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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部转过后,就可以考虑做一些地方?官,积累政绩。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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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他文武依次序坐,明明是喜气洋洋的场合,但感觉已经成了第二个朝堂。

    这种场子,袭绿柳是绝对不可能镇的住的,于是袭红蕊笑吟吟道:“感谢各位大人来捧我弟弟的场,今天不论君臣,只?论亲疏,各位大人一定要尽兴。”

    有皇上在,断轮不到一个后宫妇人主持宴席,但众人看向上首的崇文帝,却只?是不声不响的笑着,活像一尊佛爷,没?有丝毫多余的表情。

    众臣相视一眼,很快人群中就?响起了一片快乐的声音,当先有几?个大臣陆续站起来,口?若悬河的说起了吉祥话,把?气氛炒热。

    袭红蕊握紧的拳头直哆嗦,却在此时?,一只?稳健的大手,牢牢握住了她的手。

    袭红蕊转头,就?见崇文帝笑吟吟看着她,眼中盛满温柔的鼓励。

    袭红蕊攥紧的手指,一点点伸开?,转头看向他,好似找到了力量。

    转头,直接反客为主,搂着崇文帝的胳膊,靠在他肩膀上。

    在底下的那个官员说到精彩的地方时?,掩唇爽朗一笑,毫不顾忌的跟下首的官员答起腔来。

    那人反应很快,立刻舌灿莲花,将皇上娘娘和新人,一起赞扬了一个遍。

    因着本来就?是一个非正式的喜宴场合,袭红蕊搂着崇文帝的胳膊,大方的和脱下官衣的朝臣说着家常话,群臣也不好说什么。

    人群中有暴脾气,想要爆发?,被他身边的同僚,不动声色按住的。

    有平静如?水,气定神?闲任周围纷纷扰扰的。

    还?有转悠着眼睛,不停观察皇上和同僚的。

    当然也有迫不及待,向新娘娘献媚的。

    百种人,百种反应,百种神?情。

    这就?是盘踞在这个王朝顶端,最顶尖的掌权者们,袭红蕊第一次在这么个不严肃的场合,和他们不严肃的直接面对面了。

    袭红蕊在欢笑的间隙,将视线逡巡在每个人脸上,品味着他们脸上的每一分神?情,和每一个互相交汇的眼神?,微不可察地垂下眼眸。

    好像,也只?是人而已。

    其实,在袭红蕊第一次踏进上书房时?,弹劾的奏折就?雪花也似的飞来,这是朝臣对皇帝的第一次试探。

    崇文帝只?是平静地看着,然后平静地笑了笑:“焉敢窥测朕后宫家事?”

    一句话,瞬间让进言的人瘫倒在地。

    大齐虽不杀言官,但凭这一句,就?可以绝了他的仕途。

    回头看向其他大臣,他们不动声色,目不斜视,事不关己。

    所以他只?能咬牙认命。

    从他被推出来的时?候,就?注定了是一颗被抛弃的棋子,没?人会可怜他,只?能乞求上天,让他躲过此劫。

    然而事到关头,证明了求神?无用。

    那么他现在在哪里呢?

    他在席上鼓弄唇舌啊。

    被罢官夺职,赋闲在家,多年经营终成空后。

    他变卖一切,乞求昔日旧友,让他的妻子,将一份礼物,送给宸妃娘娘。

    于是他又回来了。

    他可以感受到其他人或轻或鄙的目光,但是大人们啊,不能让小人活不下去吧!

    虽然崇文帝想扶持太后摄政的心,已经越来越明显。

    但只?要是人,就?有一千个心思,无法连成一片。

    有人一唱一和,宴席底下的气氛,很快活跃起来。

    而在八十六岁高龄的左相萧南山,颤颤巍巍地举起酒杯,敬皇上娘娘的时?候,气氛达到最烈。

    袭红蕊拢着崇文帝的胳膊,一起大笑着回他的敬酒,崇文帝还?笑吟吟的祝他长命百岁。

    宴席上宾主尽欢,礼金也是收了无数,每个人都?很快乐。

    直到最后回銮的时?候,袭红蕊紧绷的身体,才稍微松懈下来,抬头看向崇文帝,眼里不自觉带上了迷茫和无助的泪光。

    崇文帝看着她强撑场面的样子,不禁长叹一声。

    将这样一个庞大的摊子,交到一个十七岁的小姑娘身上,让她面对一群虎狼之人,是不是太残忍了?

    可除了他的妻子,他不知道该信任谁。

    她的小妻子,也做的很好,不管面对什么,都?可以用自己柔弱的身躯顶上,丝毫不怕。

    而以她的聪明伶俐,如?果被他精心调理?几?年,肯定不会逊于他子侄辈的任何人。

    他只?是老了,不是马上就?要死了,萧南山活到八十六岁,还?在那活蹦乱跳,他为什么不能呢?

    那些人在他活着的时?候,别想打他和他小妻子的主意?!

    袭红蕊将自己依偎在崇文帝的肩膀上,这次是真的把?他当依靠。

    不管怎么说,她所拥有的最好的东西,都?是这个老头送给她的。

    如?果她什么也不知道,只?是被皇帝偶尔看中,就?捡回宫里的一个宠妃,那她现在一定会很快乐吧。

    她肯定会傻乎乎地享受一切能享受的,把?这个人当做一座金山,一座菩萨,欢天喜地的靠在他身边。

    一个女人最大的追求能是什么呢,还?不是一丝有着有落的安全感。

    老头子给她的安全感太足了,足到如?果没?有预知视角,会让她在安逸中消亡,直到无力回天时?,才猛然惊醒。

    所以感谢那个预知视角,让她知道了一切,知道一个最大的秘密。

    那就?是——

    龙椅上现在这位皇帝的死期。

    眼下这潭水,之所以可以搅的那么浑,最重要的原因就?是,谁都?无法断言皇帝的死期。

    而浑水终会归于沉淀,水落就?会石出。

    老皇帝预计的剩余时?间是十年,身体露出败象只?用六年,现在,已经过去了第一年。

    别管平不平等

    回首过去, 硕果累累。

    展望未来,一片漆黑。

    就算她?现在获得了国公府的支持,就算她?现在成功的被立为一个新的标杆。

    只要到了第?六年, 老皇帝的身体露出力不从心之态, 浪潮顷刻就会翻涌而来。

    她?现在所拥有的一切, 不过是浪上浮萍,等失去老皇帝这棵参天之树, 无根浮萍, 注定会被大?浪拍碎。

    抬头看向崇文帝, 因为一天劳碌, 不可避免露出的疲惫神情, 袭红蕊开始叹气。

    “黄老爷,今天太累了吧, 你要好好休息, 保重身体。”

    崇文帝看向她?,笑着拍拍她?的脊背。

    他最近确实太累了,比过往几年, 加起来都累。

    可是看着底下各怀心思?的朝臣, 他突然觉得, 自己?醒悟的还是太晚了。

    还好, 他现在还有力量。

    他会用尽所有力量,给他的小妻子铺好路!

    拍着她?的脊背笑道:“放心吧,朕还没有那么不中用,你也快回?去休息吧,现在你一边学文章, 一边协理后宫,肯定也很累吧。”

    袭红蕊笑出声, 双眼亮晶晶地看向他:“臣妾可不怕!”

