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

    ◎我看你是皮痒了。◎

    梁妍住进来的几天里, 程易没去咖啡店。

    他们白天在宿舍里各自看书，或是坐在一起追剧，到了晚上就下楼在校内逛一圈, 要么去校外压马路, 有时候会出门吃饭, 有时候懒了就叫个外卖。

    这样自由的时刻难得，彼此又都是年轻的身体，在一起忽然间挨近了，极容易擦枪走火起反应, 俩人都不掩饰各自的欲望，想要的时候就直接做了，但因为同层楼还有人住, 所以在声音上比较压抑。

    为此小措施用得非常快, 才刚清理完的垃圾桶，马上就有用完的丢了进去。

    有天晚上程易拿的时候发现只剩一枚，那个时间点宿舍楼下已经开启门禁, 整个做的过程他相当难受, 好长时间不敢摘下, 摘下之后被她撩得浑身僵硬也不敢碰她，谁知到了第二天才被告知, 她箱子里有两盒新的。

    程易充满怨气地瞪着那包装盒, 当场就拆了开来。

    她总是轻易拿捏他的弱点, 程易不敢对她生气, 只能在做的时候将她欺负回来。

    梁妍哼不成调地揉乱他的发型, 忽然发觉他的额发有点长了, 结束后提出给他修剪。

    程易很放心交给她, 低垂着脑袋往前伸, 额际还有刚运动完流下的汗水，被他抬手一下抹去。

    梁妍拿梳子先将前发梳顺，剪刀头朝上与发平行，从左到右一点点剪过去，几碎刀下来层次感退去，发尾渐渐偏平，他的眉毛全露了出来，看上去呆傻又可爱。

    但整体五官瞧上去更醒目了些，梁妍看见他抬眼的那刻，两道内双的褶皮既精神又慵懒，眼睛清澈明亮，带着信任与依赖般看着她。

    她满意地弯唇：“我剪得太帅了。”

    程易拿过镜子，看着里面的自己，不敢苟同，再去看她，表情里明显有着坏笑的成☆仙☆女☆整☆理☆分。

    “真的好看吗？”他拉过她的手问。

    “好看。”她给他重新梳了几下，“像你们村最帅的。”

    他觉得评价低了，很有底气地说：“我们村本来就没有比我好看的。”

    “那就你们镇上，你们老家县城？”她坐到他腿上，搂着他的脖子哄，“你是你们整个医学院最帅的好吧？”

    程易没应承她的调侃，只说：“你肯定见过比我好看的。”

    梁妍知道他醋意又来了，捧着他脸说：“比你好看的当然有，但比你好看的没你聪明，比你聪明的没你好看。”

    头一回被人这么夸，还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程易心底甜滋滋的，问：“那你要是碰到既比我聪明又比我好看的呢？”

    梁妍停下来想了想说：“那人家一定没你这么专一老实又可靠。”

    她能开始发现他身上的品质，应该也是喜欢的表现吧，程易凑近她的脸，拿鼻子蹭了蹭她的鬓角说：“你刘海长了，我也给你剪一剪。”

    “不要。”她摇头拒绝，“我去理发店剪。”

    “我看视频学过，不会太难看的。”程易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去学，只不过无意中刷到时想起她，就跟着看了看。

    “你要是剪得很难看……”梁妍后面那句还没说，就被程易接了过去，“我就把自己的头发给你赔罪。”

    梁妍哼了声，但人已从他腿上下去，乖乖坐到了椅子上。

    程易拿了一张白纸拱成凹形，让她举在下巴前面，接住他剪下来的碎发。

    她的头发很顺滑，又直又有韧劲，程易握着剪刀左右站位，操作得很细致，几乎每一根发都被他等比例剪短。

    梁妍一直闭着眼，感觉眼前像下雨一样，眼皮鼻尖上爬了虫一样感觉很痒，她噘起下唇往上吹了几下，结果头发没吹掉，落在白纸上密密麻麻的碎发被她吹到了程易的衣服上。

    她微微睁开眼，就见他的脸近在眼前，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程易也跟着她笑，拿掉一片狼藉的白纸说：“好了。”

    梁妍立刻拿镜子照起来，连梳几遍头发后，又摇头甩了几下，最后扬起脸各角度看，才给出评价说：“好像也不丑。”

    程易知她这么说就是满意的，将掉落的碎发清理完毕，去卫生间洗了手，出来时见梁妍低着头，来回揉眼睛说：“好像有头发在里面。”

