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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部转过后,就可以考虑做一些地方?官,积累政绩。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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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咱们两家,门当户对,他是我?手底下的人,我?对他知根知底,且能压的住他,不管将来?他变不变心,都不敢欺负你。”

    “现在不一样了,你哥哥我?即将去户部任职,也就是实权大吏,你现在不仅可以?嫁入更高的门楣,甚至连最近风头正劲的光王世子,王子王孙,都可以?嫁,而我?依然?让你嫁给燕小飞,你知道为什么吗?”

    秦雁兰:……

    “因为我?们不能背信弃义?”

    秦行朝:……

    “这当然?也是一种原因了……人无信不立,言行相悖者,失他人之心,祸虽不显,待其时也,但这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我?曾经是侯官衙的人,你们知道,民间是怎么称呼我?们这种人的吗?”

    秦母、秦雁兰:……

    那她们当然?知道,什么“走狗”“鹰犬”“活阎王”之类的,反正没什么好词。

    但看着他的样子,秦母心疼道:“你放心,我?们都知道你不是那种人,你长的一点都不像鹰犬,别听他们的。”

    秦行朝:……

    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但还是尽力道:“娘,他们说的没错,儿子就是皇帝的鹰犬,所存在的意?义,就是替主子撕咬。”

    “我?们这样的人,主人在时,会很?风光,但当换了主人后,新主人不会信任我?们,他会自?己挑选一条新狗,为自?己撕咬。”

    “而到?了那天?,一条知道了太多秘密,撕咬了太多人的狗,对于新主人来?说,最好的处理方法,就是无声?无息的死去。”

    “没有人会在意?一条暗处的狗,所以?这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秦母和秦雁兰同时脸色大变,秦行朝止住了她们:“不用担心,我?现在已经走出了一条不同的路。”

    “现在的我?,是正儿八经的文官,站到?了台面上,无法无声?无息的死去,就算有人要?对付我?,也只能用台面上的手段。”

    “但我?的一切,还是全部来?自?陛下,所以?我?要?没有一丝转圜余地的,效忠陛下。”

    “大梁城中有那么多王孙贵胄,妹妹,你却谁都不能嫁。”

    “因为咱们家,根本没有联姻的价值,以?前不会看咱们家一眼的人,现在也不会看。”

    “如果有人在这时候伸出了手,那他图的就是你哥哥现在的价值,可只要?握住那只手,你的哥哥,就会顷刻间失去这种价值。”

    “你一个弱女子,不要?指望夫家会庇护你,高门高户,一个女人的生死,无足轻重。”

    “所以?燕小飞,就是你最好且唯一的选择,因为他和你之前的哥哥一样,是完完全全,属于陛下的人。”

    “而现在有皇上和宸妃娘娘的共同赐婚,你们的这段婚姻,又?多了一层荣耀和保障。”

    “记住,陛下和娘娘,才?是你真正的娘家。”

    “永远记住陛下和娘娘的恩德,这就是你一生顺遂的根基。”

    秦雁兰连连点头,她好像今天?才?了解了另一个世界的事。

    以?前她还在想,大哥为什么一定?要?武转文呢,留在皇帝身边不好吗,转文还降了几品呢。

    而今天?,她才?知道,这其中竟然?有这么凶险的地方。

    她突然?觉得有点害怕,哪怕她们家得到?了如今的荣耀,她还是有一种惊恐的,看不到?明天?的感觉。

    秦行朝却并没有安慰她。

    以?前想着,若是突然?有一天?,莫测之祸到?来?,那就让他的母亲妹妹,什么都不知道的,当他意?外死了吧。

    燕小飞是一个下九流胚子出身,有几分?道上人的仗义,顾念他旧日之恩,没准能照顾好他的家人。

    是什么时候开始不一样了呢?

    秦行朝回想,大概是被人从?水里拽出来?那天?。

    或许这是个预兆吧,有个眼神明亮的红衣姑娘,会将他从?泥潭里捞出来?。

    若一直沦陷沟渠也就罢了,偏偏有一天?,爬上了岸。

    上位者都无法保全自?己,下位者,又?怎么能呢?

    譬如蜉蝣,朝生暮死,也是一世。

    既得良机一线,何不搏的个位极人臣,青史标名!

    所以?他的家人,现在得知道,他到?底在干什么。

    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这是一种需要?被一直记住的感觉。

    ……

    崇文帝走进清华宫时,就见袭红蕊翻箱倒柜的找着什么东西?,不由?好奇:“这是干什么呢?”

    袭红蕊回头,满面喜悦地看向他:“皇上,你不说秦大统领的妹妹要?嫁人了吗,臣妾当然?要?备一份厚礼了!”

    “说起来?,臣妾和皇上的缘分?,还多亏了秦大统领呢,要?不是他掉水里,臣妾给捞上来?,皇上是不是还不认识臣妾呢,哈哈哈!”

    崇文帝一听,也忍俊不禁。

    回想当时的情形,实在太搞笑了。

    秦行朝这个人,是怎么做到?那么老实,那么正经,又?那么搞笑的呢,哈哈哈!

    笑过之后,突然?又?觉得,或许真的是缘分?。

    秦行朝和他的红儿,说不好,是谁把谁带给他的。

    不过他们有个共同点,就是都是能为他身前身后效力的人。

    这或许是上天?的指引,有助于他的人,都会以?各种方式,聚集在一起。

    他怎么能看着手下各种人,稀里哗啦,全跑去新帝那呢?

    搞清楚,谁才?是他们的主人!

    ……

    天?气转冷,新年?临近,明明是应该欢欢喜喜过大年?的时候,朝野上下,却噤若寒蝉。

    原户部司左曹,被调任吏部,新的户部司左曹,由?秦行朝接任。

    原左督盐提监,罪不容赦,抄没家财,罪首伏诛,其余亲眷,男子流放,女子没官。

    而宸妃娘娘的兄弟,献新制盐法,居功甚伟,特任命为新的左督盐提监。

    一代新人换旧人,底下群臣看着上首的皇帝,终于从?里面品出几丝嗜血的意?味。

    不知是不是因为朝堂上唯一活泼的秦行朝,从?谏官位上调走了,以?至于没有任何人,发出什么声?音。

    崇文帝看着底下安安静静的样子,终于忍不住仰头笑起来?。

    “临近年?节,也到?了筹谋年?事的时候,以?往宫宴,都由?贵妃和淑妃一起主持,今年?却是不巧,淑妃娘娘病了,朕便想着,由?贵妃和宸妃一起主持吧,诸位爱卿,有什么意?见吗?”

    底下群臣:……

    “但凭皇上做主。”

    崇文帝哈哈大笑着离开。

    能知道谁做主就好了。

    现在就想着站队新主,未免太早了些?!

    姐姐我呀

    大梁城, 从来是一个风雨无常的地方,只一天,所有人便都知道, 又变天了。

    随着朝堂上的君王, 越来越老迈, 挑选新主,已经成了刻不容缓的事。

    而现在, 无数王爷和?宗室子?中, 又出了一个新的人选。

    新人选说来好笑, 居然?是一个女?人。

    然?而不好笑的是, 这个女?人身后, 是皇帝。

    一个卑贱的女?人,他们确实可?以?扯起礼法的大旗, 将她轻易击溃。

    然?而现阶段, 对这个女?人所有的攻击,都会被王座上的帝王,视作对自己的攻击。

    他们押注新帝, 是为了身家性命, 自身荣辱。

    难道要为了一个待定的新皇, 激怒现在这个, 正坐在王座上的帝王吗?