    崇文帝哈哈大?笑,欣慰地拍拍她?的脑袋。

    年轻真?好啊,初生牛犊不畏虎。

    袭红蕊自顾自跳下銮驾,将崇文帝小心扶下来,交到德仁手里:“公公,陛下就交给你了。”

    德仁忙点头哈腰的称是,袭红蕊势若雷霆,干脆利落的一系列手段,已经让他丝毫不敢小觑了。

    崇文帝从銮驾上下来后,又回?头嘱咐抬銮的人,将袭红蕊送回?清华宫。

    皇帝的銮驾,后妃同乘,已经是破天荒的恩典了,单给后妃用,更是闻所未闻。

    但皇上发话了,就是一句话的事,谁敢说什么,于是燕小飞忙招呼抬銮的人,将娘娘抬上去。

    袭红蕊独自坐上皇上的銮驾,感受着这独一份的荣耀。

    她?学着崇文帝的样子,将手搭在龙头扶手上。

    銮驾是比照崇文帝的体型定做的,她?两臂伸开,使劲伸伸指尖,将将够到。

    此时的天气已经渐渐转暖,伸出手也不冷,袭红蕊在微凉的夜风中深吸一口?气,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啊,这种感觉,确实有点爽哦!

    靠在椅背上,尽情享受着此刻的惬意,头顶上的月亮,好像也比平时圆了。

    袭红蕊看着看着,思?绪逐渐飘飞,不知道想起了什么。

    某一刻突然惊醒。

    话说,这时候,她?的傻缺弟弟,是不是在圆房啊?

    怎么突然间那么不爽呢……

    ……

    袭绿柳终于送走了所有人,傻笑着进了洞房。

    有皇上和娘娘在场,一群三四五六十的老大?爷,当然不可能起哄闹洞房什么的,所以?袭绿柳喝得不多?。

    但是看清摇曳烛光中,新娘比芙蓉花还娇艳的面容后,袭绿柳的脸“腾”一下全红了。

    使劲咳嗽好几声,终于想起了话头,结结巴巴道:“小……小姐,你饿了吗?”

    白怜儿身边的陪嫁丫头画屏,“噗嗤”一声笑出来。

    而坐在正中央的白怜儿,含羞带怯地看了他一眼,怯生生地点了一下头。

    袭绿柳顿时逃出生天,来了精神:“你等着!你等着!我给你煮碗面去!”

    说完竟真?的一路跌跌撞撞地跑出去,去厨房准备面去了。

    画屏目瞪口?呆地看着小姐:“小姐,咱们姑爷,是不是有点傻啊……”

    白怜儿微微抬眸,缓缓露出一个微笑:“傻不好吗?”

    画屏立时开心地点头,对对对!傻子好!傻子最好!

    袭绿柳脑袋是真?被冲迷糊了,傻乐着在厨房里煮起了面,厨娘要帮他,也被他挥挥手赶跑了。

    等宝贝似的捧着面过来后,一张脸快要笑成花了。

    白怜儿从喜床上下来,拿起筷子,挑起一根面条,放入口?中。

    袭绿柳在一旁托着下巴,紧张地看着她?:“怎么样?”

    白怜儿慢条斯理地将食物咽下后,抬头看向他,某一瞬间,眼中突然滚下泪来。

    袭绿柳顿时瞪大?了眼睛,手忙脚乱地挥舞在她?面前:“怎么了……不好吃吗……我让人再换一碗!”

    白怜儿摇摇头,哽咽道:“不是……怜儿只是想起了母亲……以?前都是她?为怜儿煮面……以?后再也吃不到了……”

    袭绿柳看着她?露珠般的眼泪,一颗颗从眼睫滚下,心都要碎了。

    上前一步,将她?拥在怀里,神色郑重道:“你放心,我以?后会常跟你回?家看你娘的,国公府离这也不远,几步就能到,你什么时候想吃岳母做的面都可以?!”

    白怜儿:……

    重点是这个吗?

    她?想,若是她?表哥在,肯定会立刻知情识趣地搂住她?,对她?说:“你放心,以?后有我。”

    不过若是他表哥,大?概也并不会去给她?煮面。

    抬头看向袭绿柳清澈又愚蠢的脸,忍不住破涕为笑,果然是个傻子。

    满是感激地将头靠到他的肩膀上,哽咽道:“夫君,从今天起,怜儿的终身,就托付给你了。”

    袭绿柳的大?脑顿时一片空白……

    卧槽!卧槽!卧槽!

    ……

    第?二?天,新妇给婆婆敬茶的时候,袭绿柳傻乐着,颠颠地也跟来了。

    袭母正坐在主位上,跃跃欲试地准备给新妇一个下马威。

    就算是国公小姐,也是她?儿媳妇,她?现在已经知道了,皇上“以?孝治国”,什么狗屁夫人,也不能不孝顺她?这个婆婆!

    一脸得意地等着吃这碗国公小姐的茶,谁想到日上三竿了,人还没到,袭母的脸不禁绿了,对着田芳拍起了桌子:“那小蹄子是不是要给我摆大?小姐的架子!”

    田芳的肚子已经很大?了,簇着眉轻声道:“小夫妻昨天累了一天,起晚点也不奇怪……”

    袭母立刻噼里啪啦地呛白道:“就她?累,我们就不累吗,这么多?人等她?一个!”

    田芳:……

    袭母白了这个没用的老大?媳妇一眼,气势汹汹地等着新妇。

    然而等来的,就是袭绿柳和一个狗腿子似的,捧着新妇进门?的样子。

    看着袭绿柳屁颠屁颠的样子,袭母头顶更蹿火了,一拍桌子,使劲咳嗽了一声:“嗯哼!”

    白怜儿瞬间抬眸,看向这个一脸刁钻的小老太太。

    上前一步,对着袭母福身,微笑道:“婆母安。”

    又对着田芳微笑着福身:“嫂子安。”

    田芳被新媳妇的容貌气质震到了,连忙捂着肚子直起身,对着她?笑着应是。

    白怜儿也对着她?笑了一下。

    转身招呼身边的婢女,柔声道:“媳妇初到贵府,不知婆母姑嫂喜好,实为惶恐,遂自作主张,备了一些薄礼,请婆母嫂子不要嫌弃。”

    一旁的袭绿柳眉开眼笑:“你还准备了礼物啊!”

    白怜儿转头看向他,甜蜜一笑:“第?一次见?面,当然不能失礼,夫君,帮我拿给婆母吧。”

    袭绿柳立时好奇地从婢女手里小心翼翼接过,居然是一座洁白如玉,雕琢非常精美的观音像。

    立时满面喜色地递到他娘面前:“娘!你看!你儿媳妇多?孝顺你啊!”

    随后打开另一个盒子,里面是一副小孩子用的金环金锁,因为不知男女,龙凤各准备了一副。

    白怜儿对着田芳笑道:“这是清觉寺大?师开过光的,嫂子不要嫌弃。”

    田芳受宠若惊,连声道:“不嫌弃……不嫌弃……”

    送完所有礼物后,白怜儿再次笑吟吟地看向了袭母。

    袭母的一腔怒火,被一座观音像堵的不知怎么发好,看着白怜儿和菩萨一样的笑脸,只觉得更堵了。

    转手将观音像交到身边人手里,抬起下巴,颐指气使道:“还不敬茶,你都晚了那么久了!”

    听到这话,白怜儿脸颊一红,看了袭绿柳一眼。

    袭绿柳见?状挠挠头,嘿嘿一笑:“娘,这也不怪我娘子啊~”

    袭母:……

    你到底是谁那边的!

    袭母看着袭绿柳有了媳妇忘了娘的样子,气得直哆嗦。

    而等白怜儿将茶端过来后,顿时又被她?找到了由头,拍着桌子厉声道:“别?人家的新媳妇敬茶都跪着,怎么独你站着,你们国公府就是这样的规矩吗?”

