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不太甜,因为是重生文嘛。 (6)
滑到膝盖以上。
有些肉感的大腿就这样暴露在蜜色的灯光之下,泛着令人垂涎欲滴的光泽。
光看它漂亮的肌肉线条,就知道这条腿多么有劲儿。
贺灼不止一次感受过它紧绷时的力量感。也不止一次,想要亲吻季庭屿的大腿和脚踝。
但今天绝对不行。
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他身上披着的人皮已经被撕掉大半,勉强还算半个人。
如果现在就急不可耐再进一步,那仅剩的一半也别想保住。他在季庭屿心里就一点人都不是了。
他只是将裤脚挽好,然后若无其事地站起身。拿出一枚绿色的水滴形翡翠放在柜上,算作拽倒酒柜的赔偿。
季庭屿看得牙酸,“所以你来尼威尔的真正目的是做宝石批发吧!”
光是这枚绿叶子就能把整家酒吧都买下来了,能抵上他好几年工资。
“我有个弟弟喜欢这些,给他准备的。”贺灼的声音带着些浅淡的笑意,似乎是在期待他问是哪个弟弟。
然而说到弟弟。
“小青呢?”
季庭屿这才发现门外早就没了声音。
“……不用担心,有人会看好他。”
“比起这个,难道你没想过他解开你的裤子是想干什么吗?和你探讨底裤的牌子?”贺灼目光沉静,在灯光下透着探究的意味。他想知道季庭屿怎么看待一手养大的弟弟对他心怀不轨这件事。
就听季庭屿用十分认真的语气说:“还能干什么,小青那个傻孩子单纯的很,根本就不懂这种事该怎么做,刚才那样只是一时情急想要帮我。”
贺灼:“……”
真正单纯的是你,不懂的也只有你。
“干什么那样看着我?”季庭屿觉得贺灼看向自己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让人费心的笨蛋。
“有没有人说过你在某些方面真的很迟钝。”
“嗯?谁说的?”
“我。”
贺灼歪头道:“我不管沙漠青在想什么,总之别再让他碰你,傻孩子。”
说完直接开门出去,完全不给季庭屿反应的时间。
门口站着一名荷枪实弹的中尉,向他行礼。
“沈听呢?”
“我带您过去。”中尉转身为他们带路。
季庭屿惊讶地睁大眼,“是我知道的那个沈听吗?响尾蛇?你认识他?”
贺灼“嗯”了一声,抬眼扫向墙上的挂钟。
进酒吧到现在还不到一个小时,估计沈听还没完事儿。
果然。
他们走到三楼拐角的客房时,隐约听到房里传来几道有节奏的“啪啪”声,伴随着一阵可怜兮兮的呜咽。
“哦?”季庭屿非礼勿听,让两只小耳朵趴平在头顶,“你带我来听墙角?还是沈听的墙角?”
“我疯了才会让你听别人干这种事。”贺灼掀起他一只耳朵低声道:“要听也是我自己喘给你听。”
“我才不要听!”季庭屿气急败坏地拍开他的手。
为他们引路的中尉已经退到一旁,显然是不敢这时候打扰沈听。贺灼径直走上前,抬手在门上轻叩两下,几秒后房里传来一声压抑又恼怒的:“滚!”
明显是男人被打扰了好事的烦躁。
季庭屿:“……”
这一定是贺灼兄弟没跑了。
“沈听,是我。”贺灼开口道,“先缓缓,这不安全,回去再说。”
这次里面倒没再下逐客令,只有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两分钟后,房门打开了。
一个身形高挑的男人从里面走出来,边走边抬手将汗湿的额发拢到脑后,露出冷峻凛然的五官。
他身上松散的军装明显是刚披上去的,扣子都没系几颗,大敞开的胸口滑着一层火热的汗,身上雄性动物交欢后的味道不言自明。
在他怀里,缩着一只纯白的萨摩耶狗狗,正是一小时前大跳钢管舞的浪荡小o。
只不过他现在正把脸埋在人怀里,忒喽忒喽地直抽抽。
沈听先是扫了季庭屿一眼,大概知道他是记者部的人,没太在意,只对贺灼点了点头。
他和贺灼身量相当,气场更为冷硬,两个一米九多的Alpha并排站在一起压迫感实在太强。有客人想要上楼,看到他们这阵仗转头就跑了。
贺灼搭着季庭屿的肩,为他们介绍。
“这位是联盟国驻尼威尔战区记者部主任,季庭屿,我领导。这是沈听,我一个弟弟。”
沈听的视线在他搭着季庭屿肩膀的手上一闪而过,躬身毕恭毕敬道:“抱歉,季主任,刚才不知道是您。”
“没事,沈上将不必放在心上。”
季庭屿低头,看向他怀里的狗狗。
小萨摩只有沈听一条小臂长,短胖炸毛,脸蛋圆圆的,像只小白熊一样。
他垂头丧气的,小尾巴也没有像以前一样跟个小背包似的背在背上,而是可怜地耷拉着。还眨着小豆眼儿时不时呜呜地抽泣两声,好像全天下的委屈都给他受了。
原来从夜店小王子到夫管严倒霉蛋儿只需要一瞬间,萨摩耶就变成了萨摩呜。
季庭屿实在忍不住想笑。
“这是您的小男朋友?”
“嗯。”军官凛冽的眉眼柔和了几分,揉揉怀里还在抽抽儿的小作精,“他叫呜呜。”
话音落下萨摩耶正好呜呜地哼唧了一声。
还真是狗如其名。
贺灼之前说有人会看好沙漠青,说的就是沈听。
他随身带着两个副官,都知晓贺灼的来头,不可能任由沙漠青在门外大喊大叫他的名字还不管,那是极大的失职,就把人带到二楼去了。
“没伤到他吧?”季庭屿担心道。
“不会,我的副官都有分寸。”沈听向前一抬手,示意他们跟自己来。
季庭屿注意到他手上带着一只露出手背的黑皮手套,不由自主地就想起贺灼手腕上的尼龙绑带。
尼龙质地硬且粗糙,颗粒感分明,贺灼居然用它……磨自己那里……这个变态!
“他的手好看吗?”
冰冷的声音突然从身后响起。
季庭屿吓一跳,打死都不可能说自己刚才想的是他的手,只好生硬道:“沈上将是你亲弟弟?”
“不是,家里的渊源。”
“哦,贺总弟弟挺多啊。”
一个喜欢宝石的,一个做军团长的,还有自己这个分开多年刚刚失而复得的。
成分够复杂的。
贺灼闻到一丝酸味,“会吃醋了?”
“不,是羡慕。”季庭屿看向他,笑得痞痞的:“我也想有那么多好弟弟呢。”
“可别,你有一个就够我受得了。”
沈听带他们走到二楼,在一道有看守的门前停下。
季庭屿让他们等在门口,自己进去,贺灼想跟,被猫咪一根指头就推出来了,“老实等着。”
贺灼磨了磨牙,向后倚靠在墙上,低头看自己的手。
腕骨上的尼龙绑带已经变成了湿润的触感,略显滑腻地贴在皮肤上。
而贺灼清晰地记得季庭屿被它们折磨时发出的叫声。
细弱的,难耐的,几乎失控的哭腔。
自己要他求什么,他都听话地复述了出来。
似乎在回味一般,贺灼垂下眸,唇线弯起一抹优雅的弧度,指腹在那根绑带上极其缓慢地摩挲过几圈,然后将它拆下来,仔细地叠好收进口袋。
准备下次再用。
身旁脚步声响起,是沈听走了过来。
“还没定下来?”他问。
“难得很。”贺灼笑道。
“季主任这么难追吗?”沈听不禁有些讶异。
在他的印象里贺灼一直都是绝对的强者。
联盟军校近五年来最优秀的狙击手,霍华德将军在世的唯一血脉。如果不是他中途辍学改修金融,现在的成就和荣誉一定远在自己之上。
能轻而易举完成S+级任务的人,竟然在感情上碰了钉子。沈听实在是幸灾乐祸,又不敢表现出来。
于是他面色沉重地拍拍贺灼的肩膀:“像季主任那么优秀的人,难追是应该的,据说心仪他的alpha非常多,我的军团里都一抓一大把,灼哥你任重道远。”
贺灼满不在意地拍回去:“没事,只要不在婚后还给我跑到酒吧跳钢管舞,什么都好说。”
刚被跳了的沈听:“……”
偷听得津津有味的萨摩:“???”
