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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又写了两百章过后我终于写到这个梗了。 (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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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

    门外已有两名滕六堂弟子站了许久,见她们终于出来,立即上前行了一礼,随即低声禀告道:“峰主,刚刚我们查到了一点秋眠花的消息。”

    方灵轻道:“哦?她在哪儿?”

    那弟子摇摇头道:“她具体的下落,请恕属下无能,仍没能查出结果。不过,我们得知她和她的一帮手下在最近似乎收服了苍鹰帮与龙牙寨的势力。”

    江湖武林之中有正有邪,正派从来不止危门与渺宇观、挽澜帮、留家堡、如玉山庄,那么邪派魔教自然也从来不止一个造极峰。

    只不过,除造极峰以外的邪魔外道,势力并不如何强大,譬如说那苍鹰帮与龙牙寨之前已被侠道盟的几个高手联手剿过一次,以致伤亡惨重,如今在江湖上是苟延残喘,倘若秋眠花愿意保护他们,想必他们会十分乐意认秋眠花为主。

    方灵轻笑道:“她这是打算与我分庭抗礼了。”

    危兰依然侧着身,目光望向屋内的紫苏等人,喃喃道:“我们到现在,还是不能知道她为何突然对我们这般仇恨。”

    方灵轻道:“顾长老不也是查了这许多年,都没能查出她当年为何突然要杀祁长夏和祁萤月吗?这些事的真相,恐怕只能等我们抓到她,才能了解清楚。”

    危兰道:“秋眠花为人也颇有些骄傲,倘若是她不想说、不愿说的,哪怕我们真的抓到了她,用酷刑折磨,她恐怕还是不会说吧?”

    方灵轻想了一想,无奈地叹口气,赞同地点点头。

    危兰道:“或许还有一个法子。”

    方灵轻道:“什么法子?”

    危兰道:“她既对紫苏姑娘如此信任,若我们真能劝得紫苏姑娘改邪归正,那么是否可以让紫苏姑娘帮我们去问一问?”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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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47 ? 比武会 ◇

    ◎昔日芳草(四十一)◎

    十多年前, 权九寒还未失踪之时,造极峰也曾不止一次举办过比武大会。

    只是与别家武林门派不同,造极峰的众多弟子比武, 从来不讲点到为止,更从来不讲任何规矩守则, 偷袭也好,暗算也罢,再抑或是下剧毒, 使诡计, 只要能赢,随便你用什么法子, 将你的同门害死在台上, 也绝不会有谁阻止。

    这一次,方灵轻却又提前定下了规矩。

    偷袭暗算, 那是一概不行;将对手打成重伤, 甚或打得没命, 更是万万不可。而谁若违背了这几条规矩,不但会被立刻判定为输者,更还会被拉下去重重责罚。

    然则魔教弟子出手向来都不干净, 这已成为了他们长久以来的一种习惯,哪怕方灵轻事先说明,且说得极为严厉,这习惯岂是一朝一夕就能轻易改变的?

    果然不出方灵轻与危兰所料,这才刚刚比完一场而已, 在第二场已有一名魔教弟子虽暂时并未处于下风, 也因战局胶着, 他许久不能获胜, 心中焦急,右掌一挥,掌风催着九枚淬了毒的无影针蓦地朝着他的对手射去!

    这两人武功在伯仲之间,那对手倒是始终遵守峰主之命,绝不使下三滥手段,没料到对面的人突然有此一招,眼看着就要死于非命,方灵轻暗暗运劲于掌,却依然将双掌都藏在了袖里,霍地向虚空一击。

    她拍向的是一阵风!

    那是暮春时节的一阵柔和轻风,竟在刹那间变得汹涌无比,仿佛暴雨前的呼啸狂风,登时吹折枝叶,也登时将那九枚淬了毒的无影针吹得射回反方向!

    只见那毒针主人反而惨叫一声,倒在了地上,幸而这是他自己的毒针,他自己必有解药,赶忙用颤抖的双手从怀里摸出一个药瓶,好不容易服下了一颗药丸,却听一个寒若冰霜的声音随着轻风传入他的耳里:

    “是你的耳朵聋了,没听见我之前说过什么,还是你的记忆太差,已经忘了我说过什么?”

    “峰主,我……我是想着……”

    方灵轻并不听他的解释,一挥手,便有两人上前将他押下了台,依照先前定下的规矩,当众重重责罚了他。

    在场其余人都不禁傻了眼。

    他们的眼力还不能够看出方灵轻在暗中的动作,不由得心道:刚刚难道是老天爷突然帮着峰主出了手?

    方灵这时已将目光转向另一人,微微笑道:“我瞧你的武功也不怎么样,倘若不是刚才那阵风,你是不是就躲不过去了?”

    那人忙忙道:“是属下学艺不精。”

    方灵轻笑道:“只要你能听话,这武功是可以慢慢学的,今后自然就精了。”言罢,她向那人招了招手,将那人唤到身边,低声说了几句话,那人越听越喜,双瞳渐渐亮起了光。

    伫立于四周的其余造极峰弟子努力竖起耳朵,只勉强能够听见隐隐约约的几个字,似乎是方灵轻指点了那人几招武艺?但具体内容他们却是无论如何也听不清了,不由得纷纷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直到第三场比武开始,那人并未走下高台,倒与另一位年轻高手较量了起来。

    众人这才惊奇地发现,仅仅隔了一炷香时间而已,他的武功居然显而易见地进步了许多,百招过后,竟又一次得胜。

    台下的众弟子们你瞧瞧我,我瞧瞧你,目瞪口呆的同时不免生出嫉妒之心:怎么适才峰主指点的就不是自己?

    是以接下来的比试,他们纷纷使出浑身解数,力求在方灵轻的面前表现得好一些。偏偏仍有几个不偷袭便不知道怎么出招的,心忖只要自己的动作做得隐秘一点,或许峰主也不能瞧见,又悄悄使出了各种下三滥的手段。

    谁料旋即,他们不是像之前那般被自己掷出的暗器射中,就是踩到地上的石子,脚步一个踉跄,直接撞上对手的刀剑,无一例外,个个惨叫起来,其后又被押下高台惩处。

    而那些出手最为规矩的、自始至终每一招都打得坦荡磊落的弟子,无论是输是赢,却都被方灵轻叫到身边,传授了他们几招。

    从清晨到傍晚,几乎整整一天过去,众人渐渐明白两个道理。

    第一,连老天爷都始终在帮着峰主执行她的命令,难不成那正道人士所谓的善恶有报,果然不假?第二,方灵轻的武功的的确确是深不可测,若能得她青眼,得她几句指点,甚至胜过自己独自苦练数月。

    上官震坐在一旁,回首与自己身边的几名手下互相瞧了瞧,面色不豫。

    ——无形之中,方灵轻的威望竟又高了这么多。

    幸好,只要侠道盟的事还梗在众弟子的心头,他们便不可能真正信服方灵轻。上官震沉思片刻,眼看着这场比武大会将暂时告一段落,已决定待会儿便派人继续散播消息,岂料暮色渐浓,方灵轻却犹不离开,竟询问起了众人今日比武的感受。

