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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关 (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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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朕已经让你两次,这第三次,朕不会再客气。”

    风阮挥袖震开他,冷着脸道:“你究竟想对却流做什么?”

    “千刀万剐,剔骨销魂。”

    “你......”

    男人抢先一步开口,截断她的话语,“只要神主签下婚书,神域之人皆可安然无恙。”

    风阮心中郁气横生,他把意图交代得很明显,救出了却流,还会有下一个“却流”,只要他不达到目的,他就不会收手。

    她看着男人肆无忌惮的模样,低叱道:“你真是彻彻底底的疯了!”

    “疯?”他咀嚼着这个字眼,暗沉森冷的眸让他整张脸庞变得异常可怖,“阮阮想见识一下什么是真正的疯吗?”

    风阮无所畏惧看着他,“所以我不签下婚书,除了以神域之人威胁我,你还能怎么样?”

    男人低低悠悠嗤笑道:“我也想知道,我这种疯了的人还能怎么样?”

    “阮阮大可再逼朕一次。”

    风阮心中的郁气已经盈满整颗胸腔,究竟是谁在逼谁。

    任君宰割?绝不可能。

    他有弑人刀,她亦有刀下护命的本事。

    风阮扯住问鹤的衣袖转身就走,身后弗彻沉眸盯着少女握紧的那块白色布料,掌中一道金光打来,割裂了问鹤的衣袖。

    风阮身形一定,头也不回的和问鹤一同走出大殿。

    直到二人的身影离开大殿,男人才收回眸光,低眸睨视着却流,冷淡低嘲,“你瞧,你为她做了这么多,她肯瞧你一眼么?”

    语气寥落,是在说却流,也是在道自己。

    ***

    星月夜茫已然铺开,飞鸟还巢,虫草无声,万物静谧。

    走在宫道上,二人一时皆未言语。

    问鹤看着少女略显不安的脸,关心地道:“他打定了主意,咱们回神域想想办法。”

    急迫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回去再想就晚了!”

    风阮听到这声音迅速回眸看去。

    迎面而来的少女身着竹青色衣衫,秀眉明眸上染着焦急之色,走上前再次强调,“风阮,今夜必须救出却流,不然他会死的!”

    狼妖族少主,卢芃芃。

    妖界中前来赴宴的人中竟然有她。

    她紧紧握住风阮手臂,恳切道:“只有你,只有你能救他出来。”

    风阮凝着她,目中酿出柔软的光来,语气中却是试探,“朝暮要杀我,我凭什么救他?”

    卢芃芃握住风阮的手指愈发用力,她使劲摇了摇头,道:“不是的,他怎么可能想杀你!他......我.....他的事情我知道的也不多,你信我,数千年来我在忘川打捞姜澄泽的魂魄,偶遇朝暮遍体鳞伤自忘川中爬出,他是从北幽东海一路游来,上来的时候双眼灰白,一下子就晕了过去。可他怀中揣着的,是姜澄泽的一点碎魂!他与姜澄泽无缘无故,他做什么拼死救姜澄泽?他能是为了谁?!”

    “还有,他换了身份换了名字一路打拼到妖皇的位置,朝暮朝暮,我猜,朝为朝阳,暮是为母?母亲是他的光么?我问他什么他都不愿告诉我,孤冷得很,可风阮,我向你保证,他定......”

    风阮对于自己方才的试探眸中流露出歉意,另一只手搭在卢芃芃握紧她的手指之上,轻拍着安抚道:“我会救他。”

    卢芃芃眼中的担忧没有丝毫退却,小脸由于激动涨得通红,“以主上......帝君的性子,今夜必定对他小惩大诫,受极大的皮肉之苦!”

    在人间时,弗彻身为上任妖皇,对妖族犯错之人施加的刑罚,至今回想起来都让卢芃芃对这个男人感到恐惧。

    风阮显然也想到了这一层,对着问鹤道:“你带着卢芃芃回神域,我稍后与你们会和。”

    问鹤皱紧了眉头,“小阮,可你单枪匹马,我怕你出什么意外。”

    风阮道:“你们若是跟我去,只会是我的累赘。”

    这话不假,他们若是去了,风阮救人之余还得费心关注他们的安危。

    远处有一队仙婢提着朱红宫灯款款而来,为首之人见到风阮后深福一礼,道:“传帝君谕旨,今夜神主若不来帝君寝殿,却流必死。”

    卢芃芃喃喃道:“他已经这样迫不及待了么?”

    卢芃芃疑惑着两点,不知帝君是已迫不及待杀了却流,还是迫不及待要上了风阮。

    97 逼婚(4)

    夜色长天之上云影徘徊, 星光勾勒出淡色的光边,形似笼中囚鸟。

    宫道上送来的夜风清甜,吹得为首仙子身上的碧色纱衣缥缈, 手中的朱红绣凤宫灯灯芯被风吹得微微晃动, 她见风阮并未言语, 再度福了福身。

    “神主, 帝君谕旨, 请神主今夜前往帝君寝殿。”

    问鹤怒斥一声,“欺人太甚!真是欺人太甚!”

    他俊脸上被这情绪激愤出一层薄红,胸腔里的怒火无处发泄, 对着风阮道:“六界之主竟能卑劣至此,简直、简直禽|兽不如!”

    风阮眸光亦冷, 抬袖间白茫乍现,齐齐涌向前方手执朱红宫灯的十二位仙婢。

    下一瞬, 众仙婢齐齐软倒于地。

    问鹤胸中的愤懑之气稍稍平息。

    风阮偏头道:“问鹤,带卢芃芃回神域, 我去找却流。”

    “可是,”问鹤犹豫,“你如何能带着却流回来,天帝他铁了心没给你退路!”

    少女眼瞳里是漆黑的透亮,隐透一汩薄红, 那是嗜血的艳色, “杀出去,也能杀出一条路来。”

    她将眸子里的杀意敛去, 转首对着卢芃芃道:“姜澄泽在神域, 去看看他吧。”

    卢芃芃闻言眸中湿润,“怪不得我找却流要他的尸身, 他说没在他手中。原来他的身体被存放在神域。”

    这话却让风阮脑海中划过疑问,姜澄泽以自身血肉封印锁妖瓶,锁妖瓶又落在了却流手中,那最后为什么姜澄泽的身体在魔域?

    而魔域今日无人来恭贺新君即位。

    冥冥之中,好像又出现了一条新的线索。

    风阮无暇细想,对着问鹤道:“照顾好她。”

    ......

    火树银花不夜天,三十三重天的七日盛宴第一|夜将将开始。

    风阮的身形化成一道白光,在流光溢彩的宫殿中如薄光掠过,白茫在高|耸入云的雄伟宫殿上飞逝,她垂眸看着如星罗棋布的三十三重天宫,坚定地朝着苍穹西南方向飞去。

    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却流被关在了帝凛狱。

    帝凛狱,六界君主触犯天规所被关押的地方。数万年来,那里已经很久没有新囚。

    一线白光翩然落地,风阮堂而皇之现身在众守卫仙兵面前。

    夜风吹起少女漆黑鬓发,过分摄人心魄的容颜绽在众仙兵眼底,他们不认识她,风阮也没打算废话,挥臂甩出白绫,呼啦啦打晕了所有士兵。

    她旁若无人走入帝凛狱,狱内仙兵被少女外放的杀气逼得且战且退,他们的仙力在磅礴神力面前只如蜉蝣撼树,微弱得可以忽视。

    风阮挥出白绫将一个小仙兵卷到自己跟前,眯眸发问:“妖皇在哪儿?”

    小仙兵的脖颈被白绫勒得几近窒息,手指颤颤巍巍指着一处方向,“在.....在内狱......受刑。”

    风阮眸色狠绝,红|唇微启,“带路。”

    众仙兵手持长剑,牢牢对准她的方向,却谁也不敢再上前。

    越往内狱走,血腥气味愈浓,风阮心下一沉,不过才过了这么一会儿,弗彻便已对却流施刑了么?

