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部转过后,就可以考虑做一些地方?官,积累政绩。 (21)
光辉和他重叠,又将他完全覆盖,在这种时候,他无法站起来,只要他一站,立刻就会死。
宁澜捏着自己腿的手指逐渐用力,他付出这样大的代价,就为了?一生残疾,然后成为下一任皇帝的生父吗?
林绾的低泣将他的思绪拉回现?实,宁澜看着林绾崩溃哭泣的脸,用力将她搂入怀中,使劲安慰道?:“不要怕,不要怕,你还?有?我,你还?有?我们的儿子。”
听到“儿子”,林绾终于抓到一丝救命稻草,对?,她还?有?儿子!
袭红蕊费了?这么大劲,还?不是为了?一个儿子吗,那个女人?不能生!一辈子都不能生!
林绾的双眼,被仇恨占据了?,她一定要生下这个儿子,然后在将来的某一天,将一切真相告知他!
她要让他知道?,将他养育长大的那个“母后”,为了?夺得?他,究竟做了?多少丧尽天良的事!
如果有?一天,那个长大的孩子,能成为刺向袭红蕊心口的一支利箭,将是她此生最快意?的事情!
宁澜将林绾搂在怀里,一下一下拍着她的脊背,眼底却一片平静。
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他绝不会因为任何东西停下来。
现?在的他,已经没有?什么能依仗的了?,除了?这个未出世的“儿子”。
诚然,有?了?儿子后,会让袭红蕊变得?更强。
但他没有?别的办法,因为现?在的他,实在太?弱了?。
……
在太?医院没日没夜的救治下,老皇帝终于有?了?意?识,但除了?意?识能动?,其他的全都动?不了?,仿佛砧板上的鱼肉,只能像小孩一样对?着袭红蕊流泪。
袭红蕊给他擦了?擦眼角,安慰道?:“没事了?,没事了?,臣妾已经将一切都解决了?。”
从始至终,袭红蕊就没打算让林儆远活着。
以人?体相比,男主和林儆远的关系,就像头颅和四?肢,头颅固然是一颗阴暗又聪明的头颅,但它得?操纵身体才能获得?力量。
这具可以肆意?挥舞刀子的身体太?危险了?,当然要把?它一刀两断,剩男主一颗头在地上乱滚。
所以在林儆远以为她的杀招是那个“九子参政”,和利用祈福之?机败坏他名声的时候,她真正?的杀招已经在铺垫了?。
就像林儆远以为的那样,轻飘飘的一些民意?,怎么可能影响真正?握刀子的人?,萧南山在位时民意?沸腾了?那么久,也没有?因为任何人?的唾骂而?死。
但袭红蕊也从没想过?用这个给他造成伤害,她只是在用这个给他塑造一个“所有?人?都相信他做了?”的处境。
数量最大,“清流”之?基的百姓会信,因为在他们看来,他林儆远“夜踹寡妇门”,不是个好人?,甚至他身为“文曲星君”庇佑下的宰相,和真正?的“文曲星君”作对?这种事都能成为他的罪。
而?朝中群臣也会信,哪怕是林儆远这边的人?,心里都要打个突,因为任谁都知道?当年打仗的时候,是林儆远和她对?峙最激烈的时候,他们可以确定林儆远不会通敌叛国,但他们不确定林儆远会不会借着那个机会排除异己。
通敌叛国这种事毫无疑问是袭红蕊泼过?去的脏水,但其中再具体的细节,就很难让人?不怀疑,是不是林儆远没做干净……
如果她真的履行“程序正?义”,那没完了?,老皇帝只剩四?年的残弱时间,她已经弱的无法想象了?,只要被林儆远这个老辣的对?手察觉出任何苗头,他就可以瞬间将她按倒在地,无力回天。
有?皇帝在,风风光光,无所畏惧,有?人?兜底的日子已经一去不返,在她最弱的时候应该怎么办,苟起来吗?
苟个屁!
本来就已经够弱了?,再苟她这些年积攒的力量都要消失了?,她愿意?苟,能保证追随她的那些人?也不离不弃吗?
袭红蕊可没有?那种自信,只要她离开朝堂一天,肯定就有?人?摇摆不定了?,现?在是她最弱的时候,同时也是她最强的时候,因为过?了?这个节点,她的力量就会开始逸散,比现?在更完蛋。
而?就算她处在最弱的时候,也有?一种天然优势,那就是身为皇后,她天然是皇权的一部分。
她可以将林儆远直接从相府里拖出来,先定罪,后审判,先上车,后补票,到最后也只是程序不正?义。
但林儆远如果敢把?她从皇宫里拖出来,先定罪,后审判,那就是板上钉钉的造反。
且不说被她打压了?那么多年后,他还?有?没有?造反的能力,就是有?这个能力,林儆远敢做吗?
如果他自己登基,那么天下所有?人?都有?理由讨伐逆贼,林儆远觉得?自己能逆天下吗?
而?如果他帮一个世子“造反”,那个世子当时可能会很感激他,等上位后,恐怕就要睡不着觉了?吧。
所以林儆远和她不一样,不管他愿不愿意?,都要比她更在乎程序正?义。
既然敌人?需要按着套路走,那就好办多了?。
在老皇帝病重后,袭红蕊丢下“九子共同议政”这个炸雷就隐退了?,一方面挑动?宗室斗起来,一方面也给林儆远一个她要走“程序”的错觉。
不然若她暴露出想不按套路出牌的意?图,那她就不得?不担心逼急眼了?的林儆远和光王世子,会不会真把?她从皇宫里拖出来,来个“清君侧”,她虽然在最大的程度上代表了?皇权,但她可不是皇帝本身。
将他们按在规则线上后,袭红蕊就可以尽情的装弱了?,当然也不是装,无论是在实际上,还?是众人?眼里,老皇帝病倒的那一瞬间,都是她最弱的时候。
她过?往所做的一切,无论是天下第?一楼,技官衙,还?是银监国债换币等等,都是偏功能性的国策,虽然为她积累了?最大体量的民望,但反而?是最好替代的,只要换个头,换批血,就能瞬间借壳重生,林儆远不会那么傻,推翻她这些。
仔细回想她之?前做的一切,最大的“漏洞”,莫过?于和北戎和谈这件事。
一者这件事在当初就有?许多反对?声,连朱尔赤都有?些异议,二者这直接关系到燕平战果。
她的民望是那些功能性国策奠定的,而?她的政治力量,则最大程度归功于燕平大捷,林儆远如果想用最快的手段从上至下地抹去她的一切,那么必然要推翻她在这件事上的影响力。
如此一来,推翻她的和谈策略,就成了?顺理成章的事,而?只要他这么做,就会落入她最大的陷阱,他通敌叛国这个事实,将无法抵赖。
和男主那边头颅加身体的组合一样,林党那边也是头颅加身体的组合。
只是不同的一点是男主代表皇权,林儆远代表群臣,他们这具身体组成的貌合神离,且能随意?组合,斩断了?也能各自找新的身主。
但林儆远和林党的组合,却是直接血脉相连,只要爆掉林儆远这颗大头,林党剩下的身躯就会瞬间死掉。
所以在完成这致命一击后,袭红蕊对?收尾的事反而?不那么担心了?。
谋局需要很久,狩猎却只需要一瞬!
