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部转过后,就可以考虑做一些地方?官,积累政绩。 (7)
和袭红蕊的欢天喜地相比,白怜儿却?感觉遭遇了世?界末日。
好像突然间,全天下的人,都开始逼起了她。
她哥逼她,她那个遭杀的嫡姐逼她,澜哥哥也要逼他。
而现在,宫里那个欠登娘娘,也要来逼她了。
看着来宣旨的德仁公公,白怜儿甚至添了一种破罐子破摔的愤怒感——
有本事?你就让皇上?赐婚,拐弯抹角地想干什么!
然而袭红蕊既然已经打定主意抬轿,就不会半途而废,这次还是什么也没说?。
但是例赐和往年比,翻了一番,送礼的还是皇帝身边的大太监,大家都心知肚明怎么回事?。
白怜儿近乎绝望地看着越来越乱的局势,被白沁君那手骚操作搅扰的心,更加不稳起来。
为什么她一个娘娘,就不能干脆利落一点,把她抢过去!
为什么要让她一个弱女子,做这个艰难的决定!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又?能做的上?什么主!
不管是谁,能不能利索一点,把她直接抢过去,逼她做什么选择!
然而不管她内心多?煎熬,还是只能跪在地上?,默默听旨。
这还是她第一次知道,原来有选择,是比没选择,还要难熬的一件事?。
就在她行尸走肉般,混在接旨的人群中时,突然听到德仁叫她接旨。
白怜儿没有丝毫表情的,跪地接旨。
又?赏她东西了是吧,这次就是赏她一个金丝楠木玉如意,她也只想抡那可恶的女人脸上?!
然而她听着听着,逐渐意识到有什么不对,猛然抬头——
只见皇帝身边的大太监德仁,一张脸简直要笑出?了菊花,不紧不慢地念着。
“陛下有旨,虽诰命之职,是为彰妇之德,但白氏女,才德出?众,不逊男儿,当独秀一枝,以?为嘉赏。”
“赐国公府‘忠孝之家’之美?誉,册白氏女为夫人,号曰:玉华,着令造册。”
“未婚女册为夫人,实乃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之恩典。”
“白姑娘……哦不,玉华夫人,还不谢恩?”
白怜儿茫然抬头,一脸懵逼地看着捧过来的宝册朱印,钿钗礼衣。
缓缓瞪大眼睛:啊?
……
远在深宫的袭红蕊微微一笑。
坐上?轿的人,还想着下去,就是抬得不够高呗。
那就给我再抬,一直抬到满意为止!
让我用虚名利禄,来腐蚀你高洁的心灵,玷污你纯洁的爱情吧。
失去爱情的第一天
白怜儿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装裱华丽的文书?,工工整整地写着她的名字,加盖的红印, 每个?纹路都无比清晰。
这是一个?女人, 所能获得的最高奖赏。
所有女人, 想要?获得这个?,必须靠她们的丈夫, 她们的儿子, 建功立业。
所拥有的, 都是侍夫育子之功。
只有她白怜儿, 凭借“才华”, 以未婚之身,得此殊荣。
千百年来独此一笔, 就连后世, 肯定?也要?反复说起。
白怜儿出神地望着这叠宝册,又将视线,移到?一封书?信上。
这是表哥送给她的书?信, 这么多年, 她终于得到?了那个?人, 毫无保留的一句爱。
原本她应该兴奋得睡不着觉, 可此刻看着,却不知?什么心情。
她的表哥,还是像原来一样?,君子如玉。
知?道她在姨母那受到?的冷遇后,立刻写信来安慰她, 说一切都不是她的错。
祝她喜觅新的良缘,错都在他, 是他配不上她,她应该去寻找更好的归处。
白怜儿捏着这张纸,手指逐渐收紧。
又轮到?她选择了,情与利,她终究要?选择一样?。
身边的白母和白哥,在一旁兴奋的直欲烧高香。
她哥果?然又贼心不死的,劝起了她嫁光王世子的大业,烦的白怜儿简直想一巴掌呼他脸上。
能不能别在这添乱了,除了添乱,他到?底还能干点什么!
以往,哥哥是她和娘的唯一指望,她断不会发自内心的,生出这样?的不孝不悌之心,可如今,她真是看见?他就觉得烦啊!
就在白怜儿心如油煎的时候,底下人突然来报,国公爷招呼七小姐过去,只叫她一个?人。
白母顿时紧张地握住了女儿的手。
她母家原姓周,是一个?小门小户的庶女,托嫡姐嫁入瑞王府的荣光,有机会遇到?当时风华正茂的国公爷。
两个?人第一次见?面,就一见?钟情,虽从此入府为妾,但独得一档宠爱
这些年,她在老爷面前争宠,非常有一套,可在外面的事上,却两眼一抹黑。
白怜儿一天天长大,她当然希望自己的女儿,能高高的嫁给一个?天下第一等?的好人家。
可最近这些日子,她嫡姐,她儿子,她女儿,轮番上阵,各种给她说,把她弄得,都不知?道依从谁了。
现在居然还冒出一个?新娘娘的弟弟,她头?都要?炸了!
托她这么多年,在老爷身边伺候的敏锐,她感觉,她们老爷,估计要?向皇上和新娘娘低头?了。
可那新崛起的袭家,甚至连良民都不是,而是奴仆出身,托了姐姐的裙带,攀上如今的富贵。
她女儿再是庶女,也是公府小姐,如今还得了“玉华夫人”这样?的惊天荣耀。
如果?真的应下了,其她贵淑们该怎么嘲笑她们。
她们肯定?会在暗地里窃笑,就算飞上枝头?,依然要?落到?泥巴地里。
白怜儿的手被?抓住,终于回头?。
当看到?她娘束手无策,惶惶不安的脸,那一瞬间?,突然意识到?,她娘老了。
不是精致妆容遮掩不住的眼角细纹,而是从内到?外,散发出的颓丧感。
曾几何时,她把自己的娘视为榜样?。
别的庶出姐妹,都要?仰望嫡母嫡姐手中漏出来的东西,她娘却不一样?,她娘能牢牢地把爹爹拢在手中,给她们兄妹的,都是最好的。
嫡姐们找她炫耀什么东西,她觉得难受的时候,只要?回去找娘一哭,她娘一定?可以从她爹那哭来。
而现在,有些东西,就是她娘,也哭不来给她了。
而她也已经长大,并不需要?她娘再给她东西。
像是一声?轻微的叹息,响在心尖,白怜儿眼眶悄悄泛红,但最终,没落下泪来。
上前一步,将她娘反手搂在怀里:“娘,放心吧,女儿心中有数,我是你的女儿,肯定?不会让自己吃亏的。”
白母缓缓瞪大眼睛,终于觉出自己这个?女儿,好像有哪里不一样?了。
白怜儿放开她娘,微微一笑,好像产生了某种解脱
平复一下自己的心情,跟随传唤的人,快步来到?前厅她爹的书?房。
前厅事务,与内宅泾渭分明,她以前虽然很受宠,却也是第一次来这。
当她进来的时候,她爹老国公已经坐在了堂上,见?她进来,随意招了招手:“坐。”
白怜儿却第一次没听她爹的话,站在中央,对着她爹微微福身:“爹爹,您找怜儿有什么事吗?”
