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

    ◎多一点喜欢。◎

    过去一年里, 周湘敏平均每月给梁妍打一通电话，除了交流目前的学习和生活，她一直遗憾女儿因为赌气而做出的草率决定。

    或许是冷静了一年逐渐想通, 又或许是被周湘敏说教了太多次, 梁妍决定暑假去一趟她那里。

    大一期末考结束后, 梁妍就收拾好行李，从上海飞往洛杉矶。

    离开当天，程易还在学校图书馆为期末考复习，收到她的航班信息, 在手机里给自己设了一个闹钟。

    次日凌晨三点半，沉睡中的程易被压在枕下的闹铃惊醒。

    他眯着眼睛将手机屏幕调暗，给她发消息, 问到了没有。

    等待的过程中, 程易点开梁妍的朋友圈，划到五月二十日那天，她公开他的那条动态上, 里面三张照片, 一张是他们在公园亭子里的合照, 一张是她偷拍他低头看书时的样子，第三张是他们的聊天内容截图, 图里他说给她寄了北城的零食点心, 也拍了照片给她看, 说明天就会到, 她发了一个亲吻的表情包。

    第一次刷到这条朋友圈时, 程易正在上早课, 当时他没被她提前告知, 属实是期待了很久的惊喜, 上课期间他忍不住反复点进去看，导致整堂课的听课效率很低。

    那条动态之下有顾嘉宁和尤佳文的评论及点赞。

    程易知道，她这条动态肯定是分组可见，起码梁晓是不知道的。

    但程裕也是他们的共同好友，他没有表态，不知道是没刷到，还是被梁妍屏蔽在分组之外了。

    程易平时基本不跟程裕联系，也没有听梁妍当面提起过程裕的名字，但他知道她的微博还关注着程裕，平时也有点赞过程裕的朋友圈。

    那天他跟她同步，挑了几张她好看的照片，也放在朋友圈公开，除了梁晓，他没有屏蔽任何人。

    程易等不到梁妍落地的消息，捧着手机困睡了过去，直到早上突然间醒来，拿起手机看，她已经回了，在一小时之前。

    酥酥妍：刚到我妈家，准备睡一会倒时差。

    XY：睡吧，补足精神好好玩。

    接下去的日子里，俩人开启了昼夜颠倒的聊天模式。

    程易基本在中午之前的时间段跟她聊，看她发来的旅游照以及吃喝玩乐图。

    起先几天，她的定位在洛杉矶，一星期后去了华盛顿，再接着是纽约，纽约是程裕居住的城市。

    那些天里程易特别敏感，反复去看程裕的朋友圈以及微博动态，想找出可能联动的线索，然而程裕好久没更新，不知是懒得发还是他们真没遇见。

    程易接着去看梁妍的朋友圈，发现她最新发了一条动态，里面大半的图入镜了一个长得较黑但个子高大，且五官是亚洲面孔的男生。

    他确定那不是程裕，但也觉得很不舒服，因为其中有一张图里，她正抓着那男生的耳朵狂笑。

    过去每次他俩做的时候，她总爱揪他的耳朵玩，渐渐这个部位成了他的敏感点，只要她一捏耳垂，他几乎就能立刻缴械。

    程易越看越不舒服，打开她的聊天框，直接就问了。

    XY：跟你一起玩的男生是谁？

    发完他抬头看向眼前快速移动的地铁门，里面自己的脸色很不好看，如果此刻她就在他面前，他觉得自己要狠狠做一次才能好转，而且她必须拿好话哄到自己开心为止，毕竟这回不是他无理取闹。