崇文帝听袭红蕊细细说完自己的一系列作为后,一颗惊惧不安的心,终于平缓下来,可是看着自己不能言不能动?的状态,还?是忍不住像小孩子一样,汩汩流下泪来。
这个样子的他,再不能对?她产生任何威胁,所以袭红蕊的心前所未有?地沉淀下来,慈爱地给他擦去眼泪,像母亲哄孩子一样温柔而?耐心地安慰他:“没事的,没事的,太?医说您只是暂时这样,等过?了?这段日子,就会慢慢好起来的,还?和以前一样。”
“您现?在要好好听太?医的话,努力恢复,臣妾还?等着您为臣妾撑腰做主呢。”
这个曾经无所不能的帝王,终于像一个孩子一样茫然无措了?,用力眨着眼睛,仿佛抓住救命稻草一样,尽力乞求着一线生机。
袭红蕊以为相处这么久,她会生出一些更多的慈爱怜悯之?心,然而?她现?在却诡异的觉得?,多公平啊。
就算是这个世界上至高的帝王,在面对?死亡的脚步时也如此无力,就算是铸造出再坚不可摧的铠甲,在无可更改的生老病死面前,也要寸寸剥落,腐烂锈蚀。
袭红蕊不知道?在面对?这种死亡阴影时,为什么会产生出一种近乎愉悦的心情,是因为她现?在还?太?年轻了?吗?
不过?每当想到在所有?流动?的未定式中,还?有?死亡这唯一永恒,真是一件让人?感到愉悦的事啊。
……
袭红蕊耐心地哄完崇文帝入睡后,终于有?机会见见袭绿烟了?,袭绿烟正?撑着下巴在桌子上发呆,眼睫毛一眨一眨的,好像什么也没想,又好像想了?很多。
袭红蕊走过?去,直接坐到她对?面:“怎么了?,在想什么?”
袭绿烟回神,见是她,也没打算隐藏自己:“在想澜哥哥……”
袭红蕊一下被气笑了?:“不是,这才出来多久,你就开始想他了??”
袭绿烟:……
“可是我现?在不想他,还?能想什么呢……”
袭红蕊:……
那倒也是……
男女主这锁儿挂,真是兜头给了?她一拳,原本想派个妹妹,劫一个儿子,万万没想到,人?家?这生儿挂,甚至能精确到时间。
在此之?前无论是男女主还?是她妹,可都没有?人?为避孕啊,袭红蕊作为避子汤重点受害者,当然要在这方面盯着,但就算这样,几个拥有?正?常生育能力的人?,还?是一个崽都没有?,直到老头要开始不行了?崽才来。
袭红蕊是真被老天爷这手干懵了?,甚至开始怀疑起人?生,她想要一个自己的孩子,真的就有?那么难吗?
老天爷都允许她把?女主她爹干死了?,为什么不能允许她有?一个自己的儿子呢?
难道?她有?一个自己的儿子,是比干死女主爹还?严重的事吗?
一想到要接手男女主那个养不熟的小白眼狼,袭红蕊就想掐人?中了?。
话本里不总是这样演吗,大反派因为种种脑残的原因,收养了?敌人?尚在襁褓中的孩子,在朝夕相处中,对?这个孩子感情渐深,竟渐渐地把?这个孩子当亲生的寄托心灵,孩子也把?大反派当亲爹/亲娘孺慕。
但只要某一天,主角团的正?义使者对?那个孩子揭露真相,那个孩子肯定会找大反派哭泣,质问他/她当初为什么要那么做,最后不管是大反派用力挣扎也好,还?是坦然认罪也好,无外?乎赢的是孩子。
因为江山总是一代新人?换旧人?的,而?大反派往往还?要面临因为相处久了?产生感情,以至于留手让主角逃出生天的狗屎剧情。
真不知道?都大反派了?,感情还?那么丰富干什么,你要是缺爱收养百八十个孤儿行不行,不仅嘎嘎叫爹叫娘,比起主角小白眼狼还?安全。
但她笑别人?的时候嘎嘎起劲,真轮到自己身上,那可就太?艹了?,万万没想到那个故事中养虎为患的冤种反派,原来就是她啊。
如果她扶男女主的儿子上位,未来的某一天,那小崽种可能会跑过?来对?她哭唧唧地质问,我是不是你亲生儿子,你真的做那些事了?吗?
然后在她愧疚忏悔声中收割她,成为大权在握的皇帝,流几滴假惺惺的眼泪,将她退居深宫,还?美其名曰对?养母养育之?恩的回报,不忍做得?太?绝。
她一个人?在深宫中因为愧疚自杀,男女主重新归位,一家?团圆,和和美美,千古佳话,一想到那情形,袭红蕊就已经想把?那小崽种的脑袋扇他妈肚子里了?。
所以如果可以,她还?是希望她妹妹能给她生个儿子,不管多久才能生,只要生了?,她立刻就可以把?那个小崽种换掉。
她妹生育没问题,男主生育也没问题,却一直不能生,老天爷你自己瞅瞅,这设定合理吗!
不是娘
所以不管袭红蕊多厌烦, 还是不得不把袭绿烟搁那?,鉴于这点,袭红蕊难得关心了一下袭绿烟的感情生活:“在想你澜哥哥什么?”
袭绿烟撑着下巴, 叹了一口气, 有些沮丧道:“发生了这样的事, 我们的感情肯定回不到以前了吧。”
孩子的事还没有影,关系就破裂了, 一想到以后两个心有龃龉的人, 要怀着任务生孩子, 袭绿烟就说不出的别扭。
袭红蕊闻言嗤笑一声:“那你放心, 只要有你姐我在一日, 他就不敢不舔你。”
袭绿烟:……
她?说的其?实不是这回事了,但是跟她?姐说了, 她?姐可能也不会懂。
感情是一种很特殊的东西, 拥有不同?的味道,让人舒服的感情,会像春天里带着泥土芬芳的风一样让人愉悦, 又沉浸其?中。
可如果?其?中掺杂了一丝其?它东西, 风的味道会突然变得不一样, 让人瞬间清醒, 而?一旦清醒,就再回不到过去了。
袭绿烟回忆着和澜哥哥爱的细节,不知是从哪个节点开?始,那?种带着青草芬芳的爱情,好像突然离去了。
当清醒后, 便只剩现?实,现?实就是两个陌生人, 相处在一起真的不会快乐啊……
袭红蕊:……
谁能告诉她?,她?这个妹妹在想什么?