    大多数人还在思索如何回答才能讨方灵轻的欢心,单悟已立刻拱手道:“回峰主的话,今日属下与众位兄弟较量之时,不必提心吊胆,不必怀有顾虑,手脚反而放得更开了,不管输赢,都打得畅快又自在。”

    方灵轻淡淡一笑道:“这较量武艺,本就应该干干净净地出手,不然,输了的一方岂能真正心悦诚服?而如此长久以往,我们自家兄弟姐妹之间必定离心离德,十有八九会再生祸乱,无异于自取灭亡。”

    她一边说话,一边站起身,顿时飞身如云霞般掠起,瞬息之间掠上高台,又面向众弟子,语气更加郑重:“造极峰已乱了这么多年,互相厮杀,血流成河,究竟有什么好处?你们难道还想再过从前的日子吗?所以,我今日还有一件大事,要向列位宣布。”

    台下众人纷纷抬起了头仰望于她,不敢随意出声言语,静静听她下令。

    “现如今造极峰须得休养生息,再图发展,因此从今以后,我们造极峰与侠道联合盟也须得和平共处,互不侵犯。”

    而此令一出,静默的山谷登时一片哗然。尽管在场之人对此早有猜测,甚至早有准备,却万万没料到方灵轻竟会真的当众说出来,无数的议论声音交织在一起,极为嘈杂混乱。

    单悟当即潜运内力,尽量让自己的语音变得清晰:“只是和平共处,互不侵犯吗?那么……我们不用投靠侠道盟吗?”

    方灵轻冷笑道:“投靠?而今侠道盟里的那些个高手,除了荆楚危门的危门主的武功大概与我不分伯仲,其余人不会再有谁能及得上我,我干嘛要投靠压根就不如我的人?”

    这番对话,显然是说给在场众弟子听的。关于方灵轻的武功修为究竟有多高,即使之前他们还不能完全了解,今日也都因为她的指点而感到震撼不已,自然立即信了她此言,心道此前不知是谁说峰主已成为了侠道盟的走狗,真是无稽之谈。

    魔教弟子们做事向来无法无天,恣意妄为,不受任何规矩约束,但也正是因为如此,许多正道人士在意的事,他们一点也不在意。

    譬如,若要正道人士答应与造极峰和解,至少须得先报了从前那些死在正邪大战之中的同门们的血仇,还须得要所有的造极峰弟子一一悔改;可对于大多数都魔教弟子而言,他们既不会在意自己的同门的生死,亦不会在意那些侠道盟弟子究竟是正是邪。

    只要保证自己平安,保证自己绝不会成为侠道盟的阶下囚,那么就听方灵轻的话,与侠道盟和平共处,也不是不行。

    毕竟他们只是一些武功普通的江湖小喽啰,并没有权九寒那般绝世无双的内力武功,也就自然没有权九寒那妄想称霸武林的勃勃野心,

    他们在乎的只有眼前的一点微小利益。

    “就算我们不侵犯他们,可是峰主真能肯定,他们也不会侵犯我们?”

    方灵轻正色道:“只要你们不主动出手,无论是侠道盟里的谁,若敢无缘无故伤害你们,我必会替你们做主。”

    这“无缘无故”这四个字,她咬得极重,其言外之意,倘若有人干了伤天害理的恶事正巧被侠道盟人士撞见了,他们要为民除害,那便是有缘有故。偏偏现场无人能听懂她的真正意思,且还未来得及细思,危兰也忽在这时站了起来,扬起语音,接着这话道:

    “侠道联合盟内各家门派甚多,别家豪杰,危兰不能保证。然则凡是我荆楚危门的弟子,都必如方峰主所言,绝不会无缘无故伤害贵教的朋友。”

    危兰在江湖上的名声一向很好,哪怕是魔教弟子都晓得是她是说话一诺千金的君子,此时闻言便有七八分信了。

    “可是……侠道盟里其他几派……”

    方灵轻道:“过些日子,侠道盟会有大概十几位朋友来造极峰做客,你们若有不信的,到时候可以直接问一问他们。怎么,你们还有别的异议吗?”

    众弟子见她神色庄重,语气严肃,不像是开玩笑的模样,心中一震,更感诧异,也对她更加敬畏。

    现而今方灵轻不但练成了登峰造极的神功,还不知因为什么缘故居然得到了侠道联合盟的支持,若和她作对,谁能有好下场?他们连忙摇头,不约而同朝着方灵轻俯身一拜,态度越发地恭敬:

    “一切但凭峰主吩咐,属下们绝不敢再有异议。”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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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48 ? 内功 ◇

    ◎昔日芳草(四十二)◎

    那场比武大会持续了三日。

    危兰与方灵轻也在一旁观察了三日, 不但观察众弟子的武艺修为,也观察他们的脾气性格。

    又过约莫半个月多的时间,从暮春到初夏, 山林间蔓延了更多绿意,危方二人过往在江湖上交的朋友果然陆陆续续来了不少, 大都是曾受过她们恩惠的普通小门派的弟子,但凡接到了她们的信,无不赶来帮忙。

    五大派的朋友当然也有。

    譬如说, 渺宇观的江濯雪与关驰景、谢怜草、晏觅星四人。

    “二姐以前听造极峰的故事听得多了, 却从未见过真正的造极峰、她是来这儿采风的。至于我嘛……”关驰景刚到山上,与危方二人打过招呼, 便满脸兴奋, 迫不及待地道,“我在蘋风报上看到你当上造极峰主的消息, 突然想到那传说的覆日掌与揽月指似乎唯有造极峰的历代峰主才能修练, 那你也一定会这两门功夫了?我还从来不曾见过这两门功夫, 所以这次一定得来见识见识的。不如什么时候我们比场武吧,虽然我一定打不过你。”

    方灵轻暂时没理会他的要求,反而皱了皱眉, 指着他身后的谢怜草与晏觅星,低声道:“那他们两个来这儿又是为什么?”

    关驰景笑道:“他们自然就是纯粹来帮你的忙。”

    方灵轻道:“你们谁来帮忙不好,让他们来……”

    晏觅星正努力仰头望着他们的面孔,是以尽管方灵轻说得小声,他也能够瞧出她所说的内容, 语气有些闷闷地道:“方师姐, 可是我们之前也帮过你的, 现在为什么不可以?你小瞧我们吗?”

    这两个小家伙虽各有各的独门本事, 但毕竟太过年幼,武功则甚是普通,而造极峰目前局势依旧风谲云诡,方灵轻确实担心自己一时照看不周,或许会令他们在山上遇到危险,却又不便明说。

    危兰蹲下身,冲着二童微微笑了笑道:“你们方师姐不是不希望你们来,更不是小瞧了你们,只不过这造极峰里的弟子大都令人厌恶,你们绝不会喜欢,我们是怕你们待在这儿不开心。”她说着伸手揉了揉谢怜草的头发,继续笑道:“谢师妹应该更不愿和那些人相处吧?”