我谢谢你提醒不然我们就和好了!
说笑间,季庭屿开门出来了,身后还跟着个尾巴。
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办法,愣是把疯狂撞门扬言要杀了贺灼的狂躁少年给哄好了。
沙漠青一言不发地跟在他身后,浑身低气压。昳丽坚冷的侧脸鼓起一个小包,应该是含着块糖。
他没再和贺灼针锋相对,而是寸步不离地跟在季庭屿身旁,不错眼地偷看他。
看他和沈听道谢,看他问中尉酒吧内的情况,看他摸摸萨摩耶的爪子又揉揉脑袋,看着看着眼睛就红了……
就像一只知道自己即将被丢弃又无能为力的小狗,除了蹲在原地多看主人两眼外什么都做不了。
贺灼收回目光,在心里叹了口气。
这是他预料之中的反应。
季庭屿现在满身都是他的信息素味儿,就像一种无声但有力的信号,一道只有alpha才懂的休止符。
——这是我的伴侣,请你保持距离。
沙漠青不用猜就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甚至还没搞懂自己对哥哥到底是什么感情,就已经被逼退出局了。
或许是怕自己的异状再无法掩饰,回程时他并没有和季庭屿一起上路。
几人走出酒馆时空旷的街道上正在落雪。
南风一级,如猎手般在每个人的骨缝中掠过。
沙漠青站在路中央,凝望着远处风的方向。
几秒之后,他抬手解开身上骑装向前疾跑数步毫不犹豫地扑进风里。
眨眼间,一只振翅凌空的山鹰腾飞到半空。
山鹰体型庞大,双翼展开可达七米,卷起的气流在狭窄的巷子里横冲直撞,就像一只绝望的小兽在寻找出路。
只听一声悲恸的鹰唳响彻云霄。
巨鹰如同一支冷箭直飞冲天,盘旋在高空贪恋地看了季庭屿一眼,而后彻底消失在风雪中。
“要跟着他吗?我有一位副官是海东青。”沈听问。
季庭屿刚想说:不用了,没人能在天上追上小青。可不等开口他就感觉尾椎骨一阵刺痛,眼前的景物骤然下降一米八,啪嗒一下,他就从人变成了小猫。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叽里咕噜地摔进了自己的衣服堆里不说,还被底裤套住了头。
季庭屿:“……”
好烦。
这辈子没这么想死过。
沈听和呜呜以及两名副官对这场面毫无准备,愣了一秒后三人一狗齐刷刷转过头。
“季主任的本体长得……还真是惊人。”沈听斟酌半晌才找到这么个形容词。
猫咪呵了一声,“沈上将谬赞,您爱人的钢管舞跳得也真是火辣。”
他心情不好时才不管对面是谁。
沈听:“……”
呜呜:“……”你们还真是两口子哦!
“行了。”贺灼不想听他们对季庭屿评头论足,回护道:“他身上有三条金腰带,你们几个加一起都不一定是他的对手,本体长那么大有屁用。”
顺便把最大的自己也给骂进去了。
猫咪心情好了一些,从底裤里爬出来,甩了甩脑袋。
四只小白爪子嗒嗒嗒地朝他跑过来,萨摩耶兴奋又喜欢地围着他转圈,“汪汪!”
漂亮哥哥你好可爱!
转身撅起自己的翘屁,“汪汪汪!”
你看我的尾巴和你是一个颜色的耶!
他的尾巴尖上带了点浅橘色。
季庭屿眼一眯,这个傻蛋,再兴奋也不能把大腚对着别人的头啊,他呲牙狞叫一声:“喵——”
“呜呜!”小怂狗吓得撒丫子就跑,直直扑进沈听怀里,大声告状:他们凶我!一点都不友好!
“谁让你那么欠。”
“呜呜呜……”
你也凶我!
小狗哭得更伤心了,低着脑袋疯狂掉眼泪。
沈听有些不落忍,条件反射想哄哄。可他又带着气,于是简单粗暴地拆了块冻干塞狗嘴里了事。
小狗也是有骨气的,张嘴就要吐。
“就这一块了。”沈听说,“是你喜欢的小贝壳。”
他吃的冻干全都是沈听亲手做的,水果的,肉泥的,还有一些医生检查出来的他身体里缺乏的营养物质。
为了配合小狗的喜好,沈听细心地为不同的冻干准备了不同的模具,其中小贝壳最受呜呜喜爱。
很难想象在战场上一枪一个异形野兽的铁血杀手沈上将,放假在家的日常居然是围着围裙给自己心爱的小狗制作各种形状可爱的冻干。
想到这里小狗又不太舍得吐了,两爪拿着冻干,珍惜地咬了一小口,身后的尾巴又愉悦地翘了起来,像个小背包一样背在背上,重新变回翘屁嫩耶。
“我真是太容易被哄好了,这样不行。”他如是说道,然后咔呲两口将冻干干掉。
吃完又开始欠,跃跃欲试地想要撩扯小猫。
贺灼不给他逗了,将猫咪抱起来,脱了自己的大衣给他裹上,身上只剩一件黑色无袖T。
于是小笨狗就眼见着季庭屿趴在贺灼赤裸的臂弯里,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狼王坚挺有力的肌肉和猫咪泛着光晕的毛毛在纷纷飘落的雪花中组成一幅画。
是刚与柔的结合,粗野和温软的冲击。
仿佛他们天生就该互补于彼此。
不知道沈听穿着军装抱着自己时,会不会也这么有画面感呢?
萨摩耶想大概不会啦,估计会被当成冷傲军官和他那只脑子不太行的笨蛋军犬吧。
哼哼,但是智商什么的,都是小事!
自己貌美又可爱还热情似火!不顾生命危险和一条毒蛇谈恋爱也是非常的有勇气,沈听有他简直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哪里还敢挑挑剔剔!
作者有话说:
沈听: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什么事能让我这个冷酷军官伤心的了(自信点烟)
贺大狼:夜店小王子,热辣钢管舞。
沈听:呜呜呜呜
猫猫:尼龙绑带很好,以后不许绑了!
狼:为什么?你不就喜欢它——唔。
猫猫:早晚给你吃点哑药。
播报!狼猫进入第一次亲亲倒计时!