    虽说自古以?来,在皇位新旧交替这个特殊时?期,想乘龙而上,不付出代价是不行的。

    可?看着依然?有点年轻的老皇帝,底下的人突然?发现, 自己的骨头?,好像也没有那么硬。

    于是一种万能的, 无功无过的沉默,开始蔓延起来。

    在沉默的水流下,所有人却在暗地里,期待着一个打破沉默的契机。

    那个契机是什么呢?

    或许是光王世?子?侧妃肚子?里的,到底是一个男孩,还?是一个女?孩吧。

    或许是幼帝成长?的速度,和?老皇帝衰老的速度,谁更?快吧。

    或许是这个无比幸运,恰逢此会的女?人,到底能不能当得起,她这份幸运吧。

    只是不管是什么,在那份契机出现前,所有人最好的选择,就是保持沉默。

    ……

    林绾心魂失守地伏在榻上,脸上火辣辣的痛,又浮现上来。

    她想起林儆远毫不留情的那一巴掌,比疼痛更?显著的耻辱感,让她忍不住泪流满面?。

    趴在床榻上痛哭失声?,为什么,为什么她要经历这一切!

    她哭得太专注了,甚至没注意到,宁澜什么时?候到来。

    直到被人从背后触碰,才发现宁澜不知不觉的,出现在她身后了。

    一瞬间,所有无法发泄的委屈,都找到了出口。

    林绾泣不成声?道:“我?真的不知道袭红蕊是怎么弄走那个制盐法的!我?甚至从来没在这里弄过!她不应该知道的!根本不应该有人知道!”

    宁澜听她的话,心下一动。

    没在这里弄过,“这里”指的是哪里,世?子?府吗?

    可?是不对啊。

    这话的意思是,她没在“这里”弄过,所以?袭红蕊不可?能知道。

    但袭红蕊是她的陪嫁丫鬟,在相府陪伴她的时?间更?多,只是没在“世?子?府”弄过,怎么能杜绝那种可?能呢?

    宁澜因为一个“这里”,心里打了个结。

    不过那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眼下的事。

    宁澜揽住林绾的肩膀,还?是温柔坚定的一如?往昔,神色郑重地安慰她:“我?知道,我?都知道,那不是你的错。”

    “只是那人,如?今已经成了高高在上的娘娘,她怨恨你,想针对你,你一个弱女?子?,又怎么能提防呢?”

    “不要害怕,你是我?的妻子?,我?会保护你。”

    “不管是谁,想要伤害你,就要踏着我?的尸骨过去!”

    林绾听着他的话,抬头?看向这张永远温暖而坚定的脸,终于忍不住痛哭失声?。

    她从没想过,自己只是不小心招惹上了一个小丫鬟,就要遭受这么大的报复。

    是怨恨给她当过奴婢,发达后,心里不平衡吗?

    是怨恨她当初规劝她安分守己,觉得伤自尊了吗?

    可?凭什么只盯着她报复!

    当初她要不是成了她的奴婢,一个长?相出众的女?孩,生在寻常人家,只会更?惨!

    普通老百姓家,就算卖儿卖女?,也很寻常。

    而在她身边当大丫头?,吃,吃最好的,穿,穿最好的,不用遭受各方恶意的窥视,每个月还?有丰厚的月钱挥霍。

    升米养恩,斗米养仇。

    她给了她一个奴婢可?以?拥有的,最好待遇。

    当她跨越阶层后,却不是怨恨这个世?道,怨恨压迫她的人。

    而是反过来怨恨对她最好的前主人,没有将她想要的东西,全部给她。

    林绾心中,不由自主的,也产生了无法言说的怨恨。

    弱者抽刀向更?弱者,小人得志便猖狂。

    如?今这位宸妃娘娘,身居高位,便开始磨刀霍霍,向着她宰割而来。

    林绾眼中有泪,心中却开始产生了恨。

    抬头?看向依然?坚定支持她的宁澜,终于毫不避讳的,扑进了他怀里。

    以?前,或许是因为一些残存的现代人灵魂,她对夫妻之间,不可?避免的,还?有一份爱的希冀。

    然?而现在她知道了,一个现代人的灵魂,是无法在这个吃人的封建社会生存的。

    所以?试着忘了自己是一个现代人,将自己从头?到脚,完完全全变成古人吧。

    袭红蕊现在一切的荣光,都来自她依附的那个,至高无上的男人。

    而在封建社会,身为一个只能隐在幕后的女?人,她想要战胜她,只能指望自己的男人,拥有超越另一个男人的力量。

    可?袭红蕊攀附的,是一个皇帝,在这世?上,已经没有任何可?以?超越皇帝的力量了。

    除了下一任皇帝。

    林绾将自己投身到宁澜怀里,像是一根落水的稻草般,紧紧抱住唯一的浮木。

    宁澜也回抱住了她。

    两个人像是在乱世?中浮沉的两棵孤草,紧紧相拥,以?便从对方身上,汲取支撑自己的力量。

    他们两个人心中充满了无法诉说的情绪,只有袭红蕊快要笑疯了,男女?主终于要生了!

    正常情况,男主肯定是不想生的。

    他原本的竞争者,只有与他同列的宗室子?,白怜儿是他的棋子?,对于多数储位竞争者来说的“三角局”,对他来说只有两角。

    崇文帝不能生孩子?,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让生育能力,成了储君的重要指标。

    而掌握两角的宁澜,面?对同一赛道的宗室子?,根本不需要在这方面?证明自己。

    但现在因为袭红蕊,原属于老皇帝那面?的一角,彻底失控。

    他不得不像其他宗室子?一样,面?对自己、其他宗室竞争者,以?及老皇帝的大三角了。

    而他没想到,在这个大三角构成的第一天,他就成了最弱的一方。

    袭红蕊太毒了,得到那个盐方后,正常人会用来为自己牟利,她却用来构陷林相府。

    原本处于左右相交替的绝佳时?机,她一记闷棍,把整个右相府敲懵了。

    原属于林相系的户部司左曹,直接被明升暗降到吏部。

    原属于萧相的左督盐提监,好不容易被扳倒,却便宜了宸妃娘娘的妻弟。

    宫里的淑妃娘娘还?“病”了。

    袭红蕊和?老皇帝的组合一角,第一击就给了所有人一记闷锤。

    复盘袭红蕊构陷林相府全局后,宁澜不知道这是刻意设局,还?是巧合。

    一个奴婢出身的丫头?,真的能在这么快的时?间,摆脱浅薄的目光,将目光迅速锁定到真正的敌人身上吗?

    如?果?是巧合,她的运气未免太好了。

    如?果?是刻意的,那她就太可?怕了。

    然?而不管是巧合还?是故意,所有人不得不承认的一点,那就是老皇帝加宸妃的组合,在现阶段,是最强的。

    宗室子?之间的对抗,已经没有意义了。

    给老皇帝一个儿子?,他直接功德圆满。

    毕竟谁知道老皇帝还?能活多少年,万一他一使劲,和?萧南山一样,活了八十多岁。

    那不就显得提前站队老皇帝弟弟、侄子?的大臣们,很呆了吗?

    所以?面?对上面?那两个,虎视眈眈盯着自己儿子?的夫妻俩,底下的宗室们,人都麻了。

    生吧,生出来儿子?后,自己瞬间没戏了。

    不生吧,别人生,自己也瞬间没戏。

    你总不能去串联所有竞争对手?,约定好了,大家一起生女?儿,憋死他俩,咱们再争吧。

    不说被老皇帝发现了什么想法,其他对手?也不能听啊。

    也不是所有宗室子?,都一定要登上那个位置,对于某些菜鸡来说,能成为下一任皇帝的亲爹,也是极好的!