老国公抬头?看了她一眼,放下手中茶盏,直直地看过去:“这次找你来,是为了你的终身大事。”
以前的白怜儿,虽然像她母亲说的那样?,总是去找她父亲撒娇。
但是她心里,其实很害怕这个?父亲。
然而这次,她却没有那么怕了,抬起头?,认真地看向父亲:“爹爹,儿女婚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怜儿自当依从,绝无二话,爹爹特意把怜儿找来,是有什么额外的事要?嘱咐吗?”
老国公一愣,他没想到?自己从前柔柔弱弱,静如弱柳的女儿,会有这样?气定?神闲的气度。
好像那一个?“玉华”,真的把她的骨头?都换成了一副“玉骨”。
老国公敲着椅背,神情莫测地看向她:“可我听说,你似乎对你的表哥有情,如果?我将你另嫁他人,你不会心生怨恨吗?”
白怜儿闻言,垂下头?去,露出一分哀伤的神色。
“爹爹,情之一字何薄,怜儿与表哥青梅竹马,朝夕相对,自然难免生情。”
“可怜儿也始终记得,谁才是怜儿的根,怜儿既然是爹爹您的女儿,您用得着怜儿的时候,怜儿定?不惜此身。”
老国公身体不禁后仰,靠在椅背上。
原以为她这个?女儿,被?小娘养的,虽生出几分才貌,但没生出几分骨头?,不免令人头?疼。
现在却瞬间?改观不少?,抬起头?,认真看着她:“哦?爹爹需要?你做什么?”
白怜儿抬头?,目光直直地看过去:“爹爹需要?女儿,嫁给新娘娘,是吗?”
老国公眯起眼睛,正常人会说“嫁给新娘娘的弟弟”,白怜儿这句省略,却不是因为口误,于是老国公来了兴趣,抬手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得到?示意的白怜儿,再次福身,认真地看向她的父亲。
“爹爹掌握一府,譬如暗水行舟,别人只闻船上弦歌雅乐,怜儿却知?道,爹爹暗中所耗费的心力。”
“我褚国公府,虽然家大业大,令人艳羡,但背靠的,其实也并不是万事无忧的根基。”
“昔年追随太.祖的那么多功臣,如今已经飘零凋敝了不知?多少?,焉有我褚国公府,就不会重蹈覆辙的道理?”
“手握如此重器,就是爹爹,也有力不从心的时候。”
“如今咱们褚国公府,恰巧就搅入了一湍激流。”
“各方势力,都在对咱们虎视眈眈,稍有不留意,顷刻就要?葬身虎狼腹中。”
“所以爹爹您,现在需要?一个?可靠的人,代表国公府去联姻。”
老国公瞪大了眼睛,没想到?她这个?女儿,居然有如此见?解,兴奋地示意她继续。
白怜儿便再次福身。
“怜儿之前想着嫁给表哥,也不全?然是私情的缘故。”
“如今朝臣都逼迫着陛下立储,陛下心里,未必痛快。”
“若怜儿以国公府小姐的身份,嫁给别的世子,恐怕会惹得陛下心里不悦。”
“但若嫁给表哥的话,表哥腿有残疾,无缘大位,陛下心中放心。”
“若侥幸生下一子,从此之后,咱们国公府便更得飞天之助了。”
“现在怜儿蒙幸,居然被?新娘娘看中,那嫁给新娘娘,其实也是一样?的。”
“现在新娘娘根基未稳,若是与其联姻,就是雪中送炭的恩情。”
“若娘娘将来真的成势,我国公府便是独一份的功劳,若是不能——”
白怜儿抬头?看向自己的父亲,上前几步,跪在他膝前,闭上双眼,流下一滴眼泪。
“若是不能,就请爹爹舍弃怜儿吧,怜儿只是一个?小小庶女,于国公府微不足道,就算失去也没什么可惜,您不必为我难过……”
老国公瞬间?愣在了原地。
他怔怔地看着自己这个?女儿,以前只知?道她像她的母亲,很乖巧,很听话,很柔弱,让他省心。
如今才知?道,在她柔弱的外表下,居然有一颗如此炽烈的心。
老国公叹了一口气,伸出手扶在她的肩膀上,低下头?,认真地看向她,语气郑重道:“你怎么会觉得,咱们公府,会抛弃白家的女儿呢?”
白怜儿茫然抬头?,怔怔地开口:“因为女儿只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庶女……”
老国公听了,忍不住哼了一声?:“庶女又怎么样?,庶女就不是我白先业的女儿了吗?我是太纵着你嫡母那房了,才会让她和她的女儿依仗身份,如此轻贱你们母女。”
白怜儿有些手足无措:“其实嫡母嫡姐也没有……”
老国公把手一挥,打断她:“你别为她们说话!”
反手将白怜儿拥在膝前,怜惜地抚摸着她的脑袋。
“你真的很聪明,像我白先业的女儿,可终究跟着你娘,见?识短浅了一些,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你之前说了,别的公府都逐渐没落,只有我褚国公府依然屹立不倒,可知?是为什么?”
白怜儿茫然摇头?:“女儿不知?……”
老国公轻笑一声?:“那自然不全?是因为太.祖荫蔽,最重要?的,是咱们祖先传家的家风,‘玉骨’二字。”
“玉骨”乃白家家风,每个?白家人都知?道,白怜儿知?道父亲在教诲她,就抬起头?,一脸求知?若渴地望过去。
老国公看她乖巧求教的眼神,顿生几分爱子之心,爱怜地拍拍她的脊背。
“人行于世,皮肉皆可失,然无骨不立,我白家立世,靠的就是这根硬骨头?。”
“没有输的勇气,谈何赢的根基,瞻前顾后,首鼠两端,左右逢源,那是小人行径。”
“如今满朝文武,都在筹谋着押注,你以为为父就当真没这个?心思吗?”
“可无论是光王府,瑞王府,还是其他乱七八糟的王府,依为父来看,都差着一点意思。”
“我将你嫁给新娘娘那边,不是因为你是个?庶女,不将你放在心上,而是这位新娘娘,对于咱们来说,或许是最好的选择。”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我们褚国公府的摊子,已经太大了。”
“咱们府上当然可以帮助下一任新帝,可新帝,会念咱们的恩多久呢?”
“对于皇座上的九五之尊来说,只要?有一丝背主之心,就是大忌。”
“为父与今上情同手足,咱们府上多蒙陛下大恩,要?是下一任皇帝是陛下的亲生儿子也就罢了,可下一任皇帝是陛下的侄子,那为父现在站队,将来该如何自处?”
“不管是站哪边,都是在新帝心里扎刺罢了,如此一来,倒不如坚定?地站现在这位陛下。”
“忠心、玉骨,可能会被?一时埋没,但永远不会被?丢弃,这就是咱们家的立身之道。”
白怜儿瞪大眼睛:“爹爹……我不知?道……我是不是给你惹大祸了……”
老国公笑了一下,摸摸她的脑袋:“你一个?深闺女儿,能看到?这步已经不错了,可比你那倒霉哥哥强多了。”
白怜儿立刻急道:“我哥他……”
老国公笑着拍拍她的脑袋:“罢了,罢了,那是你哥,也是我儿子,我以后会教他的。”
白怜儿听到?这,顿时破涕为笑,连连替哥哥道谢。
老国公对她的孝悌很满意,一下一下拍着她的脊背。
“要?是为父没做好准备,那根本不会把你嫁过去,以咱们家的根脉,如果?不能进,甚至不如退。”
“既然准备好了要?接受这门亲事,那断没有还想着留退路这回事,连这点赌的气魄都没有,咱们府上,凭什么长盛不衰?”