袭绿烟却继续失落,她?的心事没有人能懂,姐姐虽然懂那?么多?东西,但她?不懂感情。
于是破天荒的,姐妹俩久违地再度同?寝时,两个人都没睡着。
看着心事重重的袭绿烟,袭红蕊扯过被子,盖住自己。
哎,这个丫头好像真长大了。
随后一闭眼,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
……
自那?一日起,袭绿烟就在宫中住下了,如今整个后宫,已经完全成了袭红蕊的天下,再没有人能管她?。
男女主那?边,就让他们自己演苦情戏吧,袭红蕊可不想让袭绿烟在这个时候去做他们爱情的添加剂,当然也顺道给男主一点压力,让他知道现?在到底是谁离不开?谁。
攻击一旦开?始,就不会停止,在瞬间爆掉林儆远后,对林党的清剿也迅速开?始。
一旦涉及党争,就没有人是完全干净的,继萧党之后,林党也走上了同?样的末路。
劫后余生的人,又要开?始作出选择了,这个时候他们才意识到,之前的袭红蕊有多?么“仁慈”。
她?竟然允许他们在一个摇摇晃晃的天平上,肆意滑动自己的位置,由着他们一直思虑到未来皇帝和太后的争斗。
而?当这个天平被彻底砸烂后,他们才反应过来,哪有什么更远的道路,他们或许都过不去袭红蕊这一关……
曾经的温情脉脉,已经彻底被撕碎,现?在的袭红蕊不再给任何?人选择的机会,只是拿着刀,冷冰冰地看着所有人臣服。
与之相对的,是终于不用选择了,这场决斗圈已然厮杀出了最终胜利者。
老?皇帝失去权威是袭红蕊注定的一道坎,然而?在这道坎上,袭红蕊却爆发出了碾压式的力量,肃清了一切敌人。
大势已定,在她?最弱的时候没人争得过她?,其?实也就没人争得过她?了。
老?皇帝康复的消息,迅速登报,并?宣布为感谢大家的祈福,大赦天下,与之相伴的还有减免各项杂税。
百姓的好与坏标准,一向很简单,顿时一片欢呼,皇后娘娘果?然是个好人啊!
判定皇后娘娘为好人后,那?她?的一切便都是对的,与之相对,她?的对手肯定就是坏的。
林儆远的名声几乎一瞬间就跌到和萧南山一样的地步,甚至尤有甚之。
毕竟真小人和伪君子中,伪君子永远更让人讨厌,在战时勾连敌人,陷害自家将军这种操作,更是让人唾弃至极。
“果?然,没了文曲星君的庇护后,林老?贼要糟了吧。”
“不是自己的东西,始终要还回来的,林老?贼本来就是一个庸人,有幸得到文曲星君的庇佑而?已,在面对真正的星君老?爷时慌了,想霸着不还吧,可惜真正的神仙就位时,谁也拦不了。”
“原来那?个在战事中搅乱的郭山,居然是林老?贼派去的,都说萧南山是恶鬼,这林儆远也是个豺狼!”
民意,一直是一种轻飘飘,好像重要,又好像不重要的东西。
然而?现?在这些轻飘飘的民意,在袭红蕊手上化成了一把刀,显现?出了让人胆寒的锋芒。
是非对错,善恶忠奸,已经可以被袭红蕊一手操控定义了,不光世俗层面,还可以拔高到仙神层面,若是“清流”,最后连名都得不到,一生经营,又算得了什么?
身?在官场,不外乎为名为利,若能博得个流芳百世,就算是视死?如归,也有人愿意做。
可如今袭红蕊不仅可以让人物?理性?死?亡,还能让人社会性?死?亡,再强硬的笔也拗不过她?的笔,刀斧和笔杆,她?全握在手中了。
他们只是一个打工仔啊,干什么要为了谁当领导这样的事,得罪一个这样恐怖的怪物?。
于是原本大家都以为的,老?皇帝不行了,袭红蕊会立刻完蛋那?种事没有发生,而?是在这个重新洗牌的过程,获得了更纯粹更坚固的效忠。
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争储的事已经尘埃落定,下一任储君的确立,已经完全取决于袭红蕊的个人意志,换句话?说,“新皇”已经“登基”了。
要说最兴奋的是谁,当然是白怜儿了。
她?最初嫁进袭家的时候,袭家还只是一个刚刚从奴仆阶层跃迁上来的寒酸门?第,虽然嫁得很风光,也难免有人在背后奚落,如今那?些在背后笑话?的人,真是脸都被打肿了,哈哈哈!
现?在不要说寻常的贵族,即便是宗室见到她?也要低头,掩唇跟袭红蕊笑道:“说起来,最近九世子和咱们家的九姑娘走得很近呢,之前咱们家陷入危机的时候,也不离不弃,嘘寒问暖,看起来特别诚心,娘娘,您怎么看?”
九姑娘就是皖南袭家那?边过来的几位小姐之一,袭明礼的嫡亲妹妹,如今对于宗室来说,袭家女可以说是最抢手的香饽饽。
原本林家两个女儿同?时有孕这种事,助长的是林儆远的气焰,现?在林儆远没了,自然全便宜袭红蕊了,这两人任何?人生一个儿子,袭红蕊的地位都将瞬间稳如泰山。
但生儿生女这种事谁能料呢,原本众人是不会把希望寄托在宗室全生女儿上的,但之前那?事一整,众人才突然意识到小概率事件,不代表不会发生,没准真的会在崇文帝死?前,一个儿子都没有呢?
如果?真的发生那?种情况,那?么等?老?皇帝死?后,不管袭红蕊握有多?大的权势,她?也必须过继一个侄子,这时候娶个袭家女,皇位就稳了。
毕竟袭红蕊唯一的亲妹嫁的是一个瘸子,总不能让他登基,她?肯定会退而?求其?次,选一个和族妹联络有亲的世子。
袭红蕊听白怜儿提这个九世子,不禁一笑,年纪不大,还真是乖觉。
如果?真要袭红蕊选,袭红蕊才不喜欢这种心眼多?的,当皇帝听话?就够了,太聪明没必要,越聪明越危险。
但没关系,女主的孩子已经就位了,这些个世子全部白想,而?因为某种奇特的原因,估计想当小皇帝爹的心思也很难实现?。
这个九世子,简直是低配版男主,用来继位,必然属于要被她?搞死?那?挂的,但用来联姻,却很恰当。
只要不能上位,皇室的血就显得格外珍贵,身?为后族,和皇室的联系自然越紧密越好,哪怕生几个女儿,那?也是极好的。
如今这个九世子,是打定主意以正妃之位奉与袭家邀宠了,既然如此,袭红蕊也没有什么反对的必要。
平淡地看着白怜儿:“别人家感情的私事,我也不好插手,不过要是能成就好事的话?,本宫自然也不会吝啬份子钱。”
“虽然不是嫡亲的妹妹,也不能厚此薄彼,绿烟嫁王府封了一个郡主,九姑娘那?自然也不能差着,同?样封个郡主,嫁妆什么的,比照绿烟的例子,九世子那?边,就封个亲王吧。”
白怜儿:……
你这像是不插手的样子吗……
不过此事能成,当然再好不过了,除了袭红蕊考虑的那?些,白怜儿也有自己的考量。
虽然袭红蕊现?在姓袭,但她?和袭家,始终是隔着一脉的,马家那?边才是她?真正的血脉之亲。
袭绿柳、袭绿烟兄妹与袭红蕊好歹是一母同?胞,又一起长大,比之亲兄妹并?不差着什么,而?皖南袭家那?一脉,就显得格外尴尬,所以皖南袭家是完全依附她?们寿昌侯府的,绑定非常深。
虽然白怜儿也并?没有什么与大哥那?边争胜的意思,但怎么说呢,如果?皖南袭家那?边能出一个王妃,她?的感觉确实会好一点……
白怜儿因为这点隐秘的小心思得到满足,开?始雀跃起来,不过很快又生出一种冤种感。
这样一来,那?小妮子又封郡主,又嫁亲王的,嫁得好像比她?还风光一点。
她?当年是不是嫁亏了,要是再晚嫁点,搞不好能谈下更多?的筹码……
袭红蕊:嗯?这小蹄子在给她?想什么?
相处这么久,白怜儿一撅屁股,袭红蕊就知道她?要拉什么屎了,不由异常无语。
创业阶段和功成名就时能一样吗,你当初上我的船还不是看重了我这条船的发展前景,冤什么!
