢心,但如果要重建基业,武宁诸却不会选择她。

    毕竟在周东礼跟楼氏的应对上,楼依依的短版也非常明显。

    但是楼依依对所有的事情都不知道,她在狱中被武宁诸打晕,清醒过来的时候,人就已经回到了之前遇到武宁诸的庄子,这个时候武宁诸还活着,但离秋天很近,死期也不远了。

    她醒来的时候身边一个人都没有,她的嫁妆就堆在屋里,看上去即使失去丈夫,也可以倚仗财物过得很好。但真的是这样的吗?

    武宁诸让人把他送回这个庄子其实是有自己的小心思的。

    城里富商周家就是她的姑母家,即使双方感情很糟糕,但其他人看在这两家的亲戚关系上,也不会太为难她。一般来说独居女子都难,但背后有着周东礼跟楼氏,一般二般的人也不会没事上门找不自在。

    楼依依不晓得有没有接收到武宁诸的好意,但她颓了两日之后,就请了伢人采买奴仆,看上去的确是要好生振作过活的模样。

    楼氏在楼依依被送回来的当天就知道了,但她没有去探望。

    当初那队拦路的山匪已经葬送了姑侄两所有的情谊,如今楼依依可以全身而退那是因为她的确才新婚,没有参与进武宁诸之前的事情里。但武宁诸会把目标瞄上周东礼,其中也脱不开楼依依的撺掇。

    而且现在把人放回来,刑部那边根本也没安什么好心。

    要知道水剑仙在江湖上走跳多年,结下了不少人脉。如果水剑仙还有藏匿的财宝或者秘密,大家下意识的就会认为一定在这位貌似真爱的遗孀手里。

    还有一些人会觉得:明明都说了是满门抄斩,为什么武宁诸出事了,核心弟子出事了,你身为妻子却没有事?

    你是不是告秘了?

    为什么大人对你这么好?赦免你就算了还发还所有嫁妆?这都算了竟然还把你送回嫁妆庄子上?

    你还敢说你没有告秘?

    其他势力也会因为各种原因盯上楼依依,只要盯着楼依依,武宁诸以往相关共犯一定都会出现。

    所以周东礼跟楼氏就像是不晓得楼依依回来一样,照常过着自己的日子。

    153 ? 一五三、被弄死的姑母(九)

    楼依依并不是个有远见的女子, 硬要说,她就是个任性大胆的姑娘。而这种任性大胆并没有经过风浪摧折,与其说大胆,不如说是初生之犊不畏虎。

    她后知后觉的晓得了武宁诸即将问斩的消息, 然后匆匆收拾了行囊就往京城而去。这一次出行不像上次, 她着实吃了不少苦,好不容易到了刑部大牢, 看上去整个人都憔悴了一圈。

    “依依, 你怎么又回来了?”武宁诸叹了口气。

    楼依依没说话, 只是看着他流泪。

    “以后好生过日子,不要再遇上我这种坏人了。”武宁诸又说。

    “你就是我遇见过最好的人。”楼依依说:“以后我每天都来给你送饭菜。”

    “那我可有口福了。”武宁诸一笑。

    他的筋脉已废, 虽然内力还在,一身武艺却用不出来。但也好在朝廷只是废了他的筋脉, 浑厚的内力让他在牢里过得没有那样难受。

    接下来的日子里,楼依依一日三顿的给武宁诸送饭,偶尔还带壶酒、崭新的里外衣物、洗漱用品, 甚至还有被褥跟枕头。

    在外人的想像当中, 像武宁诸这样的重犯应该规定会很严格。其实正好相反, 像他这样判了三个死刑的重犯,其实在生活上并不会受到太大的苛待。

    如果没有亲人理会,那官方给的条件当然不会多好,但如果亲人愿意的话, 送进去的东西只要经过检查那都可以放行。

    武宁诸的牢房在天牢地下最深处,即使打开牢门,他也没有逃狱的空间, 所以楼依依来了以后, 武宁诸的生活质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提升。甚至那些受到牵连的弟子跟管事, 楼依依也会让下人定期给他们送衣服、送酒菜。

    楼依依毕竟是弱女子,她对武宁诸有情有义的行为虽然没有让她的处境更安全,但至少一些山庄旧友是打消了她告秘的想法。

    可惜她表现出的财大气粗又引起了好些人的注意。

    楼依依的钱都是父母留下给她的嫁妆,但江湖人又哪里会晓得这些呢?之前她把那些住在山庄里头的女侠赶到一个客院居住,虽说后来那些人听到风声,能跑的都跑了,但这也不妨碍她们讨厌楼依依。

    因此有人在问那些女侠们,楼依依身上是否可能存留水剑山庄资财跟秘笈时,她们回答得很模棱两可──事实就是,这种门派机密,她们几个小姑娘又怎么会知道呢?