小猫包
几人回基地后一刻没停地继续搜查工作。
沈听调派时间不长,必须速战速决。
季庭屿就提议让他和贺灼兵分两路,开展地毯式搜索。
两支队伍全面搜捕下来,抓到战地猎人四个,跑了一个,还有两个下落不明。
贺灼带队赶回来时已近黄昏。
几辆绿皮卡车“轰隆隆”开进基地,车上队员都累得够呛,灰头土脸靠在一团。
贺灼也没好到哪儿去了,毕竟他出力最多,两条手臂累得酸麻胀痛。
但他下车时却脚下生风,走得极快,手里攥着一只还在滴血的鸽子,像是迫不及待去见什么人。
两天下来一起执行任务的队员对他心服口服,路上几十号人和他打招呼,有叫贺总的、贺队的、贺指导的,什么都有,五花八门。
贺灼不拘泥称谓,一一应了。
除了几个漂亮小o红着脸凑在一堆,叫他“灼哥”。
贺灼脚下一顿,转眼看向他们。
“抱歉,我不习惯这样的称呼,你们叫我名字吧。”
他的声音冰冷至极,和平时跟季庭屿说话时的温柔腔调全然不同,桃花还没冒尖就毫不留情地掐断,一点不沾在自己身上。
几个小o顿时面色发窘。
有胆子大的不愿放弃,站出来无辜道:“为什么叫哥不可以呀?贺总比我们大,本来不就是要叫哥哥的嘛。”
“因为我弟听到会闹脾气。”
说完抬眼往楼上一瞥,目光和扒着窗缝偷看的小猫“啪”地对上,吓得猫咪激灵一下缩回去。
贺灼的唇线弯了起来,喃喃道:“到底谁是醋精。”
没再多看几个O一眼,他快步走进后厨,将鸽子往案板上一放,发出“砰”地一声。
“忠叔,麻烦帮我炖汤,别焯水,开水烫过直接炖,放点红枣枸杞,少油少……”意识到自己要求太多也怕厨师做不好,他索性挽起衣袖,“算了,我自己来吧。”
大厨师乐得清闲:“那我给您打个下手。”
贺灼脱掉外套,围上围裙,将鸽子褪毛、去头、开膛破肚、挖出内脏和血污。
他身上的纯黑衬衫沾了些灰尘,两侧手臂上各绑着一根黑色袖带,更衬得肱二头肌鼓鼓囊囊,一把窄腰如同公犬般劲瘦,动作干脆优雅得像在组装一支狙击枪。
罗莎琳啧啧暗叹:“贺总是真的很喜欢我们老大啊。”
“嗯?何以见得?”孟凡傻乎乎问。
“你看咯,他今天一天不管发生什么事儿都是那副面无表情完全不屑的死样子,迎面撞上那么大一头熊连眼皮都不带眨一下的,却会为了炖一锅汤而急吼吼地跳车冲进厨房,还不够明显吗?”
傻子都知道这汤是给谁炖的。
就连那只鸽子都是他们眼看着贺灼驱车两公里才打下来,为了新鲜又用手抓了一路,到基地门口才宰。
孟凡还是不懂,“所以喜欢到底是什么感觉啊?”
“嗯,大概就是……不管我现在有多累,但和你有关的事,都会跑着去做吧。”
处理好的鸽子放进砂锅里炖上。
贺灼回自己宿舍冲了个澡,换上高领毛衣和休闲裤,刮掉下巴上冒出来的胡茬,又变回那副禁欲性感的模样。
这时汤也好了,他端上小盅直奔季庭屿宿舍。
怕汤被吹凉,他是从左侧不用的废弃楼梯上的三楼。
刚拐出消防通道就看到303宿舍门口,房门被打开一道缝,暖橘色的小猫球背对着他探出脑袋,朝他常走的方向张望着,还担忧地叫了一小声:“喵~”
那一刻,贺灼觉得自己这一路累得像狗一样紧赶慢赶多少辛劳都值了。
他悄无声息走过去,蹲在猫咪身后。
“宝宝,这儿呢。”
温柔到快要融化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小猫吓一跳,“咪嗷”一声向前栽倒,却被一只大手兜住屁股,猛地将他抱了起来。
“在找我吗?”
贺灼把他捧在手心里,垂眸望着,冰蓝色的眼眸里像藏着缱绻的诗行。
季庭屿的心脏随着他动听的声音狂跳起来,鼻尖充斥着贺灼身上淡淡的须后水味道,明明是最普通不过的薄荷味,却让他的心鼓动起一层甜滋滋的气泡。
“怎么现在才来,我还以为你受伤了在医务室呢……”
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已经默认贺灼回来后会第一时间来找他,就像门口卡车声响起时,他想都没想就奔到窗边。
“给你煲汤去了,等不及了?”
“谁等你了。”猫咪傲娇地扭过头。
“没等吗?”贺灼一副很伤心的样子,“可我今天累得要死,你亲我一下作奖励吧。”
他将脸送到小猫嘴边,光明正大地索吻。
季庭屿猝不及防,一点准备都没有,四只小肉垫不管怎么用力都推不动他,干脆一把捧住他的脸来了个猫爪按摩,边按边软乎乎地用脑袋蹭蹭。
“好了你,别耍无赖了。”
贺灼被蹭得一点脾气都没了,看着他的眼神简直宠溺到没边儿了:“你就磨我吧,早晚被你憋死。”
猫咪狡黠地哼了一声。
然而就在他以为贺灼会和以前一样放过他时,却感觉到身后一道阴影压下,不及回头就被人咬住了屁股!
“喵——!”
那种地方被袭击,季庭屿吓得当场炸毛,慌乱地向后伸手捂住自己,想从他温热的口腔里逃出来。
但手太短压根够不到,只能被咬着那一层毛茸茸的软肉欺负了个够本,差点整只猫都被吞进去。
等贺灼终于放开他时,小猫屁股上的毛都湿了,尾巴也蔫搭搭地垂着,一抖一抖的样子看起来可怜兮兮。
“咬疼了?”贺灼亲亲他的尾巴尖。
猫咪把自己缩成一小团:“你这是什么变态癖好啊……没见过咬猫屁股的,也不怕吃你一嘴毛……”
果然变态的喜好正常人根本理解不了!
“现在见过了,不给我奖励总要付点利息,你以后再磨我,不管你是人形还是小猫,我都要咬。”
“你那是咬吗你都快把我吃了!”
季庭屿对他一顿拳打脚踢,又被贺灼捉住,放在已经温了的小汤盅盖子上,端进宿舍。
进去后熟门熟路地拿过太阳花抱枕,把猫咪放上去,再支起小桌板,掀开汤盅,一股鲜美的肉香味扑面而来。
“什么东西啊?好香!”
“鸽子汤,尼恩说你气血不太足,分化期容易骨头疼,喝这个进补最好。昨晚睡觉的时候疼了吗?”
“没,你都给我按那么久了怎么可能还疼啊。”
“那今晚继续按,再痒也不准躲了。”
“昂,知道了。”
小猫满眼都是鸽子,不管他说什么都乖乖点头。
贺灼将汤舀进碗里,吹到温热了才递给他,再将鸽子肉撕成小条,单独放在另一个碗里。
小胖猫两爪搭着小桌板,两爪踩在垫子上,美滋滋地喝几口汤再吃几口肉,喉咙里发出享受的“咕噜”声,身后小尾巴摇成螺旋桨。
贺灼光是看着他吃饭就觉得周身疲惫一扫而空,向后放松地靠在床边,扭了扭酸麻的脖子。
“喵?”季庭屿见他傻愣着,问他:你又在外面吃啦?
怎么一到饭点就只有我一个人埋头苦干。
“没,晚饭当然要回家和你一起吃。”贺灼说得理所当然,伸手端过汤盅,慢条斯理地喝起来。
他今天的打扮和以往大不相同。
白色高领毛衣削弱了他身上的攻击性,加入纯良居家的元素,在月色的加持下如同被打上一层柔光滤镜。
有一股浓浓的人夫感。
季庭屿在这一刻突然有些恍惚。
仿佛眼前这个人不再是队员口中杀伐决断的贺队长,也不是防风洞里那个镇定而强大的狼王。
此时此刻,贺灼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alpha,在结束了一天的辛劳工作之后,和生病的自己依偎在雪山脚下温暖的小房间里,分吃一只刚打来的鸽子。
这样平淡而庸常的日子让他从心底里感到餍足,甚至某个瞬间,有种想要就这样过一辈子的冲动。
“没吃饱吗?”