    谢怜草没回答,抱着一只机关狸猫,只是摇摇头。

    晏觅星见状解释起她的摇头之意:“不碍事的,师兄师姐们都和我们说了,我们不能总在世外桃源待着,也该到江湖上体会一些人心险恶,迟不如早。”

    江濯雪忽在这时向她们使了个眼色,与她们走到了一边,轻声道:“你们大概还不知道我八妹和九弟的身世。”

    危兰道:“略有耳闻,之前陶师弟和我说过。”

    江濯雪奇道:“什么时候?”

    危兰道:“是去年,我与陶师弟在华蓥山巧遇,我们一起去寻轻轻——”说到这儿侧头望了方灵轻一眼,又道:“聂帮主问起陶师弟为何并不认识轻轻,却愿意信她帮她?这之后陶师弟才说起了谢师妹和晏师弟的故事。”

    江濯雪喟然道:“到今天为止,我们也仍不知八妹和九弟究竟是哪一方的后人,不知这造极峰究竟算不算他们的家……”

    方灵轻笑道:“可是在他们心里,无论自己是谁的后人,他们的家恐怕只有一个渺宇观吧?”

    江濯雪道:“不错,但他们对自己的身世来历不可能不好奇。所以,此次来造极峰,是他们自己的意愿。”

    方灵轻仍然有些不解地道:“他们又不是在造极峰出生的,这儿怎么会有认识他们的人?”

    江濯雪道:“自然是不可能有,他们只是想来这里看一看而已。”

    方灵轻了然道:“这我明白了。那最近这段日子,但凡我有空,我带你们四处走一走吧。”

    江濯雪摇首道:“那倒不必,我们知晓你最近恐怕忙得很,本就是来助你一臂之力的。”

    谢晏二童的身世未明,且显然永远都不可能明,这便让他们的师兄师姐们偶尔忍不住想象,倘若没有当年的惨案发生,又倘若他们果真是魔教后人,自幼在魔教造极峰里长大,他们却会长成什么模样?因为这层关系,渺宇观的弟子们自然都希望方灵轻的心愿能够达到。

    侠道盟与造极峰之间的百年仇怨能够得以消弭。

    危兰与方灵轻整理了一份名单,既给了江濯雪与关驰景等人,也给了侠道盟的其他朋友。

    名单上记录着不少造极峰弟子的资料,哪些无可救药,目前须得监视看守;哪些还可教化的,更详细写着他们各自的脾气秉性。

    随即,江濯雪等人选择住进了飞廉堂。

    这些日子,紫苏与她的不少姐妹们越发自由,不必再被关在那间逼仄且不见阳光的屋子里,每日里可随意走动,只是飞廉堂各个关口都有人驻守,她们想要逃出飞廉堂却依然是十分困难。

    何况,现而今竟又来了几个渺宇观的高手,就住在她们的附近,彻底断了她们的最后一点幻想。

    ——逃跑,是绝绝对对不可能了。

    紫苏越想越气,只能一逞口舌之快:“让两个小孩子来监视我们,方灵轻,你也不怕他们死在我的手——。”

    一句话尚未说完,半空中一个影子忽地一闪,竟似一只狸猫亮出利爪,其速度之快,犹如闪电,霍地向紫苏扑去!

    亏得紫苏武功也不弱,反应及时,千急百忙之中侧身避过,退后数步,却也不由得吃了一惊,脸上微微变了色,再定睛看去,那只机关狸猫,已然回到了谢怜草的怀里。

    原来它的四只爪子,皆是铁制的弯钩。

    方灵轻见状笑道:“他们几位都是我的朋友,来造极峰做客,自然是想住哪里就住哪里,谁说是来监视你的?不过,我奉劝你一句,我这两个小朋友很不喜欢别人瞧不起他们,你可别惹他们生气。”

    紫苏没出声答话。

    紫苏的目光盯住了谢怜草怀里的那只狸猫。

    它与真猫一般大小,躯干应是绘着花纹的梨花木,骨架与四爪乃是泛着银光的钢铁,至于那一双眼睛大概是半透明的琉璃石,明明是死物,在灼灼日光的照耀之下却竟有一种灵活之感。

    尽管这家伙适才差一点就伤了自己,紫苏仍是忍不住在心中赞叹它的可爱,欲要询问它是哪位机关大师所制之物,又不想和敌人说话,沉思须臾,冷冷哼了一声,转身回了屋子。

    也就在这时,忽有一名造极峰弟子快步来到方灵轻身边,向她行了一礼,随即禀告道:“峰主,刚刚上官尊使求见于您,似乎有什么要紧事要告诉您。”

    方灵轻点点头道:“待会儿带他来漱石亭见我吧。”

    漱石亭就在距离飞廉堂不远的一处翠竹林里,方灵轻暂时辞别了江濯雪等人,继而和危兰同行前往了此亭中坐下,不过片刻,已有仆役给他们送上了茶水点心,同时上官震也押着一个陌生男子来到了她们的面前。

    “峰主,这人你应该不认识吧?”

    那是一名大约三十来岁的壮年汉子,一身灰色布袍,方脸大口,神情冷峻,即使全身被绳索缚着,也站得笔直端正。

    方灵轻先侧首望了危兰一眼,见她眼中也流露出疑惑,语调当即一冷道:“上官震,无论此人是谁,既没有我的命令,是谁准你随意绑人的?”

    上官震怒道:“但他要杀我,我也任他杀吗?峰主,你之前可是说过,侠道盟的人若是主动侵犯我们,你会为我们做主的!”

    方灵轻道:“哦?你的意思是,他是侠道盟的人?”

    详细询问了上官震许久,她们这才明了,原来此人姓岑名元雷,乃是转日庄的一名弟子。那转日庄在江湖上创立已有百年,曾经也颇兴盛,近些年来却越渐衰败,庄内弟子人数,一双手便能数得出来,但它仍然隶属于侠道联合盟,这岑元雷自然也算是侠道联合盟的人。

    恰巧最近几日,有不少侠道盟的高手,也都是方灵轻的朋友,来造极峰做客,岑元雷遂趁着这个机会混了进来,随后径直上了望舒岭,欲要刺杀上官震,可惜实力不济,反被上官震制服,将他五花大绑押到了方灵轻的面前。

    方灵轻道:“可是他为什么要杀你?”

    上官震道:“说是我在几年前杀了他的一个朋友,他今日是来找我报仇的。我想了一阵子,也记不太清了,好像是有这回事。”

    当听到了这儿,危兰已然站起了身,走到那岑元雷的面前,替他解开了身上的绳索,温声询问上官震之言的真假。上官震见状更感气恼,刚握紧拳头,怒气冲冲地似要说话,方灵轻右手在他身前一拂,旋即按在了他的肩,便阻止了他的动作,冷冷一笑道:

    “那你要我替你做什么主?只许你杀别人,却不许别人杀你,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你也不是第一天混江湖了,难道还不明白——”她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道,“当你亲手杀了第一个人的那一刻起,你就应该做好你的命被别人取走的准备。”

    上官震大声道:“这个准备,我早已做好!可惜,就凭他那三流武功,还杀不了我,那我难道不该杀他吗?”