    程易走过来，端起她的脸说：“我看看。”

    梁妍仰头，被他微凉的手指轻轻撑开眼皮，听见他说：“大概五六毫米长，你先眨几下眼睛。”

    梁妍连续眨了几下。

    程易低头凑近，一阵很轻很柔的风吹进了她的眼里。

    梁妍干涩的眼眶渐渐有了润感，程易提着她的下眼睑将那根原在眼球中心的碎发沾到了下方，最后把下眼睑拉开，头发跟着被带了出来，程易两指一捏，头发就被他拿掉了。

    剪完刘海的梁妍举着手机自拍起来，拍到一半被程易换成他的手机，让她尽情多拍。

    梁妍翻了手机里所有应用软件，不禁嫌弃：“你这里连美颜相机都没有。”

    “你不需要那些，纯自然就好。”很多被她删掉的照片，他觉得都很好看。

    “那你不准传到朋友圈。”得到他的保证后，她才无所顾虑地拍起来。

    奈何宿舍里发挥空间太小，梁妍最多也就拍了十几张，其中有一张侧着脸和他亲吻，暧昧与光线融合，相当有氛围感。

    拍完照片，梁妍无聊地涂起了指甲，自己涂完不够，也给他涂了涂。

    程易任凭她玩，哪怕她拿口红给他唇部上色，也丝毫不生气，只是在她准备要拍照的时候，强行拦着她才没被拍成。

    梁妍玩够了就坐下来，跟着他一块安静看书。

    桌前隔层里的书很多，绝大多数是专业方面的，梁妍看了一排问下来，才知道他们什么基础都要学习，每次考试前的复习几乎忙得天昏地暗。

    梁妍虽然看不懂很多医学名词，但偶尔闲得没事就会抽一本出来翻一翻。

    她翻到一页写着心脏血液循环过程，好奇地向他请教。

    程易拿了张白纸重新画了一张图，一个圆圈分为四等分，以站在人体对面的视角看，上面是右左心房，下面是右左心室，左心室负责将血液输送到全身，然后被右心房回收，流到右心室通过肺动脉再到肺内进行氧和，最后通过肺静脉流回左心房。

    这一圈轨迹图下来，梁妍立刻清晰了很多，按照他刚才的解释重新复述了一遍，一点儿也没出错。

    她很有成就感，摸着他心脏的位置说：“那为什么有时候你的心跳会加快？”

    程易正经科普：“这个可以解释，人在紧张的时候，交感神经会比较兴奋，心跳自然就加快，有时候血压也会升高。”

    梁妍的手依旧在那儿贴着，过了会说：“你现在就快了。”

    他握住她的手腕：“好像有一点。”

    “紧张什么？”她明知故问。

    他捏着她的手说：“因为你挠我了。”

    她继续挠了两下，伴随着搞破坏的笑声，反被他抓住两只手腕，往他怀中揉了进去，直至吊带从肩头滑落。

    梁妍住了五个晚上，到了第六个白天，她独自出门了一趟，回来后待到傍晚就准备回家去了。

    临走前，梁妍整理着东西，程易将她所有晾晒的衣物收下来，一并折好放入箱子里面。

    梁妍冲他挥手说：“你去洗个脸，出来我们就下去。”

    程易以为自己的脸不干净，进卫生间拿毛巾好好洗了一遍。

    出来后他准备拿手机揣兜里，却发现找不见了，反而看见桌上放着一只全新宽屏的手机。

    程易立刻意识到什么，问梁妍：“我手机呢？”

    “那个不是吗？”梁妍抬下巴指，“你的手机卡已经在新手机里了。”

    “这是你买的？”程易明白过来她白天出去干什么了，“我那手机能用，又不是坏了。”

    “你那是勉强能用，反正屏也摔坏了，早就应该换掉，这款是最新出的，起码能用个三年。”梁妍拉起箱子说，“走吧。”

    程易连忙拉住她胳膊说：“你还是把旧手机给我吧，我习惯用那只，而且好多资料都在里面。”

    他看向她的箱子，已经被锁上了，大概就是在他洗脸的时候，她把原来的手机藏起来了。

    “反正你现在能打电话就行。”梁妍径自打开宿舍门，把箱子推出去说，“等我下去了就给你。”