贺灼见他一直看着自己,以为他还要喝,就把猫抱进怀里,喂他喝自己盅里的汤。
季庭屿的肚子都快被撑成个小西瓜了,敷衍地舔了两口就再不肯碰了。
贺灼把剩下的喝完,起身将碗筷收拾进厨房,走到门口时和他说:“小屿,我拿来的盒子里有给你的礼物。”
礼物?
猫咪好奇地歪过头,迈着四只小爪子嗒嗒走到盒子旁,用脑袋把盖子顶开。
只见里面放着一个厚墩墩软绵绵、只有棉袜那么大的白色绒布小兜,像个小小小小号睡袋。
大小刚好能容纳一只发育不良的小猫。
而睡袋的帽子里,卧着一只和贺灼一模一样的毛毡小狼,只有猫咪肉垫那么大。
季庭屿鼻头一酸。
心脏被一股温柔的力道狠狠击中。
他想起小时候,自己还不会化成人形,比现在还要小。
父母都在国外,晚上没人陪他,他总是一只小猫崽睡在大摇篮里,没有安全感,就缩在摇篮的边边角角。
后来看电视知道像他这样的孩子都是有小睡袋的,因为实在太小了,怕睡醒了找不见。
季庭屿很羡慕,他也想有个小睡袋。于是他叼出一只厚厚的棉袜,把自己装进去。
那只棉袜就是他的睡袋,里面装满了他的宝藏——猫咪幼崽时期的奶香,第一层还不够厚实的绒毛,小孩子对黑夜的恐惧和无助,以及被噩梦惊醒掉下的眼泪。
后来他不小心尿在了袜子里,像个做错事的小宝宝一样非常抱歉地叼着棉袜,拜托保姆阿姨帮他洗。
可阿姨并不知道那是他的睡袋,十分嫌弃地用两根手指捏着它,转手就丢进了垃圾桶。
猫咪委屈地看了好半天,要哭不哭地扁着嘴巴。
从那之后他就再也没睡过睡袋。
自然也再没想起过这段往事。
直到很多年后他长大了,总是听别人说:年少之时不可得之物终将会变成执念。
季庭屿并不以为然,因为他即便没有多富饶的童年时光,但也被母亲带着走过了许多山川湖海,见证了无数生命的逝去和战争的疮痍。
他自以为自己的心脏足够强大,内心世界也并不贫瘠,所以不会被所谓年少时的执念困住。
可现在才明白,之所以觉得自己不在意,是因为从没有人把缺失的东西补给他。
知道再也得不到了,才会假装毫不在意。
猫咪抬爪一抹眼睛,叼住小睡袋一点点托运到床上,像小时候那样撅着屁股把自己装进去,和人一样平躺,交叠的两只爪子里抱着那只栩栩如生的小狼。
厨房的水声停了。
贺灼回到卧室,关灯上床。
怕离得太近让人不舒服,他只占了一个床边,和季庭屿之间隔着一个人那么远。
猫咪看着那么大的空位,撇撇嘴。
只见他忽然从睡袋里爬出来,咬住小兜不管不顾地跑向贺灼,扒拉开他的手臂蛮横地把自己挤进去,然后一屁股钻进小兜里,满意地拍拍自己。
耳边响起一声缱绻至极的轻笑。
一片黑暗中。
贺灼侧过身,将脸贴在毛绒绒的睡袋旁。
小猫也侧过身,翘起四爪抱住他的脸。
和他鼻尖碰着鼻尖,嘴巴碰着嘴巴,两只梅花爪垫一左一右贴在他眼眶的小窝里。
狼王阖着眼轻笑,猫咪满足地眯起眼。
“你是怎么知道我小时候没有睡袋的?”季庭屿问。
“你自己告诉我的。”
“我?”
“嗯,那天早上我逗你,长这么小是不是直接睡在棉袜里就可以,你的耳朵耷拉下来了。”
这是季庭屿自己都不知道的失落时的下意识动作,却被贺灼一眼看穿。
贺灼当时没声张,之后却一直在想:为什么会睡在袜子里呢?是因为没有人给我的小猫准备睡袋吗?
那就由我来准备好了。
“就……这样?”猫咪不敢置信,嗓音变得又绵又哑。
“就这样。”贺灼一副理所应当的腔调。
季庭屿的眼眶渐渐湿润起来。
他抱住贺灼的脸,像一只缺乏安全感的幼崽一样蹭着,还伸出舌尖轻轻舔了一下。
贺灼实在太累,昏昏欲睡地阖上眼。
过了良久,耳边传来一点模糊的声音,像梦呓一样,撩过他的心脏。
“……哥哥。”
这是贺灼独留给他的身份,只准他一个人叫的称谓,季庭屿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理由不去认领它。
“嗯?”贺灼回应得迅速且寻常,就像他们从未经受过生离死别一样。
“为什么你连我那么一丁点委屈都能发现啊?”
明明连我自己都没注意到。
贺灼闭着眼,慵懒地笑了一声,似乎是觉得这个问题的答案太简单。
他伸长手臂整个圈住小猫,有力的臂膀如同拉向满月的弓。
“因为你是我眼里的全部啊。”
作者有话说:
猫猫:你为啥咬我屁股!
狼:因为你喜欢。
宝宝们六一快乐!要永远做幸福快乐的小朋友啊?(ˊ?ˋ*)
亲亲倒计时:两章!!
“什么时候和我谈恋爱?”
追捕工作的最后一天,季庭屿的分化期终于结束,变回人形。
当时还有三名战地猎人在逃,贺灼和沈听已经将范围缩小到一座雪山。
季庭屿带着孟凡加入贺灼的小队,想锻炼锻炼他。但大兔子的胆量实在是超人预料的小,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能把他吓得吱哇乱叫,甩着大耳朵一蹦三尺高。
“我说孟凡你能不能不要再大呼小叫了!”一个alpha抓着条半米长的软体动物向他咆哮:“这只是一条吃得很饱的蚯蚓,不是蛇,而且它已经冻死了!”
“狗屁蚯蚓!你见过哪条蚯蚓有这么长!”
“我也没见过哪只兔子能长你这么大却胆子这么小!”
“我——”孟凡嘴里的话都被噎回了嗓子眼。
作为一只胆子比针尖还要小体型却比羊还要大的巨兔,他实在是有苦难言,默默心酸,甩着两只大耳朵灰溜溜地走向一旁。
季庭屿叹了口气,起身走向他,手腕却被人抓住。
“你不能什么都帮他,这样下去他会永远依赖你,甚至害死你。”贺灼说。
“道理我都懂,可他现在还只是一个小鬼。”
季庭屿看到孟凡总会想起刚入行的自己,少不更事,懵懂无知,遭了数不清的白眼和奚落才爬到如今的位置。
他不想后来人也像他这么辛苦。
正说话间,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救命——有怪物——”
贺灼和季庭屿对视一眼,立刻冲过去。
他们顺着声音跑到一座雪坡上,看到坡底下,孟凡踉跄几步瘫倒在地,见鬼似的拼命往前爬。
在他身后,一团比人还高的枯草丛正在簌簌簌地剧烈摇晃,一双墨绿色的眼睛从中钻出,凶狠地扑向他!
“趴下!”
季庭屿高喊着纵身一跃跳下雪坡,一个滑铲冲到坡底又猛地弹起,抽出腿包里的机械棍凌空一甩,狠狠砸向那头怪物。
冷铁和皮肉撞出“铮”地一声响,却没砸在怪物头上。
贺灼一手攥着棍子,一手按住野兽,说:“别伤它。”
季庭屿低头,这才发现所谓的“怪物”只是一头银白色的雪狼。胖得眼睛都眯缝了起来,圆滚滚得像个冬瓜一样,看起来又憨又慈祥。
“不是,你管这叫怪物?”他无奈地看向孟凡。
“我……我没看太清,还以为是狗熊呢。”孟凡窘迫地从地上爬起来,不知道看到什么,哎一声歪过头,“那是什么?”