    狱中光线并不昏暗,数颗硕大的夜明珠分挂两壁,发出的莹莹光亮足以照亮狱中每一处。

    却流被绑缚在受刑十字架上,锁链洞穿琵琶骨,白色囚服皆是鞭形红痕,隐约可见内里血肉翻飞,他垂着头,已被弑仙鞭抽打得昏迷过去。

    勃然怒意燃烧了风阮的胸腔,他为威胁她真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这算什么,今夜没有顺遂他,所以他给自己的教训?

    风阮上前,微抬起少年昏厥的俊秀面容,犹豫一瞬,还是选择探入了他的记忆。

    少年过往数千年的记忆大部分映入风阮脑海,她双眸瞬如湖面碎月,荡起层层涟漪。

    即便昏迷,他脑海的防御机制依然警觉,风阮不能全盘得知。

    只不过卢芃芃和翁缪说得一点没错,她也猜对了大半。

    他有尚未破壳的记忆,他记得自己给他讲的每一册话本,记得她讲的《无从神域》中的每一页。

    他一路踩着尸山人海登上妖皇之位,跟黑衣蒙面人达成协议布下弑神阵,是为了杀弗彻。

    他把自己的死全部归咎到了弗彻身上。

    可蒙面人欺骗了他,弑神大阵成功把她堕入危局,却流内心陷入极度自责,今日贸然行刺弗彻的真实目的是逼出幕后之人。

    今日出手的人中,唯有司战星君——颛孙勘。

    颛孙勘?

    风阮想起那日自己被弗彻诓入寝殿时,颛孙勘看向自己的目光分明是带着恨的。

    却流察觉到了什么?为什么选择用这样绝杀的方式?

    还有他的眼睛,是怎么盲掉的,他年少时明明有那样一副翠亮如青石的眼眸。

    太多的疑问盘旋在风阮心间,她看着少年苍白染血的面容,轻轻地抚了上去,指尖轻柔为他擦拭掉脸上的血迹。

    少年慢慢抬起了头。

    他双眸灰白,没有焦距地“看”着风阮,嗫喏道:“娘......神、神主。”

    风阮压下心中酸涩,并未应声,指尖燃起神光,将缚住却流手腕的锁链斩断,看着他被洞穿的琵琶骨,柔声道:“却流,会有点疼。”

    却流喉咙动了动,这是她第一次唤他的名字,跟她唤风飞飞的熟稔不同,带着点生涩。

    他却由衷生出一腔满足。

    少年神色不再是以往孤冷模样,菲薄漂亮的唇勾起来的笑意腼腆,小声道:“我不怕疼的。”

    锁链上布有倒钩,抽出时的疼痛让却流狠狠红了眼眶,身体不由自主打起哆嗦,只不过没疼一瞬,身体里的剧烈疼痛便被可以治愈万物的神力抚平。

    他已经做好了巨疼的准备,原来真像娘亲说的那样,只会有一点疼。

    风阮低眸睨视着站在一侧执剑相向的彪形黑脸天兵,声音极冷,“是你对他动的手?”

    “不......不是......”

    彪形黑面天兵眼中的闪烁之色已经出卖了他。

    少女神采姣姣清卓,挥臂间方从却流身上取下的倒钩锁链倏然刺入那天兵的琵琶骨。

    “啊!”他惨叫一声,倒在了地上。

    下一瞬,无形神力卷携弑仙鞭在他身上抽了十八道,比却流一道不多一道不少。

    天兵在地上疼得打滚,声音粗嘎凄厉,“别打了!别打了!你们干看着做什么,还不快杀了她!”

    “她救出死刑犯,让帝君知道了也是死路一条!”

    众天兵闻言眸中怯色稍去,随后果决持剑再次上前。

    风阮看也不看,随手一挥,再次将一众仙兵撂倒,搀起少年的胳膊飘身而出。

    她搀扶着却流停到帝凛狱门口,也只能停到门口。

    祈福天灯红光葳蕤布满整个苍穹,与星辉之茫交映而下,照耀得负手立于牢狱前的男人高大如山岳,身后数百仙兵甲胄倒射光芒。

    他高大身影立于狱前,银袍上被却流刺穿胸膛流出的鲜血未干,一派沉冷与肃杀。

    依旧是不可一世的帝王模样。

    弗彻眸光落在风阮与却流相接的手臂上,声音沉冷,让身后天兵听得心中一凛,“阮阮,松开他。”

    男人严阵以待的模样显然是动了真格的,他抛下夜宴诸人,带着数百天兵,专门在这里守株待兔。

    给她一点希望,再狠厉扼杀这星点火苗。

    他曾用过一次这招,在象鲁郡。

    时过境迁,他依然屡试不爽。

    却流握住风阮手臂的手指紧了紧,风阮侧眸看着少年略显紧张的面庞,道:“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却流感知到风阮的眸光,抬起灰白色的眸子摇了摇头。

    他不怕阎罗恶鬼,他害怕她因他被那男人逼迫妥协。

    却流身负重伤,风阮在他周围布下防护罩,缓步走到弗彻跟前。

    天灯红光映射而下,映亮男人阴鸷沉郁的眉眼,少女审度着看他几息,声音平心静气,丝毫没有起伏,“一定要大动干戈的话,我奉陪到底。”

    弗彻散发的气息愈发寒凉,居高临下道:“朕身后三百天兵,阮阮博爱苍生,确定要杀了他们?”

    风阮勾起红|唇嗤笑道:“帝君不觉得自己可笑吗?用自家天兵来威胁我?博爱苍生是世人给神的定义,可在这世上,没有人可以定义我,我首先是我自己。”

    她肩上担着守护苍生之责,可这不意味着她不能伤害任何一条性命。

    弗彻轻哂,自从在幽冥鬼域见到创世神之后,她已经不再自囿于世俗框架,唯有绝对的强权逼迫才能逼得她臣服。

    他眼神如嗜血魔兽般压迫得人心惊肉跳,一改往日阴阴柔柔的微笑,抬起手臂示意身后天兵一拥而上。

    少女慢条斯理将白绫收入袖中,冷笑一声。

    她纵身而起,飞到天兵布阵中心,双手发出洌洌光华,复杂星印自手中结出,雪色电弧交织成神秘神印图腾,随后光芒漫卷成一片白炽,覆于众天兵上首,倾轧而下。

    此乃勘破心结后的守护神印!

    少女在幽冥鬼域传承了创世神大半神力兼创世神印,并巩固了自身的守护神印。

    守护神心中还是存了一丝柔软,并没有加贯夺命神力。

    一击落下,数百列阵天兵齐齐倒地,被这浩瀚神力震得口中鲜血四涌。

    四面哀嚎声不断,风阮无声无息落身到却流身侧,冷冷对着弗彻道:“帝君,还要打么?还是你要亲自动手?”

    弗彻双掌拍击以示赞叹,偏他神色没有一点赞叹的意味,眸光紧锁着少女那张瑰丽到不可思议的脸,喉结滚了滚,道:“神主如此厉害,朕可打不过。”

    男人这话声音不大不小,恰好让身后重伤在地的一众天兵一字不落听入耳中。

    他们错愕着抬起头,眼前这位暴戾少女是神主?

    这哪里是神主,这明明是九天杀神好嘛!