    方灵轻道:“可惜,你不是江湖上的独行侠,你是造极峰的弟子,是我的属下,该不该杀他,还真轮不到你说了算。”

    上官震闻言面色大变,两腮肌肉不停跳动,半晌忍住怒气,道:“暂时不杀他也成,我本来就挺奇怪……”

    方灵轻见他的声音渐渐变低,挑眉道:“奇怪什么?”

    上官震低下头沉默,似是思索了好一会儿,这才上前两步,低声道:“他的武功内力有些奇怪,和峰主你的内功很有点相似,你要不要查一查这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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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49 ? 余下真经 ◇

    ◎昔日芳草(四十三)◎

    危兰正在与岑元雷说话, 她五感敏锐,听觉远远超过常人,忽听上官震此言传入耳内, 心中虽一震,面上依然不动声色, 将岑元雷带到漱石亭中坐下,先请他喝了一杯茶,这才继续和他谈起话来。

    起初, 似是因为方灵轻的关系, 岑元雷对危兰也并不怎么信任,然而危兰在江湖上的名声实在太好, 她待人接物又一向平和有礼, 令人有如沐春风之感,于是许久过后, 岑元雷终于渐渐卸下戒备, 说出了自己的故事。

    与上官震所言没有任何差别。

    危兰道:“阁下是最近才知道, 上官震乃是三年前杀你朋友的凶手的吗?”

    岑元雷道:“那倒不是,我一早就知道凶手必定是他,只不过那魔头的武功着实厉害, 造极峰里还有这么多他的同伙,我来这魔窟找他报仇,岂不是自寻死路吗?但我绝不敢因此就忘记我兄弟的死,这三年多的时间来我潜伏在造极峰的附近,一直苦苦思索着报仇方法。而就在前不久, 我忽然发现本盟不少英豪不知因为什么缘故竟都一同结伴上了造极峰, 那些魔教弟子对他们居然还甚为恭敬, 我便趁着这个机会混在其中, 也上山来了。”

    方灵轻已在这时将上官震打发离开,慢慢地踱步而来,道:“上山是一回事,报仇又是另一回事。纵然你能顺利上山找到他,但只要你的武功仍不如他,你根本不可能杀了他报仇。既然你已忍耐了三年,为何不能再忍一忍,偏要在今天动手?”

    岑元雷长叹道:“我从前武功是不如他。但一年多前我在造极峰的附近发现一部分武学秘籍,里面记载着许多极为神奇的武功,我本以为——”

    话说到这里,他倏地一顿,迅速侧过头望向方灵轻,仿佛才意识到刚刚和自己说话的人,已不再是荆楚危门的门主危兰。

    而是魔教造极峰的峰主方灵轻。

    显然,他对方灵轻仍抱有怀疑,目光森冷地打量她半晌,才继续说下去。

    “我本以为练了这功夫就能胜过他,谁知……是我太心急了,我应该再多练两年才对,只是我怕我时间不够……”他这话说得支支吾吾,不甚清楚,继而却又极严峻地道,“不过你可别问那秘籍在哪儿,我是不可能告诉你的。”

    方灵轻笑道:“怎么,你怕我抢你的秘籍吗?如今我的武功本就已没几个人能及得上,我稀罕你的秘籍吗?但我却看不惯你说谎骗人。”

    岑元雷立刻抬头道:“我说什么慌了?”

    方灵轻道:“这武学秘籍要么说一本,要么说一册,可你刚刚说什么一部分,却是何意?”

    岑元雷闻言眼神闪动,面露犹疑之色。

    危兰又倏地正色道:“阁下即使不肯相信方峰主,总应该信我。你我既同为侠道盟弟子,同气连枝,我理应为你的朋友报仇。只是首先,我须得了解你所言究竟是真是假,而实不相瞒,阁下方才的那番话……我也觉得有些奇怪。”

    岑元雷道:“好吧,我可以告诉你,那秘籍是记载在……在一座石雕的小山内部的石壁上,但石壁的最下方还刻着一行字,说是此处的秘籍并非全本,仅是完整秘籍的其中一部分,还有另外五卷,我也不知它们在何处。”

    危兰越听越疑,试探问道:“不完整的秘籍,也能修练吗?”

    岑元雷一说起这秘籍便有些激动,点头道:“不错,那石壁上记载的武功实在是神妙无比,纵使我只练其中一部分,就这么短短一年多的时间,我已感觉我的内功大进,急着去找上官震报仇,可惜还是……”

    危兰沉吟道:“既如此,阁下何不继续修练下去,再多练几年,想必迟早有能胜过上官震的那一天,但阁下适才却说时间不够,又是为何?”

    听到最后一个疑问,岑元雷脸上的神采瞬间消失,双眼中露出无奈的悲苦,继而苦笑一声,摇了摇头,却是不肯再说。

    然则即使他不说,危兰与方灵轻又怎可能猜不出,倘若他所修练的武功,的的确确是《六合真经》的其中一卷,他又始终不能找到余下五卷,那么不知今后哪一年的哪一天他便会因走火入魔而痛苦死去。假如那时,他还无法杀了上官震报仇,他的死将毫无价值。

    而危方二人虽同样未能集齐完整的六合真经,但此前经过李良钦与李时珍的潜心参详,终于破解了真经里的所有疑难,她们自然也就绝不会再有走火入魔的危险。按理来说,此时她们就应该将她们所知道的全部传授给岑元雷,才能救他一命。

    人的生命至贵至重,只要能够拯救一条无辜人命,危兰与方灵轻都不在乎如此一来,日后是否会有旁人的武功胜过了她们。

    偏偏此事大有蹊跷,危兰与方灵轻怀疑之心未消,便不会傻乎乎地将自己的底细全部暴露,佯装不信。

    “这世上竟有如此了不起的功夫?阁下可否也给我们展示几招,开一开我们的眼界?”

    此言刚落,危兰蓦地反手拔剑,剑光似流水一般洒在半空之中,她不运内功,只使巧劲,剑尖微微抖动,已在瞬息间刺到了岑元雷的胸前。

    岑元雷是想不展示也不成了,双掌只得猛然一拍,一股澎湃汹涌的掌力登时朝着危兰袭来。危兰剑锋一转,接下来只守不攻,长剑卷起的狂风挡住了这股仿佛怒涛般的力量,足尖在地面一点,整个身子已凌空跃起,伫立于一杆翠竹之上。

    “果然是好武功。”

    翠竹的竹叶在风中微微摇动,她的衣角也随风扬起一角,身姿依然如竹竿一般笔直,收剑入鞘,温然一笑道:

    “不必再比了,阁下的话,我已信了,还请恕危兰适才无礼冒犯。”

    岑元雷叹道:“好武功又如何,仍是不能胜过上官震。”

    方灵轻道:“你放心吧,上官震作恶多端,我早已有心除掉他,只因最近在谋划一桩大事,才未轻举妄动。但待此事完成之后,我必会将上官震正法,为你的朋友报仇,给你一个交代。”

    岑元雷道:“你此言当真?”

    方灵轻笑道:“我若是敢包庇像上官震这样恶贯满盈的魔头,你问问危门主,她会放过我吗?”