    可她不在他身边，就连话也不好好说。

    酥酥妍：我新交的男朋友，帅吗？

    XY：你非得让我生气吗？

    酥酥妍：你不觉得我跟他有点像吗？

    XY：你跟他再像也不能和他那么亲密。

    酥酥妍：照片是我妈抓拍的。

    程易的心沉了一下，照片是阿姨拍的，那说明阿姨很满意，估计是阿姨朋友家的孩子，可能现在都还不知道他的存在。

    XY：你没有跟你妈说过你有男朋友了吗？

    酥酥妍：就算说了也不妨碍我跟他玩啊。

    XY：我是你男朋友，你得考虑我的感受，为什么老是说我不喜欢听的话呢？

    程易觉得自己快被她气死了，不管有理没理总是他憋屈，他抓着身边的扶手逐渐用力，不知跟谁较劲，直到手机屏幕里她发来解释。

    酥酥妍：你真是又傻又笨，他是我弟。

    后面跟着一连串大笑的表情。

    程易升起的怒意瞬间卡了壳，才想起她之前说过她妈妈那边还有一个弟弟，他当时以为弟弟是跟梁晓差不多年纪的大男孩，眼下看来长得比想象要成熟很多。

    这次他换种眼光，重新看了一遍那组照片，他们在沙滩边玩，大概是她弟顽皮，弄了她满身的泥渍，才惹得她上前去提他耳朵算账。

    XY：你每次都不直接解释清楚，我刚才也没看出来。

    酥酥妍：不然怎么发现你还有这么可爱的一面。

    XY：就算这样，你也不要捏你弟弟的耳朵。

    酥酥妍：这都吃醋，只能捏你的吗？

    XY：等你回来，你想怎么捏就怎么捏。

    酥酥妍：程易哥哥好乖哦，小妍现在就想捏捏你。

    程易看得心里一阵甜蜜，都能想象出她被他压在身下说句话时娇滴滴的语气。

    XY：你什么时候回来？

    尽管听她说过要住多久，他还是隔三差五就问这个问题，妄想她是骗自己的，说不定现在就已经回北城了，他感觉自己想她想得都冒出了不切实际的念头。

    酥酥妍：还不知道，先给哥哥看个好东西。

    地铁刚好到达一个站点，车厢内上下的人来回走动，程易没有回消息过去，等着她将所谓的好东西发过来。

    他以为她要给她发什么精美的事物，因而一直期待地举着手机放在眼下，谁知下一刻对话框弹出两张立于窗前不同视角的动图，画面里的内容活色生香，隔着屏幕都能溢出那种软硬相契缠绵缱绻的氛围。

    程易的眼睛瞪直了五秒，身后有人说着话走过，他才想起这里是公共场合，立刻按灭了手机，低头平复着从小腹窜起的一股火。

    隔一会儿，他找了个隐蔽的死角，重新打开手机，里面的图已经撤回了。

    酥酥妍：好看吗？

    XY：我在地铁上呢。

    酥酥妍：人多吗？

    XY：周围都是人。

    酥酥妍：那你裤子变大了吗？

    XY：每次都是被你招的。

    酥酥妍：拍给我看看，叫它乖一点，不要让人看笑话了哦。

    他知道她是故意的，这会儿一定在幸灾乐祸，明知道他的欲望轻易就能被她撩拨起来，隔着大半个地球也要做坏事让他出糗。

    他被撩得心痒难耐，放了句狠话过去。

    XY：等你下次回来，我不会放过你的。

    酥酥妍：嗯，你打算怎样？

    XY：我让你一天都走不了路。

    酥酥妍：真的这么有劲吗？

    XY：你可以试试。

    酥酥妍：你这么吓唬我，那我可不敢回来了，我要多住一个月，住到我开学直接回上海。

    狠话不过三句，他就投降。

    XY：别太迟回来，你知道我想你了。

    酥酥妍：乖乖的，到时候给你带礼物。

    梁妍哄完他，收起取乐的心，给他发了一堆最近玩的图，没被她传到网上去过。

    结束聊天后，梁妍走回周湘敏一家被朋友招待晚宴的餐桌，坐在对面的韩临逸正在搭讪主人家的一个金发萝莉。

    韩临逸今年十六，阳光小伙的年纪，外形看上去却很成熟，大概是随了韩叔叔的长相。

    周湘敏的丈夫韩涛是加州某名校的生物学教授，第一眼瞧上去是个挺威严的中年男人，相处久了就发现他其实外冷内热，不善于表达而已。

    韩涛和周湘敏是冰城老乡，不仅如此，二十多年前，他还在国内读本科时，就是周湘敏和梁庆源不同届的大学校友。

    但因为他性格内向，所以那会儿只是默默暗恋着这个学妹，而周湘敏一心想要在北城定居，就看上了拥有北城户口长相又俊俏的梁庆源，表达了几次爱意后，在毕业前的聚餐上因为醉意跟他发生了关系。