    两军交战,胜负已分,风阮淡淡道:“既如此,却流我便带走了。”

    风阮再度搀起却流,自弗彻身畔走过时被他一把拽住了手腕,他欺身而近,浓烈的男性侵略意味强势压到风阮面前。

    男人终于露出了今晚的第一个笑,却让人看得不寒而栗,“啧,那可不能够。”

    他看着风阮,声线冷如冰石,四溢出攫杀之气,“颛孙勘,摇铃。”

    颛孙勘应声现身,神色一如他此刻的主人般冷漠,拿出一只篆刻着诡秘恶龙的金铃,随手摇了摇。

    随着“叮铃”一声落下,却流无法抑制地爆发出一声痛呼,这痛苦太剧烈,他顿时撒开了风阮的手臂,在地上毫无尊严痛滚起来。

    风阮看得眼眶通红,一道白茫闪过,将颛孙勘手中金铃收入自己手中,霎时捏了个粉碎。

    却流的痛楚这才停歇。

    “啪!”

    风阮显然气得很了,声音提高,“你对却流做了什么?!”

    弗彻俊脸被这一巴掌扇得狠狠一偏,他抵了抵被打痛的位置,不在意地道:“他刺朕一剑的时候,朕顺势种下了死生蛊。”

    少女脸色顿时一白。

    死生蛊,顾名思义,若得不到解蛊之法,身中蛊虫之人一旦发作,会陷入半死半生痛苦至极的境地。

    风阮怒骂:“卑鄙!”

    “还有更卑鄙的呢,我的阮阮,”弗彻这次不再压制自己的本性,抬手掐起她的下巴,在少女耳侧道:“今夜签下婚书,随我回帝宫,事成之后我便放过却流。”

    风阮推开他,又是一个巴掌落下。

    “啪!”

    天兵们大气不敢出一下,帝君一连被神主扇了两个大耳瓜子,这是可以广而告之的吗......

    弗彻任由风阮发泄,眸中血腥杀戮之气尽显,“朕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阮阮应是不应?”

    却流自地上爬起,拽住风阮的衣袖,“神主,你不必管我,左右我一个半妖,一条烂命,他要拿走便随他拿走!”

    风阮看着少年声嘶力竭的模样,指尖一动,却流软到在她的怀中。

    她抱起却流,对着弗彻冷笑道:“金铃已碎,你没了牵引,死生蛊又能奈他如何?”

    她抬起脚尖欲走,身后男人凉凉淡淡落下一声,“阮阮。”

    风阮回眸看去。

    弗彻唇畔的笑意诡谲摄人,冷酷地道:“你以为只有这一个金铃?”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被打倒的天兵们挣扎着站起身来,随后缓缓举起手臂,人人手中皆拿着一个金铃。

    风阮瞳孔重重一缩。

    弗彻不错漏她脸上的任何一点神色,低哑嘲弄,“最后一次机会没有了啊,朕今日在殿中说过,要让你求朕。”

    风阮心中的浪潮已经卷起数丈,她闭了闭眼,道:“你要我求你什么?”

    男人眸中跳跃着九幽烈火,轻易将少女的倔强杀到片甲不留,“求朕允你签下婚书,朕才会放过却流。”

    风阮胸膛重重起伏,简直无耻!

    他欣赏着她面上的怒色,自怀中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婚书,优雅地道:“阮阮,求我。”

    98 妥协

    夜色更加森凉, 却不及眼前这人程度半分。

    风阮取走了他的记忆,他恢复了记忆没有告之风阮,只是为了更方便他堂而皇之地对她为所欲为。

    既然是她当初那么心狠地取走他的记忆, 就应该知道他恢复了记忆不会善罢甘休。

    万年时间太长, 他空白了太久, 星点火苗都能成为惹他疯狂的导火索。

    野兽长途跋涉依旧不能将鲜妍带刺的玫瑰拥入怀中, 他索性连根拔起, 将枝茎花叶与尖刺一同吞进腹腔。

    他会以通身鲜血来滋养浇灌这朵玫瑰,并加以囚锁。

    哪怕罪孽、逆天、背离众生。

    他的生命已因逆天改命折断大半,她是他穷极一生的信仰, 他没有多少时间再去等待下一个两千年。

    况且他欠下的所有罪孽马上就要还清。

    他不再欠她人命,他要她这件事, 就无人可阻。

    弗彻压下胸臆中涌上来的苦涩,面上的笑容愈发猖獗, 低笑着道:“阮阮,朕可没准备给你很长时间考虑。”

    穹苍之上星河浩渺, 一轮淡色的月挂在其中,被众星列阵包围,月光映射到风阮的眼底,将少女眼底泛起的血色照得一清二楚。

    极度的气愤之下,她的眼眶是通红的。

    两人之间隔着不到两丈的距离, 风阮横抱着少年的姿态笔直坚强, 只是手指微微发着抖。

    被气的。

    弗彻心头喟叹一声。

    啧,这副倔强的模样真是让人心疼。

    风阮张了张口, 始终说不出这几个字来。

    她闭了闭眼, 被问鹤猜中了,无路可退, 真是无路可退。

    夜风忽然刮得微急,将少女的袍脚吹得微微翻起,在她深陷两难境地之时,一道黑影自牢狱之顶疾速落下。

    即墨随身披华丽墨色麒麟王袍,头戴同色墨玉王冠,身影落到风阮旁边。

    弗彻眯了眯眼。

    即墨随先是看了一眼身侧少女,才大步走到弗彻身前。

    银白龙纹帝袍与墨色麒麟王袍两厢对立颜色映入百军眼中,只觉他们两个身上散发的煞气极为相似,给人的感觉也是一样的沉冷,气氛顿时剑拔弩张起来。

    即墨随语气冷怒,“时隔万年,天帝依旧如此冥顽不灵!你把她逼迫到这样的境地,是要重蹈覆辙吗?!”

    弗彻喉骨溢出一声轻嗤,神色没有丝毫变动,“即墨随,别把自己说得这么清高,你做的那点破事儿,要让朕说出来么?”

    即墨随闻言脸色微微一白,微红瞳孔里有光点跳动,他抿了抿唇,不由自主向身后风阮看了一眼,又将头调转回来,压低声音对弗彻道:“即便我同你一样卑劣,我也没有用这样极端的方式对待她!”

    “啊,五十步笑百步,魔尊觉得很有意思?”弗彻把玩着拇指上的纹经扳指,轻懒扯唇,说出的话如万钧利箭直射对方心脏,“知道你为什么得不到她吗?因为你永远这么优柔寡断。”

    男人的声音低幽莫测,保证只有他们两个能听到,“当年你砍不断对战碧柔的情,还想同时霸着风阮,用情不专身体不洁,你有什么资格来置喙朕的做法?况且,却流陷入此番境地的真正原因,你我心知肚明。”

    他轻飘飘落下最后一句,“你做了这么多,无非也是想得到她。只不过被朕捷足先登,你便如此恼火。你哪来的资格质问朕?”

    即墨随的身躯狠狠一震,他做得如此隐蔽,弗彻竟然全部知道,甚至将计就计,将他的计划全部斩断,继而坐享其成。

    他隐忍臣服了这么久,这一瞬间所有的怒火全部翻涌上来,无能的愤怒之火烧穿了他整个胸膛,俊容额角上的青筋几近爆出。

    他深深呼出一口气,事情还没有到难以转圜的局面,却流这步棋大错特错,可他还有最后的绝杀一招。

    他死死盯着弗彻的脸,安慰自己没有关系,只不过是时间问题,他会得到应有的报应。

    可现下,他也不允许风阮再次落入到弗彻的手中。

    弗彻不屑在明面上同风阮讲他做过的事情,这让他的心稍稍放回了些许。

    即墨随大掌化出长戟,直指弗彻,道:“今夜你要带走她,只能从我身上跨过去。”

    弗彻面上露出好笑的意味,眸光却落在风阮冷漠的脸上,“魔尊当真是糊涂,她能打得过三十三重天所有人,若是要打出天宫,何必用你?”

    即墨随脸色难堪,回首看了看风阮。

    他们两个吵完的结果早在风阮意料之中,她面上的寡淡里掺杂着几分疲惫,对着即墨随道:“这是我自己的事情,魔尊真的不必如此。”

    即墨随薄唇微动却说不出话来,他捏紧了手中长戟,是他把她间接陷入到这个境地,他怎么能不管?