    原本刚有点清晰的局势,一下子?又要看老天爷了,自上到下所有人,全疯了。

    而在这种时?候,男主肯定也要生了。

    毕竟在老皇帝一家独大,只手?遮天的时?候,生在自己这,总比生在别人那好。

    他也不知道,只有女?主能生儿子?,其他宗室子?只会生女?儿啊,哈哈哈!

    身为一个瘸腿世?子?,又被废了林相府这关键的半边臂膀,已经太弱了,急需要什么增加自己的筹码。

    比如?成为下一任皇帝的亲爹。

    老皇帝和?袭红蕊的组合,只在前期有威力,后期弊端会越来越明显。

    对于宁澜来说,从自己儿子?手?里继承皇位,那也是可?以?的。

    因为瘸腿这一弊端,宁澜毫不怀疑,自己是最有可?能成为下一任皇帝亲爹的人选。

    老皇帝一死。

    一个深宫妇人,带着他的孩子?,还?想斗得过他吗?

    所以?他也得适时?的,证明一下自己的生育能力了。

    袭红蕊笑眯眯地揣摩着男主的想法。

    这狗嘚儿,果?然?光活着,就很碍眼啊。

    至于为什么人家夫妻俩,睡没睡的事,她都清楚。

    这就是一个很好玩的秘密了~

    ……

    彻底成为真正的夫妻后,林绾和?宁澜的关系更?密切了。

    每天只是一个简单的眼神交汇,就让人觉得浓情蜜意。

    这一天,天气正好,宁澜突然?握住她的手?,神色别有意味地看向她:“阿绾,我?给你带来了一个人,不知道你想不想见她。”

    林绾心情很好地看着他:“谁啊?”

    宁澜便招招手?,让外面?的人进来。

    当看到来人后,林绾瞪大了眼睛:“凝梦!”

    许久不见的凝梦,穿着单薄的冬衣,脸上都是伤,瑟瑟发抖地跪在地上,哽咽地喊了一声?:“世?子?妃……”

    林绾立刻上前搂住她:“凝梦!你最近过得怎么样!”

    然?而当摸到她身上单薄的冬衣后,一瞬间,什么都明了了。

    关于袭红蕊的可?恨记忆,瞬间又升了起来。

    于是本应该避嫌的她,突然?升起了无数勇气,毫不嫌弃地将她搂在怀里:“你放心,担再多的关系,我?也会留下你的!”

    凝梦抬头?看向林绾坚定的脸,终于忍不住痛哭失声?,重重地磕下头?去:“谢世?子?妃!”

    然?而在抬头?的间隙,她的视线,却落在了宁澜身上。

    两个人视线交错后,就瞬间移开了。

    凝梦望着地面?,抓紧了手?指。

    作为搅进《跃凤台》事件的当事人之一,不知幸不幸运的,自事情发生后,就再没人注意她了。

    是真的没有一个人注意她了,她的家人忙不迭地和?她撇清关系,她的主子?再没看过她一眼,所有人都忘记她了,除了裴母。

    她如?愿的嫁给了裴三,成为裴家的媳妇。

    因为裴三最后弑母的惊人之举,崇文帝并没有追究她俩。

    但是裴母疯了,她不相信自己的儿子?会做那种事,一定有人陷害他,一定有人陷害他,一定是你这个小贱人陷害他!

    凝梦搂着自己的胳膊,那底下是密密麻麻的伤痕,以?及……一些带着罪孽的痕迹……

    当她拎起枕头?,将裴母砸死的时?候,看着自己的手?,只觉得有些恍惚。

    就在她心神失守,准备将尸体拖出门外,扔进井里的时?候。

    一声?轻笑在耳边响起:“不要这样,虽然?井离得很近,但尸体很快就会腐臭,到时?候想抵赖都抵赖不了。”

    凝梦顿时?想换个办法,那声?音却继续笑道:“也不要想扔到河里,河上每天都有巡检队巡航,一具浮尸,很快就会被发现。”

    凝梦崩溃道:“那我?应该怎么办!”

    那人笑道:“现在将她拖到床上,盖好被子?,去你原来的主人那,说她病死了。”

    “这怎么像病死呢!”

    那人笑了笑:“啊,是不是真的又有什么重要的呢,重要的是你有了把柄,别人就会更?信任你。”

    凝梦:……

    “我?该找哪个主人呢……”

    “你是一个聪明的姑娘,一定知道的。”

    “那你是谁呢?”

    “呵呵,你听说过侯官衙吗?”

    凝梦喃喃地念着那个名?字:“侯官衙……”

    那人呵呵笑道:“对,侯官衙,一群不容于世?的孤魂野鬼栖居的地方,现在,欢迎你加入我?们。”

    凝梦:……

    “为什么是我??”

    那人呵呵一笑。

    ……

    燕小飞大婚后,获封诰命的秦母和?秦雁兰,一起入宫拜见宸妃娘娘,谢她的大恩大德。

    袭红蕊赶紧让她们起来,拉着手?唠起了家常。

    提起玲珑阁的初次相遇,三人都有点唏嘘。

    聊着聊着,就聊到了燕小飞,袭红蕊对侯官衙很感兴趣,就让秦雁兰说说。

    秦雁兰也不太懂,只把以?前燕小飞吹的牛逼,讲给她听。

    说到有趣处,三人一起笑起来。

    笑过之后,袭红蕊拉住秦雁兰的手?,温柔道:“听起来,真的很厉害呢,那能不能让他帮我?,也发展一个线人。”

    秦雁兰有些好奇:“娘娘,您需要什么线人?”

    袭红蕊笑道:“我?以?前的主人那,总有许多好东西呢,现在想想离开她,真让人舍不得,就让我?的一个故人,替我?守在那里吧。”

    于是在一个飘雪的天气里,凝梦叩响了曾经熟悉的大门。

    宁澜看着浑身颤抖的她,温柔地安抚道:“放心,以?我?们的关系,你婆母过世?,我?肯定会好好安葬她的。”

    凝梦重重地磕头?,感激涕零地看着曾经让她无比着迷的脸。

    现在的她,再也无法在这张脸上,汲取到暖意。

    但她依然?感觉很温暖。

    因为她有新家了呢。

    侯官衙……她现在算不算是……吃上公家饭了呢?

    不管怎么说,听起来好像确实比世?子?府一个奴婢……要更?可?靠点啊……

    呵呵呵……

    这是你丢的脸吗?

    “皇上, 接着?~”

    “哎~”

    虽然外面已经是冰天雪地,殿内还是炉火燥热。

    袭红蕊轻衫薄纱,出了一身薄汗, 脚下扎着红羽的毽子, 像是一只轻巧的小鸟, 在脚尖跳跃。

    颠了无?数花样后,一脚踢到崇文帝那边, 崇文帝使劲盯着?毽子, 等到眼前?时, 用力?踢回去。

    袭红蕊伸出脚尖接住, 银铃般的笑?着?, 又颠出了无?数花样,身姿轻盈的好像一只快活的小鸟。

    崇文帝老眼昏花的眼睛看着?, 只觉得异常开心。

    年轻鲜活的肉.体, 真好啊。

    只在旁边看着?,好像也?能感染到那种活力?。

    德仁在一旁紧看着?:“皇上!您可小心着?!别摔了!”

    袭红蕊在一旁颠着?毽子,带着?微喘, 不以为然的大笑?道?:“哪那么容易摔, 你当皇上是纸糊的啊。”

    “老话说?了, 饭后百步走, 活到九十九,天天坐着?,人都坐废了,那能行吗!”