不过发展起来后,新人可劲吃肉,老?人待遇反而?跟不上这种情况,确实不太行。
于是袭红蕊大慈大悲地对着白怜儿和在一旁长蘑菇的袭绿烟道:“说起这个,今天还有一件事想跟你们说,如今陛下病重,朝局又如此混乱,朝政大事,本宫不得不担起来。”
“但男女毕竟有别,总是召大臣入我内闱议政,传出去也不太好听,我身?边的内侍才学又实在有限,力有不逮。”
“所以我想建立一个女子监,着令群臣选宗族中才德兼备的未婚女子入女子监学习文章韬略,学成后入内宫帮我协理政务,联络群臣。”
白怜儿缓缓瞪大眼睛,一瞬间什么嫁得风不风光的都被抛诸脑后了,压抑着喜悦道:“当真?”
袭红蕊抱起手臂:“那?当然是真的了,不然我还跟你开?玩笑。”
白怜儿立时用扇子遮住脸,满脸娇羞的扭捏道:“那?娘娘,怜儿是不是也能入女子监学习~”
袭红蕊嗤笑一声:“你这耳朵听什么呢,我不都说了吗,要未婚女子,你都成婚多?少年了。”
白怜儿原本摇晃的欢快的扇子,顿时和笑容一起僵在脸上。
袭红蕊看了她?被雷劈了的样子一眼,忍不住笑出声:“要去,凭我们玉华夫人的才学,当然是要当太傅了,哈哈哈!”
白怜儿:……
有你这么大喘气的吗!
眼神死?地看着疯狂大笑的袭红蕊,然而?看着看着,唇角的弧度却缓缓勾起。
太傅……嘿嘿……太傅……历史上第一个女太傅,就是她?白怜儿了,哦呵呵!
白怜儿几乎把扇子摇得飞起来,还是无法排解那?种爽感,什么嫁王府什么的,去他娘的吧,她?不在乎!
只要成为天下第一女太傅,谁还管她?嫁给谁啊,啊哈哈!
兴奋开?心之余,又缓缓收敛笑容,当然,嫁谁也还是很重要的。
她?嫁不了王府,她?的女儿将来可以嫁嘛,现?在哪个王府,能不争着抢着想娶她?女儿呢?
如果?她?将来有了孩子,一定要让她?又做太傅,又嫁去王府,还必须是正妃。
到时候,她?不就什么都不缺了吗,哈哈哈!
白怜儿那?边快乐地上了天,一直沉浸在伤春悲秋,爱情伤痛里的袭绿烟也像猫闻到味一样,猛然转头。
看着她?瞪起的圆溜溜眼睛,袭红蕊挑眉:“怎么,你也想去?”
袭绿烟立刻点头,想去!
不过她?也成婚了,还没有二嫂的才华,也当不了老?师……
袭红蕊快被她?的老?实样笑死?了,大手一挥:“这算什么,你是我的妹妹,给你开?个后门?还不简单吗?”
袭绿烟眼睛顿时发亮,和白怜儿一样快乐起来。
她?虽然当不了女子监里,那?些才华横溢的名门?贵女的老?师,但她?可以当普通人的老?师啊。
她?的善济堂里有那?么多?被遗弃的孤女,她?可以当她?们的老?师。
所以等?着吧,等?你们的绿烟姑姑从女子监毕业,就可以来教你们啦!
因为一个女子监,白怜儿和袭绿烟,或者说整个贵女圈都激动起来了。
喜悦的气氛,瞬间将之前所有不利氛围冲散,这场旷日持久的夺储之战,好像真的要尘埃落定了。
等?到秋后,老?皇帝的状况终于好了一些,能简单地吐出一些字,这意味着袭红蕊可以更进一步,走到朝前。
林党残余,不堪一击,到了秋天,打包处置了就是了。
然而?就在这时,来了一个不速之客,袭红蕊的亲娘看着她?,支支吾吾道:“你不会真的要杀了林相吧……”
袭红蕊万没想到她?娘会因为这个而?来,不禁好笑道:“怎么,你还念着昔日主仆之情,舍不得?”
袭母:……
本来袭红蕊就随口一说,但当袭母不说话?后,不禁停顿了一下:“娘,你想说什么?”
袭母:……
“你应该知道,你娘我曾经是相府的奴婢,你也应该知道,你娘我年轻时长得非常好看,你更应该知道,长得好看的奴婢,和主家发生什么是非常正常的事,你还应该知道,你和你大哥长得一点不像,所以……你知道吧?”
袭红蕊:…………
沉默半天,缓缓看向她?娘。
不是娘,你这个时候来给我开?启隐藏剧情了?
给你个机会
袭红蕊缓慢眨动着眼睛, 第一次感觉自己听不懂人话了,沉默许久,放下笔, 坐直身体看向她娘:“细说说?”
袭母:……
这件事, 还真不知道怎么说……
谁人不曾年轻, 谁人不曾风华正茂,袭母年轻的时候也和袭红蕊一样是丫鬟堆里顶顶出挑的美貌, 风流入骨, 让人一看就移不开眼。
对于一个奴婢来说, 美貌可以说是第一手资本, 就像袭红蕊因为这份美貌便生出不安于室的想法, 袭母也差不多,而她也足够幸运, 被选作少爷身边的贴身丫头。
一个异常美貌的丫头在身边, 不发生什么才是小概率事件,红袖添香,耳鬓厮磨, 还是少爷时的林儆远, 给这个很合心意的丫头起了一个名字——翠缕。
“烟笼沙堤暮转寒, 柳近清明翠缕长。”
袭母肚子里?没有什么墨水, 但一直到现在,还记得灯火摇晃中,林儆远有些温柔的笑?意。
但是好景不长,林少爷很快娶妻了,新来的主?母过府后看见?袭母的第一眼, 就做了决定:配出去吧。
这一下对袭母来说简直晴天霹雳,苦苦哀求少爷念在昔日之情的份上留下她。
但一个主?子, 怎么可能和一个丫鬟有什么情呢,她用尽再多力气,还是捂不热那?颗心,她的少爷只?是平静道:“听你主?母的安排吧。”
袭母万念俱灰,原本以为能攀上高枝,没想到转瞬就被嫁了一个马夫。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袭红蕊的“大爹”,不是一个很坏的人,袭红蕊大哥的性子多数随了他,是个老实人。
但对于袭母来说,凭她这样的美貌,嫁给这样一个一身臭汗,浑浑噩噩,窝囊不堪的男人,比杀了她还难受。
因?为心里?有怨,袭母便把怒气都发泄到了丈夫和孩子身上,当然更多的,是新过门的主?母身上。
如果不是她,她绝对不会?落到如今的地?步,都是她!都是她!