    况且文叔那时候就不怎么赞同庄主让那些女侠不明不白的常住,会让她们知道什么山庄机密才有鬼呢。

    但别人不知道啊,模棱两可就是都有可能,四舍五入不就是有吗?

    但是在武宁诸没死之前,大家也不会直剌剌的上门找荏。

    而这些事情楼依依也暂时没有时间理会,因为还没等到秋日,就传出刑部大牢失火的消息,上层犯人都转移了,下层重犯却大部分都烧死了。

    很不幸的武宁诸就是最里面的犯人之一,等楼依依去看的时候,只看见一个烧焦的人形。

    悲伤的楼依依将烧焦的尸体安葬以后回了家,接着她才发现自己的生活开始不太平。

    一下子是有泼皮上门纠缠,一下子是有人上门讹钱。总之三天两头的就要出事,不是她家马车踩坏田地要赔,就是她家名下酒楼吃死人要赔。

    还有人找了媒人上门做媒,一个不行两个,两个不行三个,终于有一天,知县夫人的侄儿上门求娶。

    媒人说:“这王公子今年才二十二,从小就受名师教导,你这也是嫁过一次的人了,还能找到这种官家亲事可是天上掉下来的好运!”

    那王公子在县里可有名,仗着姑父是知县,没少横行妄为。花楼中凡是有点名气的都跟他有来往,比较俊的小姑娘要是被他碰上了,隔两日就会被强纳进府。

    据说他前头妻子就是因为他浑不吝,活生生气死的。而且他生活这般放.浪,谁知道身上有没有病?

    “我对王公子无意,这位大娘还是帮我回了吧。”楼依依不耐烦的说。

    “不过是个寡妇,还是罪人弃妇,有什么好拿乔的?”旁边一个看上去挺富贵的夫人不屑的开口。

    “既然知道我不过是个罪人弃妇,还巴巴的上门提什么亲?”楼依依的脾气一直没改,出口就呛呛。

    “你!”那夫人气得脸色一变,还要出口说什么的时候,却被旁边一个婆子给制止了。

    “这是我们知县夫人,你要是胆敢不敬也是要入罪的!”另一个陪在一旁的婆子开口喝斥。

    楼依依从来不吃这套,她嘲讽一笑:“怎么,知县夫人想要强娶?你信不信我等等就把家资散尽,一根绳子吊死在门口?反正我孑然一身,有什么好怕?”

    媒人听了以后也吓了一跳,就算真的是强娶,把姑娘逼到自尽的话,她这媒人以后也不用做了。

    “我侄儿年纪轻轻,家资丰厚,想娶谁娶不着?”知县夫人说:“看上你你就乖乖的嫁,不然你一人独居这庄子,碰上什么事情官兵来不及帮手也很正常。”

    “死也不嫁!”楼依依说:“不过是个知县夫人的侄儿就这么嚣张?我一个县子夫人的侄女都没敢这般呢。”

    “你……”知县夫人当场就很想翻脸,但一想起周东礼,他不但跟知府搭上了线,自己还得了个爵,如果自己真要强迫,话也不太好说。

    楼依依又说:“虽说初嫁由父再嫁由己,但你们既然知道我还有长辈在,直接就跑来找我是不是也不太懂礼数?我明日就去跟我姑父说道说道,知县老爷好大官威,连夫人娘家的小子都可以想娶谁就娶谁吗?”

    知县夫人本来还想骂人,但想想又担心人家姑侄说不定还有情份。虽说之前就有消息说姑侄两早闹翻了,但要碰上大事,人家出手管了自己不也讨不了好?

    于是知县夫人冷笑的说:“你姑父姑母还会不会管你可说不定,既然你觉得婚事要长辈出面……那我这就回去给你县子夫人递话。”

    说完,她率领着媒人跟一干丫头婆子浩浩荡荡的离去,只留下楼依依在家里咬牙。

    这段时间的艰难处处,她如何看不出是有人故意为难?她也没想到是因为水剑山庄的遗产,只当是武宁诸生前的仇人在故意整治她。

    最后她想了想,实在是不敢一个人待了,吩咐下人套了马车,直接就往周家而去。

    等楼依依到周家的时候已经天黑了,她是擦着城门关的点进的城门,黑灯瞎火的朝周府而去,到达的时候差不多是吃完晚膳,快要休息的时间。

    “你说谁在外面?”周东礼跟楼氏感情一向好,这个时候,周东礼已经在正房跟楼氏一起玩儿子了。

    “夫人,是表姑娘。”

    “我们府上哪来的表姑娘?”楼氏冷漠的说:“如果是楼依依的话,前段时间她夫君还潜入家里打算对我不利呢。”

    “表……楼姑娘说她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夫人说。”婆子说。

    周东礼疑惑:“难不成是武宁诸临终之前还跟她交代了什么?”一边说着,一边就要让人进门。

    结果楼氏阻止了他:“别,依依这人我还不了解吗?我们让她进了门,以后话就说不清楚了。武宁诸在外面惹了多少人谁知道呢?我们要是让她进门,她有事情往我们身上一推,我们跟谁说理儿?”