    “皇上!接着?~”

    “哎~”

    崇文帝又兴高采烈地去接。

    有了这个小丫头后,他每天走动的, 不知比原来多了多少倍。

    事后,那感觉确实很累, 但?不知道?为什么,又有一种很爽的感觉,胃口都比原来好了。

    饭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这话说?得对!

    袭红蕊大笑?着?颠着?毽子。

    那你可不爽吗,最累的环节都我替你完成了,你只要在那过?过?眼瘾,然后伸伸腿就行了。

    女?主在书?里面说?过?,老皇帝那么胖,又天天往那一瘫,吃高油高脂的食物,动也?不动,可不得得一身富贵病。

    生?命在于运动,越瘫越没有精气神。

    底下的评论区,就着?这点,热烈地交流起?各种“健身养生?”心得。

    袭红蕊看着?大为震撼,还有这种说?法?

    她们说?的什么什么健身操,瑜伽之类的,她也?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不过?说?“跑步”“运动”“吃粗粮”什么的,她就比较明白了。

    就是别天天瘫着?,和?光吃好的,有时间也?让他动弹动弹,吃点野菜的意思呗?

    但?回头看一下这老头的体型,总感觉让他去跑步,会把他跑死。

    那就踢踢毽子,伸伸腿吧,也?算是运动了。

    至于跑步的事,就交给她来吧!

    她要好好锻炼,保持身材,荤素搭配,早起?早睡,长命百岁。

    谁也?不许比她能活!

    不过?运动,也?不能只运动踢毽子这一个啊,老皇帝肯定没多久就会腻的。

    那她开始学跳舞吧。

    丽妃优伶出身,不仅会唱戏,还很会跳舞,就找她教。

    圆妃那个体型,和?老皇帝一样一样的,她也?得跟着?锻炼。

    至于慧妃,她们仨都动了,能看着?她一边待着?吗。

    都给我动起?来!动起?来!她不也?是为了她们好吗!

    就这样,袭红蕊过?上了每天好好学习,天天向上,锻炼身体,发愤图强的健康生?活。

    老皇帝和?丽慧圆三妃的生?活,都被她带的,跟着?充实起?来。

    这日子过?的,是越来越有盼头了呢。

    每个人都很充实,只有如意捧着?手炉,和?一群宫女?太监,站在廊下,看着?寒冬腊月,早起?怒跑三圈,然后打?太极,练五禽戏的自家?娘娘陷入深思……

    真的有必要做到这种程度吗?

    ……

    不管别人觉得有没有必要,袭红蕊觉得那是非常有必要。

    书?里说?了,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最近的她,觉得自己充满了本钱!

    有了干劲,就能做更多事了。

    锻炼完身体后,让琳琅给自己梳洗打?扮,雄赳赳气昂昂的,去了后宫中地位最高的萧贵妃宫里。

    知道?她要来拜访,萧贵妃也?早已盛装打?扮完毕。

    这位曾经宠冠六宫的贵妃,光看她的居所,就能看清昔日盛宠。

    栩栩如生?的铜雀,高高耸立在高台两边,屋檐廊角,遍布凤凰孔雀纹。

    和?清华宫遍地自然风光不同,重华宫立满了重台宝器,贵不可言。

    萧贵妃站在台上,黄金镂空花钿贴在眼尾,满头珠翠华光耀眼,却在靡丽的容貌下黯然失色。

    看着?台下的袭红蕊,唇角勾起?一个温和?的笑?容,心平气和?地叫了一声:“妹妹。”

    脚却站在原地,纹丝不动。

    袭红蕊微微一笑?。

    大红的披风,像是一只蝴蝶般,在还残留的白茫茫雪景中,招展开来。

    几步就跨到萧贵妃面前?,捧起?她的手,放到嘴边轻呵着?。

    抬眸时眼波流转,满是关心的笑?意:“贵妃姐姐,等久了吧,手冷不冷?”

    于是萧贵妃精心准备一天的精致妆容,肉眼可见的裂开了。

    不动声色地拂下她的手,尽力?保持微笑?。

    然而袭红蕊才不管她的抵触,无?比自来熟地挽着?她的胳膊,就往屋里去,好像这是她家?一样。

    萧贵妃身边的人,原本按照主子的意思,摆开阵势,准备给这位新来的娘娘一个下马威。

    见她一个上手,把主子“绑架”走了,整个人都懵了。

    而这时,宸妃的侍婢们也?追上来了,对着?她们笑?盈盈地看过?去。

    重华宫人:……

    你们真一家?子自来熟是吧……

    这么一闹,原本准备好的唇枪舌剑,你来我往什么的,都没用了。

    袭红蕊大爷似的往那一坐,一群人簇在身后,重华宫的人上茶喝茶,上点心吃点心。

    把吃的喝的好一通夸后,猛灌了一盏香茶,直接笑?吟吟开口了:“贵妃姐姐,你这里的东西就是好啊,弄得妹妹都不舍得走了,等有时间,一定要来姐姐这多蹭蹭~”

    “不过?眼下,却是正事要紧。”

    “陛下来跟我说?,今年的宫宴要妹妹来主持,哦呵呵,人家?哪里会那种东西啊,皇上真是难为人~”

    “妾身愁得不行,皇上就跟妾身说?,不用怕,贵妃娘娘做惯了这些事,找您来就行,这不,妹妹就来找您了嘛~”

    “您发一下慈悲,将往年的宫宴流水账册,借妹妹看一下,妹妹也?好心里有个主意,依葫芦画瓢。”

    “大家?都是姐妹,您一定不会……那个词怎么说?来呢?哦对了,敝帚自珍吧~”

    萧贵妃:……

    这些天,她虽然窝在重华宫里,但?重华宫外的消息,却是一刻不停地传过?来。

    皇上流连在新人宫里,忘乎所以,再不踏入其它宫门半步。

    连她的重华宫,也?是匆匆而来,匆匆而去。

    以前?都是皇上为她冷淡六宫,她从来没想到,自己也?会成为被冷淡的六宫之一。

    独坐在宫里,无?数次想着?那位新人的样子。

    却没想到,居然是这样的。

    肉眼可见的轻佻与野心,几乎要从脸上溢出来。

    当她的眼神看向你的时候,你就能从那双含笑?的眼眸中,看到清晰的欲望。

    可是真的很鲜活,很美丽,还很年轻。

    她需要识情知趣,舞文弄墨,温言解语,才能笼络住圣心。

    而新人,只要年轻美丽就可以了。

    她第一次感受到,彻底失去皇帝的爱,是什么感觉。

    或许不止是皇帝的爱,她盼了一生?,只有一步之遥的皇后之位,也?要岌岌可危了。

    抿抿唇,轻笑?道?:“好啊,我这就让人拿给妹妹,接下来的宫宴,就有劳妹妹多操心了。”

    不过?就是想将她排挤出这场宫宴,露那独一份的风采吗,她可以成全她。

    自进宫后,她就是独一份的恩宠,不需要区区一场年宴的风光。

    就是不知道?这个奴婢出身的丫头,能不能当得起?这份脸了。

    听萧贵妃这么说?,袭红蕊眼中顿时不管不顾的,显露出满意的光。

    这场宫宴,是她第一次在命妇面前?亮相,是独属于她的舞台,当然不能有人在旁边抢风头了。

    一开始,对于这位萧相的千金,执掌后宫多年的萧贵妃,她心里也?是掂量着?的。

    可是如今,放下心来。

    在这个特殊时期,淑妃下台,皇帝的意图清清楚楚。

    如果萧贵妃更有野心,就会在此关节上与她争风,绝不会让渡一份权利。

    而现在看,她好像更想与她吃醋。

    那就容易多了。

    一个对君王爱情保留美好念想的小女?孩,不管外表看起?来多强大,都是一个单纯的小女?孩啊~

    如意看着?自家?娘娘得意洋洋的劲,不禁无?奈道?:“娘娘,这是咱们刚进宫,第一次接触这些,怎么好直接和?贵妃娘娘闹掰,大包大揽呢,万一出错怎么办?”