    程易只好暂时拿起新手机，握在手中大了很多，揣兜里也重了许多。

    跟来时一样，程易照旧拎着行李箱，全程不歇地往楼下走。

    到了一楼平地，程易捏着箱杆不松手，说：“在箱子里是不是？现在给我吧，不然到了大街上打开来不好看。”

    “谁说要打开了。”她出尔反尔，“我直接就打车回家了。”

    程易跟着她走到男生宿舍楼外，到了一棵树下，他拉住她停下来：“妍妍，别这样为难我，你不需要给我买什么，我也不想用你的钱，本来我就准备去换新手机了，你这样会让我瞧不起自己。”

    梁妍看着他，仿佛看到了刚来北城那会儿的他，觉得这是他骨子里的思想：“那是你想得不对，谈恋爱又不是规定必须男生花钱，女生也可以多花点钱，我有能力我当然得多花，而且这是我们俩之间的事没别人知道，反正我知道你有这份心就够了，项链我已经收下，手机你也必须收，必须得用起来，以后就别再犯傻给我花钱了，多给自己留着点，知不知道？”

    程易低着头，还是坚持自己的想法：“你是我女朋友，我们之间的关系起码得是对等的，但你送给我东西的价值已经超过了我能给你的，我现在能力有限没办法超过你，我就只能拒绝你给我的，为了让我心里好受点，你就把手机收回去好不好？”

    原本在他买到项链直至给她戴上的那一刻，内心都是非常有成就感的，但是如今他手里握着她送的手机，觉得自己又差了她一大截，甚至都不敢再直视她。

    “不好。”她板着脸佯装生气，“反正你现在拿不到旧手机，只能先用新手机，等你用习惯了，我再把原来的还给你，留着当备用机。”

    说完她拖着箱子大步往前走，程易紧跟在她身边，直到出了校门口，他见她脸色缓和下来了，再次商量：“妍妍，我不想跟你吵架，就这一次说好，你以后别再给我花大钱了，行不行？”

    梁妍只看着马路，没看他：“看我心情，我心情不好，连话也不想跟你说。”

    每当这种时候，程易都不知道该怎么哄她，沉默片刻他悄悄握住了她的手，低声说：“难道我们最主要的事情不是谈恋爱吗？别生气了好不好？”

    梁妍叫的网约车已到，她把箱子交给司机，回头看了眼程易，过了会向他伸出双臂，程易上前一步抱上来，将她紧紧拥住。

    马路上车人穿梭，闹别扭的小情侣在分别的那一刻，又开始依依不舍了。

    新手机里面内容空白，程易用了几天才适应，他重新下载了一堆软件，到了第二天才发现，相册里面有一张她的自拍。

    到了第三天，程易因为要看过去的资料，不得不央求梁妍把旧手机还给他。

    结果手机并不在她那儿，而是在他的宿舍里，程易来到高建轩的床底，掀开来一看，竟在这儿塞着。

    梁妍那边为了确定他在用新手机，经常让他拍实时的照片给她，显然这些照片的像素比以往高很多。

    九月上旬，大学生又陆续返校了。

    新学期开始，梁妍收了玩心，开始泡起了图书馆，准备稳扎专业课的成绩。

    学校有很多交换生的项目，虽然每个项目名额不多，但她一旦有了目标想去争取，就会存有很大的信心。

    开学没多久，到了国庆长假，梁妍为了不让程易来看她而花钱，正考虑要不要回去的时候，看见他发消息过来说准备回江州看外婆，在家住几天后再去上海看她。

    梁妍从过去的聊天中得知，他外婆在老家一个人生活，年纪跟她爷爷差不多大，但是身体没有爷爷那么健康，各方面的小毛病不少。

    她问他是不是外婆身体不好，程易说没事，只是好久没回家了，就算上中秋一块回去了。

    程易在家多住了几天，毕竟一年里能陪外婆的时间并不多，到了第五天，才启程去了上海。

    梁妍早给他订好了住的房间，还是之前那家快捷酒店。

    玩的两天里，梁妍提前说好所有花销他俩平摊，送手机事件的影响还在，程易就暂时听她的，但心里总觉得不舒服，好像彼此生疏了很多。

    他们去了迪士尼乐园，在烟花绽放的瞬间接吻；登上明珠塔，俯瞰外滩江景；在梧桐树下穿街走巷，踩落地光斑，两天下来走了很多路，累得两人回到酒店洗完就躺下睡觉。

    相比跟她做，程易更喜欢和她相拥睡觉，彼此的呼吸与心跳近在咫尺，仿佛同床共枕的夫妻。

    他惊讶自己会有这样的想法，或许是之前的矛盾，让他开始正视起他们之间的差距，毕竟她轻轻松松送出手的礼物，他私下会用价钱来衡量自己需要打工的天数，甚至想要超过她再去回馈，如今他还能做一些补缺工作让自己感到心理平衡，长此以往，他就必须放远目光考虑到将来。