    白怜儿一愣,回?头看了一眼袭绿柳,神色有些为难。

    还不待说什么,她?身边脾气暴躁的奶娘已经上前一步,瞪大?眼睛道:“跪?我家小姐可是皇上亲封的玉华夫人,见?官都不跪,焉有跪一介白身的道理。”

    袭母一听,顿时一拍桌子,张牙舞爪道:“好啊,你这个什么夫人,都是我女儿封的,还敢在我面前抖起来了!”

    奶娘瞬间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道:“老夫人,如何?敢说这种无君无父的话!”

    “天子脚下,礼教森严,稍有行差踏错,便是抄家灭族的大?祸。”

    “皇上亲颁的宝册朱印,如何?就敢口?出狂言,说是出自娘娘之手!”

    “如今这府中,娘娘居于天子之侧,大?老爷二?老爷皆在朝为官,那么多?双眼睛,皆盯在身上。”

    “便连我们国公爷,与陛下相交几十载,也小心谨慎,谨言慎行,丝毫不敢冒犯君威。”

    “这阖府上下,是有几颗脑袋,竟敢为此狂悖之语!”

    袭母瞠目结舌。

    她?在说什么呀……又是杀头……又是抄家的……她?不就是随口?说了一句吗……

    白怜儿缓步上前,拉住奶娘,温声道:“奶娘,话不必说得这么严重,不管什么,咱们关起门?来慢慢说就好了。”

    奶娘一听,却急得快要哭了:“小姐,我这不是为你着想吗,姑爷家在天子面前随侍,老夫人却如此言行无忌,焉知这府中没有侯官衙的耳目。”

    “娘娘得宠时陛下或不在意,若是有一天娘娘……那顷刻之间,祸不就从天降了吗!”

    “到时候不说这伯府,就是小姐您,和咱们的国公府,也要被拖累啊!”

    白怜儿严厉呵斥道:“住口?!”

    奶娘一顿,见?小姐生气,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退下。

    白怜儿见?状叹了一口?气,转头,为难地看向袭绿柳。

    “夫君,这原不是一件大?事,婆母想让怜儿跪,怜儿当媳妇的,在自家院里,跪一跪,自然无话可说。”

    “只是婆母的言语,确实有些不太妥当,可知君为臣纲,天下除君无私事,登高必跌重,伴君如伴虎。”

    “如今咱家蒙皇上圣恩,得此荣耀,必要小心才?能驶得万年船,怎么能如此言语冒失呢?”

    袭绿柳一个激灵。

    以?前他就觉得她?娘有些太飘,太找不到北了,总让人心里不太得劲。

    现在听白怜儿发自肺腑,严肃认真?的一番话,顿时明白了关窍所在。

    侯官衙的耳目无处不在,焉知这府里没有呢……

    想到这,袭绿柳简直吓出一身冷汗,生怕过去有不当的地方。

    白怜儿见?他的神情,上前一步,握住他的手:“夫君,也不必如此紧张,我们行得直坐得正,根本不怕任何?人,就算出了什么事,我爹也必不会袖手旁观,咱们两家守望相助,什么也不用怕。”

    袭绿柳满是感激地握住她?的手:“幸亏有夫人在旁提点,否则我们一家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栽沟里了呢!”

    白怜儿叹口?气:“夫君,不要说这种两家话,我们夫妻一体,你好我自然好。”

    袭绿柳热泪盈眶,不知道自己?这辈子积了什么德,居然能娶到这样的贤内助!

    转头看向袭母,异常无奈道:“娘!你能不能懂点事啊!”

    袭母:嗯?

    田芳左看看,右看看,弱弱举手:“我是不是……也是诰命夫人来着……弟媳妇你看……”

    白怜儿温柔一笑:“这……在外面论君臣,在家论长幼,还是得看婆婆的意思?。”

    袭母看着虎视眈眈瞅着她?的人群……

    这是看她?意思?的样子吗!

    ……

    于是很快,袭红蕊就等来了她?娘哭天喊地的告状:“你去看看!你回?去看看!那个家还有我的位置吗!”

    袭红蕊挑眉,再次在心里赞叹,这个第?一恶毒女配的战斗力。

    随后漫不经心道:“我都是出嫁的人了,哪有出嫁的姑娘,天天管娘家事的,你自己?看着办。”

    袭母顿时擦干眼泪:“那你也让皇上给我封个诰命夫人!”

    袭红蕊嗤笑一声:“你当诰命夫人是大?白菜,想封就封。”

    袭母顿时跳脚:“那姓白的你为什么给封!”

    袭红蕊回?头,翻了一个白眼:“那是我封的吗,那是人家靠自己?的学问?挣的。”

    “我不信!你这个死丫头就是故意的!”

    袭红蕊放下手中笔,回?头哼了一声:“我说娘,你最近是不是真?飘了。”

    “你以?为家里出个娘娘,儿子被赏了个官,就能和人家公府小姐叫板了吗?”

    “人家是世代勋贵,家里供着太.祖爷赐的免死金牌,祖上出个把娘娘,和大?白菜一样寻常,你怎么敢在人家面前耍威风。”

    袭母:……

    “你糊弄我是不是!”

    袭红蕊嗤笑一声:“爱信不信。”

    “你以?为,就凭袭绿柳那个泥腿子出身,有个当娘娘的姐姐,就能坐稳盐官这个宝座了?”

    “那可是盐,多?少?人盯着呢,也就是袭绿柳多?了个国公老丈人,才?没被人拖下来。”

    “要不然,他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袭母一个激灵。

    她?还是知道事的,见?袭红蕊平淡的脸色,终于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了。

    可心里还是憋屈:“那你就看着所有人都欺负你娘我吗!”

    袭红蕊嫌弃地看了她?一眼:“我还不知道你,你不欺负别?人都有了,别?老想着耍你婆婆的威风,拿着钱玩你的,你女儿,可没有你想的那么无所不能。”

    “这大?梁城能砸死咱们家的,多?的是,你最好管好你和你的宝贝儿子,如果有一天你们给我惹出祸来,我可什么都干得出来,你别?当我吓唬你。”

    袭母:……

    一屁股坐下,心中的憋闷无法?言说,她?怎么会生出这么一个冷心冷肺的女儿啊!

    什么都求不成后,袭母气急败坏耍起了脾气:“那我以?后就去绿烟府上住着!”

    袭红蕊挑了她?一眼:“想去就去呗,正好,绿烟留在宫里,陪我一段时间,我们给你腾地方。”

    一旁被母亲架过来的袭绿烟顿时忙不迭点头:“哎!”

    袭母:……

    啊啊啊!这家里,到底有没有一个人把她?放在眼里啊!

    ……

    就这样,袭绿烟又被留下了,袭红蕊好笑地看着她?:“最近咱家咋样?”

    袭绿烟点点头:“挺好的,新嫂子的奶娘特别?厉害,一来就把全家上下都管住了,连宝柱都被她?弄去上学了。”

    袭红蕊顿时笑出声,有这么一个重量级的大?神帮她?镇住娘家人,她?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不过笑着笑着,视线落到袭绿烟身上,笑容就消失了:“袭绿柳的婚事完毕,很快就轮到你了。”

    袭绿烟抬头看向她?,再次点头:“大?姐,你放心吧,我已经做好了准备。”

    袭红蕊:……

    沉默许久,慢慢开口?:“你知道,我要把你嫁给谁吗?”