    方才暗探告之他这里的事情时,他心中的焦急到现在都没有缓解半分。

    风阮看着他这副纠结的模样,心中叹了口气,前些日子神域神官早有觉察,魔尊的本命星宿近日来非常不稳,隐有暴|乱之象。

    有的时候,她真是想一脚把他们两个同时踹进淬魂魔渊!

    只是这样一来,六界势必会再起争锋。

    风阮又道:“即墨随,你在这里事情不会有半分转圜,我和他的事情,不要把魔界拉进来,可以吗?”

    少女语气无奈,话里话外的意思很明显,希望即墨随不要插手。

    弗彻和即墨随同时都在看着风阮。

    即墨随手指握得咔咔作响,眸光又落在弗彻手中的那纸婚书上,眸中微红已然变得通红。

    凭什么?她万年前明明是千里迢迢来做他的妻子!上任魔尊亦是被弗彻所杀,他拿下了下三界,逼得他臣服于他,凭什么六界和心爱的女子都是他的!

    世事待他如此不公,今夜拔刀大干一场又如何!

    即墨随周身忽然魔气四涌,在风阮错愕的目光中,走上前一把将她拥入怀中,他抱得很紧,少女的甜香争相恐后溢入心间,胸腔处填满短暂的满足,随后在身后金光袭来前迅速放开她,振臂反击!

    风阮无奈长吸一口气,这两个王八羔子又打起来了。

    两人一招一式间皆未留情,处处是致命狠击,金黑之光交缠碰撞,半空中兵戈相撞的声音铿锵入耳,碰出灿烂火花,二人眸底皆是嗜血的冷厉与恨意。

    法力散开之处,帝凛狱之巅不由被震出了数道裂痕,隐有崩塌之势!

    看着这一幕,颛孙勘嘴角不由勾起一抹奇异的笑。

    风阮看在眼中,心中怀疑更深。

    她慢慢放下怀中却流,掌中酿出一道白光,耀得众兵皆睁不开眼,劈天盖地自地表直劈上空那两人相杀的战场,将二人交缠的身影遽尔分开。

    弗彻和即墨随都被这道神光击身落地。

    即墨随抹了抹唇角的鲜血,看着风阮的眸光流露出不解与受伤,她都不愿意让他试上一试吗?

    风阮冷眸以对,“魔尊,你这样丝毫帮不到我,还会给我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这既然是我和他的事情,还请魔尊速速离开。”

    弗彻闻言,懒散抬眸看着风阮,“魔尊以下犯上.....”

    他的话语戛然而止,低眸看着横剑威胁在他脖颈间无畏的少女。

    风阮却没有看他,对着即墨随平静道:“走吧。”

    即墨随握着长戟的身躯一僵,薄唇紧抿一言不发,身影落寞而萧瑟,停了片刻后化为无形黑光消失在狱前广场。

    长剑的触感冰凉,剑刃薄利贴在弗彻的脖颈间。

    少女的眸色清如此刻泠月,“把所有的金铃都交出来。”

    她的杀意纯粹,毫不遮掩。

    弗彻居高临下,俊脸上毫无波动,“阮阮,你又一次为了其他男人想要杀我。”

    他眸中燃着可怖的黑色|欲|火,悚人的音调让身后众兵都不寒而栗,唯独风阮依旧面不改色,手臂稳如泰山持剑架在他的颈前。

    她无畏无惧地看着他,冷清的声音响起,“弗彻,如果你不是帝君,我恨不得将你千刀万剐,何须为了他人?”

    他喉结上下动了动,连带着与长剑相连的那块皮肉,“是么?”

    男人眸中出现一丝恶意的兴味,抬手打了个响指,随着清脆的声音响起,身后三百士兵人人高举金铃,齐齐振臂一挥!

    一道道金铃声响有序同振同频响起,却流已然晕倒的身体在地上痛苦蜷缩打滚,喉中溢出声声痛呼,少年清俊的五官紧紧绞在一起。

    风阮疾刻挥袖,白茫扫过百军手臂,一刹痛击,将他们的金铃悉数打落。

    她发了狠地将剑刃往内侧一送,霎时间男人的脖颈被划出一道血痕,咬牙怒斥道:“混蛋!”

    弗彻看着少女勃然大怒的脸庞,紧绷的神色流露出些许疯狂,不顾剑刃相阻,一把将她拥入怀中,对着她的红|唇吻了上去。

    空气里同时蔓延着暧昧与杀戮的气息,脖颈间的血水流下,他依然毫不在意品尝她唇间的柔软与甘甜。

    一直以来不都是这样的么,想要亲近她,必须踩着刀光,迎着剑影,搏杀得遍体鳞伤。

    相触只有一瞬,他便被少女外放的神力震开,狼狈后退两步。

    她这一掌毫不留情,恰好压在了却流方才刺穿的伤口处,胸|前的血水再度涌出,银袍上的暗红血色更深,却深不过他眼底的晦暗。

    弗彻摊开婚书,再度走到她的跟前,“阮阮,你没有其他的选择。”

    风阮眸光划向他身后三百天兵,落在他们手中的金铃上。

    男人似笑非笑睨着她的眉眼,“好心”解释道:“这金铃,可远不止三百。”

    风阮抿了抿唇,怒到一定程度上只余淡然平静,面无表情接过他手中的婚书。

    淡黄锦缎在她手中展开,红艳字符像是有人蘸着鲜血一笔一划描摹而上,少女一目十行迅速阅读。

    看到最后一行,她的眼睛溢出一点惊色。

    “孽海尘劫勘不破,遂吾愿以余寿之微、骨碎筋断作天罚,唯愿盘缘承福破命局,与吾爱结发为夫妻,共赴寥寥百年。”

    百年?

    唯余百年寿数?

    风阮敛下眸中异色,淡淡道:“印泥。”

    少女落指,指纹印在了弗彻一如尾生抱柱的蹈死婚书上,鲜艳的红痕如涓涓细流,温润了他惴惴空虚的心房。

    他念兹在兹,布下红尘情网诱她入局,如今终于得偿所愿。

    正如玄姬所言,他又岂不知算计得来的一切虚如镜花,可他执念入骨难销,而今余寿无多,再布下一局全他百年之欢,他不会后悔。

    他待万物皆无情,唯有她是他不舍的嗔念。

    风阮将婚书递给他,“如此,可以为却流解开死生蛊了么?”

    弗彻上前一步,低哑道:“阮阮,抬头看看。”

    束束流光拖曳着尾茫自夜色苍穹上滑过,清澄流星之光与长明福灯的红光绽满帝凛狱上方,极致的灼目与炫彩。

    旷世星光自遥远万年之前而来,辉映整重三十三重天,将少女的瑰丽眉眼照得微微发亮。

    这是为聘她自万年前便开始采集的星光。

    惊讶只有一瞬,风阮收回眸光,执着地道:“帝君不必如此大费周章,于我而言这些仪式有没有皆无关紧要。”

    她顿了顿道:“你把却流的死生蛊解开即可。”

    弗彻瞬间被气笑了,他转首对着颛孙勘道:“带走他。”

    颛孙勘闻言应“是”,欲要抱走却流。

    风阮挥臂,白光击开颛孙勘的手指,对着弗彻道:“我已经应下了你的要求,你想反悔?”