    周东礼一想也是,然后说:“跟她说天黑不便,如果有事情要说另外约时间吧。”

    那婆子领命去了。

    “我想我知道她为什么要来。”楼氏一边摸着儿子的小脸,一边若有所思的说:“听说知县夫人的侄儿,王家那个,好像有意娶她。”

    “也不奇怪,王家那个独子吧?挥霍成性,家里多少银钱都能给他败完。”

    周东礼说:“楼依依身上有父母留下的嫁妆,又有当初我们给的那个庄子,家资很不少了。更难得的是她跟我们感情还不好,磋磨死了都没人出头。”

    “她八成是抬了你的大旗出来,所以急着想要让人觉得我们两家还有来往呢。”楼氏说:“如果真是为了这个事儿,过几日知县夫人说不定就要来探我口风。”

    “那这事你管不管?”周东礼问。

    “我虽然看不惯王家,但也不想管她。”楼氏说:“如果武宁诸那日真的把我挟持走,你猜猜看你会不会被认定为罪人同党?你猜他会不会让我毫法无损的回?我两没什么,咱的儿子以后怎么办?”

    “那就别管。”周东礼说:“福祸唯人自招……她若是聪明,嫁过去以后好生经营也不见得没活路。况且她现在其实还是早早嫁人得好。”

    楼氏疑惑的问:“这又怎么说?”

    “水剑山庄巨富,谁知道抄得家财是不是全部呢?就算真的是全部,武宁诸年纪轻轻就功夫颇高,他的武功必有秘笈心法……现在江湖人上许多人都盯着楼依依呢。”

    “那么一说,嫁给一个有些官员背景的婆家倒是好事?”

    “的确是,所以要是知县夫人来问,你就别管了,只说你们早无来往。”周东礼说:“上次她成亲我们就没去,这次要是我们管了,岂不是显得我们想要攀附知县?”

    楼氏点头应了不提。

    154 ? 一五四、被弄死的姑母(十)完(二合一)

    被关在门外的楼依依当下简直要被气哭出来。她从来不晓得周东礼他们会这样狠心, 她一个弱女子就要被逼得活不下去了,这对夫妻还要这样把她拒于门外。

    相信明日就会有周家跟自己断亲的消息传出来了。

    绝望的楼依依也毫无法子,只能先随便找间客栈对付一夜,次日一早, 她直接跪在周家大门之外, 顿时引起许多人围观。

    屋里的周东礼夫妻自然也听到消息了。

    周东礼蹙眉道:“又来这招?”

    “礼哥,这次是我去还是你去?”楼氏看着周东礼问。

    “我们两个一起去。”周东礼说:“总不能每次我都不出面, 人家要以为我连你都一起厌了。”

    现在周东礼好歹是个县子, 门楣跟以往不一样, 规制大气许多。楼依依这一跪,想要低调也不能了。于是他们两慢条斯理的吃完早膳, 然后才相携去了大门口。

    大门口前,楼依依已经跪了一个多时辰, 看上去摇摇欲坠,显然已经快要到极限。

    门房时不时就要劝一下,但楼依依只说:“当初我执意嫁给郎君, 惹得姑父姑母生气, 现在郎君已死, 我必得求得长辈原谅的。”

    “我们跟你断亲,可不是因为你执意嫁给武宁诸那个罪人。”周东礼的声音从大门处传来。

    楼依依抬头看去,大门已经打开,姑父跟姑母两人并肩站着, 跟以往一样的登对般配。只是两人看她的眼神跟以往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姑父,姑母!”楼依依喊了一声,然后又磕了头:“依依知错了。”

    “你错哪了?”楼氏问。

    “以往是我不懂事, 做了许多让你们为难伤心的事情。”楼依依说:“看在亡父的脸上, 您们别跟我计较, 请原谅依依吧。”

    “就是看在你爹的脸上,我到现在都没有真正的把那些事情拿出来报官。”楼氏冷冷的说。

    以前她只是普通商□□,碰见山匪这种事情,就算报官也没处抓人,最后顶多不了了之。但现在她是县子夫人,官府一定会重视她提供的线索。

    只要她报官,就算一样是抓不到人,身为关系人的楼依依跑一趟衙门是免不了的。而且楼依依打上姑父主意的事情一定会被翻出来,到时候等待楼依依的就是身败名裂。

    一个身败名裂的女子,被混子爬了墙大家也只会骂她水.性.杨花。

    “姑母,后来我嫁给郎君除了因为喜爱之外还有就是表明心迹,您遇上山匪的事情我也真的不知情!”楼依依说:“我知道您一直认为那些山匪是我找的!我愿发誓,那些人我真的不认识!我去哪里认识那些江湖人?”