    当时梁庆源有正牌女友，原本只是一个晚上的错误，除了当事人无人知晓，但天意弄人周湘敏怀孕了，宋淑娴无意中得知后又吵又闹，甚至拿了一张人流的挂号单找到周湘敏，请求她去打掉，不同意就诅咒她肚子里的孩子。

    周湘敏每天处在既清醒又混沌的状态里，梁庆源无法给出负责任的承诺，又没有狠心说要舍弃，性子上优柔寡断，周湘敏一面舍不得这个小生命，一面又不知道生下来如何抚养，就在她孕吐反应加重之下，梁老爷子带着梁庆源约她出来见面。

    梁老爷子首先让她安心生下来，其次是请她将孩子抚养至三岁，最后当场拿出了一些经济方面的补偿，并表示会让孩子的户口落在梁庆源的名下，将来也由他们这边来抚养。

    周湘敏犹豫神经了好一段日子，终于像吃了根定海神针，平静安定下来后，同意了这个解决办法。

    之后孩子在她肚子里一天天长大，直到出世落地，为人母的心境又变柔软了许多。

    彼时梁庆源已经结婚，周湘敏即便有孩子，也没再有那种不切实际的念头，手头资金充裕，她也只剩下了养孩子这事。

    那阵子韩涛得知她的境遇，暗中帮过她不少忙，俩人因此慢慢走近，韩涛表示不介意她的过去，想跟她在一起过日子，周湘敏被他的表白感动，便跟他恋爱后结了婚，生下儿子几年后，又跟着他的工作调动，从此去了国外定居。

    这些事梁妍在去年就已得知，如今来到这儿周湘敏又全面解释了遍，只希望她不要自卑自弃，不要因为他们大人的错而惩罚自己，她虽然没有成长在一个正常婚育的家庭里，但她所获得的身份跟权利都是合法的，包括他们对她的爱。

    周湘敏还表示给她规划好了读研的几所大学，韩叔叔人脉广泛，届时会找人帮她写推荐信，前些天他们就去那些大学挨个逛了逛。

    梁妍本觉得还有几年，因而想得没有这么远，现下明白这是自己早晚要走的路，没有什么理由去放弃这么好的机会。

    八月中旬，梁妍比原定的时间推迟半个月回国。

    到了北城机场落地，梁妍拿到行李，滑着箱子走了一段路，收到程易的消息。

    XY：你在哪个位置？

    酥酥妍：麦当劳门口，你在哪？

    梁妍停下来继续给她发消息，突然身体被人从后面用力抱住，耳边是熟悉温热的气息，一道声音低低响起：“你终于回来了。”

    梁妍松开行李箱，转身回抱住他，双手搂住他的脖子，踮起脚上去亲了一口。

    她捧着他的脸问：“怎么没去出来的通道那里等？”

    程易不好意思地说：“我第一次来机场，找得有点迷路。”

    梁妍笑嘻嘻地捏着他的脸蛋，跟他黏腻了会，之后程易拉起她的箱子，两个人去坐地铁回市中心。

    地铁专线上人很多，梁妍坐在箱子上，抱住程易的腰，脑袋靠在他身前，而他抓着手边的竖杆，一手轻轻顺着她脑后的发，低头观察这三个多月没见，她的一些变化。

    到了程易他们学校，假期留校的人不多也不少，但他们宿舍只有他一个，所以梁妍被他连人拖箱带进了男生宿舍。

    门口的宿管阿姨睁只眼闭只眼，管得倒是很宽泛。

    梁妍等成功经过后上了楼，才好奇地问程易：“你们男生宿舍女生也可以留宿吗？”

    程易绷直了手臂，将箱子一阶阶拎上去，一口气不停下来：“原则上不可以，但现在是暑假，我跟阿姨签了承诺书，她才答应的。”

    梁妍跟在他身后走，看见他的衬衫背后被汗水浸透了一块，问：“你不累吗？这箱子很重的，停下来休息一会。”

    “还好。”程易拎上五楼，终于落了地，轻松地往前滑行，到了宿舍门口，他边掏钥匙边说，“你想多住几天也没关系，我们宿舍的人都要到月底回校。”