    少女神色紧绷,牢牢的锁着弗彻的脸颊,她的过分关注让弗彻心中升起一股变态的满足感,在静谧僵持的气氛里微勾起唇角。

    男人漆黑双眸里跳跃着忽明忽暗的金色火焰,掺杂着无尽的阴暗欲色。

    他说出的话如野兽啮咬住她的咽喉,“春宵已磋磨过大半,阮阮却还未与朕洞房花烛。”

    99 相问

    上空万灯闪烁, 洒下的血光照得少女清灵容颜上的怒色更加生动。

    风阮定定地瞧着弗彻这张恶劣的脸庞,全身的血液都在这一刻急速流动。

    她未语,也再未有其他动作, 颛孙勘看了一眼她僵直而立的身影, 示意身后仙兵退下, 随后带着已然昏迷的却流消失在帝凛狱。

    方才还气氛僵持不下的广场转瞬之间便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弗彻走到她身前, 手臂一伸圈住她的腰肢, 将下巴轻轻搁在她的发顶上,“都签下婚书了,还跟朕矫情些什么, 嗯?”

    怒气到了峰值,风阮现下连个讽笑都懒得给他。

    弗彻说完, 伸出一指掐住少女光洁的下颌,道:“朕会给你六界最盛大的婚礼。在我们成婚之前, 阮阮就呆在朕的身边。”

    他没有用商量的口吻,语气里没有丝毫转圜的余地。

    他知道风阮是一个吃硬不吃软的人, 她不爱他,只有绝对的强权霸势才能将她掳到身边。

    风阮瞧着男人自以为是的眉眼,淡淡问道:“帝君,我方才签下的到底是婚书还是卖身契?”

    弗彻罕见的怔愣一瞬,唇畔的弧度加深, 随后俯身靠向身前的少女, “阮阮若愿与朕两情相悦,这便是婚书。”

    若不愿, 这便是卖身契。

    男人身上冷冽的寒香袭来, 风阮不着痕迹将呼吸放浅,点了点头, 道:“本质一样。”

    于她而言,婚书等同于卖身契。

    弗彻漆黑双眸中的黑雾隐隐而动,加上他脖颈间错落而下的血水,在此刻夜色红光的衬托下形如鬼魅。

    风阮对着他这副经常性魔化的模样早已习以为常,已经没什么好惧的,她推开他的身躯,抬腿便往前走。

    见她一言不发离开,弗彻长腿大步走到她身侧,伸出一只大掌精准地钳制住她的手腕,另一只手臂揽起她的双|腿,将少女整个横抱在怀中。

    身体陡然被凌空抱起,风阮一惊,伸出手指揪住男人身前的衣衫稳住身形,却不小心碰到了他胸|前的伤口上,引得他重重闷哼一声。

    她抿了抿唇,视线缓缓上移,他胸|前衣袍上布满大大小小的血痕,想来是方才跟即墨随打架受得伤。

    恶从心上涌,风阮将掌心轻摁在被却流洞穿的那处上,抬眸看向男人弧度流畅的下颌,红唇微勾起嘲弄的弧度,道:“弗彻,你知不知道有句话叫‘牡丹花下死’?”

    弗彻低眸看着怀中少女突然狡黠起来的俏脸,声音自喉骨溢出,“嗯?”

    风阮抬眸亦望进他的眼中,两人视线轻撞出星点火花,而这火花之下,她的掌心突然重重按在了他的伤口处。

    血液自弗彻的伤口涌出,再从风阮的五指间渗出。

    男人长腿阔步而走的身躯狠狠一震,俊脸霎时苍白,从喉中再次溢出一声闷哼。

    他眯着眼睛看了她一眼,身形再次一动,化成无形金光,瞬息之间就抱着她来到了寝宫。

    夜明珠之辉皎皎如月,将整座深殿中的物什照得纤毫毕现,华光如耀石的大殿之上,明黄帷幔与鎏金龙首炉鼎中的薄雾被无形金光惹得呈一侧剧烈飘摇晃动。

    待走到深殿最内里的床榻之前时,弗彻抱着风阮的身形才从金光中化出,随后他重重一扔,将怀中少女毫不客气扔到了床榻上。

    风阮跌落在软和的喜色云锦里,再抬眸时,瞳孔重重一缩,

    男人漆黑双眸沉沉盯着她,眸光流露出猎人对猎物的凶狠占有欲,他解开盘龙腰封随意一扔,半空中甩出一条流利的弧度,手指还在动作着解开银白帝袍,性|感锁骨露出,进而是肌理分明的精壮胸膛。

    平日里的禁欲高冷悉数被剥离开来,空气里紧绷的那根弦被他肆意外放的侵略气息拉扯得更加暧昧而逼仄。

    简直性张力十足。

    男人泛着青筋的手掌握住少女纤细的肩头,将她猛然摁在星河鸳鸯对枕中央,少女漆黑的发丝铺展成扇,映得那眉眼更加出尘。

    她出奇的乖顺,没有反抗,甚至还添了些任君宰割的意味。

    弗彻挑了挑眉头,腾出一手挥落勾挂着床幔的飞龙帐钩,华丽雕花大床上的光线陡然变得昏暗,连带起一片旖旎的昧色。

    弗彻的指尖从风阮的额头,滑到她的眉眼、琼鼻,粗粝的指尖又轻抚上了她的红|唇,覆在她身上道:“阮阮,牡丹花下死的下一句是做鬼也风|流。”

    风阮被他压在身下,掌心不依不饶摁在他胸|前的伤口上,再次狠力一摁,轻快一笑,道:“男人贪图的不过是这几两肉的快活。”

    不同于平时的微刺讽笑,她现在笑得像是一个没心没肺的孩子,恶意地碾压他的伤口也不过像是顽劣的恶作剧。

    少女生机迸发的模样让弗彻全身翻涌着一股奇异热流,她温热的手心覆在胸前那处伤口,更让他心中的饥渴囚兽挣扎着逃出铁网。

    男人已经晦暗到极致的眸光落到风阮的红|唇上,倾身将它吞入了唇中。

    少女的反应不似往常,甚至平静得像是被吻的人不是自己一般,只是随着男人唇舌的愈发侵入,她扣在他胸|前的手中便愈发用力。

    弗彻毫不费力品尝到了少女口腔中所有的柔软与甘甜,胸|前因她而起的疼痛更是让他全身兴奋得激颤起来,强而有力的舌在她口中掀起一片惊涛骇浪,肆意舔咬、吸吮,而她唇舌的顺从更是让这个吻的时间无限延长。

    很长很长时间之后,他才粗喘着从少女口中退出,低眸看着她已然薄红的俏脸,长指覆上轻轻摩挲,眼角挑起轻浮的弧度,声音磁哑而性|感,“啧,这么乖?不反抗了?”

    他大半身的重量悉数压在风阮身上,长腿卡在她双|腿之间,赤|裸的胸膛感受着少女身上起伏的线条,眉梢眼角的欲色简直要滴出艳浆。

    而脖颈和胸口以及整个上身都遍布着大大小小的伤口,鲜血一直蜿蜒到均匀的腹肌处,野性十足。

    风阮的唇被他吻得潋滟如红玫,然声色却微冷,“帝君拿却流威胁我,我岂敢反抗?”

    男人闻言将头埋入她的脖颈处,玩味啮咬轻吻着她那块皮肤,手指扯开她的衣带,将少女光裸的肩头剥了出来,“今夜允朕为所欲为?”

    风阮不动,闭着眼睛权当这副身体不是自己的。

    他的薄唇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只反复啃吻流连在下巴脖颈处,喟叹了一声道:“朕的阮阮真是冰肌玉骨,世间绝色。”

    风阮被他压得深陷在柔软锦缎里,整个身躯都被迫困在男人身下,她手指难耐地蜷缩起来,身躯更是紧绷僵硬。

    细密的睫毛颤抖不停,她紧紧闭着眼睛,突然道:“弗彻。”

    “嗯?”

    少女纤白的手指握在他赤|裸的肩头,掐着他的力度用了点力,“我一直想问你,你身上为何会有冥夷神的力量?”

    弗彻身体一震,自她颈间抬头,垂眸看着少女紧闭的双眼,暗哑低声道:“怎么突然这么问?”