他往雪狼身后望去,看到白色的枯枝里露出一点黑,草丛上方的积雪“轰”地一下子塌陷下去,有什么东西顺着雪坡出溜下来,吧嗒吧嗒摔在地上。
是四只刚出生不久的小狼崽,不大一点儿,圆头圆脑的,黑得像炭一样。
小家伙们被摔懵了,爬起来后扭着屁股屁颠屁颠跑过来,一人一条抱住大雪狼的四条腿。
“救命好可爱!”孟凡这时候倒不怕了,兴冲冲地跑过来摸小狼崽。
雪狼见状呲牙发出一声愤怒的低嘶:“嗷呜——”
“老实点儿!”季庭屿一爪子呼它头上,“你个大冬瓜你横什么横。”
雪狼:“……”
季庭屿一条腿踩在石头上,看一眼雪白的狼,又看一眼那四块黑煤炭,朝它扬扬下巴。
“哎,你的崽啊?”
小模样痞里痞气,看得贺灼也忍不住笑。
狼听不懂,疑惑地眯起眼。
“被绿啦?”
狼还是听不懂,垮起大胖脸。
“啧啧。”季庭屿露出调皮的笑容,十分同情地拍拍它,“瞧你这绿油油的大脑壳啊。”
狼死活听不懂,但它隐隐感觉自己的尊严正在被小人类践踏,于是眯着俩绿豆眼瞄准季庭屿,跃跃欲试地想咬他一口。
背后却突然泛起一阵凉意。
雪狼莫名其妙地歪过头,看到季庭屿身后,一双属于同类的狼瞳越过小人类的肩膀冷冷地扫向自己,冰蓝色的眸子里竟透出狼王的威慑,让它心里蓦地一哆嗦。
雪狼当场就叉开四腿卧在了地上。
原来这个小人类是首领的配偶!
它不敢再呲牙了,而是伸出头去十分狗腿地蹭蹭季庭屿的小腿,表达自己对首领的钦佩和赤诚,并对自己的机灵隐隐有些得意。
却不知道为什么刚才还面色平静的首领瞬间变脸,一脚朝他踹过来:“滚开!你蹭什么呢!”
“嗷!”大冬瓜吓得撒腿就跑,一溜烟躲到孟凡身后,连自己的崽儿都不要了。
孟凡和季庭屿都愣住了。
“怎么啦?它气你了?”季庭屿抓住贺灼的手。
“它把标记留你身上了。”贺灼沉着脸说。
野兽身上的气味远比AO的信息素要浓郁得多,只需要轻蹭一下就能在被标记者身上留下记号且长久不散,用于警告外来入侵者:这个人是我的。
也就是说,那头雪狼刚才的行为和狗撒尿圈地盘没两样,圈的还是季庭屿。
贺灼想到这儿就怒火中烧,半点绅士教养都不顾,上去就要给大胖狼再补一脚。
“哎!哥!哥!我叫你哥行吗,别气了!”季庭屿拦住他,两手捧着他的脸,实在是觉得这样认认真真和一头狼生气、还把自己气得半死的贺灼有点好笑。
“你多大了,你是小孩吗?吃人的醋也就罢了,连你的同类都不放过啊。”
猫咪一前一后抖着,圆溜溜的玳瑁眼此刻看起来明亮极了,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纵容哄道:
“好啦,我都叫你哥了,就不气了呗。再说什么标记不标记的,蹭一下又不算数。”
蹭一下不算?
这几个字歪打正着地取悦了贺灼。
他垂眸盯着季庭屿白净的脸蛋,目光如同偷窥者的镜头,明目张胆地逡巡着omega露在衣领外的细白后颈,微微鼓起的腺体透出稚嫩的粉色。
收起目光,他头也不回地命令孟凡:“带着那头狼走。”
“啊?好!”孟凡抱起雪狼和四只崽拔腿就跑。
季庭屿都没反应过来,一脸被背叛的表情,“喂!小兔崽子谁才是你领导!”又转身气呼呼蹬向贺灼:“你干什么让他们走!”
贺灼侧过身,高大的身体将他堵在自己的胸膛和雪坡的夹角里,挡得严严实实,一丝一毫都不给人窥伺。
“考虑到你可能又要害羞,我不想让别人看到你接下来的样子。”
季庭屿:“??”
这他妈和直接宣告“我要调戏你了”有什么区别啊!
他撞开贺灼的肩膀就想溜出去。
然而一步都没迈出去就被捞了回来。
贺灼坚实的手臂活像一条钢筋锻造的铁链,纹丝不动地禁锢在他腰上,“蹭一下不算数,那怎么才算数?”
“我——”季庭屿脸上烫得可以煮鸡蛋了,伸手抵在他胸口,嘟囔道:“自己想啊!生理卫生常识没人教过你吗……”
“嗯,没人教,你也知道我是贺世锋那个老王八的儿子,自小疏于管教,自然不懂这些。”
“?”
你大爷的你随随便便都能把我搞成那样,你不懂全世界就没人懂了!
“没人教就去买书看!”季庭屿嗔怒地睨了他一眼,扭头甩开他的手,“烦人。”
贺灼被这两个字喊得心神荡漾。
他喜欢极了季庭屿这样从来不会在别人面前表露的情态,这让他意识到这是一只对自己一个人撒娇耍凶的小猫,让他既想无法无天地宠着他,又想恶劣地欺负他。
贺灼今天又戴了尼龙绑带,抬手卡住季庭屿的下巴,指窝处粗糙的一节不轻不重地磨着他。
“可我只想问你,怎么才算?”
季庭屿被磨得脸上滚烫,唇上泛起一层水光,瞬间想起酒吧那天被这条绑带摩挲时的崩溃体验。
眼见粗糙的绑带又要沿着自己的脖颈向下滑,他避无可避,头脑一热,一把拽住贺灼的衣领猛地拉到自己面前,故作嚣张挑逗地撞上去。
“蹭一下,不算,最少要咬一口,才算。”
贺灼眼眸一沉,本就岌岌可危的理智踩着这句话的尾音崩断了。
他眉心瞬间蹙起,伸长手臂掐住季庭屿的脖子,像要把他吃了似的啃咬上去!
然而双唇相碰的前一秒,一根冰凉的硬物抵住他眉心。
季庭屿举着手里的机械棍,脸上露出狡黠的坏笑,“可我说给你咬了吗?”
将人勾引得理智尽失,欲.火沸腾后,又不给他缠磨。
贺灼呵了一声。
叉着腰低头呼出一口气,再抬眼冰蓝色的眼眸眯起,一股子如狼似虎的侵略性如有实质般扑面而来。
“我昨晚说什么了?”他用眉心顶着机械棍的打击头,向前走了一步。
“……昨晚?”季庭屿正得意,被他冷不丁一句问懵了,懵了两秒后骤然瞪大双眼。
他想起贺灼昨晚不仅咬了他那个地方,还警告他:以后再磨我,不管你是人形还是小猫,我都要咬。
“想起来了?”贺灼盯着他,阴恻的目光让人不寒而栗,“你当我是和你说着玩的是吗。”
“我…不是…你等等……”季庭屿心中猛地一惊,下意识想推开他,可贺灼却一把攥住他手中的机械棍。
下一秒,他转头吻在了冰凉的机械棍上。
“轰”地一下,季庭屿脑中僵住了。
他掌心蓦地一颤,看着贺灼淡粉色的唇从黑色金属机械棍的尾端开始,带着某种只有自己才知道的暗示意味,一点一点缓慢地游移而上,不断靠近自己的手指。
他绝对是故意的!