“你记住,你是我白家的女儿,就算走出再远,身上也流着我白家的忠勇之血,白家永远是你的后盾。”
“宸妃娘娘,如此大手笔,抬举咱们家,那为父自然也不会吝啬。”
“等?你出嫁,为父会给你备一份艳羡全?城的嫁妆,让你风光大嫁!”
“而咱们家里,也会把你记入族谱,被?我白家子孙,万世供奉。”
白怜儿猛然抬头?,震惊地看向她的父亲:“爹,哪里有出嫁女儿,记在自家族谱上的?”
老国公哈哈大笑:“如何不能?宸妃娘娘可以赐你未嫁女夫人之荣,爹爹为什么不可以给你出嫁女,入祠之荣呢?”
“我不仅要?将你的名字入谱,将你的事迹入谱,还要?将你的娘提成副妻,与你一同入谱。”
“从此之后,你就是我褚国公府响当当的嫡女,谁敢说出去个?不字!”
白怜儿几乎被?这巨大的惊喜砸蒙了,不知?过了多久,眼眶泛起热泪。
一下子扑进老国公怀里,痛哭失声?:“爹爹……女儿舍不得离开您啊!”
老国公搂着她柔弱的肩膀,一颗心不禁也泛起慈父柔肠,老泪纵横地搂住她:“爹爹也舍不得你啊,谁知?我那么多儿女,最知?乃父心思的,居然是你这个?小丫头?。”
“要?是你是个?男儿身该多好啊,爹爹就不用把你嫁出去,也不用愁,这么大的家业,无以为继了。”
父女俩抱在一起痛哭起来,父女之间?,从未像此刻离得那般近。
当白怜儿从父亲的书?房里出来时,眼泪还没有干涸,她却止住了来献殷勤的婆子,轻声?道要?自己走走。
过了元宵节,依然凛冽的寒风,几乎将她的眼泪凝成冰晶。
白怜儿木然地从怀里取出那封书?信,最后还是一点点撕得粉碎,将它投入冬湖,渐渐沉没。
她终于知?道,澜哥哥是爱她的了,过往的一切,终于尘埃落定?。
可他的爱,总是来的又迟、又薄、又懦弱。
现在,她已经不需要?了。
白怜儿漫无目的地游荡在长廊上,情与利之间?,她终究是选择了利。
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就是一个?自私自利,满心算计,贪图安逸的女人。
可是当长廊走尽,看着跃过来的新景色,她又有点失神。
要?不在外面多哭一会吧,不然好像会显得她太过冷血无情。
要?是她不冷血无情的话,怎么能在这个?悲伤时刻,感觉越来越好了呢?
她和她娘,从此都有根了呀……
朕的爱情好像来了
元宵节一过, 朝堂上,就?发生了难以想象的变化。
散朝后,国公爷想起了和皇上昔年的情谊, 希望若是皇上不弃, 能?邀他过府一叙。
崇文帝立刻龙颜大悦, 欣然应允,约好日期, 还说会带上宸妃娘娘一起去。
刚刚散朝, 并未退去的朝臣们, 集体陷入沉默。
这些日子, 他们一直沉默着, 等待一个破冰的良机。
万万没想到,这第一声冰裂, 居然是从新娘娘那传来的。
国公府啊, 有?着太.祖荣耀,数世根基的超级巨鳄,他们的态度, 简直像一根定海神针, 给纷乱的局势, 又捶下势若雷霆的一击。
如今有?了国公府这个岳家, 新娘娘的根基,再不像从前?那样,只凭皇帝的一丝宠爱,漂泊无依。
她终于?有?了一个皇后,甚至太后的资本。
众大臣简直不敢相信, 这是怎么发生的,但?它确实发生了。
一个卑贱的奴婢, 只用几息,就?完成了华丽蜕变。
宫宴前?,还没露苗头,就?孤注一掷押“太后”,让自己?的内眷,讨好新娘娘的朝臣们,简直要笑疯了,他们赌对了!
豪赌嘛,赌的就?是个心?跳,岂有?你“萧”“林”万世名,也当有?我无名氏上场的机会了,哈哈哈!
于?是一听到风声,立刻有?一群人凑上来恭喜老国公:“国公爷,笑得这般畅快,可?是喜事将近了?”
老国公乐呵呵地拱手:“要说喜事,还真有?一桩,若是成了,就?请诸位来喝喜酒。”
人群听此?,顿时笑成一团。
熙熙攘攘的人,打他们身?边经过,然后陆续的,有?更多的人前?来问喜。
此?刻,无论是萧相的人,林相的人,还是“储君”的人,心?里全没底了。
当大家全没底后,意外的,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平衡。
新娘娘占据了皇上的全力支持,风头最?劲。
但?是皇上老了,她还没有?子嗣,万一皇上有?什么万一,一个奴婢上位的太后,单凭“后宫不得干政”这一条,就?可?以直接把她打下去。
诸王室子占据了合法的继承权,身?份最?正?当。
但?不确定他们谁能?上,也不确定他们能?不能?上,老皇帝万一没有?万一,努力活一活,过继一个幼子,那谁都没戏。
萧相、林相这种干实事的,就?算皇帝更替,也不能?直接越过他们去,跟着两位相爷倒是安全些。
但?这二位相爷的权柄,也全来自顶头上的皇帝,萧相肉眼可?见的自身?难保,林相又被皇帝厌弃。
跟着他们,都不用考虑未来储君的问题,现在就?得卷入党争漩涡。
抬头望天,只恨不得揪掉自己?的头发——
究竟处在哪个皇帝晚年的朝臣,会像他们一样,连个线头都理不出来啊!
崇文帝没有?亲子这件事,直接把水搅到最?浑,谁都不知?道将来会出现哪匹黑马。
而对于?袭红蕊来说,现在这种状态,就?是最?好的状态。
受限于?自然真理,她的身?高,没办法短时间,拔的和别人一样高。
那就?先把个高的人,腿给砍断,这样大家不就?成了一条线上的人了嘛。
大浪好行舟,乱世出豪杰。
风暴.乱石堆里,可?就?论不到出身?了,呵。
……
崇文帝带着宸妃娘娘亲去国公府后,两个人一碰,这门亲事就?定了下来。
互换庚帖,互合八字,定媒定聘。
白怜儿母女?入族谱的事,也很快得到了族老的首肯。
现今满京城满大街,都在流传玉华夫人的才名,白家人脸上倍觉有?光,自然同意的非常痛快。
只有?白沁君母女?快要气?疯了,她们老爷什么意思,是要抬那贱人母女?和她们平起平坐吗!
面对闹上门来的母女?俩,老国公不耐烦极了,不仅没理她们的抗议,甚至还对着白沁君训斥起来,指着她的鼻子骂她不像样。
转头让国公夫人,从府库里给白怜儿支出一笔厚厚的嫁妆,别给他添乱。
国公夫人看着他给出的,比自己?嫡亲女?儿还厚的分?例,更加哭天抹泪,指责他偏心?。
老国公却急眼了,拍案而起,对着国公夫人暴喝——
“等我死了,整个国公府都是你儿子的,你到底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你们母子,是不是眼里只有?自己?,丝毫容不下我的其他子女?!”
“要是这样,那正?好,袭爵的人,我还没向皇上报呢。”
“一府之人的身?家性命,要是交到你们这样苛酷的母子身?上,还不如让它断送在这里!”