    风阮睁开双眼,看着上首男人紧锁着她的模样,神色不变,“你的仙力并不纯粹,上次与我交手时,你动用的是我最熟悉的神力,这样纯澈的黑暗神力,唯有冥夷神才有,冥夷神早已被我父神封印在墟空,你缘何得到了他的力量?”

    弗彻深深凝视着她,过了几息才淡淡答道:“机缘巧合。”

    他压下眸底晦暗,唇畔笑意微讽,的确是机缘巧合,不是么。

    风阮得到肯定的答案,又问出第二个问题,“我之所以能复生,是因为你,对吗?”

    弗彻闻言盯她半晌忽然悠悠笑出声来,“阮阮,男人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关头,你问这么多问题,是不是太败性致。”

    就在风阮以为他又要含糊其辞的时候,他才哑着腔开口,“做个交换,朕也问你一个问题。”

    风阮不置可否,“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他又默了片刻,神色微妙得发生了点变化,“是。”

    尽管早就猜到了,但听到他亲口答复她还是被震到了片刻,裸露出来的肩头被他轻轻摩挲,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再度响起,“怎么做到的?”

    逆天改命,改的还是神格命数,这也在父神的意料之中么?

    他呢,他又付出了多大代价?

    弗彻薄唇轻点在少女肩头,拒绝回答的态度明显,“这是第二个问题。”

    蜻蜓点荷般的温存,他再度抬头时,眸中金光与黑雾毫不遮掩齐齐涌现,这是强烈的心绪起伏。

    男人语速极慢,字字清晰,“阮阮,告诉我,风鲸真的神魂俱灭了么?”

    风阮闭了闭眼,道:“嗯。”

    他伸出食指勾了勾她的鼻尖,又一口咬在她的唇珠上,含糊着道了声,“小骗子。”

    随后男人又逮着她的唇舌一顿啃吻,用着极强的惩罚力度,眼中的情|欲之色翻腾喷发,欲兽不容忽视地抵在少女腿间。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又从她的唇间出来,唇舌的交缠远远不足缓解身体里叛乱的热浪,但他生生将这极致的硬胀忍住,伸手扯了张薄被盖在二人身上。

    他从她身上下来,将她紧紧怀抱在自己赤|裸的胸膛里,金光一闪,夜明珠的光辉不在。

    男人声音淡淡,“睡吧。”

    风阮诧异地自他怀中抬头,他的神色隐匿在一片黑暗里,唯能感受到他通身的灼人火焰。

    既然不做,风阮便在他怀中转了个身,背对着他靠近了床的内侧。

    身后男人火热的胸膛又不依不饶贴了上来,咬着她的耳朵,鼻息喷洒在她的肌肤上,阴阴柔柔道:“阮阮,朕知道你抗拒这件事,所以忍着不动你。”

    他的语气危险暗哑,“但你要这么不识好歹的在朕怀中这么转啊转蹭啊蹭,朕保不齐能再上你个七天,毕竟朕渴了一万年。”

    100 昭告六界

    弗彻的气息丝丝缕缕不依不饶钻入风阮的颈侧肌肤, 她不由自主起了一层颤栗,在他怀中闭上双眼,僵硬着身躯一动未动。

    床榻上光线昏暗, 弗彻看到少女由于他的触碰在裸露出来的肌肤上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鸡皮, 深沉的墨色双眸不由自主闪过一丝好笑的意味。

    就这么怕他对她兽性大发?

    少女的玉色肩头在暗光中反射出冷白的色调, 弗彻双眸深了一瞬, 手臂用力将她更紧的圈在怀中, 粗粝的指尖在上面摩挲滑动,像是想要亲自将她起的这一层颤栗慢慢抚平。

    见风阮不搭理他,他低头在她的肩膀上啮咬了一下, 又浅浅轻啄几口,看着雪白肌肤上蔓开的红痕, 唇角挑出满足的笑意,缓缓阖上了双眸。

    两人一|夜无话。

    ......

    翌日清晨, 风阮是被弗彻肆意的动作以及缭绕在耳畔的粗喘声吵醒的。

    身后男人将下颌埋在她肩颈间,裸露的胸膛异常炙热, 与她的后背严丝合缝紧密贴合在一起。

    迷蒙的睡意一扫而空,风阮几乎是一瞬间就清醒了过来。

    男人滚烫的气息混乱而性|感,将风阮全身牢牢包裹,他毫不避讳地在她身后动作,或许说压根没准备让她睡个自然醒。

    感受到怀中少女的身躯由柔软陡然变得僵硬, 弗彻将她锁得更紧, 身下指尖的动作也更加剧烈,逐渐充血的双眸掠过玉白滑腻的肩头, 将她的头扳过来, 对着肖想了一晚的红|唇,狠狠吻了上去。

    温香软玉在怀中一|夜, 能忍到现在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他锦被中手指动作不停,另外一只大掌钳制着少女的后颈,将她死死贴向自己,唇舌在她口中兴风作浪,毫不温柔的吻像饿狼扑食,风阮的舌根都被他吮得又麻又痛。

    实在是受不住他这样暴戾的吻法,风阮细喘呜咽更急,在她伸腿想将他踹走之前,这个吻才戛然而止。

    下一瞬,男人密密麻麻的吻又落在少女雪白的腮帮,吻着那处反复流连,喉骨里溢出的声音沙哑而性|感,“阮阮......阮阮......就让我亲一亲......”

    他喘着粗气威胁,“要是不想我真的动你,你就乖一点,我保证很快结束,嗯?”

    风阮忍受着男人在她颊边的啃噬,捏紧了身下的锦被。

    直到很久之后,床帏之中有膻腥的气息悠悠荡开,他才缓缓放开了对少女的囚困。

    钳制着自己的力道缓缓松开,他的欲|望平息,风阮才敢狠力一脚踢上他的胸口伤处,男人的银发滑出流畅的弧度,轻而易举被少女踹下了床。

    他重重跌到床下,银发散落在赤|裸的血色胸膛上,伸出手指轻点几处穴道,再次崩开的伤口才缓缓止血。

    弗彻自床下站起,取过一早就备好的一套纹以九天飞凰的绯红罗裙,又伸手将帷幔挂到两侧的钩子上,对着风阮道:“阮阮,你方才是想谋杀亲夫么?”

    荒唐了一早晨,随着男人撩帐幔的动作,灿金薄光迅速照亮了风阮的视野,她这才看清了弗彻的面容。

    银发随意披散在周身,赤|裸的胸腹在金光的照耀下愈添性|感,被洞穿的伤口处由于她昨晚至今晨的一而再再而三的反复用力重摁,鲜血尚未干涸,随着分明的肌理蜿蜒而下,与方才情|事的薄汗融合在一起,留下串串暗红的印迹。

    野性与凌虐感并存,日光跳跃在男人银亮的发丝上,再如春水明涧般流到眉心朱砂情印上,有种惊心动魄的诡美之感。

    这般容光,刹那之间令满帐生辉。

    看到他眉心情印的那一刻,风阮瞳孔重重一震。

    他什么时候想起来的?!

    男人看着少女被自己刻意掐住红痕的雪白肩头,以及重重吮吸过得细腻脖颈,深瞳晦暗得更加厉害,凑到她身前抚上那片惨不忍睹的红痕,“许是方才动情深了,没抑制住力道,抱歉。”

    他说着抱歉,语气中却没有一点抱歉的意味,甚至显而易见的是欲求不满和意犹未尽。

    槽多无口,风阮盯着他的眉心情印问道:“什么时候恢复的记忆?”

    少女神色未变,一如既往的清冷无双,弗彻一时摸不准她是羞恼还是生气,亦或是单纯的疑问,喉结上滚了滚,呼吸沉了沉,“阮阮让朕目酣神醉,朕怎么敢忘?”