    她向岑元雷做了保证,让对方彻底放下了心,随后她则吩咐亲信带着岑元雷前往客房安顿歇息。直到岑元雷的背影在翠竹林中逐渐消失,危兰回到漱石亭坐下,若有所思地道:

    “那的确是六合真经的内功。”

    “但他所练的真经,恐怕不会是在造极峰附近发现的。”方灵轻也走到危兰的身边坐下,端起一杯清茶喝了两口,神色甚是困惑。

    六卷《六合真经》的下落,危兰与方灵轻早已讨论了不知多少次。曾经她们也暗暗心想,假若造极峰与五大派的确关系匪浅,那么其中一卷真经应该便在这云南哀牢山中。

    但当两百多年前的往事渐渐浮出水面,她们却又将自己的猜测推翻。

    目前可以基本可以确定的一点,那《六合真经》应是当年商霓雁与徐载物、危行歌、温昭晴、郁景屏、留斐然六人共同所著,且必定是在他们六人尚未决裂之前共同所著。然则与自己的六位结义兄姊所不同的是,商霓雁来历神秘,并非江湖上任何一个门派的弟子,她是在与她的结义兄姊们分道扬镳以后,才带着同风营的一帮兄弟姐妹千里迢迢到了云南,在哀牢山上创建了造极峰。

    而那时的她,又怎可能与其余五人约好,在各自的门派附近建造雕刻一座缩小的“小孤山”,将其中一部分的六合真经藏于其中呢?

    方灵轻一时之间想不通:“岑元雷真正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危兰道:“我倒是有一个猜测。”

    方灵轻道:“哦?”

    危兰道:“你说,如果我们相信了他的话,为了救他的性命,应该怎么做呢?”

    方灵轻瞬间恍然大悟道:“他是为了得到我们手里的真经,才故意在我们的面前演了这么一出戏。但他又是如何知道,我们拥有其中几卷真经的?”

    这一回,她不待危兰说话,自己便琢磨了起来。

    “知道此事的,根本就没多少个人,无论是师父,还是渺宇观的朋友,他们都绝不会随便往外说。所以,那就只剩下……一个死人了。”

    危兰道:“你指的是——权九寒?”

    方灵轻道:“那天我们和他交手了那么久,彼此打了有数百招,他不可能瞧不出来我们早已修练了六合真经里的武功。”

    按照她们之前的推测,那夜权九寒之所以心甘情愿自尽,必是与幕后黑手做了一场交易,以死来换取对方灵轻的报复,那么他极有可能在死前将这件事也告诉给了那幕后之人。

    危兰一边听一边颔首,接着思索了一阵,忽道:“刚才岑元雷的那一掌颇有些精妙,我不曾见过。”

    方灵轻道:“我也不曾见过。你的意思是……岑元雷所练的真经,的确不是我们已有的那四卷之一?”

    现如今,危方二人所拥有的四卷《六合真经》,分别出自于:

    ——留家堡附近的终南山,渺宇观所在的梵净山,距离危门不远的江渎宫,与如玉山庄在同一座山上的大明寺。

    是以余下两卷,至少有一卷应与挽澜帮有关。

    偏偏挽澜帮弟子从来只在水上舟中生活,并无固定居所,她们也就始终猜不到那卷真经会藏在何处。

    可是她们猜不出,挽澜帮的弟子难道也猜不出吗?

    方灵轻继续斟酌道:“岑元雷在江湖上名声不显,武功又不高,他十有八九也是那幕后之人派来的一个小喽啰罢了。不过,既然他们终于行动了……兰姐姐,你说这一次,我们要不要索性引蛇出洞?”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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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50 ? 变化 ◇

    ◎昔日芳草(四十四)◎

    天色已然不早, 暮色四合而来,危兰与方灵轻商议妥当,决定明日再与岑元雷见面谈话。

    偏偏这世上任何计划, 都有可能遇上变化。

    约莫三个时辰过后,她们两人已睡下了好一会儿, 窗外原本唯有风吹落花的簌簌声响,显出一种别样的寂静,遽然间却有一人的脚步十分有力, 将无数残花踩进泥土里, 虎虎生风地走到通天顶上,与守夜的弟子说起话来。

    他一点也没掩饰自己的大嗓门。

    方灵轻从睡梦中醒来, 却犹躺在床上, 极不悦地扬声问了一句:“怎么回事!”

    “峰主!”不待守夜的弟子回答,上官震已立刻喊起来, “我有一件事须得和你说, 是急事!”

    不对劲。

    危兰与方灵轻不约而同地心想, 倘若白日里她们的讨论正确,上官震与岑元雷接下来都应该老老实实地不生事端,才能取得她们的信任, 骗取她们手中的六合真经。

    ——可是这会儿深更半夜,上官震突然前来,又是想耍什么新的花招?

    方灵轻才刚刚醒来,仍有几分朦胧困意未消,没心情深思此事, 甚至忍不住皱起眉, 小声道了一句:“他可真会挑时候。”

    危兰侧过身来, 揉了揉她的眉心道:“你不想见他?”

    方灵轻勉强睁开眼睛, 闷闷地道:“是不想。可是现在有很多事,我是不想做也得做。”

    危兰同样有些困倦,但看了一会儿方灵轻惺忪的睡眼,不禁笑了起来,道:“那我陪你一起做。”

    尽管决定要见上官震,但在见他之前,她们首先得起身,穿衣,盥洗,栉发,花费的时间着实不短。上官震越等越不耐烦,又极大声地嚷嚷了几句此事十万火急,却被方灵轻冷冷地回了一句“只要待会儿天塌不下来,就没什么大不了的事”,他只得耐下性子,在屋外来回踱步。

    而危兰拿着一把半月玉梳,仍是慢慢地、十分细致地给方灵轻梳了一个翻荷髻。

    方灵轻这会儿终于清醒了不少,忽地噗嗤一笑。

    危兰疑道:“你笑什么?”

    方灵轻偏了一下头,看着镜中的自己与危兰,继续笑道:“你这会儿花这么多时间给我梳妆,可是倘若待会儿真发生什么变故,不知我们和谁打上一场架,只怕又什么都乱了。”

    危兰从案上木盒里选了一支金钗取出,给方灵轻戴上,笑道:“你说得不错,正因如此,属于我们的时间难得,纵然弹指即过,也别辜负。”

    方灵轻的双眸亮起如星的光彩,继而笑着起身,一边道:“你的话果然向来都很有道理。”一边让危兰也坐在镜前,接过危兰手中的半月玉梳,这回换她给危兰梳了一个凌虚髻,再配了一支玉簪。

    直到半个多时辰过后,她们这才终于梳妆完毕,开了门,又回到窗边坐下,方灵轻慢悠悠地道:

    “到底有什么事,你说吧。”

    上官震跟着进了屋,满脸不甘地狠狠一捶墙壁,道:“过了这么久,只怕他们早已经走了!”

    方灵轻挑眉道:“谁走了?”

    上官震道:“当然是岑元雷和他的同伙!”

    方灵轻道:“同伙?你是说,是他在转日庄的师兄弟?”