于是在林夫人有孕的时候,袭母又勾搭上了曾经的少爷,男人嘛,谁在这个时候能忍住不偷腥呢,轻而易举就到手了。
袭母怀着报复的喜悦,和主?人享受着偷情的快乐,万万没想到就那?么有了。
但那?时她已经嫁人了,和自家丈夫肯定也是有的,她也说不好这个孩子是谁的。
偏偏这件事还败露了,林夫人怒气萦胸,挺着大肚子来找她兴师问?罪。
袭母被怨恨裹挟着,不知哪来的勇气,对着林夫人就说了一堆极为难听的话,还挺着肚子对她炫耀,说自己的肚子里?也有了老爷的骨肉,要是一个男孩儿?,老爷说不定要休了你娶我过门呢。
林夫人被气得浑身发抖,回去后当天晚上就难产而亡了,只?留下一女?,也就是林府的大小姐。
袭母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怕极了,生怕会?有人找她算账,但不知为什么没有。
可袭母还是很害怕,毕竟是一条人命啊,她虽然很怨恨林夫人,但也没想要她的命啊。
偏巧此时,袭红蕊的大爹还出事了,更让她觉得这可能是老天爷在惩罚她,以至于每天都很惊恐。
种种原因?加起来,关于袭红蕊的“身世”,被她强制遗忘了。
若这个孩子竟然真的是主?人家的孩子,那?也只?能怪她命贱,偏偏投生到这样的人家里?。
而且也不一定就是别人的,没准就是她家那?个死鬼的呢……
原本事情就应该这样平息下去,随着林夫人的死,一切都石沉海底。
万万没想到,袭红蕊一天天长大了,出落的越来越漂亮,而且满肚子厉害主?意,一点不服人。
袭母是很想说服自己,袭红蕊就是第一任丈夫的,但每当看着一家人站在一起,老大就像那?唯一一个外人的时候,袭母总不禁陷入沉思……
当府中给大小姐选择贴身丫头时,无法无天的混世魔王大小姐,走过跪在地?上,等?待选拔的人群。
在她看到睁着一双明亮的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她的小丫头时,第一时间来了兴趣,伸出手点过去,毫不犹豫道:“我要她!”
不管怎样,府里?肯定不会?少了大小姐的吃穿用度,所以还是一个小姑娘的大小姐,就有了傲慢又颐指气使的贵气。
而袭红蕊也是自小聪明伶俐,没少在她二?爹那?榨口粮,从不肯亏待自己,将自己喂得唇红齿白,圆润可爱,看起来和底下那?一群鼻子拖了老长的小疙瘩蛋们一点不一样。
当她们站在一起的时候,袭母跪在地?上不敢说话,深深地?低下头去,仿佛一抬眼,就能看见?林夫人。
看着手牵手嬉笑?着跑远的两个背影,袭母陷入很深的惶恐,难道这就是血脉之间斩不断的缘分?吗?
……
听完亲娘的话,袭红蕊陷入沉默,许久才开口问?道:“还有谁知道这件事?”
袭母绞着手指道:“没有了,唯一知道的可能是先夫人吧,她现在已经死了……”
袭红蕊靠在椅背上,“哦”了一声。
随后又问?道:“那?你今天来这跟我说这些干什么?”
袭母焦急地?看向她:“还能干什么,你不能杀林相啊,那?有可能是你亲爹,杀了要下十八层地?狱的!”
袭红蕊看了她一眼,又轻轻点了一下头:“哦。”
袭母被她这两下“哦”弄懵了,哦是什么意思,这和她想象中袭红蕊知道真相的反应不一样啊?
不由焦急地?问?:“你现在到底是怎么想的!”
袭红蕊抬头看了自己的亲娘一眼,缓缓伸出手,捂住自己的额头:“我现在心很乱,不知道该怎么办。”
“不过您放心,如果他真的是我的亲爹,我肯定不会?杀了他的。”
……
监牢里?,曾经风光不可一世的林相爷,如今已经成为一个彻头彻尾的阶下囚了。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如今这种地?步的,一着不慎,满盘皆输,手指狠狠抓在地?上,眼中皆是疯狂的厉芒。
“吱呀——”
就在这时,监牢的门突然被打开,林儆远猛然抬头,想要看清又是谁来看他的笑?话。
出乎意料的,进来的居然是一个女?人,女?人已经上了年纪,颜色残败,但很显然是精心装点过的。
看着这个女?人,曾经被遗忘的记忆,一点点浮现到心头,林儆远缓缓收敛疯狂的神色,平静下来:“是你。”
听他这么说,袭母的心中顿时一喜:“少爷……哦不是林相,您还记得我?”
林儆远缓缓收敛表情:“当然记得。”
袭红蕊出在他府上,她的底细林儆远自然知道,当得知袭红蕊她娘就是和自己有过一段的通房丫头后,林儆远就开始疑惑,自己当初为什么没直接把她娘弄死。
不过袭母显然不知道林儆远心里?怎么想的,立时流下泪来,走过去,将食盒放到地?上,百感交集地?抬头。
林儆远平静地?看着她:“你是来送我最后一程的吗?”
袭母:……
她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只?能又落下泪来,抬起头,期期艾艾道:“老爷……我有一件事,想跟你说……”
林儆远一点点听着,到最后不敢置信地?抬头:“你说什么?”
袭母低下头去:“就是这样……”
她也不知道,事情怎么到了如今这个地?步。
林儆远用了很长时间消化?这个消息,当他理解了袭母说的话后,猛然抓住袭母的手:“真的吗,那?你当初为什么不和我说,如果知道你们母子存在的话,我肯定不会?让你们留在奴婢堆里?吃苦的啊!”
袭母:……
她不知道该怎么说,当时的情况很复杂,不安道:“我害怕你怪我,当初……”
林儆远却老泪纵横,一把将她搂在怀里?:“我怎么会?怪你呢,你知不知道,你是我第一个喜欢的人,若不是夫人逼迫,我绝对不会?放你走的,如果你有了我的孩子,我就可以顺理成章地?把你留下了,你为什么不早点跟我说呢!”
袭母久违地?被拥进怀抱,忍不住泪流满面,她也不知道自己当初是怎么想的,可能是林夫人的死把她吓住了,也可能是只?有一个女?儿?,她不能赌林家是不是想要,当然,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就是她也不太确定到底是不是……
不过若是能重?回过去,她一定会?在故事的开头就说的,也不至于弄到如今这个父女?相残的地?步。
林儆远老泪纵横,搂着袭母泣不成声:“翠翠,你给我生了一个好女?儿?啊!你给我生了一个好女?儿?啊!”
袭母被这过于庞大的热情弄得不知所措,只?能拍着他的脊背安慰他:“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你们父女?重?归于好的。”
林儆远这下是真喜极而泣了,天无绝人之路啊,谁知道会?有这样的际遇呢,袭红蕊居然是他女?儿?,哈哈哈!
泪眼朦胧地?拽住袭母的手:“可是我这些年愧对你们,没有尽到父亲的责任,我不知道红儿?会?不会?原谅我。”
袭母跟着泪流满面:“你放心,这事都是我不好,是我不应该瞒着你们,那?丫头一时可能会?生气,等?过段日子,肯定就放下了,你到底还是她的亲生父亲啊。”
林儆远嚎啕大哭,激动得宛如第一次当爹:“对,她是我的女?儿?,是我的女?儿?啊!”