他亲吻的也根本不是凉冰冰的机械棍。
他只是在帮季庭屿回忆:酒吧那天的地板上,他是如何一边看着他,一边作弄他,一边命令他睁开眼:“我要你清清楚楚地知道,是谁把你弄成了这样。”
“贺灼……”
季庭屿的手在颤抖,脑中彻底乱了套。
眼前的画面和那天的场景完全混淆。
贺灼的眼神冷漠却又炽热,像燃烧在冰川上的大火,轰轰烈烈地烧到了季庭屿心上。
他手里仿佛握着一块火炭,再也抓不住。
“啪”地一声,机械棍重重地落在地上。
贺灼得逞地勾起唇,一把攥住他细白的手腕,张嘴就咬了下去。
“唔——”季庭屿难耐地闷哼了一声。
Alpha锋利的齿尖如同蛇的毒牙,猛地刺进皮肤,不给他任何缓冲,滚烫的信息素就强势又霸道地冲刷进血液。
瞬间奔涌向四肢百骸。
“不要…贺灼……”他的脸腾一下红了。
随着alpha信息素的不断涌入,一股几乎要爆炸般的力量在他身体里肆无忌惮地随意流淌,如同被揪起来猛地按进热烫的温泉里,每一个细胞都变得绵软而无力。
双腿倏地一软,季庭屿昏厥般向下滑去。
贺灼狠狠扣住他的腰,让他半点都挣脱不得。
Omega的臣服和柔软勾得他愈加兴起,让他深埋心底的暴虐因子疯狂地叫嚣起来。
贺灼拔出齿尖,隐忍地喘出一口气。
下一秒,齿尖刺得更深。
季庭屿抽噎了一声,近乎崩溃地跌进他臂弯里。
直到这个不伦不类更不正式的标记结束,贺灼才强忍着退出獠牙,omega白嫩的腕骨上留下一个淡粉色的月牙。
闻着里面慢慢溢出的属于自己的味道,仿佛这个人终于打上了自己的记号。
贺灼愉悦地低下头,在咬痕上轻吻而过,拭去冒出来的血丝和信息素。大手揉了揉猫咪的发尾,提醒道:“再有下次,我不会只咬你的手腕了。”
耳边忽然传来一声小鸟似的细弱哭声。
贺灼抬头一看,季庭屿正像一滩水似的瘫在雪坡上,用没被咬的那只手臂挡着脸,肩膀一颤一颤地发抖,被掐出红痕的下巴上,两行透明的水珠正慢慢向下流淌。
竟是这样就被弄哭了。
“怎么敏感成这样。”贺灼抬起手掌,无比珍惜地抚摸他的脸颊,鼻尖顶着他的鼻尖逗他:“咬一下就受不了了,以后可怎么办?”
只不过被浅浅地咬了一小口,注入进去那么一丁点信息素,就被弄到眼泪都出来了。
磨人的功夫那么好,能承受的程度却那么低。
贺灼都发愁他以后和自己谈恋爱了可怎么好,威风堂堂的季主任怕不是每天都会被欺负到哭出来。
季庭屿抬手就抽了他一巴掌,“你滚……”
这软绵绵的一耳光实在没有任何威慑力,贺灼用舌尖顶了顶腮,垂眸望着他:“我滚了谁帮你挡着?”
“嗡——嗡——”
季庭屿的对讲机突然响了起来,是沈听在请求和他通讯。
贺灼弯下腰,先捡起地上的机械棍,再拿出他的对讲机,接通后凑到嘴边。
“怎么了?”
沈听说:“灼哥?季主任和你在一起?我把这面山都翻遍了,半个人影也没找到,你们那边怎么样?”
“知道了,你带人过来吧,我有办法了。”
说完这句贺灼就关掉了对讲。
他拿出手帕,慢条斯理地将机械棍擦拭干净,塞进季庭屿的腿包里。
巴掌大的小腿包被上下两圈细而窄的带子勒在季庭屿稍微有些肉感的大腿上,贺灼的手指沿腰而下,勾住其中一根绷紧的皮带,拉起来,又松开。
“啪”一下,皮带弹在他圆润的大腿上,传出短暂又暧昧的痛感。
猫咪轻哼着抖起耳尖,呜咽着躲了一下,但没躲开。
因为贺灼两只大手一左一右紧紧箍住他的腰,不准他退开一步,故意用那样低沉又充满磁性的惑人嗓音附在他耳边问道:
“领导,到底什么时候才肯和我谈恋爱?”
作者有话说:
猫猫很傲娇,有些难以启齿的xp他打死都不会说。
比如:喜欢贺灼的手,喜欢贺灼戴尼龙绑带,喜欢被贺灼戴着尼龙绑带的手欺负,更喜欢他强势专制的调调。
因为猫咪的性子就是欠欠儿地喜欢挑逗,挑完还收拾不过人家就只能被欺负。
他以为自己藏得很好,其实贺大狼从一开始就知道。
Hello love
沈听带队赶到山阴时,记者部的人已经全部集结到雪坡后方,分成小组对山脚进行勘探。
坡底下的红色牧马人车里。
季庭屿叉着腿,懒洋洋地坐在副驾上,右手撑着下巴,左手搭着贺灼的大腿,牵拉着还有些湿红的眼皮,猫儿似的打了个哈欠。
贺灼半蹲在车外,握着他那截手腕小心翼翼生怕给人弄碎了似的往上缠纱布,遮住自己咬出来的小月牙。
蝴蝶结绑好了,他蹭蹭小猫的指尖,“真咬疼了?”
“废话,你让我咬你一口试试?”
“你如果愿意随时都能咬,我巴不得。”
“哈,我凭什么奖励你这个变态?动不动就咬,真该打条链子把你锁起来。”
“好啊,只是别用链子,用项圈吧。黑色小羊皮,正中间再坠个猫爪铃铛,任谁看了都知道我是你的人了。”
“黑色软皮?”季庭屿的眼睛倏地亮起,坐直身子问:“你真愿意?”
一个狼王怎么可能会愿意被别人束缚。
可贺灼的声音里却透出迫不及待的意味:
“我当然愿意。但是小屿,你要送我项圈,就必须亲手为我带上它。”
“我那么想要你,也想你对我产生一些占有欲。”
如山风一般冰凉的声音从他口中流出。
季庭屿的胸膛却感觉万分炽热。
他还没回话,远处就轰隆声响起——
猴子骑着摩托火急火燎杀过来,抛下一大摞满是血污的装备。
这是战地猎人的东西,季庭屿获救后特意命人返回防风洞收缴来的。
“我说贺总,这招真能奏效吗?”猴子从装备里找出一只血味最重的背包,递给贺灼。
“可以。”贺灼的话自带权威,即便只是一个单字都极具公信力。
他将背包一个个送到雪狼鼻子下让它嗅闻,问它:“你的狼群有没有遇到过他们?”
高等级的AO可以控制未开化的同体动物,他们之间有自己的交流方式。
狼板着一张胖脸沉思几秒后,从那堆包里叼出来两个。
“这是什么意思?”
“它可以帮我们找到这两个背包的主人。”
“嚯,真能找到啊。”季庭屿对雪狼投去敬佩的目光,看它长得傻乎乎还要故作深沉的样子实在好笑,伸手想掐掐它的脸,却发现一只手居然掐不过来。“我说你到底怎么当上首领的?你们狼群没别的狼了吗?”
沈听也表示惊讶,看着地上四只煤炭感叹:“原来连首领都不能避免被绿帽子的命运。”
“嗷呜!”雪狼愤怒地冲他们嘶吼。
你们两个小人类那是什么眼神!