    等门开了，梁妍走进去四处看，很快找到属于程易的桌子和床，一如既往收拾得很干净，放眼望去最多的物品就是书。

    梁妍随手翻起了一本病理学，程易将椅子拖过来让她坐，接着去倒了杯水给她递过来。

    梁妍喝了口水，将杯子放下，起身让他坐在椅子上，而她则坐在他腿上，抱住他的脖子问：“晚上我们两个人睡你的床？会不会塌啊？”

    “应该不会，两个男生也能睡。”程易圈住她的腰收紧，眼神里意味颇深，“不过动起来就不知道了。”

    梁妍抓着他的耳朵玩了两下，勾唇戏谑：“那就做好了再睡上去。”

    晚上俩人去学校外面吃了晚饭，回来后梁妍先去洗澡，程易随后进去，等出来时看见她的箱子大摊着，好些东西都放到了他的桌上。

    她招呼他：“快过来看看你的礼物。”

    程易惊讶地走过去，看见她给他带了洗面奶、巧克力、咖啡以及咖啡杯，还有一些零碎的小物品。

    “其实国内也买得到，都是挺常见的，但就想给你带回来。”梁妍知道他一直在等她，本来快回去了，因为周湘敏临时又安排了玩的地方，她就被留了下来。

    她喜欢被人盼着等的感觉，也就喜欢给人带礼物回去的感觉。

    程易轻轻拿起这些东西，又依次放回原处，将她拉起来抱进怀里说：“我很喜欢，但我最想的是你回来。”

    她脑袋上仰：“你这样，将来我出国怎么办？”

    他有心理准备：“还有三年。”

    她觉得要提早给个信号：“也不一定，可能再一年就出国了。”

    他猛地将她搂紧，无措道：“为什么这么快？”

    梁妍将脑袋搁在他肩上说：“学校有个交换生的项目，我妈让我借着这个机会提前体验一下国外的生活。”

    “那你呢？”程易想知道她的想法，“你也想去吗？”

    “我想去申请一下。”她知道他会不舍，又转圜了下余地，“但是名额有限，我也不一定能争取得到。”

    “如果你想去，我也不能拦着你。”程易一年前就向她承诺过，这会儿还是同样的说辞，“你真的出国了，我就去看你。”

    “机票那么贵，你还是省着点别去了。”梁妍冲他笑，“我回来就行了，到时候再给你带礼物。”

    他听完这话就不太高兴：“为什么不让我去？我只是想去看你，钱我可以自己挣。”

    梁妍问：“那你现在手头有多少钱？”

    程易没说话，他知道那点余额，但说不出口。

    梁妍接着说：“从高考到现在，你一直在打工，马上你就大三了，到时候学习肯定越来越忙吧，你难道还打算在咖啡店待到你毕业为止？这点钱省下来够你用一阵了。”

    程易垂眼说：“我有自己的打算，没有那么困难的。”

    梁妍忽然想了个主意：“要不我资助你，你别出去打工了，将来连本带利还给我。”

    她说话时暧昧的眼神，让程易感到自己被她包了，手中掐了她一下：“别闹。”

    “谁闹了，我这是投资。”梁妍说完换了个主意，“要不你还是找你爸吧，这么久他肯定已经想通了。”

    程易果断道：“我不会找他的。”

    梁妍觉得他这个硬脾气谁都不会求，不容拒绝地朝他伸手：“那就给我看你的手机。”

    程易无奈递上自己的手机，他不设密码锁，梁妍点开来看见屏保居然是当初走吊桥时她的背影。

    她划了几下，发现手机底部触屏有点不灵，摸了摸才发现这边有道裂痕，也不知道摔了多久，而且她还发现，这手机是他刚来北城时就用的，已经三年多了。

    梁妍点开付款软件，让他解了密码锁，看见里面加起来只有四位数的余额，瞬间皱起了眉。

    他匆忙解释：“银行卡里还有打工赚的钱，而且我还有一笔奖学金没有到。”

    梁妍抬头看他：“奖学金多少钱？”

    他略得意地笑起来：“八千块。”

    梁妍并不觉得满意，即便是一万块，他也还是照样打工，本该是享受的大学生活，他把学习以外的时间都用去了打工，如果她一来，他不仅没钱赚，还得陪着她花钱。

    她替他觉得心累，拿起自己的手机说：“我现在给你转钱，你必须得给我收了。”

    程易夺下她的手机，放在边上，握住她的手说：“你就别再为钱的事为难我了。”