    上官震道:“似乎不是,我今晚偷听他们的谈话——”

    方灵轻打断道:“偷听?”

    上官震迟疑了一下,方道:“诶,这件事情说出来,峰主你可别怪我。我今天回去想了好几个时辰,实在想不通你为什么不让我杀他。他都要杀了我,我可没那么好脾气,愿意留一个要取我性命的人活在这世上,所以我趁着你们应该都睡下以后,悄悄潜入了岑元雷所住的那间客房的院子里,打算送他去见阎王,谁知忽然发现他那间屋里似乎有两个人影,起初我还当其中一个是本教的哪位兄弟,但听了一会儿他们的对话之后,才察觉出有些奇怪。”

    方灵轻闻言着实有些诧异,道:“你不会是想说,这两人是在商量如何对造极峰不利吧?”

    上官震道:“是对峰主你不利!我听他们话里的意思,那岑元雷上山的目的根本就不是为了杀我,而是想在峰主你的面前演一出戏,骗取你的信任。他之前是不是告诉了你,他练了一种什么武功,可能会导致走火入魔?哼!他这就是想要让峰主你可怜他,给他传授武功,救他的性命,你千万不能信他!”

    方灵轻“哦”了一声,若有所思地道:“既如此,你为何不当场抓人,揭露他们的阴谋?”

    上官震道:“我本来是这样打算的,但我刚要冲进屋里去,又听他们说,原来他们并不是真正的主谋,在他们的背后还有一位高手,操纵这一切阴谋。可惜他们始终没说这人的名字,不过幸好,今夜岑元雷还与此人约在了山上的绛石谷见面,只要我们前往绛石谷,就能知道此人究竟是谁。”

    他越说越是焦急,叹了口气道:“哎,但刚刚浪费了那么久的时间,也不知道他们这会儿还在不在绛石谷内。”

    今夜上官震的举动,原本完全出乎了危兰与方灵轻的意料。

    在此之前,她们始终认为上官震与那幕后黑手就是一伙儿的,无论那幕后黑手有何阴谋,他都应该尽力相助,为何却又突然主动暴露了他们的计划?难不成是那幕后黑手又想出了别的毒计?

    顺着这思路推测许久,两人仍觉得此事大有蹊跷,直到倏地灵光一闪,她们想到另一个可能:

    ——谁说上官震一定与那幕后黑手是一伙儿的?

    上官震虽不够聪明,却非真正的傻子,若那幕后之人果真是侠道盟的弟子,他岂会毫无保留地信任对方?而当他察觉到那人和方灵轻一样是在利用他之时,以他的性子,居然没有大开杀戒,必定另有所图。

    为验证自己的猜想,方灵轻最后试探着道:“你既如此担心,那就该自己早些前往绛石谷,另派人来与我说明此事。”

    上官震道:“他们把那高手的武功说得出神入化,我最近又深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道理,万一我被这人发现,又的确打不过这人该怎么办?但峰主你的武功如此之高,必定能够胜过他。”

    这就难怪了。

    上官震好歹也是江湖里有名的排得上号的高手,为人十分骄傲,怎可能连敌人的面都没见过,已提前开始灭自己志气,长他人威风?除非……他已亲眼见识过这名敌人的武功修为。

    他的的确确打不过对方。

    就像,他也的的确确打不过方灵轻。

    既不能以武力相争,那便唯有以计谋取胜。而即使上官震读书不多,但至少“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这句颇有道理的话,他应该在别人的口中听过。

    危兰与方灵轻再次交换了一个眼神,均心想:若自己所料不错,在来通天顶见她们之前,上官震应已与那幕后黑手也见过了面,也和他说了些什么,同样将他引到绛石谷,就等着坐山观虎斗。

    猜到了上官震的目的,危兰与方灵轻便无所畏惧,提起宝剑,遂与他一同朝着绛石谷的方向行去。

    哀牢山延绵千里,极为宽阔,绛石谷距离通天顶倒没有太远,总共两刻时间的路程,他们已抵达了目的地,夜色依然深沉无比,冷月在云层中若隐若现,泻下一点银白色的微光,正落在狭窄的谷口。

    那是绛石谷唯一畅通无阻的出入口,危兰与方灵轻站在此处,放眼望去,并未发现什么陌生或熟悉的武林高手,只瞧见了一个岑元雷被五花大绑在了前方的一株参天古松的树干上,表情格外凄苦。

    方灵轻眉梢微挑,回首看了上官震一眼,冷笑道:“上官尊使,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啊?”

    上官震显然也呆住了,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情景,喃喃道:“怎么……怎么就他一个人……”

    危兰观察了片刻他的神情,只觉他的惊讶不似作伪,略略思索少顷,遂继续往前行去。而岑元雷仿佛也在这时望见了危兰,登时大喊了一声:

    “危门主小心!你别过来!上官震在这儿设下了陷阱,你再走两步,一旦踩中前面的杂草丛,就会有两块巨石落下,将你们都砸死!”

    “直娘贼!你给我胡说八道什么!”上官震闻言顿时怒不可遏,“我也刚到这儿来,这儿真有什么陷阱,那也是你们设下的!”

    今夜出乎危兰与方灵轻意料之外的事,的确有些多。

    她们见状愣了一下,抬首只见头顶是一座险峻无比的悬崖,崖边果然有两块至少百斤重的巨石,有大半都露出了崖外,再稍稍移动目光,又见悬崖之上是数不清的寒星犹如纵横交错的棋子缀于夜空之中。

    瞬息间,两人心下了然。

    一盘尚未分出胜负的棋局,本就无时无刻不在变化。

    她们既能猜出上官震的心思,那幕后黑手也算是头脑聪敏之人,不可能对上官震的异常举动毫无察觉。

    方灵轻当即转过身,眼光冷若严霜,直视着上官震,她的声调也越发严厉:“好啊!我竟不知你一直包藏着如此的狼子野心,你这般所作所为,对得起九泉之下的权峰主吗?”

    既然那幕后黑手仍不肯露出真面目,为避免打草惊蛇,她们只好继续陪着岑元雷继续将这出戏演下去,仿佛真的相信了岑元雷的这一番话。

    而上官震一听此言,脸色登时似火焰一般燃烧了起来,压制了大半年的怒气在这一刻终于再也压不下去,刹那间全部爆发。

    “方灵轻!对不起峰主的到底是谁,你居然还敢在我面前说这种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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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51 ? 蛊毒 ◇

    ◎昔日芳草(四十五)◎

    上官震知道自己的武功不如危兰。

    然而事情到了如此地步, 想不撕破脸也不成了,幸而他现在手里还有一件法宝。

    于是最后一句话落下的同时,他已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瓷瓶, 忽听“啪”一声,瓷瓶落地, 瓷片四分五裂,继而便是一股浓郁的香味四散而来,比普通香囊里的香料还要强烈十倍, 迅速地传入在场之人的鼻中。

    再之后, 上官震紧紧地盯住了方灵轻。

    方灵轻没有任何反应。

    她疑惑地看了危兰一眼,危兰也与她一样, 茫然不知上官震此举何意。

    倘若此香有毒, 难道上官震的鼻子便不会闻到吗?又假如上官震已提前服下了解药,怎么自己与危兰的身体仍未感觉到任何不适?——这两个念头在方灵轻的脑海中一闪而过, 仅是一弹指的事, 旋即第三个念头在她心底生出。

    她想起了之前上官震给她的那颗“七九香雪丸”。

    刹那间方灵轻皱起眉头, 又捂住胸口,脸上表情渐渐有些扭曲,唇边也忍不住泄出一丝□□。

    她尚不知它究竟是什么毒, 自然也就不知身中此毒之后真正应有的反应,但时间拖得越久,越会引起上官震的怀疑,她来不及细细思考,只得随便装出一副难受至极的模样。

    上官震果然大感惊奇。

    尽管乍看起来, 她在这时的神情确实相当痛苦, 可怎么她好像一点也没感觉到寒冷?这真的是霜眠虫蛊毒发的症状吗?