听到此?话,国公夫人后退几步,仿佛看一个陌生人一样,看着自己?的夫君。
她出身?高贵,娘家硬气?,所以就?算是面对国公爷夫君,也从不向他低头。
然而如今涉及自己?亲儿子的爵位,这位要强了一生的国公夫人,终于?感受到了一丝胆寒。
一个明媒正?娶的正?妻,被一个贱妾同列,已经没有?丝毫脸面可?言。
可?偏偏为了她儿子的爵位,就?算打落牙齿,也不得不忍下去。
白沁君看着母亲受辱,泪流满面。
她绝对不会放过那对贱人母女?的!
……
和国公夫人的满心?哀怨相比,白母却喜极而泣。
以前?她和主母斗得不相上下,日子过得花团锦簇,风光极了。
可?夜深人静,望着眼前?好像永远没有?尽头的黑夜,也会心?绪翻腾。
等她死了,无名无姓的,会不会就?成了一缕永远飘荡在这黑夜中的孤魂野鬼?
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她被提拔成副妻,并被允准进?入白氏族谱。
虽然得到的,可?能?仅仅是“副妻周氏”几个字,但?已经大不一样了,她终于?有?安身?之处了!
白母以前?以为,想要抬入白家祖坟,只能?靠她儿子争气?。
万万没想到,做到这一切的,居然是她的女?儿。
上天赐她一个这样的好女?儿,她这一生还能?有?什么求呢……
见她哭得狼狈,白怜儿便上前?去,搂住她的脊背,笑着安慰道:“娘,你别哭了,好处还不到此?为止呢。”
“等我嫁过去,就?请娘娘,也给你封个诰命夫人,封一次哭一次,什么时候是个头呢?”
白母忍不住破涕为笑。
她有?一种错觉,好像自己?成了女?儿的女?儿,她的女?儿,倒成了一个娘亲。
哽咽地擦着眼泪:“你不用老想着娘,娘有?你哥呢,以后娘要天天督促他上进?,早晚让他挣出头去,”
“你一个女?儿家,在婆家好好过日子,才是要紧,老是想着娘家,婆家会心?里不痛快的。”
白怜儿却早已破罐子破摔了,无所谓道:“娘,你放心?,我嫁的不是别人,而是宫里的宸妃娘娘。”
“咱们这位娘娘,别的不好说,封个诰命,却像是喝水一样简单。”
白母被她逗笑了,仔细想想,还真是这样。
以前?从没见过哪家的诰命,和大白菜一样,想封就?封。
这么一看,嫁一个“暴发户”,好像也挺好的。
至少到手的实惠,真不含糊啊。
白母彻底擦干眼泪,收拾心?情,疑惑地问起来——
“可?宸妃娘娘,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她给你的诰命夫人,完全可?以等你嫁过去再应诺,到时候你就?全得感谢她了。”
“现在她给你的,都是婚前?的名声,助长的都是你自己?的本钱。”
“就?不怕把你越抬越高,反而拿捏不住了吗?”
白怜儿扑进?她怀里,轻轻笑道:“娘,你看得太浅了。”
“或许寻常人家,会想要拿捏媳妇,让媳妇对他们唯命是从,凡事以夫家为重。”
“可?咱们娘娘,不是给弟弟娶媳妇,而是给自己?娶国公府。”
“两姓之好结两姓,这就?是个互相抬轿的过程,抬对方?就?是抬自己?。”
“我的风光越大,越为她增长威势,娘娘这样聪明,怎么会做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事呢。”
话一出口,白怜儿不由自主想起了瑞王府外,姨母身?边那个奴婢,对自己?毫不留情的呵斥。
想起了自己?在世子府,连一个丫鬟都要小心?讨好的境遇。
原本是不觉有?什么的,可?突然间,再回想过去,竟觉得那一切,好像是一只小巧的笼子。
她当初佩戴时不觉得痛,可?当走出去的时候,竟然油然而生一种鲜血淋漓的感觉。
白母却没察觉到她一瞬间的心?事,只顾着乐呵呵的笑起来:“你说的是!说的是!是为娘看得浅了!!”
白怜儿收回思绪,又将目光转向她娘,对着她娘笑起来:“娘,你以后便不是姨娘了,而是二夫人,也该跟着娘娘多学学,眼界大一些。”
白母现在对这个有?本事的女?儿,可?谓是言听计从,立刻点头:“好好好!以后给你三哥娶媳妇,为娘绝对把媳妇捧得高高的!”
白怜儿:……
“娘,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既然你已经成了夫人,就?不需要再争宠了,找个时间,把那个新上来的崔姨娘,给收买过来。”
白母:嗯?
那个崔姨娘,可?是白沁君那贱丫头派来,专门给她们添堵的,她想起之前?的事,就?生气?!
白怜儿却冷笑了一声:“娘,不要想那些微不足道的事,你现在已经和她不是一个台阶的了。”
“一个奴婢出身?的姨娘,毫无根基,想要在府中立足,必然要找一个靠山。”
“白沁君是什么人,娘你还不知?道吗,怎么可?能?有?人为她一心?卖命。”
“咱们现在可?不缺钱,你直接把她和她的家人,一起笼络过来。”
“要是这个丫头争气?,生下一儿半女?,那就?更好了。”
“年轻漂亮又有?孩子,肯定会成为娘你最?大的帮手。”
“爹不是老糊涂,国公府的基业,肯定轮不到咱们庶支手里,你也让我三哥,别在这方?面白费心?思,有?我做靠山,差不了他的。”
“娘,你就?用你现在二夫人的身?份,去笼络其他庶支。”
“到时候大哥是嫡长子,爵位自然是他的,可?其他庶兄弟,他还能?赶尽杀绝吗?”
“大娘生性善妒,好强无礼,各房虽都巴结她,心?中却满是怨念。”
“娘你如今已经跳出泥潭,不必再和她们争什么,那不妨就?做个菩萨,大娘捅刀子,你就?送莲花。”
“白沁君现在肯定满门心?思想对付咱们,那就?让她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白母眼前?一亮,她从未想过这样的套路。
细细想来,不用争不用抢,只做个菩萨,看着别人斗得你死我活,竟是如此?轻松,连前?路都光明了。
将白怜儿搂在怀里,笑逐颜开道:“我儿,难怪皇上都夸你,你是真聪明啊!”
然而笑着笑着,又忍不住悲从中来,泣不成声道:“娘如今是熬出头了,可?你什么时候能?熬出来呢?”
白怜儿微怔。
她突然意识到,这个世上,会真的心?疼她的,大概只有?她娘了吧……
或许,还可?以加上半个袭娘娘。
那个女?人虽然算计她,却也把她的路,安排得明明白白。
如果不是她那神来一笔的“玉华夫人”,那么就?算是她爹,也不会想到把她和她娘,加到族谱里去。
将身?体投入母亲怀里,白怜儿意外的不想哭了。
“娘,你放心?。”
“女?儿现在,已经什么都不怕了。”
……
袭红蕊又四处指使人,满宫翻起了东西:“皇上送我的那么大一颗夜明珠呢!”
当崇文帝进?来的时候,看着她忙忙碌碌的样子,不由失笑:“怎么,给你弟弟准备聘礼呢?”
袭红蕊回头看他,眼睛一亮,也不起来,就?坐在地上,笑吟吟地看向他:“没有?,臣妾在给白姑娘准备嫁妆呢!”