    怎么敢忘,如何能忘?便是她将他挫骨扬灰了那灰烬都能记得她。

    至于这情印,本来是想多瞒她些时日,只不过是没想到方才动情太深,露馅了而已。

    风阮不搭理他的情话,接过他手中的衣衫,再次将床幔扯下,在内账中换好衣服才出来。

    风阮平日里并不会穿这样华贵卓艳的宫装衣衫,衣服大多朴素飘逸,如此娇妍的颜色衬托得少女更加风华无二。

    瞬间便艳杀了男人的双瞳。

    弗彻看着她,俊颜上罕见地怔愣了一瞬,瞳孔颜色逐渐加深,半晌才走到她身前,将她重新抱到床榻边缘,单腿跪地握住少女玉足,化出一双同色金纹鞋履给她穿上。

    他的姿态像是一个虔诚的信徒,在侍奉他信奉的神明。

    鞋履不大不小,正好合适。

    风阮看向弗彻,弗彻也抬眸看着她,道:“朕把玩过你这双脚多少次了,自然知晓尺寸。”

    那些昏暗的夜里,他把玩过她身体的每一处,汗湿的脊背上皆是她奋力反抗不许他摸的抓痕。

    而风阮听到这话,几乎反射性的再度一脚踹向他的胸口。

    袭击而去的腿被男人轻而易举握在掌心,他抬首微笑道:“阮阮怎么这么凶狠,不扇巴掌了便开始踹人?”

    他好意思说自己狠?

    风阮皮笑肉不笑道:“不及帝君一言不合就剐人来得厉害。”

    弗彻看着她冷讽的眉眼,不由失笑,道:“倒是忘了阮阮很记仇。”

    跟这人说话,时时刻刻都在血液速流、太阳穴突突得跳,在他另一只手穿好鞋履之后,风阮站起身来,回望着他道:“帝君,我已依你之言照做,你准备什么时候将却流的死生蛊解开?”

    弗彻菲薄微勾的唇弧度消失,双眸里是浓稠到化不开的暗色,他站起身来,宽伟裸露的上身顿时如云翳般笼罩住风阮的身躯,低眸睨着她道:“阮阮,朕说过了,待你我大婚那日,朕便解开他的死生蛊,在此之前你随我在帝宫居住。”

    大婚,大婚,又是大婚!

    他这么执着这场仪式做什么!

    风阮抿唇,继而短促地笑出一声来,“弗彻,你是觉得三十三重天的日子太过太平了是吧。”

    “朕拭目以待看阮阮能在帝宫翻出什么天来。”

    风阮推开他的身体往外走,毫无悬念再次被男人握住了手腕,她顺着手臂的方向看去他阴柔的眉眼,冷着脸道:“帝君还有何事?”

    弗彻指了指自己胸|前被却流穿透的伤口,薄唇勾出嘲弧,腔调淡漠的道:“神主大人摁了几次,又踹了一脚,朕准你反复折磨这处伤口出气,可没准备让你抛下朕一走了之。”

    他起身,坐到金玉案前,拿出一个瓷白小瓶放在手心把玩,淡淡的道:“过来,给朕涂药。”

    他浸在薄雾迷蒙般的金丝光线中,整个人都多了几分飘逸落拓的味道,偏眉眼阴鸷,薄唇紧抿,面色不善得厉害。

    风阮走过去,接过他手心的白瓷瓶,轻笑道:“帝君,我这人手重得很,若是不小心让你再血崩一次,可就不大妙了。”

    男人声音淡淡,“无妨,你给的痛,朕都受得起。”

    风阮:“......”

    少女容颜如画,低垂的眉眼在熠熠光线中平添隽永,纤白的手指抹上药膏,胡乱在他上身伤口上抹了一通,指下力度可以说是毫不温柔。

    弗彻缓缓闭上了双眼,回忆潮涌而来,他想起当年大雪方歇,她在他指间涂药的轻柔,枝丫上的余雪飘落到她的发顶,他那时心中冷漠,面上却装得温柔。

    她给予的温暖,如今已是再也不可企及。

    思绪浮沉间,少女已经胡乱在他胸|前涂完,细腻指尖留下的触感仿佛还在,弗彻呼吸沉了沉,睁开双眼时顺便把她一把拉进怀中,迫她坐到了他的腿上。

    随后箍住她的后脑勺,再度吻了上去。

    男人妄图撬开少女的唇舌,却被风阮砰得击在他的胸口上,她抹了抹红|唇,道:“帝君随处发情的本事倒是愈发炉火纯青。”

    弗彻闻言也不恼,化出一身银袍劈上,再度倾身握住少女的手指,强硬地插到她的指缝里与她十指相扣,带着她大步朝前道:“神主大人,这才是你我签下婚书的第二日,你便想着扔下朕独自逍遥,这朕可不允。”

    风阮道:“你要带我去哪儿?”

    弗彻回眸,波澜不惊地道:“今日是盛宴第二日,朕仍需出席,况且朕方昭告六界你我二人的亲事,我们需在六界诸君中露个面才是。”

    风阮闻言长在身体里的反骨一拥而上,她重重甩开他的手掌,上前一步揪住男人的衣襟,敛了一日一|夜的怒气悉数爆发,眼冷如寒月,“弗彻,你疯了?你究竟想做什么?”

    弗彻任由她恶狠狠揪着自己的前襟,冷静从容地道:“阮阮的裙下臣太多,朕心中实在惶恐。”

    说到此处,男人的语气里缠上了寒夜冰川,冷厉得让人心颤,“所以朕要让六界苍生都知道,你是朕的女人,若有人胆敢觊觎便是死罪。”

    101 订个婚

    薄金日光自琉璃檐角处折射出斑驳的光, 落在耸峙而立的麒麟御兽之上,仙兽仿佛被点了睛,一动不动看着偌大殿院之中身着帝袍凰服的两个人影。

    金丝光线斜织成无数线影, 继而在两人之间织就成一张密密麻麻的网, 好似两人各自被包裹在蛛网之中, 不可脱身亦不能再亲近对方一步。

    男人英俊的面容上是显而易见的薄凉, 唇色是失血过度的苍白, 却也更加衬托住他的眸色漆黑如子夜,幽幽沉沉只锁着她瞧。

    风阮怔怔看着弗彻沉肃嚣张的模样,半晌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弗彻......你现下用却流钳制我,下一个或许是风飞飞, 又或者是聚魂鼎。于我而言这是一场无期徒刑,对吗?”

    他是一个为了达到目的无所不用其极的人, 更知道解开了却流的死生蛊她会毫不犹豫离开,婚书于她而言并没有什么实质的作用, 为了让她继续留在他身边,他必定会再用其他条件交换。

    弗彻眼底泛出浓重的黑金雾气,伸出双臂紧箍住少女双肩,微用力将落于两人周身的金光网格撕开,一把将人拽到身前。

    男人漆黑如鸦羽的睫毛垂落, 微俯身将俊脸凑到风阮跟前, 华凉如旧的气息铺天盖地占据了少女身前的空气,将她逼得微往后退了一步。

    她往后退, 他的大手却落在她细软的腰间, 彻底将她勾进怀里。

    “阮阮,你说得对, ”弗彻回答她方才的问题,态度坦荡说出来的话却极其残忍,毫不掩饰他心中对她的猖獗恶念,“即便神主大人身负无边神力,也应知这世间并不是唯法力为尊。上位者略施小计,便可倾覆一国城池。”

    “遑论,”男人薄唇微微翘起,语调淬冰,“朕。”

    他邪肆的俊脸上是不可一世的霸道,风阮看得微微缩紧了眼瞳,他身为六界之主,将六界治理成如今这副太平无战的模样自是有一番手段,他如此深谙强权之政,硬碰硬于自己而言讨不到任何便利,甚至弄得两败俱伤。

    既是重活一次,她不能再重蹈覆辙,更不可能依言乖顺成为他的禁|脔。

    风阮指尖蓄力拍掉他扣住自己腰肢的手臂,冷笑道:“帝君此番倒是诚实。”

    弗彻唇畔笑意斐然,“摆在明面上的东西又何须骗你。早点把话说清楚,也省得阮阮做一些荒唐事来挑战朕的底线。”

    男人看似温柔,实则强势到无法为天。

    从前如是,如今更是变本加厉。

    风阮的眼神凉下来,精致的下颌处微微紧绷,“那便约法三章。”

    “说来听听。”

    “第一,不许碰我;第二,现在便解开却流的死生蛊;第三,交出聚魂鼎。”

    弗彻瞬间阴鸷了眉眼,“剩下两条都可以,唯独第一条不行,阮阮莫非以为朕昨晚当了一回圣人君子,便能夜夜都当么?”