    袭红蕊哼了一声:“出错就滚回家?去吃饭,连一个宫宴都筹备不了,还能干成什么事啊。”

    “依附贵妃娘娘,那当然是稳妥,可那样,和?我光露了一个脸和?名字有什么区别?”

    “傻子都知道?,这场宫宴,我这个出身低贱,却飞蹿而起?的新娘娘,才是最大的看点。”

    “所有人都在悄悄盯着?我,是骡子是马,溜这一下就明白。”

    “出了纰漏,别人只不过?笑?我,果然是奴婢出身,上不得台面。”

    “可我要不敢上,从头到脚被贵妃娘娘拿捏住,那别人恐怕连笑?都懒得笑?了。”

    “谁都不是第一次就会做事的,不会就给我去学!去问!去偷!去抢!”

    “从今天起?,所有人都给我动起?来。”

    “言钰,你识文断字,这些账册,我就交给你,你给我对照宫宴的标准规格,和?过?往的实际例子,来写单子,索要人、财、物。”

    “琳琅,你这人聪明,去各个府库那沟通,将单子落到实处,遇到推挠阻塞的,记下来,看看他是哪路神仙。”

    “剩下的人,随时听这两位管事的调遣,办事时无?论需要什么东西,尽管来如意姑姑这要。”

    “不过?有一点,要特别记得,不会没关系,弄砸了也?没关系,我不会怪你们。”

    “千万不要遇到不会的事情,自己藏着?掖着?,一定要报上来,大家?一起?研究问题,一起?想解决办法!”

    “这是咱们宫,在宫里打?响的第一场硬仗。”

    “只要做得好,咱们以后就能和?重华宫平起?平坐,出了这个门去,再没人能低看咱们一眼。”

    “而要做不好,呵呵,那可就现大眼了~”

    “所以大家?劲要往一块使,心往一处用,等事成后,全员加俸,娘娘我还额外有重赏!”

    底下人可没如意那种顾虑,立刻兴高采烈地齐声应道?:“是!”

    他们娘娘出手一向大方,说?有重赏,那一定是重重的赏!

    谁不知道?皇上眼下最宠爱他们娘娘,不仅给家?里人封侯封官,还直接赏了几座盐场。

    跟着?这位娘娘,以后好日子多着?呢,没准连皇后那个位置都……

    啊,不可说?,不可说?。

    总而言之,娘娘爬得越高,他们在这宫中越尊贵。

    就算是为了自己,也?干了!

    如意:……

    他们娘娘这性格,真是刚会画朵花,就敢大包大揽,四处和?人吹嘘,她能承包建园子的活了……

    不过?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他们娘娘的决策,从来没有错过?。

    她只负责提醒一些细微的地方,娘娘要是真的做了决定,那就什么都听她的吧。

    ……

    袭红蕊忽悠完手下后,洋洋得意。

    而一回到屋里,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整个人都焦虑起?来。

    怎么办!怎么办!她连宫宴都没参加过?,怎么可能会筹备这种东西!

    焦虑的头发都要脱落了后,袭红蕊目不转睛的,一页一页翻看从燕小飞那搞来的官员后宅密档,以及香妃阁那传来的顾客密档。

    一切恐惧都来自未知。

    她就不信自己知道?那么多,还搞不掂和?一群女?人吃的一顿饭!

    实在不行,她就去问德仁,问燕小飞,问皇帝,以及——

    萧贵妃。

    萧贵妃看着?腆着?大脸,一点没有不好意思,来问她问题的袭红蕊,陷入沉默——

    “我以为妹妹的意思,是要自己独立完成这个宫宴。”

    袭红蕊还像第一次来她这那样,该吃吃,该喝喝,然后笑?嘻嘻道?:“对呀,妹妹已经全布置好了,只等姐姐去检查一遍了。”

    “皇上当时让咱们一起?布置这个宫宴,姐姐也?不能都交给妹妹,什么也?不做吧~”

    “妹妹第一次做这种事,总怕出些纰漏。”

    “还是姐姐这个身经百战的老人,最后再过?一眼,才能完全放心~”

    “我把皇上也?叫上了,姐姐,咱们一起?去看看吧?”

    萧贵妃:……

    呵呵,做好了功劳全是你的,出了问题责任全是我的……

    你可真不要个脸啊!

    袭红蕊望天。

    应该没有人骂她吧。

    嗯……反正她也?听不见。

    格局打开了

    袭红蕊拉着?老皇帝的胳膊, 娇滴滴地看向萧贵妃:“姐姐,你看看我弄得怎么样啊~”

    萧贵妃肺都气炸了?,当着?崇文帝的面, 眼也不眨地挑出无数错, 冷笑着?看向袭红蕊。

    袭红蕊见她挑衅的眼神, 立刻扑到崇文帝肩膀上,娇滴滴道:“哎呀, 姐姐可真是厉害, 臣妾一点也比不上呢……要不是臣妾提前找姐姐来把把关?, 那岂不是要出大问题了?!”

    崇文帝见她那副十分自责的样子, 连忙搂着?她安慰道:“没事, 没事,这也是你第一次做嘛, 出点问题也是难免的, 多学学就好了?,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随后看向萧贵妃,笑吟吟道:“爱妃, 你是宫中的老人?了?, 知道的多, 就劳烦你多看着?点, 她刚进宫,什?么都不懂,你这个当姐姐的,可不得多担待点。”

    萧贵妃:……

    她不敢置信地看着?崇文帝。

    之前的她,不过说错了?一篇文章的出处, 崇文帝就笑了?笑,然后再没去?过她那里一次。

    还是她费心?精研了?无数天的诗词, 让皇上刮目相看,才重新把他的心?拉回来。

    可现?在这个新人?,粗鄙!无耻!出身卑贱!目不识丁!贻笑大方!

    皇上却开始什?么都不管,只宠她,只捧她,什?么都依着?她了?!

    为什?么!为什?么!她这么多年对皇帝用的心?,到底哪里不如她了?!

    皇上为什?么要这么区别对待!

    崇文帝看着?萧贵妃控诉的眼神,忍不住别过头去?。

    他当然知道,萧贵妃这么多年,对他用情?至深,自己这些?天对红儿的偏爱,实?在是对她不起。

    可他也只是个男人?嘛,只想在劳累的间隙,能有人?让他轻松开怀片刻。

    萧贵妃这么沉重的眼神,虽然让他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可也真的再不想多看一眼……

    别过头去?,装作什?么也没发生。

    要是萧贵妃也能学会和?红儿一样,只让他开心?。

    那她就是和?他要天上的月亮,他也会满心?欢喜的给嘛!

    现?在这样,是想干什?么呢……

    在场的三人?,一个伤心?欲绝,一个视而不见?,一个但笑不语。

    为什?么说起帝王的爱,都要用宠爱来形容呢?

    宠爱宠爱,宠在爱前,宠比爱重,宠比爱先。

    老祖宗都告诉你了?,对于帝王,宠比爱重要嘛。

    宫里的女人?,就算是和?皇帝要天上的月亮也好啊,怎么可以和?皇帝要一颗心?呢?

