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节
。
臧禁知耐不住疼,渐渐弓下身子。
也不知是因着腹间极大的痛苦,还是旁的什么。
——禁知深深垂下头,不住地啜泣。
“却倾,你好不好?”
她瘫倒在地上,因着痛苦而蜷缩着。
脑中只想起,那日温禾柒来找她时,所说的话。
“尹姑娘从房上跳下去了,好在有江大人接着,否则断条腿也是有的。”
禁知记忆中的尹却倾,从来都是那般明媚。
——她有时甚至对此感到惊异。
总是那样笑着,换做是她,只嫌累得慌。
那样一个女子,为着自己的事,竟从楼房上一跃而下。
禁知从前,是最厌烦这些个小情小爱的。
——因此每每见到江端鹤为同却倾的事而伤神时,她只觉着不屑。
任何情感,都不足以撼动她意愿报效朝廷的步伐。
她从没有过朋友,却倾便是唯一。
臧禁知复又往口中倒了一口酒。
腹部真疼起来,简直要了她的命去。
要命便要命吧。
——禁知这样想着。
要了她的命,去还一份恩情吧。
29 用丝帕掩着
虽说新婚夜却倾与江端鹤谈天, 聊到极晚的时候。
可次日她还是起得早。
“也不知怎的,这一天天的,力气像花不完似的。”
却倾这样说道。
江端鹤正在更衣, 只撇了她一眼。
——昨夜该辛苦的, 也没辛苦上,自然是有花不完的力气。
“江端鹤,你今天,不去当差么?”
“唔, 陛下说是体谅我新婚,特地放了假。”
江端鹤答道。
——其实陛下不过也就是随便提了, 是他自己告了假。
反正也不过是一个虚职, 原便是为的架空他在朝中的权势, 难不成还不让他请几次假么?
江端鹤的为官准则:
能请假时绝不当差,能不上朝时绝不上朝。
“哦——”
尹却倾故意拖起长音, 佯作失望的样子。
江端鹤自然是注意到了, 可当下并没多说什么。
待到他与却倾穿戴齐整, 二人并肩而行。
江端鹤是才俯身靠近却倾耳边, 轻声道:
“才新婚第二天便要赶我走,旁人会说夫人你才下床便翻脸不认, 这叫不讲道义。”
却倾面上蓦地飞红了, 一把推开他,说道:
“旁人哪里会管顾这些琐事,夫妻之间,更是不必将什么道义不道义的。”
“那夫妻之间, 该讲些什么?”
江端鹤愈发凑近了些, 目光落在却倾浅绯色的唇上。
却倾已为人妻,还要孩子气地否认:
“真是蹬鼻子上脸。”
抛下这句, 她便转身向院中奔去。
才至门口,她便惊得呆愣原地。
满院里芳花盛放,不过色彩则偏清淡些,少有色浓夺目的。
或许唯有这般时候,才真知晓什么叫作“乱花渐欲迷人眼【1】。”
可却倾愣了许久,双眼湿润着,却是轻声道出一句:
“江端鹤,该是要耗费多少人力,才能打理出这样一院的春色,大家许都是辛苦了吧。”
“别怕,我便是知道你会这样说,这些,都是我用法力催生出的。”
江端鹤走上前,将却倾搂进怀中。
“法力?”
却倾疑问着开口道。
“是,这些都是法力催生出的,但因着违反了生理规律生理规律,不日便会消散而去的。”
却倾听闻不曾为着一时的春色而耗费太多人力,便缓和了神色,没太注意江端鹤的后半句。
江端鹤见她不回答,还以为她是忧心着这些转瞬即逝的花。
于是他忙向着却倾,开口解释道:
“你别怕,过天我便会让人将真花换上,月月不断。”
却倾只是呆呆地向前走去,双手捧起一株玫瑰。
其色骄矜,浓淡兼宜。
又是浮珠着露,更添香增色。
却倾淡淡的目光便落在那花上。
——她心底再清楚不过,这样好的花,凡世间是决计育养不出的。
就像如今这样好的日子,也是出身阙国边境的却倾,断断不配拥有的。
身在铎朝的日子,,从来都是这样,教她觉着飘忽不定,从无定数。
若还是从前的却倾,想必早已欢笑着跑了满院。
可而今的却倾
——她凝视着娇俏扬首的玫瑰,淡淡开口道:
“纵是真有了满园春色,也是时移世易,何必强留呢。”
稍时,她便回身,向着江端鹤道:
“过些时候,取了花种来,咱们一起,种个满院,我瞧着倒是更好些。”
江端鹤也回望向她,笑意溢出眼眶。
“也不知是我顾虑得太少了,还是夫人的贤惠,名动都城,竟有这样好的法子。”
却倾笑着向他怀里倾倒。
江端鹤则忽然伸出两只指头,抵上她的前额。
“只是,这花种名贵,夫人须得有东西来换才是。”
“什么?”却倾不解道。
“夫人若是无有物件,稍加疲累些,帮我做几件事,也不是不行。”