主?仆二?人抱头痛哭许久,才平静下来,袭母擦擦眼泪,将食盒摊开,宛如少女?般娇羞道:“老爷,吃点东西吧,过了今天就没事了,我会?让红蕊把你放出去的。”
林儆远看向食盒,异常感动:“这都是我喜欢吃的菜,难为你还记得。”
袭母害羞地?低下头去:“记得,当然都记得。”
林儆远心怀大畅,抑郁的心情一扫而空,拾起筷子尝了一口,抬起头深情道:“味道还和以前一样。”
袭母绞紧手指,害羞地?不敢看他。
因?为心情郁卒,林儆远自进来后就食不下咽,如今终于能敞开心怀享受酒菜了,一边吃,一边询问?着袭母这些年过得怎么样。
谁还没有过少女?情怀总是诗的时候,面对自己初恋男神的温柔攻势,袭母当时就招架不住了,柔情似水,说说笑?笑?,仿佛又成了当年的小姑娘。
等?他吃完了,袭母上前去扶他:“你放心,我这就让人把你弄出去。”
林儆远满面柔情,因?为几个月的牢狱之灾,他的身体变得很不好,伸出手去扶袭母,然而突然间,脸色一变。
袭母一看他神色不对,不由一愣:“怎么了……”
林儆远瞪大眼睛看着她,似乎想说什么,却只?是蓦然喷出一大口血。
他似乎想竭力去抓袭母,然而最终却抓了一个空,身体扭曲地?倒在地?上,不敢置信地?看着袭母:“你……你……”
袭母呆愣愣地?看着这一幕,突然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尖叫,扭头跑出牢房,却见?袭红蕊早已等?在外面,笑?意盈盈地?等?着她。
袭母终于意识到了什么,瞪大眼睛冲过去和袭红蕊对峙:“你不说不杀他的吗!”
袭红蕊将眼睛瞥向她,缓缓露出一个揶揄的笑?容:“对啊,我没有杀啊,那?不是你杀的吗?”
“啧啧啧,翠翠,你居然杀了你家少爷,太不可思议了,哈哈哈!”
袭母:……
“啊啊啊啊啊啊!”
一时间,袭母忘记了一切,只?想像小时候一样,打死这个死丫头。
但以前年轻力壮的时候她就追不上袭红蕊,现在就更追不上了,袭红蕊宛若一条游鱼般灵活地?躲避着她的攻击,只?留下一连串欢快的笑?声。
“啊哈哈!”
发现徒劳无功的袭母终于停下了,气喘吁吁地?看着她,眼泪扑朔朔掉下来:“你怎么能这样呢!”
袭红蕊终于收敛了笑?容,走过去,将她搂在怀里?,神情平静地?看向她:“我说娘啊,你是不是最近的好日子过够了?”
“你现在有钱有势,有我二?爹,老了老了,还给我生了一个新弟弟,到底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就算我二?爹人老珠黄,你不满意了,换一个年轻的我也不会?拦你,但你怎么能说我是逆贼林儆远的女?儿?呢?”
袭母胸膛起伏地?看向袭红蕊,神情很激动:“可他就是……”
“嘘。”袭红蕊点住她的唇,“不要说这样的话。”
“且不说,还不能确定是不是真的,就算是真的,身为皇后的你女?儿?我,又怎么可以有一个逆贼父亲呢?”
“你不是一个很笨的人,那?我就和你直说了,我不怕你再给我找新爹,找多少个都一样,但是旧爹,不能留的,最好都丢掉。”
袭母:……
明明不是数九寒冬,她却忍不住打了一个颤。
抬头看着袭红蕊没有一丝表情的脸,终于忍不住崩溃起来。
从她肚子里?爬出来的,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怪物啊……
……
袭红蕊很平静地?让人处置掉林儆远的尸体:“对外就说暴疾而亡。”
底下人顿时领命。
袭红蕊便又开口补充道:“厚葬。”
底下人再次领命。
转身离去,这还真是一个大惊喜,袭红蕊没想到她娘身上还有隐藏剧情。
那?么前世,在她死的时候,她娘像现在一样,跟她“亲爹”求情来吗?
想到这,袭红蕊忍不住一笑?。
没关系,没有发生的剧情,就可以当作没发生。
只?凭二?分?之一的概率,凭什么断定她就是林老贼的女?儿?,可笑?。
……
随着林儆远暴病卒于狱中,剩余的林党该杀的杀,该流放的流放。
林淑妃被贬为庶人,打入冷宫,林家其?他人全部削籍流放,只?剩林绾和林瑶两个怀有皇室血脉的被留了下来。
日子一天天过去,十月怀胎,终于到了分?娩之刻。
袭绿烟在宫里?和姐姐潇洒了很长时间,但是到了林绾临产之前,还是回来了。
身后跟着一堆婢仆,严阵以待地?等?在产室外,等?待最终结果。
宁澜看她的眼神充满了忧伤,袭绿烟不想看这种眼神,别过头不去看他,不知过了多久,产室里?终于传来了消息。
稳婆兴冲冲地?冲出来报喜:“恭喜世子,恭喜世子妃,生了两个!一儿?一女?,儿?女?双全,龙凤胎!”
听到这,袭绿烟长舒了一口气,有儿?子了,终于有儿?子了!从此之后姐姐的位置彻底稳了!
从稳婆手里?接过两个新生的婴儿?,袭绿烟异常开心。
宁澜听到这个消息,也微不可察地?松了一口气。
袭红蕊对于宗室新出生的两个孩子,可谓是极为重?视,严防死守,还没生产前,就来严密“布防”了。
这种情况下,他想做些什么手脚,简直难如登天,所以也只?能等?着老天爷赏饭。
还好,老天爷还是垂怜他的,居然真的是个儿?子!
有了这个儿?子,袭红蕊的权势将达到巅峰,但他也不是一穷二?白了。
不过为了维持人设,宁澜还是得作出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绿烟,你真的要把阿绾的孩子从她身边夺走吗?”
他了解袭绿烟,如果这样说,肯定会?让她心里?倍感折磨与煎熬。
只?可惜他不了解袭红蕊,所以袭红蕊在这个时候,直接一脚踢开门扉,破门而入。
当她进去的时候,扫视了在场所有人一眼,最后将目光落在宁澜身上。
一步步走过去,在走到近前时,俯下身,居高临下地?露出一个没有一丝温度的笑?容——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心里?有怨吗?”
“那?你告诉本宫,你是在怨恨本宫的妹妹,还是在怨恨我呢?”
坐上龙椅的代价
宁澜呼吸一滞, 没想到袭红蕊居然亲自来了,还?来得这么及时。
这些手段,用在袭绿烟身上还算有用, 用在这个冷酷无情, 铁血手腕的皇后身?上, 未免就太可笑了。
像是一只被骤然攥住咽喉的狐狸,宁澜呼吸都轻了下来, 不露一丝痕迹地继续保持着一个不染政事的世子所能拥有的天真。
神情哀伤地看着袭红蕊:“人伦天性, 岂可断绝, 皇后娘娘, 孩子现在还?太过?年幼, 让他们的母亲养育他们一段时间可以吗?”
袭红蕊审视的眼?神,扫过?他的脸, 每一下都犹如钢刀划过?。
逡巡了一遍后, 轻笑一声,装得还?真像那么回?事。
如果不是袭红蕊洞悉一切先?机的话,她大概都不会意?识到这个残疾的、荏弱的世子, 才是背后最毒的那只蜘蛛。
而知道后, 袭红蕊再看他, 心里?就充满了玩味。
轻笑一声放过?他, 走到袭绿烟近前,小心翼翼抱过?两?个孩子,脸上都是开怀的笑意?:“哦,这两?个小东西真是……呃,现在好像有点?丑, 但没关系,将来一定会很可爱, 绿烟,真是辛苦你了。”
随后抱着孩子,走到他们的亲生父亲,和真正辛苦的人面前,微微一笑:“爱子女则为之?计长远,这样好的一对孩子,难道你们忍心他们将来被别人嘲笑,说是小娘养的吗?”