    你道是月亮远在天边,心?近在咫尺,所以月亮比心?重要。

    可别忘了?,他为你摘月亮,纵是千难万难,竭民之力,月亮也是老天爷的,不是他的,他不会心?疼。

    那颗近在咫尺的心?,却是完完全全属于他的,他会为你摘月亮,却不会为你摘心?。

    如果因?为他曾经为你摘过月亮,就开始冀望他为你摘心?,那太荒谬了?。

    心?只要一颗就够了?,只要有自己的那颗就够了?,冀望任何除己之外的心?,都是一种愚蠢~

    袭红蕊看着?愚蠢的萧贵妃,得意地笑起来。

    崇文帝实?在不愿意面对新欢旧爱的修罗场,于是找了?个借口,飞速脱身了?。

    袭红蕊看向留在原地的萧贵妃,笑吟吟道:“那姐姐,宫宴的流程,还请您掌掌眼喽~”

    萧贵妃回头看向她,妆容精致的脸上,露出一丝冷笑,转身就走。

    等她走了?,袭红蕊身边的人?凑过去?,谄媚道:“娘娘,现?在怎么办?”

    袭红蕊挑眉哼了?一下:“还能怎么办,求呗,这场宫宴是皇上说好让我俩一起办的,断没一个人?承担责任的说法。”

    “反正弄砸了?,我就去?找皇上哭,毕竟我是第一次嘛。”

    “可萧贵妃有什?么理由甩脱关?系呢,她能在皇上面前承认,是看我不顺眼,故意整我吗?”

    “哦呵呵,贵妃娘娘是个体面人?,怎么会做那么让陛下失望的事呢~”

    底下人?:……

    他们娘娘也太鸡贼了?吧!

    先不管三七二十一,把萧贵妃挤兑出去?,全方面掌握宫宴全流程。

    再找萧贵妃检查成果,把宫宴成败的责任转嫁出去?,让萧贵妃不得不帮她查缺补漏,也绝了?她暗中使?绊子的可能。

    这样一来,萧贵妃力一分没少出,心?一分没少费,功劳却全便?宜了?他们娘娘。

    这么鸡贼,谁看了?不说一声“禽兽”啊!

    “禽兽”袭红蕊转头看向身边的人?,微微一笑:“你们娘娘我,这遭是把贵妃娘娘得罪狠了?,想必你们去?贵妃娘娘那请任务的时候,她必不会给你们好脸看。”

    “她骂你,你们就受着?,打你,你们就忍着?,不管受了?什?么委屈,来娘娘我这哭,娘娘我给你们当工伤赔。”

    “只记得,还是以宫宴成败为重,等娘娘我这次在世妇面前成功亮相,咱们宫的根基才算有了?。”

    “什?么贵妃娘娘,淑妃娘娘,全不必放在眼里。”

    “我们清华宫,不比她们任何一宫差!”

    其他人?听着?她的豪言壮语,都跟着?她熊熊燃烧起来,齐声道:“是!”

    这几天求爷爷告奶奶地筹备宫宴,四处碰壁,也让底下的人?彻底明白了?自己在这宫中的地位。

    原想着?自己成了?娘娘的体己人?,穿着?最好的衣服,住着?最好的住处,领着?最好的俸禄,在外面可以洋洋得意,压别人?一头。

    结果别人?表面上恭恭敬敬,真要做事时,却一推二五六,一转身,就轻蔑地翻白眼,奚落她们娘娘是奴婢出身。

    还是他们娘娘亲自过来,啪啪两大嘴巴子,抽老实?的。

    那种感觉是什?么感觉呢?

    就是你明明穿得比他们好,吃得比他们好,过得还比他们好。

    他们却还是可以用精神羞辱你。

    在他们鄙薄的眼神里,你就觉得自己身上的华服,也只是一层纸糊的外衣,根本挡不住外界的风雨。

    可是凭什?么!他们一群奴才,凭什?么看不起已经是主子了?的娘娘!

    他们娘娘比任何人?都好,大把银子花他们身上,一点不会心?疼。

    遇到难事,别的出身高贵的主子,都会推下人?顶缸。

    他们娘娘却亲自去?抽刁奴大嘴巴子。

    别人?笑她不体面,可他们却觉得,什?么都自己冲在前头的娘娘,比那些?体面的主子强多了?!

    不能让他们再说娘娘不体面了?,就要让宫里所有人?都知道,谁才是那个最体面的人?!

    不蒸馒头争口气,宫宴上这个脸,他们露定了?!

    看着?底下野心?勃勃的人?,袭红蕊很满意。

    一个可以高效运转的班子,那么其中的每个人?,必然得在这个班子中有参与?感。

    有共同的目标,共同的荣辱,共同的追求,才是最大的向上动力。

    而现?在,她什?么都有了?~

    ……

    除夕夜,按理说应该是人?声鼎沸,阖家团圆,但隔着?一座宫墙,便?都听不见?了?。

    以前她不喜欢过年,因?为过年的是主子,忙活的是下人?。

    如今不一样了?,她也是主子了?,可以安心?享受过年这天的安逸了?。

    不过下面的人?,当然也不能亏待了?,挥挥手,如意就捧着?一堆小小的锦囊过来。

    下面的人?欢天喜地的接过,一打开,里面居然是一把看颜色就喜人?的小金珠,顿时乐开了?花,连连称谢。

    按照习俗,过年要守岁,撑着?眼实?在难熬,各宫都有不同的消遣。

    袭红蕊干脆把丽慧圆三妃都叫来了?,安排人?耍杂戏,猜花灯。

    就在满宫的人?都热热闹闹过除夕时,皇上来了?,于是气氛就更加热闹了?。

    丽慧圆三妃这些?天,也习惯了?在袭红蕊这经常见?到皇上了?,除了?丽妃特别激动,其她人?都很淡定。

    崇文帝看着?新人?旧人?其乐融融,不禁开怀,招呼身后的德仁送来年赐。

    看着?三妃,想起她们来了?,顺便?吩咐,也给三妃送一份一样的。

    三妃看着?心?里也不知什?么滋味,哎,总归是沾上光了?。

    五个人?闹闹腾腾的过除夕,不知不觉,子时就到了?。

    钟鼓楼的钟声一响,廊下的小太监,顿时跑下去?点起爆竹来。

    一时间,宫内宫外,被噼里啪啦的爆竹声连成一片,连宫墙都不能阻隔。

    崇文帝和?袭红蕊互相给对方捂着?耳朵,欢笑着?迎新年到来。

    到最后,实?在有点累了?,崇文帝便?招呼人?回去?,抓紧时间休息一下,以应付接下来群臣的“拜年”。

    哎,过个年是真折腾人?啊。

    临走时握住袭红蕊的手,笑道:“晚上是你第一次和?那些?世妇们见?面,怕不怕。”

    袭红蕊露齿一笑,满不在乎道:“怕什?么,那些?世妇仰仗的不过是夫君的荣光,臣妾的夫君,可是皇上!”

    崇文帝哈哈大笑:“对对对!就拿出这种气势!你谁也不用怕!”

    袭红蕊得意地回看过去?,一直将他送出宫门,直到皇帝的銮驾消失。

    三妃也识趣,跟着?告别了?。

    袭红蕊看着?剩下的自家人?,立时进入了?备战状态。

    “这些?东西先都放在这,赶紧回去?睡一觉。”

    “今天一天,可都不得闲了?,养足精神,应付晚上的宫宴!”

    众人?齐刷刷的应道:“是!”