自袭红蕊进?宫,崇文帝就?把她的清华宫,当自己?第二个家了。
时间长了,也不耐烦拘些什么繁文缛节,随进?随出。
像今天这种见到皇上,还坐在地上不起来,也是常有?的事。
所以崇文帝一点没注意,直接被她的话吸引了:“为白姑娘准备嫁妆?哪有?自己?弟弟娶媳妇,不给弟弟准备聘礼,给弟媳妇准备嫁妆的?”
袭红蕊坐在地上哼了一声:“他袭绿柳被他姐姐和姐夫这么提拔,连个聘礼还准备不好吗?要是这点事都干不好,我真恨不得没他这个弟弟了。”
“倒是白姑娘,我心?里有?点不落忍。”
“她堂堂公府小姐,配我弟弟这个粗人,想必会被很多人嘲笑吧。”
“既然如此?,我就?再多给她添副嫁妆。”
“有?了丰厚的嫁妆傍身?,出嫁女?才能?挺直腰杆,这样,不管走到哪去,都有?面子。”
崇文帝失笑。
这场婚姻,说白了,其实是他和国公府的联姻。
这么重大的事,国公府怎么会不好好给女?儿准备嫁妆。
但?看着地上小丫头认真筹谋的样子,崇文帝的心?,不禁软起来,和她一样坐在地上:“你的想法倒和大多人不同。”
袭红蕊闻言叹了一口气?:“因为臣妾是个女?人,最?知?女?人心?。”
“女?人最?怕的就?是所托非人,我不想在这种大喜的日子,所有?人都在开心?,只有?白姑娘惶惶不可?终日。”
“现在多做一点,给她一些底气?,让她知?道,所嫁的并不是虎狼之家。”
崇文帝闻言笑着拍了拍她的小脑袋:“想不到你还有?些妇人之仁。”
袭红蕊:……
“皇上,您这是在夸臣妾,还是在骂臣妾啊,臣妾本来就?是妇人啊?”
崇文帝哈哈大笑,连忙哄道:“夸你呢,夸你呢,夸你心?地善良!”
“既然你有?这个想法,那朕也妇唱夫随,再给白姑娘添一副嫁妆,你说好不好?”
袭红蕊正?要生气?,听到这话,一下子停住了,缓缓转头。
崇文帝这些日子,已经非常熟悉流程了,敞开胸怀,准备迎接她的飞扑。
然而等了许久,都没等到她的动作,定睛看去,才发现袭红蕊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泪流满面了。
崇文帝顿时瞪大眼睛,伸出手去擦她的眼泪:“这是怎么了,怎么又哭了?”
袭红蕊的眼泪啪嗒啪嗒落下来,用泛红的眼角,一眨不眨地看着他:“黄老爷,太后是不是一个特?别好的人啊?”
崇文帝一愣,没想到过去这么多年,居然还会有?人在他面前?,提起他过世多年的母后,不由一笑:“为什么这么说?”
袭红蕊的眼泪越来越多:“因为只有?被特?别好的母亲养着、爱着的孩子,才会像皇上一样温柔体贴,皇上,你的妇人之仁,比我还多。”
崇文帝:……
“哈哈哈!”
他简直不知?该说什么好了,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拿这个词来形容他。
不过骤然提起的母后,勾动了崇文帝心?中最?柔软的地方?。
原来不管年纪多大,人心?中也总有?一个角落,是给自己?母亲的。
被勾动柔肠的崇文帝,将她拢在怀里。
小丫头为什么这么说呢,是想到自己?的母亲了吗?
她并不多跟他提自己?的母亲,但?很明显的,她和母亲关系并不融洽。
或许是因为这样,才长成如今这副牙尖嘴利的模样吧。
也许在很小的时候,她也会乖乖地等待母亲来爱她。
崇文帝突然很心?疼过去的小丫头,如果他那时就?遇见她就?好了。
如果他知?道她未来会成为他的小妻子,那么他在那时,就?会将她捧成小公主。
咦,你笑了。
崇文帝前半生过得非常顺遂, 中宫嫡子,父母宠爱,夫妻和睦, 顺利登基。
可在圆满中, 未免也生出几分不圆满之意。
太顺利了, 顺利得没有一丝波澜。
和父母兄弟孝悌,和妻子举案齐眉, 和爱妃风花雪月。
没有丝毫意外, 没有丝毫额外的?期待, 直到遇到这个小妻子, 一颗心?, 才前所未有的?热烈跳动起来。
他的?小妻子,大概是他这一生, 遇到过的?最异样色彩。
在此之前, 崇文帝连想象,都想象不到世上会?有这样的?颜色。
崇文帝不自觉地陷进去,好?像自己, 也被染上了不一样的?温度。
这种感觉很奇妙, 好?像他也有了平凡人的?快乐, 他不再是个皇帝, 而成了一个丈夫。
他的?小妻子也不是掺杂了一半臣子的?妃子,而是一个会?跟他哭,会?跟他闹,会?跟他一起想一些“坏”主?意,会?将自己的?心?事说给他听, 也会?认真听他心?事的?普通小女人。
崇文帝突然觉得,这种感觉是如此安全, 如此贴心?,如此让人放松,像是什么呢?
对,像是母亲。
天家无父子,就?算他的?父皇对他很宠爱,君臣上带来的?天然差距,也注定他不敢肆无忌惮,在父亲面前,也需要小心?收着。
而在他母后身?边,他肆无忌惮,什么都敢干,什么都敢说,因为他知道,他的?母亲永远会?包容他,想着他,爱着他。
这和任何附加的?身?份无关?,只因为她是他的?母亲罢了。
崇文帝不知道为什么会?在比他小这么多,也并不坚强,非常娇气,爱哭爱闹的?小姑娘身?上,感受到母亲的?感觉。
可能是每个女人生下来,就?具有一部?分母亲的?天性?
那种共通的?,或许被称为“妇人之仁”的?东西。
不管怎样,在被袭红蕊依靠的?过程中,崇文帝久违的?体验了一把心?灵有着有落的?感觉,那种感觉,太不可思议了。
袭红蕊将自己完全依附在崇文帝怀里,可怜弱小又无助。
得到宠之后,就?开始需要爱了。
虽然爱情是个王八蛋,但?没有爱,真的?不行呢。
以前袭红蕊不明白,区区一个爱字,怎么就?让人要死要活。
但?复盘了男主?控制白怜儿全过程,袭红蕊才明白,哪里有什么“爱”,只不过是心?灵的?慰藉,被冠以了“爱”的?名字罢了。
当她是一个奴婢的?时候,每天想的?,只是怎么过得更好?,并不能理解,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有什么重要。
可当她拥有一切后,才知道,精神?上的?痛楚,并不比肉.体上的?痛楚好?捱,每个人都需要情感上的?寄托。
这样看来,宠爱宠爱,宠在爱前,也未必是宠比爱重。
没准是在告诉你,爱比宠更高?级,得到宠后,就?要开始得到爱的?意思。
很显然,她要成为太后,只钻研宠这个级别是不行的?,还要钻研更高?级别的?“爱”。
虚伪的?爱,就?和男主?的?爱一样,像是掺了沙子的?粥,甚至不如一碗纯沙子。
纯沙子至少别人看到就?不会?吃,而混杂了沙子的?粥,会?把喉咙刮出血来,比没饮粥,还让人怨恨。
对于?崇文帝这种顺风顺水,几乎没有任何心?灵漏洞,根本不缺爱的?人来说,是不能用虚伪的?爱去俘获的?。
所以,她最先应该做的?,是先让自己产生一些比较真挚的?爱。
袭红蕊扶额,深深意识到了自己的?局限性。
她前世一无所知的?时候,面对整本书最高?配置的?男主?,都无法产生“纯洁的?爱情”,难道今世面对这个小老头儿,就?能产生了吗?