    袭绿烟看向她?,露出一个微笑:“我知道,咱们家的一切,都来自皇上,对于咱们家来说,皇上是最重要的人,所以?,我们绝对不能失去皇上。”

    袭红蕊一愣,她?没想到,自己?那个永远不声不响的妹妹,居然有这样的敏锐……

    袭绿烟微笑着看向她?:“大?姐,你曾经说过,这世界本没有什么情愿的事,所以?一切都是我情愿的。”

    “你想让我进宫,帮你固宠是吗?”

    “没关系,我愿意,我一定会帮上大?姐的!”

    空气瞬间陷入沉默。

    自那场夜谈过后,袭绿烟就做好了献身的准备,视死如归地看向姐姐,就发现袭红蕊陷入了呆滞。

    袭绿烟:……

    “姐……有什么问?题吗?”

    袭红蕊缓缓看向她?,问?题大?了……

    怀疑人生地问?道:“你为什么会觉得,我是想把你献给皇上?”

    袭绿烟:……

    “不是吗……”

    除了让她?进宫共侍一夫,她?想不出,还有什么能让姐姐那么为难。

    袭红蕊:……

    “你觉得你那个样子能争宠吗?”

    就算能的话,为什么要两个姐妹都砸在一个不能生的老皇帝身上!

    袭红蕊快气死了,果然不能太相信她?妹妹的智商。

    于是直接摊牌道:“我要你嫁给瑞王世子,然后给我生一个未来的皇帝。”

    袭绿烟一愣,瑞王世子?

    回?想着那日跟瑞王世子的惊鸿一面,袭绿烟忍不住心中一动。

    如果是瑞王世子的话,姐姐为什么要那么为难呢?

    难道是因为瑞王世子身有残疾?

    想到这,袭绿烟眼神微微亮了一下,她?觉得,那不是问?题。

    袭红蕊一动不动地看着袭绿烟的神情变幻,深吸一口?气。

    你的这个想法?,就是我为难的原因。

    男主,是一只握在手里,都嫌恶心的蜘蛛,连握在手里都觉得刺手,更何?况交给她?缺心眼的妹妹。

    袭红蕊握着这只蜘蛛,想把他捏死又不能,想把他放开又害怕。

    在她?凝视这只蜘蛛很久后,终于生出了一个念头,把他抓到自己?的网里吧。

    花色艳丽的公蜘蛛,总是饱含剧毒,不过有一点,却比蝎子好,那就是他喜欢织网。

    如果是一只蝎子,她?完全不敢靠近,因为不知什么时候,就会被冷不丁的扎一针。

    而对于一个蜘蛛来说,他织的网,总有规律。

    摸清他织网的规律,就可以?将他诱入一个陷阱。

    袭红蕊又看了一眼袭绿烟,许久才?平静道:“不过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现在需要跟着我,学一些新的东西?。”

    袭绿烟迷惘地看向她?:“大?姐,什么?”

    袭红蕊低下头,想了许久,终于开口?道——

    “一些新的词汇,比如说,人人平等。”

    就那么一只羊

    袭绿烟一愣, 一头雾水地看着袭红蕊。

    袭红蕊看?了她一眼,却丝毫没有要给她解释的意思。

    或许,就这么迷糊着, 更好。

    棋局的走向, 是棋手要控制的东西。

    身?在局中的棋子, 有时候,并不需要?知道自己站在什么位置。

    袭红蕊仔细盘算着, 在香皂, 盐, 相继落空后, 女主现在, 又要?给男主一件新?的东西了吧。

    那她也?要?趁这个时机,给刚加入她阵营的白怜儿?, 派一些活干。

    ……

    袭家现在是?侯府和伯府连在一起过?日子, 两家视作一家。

    原来的两个夫人,没有一个能挑大梁的,所以白怜儿?嫁过?去后不久, 就在全家除了婆婆外?的集体?支持下, 取得了掌家权。

    说实话, 她其实也?不太通俗物, 毕竟她在家时,虽读了很多书,但也?只学了一些吟风弄月,笼络夫君,笼络下人的手段。

    为什么只学了这些呢?

    现在回?想, 大概是?那时的她自然而然觉得,学那些又有什么用, 大娘牢牢握着掌家权,还不是?被爹爹厌弃。

    她不要?像她那样悲哀,去干那费力不讨好的事。

    这个世界是?男人的,女人再辛苦也?没有用。

    还不如将男人抓在手中,有了男人,就有了一切。

    然而现在,白怜儿?转头看?向抓着她的手,一脸傻乐的袭绿柳。

    她确实如愿得到了一个男人完整的心,然而很不幸,并不是?所有男人生?来就拥有一切,也?存在那种,懂得还没她多的。

    这样一来,由不得她愿不愿意,她以后想过?得好,自然而然要?把权霸过?来。

    真正掌管一府后,她才明白,为什么嫡母脾气那么暴躁。

    一个家族,那么多口人,发生?什么匪夷所思的问题,都有可能。

    她这双以往不染尘世的手,现在每天要?在算盘账本中打转,为各种事操心。

    但怎么说呢,抬起手,看?着手指上异常硕大璀璨的红宝石戒指。

    一颗心,居然因为这世俗之物,欢欣起来。

    抬手抚了一下鬓边鲜艳的簪花,露出手间的戒指。

    嗯,她这不是?为了显摆,只是?为了香妃阁的生?意。

    掌管内务后,她才知道,一个简简单单,卖女子各种服饰胭脂的小铺子,居然那么赚钱。

    袭家最让人艳羡的生?意,是?几座盐场,而这个小小的香妃阁,揽金的能力比盐场也?不弱。

    她嫁的袭家,目前来看?,好像只有钱路这方面特别突出。

    但怎么说呢,人生?在世,也?没必要?和钱过?不去吧。

    想通这点的白怜儿?,不仅耐着性子管起了家,甚至以身?作则,开始给自家铺子打起了广告。

    ……

    天气越来越好,袭红蕊便?办了一场踏青会。

    说是?踏青会,其实就是?少男少女相亲会。

    平时藏在深闺的贵女们,难得有机会与男子同席,共同踏青。

    当年白怜儿?的母亲,就是?在踏青会上,和年轻的老国公看?对眼的。

    这个场合,大概是?最能无视门第,全凭自身?条件,嫁入高门的时机。

    所以参加踏青会的小姐们,为了这场盛会,早就用尽了一切心思,香妃阁的生?意都跟着火爆了一圈。

    以前白怜儿?在这样的场合,总是?绞尽脑汁出头,艳压群芳。

    现在她终于熬出来了,可以和其她已婚妇人,悠闲地在旁围观,那种感觉竟然挺好。

    看?着袭绿柳狗腿的样子,白怜儿?温柔一笑:“夫君,你?该下去,和那些公子们玩去了。”

    袭绿柳却只想看?她,眼睛都不舍得离开:“我能再陪你?一会吗……”

    白怜儿?看?了看?四周,掩唇一笑,凑到他耳边小声道:“真没出息……”

    袭绿柳却喜笑颜开,更加不舍得放了。

    小夫妻俩浓情蜜意的样子,自然落到了无数人眼中,那种鲜活流淌的爱意,不知为什么,看?着有些扎眼。

    白沁君快要?气死了。

    她公府嫡女的风光,全被白怜儿?夺走了不说,那个她安插在父亲身?边的贱婢,居然背叛了她!

    这还不是?最坏的,最坏的是?那个贱婢居然怀孕了!

    她爹老年得子,喜得恨不得把那贱丫头捧到天上去,要?星星不给月亮。

    那贱丫头得了势,居然仗着有孕,对着她抖起了威风!

    白沁君快气炸了,深恨自己当初为什么没扒了那贱人的皮!