    风阮气笑道:“帝君觉得自己昨夜是圣人君子?”

    他把晨间做的浑事忘得可真干净。

    弗彻笑意清凉,低声跟少女打着商量,“剩下的最后一个条件阮阮之后再提,除了不许朕碰之外朕都答应,时辰不早了,随朕去赴宴,嗯?”

    他嘴上用着商量的语气,手指却已经一把抓住了风阮的手腕,“朕知你不甘愿做朕的天后,但事已至此,阮阮不如就逆来顺受罢。”

    风阮胸|脯重重起伏了一下,这男人简直就是脸大无疆。

    逆来顺受......他怎么不去逆来顺受?!

    ......

    第一日的盛宴出了大乱子,诸君本以为帝君会取消余下几日宴会,没想到盛宴流程一切照旧。

    灿阳耀目,四面开阔的靖丰殿前设有广场,由砖石砌镶的御沟围绕,御沟内莲花亭亭净植,簇簇清艳,远远望去,一派花开锦绣。

    这处宫殿意蕴雅致,风中可闻阵阵莲香,令人心旷神怡。

    玄姬紫袍迤逦于地,手持法杖静候于巍峨壮丽的靖丰殿前,四面光线通透,她看着相携而来的人影时上前躬身施礼道:“帝君,神主。”

    弗彻道:“北幽四海内乱平息了?”

    玄姬抬首,眸光落在男人眉心的朱砂情印上,又看向风阮。

    风阮点了点头。

    弗彻将二人的互动收入眼下,对着玄姬道:“不必再同她眉来眼去,朕已恢复记忆。你同她串通诓骗朕一事先暂且不提,先告诉朕北幽四海境况如何?”

    数十万年来,北幽境内东西南北四海四君中皆以东海为首,东海鲛君治下严明,北幽境内从未发生过叛乱之事。

    去年东海鲛君大限已至,将君主之位传给了自己嫡亲的大女儿简今歌,东海女君登君位,惹得其余三海之君不满,纷纷想取东海领主之位而代之。

    玄姬声音冷淡,回答道:“属下无能,内乱尚未平息,且近日来隐有矛盾加大之势......东海女君被逼得无路可走,今日已来盛宴,欲向天庭求助。”

    弗彻薄唇间嗤笑一声,“这么废物的话,何不干脆让位?”

    未待玄姬回话,身后便传来一声寒中带笑的女音,“久仰帝君大名,帝君果然如上古传说般杀伐果断。”

    来人身着一袭浅紫鲛纱,上裳处缀满均匀饱满泛着粉晕的珍珠,行走之间反射出泠泠光晕,衬得她的面容美如芙蕖。

    与幽冥鬼君的娇媚不同,东海女君简今歌身上的气质更偏冷一些,但她眼尾斜斜上挑,又增添几分美意。

    她眼神专注地看着弗彻,行至跟前对着他盈盈叩拜,道:“参见帝君。”

    她又对着风阮施礼,“参见神主。”

    简今歌礼数做得周全,挑不出一分错处,“正如帝君方才所言,臣治下的确无能,需天庭派司命星君前来相助。可帝君也看到了,北幽四海境况复杂,除去加重东海君权之位别无他法。”

    她不知道,若不是弗彻察觉出来自己的记忆有猫腻,根本不会派司命星君出面。

    弗彻面无表情看了她一眼,道:“鲛君意欲何为?”

    “希望天庭派兵相助。”

    “绝不可能。”

    简今歌目光在风阮身上流转一圈,对着弗彻笑道:“帝君,那便盛宴上见真章。”

    没人知道她的葫芦里卖着什么药,弗彻没多问没应声,牵起风阮的手指往大殿走去。

    帝君与神主一同驾临,且驾临之前已将神主即将与之共结连理的消息晓喻六界,千万年来难得一见的盛景,诸君早早便来到了大殿等候两位尊主到来。

    风阮不太喜欢这样抛头露面高调出场的方式,奈何弗彻铁了心要在她身上贴上属于他的标签,用这样的方式让六界皆知。

    九天阊阖开宫殿,万国衣冠拜冕旒。

    高堂大殿金碧辉煌,明珠高悬,四面饰以冰晶点翠,开阔通途上铺就暗红云缎,天家气派尽显。

    这一路弗彻始终都未曾放开过风阮的手指,直到两人立在大殿门口,他倾身整理了一番风阮的九天飞凰服,道:“阮阮,此次盛宴便作你我二人订婚典礼,待到大婚时,朕必好好办一场。”

    他急于宣示主权,等不及再安排一场盛宴,不如将错就错就在今日将二人婚事昭告六界。

    风阮神色清冷,看不出丝毫情绪。

    弗彻看得将她的手指握得更紧,将人拉到自己身畔,让她红毯之上与他同行。

    直至行至殿首帝座,礼官呈上天后圣印,一方亮润的乳白玉石,其上神龙图腾隐在半透亮的玉石中央,栩栩如生欲要乘风而起。

    弗彻自礼官手中接过,执着少女的手指迫她摊开,将天后圣印放到她的手中,再合上她的手指。

    他在一众天君的瞻仰中,触上她柔腻的脸颊,低眸柔声道:“阮阮,从今往后,你的身份不仅是六界尊神,更是朕的天后。”

    自从穿上这身贵重繁杂的宫装起,风阮心中便起了一层疑问,只不过没想到他已经这样迫不及待。

    少女的脸颊在灿烈的金光中轮廓分明,眸中只有空空的一片凉色,没有起丝毫波澜。

    弗彻看得还是心中一蛰,似有钝刀一寸寸插进他的心脏,呼吸有片刻不稳,随即又被他很好的掩饰过去。

    两列白衣仙娥洒着花瓣飞入大殿,飘逸的衣裙在空中飞舞勾勒出婀娜多姿的曲线,白色花瓣在满殿之中飘飞如雨洒,旋起阵阵花香。

    白衣仙娥们在空中作舞,随后又自殿外传来一阵极其曼妙的歌声,似潮汐波涛不断,云海于霞间涌动,带来处处霓虹。

    如斯歌声,唯有北幽之境的鲛人一族才可拥有。

    歌舞歇,韶乐停,两位身着红色鲛纱的少女才自殿门而入。

    两个少女容颜美丽,意态清魅,在大殿之中盈盈叩拜,“东海鲛君胞妹,简兰淇、简兰沐拜见帝君!”

    风阮想起方才东海鲛君所言,唇角不由挑起一抹笑来。

    三十三重天的戏折子可真是将将上演。

    弗彻眯眸看向两人,并未出声让二人起身,冷厉的眸光落在简今歌身上。

    一时满殿皆静。

    简今歌这才自旁列中走出,行至两位妹妹身前,对着上首的弗彻和风阮同时作揖道:“禀天帝天后,北幽东海两位公主恳请与天庭联姻,愿作帝君后妃,以平内乱!”

    102 立新妃

    简今歌又岂不知得罪了帝君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况且今日盛宴之上他刚将与神主订婚的消息传至四海八荒,天帝她得罪不起,神主她更得罪不起。

    可如今她东海一族被其余三海已逼到退无可退, 从天帝方才的言语可知这种程度的内乱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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