    “你不认识,但武宁诸认识。”楼氏说:“不要跟我说你不晓得他要对我们不利。不管是山匪还是他打算把烟土拿来栽赃的事情,他都一定告诉过你。”

    “我……他在外头的事情又怎么会跟我说?”楼依依说:“我嫁他一场,最后只落下了自己的嫁妆,其他的啥也没得。姑母,您真的误会我了。”

    说这些话的时候,楼依依说得嘹亮大声,周遭人听得清清楚楚,楼氏看了一下四周,这才发现自己又被利用了一次。

    “依依,是我没有能力教你,既然你觉得一切都是我的误会,那你就回去吧。”楼氏说:“我们做不成亲戚,你可以回楼家族地去安身。”

    “姑母!爹在世的时候跟你的交情最好,您不能就这样不管我了呀!”

    楼依依哭道:“知县夫人昨日带着媒人上门想要为自家侄儿强娶我。她会这样做,说到底也就是欺我无人可依!如果你们也不管我,我只能去县衙门口吊死以示清白了!”

    这番话一出,瘦弱憔悴的楼依依顿时引起了周遭围观群众的同情。毕竟那王公子强纳姑娘也不是第一次了。

    “知县夫人知书达礼,怎么会做强娶之事?”周东礼听了以后,叫来一个小厮:“去跟知县大人说一说,问问他眼下这般该如何处理。”

    小厮一溜烟去了。

    “姑父,多谢你还愿为我出手!”楼依依哽咽的说完,就软软的晕了过去。

    楼氏无奈……这分明是想要进门。

    最后楼依依还是没能如愿进周家大门,楼氏让人抬了软榻到门口,并且说牵扯到知县,他们不敢就这样把人放进屋,如果这中间有误会,这岂不是败坏县官名声吗?总得解开误会才好说其他。

    楼依依的确眼前晕眩顺势软倒,身上是一丝力也没有了,但耳朵还是听得见的。发现楼氏只是抬个软榻给她,她不禁咬牙:她一个妙

    PanPan

    龄女子,当着那样多人面前躺着像什么样子喔?

    不过碍于自己正“晕着”,也只能先这样了。

    楼氏接着又让小厮抬了好几个桌子跟椅子放在大门外,让那些看热闹的人坐下,顺便还奉上了茶水点心,至于自己这边当然也摆上了桌椅,现在县子府的门楣广,坐在大门处既遮阳又挡雨,其实也没什么不舒服的。

    “楼姑娘把知县的名声放在这里说道,这事儿要是不弄个明白,知县大人的名声岂不是白丢一次?”周东礼说:“各位站着也辛苦,不如就坐下喝点茶水,等事情弄清楚了再走,就当是看个热闹如何?”

    能在这里凑热闹还有茶水点心,哪有不乐意的?于是围着的人愈发多了。楼依依再那边则是气得青筋都要爆了:这是把人当唱戏的吗?

    知县那边很快带着知县夫人来了,顺便周东里这边请的大夫也来了。

    “大人来了。”周东礼上前迎接。

    县子序品是六品,比知县高,但周东礼并不敢在知县面前拿大,所以两人互相行了平礼以后依次入坐。县令夫人是七品孺人,而楼氏却是六品安人。为了怕尴尬,两人一样是平礼入座。

    大家行完礼以后,大夫也施完针了,楼依依被扎得嘶嘶吸气,然后看见已经坐定的知县大人跟知县夫人时,脸上立刻露出了害怕又倔强的神情。

    “今天请大人过来,其实也是想要当着乡亲的面前澄清传言。”

    周东礼说:“楼姑娘以往跟我家有些亲戚关系,但因为一些事情,我们早已断亲,可今日一大早,她就跑来跪在我家门口,引来好多人围观,口中还说尊夫人想要强定亲事……

    我担忧她这般作态牵累了大人名声,又不愿意让她拿着我家作筏子,所以只好把两位请来了。”

    楼依依一听周东礼这话,心中更加绝望。即使今日可以推掉王家亲事,周东礼亲口说的断亲也会传遍全城。以后她就真的只是任人欺辱的孤女了。

    “没有的事儿!”县令着急的说:“贱内平日就以礼待人,怎会想要强娶呢?”

    “夫人的侄儿王公子强纳多少姑娘又不是秘密,大人在这里装什么蒜呢?”楼依依心一横,今日不说初个一二三可不行,大不了之后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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