    因为这横插一杠子的事,白沁君不要?说报复白怜儿?她娘了,连自身?都自顾不暇。

    她的日子过?得乱七八糟,就希望看?白怜儿?倒霉,最好她嫁的是?一个獐头鼠目,人品下流的丑八怪就好了。

    结果袭绿柳的样子不仅不像她想象的那样形容猥琐,甚至是?一个风姿出众的美少年,还对白怜儿?百依百顺。

    白怜儿?衣服鲜亮,满头珠翠,容光焕发,神?情落落大方。

    再不像府中时那个一步三?喘,矫揉造作,扭扭捏捏,哭哭啼啼的模样。

    白沁君以前最讨厌她那副恶心吧啦的样子,可看?她彻底摆脱了昔日的畏畏缩缩,那心情居然也?没有好受。

    白怜儿?凭什么那么开心!

    幸好这个时候,林绾握住了她的手。

    白沁君转头看?向她,心里终于好受了一点。

    虽然那个见鬼的“送丫头”,是?林绾出的主意,但这事也?不怪她。

    都怪那个臭不要?脸的小贱人,满肚子的放浪心思。

    白沁君一向恩怨分明,所以不仅没因为这个迁怒林绾,反而和她交往更深了。

    她们这样的嫡女气度,小娘养的孩子,是?根本不了解的。

    林绾自然也?知道了白沁君最近遭遇的事,心中憋闷,她也?没想到,白怜儿?的娘,居然摇身?一变,被提成了二夫人。

    原本那个计划,是?没有问题的。

    问题只出在白怜儿?的娘,突然跳出了赛道。

    副妻虽然只占半个妻字,但和妾已经完全不同了。

    看?白怜儿?如今的样子,就知道她有多得意。

    就在她心里五味杂陈的时候,袭红蕊终于到了,众女顿时起身?福身?行礼。

    踏青会意在与民同乐,不是?很严肃的场合,袭红蕊今天穿得很简便?,随和的让人免礼。

    看?到袭绿柳后,瞪了他一眼:“你?在这干什么!”

    袭绿柳挠挠头,叫了一声“娘娘”,依依不舍地放开娘子的手,一溜烟下去了。

    袭红蕊顿时笑着对着白怜儿?招手:“来,来我这。”

    白怜儿?欣然应诺,微笑着移步过?去。

    如今任谁都知道,宸妃娘娘在皇上身?边的地位,于是?这两位,便?成了众人的中心,鲜花与赞誉,不停地飘过?去。

    袭红蕊乐不可支,笑个不停。

    等时候到了,袭红蕊便?招呼大家自由活动吧。

    未婚贵女们,立时成群结队,找到自己的好闺蜜,手拉着手下去放纸鸢。

    一时间,气氛变得非常热烈,两边的心思,都不在踏青上了。

    而已婚的少妇们,顾忌名声,自然不好下去放肆,便?留在台上,陪着娘娘说话。

    袭红蕊看?着剩下的人,兴致勃勃提议道:“干乐无味,不如我们大家聚在一起,开个诗会怎么样?”

    “我是?个粗人,自不懂诗赋,凑不上这桩风雅事。”

    “幸好,我身?边陪着的,是?皇上亲封的玉华夫人。”

    “有这位大才女在,那咱们可不用怕了。”

    “便?让她做东,评出十位最优者?,本宫添个彩头,好不好?”

    人群中顿时有好多人眼睛一亮,齐声道:“是?。”

    正所谓上有所好,下必甚焉,白怜儿?因才获封夫人后,闺阁女子便?掀起了诗文热。

    在场的都是?名门贵女,多多少少都有些功底,谁不指望能露一下风头。

    听到这,顿时翘首以盼起来。

    袭红蕊便?大笑着招呼人准备东西。

    击鼓传花,花落到谁手中,谁就抽一支签,即兴赋诗一首。

    白怜儿?身?为东道主,自然要?抽这第一签。

    拈过?签子后,略微沉吟了一下,提手挥就,一连三?首。

    袭红蕊连忙招呼言钰来念,等念完后,席上顿时响起一片赞贺声。

    袭红蕊抚掌大笑,笑完后,却是?连连摇头道:“不算不算,这三?首只当开胃菜,不算在十首之内。”

    “来人,给白夫人赐花赐酒,请她在上头,好好看?着!”

    人群中顿时又响起一片笑声。

    白怜儿?饮罢美酒,轻笑着谢恩,紧张刺激的击鼓传花活动,正式开始。

    众人紧挨着围坐在一起,内心都很紧张。

    之前圣人有训,女子无才便?是?德,很多名门为彰女子之德,便?都只教家中女眷读《女则》《女戒》之类的正经书,不许碰轻薄移性情的诗文。

    哪里知道上头的风向,会变得那么快,才藻突然又成了女子的事了。

    这一时抱佛脚,也?来不及啊,只能看?着那朵花,瑟瑟发抖。

    袭红蕊满意地看?着众人紧张的神?色,一抬手,琳琅手中的鼓槌瞬间落下,白怜儿?立时将手中的花丢给人群中的一个小姐。

    那位小姐接到花后,顿时惊呼一声,直接甩给下首的人。

    众贵女一个个形象全无,忙不迭地将手中的花丢给别人。

    折磨人的鼓点,不停响着,惊叫声此起彼伏,某一刻,鼓声突然停止。

    众人视线齐刷刷落过?去,只见一个人正将花捧在手中,还没来得及丢出去。

    看?着众人的目光,那女子将花捶在膝上,捂着脸扭捏的哀叹起来。

    不过?仔细看?她目光,就会发现她的眼中,其实满是?跃跃欲试的意味。

    心下忐忑地从如意手中抽过?花签,看?清内容后,顿时眼前一亮。

    强抑兴奋地接过?纸笔,在案上一挥而就。

    言钰拿起纸张宣读完后,人群不管听没听懂的,都跟着一片赞颂。

    袭红蕊哈哈大笑,连连招呼人赐酒。

    那女子得到赞声,满心欢喜,饮罢美酒,将花重新?捧在怀里。

    鼓声再起,喧闹声顿时又开始了。

    不知是?不是?巧合,这花有灵,一连好几个,都没有落空。

    接到花的,无不喜不自胜,提笔就写了起来。

    可是?怎么可能一直那么一帆风顺呢,于是?这朵花,终于落到了林绾手中。

    林绾捧着花,抬头看?向袭红蕊,目光很平静。

    当这个活动开始的时候,她就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可一旦身?处这个游戏,生?死就掌握在那两根随时会落起收回?的鼓槌下,身?不由己。

    就算她知道,也?没办法逃避。

    袭红蕊笑吟吟地看?向她:“世子妃,轮到你?了。”

    如果是?其它?场合,她可以随意背出一串古诗,每一个都震掉这个世界人的下巴。

    可是?袭红蕊在上头看?着呢。

    她跟着原主从小一起长大,深知原主肚子里没有一点墨水。

    或者?说袭红蕊之所以这么做,就是?知道这个,故意给她难堪。

    如果她为了一时之气,用现代的知识反驳她,肯定会引起怀疑。

    在封建社会暴露自己“夺舍”的事,等待她的,只有被火烧死。

    所以林绾看?着齐刷刷投来的目光,只能忍着屈辱道:“娘娘,您知道的,妾身?不通文墨。”

    人群顿时响起一片笑声,落在林绾耳中,像是?一根根刺。

    袭红蕊上下扫了她一眼,神?情玩味道:“哦,原来是?这样,那按照规矩,请世子妃罚酒三?杯吧~”

    林绾尽力保持平静,接连端起三?杯酒,一饮而尽。

    袭红蕊笑眯眯地看?着她,抬手,鼓声继续。

    很快,越来越多的人获得了展示自己的机会,兴高采烈地留下自己的墨宝。

    但是?人们很快也?发现,那个砸锅的,好像总是?林绾。

    点过?三?次后,众人终于意识到,娘娘这是?在报昔日之仇啊……

    看?着上首娘娘,但笑不语的神?情,众人识趣地低下头去。

    反正死道友不死贫道,有林家女打底,她们就算出错,好像也?没有那么丢脸了呢。

    谢谢你?,集火侠。

    在林绾一个人承担了所有后,诗会顺利落幕。

    白怜儿?成功挑出十个优胜者?,袭红蕊大加赞赏,叫人一人赏赐一块玉佩。

    其她参与作诗的,也?一人赐一朵花。

    赏赐珍不珍贵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代表的意义太好了,所有获奖的人,齐齐跪谢娘娘恩典。

    其她有幸逃过?一劫的人,长舒一口气,终于结束了!