林绾手指使劲抓着床褥,哪怕是咬紧牙关,眼?泪还?是忍不住扑簌簌掉下来。
她刚刚经历此生至痛生下的一儿一女,却连抱一下的权力都没有,就要被人夺走了。
胸腔被怨恨填到爆炸,却一个怨恨的表情都不能露出?,为什么,为什么,袭红蕊不是一个女人吗,用这样的手段践踏另一个女人,就让她这么快乐吗!
那袭红蕊确实很快乐,不管怎么说,这个儿子确实就位了!
将两?个孩子抱在怀里?,再不看林绾一眼?,转头对着宁澜和袭绿烟笑道:“我看这两?个孩子真是喜欢得紧啊,你们还?年轻,最重要的任务是多?为皇室添嗣,照顾孩子也麻烦,不如我帮你们养一段日子吧。”
现在这个时候,就算袭红蕊光明正大地抢孩子,也没人敢说什么了,只有宁澜还?依然隐忍道:“男孩子好养,就劳烦娘娘了,能不能把女孩子留下呢?”
袭红蕊歪头想了想,毫不在意?道:“也行。”
随后将两?个孩子一个自己拿走,一个塞到袭绿烟怀里?,仿佛分西瓜般乐呵呵道:“你一个,我一个,咱俩一人一个,哈哈哈!”
宁澜:……
林绾:……
袭绿烟:……
姐……咱们也别太过?分了昂……
三下五除二将别人家的孩子据为己有,且瓜分了后,袭绿烟心中也忍不住生出?一些别扭。
夜晚,离开母亲的小婴儿啼哭不休,袭绿烟在善济堂时经常照顾孩子,在这方面非常有一手,便和奶娘一起哄着这个小东西,终于把她哄得带睡不睡了。
而在这时,门外传来汇报声:“世子妃,世子爷来了。”
如今府中就一个世子妃,再叫郡主什么的反而不好,于是所有人默契地改了口?。
袭绿烟其实还?蛮别扭的,不过?时间长了,也习惯了,对外点?点?头:“请进来吧。”
不多?时,宁澜推门进来,他的身?上带着清寒,面容还?是多?年如一日的俊美,在夜晚的灯烛下,很容易让人想到梅林的那次初遇。
可现在不知为什么,袭绿烟见?到他就很抗拒,有什么在不知不觉间改变了,她不好说变的究竟是什么,但每当看到这张脸的时候,袭绿烟就已经本能的开始觉得麻烦了。
敛衣起身?,略带疑惑地看向?宁澜:“世子,你怎么来了?”
宁澜微顿,随后有点?叹息道:“怎么,不想我来吗?”
袭绿烟:……
“那也不是……”
孩子还?没生出?来呢,当然得欢迎他来了。
但要想说太高兴,也没有的,只能转移话题道:“澜哥哥,你今天不陪林姐姐吗,她刚生完孩子,又很伤心,肯定很需要你。”
宁澜看着她,异常失落道:“可是今天,我想陪陪自己,我很想知道,为什么突然间,我们所有人都回?不到从前了。”
袭绿烟:……
视线移到旁边,缸里?的游鱼还?在欢快的游着,这是封禅路上他们的爱情见?证,以前她每次喂鱼的时候都会很开心。
但不知为什么,不知从哪天起,她甚至都不太走到鱼缸面前了,感?情到底是从哪里?开始变的呢?
同床异梦,袭绿烟枕着自己的胳膊,第一次了解了这个词的意?义。
而她以为自己把情绪藏得很好,其实对于宁澜来说一览无遗。
宁澜在幽深的夜里?,露出?一个不易察觉的微笑,他居然被厌弃了。
从来只有他在心里?厌弃别人的份,还?从没有哪个女人这么光明正大的厌弃他,最可笑的是,他还?不得不放低身?段,费尽心机地讨好她,因?为她有一个那样的姐姐。
宁澜感?觉自己的心,被毫不在意?的攥紧,但还?是得忍。
世人说起“忍”字,好像很简单,可忍的背后,就是这样零零碎碎,钝刀割肉的滋味。
宁澜不是一个不能忍的人,该忍不该忍的,这么多?年也忍过?来了,可此刻,竟由心生出?一种难熬的情绪。
袭红蕊毫无顾忌,直接按死林儆远的操作,终是给他的心,也带来了创伤。
眼?前的黑夜无尽,他不知道,像这样细碎的忍,还?要忍多?少,忍多?久。
忍字头上一把刀,他到底已经忍了多?少年了。
……
忍字头上一把刀,忍了当然会很痛苦,但不忍就会很快乐,所以袭红蕊现在很快乐,崇文帝也是。
经历过?最初的危险期后,崇文帝的身?体慢慢恢复起来,原本他因?为身?体肥胖,很不好动,现在倒是无论如何都想爬起来了。
因?为他最大程度的积极配合,太医给他治病和梳理的工作反而简单起来,加上袭红蕊一直在旁边组织从评论区里?看过?来的“复健运动”,不断在他耳边念叨,“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老皇帝虽然因?为复健运动痛得流泪,嗷嗷发脾气,但发过?脾气后,袭红蕊就在旁边流着泪看着他:“皇上,您不想变回?以前那样了吗?”
老皇帝顿时就没脾气了,继续艰难的锻炼。
复健活动是个很痛苦的事,要不依赖病人自觉,要不依赖家属自觉。
崇文帝一生啥苦都没吃过?,怕痛怕苦怕累啥都怕,耐受度为零,让他自觉是不可能的,太医又不敢强迫他自觉,只能袭红蕊来充当这个威逼利诱的角色。
崇文帝一边气得流泪,一边又不得不进行复健运动,在最初哇哇哭的阶段过?后,身?体竟然真的见?了一些起色。
俗话说好了伤疤忘了疼,渐渐的,复健运动得到的好处,就比痛苦大了,崇文帝也终于不闹,老老实实听袭红蕊的锻炼身?体。
一切都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但回?到过?去那样还?是太理想化了,每当意?识到自己残漏的身?体,嘴歪眼?斜,话都说不清的样子,崇文帝都要发疯地让人打碎所有镜子。
而在这个时候,唯一让他得到安慰的,大概就是宗室中这个新出?生的孩子。
虽然出?现得如此不是时候,但他终归是出?现了!
袭红蕊将这个孩子递给他看,崇文帝激动得热泪盈眶,抬眼?看向?袭红蕊。
他原以为在自己死前,会一直是袭红蕊的靠山,万万没想到,反而是他要提前依靠袭红蕊了。
患难见?真情,林儆远和光王世子这个事,是真的把他搞怕了,所以他要给自己唯一可靠的皇后,进一步的权威——
临朝摄政。
……
对于这一点?,所有人都没什么意?外。
袭红蕊一顿操作送林党归西的事迹,简直把所有人都整怕了,而偏偏在这时候,她最渴盼的儿子还?就位了。
关于这个儿子,对外是记在袭绿烟名下的,但任谁都知道,这是之?前的林氏生的。
事后想起来,只要林儆远忍过?一年,他就逆天了,手握实权的权相,和必然成为皇帝的外孙,老皇帝情况这么不好,连袭红蕊都不得不低头。
万万没想到,袭红蕊这么狠,甚至都没等到孩子出?生,就直接把他爆掉了。
林家都玩完了,一个吃奶的孩子,那更是想是谁的就是谁的,白白为他人做嫁衣,林儆远是真不走运啊。
如今这个孩子就位,袭红蕊和半残的老皇帝再不犹豫,直接削夺了光王的亲王封号,呵斥光王世子有眼?无珠,任用卖国贼,不可托付国事。
如此言之?凿凿的呵斥,等于彻底剥夺了光王世子的继承权,光王世子被溜了这么久,成事后一脚踢开,整个人心态都炸了。
但如今整个朝堂大势所归,连他那个“堕马动不了的”岳父邓义,都在袭红蕊掌政的时候,悄悄康复了,光王世子还?能怎么办呢,只能痛苦认栽。
现在这个时候,就算他生出?一个儿子,都不会选他的儿子当皇帝了。
说起来,他的儿子呢?怎么又是一个女儿!