    危兰却蓦地一惊, 失声道:“轻轻, 你——”话未说完,立刻顿住。

    她右手的两根手指正搭在方灵轻的手腕之上。

    这脉象明明正常得很?

    方灵轻咬着下唇,似乎正在强忍受着什么,道:“我……我用内力压制一部分毒性,所以这会儿没、没什么大碍,你放心,不过……”

    危兰已瞬间懂了她的意思,右掌贴上她的后背,佯装替她疗伤,当下转头直视上官震,眉峰若剑,凛声道:“这是什么毒?解药拿来!”

    上官震在心里道了一声原来如此,方灵轻内功修为深不可测,有这个能为也不奇怪,登时哈哈大笑好一阵子,语音里透着森冷的怨毒:“这不是毒,是蛊。别白忙活了,毒能用内力化解,但蛊岂是用内力就能压得了的?”

    “哼,方灵轻,你当真以为我一直都不知道峰主是被谁杀的吗?这几个月来我无时无刻恨不得喝你的血,吃你的肉,你居然还在我面前说我对不起峰主?你现在倒是给我说说,到底是谁对不起峰主?”

    他一边说话,一边踏着沉重的脚步走向方灵轻,却在距离方灵轻只有三步之遥之际,陡然听见“唰”的一声,流星似的剑光刹地亮起,剑锋闪动着冷冽杀气,上官震只得侧身后退三步,而后听危兰如剑一般锐利的声音传入自己的耳里:

    “无论是毒是蛊,我如今却是无碍,依然能够杀你。”

    危兰的真实武功究竟有多高,上官震始终不曾亲眼见识过,然而上一次钟离白使计让危兰前往了飞廉堂与方索寥一战,她竟能安然无恙地归来,这已显然说明她的武功高过了方索寥。

    那么或许也高过了自己?上官震却仍旧毫无畏惧,冷冷笑道:“不管我们两个谁死,方灵轻是一定死的。”

    既然他的计划失败,索性今夜与方灵轻同归于尽,也勉强算是为峰主报了仇。一想到此,上官震便不再犹豫,再度举起双掌,目光紧紧盯住危兰手中的长剑,刚要出招,只听一声:

    “慢着!”

    方灵轻似乎已有些撑不下去,脚步甚至微微踉跄,于是几乎整个人都靠在了危兰的身体上,声若游丝:“你既然早已知道权九寒的死与我有关,却直到现在才忍不住杀我,恐怕是另有所图吧?”

    她怕自己装得太像,又引起危兰的担忧,因此才与危兰身体相贴,手掌相握,让危兰感受到自己的体温与脉搏,接着道:“你……你到底想借用我的手做什么?杀了如今造极峰除你以外的所有人?那么……那么还剩下一个秋眠花没能解决。既然我已落入你的瓮中,你不如留我性命,我才能……才能继续帮你做事……”

    这话倒是说得让上官震心动。

    秋眠花也就罢了,还有一个人他更加仇恨,不见到此人惨死,他的确极不甘心。

    但他对方灵轻所说的话总有些戒备,怒道:“你又想耍花招骗我吗!”

    方灵轻忍不住在心中嘀咕了一句:“你如此好骗,不骗你又骗谁?”嘴唇却紧紧闭上,不再出声言语,双目将阖未阖,倒在了危兰的怀里。

    危兰抱住了她的腰,面露忧愁之色,轻声道:“你别担心,我不信这世上难道没有第二个人能解此蛊。”

    上官震悚然一惊。

    此蛊本就不是他之物,甚至他也是前不久才从别人的口中听说关于此蛊的名字与功效。倘若危兰胜过了他,又带着命悬一线的方灵轻找到这蛊虫的真正主人,他岂不是白白死了,最终仍是谁都杀不了,无法为峰主报仇雪恨?

    他只能立刻道:“哼,这枚蛊虫世间无双,除了我以外还真没第二个人知道解毒的方法。好,我可以留方灵轻一条性命,但你们得答应替我做一件事。”

    危兰道:“你先说是何事?”

    上官震道:“这里说话不方便,你们两个都跟我来一个地方。”

    首先,他须得带着她们两人都藏起来,藏在一个隐秘的、绝对没有任何人能够发现的地方,不然待到次日天明,别的造极峰弟子寻到这儿可就糟糕了。

    危兰皱着眉头看了看怀里的方灵轻,似是十分无奈地说了一声:“好。”

    上官震的脚步刚要抬起,忽地一转头,目光犹如毒箭射在岑元雷的身上,拳头捏得咯咯作响,显然抬手就要杀人。

    危兰见状神色一凛,左手依然抱着方灵轻,右手又在顷刻间持剑向前,剑锋在月下泛着寒光,她字字落地有声:“上官震,你若敢在我的面前滥杀无辜,我们也绝不会再求你,大不了我和轻轻同生共死,再拉你陪葬!”

    目前岑元雷的确还不能死。

    她们还希望他能将他在今夜所看到的一切,回去禀告给那幕后黑手。

    上官震哈哈大笑道:“无辜?你还当他是无辜!好,那我现在暂时不杀他,只怕待会儿你们会主动杀了他!不过……我要带你们去的地方,他绝不能够看见。”

    危兰的视线在他们两人之间来回打量了一会儿,沉吟少顷,随即低头看向怀里的方灵轻,而方灵轻终于又在这时缓缓地睁开了眼,右手微微颤抖着从自己的腰间佩囊里的摸出一枚金珠,一边低声道:

    “兰姐姐,我……我怎么觉得越来越冷了……”

    适才她虽一直靠在危兰的身上,仿佛已陷入半昏迷之中,但她的双眸并未完全阖上,始终观察着上官震的一举一动。

    她看出了上官震神眼神里越来越浓的怀疑。

    到现在,她仍不知道上官震给她下的究竟是什么蛊毒,毒发之后的状态想必不够真实,是以她暗暗寻思许久,又蓦地灵光一现,假若她所料不错,那毒是藏在了那颗“七九香雪丸”里,然而当初她却没察觉出那枚药丸有任何不对劲,是否说明:

    ——这蛊毒与那灵药同属性寒之物,才能如此融合?