    每个人都很开心,除了林绾。

    扔掉笔,一下子伏案痛哭起来。

    她见过?无数惊才绝艳的诗篇,她会无数种古人难以想象的东西,她所见过?的风景,这里的人,可能终其一生?都无法想象,她只是?不曾在古代的环境中学习过?罢了,为什么要?这么践踏她!

    不知哭了多久,林绾才从极度的羞耻感中回?神?。

    看?着因为发泄而写的一张张诗稿,终于痛苦地做了决定,将这些纸撕得粉碎。

    这是?不该存在于这个时代的东西……

    等她平静下来后,凝梦走进来询问她,要?不要?吃点东西。

    林绾已经被宴会上的一切,和这个时代的一切,消磨掉了所有力气,摆摆手,让凝梦把地上这些东西全填灶火里。

    凝梦小心应是?,麻利地将这些碎纸收成一堆,转身?出门。

    等她出门后,宁澜的桌案上,就多了一张张拼好的碎纸。

    看?着这上面,每一首都足以流传千古的诗,宁澜微微眯起了眼睛。

    他的妻子,真是?让人震惊呢。

    而袭红蕊的桌案上,则多了一沓完好的纸,袭红蕊一张张翻着。

    女主曾经说过?,她们那的其她穿越女,就喜欢念几首“李白”的诗,在宴会上技惊四座,然后引得一堆王爷公子大呼小叫,疯狂追捧。

    李白是?谁,她也?不知道,而且就算她知道,以她的脑子,记一些闲扯淡的东西好使,记古诗什么的,那可整死她吧。

    不过?没有关系。

    女主就像海绵宝宝里的水,挤挤总会有的。

    看到姐的光芒了吗

    自踏青会后, 林绾彻底自闭,把自己关在府里,门也不出。

    不用想也知道, 宴会结束, 那些席上的贵女?们, 回去会怎么窃笑她的丢丑。

    每每想到那个画面,身上就像爬了一窝蚂蚁。

    她?什么也不想想, 只想把自己当只蜗牛, 缩在壳里, 再也不用理会外面的纷纷扰扰。

    就在她?整个人都无精打采, 自暴自弃的时候, 宁澜推门进来了。

    林绾知道他?在知道那件事后,必然会来安慰她?, 可她?现在连他?都不想见。

    他?的安慰, 只会让她?觉得自己更没?用。

    然而宁澜却并没?有如她?预想的可怜她?,安慰她?,而是?非常平常心地跟她?说?着:“阿绾, 你之前说?的那个报纸, 我已经弄出来了。”

    林绾一愣, 无论是?那句“阿绾”, 还是?“报纸”,都让她?的注意?力集中到宁澜的脸上。

    宁澜只是?平静地微笑着,对着她?伸出手?,轻声道:“那个书局,全是?因为你改良的印刷术和造纸术而存在的, 我给它取名叫林氏书局好吗?”

    “这样就算千百年后,依然有人记得你的名字, 所有人都会知道,你给这个世?界带来了什么。”

    “阿绾,你知道吗,你和这个世?界的任何女?子都不一样,你的灵魂,有不一样的色彩。”

    林绾因他?的一番话呆住了。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忍不住痛哭失声,一下?子扑进了宁澜怀里。

    是?啊,她?的灵魂,和这里的任何人都不一样!

    是?这个世?界,将她?拘束在这个封建老朽的身体里,成为一个卑微怯懦的封建女?人。

    可是?她?的灵魂,依然保有过?去?的色彩!

    林绾放声痛哭,多日以来的郁愤一扫而空。

    她?想起了宁澜刚刚说?的“报纸”。

    没?错,这就是?她?之前提供给宁澜的东西。

    作为穿书者几大利器之一,每个穿越女?回到古代,都要?搞一下?的报纸。

    在那些玛丽苏小说?里,好像不管什么事,只要?女?主动动手?指,就能干出来。

    随便想个报纸的主意?,所有人就都开?始惊艳,哇,好新奇!没?见过?啊!

    可有没?有搞错,报纸是?什么很难的想法吗,真当古人傻,这都想不出来。

    真正让报纸无法实现的原因,是?技术跟不上啊!

    大齐现在的社会状态,无限接近于北宋时期,商品经济高度发达,科技水平其实也很高。

    像是?四大发明,印刷术、造纸术、火药什么的,它都有,碾压当世?所有国家。

    但科技这种东西,是?不断进步的,现代惠泽每个人的科技,已经和那种原始状态,完全不一样了。

    就像大齐现在已经出现了活字印刷术,放到后世?,肯定是?被写入教科书的里程碑标杆,但在当世?,这项技术,其实非常鸡肋。

    活字印刷虽可以重新排版,非常灵活,但它并不省事。

    传统的雕版印刷术,是?比较废版,但刻一次,就可以一直印,还可以配图。

    雕版印刷出的图,都是?图文并茂的,还不会像活版那样出现突出字块。

    书籍作为古代的“高奢用品”,穷人买不起,能藏书的,都是?有钱人。

    人家藏书是?为了传家的,各方?面都需要?精心品鉴,怎么会选择经常出现问题的活版书。

    有市场才能有活路,所以活字印刷术的构思虽然震惊后世?,但在当世?只能成为辅助。

    报纸这种文字异常灵活的东西,需要?的就是?可以灵活排版的活字印刷技术。

    而真正让大规模活字印刷走上历史舞台的,是?一个叫约翰.古登堡的德国人,发明的古登堡印刷机。

    他?在印刷术上做出了两个杰出的创新,一个是?用油墨代替水墨,一个是?用铅锡合金字块代替木活块,并且制作了一套可以流水作业的印刷机。

    从此之后,托印刷术革新的福,书籍行业直接腾飞。

    这才是?报纸诞生?的温床,不是?说?想做报纸就能做的。

    林绾很喜欢钻研这些东西,所以印刷术是?她?认为可以提供给宁澜的,最温和,最有帮助的东西。

    一个女?人拿着这种东西在古代,无异于小儿抱金于市。

    幸好,她?遇到了一个与众不同的男人。

    依偎在宁澜的怀中,一直被压抑的灵魂,终于得到了释放。

    感?谢在这个荒芜的时代,还可以遇见你。

    宁澜看着趴在他?腿上痛哭的林绾,温柔地伸出大手?,抚摸着她?的脑袋。

    他?的妻子,究竟是?何等?神奇的生?物呢?

    神仙?妖怪?或是?其它无法想象的存在?

    他?第一次遇到了完全超乎他?想象的东西,心中升起很奇妙的感?觉。

    不过?没?关系,那些都不重要?。

    毕竟他?的妻子,作为一个妻子,真的从不出格啊。

    既然她?一直是?他?的妻子,那他?又何必在意?她?是?谁呢?