我自然有我的过狼之处!
虽然听不懂除了贺灼以外的人说话,但它能读懂他们眼神中的同情和蔑视!
于是它再次目露凶光,呲起獠牙,势在必得地瞄准季庭屿的手腕,准备狠狠舔他一口让他知道狼族首领的威严神圣不可侵犯!
“啪!”
一个大巴掌呼在脸上。
当场被打懵了舌头都耷拉到嘴外面的狼族首领:“……”
还好没给其他狼看到。
“你要是再敢把标记留在他身上,我就把你的胡子全拔光。”贺灼冷声警告它。
“嗷呜!”狼首领窝窝囊囊往地上一趴。
谁稀罕!残暴又吝啬的小人类!
我才不羡慕你有配偶呢!
为防找到猎人后对方负隅顽抗,贺灼让猴子拿来一件大号防弹衣,亲自帮雪狼穿上,摸摸他浓密顺滑的背毛。
“发现目标后不要往前冲,回头来找我,那并不是什么好吃的猎物,保护好自己,明白吗?”
“嗷呜~~”
雪狼不耐烦地甩甩脑袋,把地上四只小狼顶到贺灼脚边:知道了你不要再啰嗦了!记得看好我的崽哦!
它说完就转身冲向雪山,银色身躯如同一柄冰雕的重剑,在长空中高高跃进,引颈一声长嚎,顿时声震四野。
“没想到它认真起来还挺像个首领嘛。”季庭屿笑道。
“嗯,它的狼群体量最少有几十只,是盘踞在尼威尔的最大的雪狼群,只要那三名战地猎人还活在这片雪原上,就一定逃不过它的鼻子。换言之,如果连它都找不到剩下那三个人。”贺灼若有所思地看向季庭屿。
猫咪了然,抬手紧了紧袖口,琥珀色的眸子嵌在身后与他融为一体的无尽雪山中,声音也如雪意般沉冷。
“那我就在这座山上给他们立座碑。”
撂下这句话,他转身快步走向大部队,抽出机械棍随手扔给孟凡,高喊一声:“准备走了!”
而后长腿一扫跨上摩托,衣摆在空中利落地划过半圈,拿起挎斗里的双枪一左一右插.进腿包。
南风猎猎,狼嚎声四起。
记者部小队集结完毕。
随着一阵又一阵几乎刺破耳腔的引擎声在山谷中渐次乍开,季庭屿戴上头盔,双手拧紧车把,眼神如鹰隼般紧盯着前方肃穆连绵的十万大山,抬手向前一挥。
“跟上那头狼!今天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话音落地,黑色重机如巨兽般咆哮而出。
十数辆摩托车紧跟其后,汇聚成一条强悍而有序的钢铁洪流,从贺灼这颗礁石的两侧,轰鸣穿过。
在那短暂的几秒里,贺灼的心脏蓦地传来一阵生理性剧痛,前世尘封的记忆狠狠凌迟着他这一世的骨肉。
“季主任好风采。”沈听由衷感叹。
“难怪那么多alpha对他倾心,这样发着光的人,见过一次都很难忘记吧。”
贺灼双手握拳,喉头泛起一阵酸苦。
这样发着光的人,没人知道他前世的结局是多么的支离破碎。
雪狼加入后,搜查工作进行得比想象中更为顺利。季庭屿的队伍在上午即将结束时找到了那三名战地猎人。
好消息是预计中的鏖战并未发生,没有人员或雪狼伤亡,因为坏消息是——他们已经死了。
不是冻死不是饿死更不是野兽袭击,三人全部死于枪击,身上有数量不同的弹孔,死后被埋在雪层之下五六米深的冻土里,就在季庭屿和贺灼曾藏身的防风洞中。
其中死状最凄惨的,就是当日向他们透露队伍内部有奸细的那个人。
身中三枪,脖子被齐根砍断,脸被削平,舌头也被挖走了,和他的头颅一起,一左一右攥在他自己的手心里。
这是西方一种教派用于处决叛徒的极刑,季庭屿明确地知道威廉曾经是那个教派的信徒。
他根本不怕被季庭屿找到证据,甚至就连这个防风洞里的三具尸体,都是他特意留给季庭屿的大礼,旨在向他宣告:早在你们当初挖下这个洞时,我的人就已经渗透进了你们内部。
这种感觉就像知道骨头上爬了一条恶心的蛆,无时无刻不在窥探着自己,却没办法将他拔除。
回程时山谷里阴天了,大雪在来的路上。
整个队伍都跟着季庭屿陷入了低气压。
他坐在牧马人后座里,一言不发。
风从窗外裹挟着刻薄的寒意吹进来,一根一根拂起他耳尖暖橘色的绒毛。
身后传来窸窣的动静,一只温热的大手搭上他的肩颈,沿着手臂滑下来,盖在他略小一号的手上
季庭屿笑了笑,低头把脸埋进他温暖的掌心里。
独属于贺灼的味道丝丝缕缕,如藤蔓般缠绕。季庭屿的鼻子就像呛了柠檬茶,又酸又麻。
“在害怕什么?”贺灼用指尖捋着他的发丝,声音很轻很轻,如同山风送来的呓语。
害怕什么?
季庭屿也说不清楚。
其实今天的结果他并不意外,在尼恩家养病时他就试图越过威廉向上级求救,但发出去的消息无一不石沉大海。就连那具莫名其妙被送来代替自己的“焦尸”,他都不知道该向谁追责。
获救后几次午夜梦回,他都感到深切的后怕。
如果没有贺灼,如果自己没能逃出这片雪原,那威廉和他的关系网会怎样轻而易举地将自己这个小人物在战地记者的档案中彻底抹杀,再换一个听话的人偶上来,顶替下他曾经做出的所有成绩。
多年以后,可能再也没有人会记得,他这只华人猫咪也为国际战争的披露做出过微薄的贡献。
细细想来,大概就是怕理想被埋没,怕姓名被抹杀,怕这一帮队员跟着自己会被无辜地殃及,怕自己的一腔孤勇,最终还是敌不过权力的漩涡。
但这些东西实在太过沉重,贺灼没义务和他一起承担,于是猫咪就像小时候那样故作玩笑地告状:“我一匹孤狼,没人罩着,他们都欺负我。”
“谁说你没人罩?”
“你想得太简单了,一个沈听可不够。”
“如果不止沈听呢。”
“不止他你还有——”
话音戛然而止,季庭屿突然怔住了。
他从贺灼掌心抬起脸来,后知后觉地想起那天在大胡子家门口他向自己坦白时……
“你之前说你的英文名叫达蒙,姓氏是什么?”
贺灼并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
他只是侧过身,伸出另一条手臂环住季庭屿的小腹,将他完完整整地囚禁在自己怀里。
这是个对情侣来说都算亲密无间的姿势。
季庭屿慢半拍地想起来害羞,薄薄一片腰敏感地弓起,却把自己更深地送进贺灼怀里,单薄的脊背紧贴着对方温热的胸膛。
被用那样涩.情的方式舔吻过的腰窝没来由地蹿起一股电波,仿佛有羽毛在上面轻扫。
原来肌肤之亲的感觉是这样奇妙。
身体仿佛变成了储存快感的容器。
“你只需要告诉我,要怎样才够。”贺灼的声音在他耳后响起,依旧是那样性感低沉。
“告诉你就可以?”
“对。”
“如果……要把这片天都捅破才行呢?”