    不出她所料,上官震听见她这句话,才像是终于松了一口气的模样。

    危兰闻言则愈发地忧惧,略一沉吟,收剑入鞘,先将外衫脱下给方灵轻披上,再从她手里接过那枚金珠,屈指一弹,宛若金色的闪电在夜空一亮,她手中的那枚金珠已在刹那间弹中岑元雷胸前穴位!

    岑元雷顿时只觉胸口一阵微痛,眼前一黑,头已垂下,陷入昏睡。

    危兰清凌凌的眼眸望向上官震:“这样好了吗?”

    上官震眼中怒火未熄,脸上却冷冷的不见任何表情,转过身,迈步之时想起岑元雷之前所说的话,又后退几步,捡起一块小石头,往前方地面的杂草丛一扔,果然只听“轰隆”一声,巨大的黑影在瞬息之间垂直落下,四周烟雾弥漫,细碎沙石纷纷飞起,那悬崖边上的巨岩已沉沉地落下了地,几乎将地面砸出一个深坑!

    上官震纵身一跃,施展轻功跃过巨岩,这才继续朝着绛石谷的深处走去。

    方灵轻登时站直了身体,眼眸也明亮了不少,不见之前的虚弱,压着声音以气息说话:“我又不是真的冷,你给我披什么衣裳?这会儿这么大风,你不怕着凉吗?”

    危兰食指贴唇,立刻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旋即再次抱她入怀,贴在她的耳边微微一笑:“你的戏如此逼真,我总不能够拖你的后腿吧?”

    言罢,她足尖一点,也抱着方灵轻的身体凌空而起,霍地掠过那块巨岩,如飞鸟一般悠悠落地,放眼一望,只见上官震已在这时站在了一株三丈多高的老槐树旁,树根边上露出一个地洞。

    ——适才她们与上官震说了那么久的话,都不曾看见的地洞。

    方灵轻见状不由得大奇。

    她在造极峰生活了这么多年,竟还不知此地有这么一个人造的秘密洞穴。

    而绛石谷距离通天顶不远,并不属于望舒使的管辖之地,既然她不知晓,上官震又是从哪里知道的?

    上官震回头见她惊疑不定的模样,冷笑道:“峰主必定不曾真正传位于你,你当然不会知道这个地方。”

    方灵轻继续装衰弱,便懒得说话。

    危兰遂替她问道:“难道权九寒曾传位于你?”

    上官震道:“可是峰主最信任的人本一直都是我。”

    作者有话说:

    这两天都挺忙的所以又是只有这一更,但明后周末争取更万字。

    只要有空我真的很希望能多更一点,尽快在七八月份的时候完结,很多线都在收尾了,比如说造极峰和侠道盟往事的全部真相很快就会揭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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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52 ? 地洞的秘密 ◇

    ◎昔日芳草(四十六)◎

    地洞极为逼仄, 最多容纳五六人。

    危兰扶着方灵轻下了地,让方灵轻在角落坐下歇息,她则点燃了火折, 观察起四周石壁凸起的石块,而每一个石块的上面竟都刻有不同的数字, 显然很有些古怪。

    原本上官震只是打算将这里作为一个暂时的藏身之所,免得天明以后,有人寻到绛石谷来打扰, 然而见此情景, 他突然冒出一个想法:这两个鬼丫头虽然十分可恶,但头脑的确聪明, 那个至今无人能破解的谜题, 或许她们能想出破解之法?

    于是他立刻就问道:“石壁上的机关,你们能打开吗?”

    危兰闻言侧过头, 举着火折照向他, 沉吟少顷, 忽然轻声一笑,那淡若微风的笑容里竟带着几分讥讽之意:“你方才说,你之所以知道此处的地洞, 乃是因为权九寒曾带你来过一次。可是他告诉了你如何开启这地洞的洞门,却不告诉你洞内石壁的机关?”

    上官震听出她语气里的怀疑,大怒道:“涉及峰主的事,你以为我会像你们一样胡乱骗人吗?我说峰主带我来过这儿,就绝对不会有一句假话。至于这石壁上的机关……峰主没告诉我, 那当然是因为他也不知道如何破解。”

    危兰迅速与方灵轻互望了一眼, 如此说来, 这地洞便不可能是权九寒所建造, 那么是否有可能……

    她当即试探问道:“可是除了权九寒以外,造极峰里还有谁能够在此地建造这么一个秘密地洞,还不被发现?”

    上官震只当她是真猜不到,冷冷道:“我还当你聪明,怎么你也这么蠢!造极峰创立到如今已有两百多年,本就不止一个峰主。这个地洞,是我们造极峰的开山祖师商霓雁所建。”

    果然如此。

    危兰与方灵轻都没料到今夜还会有这样的意外收获,心中颇感欣喜,面上却不动声色,继续听他说下去。

    “听说当初商霓雁在死前,特地把她已选定了的下一代峰主叫到了身边,将这个地洞的存在告诉给了对方,还说就在这个地洞里隐藏着一个大秘密,只要打开石壁上的机关就能知道。”

    “但谁也不晓得商霓雁的脑子里究竟在想些什么,又到底要搞些什么名堂,她竟然不肯把破解机关的方法说出来,反倒说如果破解不了,那就将这个洞穴的位置告诉给第三代峰主,让他想办法;可若是第三代峰主仍不能破解,那就又接着告诉给第四代峰主。”

    就在上官震说话期间,危兰将火折吹灭,狭窄的洞穴不见明月星光,登时变得漆黑一片。

    饶是上官震目力超过普通人,能看清危兰与方灵轻的身影,甚至看清她们脸上五官的轮廓,但却已不能看清她们的神色神情。

    危兰明白,接下来她们大概还要和上官震谈上许久的话,或许这一整个夜晚都会待此地,要方灵轻始终装成一副气若游丝、危在旦夕的模样也颇有些劳累,而如此一来,方灵轻便可稍稍歇上一歇。

    旋即,危兰已回到了方灵轻的身边坐下。

    方灵轻果然放松了神色,却仍偏了偏身子,与危兰互相依偎在了一起,开口有些虚弱道:“照这么说,这事一直传、传到了权九寒这代,可他仍、仍不能解开石壁上的机关?”

    上官震道:“那日峰主之所以带我来到这个地洞,就是希望我能想出办法破解这些机关。”

    按理说,上官震并非是权九寒选定了造极峰下一代峰主,他完全没有资格来到这里,然而权九寒自从在师父的口中听说了这地洞的存在,对这洞中的所谓秘密已好奇了有十来年,这十多年间他抓了不知多少精通机关术的大师,竟无一人能够解得开这道百年难题。

    没奈何,权九寒只能够将这些机关大师一一杀死,再之后忽有一日想到,在许多前人流传下来的江湖掌故传闻里,总有一些脑子并不怎么聪明的傻人反而巧逢奇遇的故事,说不定……上官震便是这样一个傻人呢?

    何况,权九寒相信上官震完全忠诚于自己,即使他发现了这洞里的秘密,也绝不会起任何异心。

    权九寒的希望仍是落了空,上官震一进地洞,呆呆地看了壁上的石块有许久,始终一头雾水,满脸茫然。

    但与权九寒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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