    临到头了?,袭红蕊反而不紧张了?,倒头就睡。

    不知为什?么,这一觉睡得虽短,精神却很好。

    底下的人?已经准备好了?,鱼贯而入,将盛典的袆衣准备好。

    华丽的冠服,封妃的时候,袭红蕊已经穿过一次,倒没什?么稀奇的。

    这次的服冠,甚至比封妃那天,还要华丽。

    袭红蕊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学着?萧贵妃的样子,挺直身板,放缓神情?,捏出一个雍容华贵的姿态。

    抬起半边眼睛,神色舒缓地看向如意,轻言缓语道:“如何?”

    如意微笑:“娘娘,尊贵极了?!”

    袭红蕊刚要得意,如意却又在一旁补充道:“但是还不够。”

    袭红蕊:嗯?

    如意对她一个福身,微笑道:“请您再扬起些?眼眉,您的眼睛斜睨向人?时,才是最锋利的。”

    袭红蕊便?如言扬起眉锋,斜睨向她,又斜睨向镜子里的自己。

    果然,既该有别人?的,也该有自己的。

    这个角度,果然很锋利呢。

    ……

    新年伊始,群臣向皇帝朝拜,命妇向皇后朝拜。

    但先皇后故去?多年,后位一直空悬,便?年年由贵妃娘娘和?淑妃娘娘主持。

    今年却不一样了?,换成了?贵妃娘娘和?刚进宫的宸妃娘娘。

    身处于急流中,每一分风吹草动,都值得倍加留心?。

    于是,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的,都集中到了?这位新娘娘身上。

    国公嫡女白沁君,冷哼了?一声,不过是一个飞上枝头的杂毛野鸡,倒真压到她们头上来了?。

    想着?自己堂堂公府贵女,一会要给一个奴婢出身的娘娘下跪,真是晦气得不行。

    国公夫人?看着?她的神情?,敲了?一下她的脑袋,斥责道:“一会到了?宫宴上,断不可露出这份脸子!”

    白沁君也知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不情?不愿地应了?一声:“娘,知道了?……”

    一转头,正见?一脸柔柔弱弱,梨花照影般的庶妹白怜儿,也从府中娉娉袅袅的出来了?。

    白沁君生性豪放,男儿般的性子,最见?不得她这副矫揉造作的样子,不禁添了?双份的晦气。

    开口讥笑道:“呦,这不是妹妹嘛,你不是病了?吗?听说你病了?,这进宫,我们可没留出你的份啊~”

    听她这么说,和?白沁君交好的其她庶妹,顿时捂着?嘴笑起来。

    因?着?是新年佳宴,各府命妇都可以带家眷。

    宫宴上往来的都是各府贵人?,也有正挑媳妇的,想结一门好亲事,在这里是最好的机会,所以几个庶女早就巴着?白沁君求了?。

    白怜儿比她们都得国公爷宠,又生得比她们漂亮,本来就占着?先机。

    把她挤出去?,再好不过了?!

    白怜儿的眼睛还红着?,这是昨天,她和?亲哥哥吵架时留下的痕迹。

    不过看到嫡姐后,立刻收敛了?表情?,温温柔柔地笑着?:“承蒙姐姐惦记妹妹,姨母相召,妹妹要陪她一起进宫,姐姐们自便?就是了?。”

    白沁君的嘲讽落空,看着?她那副洋洋得意的样子,牙都咬碎了?。

    装得和?什?么一样,还不是一天天只想着?勾引男人?。

    可惜她白费心?机使?出各种狐媚子手段,人?家瑞王世子,还是娶了?林相家的嫡女。

    知道瑞王世子已有妻子,还巴巴的贴上去?,上赶着?给人?家当小妾,真和?她那个不要脸的娘一样。

    抱起手臂,又讥讽道:“呦,又去?你姨母那,你这是还没过门,就想着?上门给人?当小妾了?~”

    白怜儿看着?她,面上一点不显,护手下的手指却逐渐捏紧。

    当然不!

    做妾有什?么意思,她要做,就要做平妻!

    玉簪奇缘

    话正说?着, 王府的马车也来了,瑞王妃被人簇拥着,从马车上下来。

    国公府虽然尊极贵极, 但王府毕竟是皇室, 天子?血亲, 就连国公?夫人,也得?给瑞王妃面子?, 带着家人一起行礼。

    老瑞王妃从马车上下来, 握着国公?夫人的手?还礼。

    笑道:“妾身要进宫时?, 想着怜儿这孩子许久没见了, 就顺路来看看, 想带着她一同去,不知是否打扰了?”

    国公?夫人虽然很讨厌白怜儿那个娘, 但瑞王妃毕竟是王妃, 还是不能惹的。

    于是心平气和地笑道:“哪里?的话,那孩子?能得?您疼惜,也是她的福分。”

    瑞王妃温雅一笑, 对着白怜儿伸出手?。

    白怜儿正被嫡姐挫了心气, 见状, 顿时?像握住救命稻草一样扑过去:“姨母!”

    瑞王妃将她搂过去, 怜惜地拍了拍她的脑袋,笑着看向国公?府一行:“赶巧碰上,不如一起结个伴?”

    白沁君快要被气死了,但瑞王妃在这,也只能作罢。

    目光一瞥, 看到一个人后,眼?前突然一亮。

    几步上前, 拉住瑞王妃身后的一个红衣女子?,满面含笑道:“这就是瑞王世子?妃吧,果然是牡丹花一样雍容大气的人,不愧主母风度,路面的花花草草,想比可?比不上啊。”

    林绾抬头,看向容色冶艳,笑容爽朗的白沁君。

    从她的穿戴和气度上看,想必就是白怜儿口中,时?时?欺负她的嫡姐了。

    如今见到真人,才知道这位嫡小姐,居然是这么开朗爽利的人。

    不过也不奇怪,这世间,会哭的孩子?才有?糖吃。

    白怜儿总是一副柔柔弱弱,仿佛受了欺负的样子?,别人自?然先入为主的觉得?,是这位嫡姐在欺负人。

    就像在相府,林瑶对原主做的那样,只要哭一哭,林爹就会瞬间拉偏架。

    这天下的庶女,好像都喜欢把自?己摆在一个小可?怜的位置,让全?世界都知道她们被欺负了。

    可?庶女被瞧不起,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就是现在社会,谁又能瞧得?起小三的孩子?。

    享受了出身原罪带来的好处,又不想受一点?苛责,世上哪有?那么便宜的事。

    同病相怜的林绾,对这个公?府嫡小姐非常有?好感,也大大方方地握住她的手?。

    笑道:“白小姐谬赞了,我?不过蒲柳之姿,如何比白小姐英姿勃发,豪气干云。”

    白沁君生平最恨别人把她当成女子?俗流,闻听此言,顿时?更开心了。

    拉着林绾的手?就大笑道:“娘,我?好喜欢世子?妃,就让她和我?乘同一辆车吧!”