“那就捅破。”
季庭屿瞳孔一震,满脸惊愕。
他不敢置信地转过头,和贺灼四目相对,那双冰蓝色的眼眸透出诡谲而神秘的气息,似一片寒光流闪的锋刃,势必要将阻挡在前面的一切统统绞杀。
季庭屿的心脏莫名被注入一股强大的力量,恐惧和阴翳都被驱散,他忽然什么都不怕了。
这时牧马人也驶出山阴,眼前的世界变得明亮而开阔,有斑驳的光自雪松的缝隙中洒落。
他追逐着那道光将手伸出窗外,蓦然抓住光束的那一刻,扭头看向贺灼。
脸上是足以让人心动一万次的景色。
“所以我也有靠山了吗?”
“嗯,你真把天捅破,也有我给你兜着。”
当天中午,将所有战地猎人包括尸体收押完毕,沈听立刻启程赶回了军部。
季庭屿本来还想留他一起参加庆功宴,毕竟沈上将亲自莅临指导,记者部都没能为他接风洗尘。
但军情不等人。
沈听连送呜呜回去的时间都没有,只能把他暂时拜托给贺灼照顾,承诺最晚半个月就回来接他。
贺灼亲自为他送行,两人一路上就联盟国、军部以及记者部三方的形势讨论了许久。
最后贺灼现场写下一封书信,拜托他带给霍华德将军。
沈听顿觉这趟意义深重,向他保证一定妥善送达。
说是庆功宴,其实就是个小型舞会。
一是为庆祝季庭屿死里逃生,二是为了欢迎贺灼加入。
傍晚时分,队员在基地外的绿色冰冻湖边架起篝火,环绕那几棵早已上了年头的古树拉起彩幡。
最中央的炉子上架着滋滋冒油的烤全羊,一大桶烧酒被煮得咕嘟咕嘟冒泡。
苦中作乐,却也热闹。
吃饱喝足后,夜幕悄悄降临。
月亮如同一片薄薄的纸,吸走了天空的颜色,山峦也抛出几颗娇羞的星辰。
大家手拉手围成一圈闹哄哄地跳舞,用各色语言唱着各自国家的歌,接歌输掉的就要去给季庭屿和贺灼敬酒。
他俩二对五十,想不倒都难。
季庭屿被灌了个酩酊大醉,眼前的景物开始生出虚妄的幻象。
他捏着酒杯漫无目的地抬起眼,在四下模糊的残影中,看到坐在篝火之后的贺灼。
撩起眼皮,暼向他。
一瞬之间,有一股要穿透一切的力量刺进季庭屿的脑海,他感觉到在贺灼的眼睛和自己的心脏之间,凭空生出一条蜿蜒的引线。
贺灼伸手点燃,自己被燃烧成一团火焰。
喉咙莫名开始哽咽,他不受控制地想要说些什么,甚至想要放浪形骸地大喊大叫,冲破周遭的嘈杂和喧闹,让贺灼清清楚楚地听到,他此时的心跳声。
只听到他的,只看到他的。
就像初遇时贺灼承诺的那样——季庭屿想要让那双冰蓝色的眼睛,永远注视着自己。
酒精让人方寸大乱。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拿出了手机,怎么就稀里糊涂地按了那串数字,直到对面的人也拿出手机,接通电话。
耳边传来贺灼的声音。
——"Hello love."
温柔的、浪漫的、缱绻的,如同耳鬓厮磨的雪夜里唯一亮着的那盏烛火。
又是低沉和湿漉漉的,就像防风洞里濒死的小狼的眼睛。
贺灼凝望着他的眼睛问道:
“你想要占有我了吗?”
作者有话说:
宝贝们!!!就是下章!!!
再来一次?
季庭屿此生所有的失控,都和贺灼有关。
他那双冰蓝色的眼睛就是无往不胜的利器,是囚禁着季庭屿的深情而逼仄的海域。
当耳边充满蛊惑意味的声音响起时,季庭屿就像被危险的人鱼引诱着彻底沉沦的人类王子一般,扔下酒杯,不管不顾地朝贺灼冲了过去。
在场所有队员都被惊住了,酒鬼也目瞪口呆,他们从没见过季庭屿露出如此疯狂的一面。
他是想发酒疯把贺灼暴打一顿吗?
还是想拉着他来一段与狼共舞?
然而就在这些无厘头的猜测纷纷冒出来时,他们看见贺灼站起身,弯下腰,双手做出迎接的姿势,一把搂住扑过来的季庭屿,猛地将他抱起!
在人群因震惊而陷入安静的零点几秒里。
季庭屿带着醉意洋洋得意地对贺灼说:“你别想再勾引我了,我自己过来了。”
刹那间,气氛如同核弹被引爆。
“喔喔喔!!!”
队员扣着脑袋尖叫起来,口哨声此起彼伏,就连跳动的篝火堆都显得暧昧无比。
贺灼仅一条手臂就把季庭屿托得稳稳当当,一向漠然的脸上罕见露出开怀的笑,就像赢得了全世界那样骄傲。
他对队员说:“小屿喝醉了,我带他上楼。”
没有叫季主任,也没有叫领导,他第一次在人前用这个更加亲昵的称谓叫季庭屿,宣誓主权的意味不言自明。
起哄声瞬间在人群里炸开,堆叠的音浪如同咆哮的海浪,将他俩推搡上楼。
贺灼两辈子加在一起都没这么急过。
他抱着人大步跑上楼,一次跨三四个台阶,恨不得给脚下插.上翅膀,一步迈到三层去,到了宿舍门口“砰”一脚把门踹开。
连进去都等不到,贺灼直接将他往门板上一按,欺身向前整个罩住他,如同一只渴望交欢的兽。
怀里的猫咪已经醉得人事不清,眼前蒙了层雾,翘着尾音呆呆地问:“急什么呀?”
贺灼觉得自己早晚被他勾死。
“小屿,算我求你,别这样说话。”
他连喘息都透着急迫,但还是不想在门口把人给委屈了,兜住猫咪的臀向上一提,将人放到玄关处的鞋柜上。
柜子上的东西被他噼里啪啦地全扫下去,季庭屿迷迷糊糊地被震醒,伸手要推他。
“等、等等……贺灼……”
“等什么?是你先扑向我的。”
贺灼粗声道:“在篝火堆前面时你那样看着我,我什么都干不进去了,我满脑子都在想怎么冲过去将你压在地上,结果我忍住了,你却自投罗网了。”
“我…可是我……”季庭屿脑袋里一团浆糊,潮红着一张要多勾人有多勾人的脸,把水光淋淋的嘴唇一咬,“我喝醉了,不作数的……而且我现在很丑……”
喝醉了反倒有偶像包袱了。
贺灼才不听他的借口,将人圈在怀里,低头蹭了蹭鼻尖。
最初的狂躁和急切过去了,现在只有满心满眼的疼惜和爱怜。
他努力压抑着自己,每一个字都说得小心翼翼:“一点都不丑,你不知道自己喝酒时有多性感。”
季庭屿人形也保留了猫咪的习惯,喝酒时总喜欢伸出舌尖舔一下。贺灼看在眼里,恨不得自己变成他手中的杯沿。
“我第一次真情实感地嫉妒一只杯子。”
“嗯?嫉妒它……什么?”
“嫉妒它可以被你舔。”
“你!”季庭屿臊得要命,一爪子呼他脖子上,嗔怒地剜了他一眼,“你段位太高了,你到底谈过多少恋爱啊,你这样显得我就像个笨蛋。”
“没有过。”
“什么?”猫咪露出惊讶的表情。
贺灼一字一句重复:“我没谈过恋爱,一次都没有。你如果介意那些,我可以坦诚地告诉你,我没和任何人做过任何亲密的事情,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
他的意思是不管前世还是这辈子。
季庭屿的脸爆炸般蹿红。
“我不是介意,都什么年代了,可你为什么?你……”
你怎么可能没谈过恋爱呢?
你那么成熟,那么性感,都快三十岁了却连一段感情都没有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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