和光王府彻底没落不同,宾王府和瑞王府瞬间起势。
袭红蕊等老皇帝大安后,就给宾王世子和一个袭家女赐婚了,如此一来,将来上位的不是瑞王世子的儿子,也是宾王世子。
虽然有很多?宗室为光王府的遭遇兔死狐悲,但看着宾王府和瑞王府的际遇,也不得不眼?馋。
如今袭红蕊就是最强的大腿,想扭动她比登天还?难,讨好她,反而是一件更轻松更容易获利的事。
于是一时间,大家又在新的地方卷起来了,不是卷娶袭家女,就是卷生儿子。
这两?个看起来也比努力联络群臣,干翻袭红蕊简单多?了,所以总有一个能实现吧!
袭红蕊看着异常努力,卷生卷死的宗世们,态度和蔼,言辞鼓励,反正不管成不成,对她来说都是好事。
在这样的情势下,几乎没有人会违逆她的心意?,于是在一个风和日丽,上上大吉的日子,袭红蕊临朝摄政了。
其实她掌握实权已经很久了,再搞这种仪式,也是脱裤子放屁。
但真正面对这一天时,还?是心若擂鼓。
为了准备她的“登基”仪式,整个尚服局都忙坏了,为她赶制吉服。
在这之?前,尚宫甚至来悄悄询问意?见?,为表威势,要不要以赭黄色为底,加些龙纹。
袭红蕊毫不犹豫拒绝了,不要,难看。
尚宫:……
赭黄色和龙纹,都是帝皇象征,她其实在试探娘娘的心意?,不管应准还?是驳斥,都代表了她一个态度,但“难看”是什么意?思呢?
难看就是不好看,辣眼?睛。
袭红蕊承认那种屎黄色很尊贵,但它不好看,在老皇帝身?上的时候,她看着就很伤眼?睛,更不用说穿自己身?上了。
第一次临朝摄政,确实应该威势赫赫一点?,但谁规定黄色就比红色尊贵,龙纹要比凤纹耀眼?呢?
不管是什么,先?人就算放个屁,也要被后人视为金科玉律,既然如此,总有一天,她也会成为先?人的,那她也要乱放屁了——
用红色!红色好看!
尚宫:……
那你开心就好吧……
于是在她正式临朝听政那天,既没有用什么赭黄色,也没有用什么龙纹,只有层层叠叠的火焰披锦,仿佛流动着凤血的凤凰纹路,以及挤挤挨挨的花团簇锦。
散碎的珠帘,将她的身?影摇碎,只有宛如鲜血的赤红颜色,从帘幕中溢泄出?来,仿佛在冰冷的金殿上,开出?了一株生机勃勃的血红牡丹。
众人看着帘后的身?影,齐齐垂下头去,山呼“千岁”。
袭红蕊坐上高高在上的龙座,深吸一口?气。
听说这金銮宝座,是天赐神物,德不配位者居此,必遭天谴,她现在坐在这里?,会怎么样呢?
将身?子慢慢沉下,贴在椅背上,感?受了很久。
最后得出?结论——
好像也不会怎么样,但是会很爽。
我管你怎么想
只是一瞬, 袭红蕊就习惯了这种感觉,放松身体,听着众臣有事启奏。
眼下朝中最重大的事, 就是北戎和后鲜的战事。
之前几年北戎和后鲜对轰, 大齐在一旁闷声发大财, 坐收渔翁之利,美滋滋。
但打着打着, 两方都意识到自己打得热火朝天, 大齐身为最大的那个对手, 反而?在旁边看热闹呢。
一时间, 两方都?想把大齐拖下水, 北戎要求大齐别口头?上支持,出兵出力共同讨伐后鲜, 后鲜邀请大齐一起讨伐北戎, 共同瓜分土地。
结果袭红蕊在林儆远这件事里,直接让人把后鲜的使者砍了,两国交战不斩来使, 这一下可以说和后鲜彻底闹掰。
勿须罗在收到消息后勃然大怒, 不过?很快冷静下来, 立刻做了新决定, 和北戎熄战和谈,约定共同伐齐,帮北戎夺回燕平之地。
所以当大齐使者进入北戎王庭后,后鲜使者也同样?进入了北戎王庭。
大齐皇后下令斩杀了后鲜使者,和后鲜联盟的可能已经微乎其微, 如今两家都?来求他,北戎王顿时觉得稳坐钓鱼台, 开?始含混不清,拿捏起两方来。
这次去北戎和谈的队伍,还是朱尔赤带队,见?到这种情况,终于皱起眉来。
而?一旁又被混杂在队伍里的言钰,悄悄抬头?,提出了建议:既然如此,不如咱们把后鲜使者给突了吧。
朱尔赤:……
突什么?突!你?们突上瘾了是吧!突完林儆远突后鲜使者,你?们当这是谁的地盘!
第一反应否决这个方案后,暴躁地原地转圈圈,然而?某个瞬间,猛然抬头?:嗯?
有些设定,就不能接受,一旦接受,就会打开?新世界大门,于是原本?毫不犹豫反对的朱尔赤,突然陷入了沉思——
怎么?突?
突击这种东西,就是以有心算无心,只要想突,怎么?突都?行。
于是在北戎和大齐、后鲜两方会谈,越来越焦灼的时候,大齐使者团里突然传来了躁动?。
跟随使者一起来的牛柱一次喝醉,突然发起了酒疯,不仅打伤了好几个戎人,还大笑着叫嚣在座的都?是垃圾,知道左谷亲王忽哈尔不,他的眼睛就是被老子弄瞎的!
这一下彻底惹怒了北戎那边,尤其是忽哈尔。
燕平大败,不仅让忽哈尔威名扫地,还失去了一只眼睛,可谓是生平大恨,听他那么?说,立刻带手下气势汹汹地来大齐使团营帐问罪。
孤身在敌营的朱尔赤却很淡定,他说的有什么?错,难道事实不是这样?吗,你?是不是被戳破了恼羞成怒?
带着这么?多?人来是吓唬谁呢,你?有本?事就杀,杀了我大齐立刻发兵。
嘁,真?是一群废物,自?己打不过?,就带一群人来壮胆,孬种。
戎人天性好战,被这么?一挑衅,全都?炸了,立刻邀大齐使者,来场事关国体的单人对决。
这么?重大的事,北戎上层和后鲜使者,自?然没有不关心的。
北戎王作为东道主,连番战败,自?然想有点?什么?找回场子。
而?在谈判拉锯的关键时刻,大齐和北戎闹起来,后鲜使者也喜闻乐见?,兴致勃勃地去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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