    几年以后，她到了适婚的年龄，而他还在医院规培或者还没毕业，车房之类的经济基础都没有，怎么才能和她匹配上，又怎么才能跟当下一样，顺其自然地将她拥在怀里。

    她现在需要的是男朋友，以后需要的是老公，如今他可以用聪明好看吸引她，以后进了社会讲究现实，他若是没有什么成就，她怕是会离他而去，甚至一眼也不会再看他。

    原来程宗明说得没错，高建轩说得也没错，程易忽然有种错觉，这像是最后的恋爱时光，很快热恋阶段过去，他们会有各种现实矛盾出来，到时候即便她没说要走，他也没有底气挽留她。

    程易收臂拥紧怀中熟睡的人，想从她身上获取一些勇气，他现在没有退路，即便程宗明给他留了退路，他也不想去走，他还是坚定自己将来的方向，他要做学术研究，也要去临床治病，做一名合格的外科医生。

    长假结束后，程易返回北城，俩人继续在网上交流学习跟日常。

    十一月上旬，南方骤然降温，温度并不比北方高多少。

    某天睡前，程易发微信通知她第二天带伞，穿得多一点，别感冒了。

    梁妍看了看天气，明天果真要下雨，好奇地问他怎么知道。

    程易说天气软件里面有关注上海。

    不仅如此，过了几天，梁妍还收到他网购的热水袋、暖宝宝以及红糖姜茶，本让人抵触的冬天瞬间给了人期待感。

    梁妍将过冬措施堆一起拍了照发给他。

    XY：热水袋虽然是防爆的，但是充电的时候还是要小心点，放在远一点的地方。

    酥酥妍：程易哥哥真好，但是有件事要跟你说，你可不要失望伤心。

    XY：什么事？

    酥酥妍：你生日那个周末我不能过去了，学校有个小考试。

    XY：没事，本来也就不在周末。

    话虽如此，程易还是觉得有点遗憾，虽然他不习惯过这个纪念日，但若是能跟想见的人待在一起，那这个纪念日会变得更加与众不同。

    程易的生日在周四，那天一早醒来，就看到梁妍发的生日祝福。

    这是他们在一起，他过的第一次生日，尽管她不在身边，好歹她记得这一天，他就已经满足了。

    下午程易上完解剖课，从教学楼里出来，高建轩他们几个嚷嚷着要给他过生日，前几天程易的奖学金到账了，早就答应去外面的火锅店吃一顿。

    沈冰羽听见他们的谈话，走过来询问：“程易，今天是你的生日吗？”

    孟豪接话：“是啊，要不团支书也一起去？”

    杨政推了下孟豪，暗示他多嘴。

    沈冰羽礼貌笑笑，知道孟豪做不了主，便悄悄看向了程易。

    程易知道她平时也帮了自己不少忙，正好人多也方便回谢，打算开口邀请她时，忽被身边的高建轩扯了一下。

    高建轩说：“易子，那谁啊，是你女朋友吗？”

    程易闻言不知所措地看向前方，果真电子屏那边站着一抹熟悉的身影，她穿着米白色绒毛外套，下面是两条被包裹得笔直修长的双腿，臀部饱满挺翘，路过的男生们几乎都看直了眼。

    没等程易快步走过去，梁妍已在众多下课的人中发现了他，立刻露出笑容冲他高高挥手，接着快步跑过来，在周围所有人惊叹的目光之下，跳起来抱住了程易。

    程易措手不及，防止她摔下来，只得像抱孩子一样，勾住了她的腿弯。

    这样轰动全场的见面方式，几乎吸引了同时段下课的所有同学，甚至随后有几个学院的老师出来，都侧过头来多看了两眼，眼神里皆是有深意的笑。

    梁妍在程易身上挂了两秒，就落到了地上，靠在他身上问：“怎么样？算不算惊喜？”

    程易轻托着她的手臂，还在为前一刻的高调感到不好意思，他抿唇轻轻地笑问：“你什么时候到的？”