“真爱”很难,只有整点其它爱,辅助理解一下。
而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比父母之爱,更纯粹,更伟大,更覆盖所有人呢?
崇文帝的?出身?限制了他,让他注定只能从母亲那得到无比纯粹的?爱。
而她一生下来,爹换得就?比较勤,可能也会?缺一些正经的?父爱。
那就?好?了,她以后可以把老头儿当爹,而老头儿以后可以把她当娘,这样,他们就?可以无障碍相爱了。
身?为“爹”,你得保护我,支持我,教导我,包容我。
而身?为“娘”,我会?毫无保留地爱你,聆听你心?灵深处的?声?音,永远给你后退的?港湾。
所以接受娘的?爱吧,我的?小老儿!
这一场精神?层面的?“爱”的?交流,明显让两?人之间的?感觉更不一样了。
袭红蕊忙忙碌碌地准备着婚礼,崇文帝也要凑过去戳咕戳咕。
皇帝与宠妃之间的?沟壑,几乎完全消失,袭红蕊甚至敢揪着他的?耳朵,让他不要添乱,传到其它宫里后,所有妃子都大跌眼镜。
几乎所有人都觉得袭红蕊飘了,恃宠而骄,早晚要惹怒皇上。
结果老皇帝就?跟喝了迷魂汤一样,袭红蕊越揪他,他越觉得开心?。
看着颠颠跟着袭红蕊屁股后面跑的?崇文帝,其她妃子不禁陷入沉思……
原来皇上好?的?居然是这口吗?
那早说啊,她们也可以!
嗯……好?像也不行。
毕竟面对皇帝的?心?理压力,真的?太大了,谁敢堵上九族干这种事啊!
这么一想,不怪宸妃受宠,某种意义?上来说,她真的?很牛逼……
……
袭红蕊非常有干劲的?筹备了好?几个月,临到送嫁妆那天,忐忑地拉着崇文帝去过目:“怎么样,够体面吗?会?不会?和国公府自备的?嫁妆一比,上不得台面,被人暗地里笑话啊?”
崇文帝哈哈大笑,捏捏她的?脸:“你终于?想到这个问?题了?”
袭红蕊瞪大眼睛,揪住头发,惊恐地看着他:“皇上你的?意思,难道是我准备得真不行?”
“啊啊啊!怎么办!明天就?送嫁妆了!我想着给白姑娘一个惊喜的?!”
崇文帝继续哈哈大笑,弹了她的?脑瓜门一下:“怕什么,这不有黄老爷给你兜底呢吗。”
“你黄老爷我,早就?比照公主?的?规格,准备好?了两?副嫁妆。”
袭红蕊张大嘴看着他,很快露出逃出生天的?喜悦,一把搂住他,开心?地欢呼起来。
然而当巨大的?惊喜劲过去,又缓缓收敛了笑容。
崇文帝看向她莫测的?情绪,不由?挑眉:“这又怎么了?”
袭红蕊:……
“那两?副公主?的?嫁妆,是从国库出,还是从内帑出啊……”
崇文帝顺口接道:“嫁公主?就?是嫁女儿,嫁女儿的?钱,当然得自己掏了。”
袭红蕊:……
“哦……”
崇文帝看了她半天,终于?明白她在想什么了,好?家伙,这是在给他心?疼钱呢啊!
且不说哪个皇帝,会?因为嫁个把女儿穷了,就?算内帑真的?空了,那也是下一任皇帝愁的?事。
反正下一任皇帝也不是他儿子,他怕个屁啊。
没想到他自己都不心?疼,袭红蕊倒先替他心?疼起来了。
这么一想,自己内帑的?钥匙,绝不能给下一任皇帝。
他宁愿把自己的?钱给自己老婆花,也不便宜下一任不知道哪的?小白眼狼。
好?个安慰后,才让袭红蕊从割肉般的?痛苦中回过神?来。
她抬起头,一脸沉痛地看着崇文帝:“皇上,这过日子,没钱肯定是不行,节流不如开源,咱们不如做些生意,赚点钱吧……”
崇文帝忍不住笑出声?。
他非常想告诉袭红蕊,皇帝想要赚钱,那可比做生意快多了。
但?袭红蕊龇牙咧嘴,为他的?钱包担心?的?样子,取悦了崇文帝。
于?是他收敛笑容,一本正经地点头:“好?好?好?,那从此内帑就?交给你接管,你好?好?给我赚些钱。”
袭红蕊顿时雄心?万丈,拍着胸脯对他表示:放心?吧,她可会?赚钱了!
崇文帝能说什么呢,当然是鼓励她了,呵呵呵。
经由?这么一遭,袭红蕊信心?百倍,完全不为那两?副公主?嫁妆心?疼了。
当恩典砸到国公府后,所有人也都震惊了。
为了表示对这门联姻的?看重,国公府自然下了血本,按照臣女最高?的?规格,给出了六十四抬嫁妆。
而宫里那俩人更牛逼,直接赐来了两?副一百零八抬的?公主?嫁妆。
大齐崇尚厚嫁之风,按照律例,嫁妆完全是女方的?私产,男方未经允许,不可侵占女方嫁妆,女方若无子无女,死后还可以抬回娘家。
所以在大婚前三天,有一个非常重要的?环节,就?是“晒妆”。
女方提供的?嫁妆,敲锣打鼓的?,分三天,抬到夫家家里,礼官站在大门口念嫁妆单子,周围的?人都可以来围观。
“晒妆”这个环节,可以说是每次结婚前,最受人期待的?环节,也是新娘嫁前,最提心?吊胆的?环节。
嫁妆多的?高?门贵女,自然喜笑颜开,终身?有傍,嫁妆少的?贫女,却有苦难言,唯恐被人嘲笑,被婆家看不起。
而白怜儿这个嫁妆,就?比较厉害了。
别人是一副嫁妆抬三天,她是三副嫁妆,一天抬一副。
国公府人都麻了,看着皇帝赏下来的?单子,赶紧临时又把自己那一副升级了一下,以免太难看。
新妇嫁人前,原本当娘的?心?里会?非常难受,毕竟女儿从此就?是别家人了,一辈子都难见的?几回面,境遇如何,只能听天由?命。
但?现?在,白母却一点悲伤的?离情别绪都捡不起来。
哈哈哈,什么玩意,有了这么多嫁妆,她女儿在金山里打滚,那不随便玩!
丈夫不喜欢?
没关?系,没关?系,不喜欢就?不喜欢,谁管他喜不喜欢。
丈夫想纳小妾?
纳纳纳,随便纳,爱纳几个纳几个,眼不见心?不烦。
生不出孩子?
那算什么,大不了死后和嫁妆一起抬回国公府安葬,啊哈哈!
这么一想,实在太爽了,寻常女子需要担心?的?事,她女儿一点不需要担心?了,啊哈哈!