    梁妍挣脱他的手，还是要去拿手机。

    情急之下，程易突然伸长了手，“啪”一声按掉了宿舍的灯。

    “你干嘛？”梁妍还没拿到手机，膝盖就被椅子边磕碰了下。

    程易赶紧扶住了她，帮她膝盖揉了揉，紧接着将她公主抱了起来。

    梁妍惊呼一声，立刻搂住他脖子，感觉他往旁边走了几步，应该是小心跨过了地上的行李箱，然后到了中间空地将她放下。

    宿舍里一片漆黑，梁妍什么都看不清，也就他这样住了几年的才能够摸黑自如，没等她数落他刚才为什么突然关灯，身体已被人拥进怀里深吻起来。

    梁妍安静地被他吻着，过了会睁开眼睛，朦胧之中，仿佛看到那双漆黑的眸子也正看着她。

    她抬起手，准确地将拇指抚上了他的眉毛，慢慢描绘他的眉形。

    腰间被禁锢的热源移到了下方，梁妍感觉他来回探究，终于反应过来问：“没穿？”

    “反正也要脱。”也或者是，她刚才等着吹干，还没来得及穿。

    她听见他轻轻笑了声，双手勾住了她的腿弯，着地将她抱了起来，她像个小孩儿似的挂在他身上，全身重力都在上面。

    等他摸黑从床底拿到包装，将自己准备完毕，梁妍才从高处缓缓坠落，而他始终托着他，以防她支撑不住滑落，深入了没几下，程易慢慢走到了阳台边。

    这边三面都是窗户，可以看到隔壁，也可以看向对面，但此刻他们视野范围内的宿舍都没有灯火。

    黑暗的环境既给人保护，也给人心理上的刺激，梁妍背靠着窗户，脑袋垂在他后背上，腰间睡裙堆起了褶皱，已经被沾湿了部分。

    程易盯着窗外深邃的夜空，吃了满嘴她披散的头发，之前等着她回来时，总想着到时候怎么满足，真到了这一刻，又忘记了自己是谁，也忘了之前的想法，只剩下了难舍难分的交融。

    沉沦之中，忽听见她哭泣地叫了他一声，他忍着停下来，抽出一丝神志问她：“你刚叫我什么？”

    她声音像猫一样，懒懒的：“程易哥。”

    他轻哄：“再叫一声。”

    “程易哥。”她难得那么顺从听话。

    “妍妍。”他继续在她身上使劲，“你现在对我有没有多一点喜欢？”

    她晃了一下头，不知道是摇头还是点头。

    “有没有？”他突然狠狠用劲，想让她说出来。

    梁妍声音破碎，完全说不清楚，怕自己倒下去，将他搂得更紧。

    程易将她带回了自己的桌前，扫开桌上的东西，把她放上去，冷静地停了下来。

    梁妍往后靠着休息，碰到了他放书的隔层，清醒片刻后反问他：“那你有多喜欢我？”

    他的头顶碰到了床底，双手撑桌倾身向前，微喘着说：“只喜欢过你，没有别的比较，所以不知道多还是少。”

    他想说那三个字，但她还不是很喜欢他，说出来太沉重，他不想让她喘不过气。

    “我刚才说过了。”她拉起他的手，贴到自己的脸上，“比多一点还要多一点。”

    话音落下，另一只手也贴上来，他靠近她轻轻吻了起来。

    不知吻了多久，梁妍感觉锁骨处落下凉意，他的手绕到了她的脖子后面。

    梁妍摸着锁骨，那是条项链，顺着细链下来是个吊坠。

    她拿手机借到光，看了一眼问：“多少钱？”

    程易说：“一千块钱。”

    她立刻推了他一下：“骗谁呢？起码五千吧，你是不是傻？”

    他哄抱住她说：“送你的，就不要计较价钱了。”

    梁妍想到他那点余额，心里愈加气不过，后来睡觉都不想理他。

    第二天，程易出去买早饭，梁妍起来上厕所，突然发现自己昨晚换下来的衣服都不见了。

    来到阳台一看，果然她的裙子以及内衣内裤都被洗好晾在了上面，夹内衣的位置小心妥当，看得出很有心得，再摸一摸裙角，挤不出什么水，也不知道是昨晚还是今早洗的。

    作者有话说：

    上一章修了几处细节，没几章就都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