江端鹤很少笑,一张脸笑时,却也不似平淡面色时那般的尖锐,反是有些温和与纯真。
却倾一愣,复又扑上前去,挥舞着左手,口中嘟喃道:
“知道了,我抱你一下不就是了。”
江端鹤却仍是持着却倾的两肩,边护着她的右手,边将她推开。
“夫人不曾听清么,花种娇贵,单只是这样,怎么足够。”
这下却倾倒是明白他的意思了。
可少了一只手,也不能环抱双臂,因此她也只能撇撇嘴,以示不满。
【首发晋江,请支持正版】
“知道了——”
却倾刻意拖长尾音。
语罢,她还吐了吐舌头。
眼见江端鹤得逞的笑,她也只能伸出左手,道:
“去拿纸、笔来。”
江端鹤深表疑惑,但也很快便回身去房中,取出一只饱蘸墨汁的笔及丝帛。
却倾正预备去接,稍时便想起自己不会用左手写字,是才挥挥手,道:
“罢了罢了,我说,你来写。”
“好。”
江端鹤将丝帛平铺在石桌上,执笔等候着却倾开口。
“我,尹却倾,时年……嗳,你的字可真不好看。”
却倾想到他们两国纪年方式不同,便随意择了个由头,岔开话题去。
江端鹤望着丝帛上的小字,一时沉默。
见江端鹤替她补上了年月,却倾便又继续道:
“允诺江端鹤,是江端鹤,不是‘夫君江端鹤’。”
才又写上几字,却倾便发现江端鹤竟是个“夹带私货”的。
“你继续说嘛。”
方才多写了几个字的江端鹤,对却倾的抱怨满不在乎。
却倾督了他一眼,复又叙述道:
“允诺江端鹤一件事,无论何时,无论何地,都可兑现。你写得可真慢,这样便好了!”
江端鹤举起丝帛,细细赏看了一番,方道:
“还缺一样指印。”
“哼,你知道得倒是清楚。”
每次被讨了便宜,却倾便好在嘴上夺回来几分。
却倾拨弄着自己的右手,不满道。
“那还不去给我拿。”
“嗯。”
江端鹤点着小步离去,瞧着倒是极为平静的样子。
却倾不禁心生狐疑。
——若是平时,江端鹤早已乐得忘乎所以了。
江端鹤取来印尼后,尹却倾便扯着自己的右手拇指,在丝帛上盖印。
既成,却倾便预备将丝帛卷起。
“先别,”江端鹤拦住了她,复又道:“我还没盖呢。”
“你不用盖印,这丝帛上,只需要我改便好了。”
却倾仿佛意识到什么,边阻拦着,边向后退了半步。
江端鹤解开外袍的系带,举起桌上的丝帛,将外袍平铺在石桌上。
“这丝帛上,是只要夫人盖印便好了,可旁的,便需要我来盖了。”
却倾不忍又向后退却,这当口,已触到石桌边沿,便半坐在桌上。
“你,你要做甚,这青天白日的,现下可是在院中!”
江端鹤一时并不应答,复又脱下外裹的朱色长袍,只余下内里一件半透的蚕丝纱衣。
随后,他便将却倾抱起,轻轻放在石桌上铺好的衣服上。
“江端鹤,这可是……”
却倾满面透出羞赧的朱红,向后缩着脖颈。
——眼神则是不自主地瞟向江端鹤半遮半露的胸前。
“不怕,方才下人们我都遣走了。”
江端鹤凑在她耳边,淡淡念道。
“唔……”
却倾仿佛是安心许多,不由将左手放在江端鹤肩上。
但很快她便反应过来,推搡着江端鹤道:
“谁答允你要做这样事的,还不快走开。”
——她手上虽是反抗着,语气却是略带些撒娇的意味。
江端鹤自然是听出来了,偷着眼略笑了笑。
他便要伸出手,去解却倾的衣裳。
却倾向外望去,轻声道:
“你怎就能确保无人会来往呢,我们还是去房中吧。”
江端鹤将她死死抵在桌上,面上带几分柔和的微笑。
“其实倒也不是非要在这院里,只是院中春色还是稍逊,还是容我们再多添上几分吧。”
满院里的花,还算是缺罕春色,那得是怎样风采,才能将院落装点。
却倾显然最知晓这个问题的答案。
她别开脸,悄声埋怨道:
“白日里,便做这样的事,好不害臊。”
却倾在絮叨些什么,江端鹤都听得清楚。
他将调整好却倾的坐姿,凑近她笑了笑,眉眼弯弯。
却倾只一瞬的愣神,江端鹤便直接将她的外袍扯下两肩。
——当下便露出却倾内里亵衣的大半。
“这可是新做的,别扯坏了。”
却倾惊呼出声,她也不知晓江端鹤是何时解开她衣裳的。
江端鹤看出她的不解。
他边将却倾的亵衣扒开,便淡淡道:
“这衣服原便是我命人去制的,自然也是我最清楚怎么脱下。”
却倾仍在茫然间,衣物却已经被褪去大半。
——外袍松松垮垮在身,其间的薄纱银丝衣更是不堪地大敞开着,微微透出几分身上的韫色。
却倾脸上,更像是受了极大的欺辱一般。
她偏垂着脸,两颊已经绯红一片,还要极力抿唇,掩饰着羞态。
“江端鹤……”
“嗯?”