    只要?一直对他?有用,就可以了,呵呵。

    ……

    因为报纸的诞生?,林绾的心,终于重新找回活力。

    “林氏书局”开?张前天?,林绾和宁澜一起来到店里。

    看着书柜上整整齐齐的书,和散发着油墨味的新鲜报纸,林绾久违的露出一些笑容。

    她?已经可以想象,后世?是?怎么评价她?的了。

    在真正的历史浪潮中,无论是?宠妃还是?才女?,都是?男权社会妆点的一抹艳色。

    她?混在其中,也许不会像她?们一样被人津津乐道,但当翻开?史书后,总有人会注意?到这个被遗落在角落里的“林夫人”。

    难怪那么多人想名垂青史,一个名字,可以被千百年记得,怎么不是?一种荣耀呢。

    心理得到巨大满足的林绾,笑吟吟地看向宁澜:“报纸一面市,就要?先发夺人,世?子爷,你想好怎么造势了吗?”

    宁澜笑道:“夫人放心,我已经和岳父商量好了。”

    听到“岳父”两个字,林绾的笑容收敛了一下?:“你是?说?我爹?”

    宁澜轻笑:“不然还有谁呢?”

    林绾:……

    想起制盐法那巴掌,林绾心里开?始不舒服起来。

    宁澜见她?神色,抬手?握住她?的手?,安慰道:“夫人放心,岳父已经不生?你的气了,父女?哪有隔夜仇呢,你也别生?他?的气了。”

    林绾:……

    她?心里不痛快,可也知道,这是?在封建社会无可奈何的事。

    书局的宣传,交给原主当右相的父亲,自然很恰当。

    正在她?踌躇的时候,突然听到了一阵嘈杂声,只听有无数人乱七八糟奔喊着:“快来人啊!快来人啊!顺源书局烧书了!”

    一听到这,顿时越来越多人跟着看起热闹来,林绾和宁澜相识一眼,也觉得有些好奇,就缀在人群后跟过?去?。

    等?到了地,就看见顺源书局外,里三层外三层地挤满了人。

    因为书局的台阶比较高,所以可以清晰地看到,一群彪形大汉,抱着书里里外外的进进出出。

    没?一会儿,就把整个书局都搬空了,直接扔在书局前方?的空地上,两三个壮汉抬起大桶油,将书籍浇了一个透。

    看到这一幕,人群里的读书人瞬间眼睛都红了,恨不得扑上去?救书:“书有何罪!这可都是?圣贤书啊!”

    书局的人大概早想到了这一幕,早就命一群彪形大汉,严丝合缝围起来,那些书生?想突入也突入不了,只能悲愤地看着上首。

    平时为了得到这些书,他?们省吃俭用,倾家荡产,今日怎么能看着这些宝贝,就这么白白化作一团灰烬!

    在一片愤声中,书局中走出了两个女?子。

    一个白衣女?子头戴幂篱,另一个绿衣女?子,却直白地露出了脸。

    她?身上带着一种弱如烟柳的气质,眼神干净清澈,在一群莽汉中更显钟灵毓秀。

    众人愣了一下?,很快更怒了,果然女?子不读书不知义,竟然做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底下?一片唾骂声,女?子身边的大汉立起眼来拔刀:“焉敢无礼!这是?皇上亲封的玉华夫人和福璋县主!”

    听到这,底下?一下?沉默了。

    玉华夫人的名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而福璋县主,虽然没?有那么如雷贯耳,但很多人仔细想想,立刻想起来了,好像是?时下?最受宠的宸妃娘娘的妹妹……

    众人虽义愤,但这一家子皇亲国戚,除非不要?命了,还没?有人敢那么大胆。

    只是?有人实在忍不住了,对着上首的白怜儿喊道:“玉华夫人,你以才名闻世?,怎么可以做烧书这种辱没?圣贤的事!”

    白怜儿看向他?,微微福身,缓声道:“先生?稍安毋躁,请听妾身细细说?来。”

    “之前有先生?问,书有何罪,如妾身所说?,书确实有罪。”

    人群顿时躁动起来:“圣贤如何有罪!”

    白怜儿看着他?们,微微笑道:“圣贤自然是?没?罪,然书有,书之罪最大,就是?价贵。”

    人群已经暴怒了,正要?全力理论,听到这突然顿住了——

    嗯?

    白怜儿见众人一下?子懵了,便笑了一笑,招呼人将一大摞书搬过?来。

    指着那一摞书,对众人道:“这是?我顺源书局之前卖的书,一整部《大雅易言》,共二十册,要?8000文,贵不贵?”

    众人:……

    那当然是?贵的了。

    普通人家就是?找个好地方?做工,一个月最多收入也不过?五贯钱,这还得是?全家不吃不喝的情况下?,才能攒下?这五贯。

    而这只是?一部书而已,就要?整整八千文,把普通人家掏空了也供不起。

    穷苦人家的孩子想读书,就得跟有钱的同窗打好关系,点头哈腰地借书,抄好立刻原封不动地还回去?。

    长久下?来,读书人已经习惯书这个“纸黄金”了,就算它贵又能怎么办呢?

    荒谬地看着白怜儿:“圣贤之言,本来就是?贵的,难道因为贵,就烧了吗?”

    白怜儿立刻摇头:“圣贤之言本是?不贵的,圣人曾云:‘有教无类’,圣人只希望更多的人能传承自己的言语。”

    “但因纸贵,笔墨贵,工费贵,才让原本应该流传天?下?的圣人之言,拘束在书本之中,竟变成常人不可望之物,可见书之罪,就是?价贵。”

    众人:……

    “那玉华夫人意?下?如何?”

    白怜儿顿时又笑了一下?,挥挥手?,让人将新的一摞书拿出来。

    这次的书,相较之前的书大为不同,众人说?不出哪不同,但给人的感?觉,就是?非常不同。

    白怜儿拿起一册,笑道:“这也是?一部《大雅易言》,我们新的售价,是?每册二百文,此书共印了六册,所以总共是?一千二百文。”

    “什么?”

    众人怀疑自己幻听了,一个八千文,一个一千二百文,开?玩笑呢吧!

    见众人不信,白怜儿就命人把那六册书,交给大家看,微笑道:“不用怀疑,诸位先生?一看便知”

    底下?的人忙接过?去?四处传换,竟然真的是?一整套《大雅易言》!

    而很快,众人也发现了端倪,为什么这本书看起来这么奇怪,因为它的纸张比普通书本纸硬多了。

    而他?们也知道了,为什么印的册数这么少,因为这本书,居然是?双面印。

    印刷的字体,也要?比市面上常见的字体小得多,所以一整套《大雅易言》,居然只印了六册!

    最关键的是?,就算这样,墨也不洇,版也不乱,看起来异常清晰。

    众人震惊地抬头,这是?怎么做到的!

    白怜儿笑了一下?,拉过?身边一直沉默的袭绿烟,轻笑道:“要?问我们书局为什么能印出这样的书,这就要?感?谢我身边的福璋县主了。”

    “福璋县主喜欢钻研一些奇巧的事,某一天?,她?突然对印刷术产生?了一些巧思,得到她?的巧思之后,我们书局的印刷工人昼夜钻研,终于造出了一套新的印刷术。”

    “此法精妙异常,使印书成本大大降低,原来需要?印二十册的《大雅易言》,如今只用印六册,而印刷成本降低,单册书自然也要?降价,从今之后,像这样的《大雅易言》,只需一千二百文。”

    “有了一千二百文的书,妾身还能把八千文的书卖给诸君吗,所以诸君以为这些书,该不该烧?”