    “到了有一会了，我特意在这蹲你呢。”梁妍说完歪头看向他身后的三个男生，应该就是他的室友了，她冲他们打招呼，“你们好！”

    三个男生像仆人一样一起挥手：“你好！”

    程易等梁妍站稳，牵起她的手走向室友们说：“我女朋友来了，那就一块去吃火锅吧。”

    说完看向一边还没离去的沈冰羽，正式邀请：“团支书，你也一起来吧。”

    沈冰羽此刻脑子里全是刚才那个拥抱的画面，尴尬地笑了笑说：“我已经跟朋友约好去别的地方，就不去了。”

    程易点头说：“那好。”

    去吃火锅之前，程易和室友们要先回宿舍，梁妍被程易牵着慢慢走路，其余三个并排电灯泡一下就超到了前面很远处。

    程易问：“你不是说有考试吗？”

    “当然是骗你的。”她要给的就是反差的惊喜，“你就没抱过一点期望？”

    “其实有想过，但没想过你会周四来。”程易突然严肃地问，“你今天逃课了？还有明天的？”

    “本来就没多少课，我已经跟老师提前请假过了，而且你生日在今天，到周末再过还有什么意思。”

    程易握着手的拇指轻轻抚她，感动地说了句：“谢谢你，这么远专门过来陪我。”

    梁妍仰起脸娇滴滴地说：“那程易哥晚上可得卖力一点呀。”

    程易立刻捂住她的嘴，看了眼身后没什么人，惩罚地捏了捏她的脸说：“你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

    “我不止胆大，我胸也变大了。”她握着他的手打算往她身前凑，“哥哥不信你摸摸。”

    前方有人迎面走来，程易立刻绷直手臂往下按，掩饰地干咳了一声，捏紧了她的手，咬着牙说：“我看你是皮痒了。”

    梁妍始终坏笑着看他窘迫的神情：“今天的裤子包得好紧，确实有点皮痒。”

    程易没法装聋，又控制不住视线，低头朝她的腿看了眼，很快平静地移开。

    “装什么？”梁妍拿手臂撞他，“你现在脑子里是不是有画面了？”

    “别闹，待会儿还得吃饭呢。”他还想体面地将这顿饭吃完再去放纵。

    梁妍笑了笑，问起别的：“刚才我的出场算不算很震撼？”

    程易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大概到今天晚上，我们整个专业的人都会知道你了，有可能别人还拍了照片。”

    “应该是都知道你有女朋友。”梁妍很满意这个效果，“这下别的女生都不会对你抱有幻想了。”

    程易觉得这方法在他身上奏效，在她身上却不一定，而且他本身就没有她这样强大的勇气与自信。

    到了男生宿舍楼门口，程易让梁妍在这等一会，他上去把书放一下。

    梁妍猜他回去还得准备一番，就在附近随便走走。

    程易过了大约十分钟下来，还拿了包非油炸的薯片给她吃。

    “我们先去火锅店，他们几个慢慢过来。”程易说着牵起梁妍的手，刚才他就上去放了下书，上了个厕所，本来早就该下来了，谁知被几个室友轮番锁喉，皆是因为看见她所激动的。

    毕竟看照片和看真人不一样，尤其对单久了的男生来说，室友的女友还是个大美女，突然带到跟前打照面，这等冲击力相当之大。

    程易还真怕他们三只狼吓着她，就准备带梁妍先走。

    去的途中程易顺道取了蛋糕，然后到火锅店选了张多人座，让梁妍坐进最里面。

    没多久，几个室友也来了。

    孟豪刚走近就吹口哨：“易子，扔下我们先走，就是为了卿卿我我啊。”

    杨政和高建轩也附和，开小情侣的玩笑。

    程易笑着将平板递过去给他们：“今天敞开了吃，别客气。”

    室友们虽然没客气，但也不是真不客气，他们知道程易打工赚钱不容易，就暂先点了适量的几份。

    平板回到梁妍手里，她看了一圈下来，多点了两份肉卷。

    配菜上齐，大伙儿各自下菜涮火锅，这次是程易的主场，话题便由他带起来。

    聊着聊着，孟豪要讲程易的趣事，程易让他别说，梁妍让他快说。

    孟豪就说了：“就期末那会儿复习吧，他本来看书挺累了，把手机里你的照片放在桌上看着，突然间就精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