江端鹤见了她这幅样子,愈发觉着满意。
“既然夫人怕遭人瞧见,便用此物挡着吧。”
江端鹤将方才写的丝帛,原封不动地抛在却倾身上。
“嗯……”
雪白的丝帛掩上却倾潮红的身体。
——影影绰绰间,仿佛更显其间情态。
她也只得执起那只四四方方的绢布,勉强抵在胸前。
30 情感危机!
距离新婚, 已经过了一月。
尹却倾还总是起得早,由几个丫鬟伺候着打扮。
——她想着,都已是江府夫人了, 还成日披散着头发, 总归是不好。
况且今日是要去祭奠母亲的日子,她须得穿得齐整素净些。
江端鹤一早便上朝去了,云鬓在府上事忙,也不得空。
——却倾便领着一个唤作云裳的丫鬟出去。
车轿上, 却倾向着身边的云裳,随口问了句:
“云裳, 你家里有几口人?”
云裳深深垂下头, 只略略应了声。
却倾不曾听见, 便复又问道:
“你说什么?”
这一开口,却倾便又后悔了。
——她想起来, 云裳这姑娘最是胆小怕事的, 说话也小声。
过了些时候, 云裳才小声答了一句:
“有好些个弟弟妹妹呢。”
却倾闲来无事, 也只得同她闲谈:
“是么,你原是家中最大的, 从前叫什么名字?”
“夫人, 奴婢从前名唤莫来,石莫来。”
却倾闻说此言,倒默然了足足一刻。
“莫来,这可不是什么好名字。”
——莫来, 莫来, 说得不正是“莫再来个闺女”了么。
“奴婢出生卑贱,哪配用什么好名字。”
其实这话说得不好, 仿佛说的是出生,若教有心人听去了,便就要以为她是说现在的名字也不好,江大人赐给她的名字不好。
但她对着的是却倾。
尹却倾出生寒微,不懂这样许多的规矩,更不愿将人都想作是坏心眼。
况且一个不受父母重视的女儿家,都被卖做奴婢了,难不成还要去因着一两句说错的话苛责她么?
却倾不是这样式的人。
——因此才不适宜身居高位。
却倾笑了笑,朝云裳说道:
“我倒觉着呀,这出生怎样,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算不得什么。如何在这样的家境下,过得好,晓得知足,那才是本事呢。”
云裳偏过头,望向却倾,忙应声称是道:
“多谢夫人教诲,奴婢知道了。”
却倾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一句话,忙挥挥手,道:
“你这话说的,我才几岁,哪有教育人的资本。”
不过这句话她才脱口,便愣住了。
眼前的小姑娘不过十五六岁,而却倾今年,也有二十四了。
可她们站在一起,倒仿佛是岁数相差无几的姐妹。
“云裳啊,你瞧着,我有多少岁了?”
云裳到底是个实诚人,拿却倾说出那番话,当作是肺腑之言,觉着却倾最是好相与的主。
她也便说了实话:
“府里的丫头们都说,夫人今年二十四了,可我总看不出,倒还像是及笄的样子。”
“哪有那样小的?”
却倾有些惊着,笑着说道。
云裳有些慌急,忙出言解释道:
“是真的,夫人相貌上,也是最显年轻的。府邸上的丫头们都这样说,连是云鬓姑娘,都这样说呢。”
尹却倾想了想,确实记起来云鬓说过这话。
她总说,夫人最是有福气之人,才可永葆青春……
【首发晋江,请支持正版】
永葆青春?
却倾不由想到自己的父亲。
母亲一年更比一年垂老,父亲却青春永驻,从来都是少年人的相貌。
她不禁小声念叨道:
“容颜永驻,那岂不是要成了妖怪,真是骇人听闻。”
“夫人,您说什么?”
“没,没什么。”
却倾忙解释道。
正在此时,轿撵停下。
轿夫喊道:“夫人,咱们到地方了。”
“知道了。”
尹却倾闻声,便领着云裳下车。
江端鹤特特为尹戴华择了一处僻远的墓地。
——为的是怕,有人发觉了却倾的身份。
再者,既偏僻些,也好修筑得宽敞华丽。
却倾走至墓前,亲手为娘亲的祭台换了新鲜瓜果和鲜花。
祭拜过后,她才向着身边的身边的云裳,小声问道:
“这花,是何人告诉你要带的,我记得我不曾嘱咐过。”
“夫人,是江大人,江大人说,您母亲最喜好鲜花,才特特命奴婢们预备下了。”
“如此,倒也真是教你们费心了。”
却
【全网热门完本耽美小说
www.dmx5.cc 手机版阅读网址 m.dmx5.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