白怜儿看着浩浩荡荡抬进府的?两?副嫁妆,也懵逼了。
她以为未婚就?封她个夫人,已经是极为大的?“聘礼”了,万万没想到,是她格局小了。
这排场,不要说是同府姐妹,就?放到公主?堆里,也让人害怕。
白怜儿紧张地看着不停往府里抬的?嫁妆,除了谢恩,一句话都不敢说。
在紧张之余,另一种情绪,也慢慢地浮上来。
她突然想起,她要嫁的?寿昌伯府,就?在世子府对面。
那么晒妆的?时候,世子府的?人,是不是就?在旁边看着呢?
想起曾经在世子府的?那些日子,白怜儿突生出一种古怪的?感觉。
以前她在世子府时,明里暗里瞧不上她的?人,现?在是什么心?情呢?
唇角逐渐勾起,真的?好?想欣赏啊……
……
对门的?热闹,一刻不歇地往耳朵里钻。
如今满城最大的?热闹,就?是这桩婚事,躲在哪里都可以听见这场婚事的?细节,躲在对门,又怎么能听不见呢?
林绾神?情复杂,最大的?情敌终于?嫁给别人了,危机解除,她的?心?里,却一点没有好?受。
因为好?像不是她凭自身?魅力,赢了情敌,而是情敌自己不要她丈夫了,转头找了个更好?的?。
明明平白无故被别人惦记自己的?丈夫,自己是受害者。
结果一转头,小三美滋滋找了一个更好?的?人家,反过头来嘲笑她收垃圾,捡她不要的?东西。
她什么都没干,平白无故就?挨了两?巴掌,想到这,简直让人郁闷的?想吐血。
直到宁澜推门进来,看着他那张俊逸不凡的?脸,才猛然回神?。
等等,她在想什么呢?
她的?夫君,是一个王府世子,将来保守是一个王爷,白怜儿就?算嫁给寿昌伯当正妻,也不过是个伯夫人。
从公府小姐,到伯夫人,妥妥是低嫁了。
这个寿昌伯,还是靠姐姐讨好?老皇帝的?裙带关?系,才上位的?,京中的?名门望族,肯定各种看不上。
就?算有再多嫁妆,也改不了阶级降级的?事实。
阶级降级,对于?上层贵族来说,才是最可怕的?,白怜儿的?真实处境,其实没有表面上风光。
哎,在这个封建社会?,就?是再顶层的?贵族千金,也违逆不了家族,只能成为一枚联姻的?棋子。
仔细想想,真可怜啊。
宁澜一开始觉得他的?妻子,可能需要他的?一些心?理疏导,但?当来到后发现?,好?像不用了。
他的?妻子,完全可以自己说服自己。
呵呵,这怎么不算一种可爱呢?
妻子的?贴心?,让他舒心?了很多,因为很明显,现?在这个时候,需要做心?理疏导的?,是他!
宁澜完美的?面具,第一次有了碎裂的?征兆。
他给白怜儿设计了一个完美的?牢笼,然而他没想到,袭红蕊那个女人,是拿金山砸的?!
可他就?算想到了,又有什么用呢?
阳谋的?最无解之处,就?在于?哪怕你清楚每个细节,也根本没有办法抵挡。
她就?是能操控皇帝,给未婚女封一个夫人,你有什么办法?
她就?是能操控皇帝,给两?副公主?的?嫁妆,你有什么办法?
不管对手是谁,出什么筹码,用什么手段,她都可以操控着皇上,无数倍地砸下去。
而无论她砸什么,只要她和褚国公府,结成牢不可破的?战略联盟,就?可以成百上千倍的?赢回来。
他还在这哄着一个蠢女人玩呢,他的?对手,已经乘龙直上,一步登天了。
呵呵呵,真开心?啊。
来呀,造作啊
宁澜微微眯起眼睛, 如?此,他关于白怜儿和国公府的计划,全面落空, 而对于袭红蕊的力量, 也该重新审视了。
抬头看向林绾, 异常轻松道:“表妹得觅良缘,我的一桩心事, 也终于了了, 夫人, 这可真是个大喜事, 让内府出一份厚厚的礼金吧。”
看着宁澜脸上前所未有的轻松表情, 林绾原本弥漫在心头的一些阴霾,顷刻间烟消云散。
宁澜从始至终对白怜儿的态度, 就?是坚定的拒绝, 白?怜儿所谓的痴心爱恋,转嫁他人,都是她自演自唱, 自作多情。
感动感动自己也就?罢了, 别人谁会在意?呢?
如?果她想拿这个打击她, 真就?是太可怜了, 她为之歇斯底里的东西,其实她一点不在乎。
女人的价值,不应该局限在后宅之中,她知道自己拥有的价值。
于是淡定的应承宁澜,自己会办好这件事后, 就?把?他引到了桌前,给他看起了一个新的东西。
宁澜原本已经濒临界限的心, 在听林绾讲完后,突然平静了下来。
抬头看向林绾,满面惊喜道:“夫人,你?到底哪来的这些奇思妙想?”
林绾的心,终于因这赞赏的目光,微微雀跃起来,不过还?是很自持道:“我平时?喜欢研究一些奇技淫巧,世子爷不会嫌弃吧。”
宁澜连连摇头,轻笑出声:“夫人,哪里的话,你?钻研出来的东西,都?是能改变整个国家命运的东西,以后青史,肯定会留下你?的名字。”
林绾难免觉得受之有愧,垂下眼眸,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
因为低垂下去的眼眉,她错过发?现,宁澜越来越敬佩的笑容底下,看她的眼神?,越来越深。
这真是一件很了不得的东西,或者说,他的爱妻,给他的每一项东西,都?是了不得的东西。
可这些互不相关,完全没?有联系,却能随随便便拿出来的“惊世之作”,到底是怎么从她那个贫瘠的小脑袋瓜里诞生的呢?
宁澜不动声色想着这个问?题,拿起图纸,突然间言语中带了些小心翼翼:“但是夫人,这些东西,你?确保没?给别人看过吗?”
听到这,林绾顿时?想起之前几?次失利,脸皮一烫,抬起头认真保证道:“没?有,任何人我都?没?透过,连凝梦都?没?有。”
宁澜立刻给她道歉:“对不起,我不是不相信你?,我只?是害怕你?太单纯,又中了别人的圈套。”
林绾看他着急解释的样子,忍不住心里一暖,抢先道:“我知道,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我都?知道。”
“寸有所长,尺有所短,每个人擅长的东西都?不同。”
“所以我要将自己,全权交托给世子爷。”
宁澜看着她,大为感动。
抬起手,握住她的手,郑重道:“夫人,请尽管把?你?的一切交给我吧,我定然不会辜负你?的期望。”
两个人相视一笑,手指交握在一起,一切尽在不言中。
……
白?怜儿的嫁妆,轰轰烈烈的晒了三天,寿昌伯府外,每天都?人山人海,挤着开?眼。
金银珠宝,陈设摆件,田亩铺子,使唤婢仆,车马行轿,园子宅邸,包罗万象,每个都?让普通人看着直流口?水。
“天哪,娶一个这样的老婆,这得是什么样的福气啊……”
“那还?用说,人家寿昌伯,可是皇帝的小舅子,有皇帝姐夫撑腰,娶这样的豪门女,也不奇怪,哎,我怎么就?没?那个好运,有一个这样的姐姐呢!”
“可叹,可叹,观玉华夫人之文章,何等清净秀丽的女儿家,也难免因这黄白?之物,俯首一粗鄙人家,什么寿昌伯,其实也不过是一介靠姐姐攀上富贵的奴仆罢了。”
人群中顿时?有人捂住那人的嘴,小声道:“你?不要命了!”