    得知缘由的人群心花怒放,顿时响起一片大笑,喊声震天?:“该烧!”

    不过?很快又有人起哄道:“夫人!我们虽然知道你的心是?好心,可这好好的书烧了,也太可惜了,你送给我们也好啊!”

    人群听到这,顿时痛心疾首,对啊,既然不卖了,为什么不送给他?们啊!

    白怜儿捂着嘴退后一步,似乎没?想到这茬。

    很快福身告罪:“是?妾身疏忽了,如今这些书被油浇湿,也不能用了,不过?妾身库房里倒还是?有很多旧书。”

    “那便从明天?开?业起,诸君每买一本新书,就可以在旧书堆里挑一本,挑到什么是?什么,请大家不要?嫌弃,挑完为止。”

    “等?新店开?业,前三天?内,全场半价,时间紧迫,过?时不候,大家一定要?注意?时间。”

    “这家书局,原是?妾身的陪嫁,现得小姑鼎力相助,没?齿难忘,为表心意?,以后顺源书局,就此改名为玉璋书局。”

    “玉璋书局明日正式开?张,请诸位君子不吝捧场。”

    人群中顿时欢呼一片,哪还想等?明天?啊,只恨不得今日就住在这里!

    白怜儿说?完,就命人举起了火把,微笑道:“那这些书,就作为辞旧迎新的象征,侍奉鬼神吧。”

    众人再说?不出什么,虽然可惜,但也只能依从,看着成堆的书,在助燃物下?顷刻燃烧,化为灰烬。

    这样就再没?人知道,里面根本不是?书啦,哈哈哈。

    烧完书助兴后,看着还不愿离去?的众人,白怜儿便福了福身,说?起了第二件事。

    “虽说?玉璋书局明天?开?张,但诸位,其实也不用太着急。”

    全场半价,就三天?,怎么能不着急呢!

    白怜儿见众人着急,不紧不慢道:“之所以让大家不着急,是?因为陛下?正要?在全国各地,兴建天?下?第一楼。”

    人群一愣:“什么是?天?下?第一楼?”

    白怜儿微笑,这“天?下?第一楼”嘛,那可就厉害了。

    ……

    关于书中的两大神器,改良印刷术和造纸术,书中曾经非常详细的大书特书。

    袭红蕊因为时代壁垒,很多知识点都不懂,但是?她?能看得懂总结。

    这套技术的革新点就是?铅锡合金、油墨、流水线作业。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那就找人各种试呗,况且她?还能抄答案。

    虽然女?主变机灵了,把这件事交给了男主秘密进行。

    但知道了库房的地点,就是?上八条锁,又怎么挡得住盗贼呢?

    就这样,袭红蕊还是?成功搞到了这套技术。

    得到技术后,袭红蕊毫不犹豫献给崇文帝。

    不过?士农工商,工的地位,只比商好那么一丢丢。

    士大夫不齿奇技淫巧,崇文帝就是?个标准的“士大夫”,袭红蕊也没?准备给他?巴巴讲各种原理,只把二十册和六册的强烈对照组拿给他?看。

    没?想到还是?被崇文帝这个“士大夫”上了一课,崇文帝看着新书不以为然道:“虽工却不巧,有失文气。”

    随后将他?珍藏的,历朝历代名家手?抄的珍藏孤本,拿给她?看,让她?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书。

    袭红蕊:……

    一把扑到他?身上撒娇:“皇上!这不一样嘛!”

    崇文帝放下?他?的宝贝孤本,看向她?:“哦,哪里不一样?”

    袭红蕊看向他?,噼里啪啦道:“皇上,您是?用不到这种低劣的书,但是?有人用得到啊。”

    “这天?下?的人都想通过?科举升官发财,书本就是?第一步,而市面上原来的书特别贵,穷苦人家的读书人根本买不起,把这种书卖出去?,顷刻间不就卖爆了吗,您想想,那得多赚钱啊!”

    崇文帝乐呵呵地回头:“哦,原来你又是?想着赚钱的主意?。”

    袭红蕊嘿嘿一笑,翘起下?巴:“不止~”

    崇文帝稍微来了兴趣:“那还有什么?”

    袭红蕊神秘一笑:“它可以解决皇上您当下?最大的心事。”

    崇文帝转头看向她?:“哦,朕最大的心事是?什么?”

    袭红蕊嘿嘿一笑:“皇上,臣妾读了这么多天?书和奏折,知道了很多事,所以知道您最大的心事,就是?底下?的大臣们不听话吧?”

    崇文帝挑眉:“说?下?去?。”

    袭红蕊得意?一笑:“皇上,您可别怪臣妾无礼,臣妾就简单打个比喻。”

    “您像是?一府的主人,全府都是?您的财产,可是?您一个人管不了那么大的府,就买了很多奴仆为您干活。”

    “您找了两个管家为您管理下?人,可是?管家也有心思,开?始往自己家里扒拉,管家的手?下?也有心思,也要?往自己家扒拉。”

    “为了给自己扒拉的更多,他?们甚至胆大包天?,开?始暗地里欺瞒您,您知道他?们的小动作,但是?您需要?他?们干活,不能将他?们全踢出去?,他?们就觉得您拿他?们没?办法,更加放肆。”

    崇文帝看向她?,真的有点刮目相看了:“那这么个小东西,就可以解决朕这么大的心事吗?”

    袭红蕊看着他?微微一笑:“当然可以,因为这么一个小东西,可以帮您收买一群人,一群还没?进府的人。”

    ……

    白怜儿笑吟吟地看着众人,解释什么是?天?下?第一楼。

    “福璋县主将新的印刷术交给妾身后,妾身就交给了宸妃娘娘,宸妃娘娘又交给了皇上。”

    “陛下?得到这项工艺后,龙颜大悦,深以为此乃造福天?下?人之利器。”

    “宸妃娘娘出身微末,深知贫苦学子读书不易,科考不易,便对陛下?进言,此器能造福天?下?学子,如何不就此,广施天?恩呢?”

    “陛下?听后,深以为然,即刻拟旨,命令各部,重修各馆文书。”

    “并言道,藏书于阁,不如藏书于民,着令天?下?各地兴建天?下?第一楼。”

    “采玉璋书局之印刷法,选各馆藏书影印,堆砌在天?下?第一楼中。”

    “为天?子者,自为天?下?之师,所以此楼名曰:天?下?第一楼。”

    “凡为天?下?人,皆可进楼,免费抄阅。”

    话音一落,全场俱寂。

    藏书于民?免费抄阅?

    一想到皇上要?将四馆之书,敞开?给他?们贫寒学子,免费抄阅,这群人激动的快抽过?去?了,齐齐跪下?,山呼万岁。

    看到这副情形,白怜儿也知道完成了任务。

    因为袭红蕊,原话是?这么对崇文帝说?的。

    “陛下?,那些恶仆,之所以敢这么猖狂,是?因为他?们将接近您的路,死死把持住,有人想接近您,不管愿不愿意?,都要?先投入他?们门下?,久而久之,就成了势。”

    “在这种势头下?,他?们就会觉得自己非常厉害,更生?不恭之心,因为放眼望去?,都是?自己人,太安全了,法不责众,您就算生?气,又有什么办法,还能把他?们都杀掉吗?”

    “那群抱在一起的疙瘩蛋,太把自己当回事了,觉得您没?他?们不行,那咱们直接下?沉选才市场,用大量的人海冲垮他?们。”

    “门外供陛下?挑选,还未被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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