    随后看向白怜儿似笑非笑道:“让你和王妃同乘一辆,约莫也顺了你的意。”

    白怜儿知她话中羞辱的意思,攥紧了手?指,可?她确实也有?此意。

    幸好瑞王妃出来给她解围,搂着她笑呵呵道:“如此甚好,我?那儿媳能得?白小姐的青眼?,也是她的荣幸,你们一路上好好唠唠。”

    “我?也好久没见怜儿了,正好跟她说?一些体己话。”

    得?到姨母的支持,白怜儿一直煎熬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所幸就算所有?人对她都不好,还有?姨母,会给她撑腰。

    瑞王妃和白怜儿亲热地一起登上马车,只把林绾落在原地。

    察觉到婆母区别对待的林绾,不禁攥紧了手?指。

    相比于其她婆婆,瑞王妃已经算很好的了,基本不插手?儿子?的内务事。

    只一点?,就是她太喜欢白怜儿这个外甥女了,一直没放弃把白怜儿塞给自?己儿子?的心思。

    古代以孝为天,宁澜也没办法?反抗,所以才会出现白怜儿一个未出阁姑娘,来已婚表哥府上住着这种事。

    瑞王妃就是打着用名节的由头,逼宁澜就范的主意。

    以前林绾对宁澜并?没有?别的期盼,所以对白怜儿也无所谓。

    可?如今他们已经是心意相通的真夫妻了,再看到白怜儿的存在,当然会心里?不舒服。

    可?她该怎么反抗古代第一重枷:孝道。

    难道让她告诉古人,近亲不能结婚?

    转头看向白沁君,白沁君见瑞王妃对白怜儿露出的偏爱,也露出不忿的表情。

    林绾看向这个性烈如火,脾气暴烈,喜怒皆形于色的公?府嫡女,心中一动。

    或许,这是一个突破口。

    ……

    白怜儿上车,瑞王妃就看见了她通红的眼?角,不禁抚摸着她的眼?角,关切道:“这是怎么了?”

    看着姨母温柔慈爱的表情,白怜儿终于忍不住,扑进她怀里?,痛哭起来。

    自?“跃凤台”那事出来后,瑞王世子?被罚禁足,白怜儿也就被家里?人接回了国公?府。

    从那天起,与白怜儿一母同胞的哥哥白信竹,就开始天天同她吵架。

    除夕夜,阖家团圆时?,这一架愈发不可?收拾。

    白信竹气急败坏地对着白怜儿咆哮:“你为什么非要嫁给那个瘸腿世子?呢!”

    白怜儿听着兄长疾言厉色的呵斥,只能趴到母亲怀里?痛哭——

    “不然我?还能嫁什么好人家吗!”

    “咱家什么样子?,三哥你还不知道吗,要不是靠了姨母的风光,哪能生在这公?侯之家。”

    “我?又没嫡姐的体面,也没有?丰厚的嫁妆,如今姨母可?怜我?,想让我?嫁给表哥,亲上加亲,这么好嫁入王府的机会,我?为什么不答应呢!”

    白信竹气急败坏道:“我?也没不让你嫁王府啊,我?是说?你为什么嫁给瑞王世子?!”

    “瑞王府不过是个寻常的郡王府,瑞王世子?又是一个瘸子?,皇位怎么说?都轮不到他头上。”

    “以前因为试药的事,好歹有?在皇上面前的体面,现在还不是说?禁足就禁足,可?见皇上也没太看重他。”

    “如今光王世子?侧妃有?孕,将来皇位属他,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你干吗想不开,去攀持那个瘸子?!”

    “听哥的话,去嫁光王世子?,你是京中第一才女,又生得?这么漂亮,你一进府,肯定能把光王世子?所有?姬妾全?压下去。”

    “倘若生下一儿半女,咱们这一脉,从此就完全?不一样了!”

    闻听此言,白怜儿爬起来,怒目看向自?己的哥哥:“三哥,你说?的哪里?话!光王世子?已经有?了八房姬妾,你让你妹妹我?嫁去做第九房吗!”

    白信竹听她的话,十分嫌弃地嗤笑一声:“你嫁给瑞王世子?就不是当妾了吗,都是当妾,有?什么区别,在这假清高。”

    “我?告诉你,我?可?见过瑞王世子?的正妃,那模样,那气度,啧啧,说?实话,你一根手?指头比不上。”

    “你苦心经营你那京城第一才女名头,又有?什么用,哪个男人不看脸。”

    “和光王世子?的八房姬妾比,你还能争一下,和瑞王世子?妃比,呵呵,人家一个顶你十个。”

    “你就这样的命,可?别心比天高,命比纸薄了。”

    一旁搂着白怜儿的白母,原本没想说?什么,听到这番话,终于忍不住叱骂起来:“你这兔崽子?,说?什么呢!”

    白信竹看到母亲的怒色,终于停住了话头。

    忘了,他娘也是妾了……

    可?要不是因为他娘是妾……他又怎么会比嫡兄们差那么多!

    白信竹停在原地,忿忿不平,白怜儿则被戳中痛脚,瞬间泪崩。

    她哭得?全?没了昔日那副柔柔弱弱的做派,指着亲哥怒骂起来——

    “我?自?去别府当妾,也是挣的我?自?己的出路,管你不着!”

    “你要是真厉害,就去考个状元回来,让我?和娘亲跟着沾光!”

    “学问?学问?你不成,经济经济你不成,管妹妹的私房事你倒是成了!”

    “也就你妹妹我?是个女儿身,但凡我?是个男人,凭我?的学问?,我?自?去考个状元回来!”

    “你别管我?经营京城第一才女的名头有?什么用,我?至少搞出了些名头,你干成了什么!”

    “这天下哪个哥哥像你这样,只敢在母亲妹妹那使厉害!”

    白信竹目瞪口呆,万没想到只会娇滴滴对花流泪,对鸟悲歌的妹妹,居然会这么呛他。

    被戳中痛脚的他,不由恼怒起来。

    “你在闺阁中写几篇伤春悲秋,迎风流泪的诗,被一些纨绔子?弟捧一捧,就觉得?能看不起你哥哥了是吗!”

    “你以为我?不想考状元吗,可?千军万马,那么多人,就只出这一个状元,你以为是那么简单的事吗!”

    “别的兄弟全?靠恩荫入仕,升官发财去了,只我?还在这考那劳什子?状元!”

    “但凡我?投身到嫡母怀中,哪用受这般罪啊!”

    这一下不只白怜儿,白母都跳起来了。

    白怜儿胸膛剧烈起伏着,将案子?上的茶盏摔在地上,对着白信竹哭骂道——

    “那你滚!你滚!你找你的嫡母嫡姐妹去摇尾巴吧!我?和娘攀不上你了!”

    “我?倒要看看你的好母亲、好姐姐、好妹妹,会不会赏你一根骨头!”

    “你这个废物点?心!”

    白信竹胸膛剧烈起伏着,直到今天,他才知道自?己一直乖巧懂事的妹妹,其实在心里?有?这么瞧不上他!

    不由冷笑道:“好好好!那我?就看你攀的上个什么高枝吧!”

    白信竹怒气冲冲的走后,白怜儿一下子?趴进母亲怀里?,号啕大哭起来:“娘!娘!娘!”

    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怎么不心疼,白母搂着她,一声声哄着:“好啦,好啦,你哥什么犟驴脾气,你也不是不知道,他气头上的话,当不得?真的。”

    白怜儿却一点?没缓过气来,上气不接下气道:“哪里?当不得?真,可?见他平时?就这么想的,现在说?出来而已!”

    “我?是他亲妹妹,他却和别人一样,往我?心窝子?里?戳!”

    “世上哪有?他这样当哥哥的!呜呜呜!”

    白母也不知道怎么办好了,只是搂着她,一下一下拍她脊背。

    等看她情绪稳定下来,才小心翼翼道:“你哥确实有?不对的地方,可?要我?说?,也不全?是错。”

    “要是能嫁给光王世子?,确实比瑞王世子?强一些,别的不说?,要是他真的中了大运,那你以后可?就大不一样了。”

    白怜儿抬起头,双眼?泛红道:“娘,怎么你也有?这种想法?……”

    被女儿这么看,白母也有?点?不好意思,只能讪讪道:“我?这不是为了你的前途着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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