那人被捂住嘴,却依然满脸不忿,而像他这样的,还?不止一个。
要问?什么原因,当然是“夺妻之仇”了。
白?怜儿那首骈赋,被崇文帝点名表扬后,这篇文章,便流传到了各大书院。
得到此文的学子们,无不击节而叹,立时?把?玉华夫人,视为了红颜知己,为她写诗作赋的不知凡几?,甚至有人依照她的格律,写了一篇对文。
原想着玉华夫人这样高洁的人,定然不会像世俗女人那样,嫌贫爱富,讲究门楣。
自己或可凭借才华,得夫人垂青,成就?一段才子佳人的佳话。
万万没?想到,诗投了千百篇,国公府那,也没?有一点动静。
然后冷不丁的,就?传来了玉华夫人,下嫁新得宠娘娘弟弟的消息。
新娘娘的出身,谁不知道,嫁进她们家,难道还?能因为什么别的原因吗?
一时?间,玉华夫人的粉丝,大批脱粉,越看这些嫁妆越生气。
呸,原来也只?是一个谄媚俗流的女人!
玉华夫人本人可不管他们想什么,开?开?心心的准备婚礼。
皇帝特许她用公主的衣冠出嫁,华丽的花钗冠,每个细节都?展示着炫目的富贵。
白?怜儿看着自己镜中,再不见丝毫轻薄故态的脸,忍不住露出一个带泪的微笑,反手握住娘亲的手:“娘。”
镜中的白?母,也是一身华丽的夫人装束。
现在她被提拔成了二夫人,国公爷还?准许她亲自去送嫁,想着能把?女儿亲手送上花轿,一颗心就?开?心的不得了,哽咽道:“走吧。”
白?怜儿依言起身,因为沉重的行头,身边的陪嫁丫头和喜娘,连忙搀上来。
一一拜别父母长辈宗老,敬奉诸天鬼神?。
等到日沉黄昏之刻,门外传来喜讯:“新姑爷到了!”
一群人立刻欢欢喜喜的,簇拥着新娘子出门,只?有新娘和新娘母亲泣涕涟涟,新娘依依不舍地告别爹娘。
见此情形,连老国公都?忍不住生出几?分不忍之意?,拍拍她的手,长叹道:“去吧,以后到了别府,记得要做好妻子的本分,不要堕了我国公府的名声。”
白?怜儿敛衣再拜,恭声称是,泪水萦睫。
一旁的新姑爷见新娘和家人出来,立刻跳下马来,走上台阶,展衣跪在新妇身边,对着岳父岳母郑重叩拜。
自当了皇帝小舅子,又当官,还?老被姐姐提搂起来训斥后,袭绿柳就?开?始苦练仪态。
现在他马上马下的,龙行虎步,身板笔直,非常像样。
加之本来就?生的面如?美玉,身高又是一天窜三窜,气质舒展开?来后,完全就?是一个意?气风发?的青年才俊,一点看不出来昔日的样子。
新娘那边的人看见新姑爷的样子,都?忍不住嘻笑起来,连声称赞。
老国公心情也很好,乐呵呵地将他扶起来,连道几?声“佳儿佳婿”。
白?母以前没?见过袭绿柳,如?今看清后,终于长出一口?气。
如?此相貌,配她女儿,倒也不委屈。
于是立马乐颠颠的将女儿的手,和新姑爷的手放在一起。
袭绿柳感受到掌中细腻的手感,一个激灵。
这还?是他这辈子,第一次碰女孩子的手……
强作镇定,转头看向自己的妻子,说句心里话,他现在还?是有点懵懵的。
以前当然也幻想过娶老婆,可就?算是幻想,也不过幻想找个相貌齐整的丫头就?行了,哪想到有一天能娶公府小姐啊!
胆战心惊地握住新娘的手,生怕一个不小心,就?给捏坏了。
然而他越紧张,越怕出问?题,就?越出问?题。
起身下阶时?,一个不小心,踩到了新娘的裙摆,新娘当即向着他栽去。
袭绿柳一惊,连忙伸手扶住,在众人惊呼声中,将人搂在怀里。
因为这个变故,新娘手中的扇子松了一下,珠帘掩映中,露出一双通红又惊慌的眼睛,与他四目相对。
袭绿柳:……
不知过了多久,才听见新娘身边的陪嫁丫鬟,使劲叫他:“姑爷!姑爷!该上轿了!”
袭绿柳回神?,就?见一个身材娇小,活泼机灵的小丫头,捂着嘴对他揶揄的笑。
而新娘早就?站好了身子,用扇子严丝合缝的遮住脸,扭过头去不看他。
袭绿柳回想着刚才那一幕,缓缓回过神?来,立时?结结巴巴道:“对!对!对!上轿!上轿!”
本来苦练多时?,挺直的腰板,又不知不觉躬了下去,双手捧着新娘的手,眼睛死死盯着,小心下阶。
惹得新娘身边的陪嫁丫鬟,又是一阵憋闷的笑声。
将新娘送上轿后,袭绿柳只?觉得汗都?要出来了,抬手擦擦额头。
那小丫头又是掩唇一笑:“姑爷!上马吧!”
袭绿柳感觉自己可能喝醉了,晕乎乎的应是,在一帮人的簇拥下,晕乎乎的翻身上马。
等送亲的队伍,走出很长一段距离,他才彻底回过神?来。
而等回过神?来,脑海里就?只?剩了一个念头——
卧槽!卧槽!卧槽!
迎亲队伍,会沿路抛洒喜钱,所以路边早就?挤满了贺亲,抢喜钱的人。
来的时?候,袭绿柳还?有心思,装腔作势地对着众人拱手。
而现在,他却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
这条迎亲的路,为什么那么长啊!
……
袭绿柳恨不得插上翅膀,立刻拜完堂,然后把?无关的人赶走。
然而不可能的,今天主婚的,是皇上和他大姐。
有了皇上在,就?算是袭母,也得退居二线,在下首站着。
满庭院都?是朝中重臣,默不作声地等候着。
袭绿柳呲着的个大牙,终于收敛了一些,握着新妇的手,一起跪在皇上娘娘身前。
袭红蕊看着她弟,出去时?雄赳赳气昂昂,回来时?只?知道傻乐的样子,就?知道白?怜儿,已经瞬间将她弟拿下了。
她就?说嘛,凭白?怜儿终极恶毒女配的手段,她那个傻缺弟弟,怎么可能扛得住一击。
两对新人,在袭绿柳控制不住的傻乐中,齐齐拜完了皇上娘娘和天地。
崇文帝趁新人低头的间隙,不动声色地抬起下巴,冲着袭绿柳的方向抬了一下,然后转头看向袭红蕊,示意?:看你?弟。
袭红蕊:……
这么严肃的场合,不适合动作太大,只?能撇过头去,不动声色翻了一个白?眼。
崇文帝顿时?忍不住笑的更大声了。
袭绿柳抬头看向上首的崇文帝,满脸都?写着开?心。
他的皇帝姐夫,对他也太关心了吧,他娶媳妇,他这么开?心的吗?
利索的拜完堂,各说了几?句吉祥话,新娘就?被送到了新房。
袭绿柳的心已经快要飞走了,但是不行,他必须留下来招待宾客,而今天的宾客,来头可太大了。
左右二相打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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