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又写了两百章过后我终于写到这个梗了。 (3)
个兄弟给我们传过来的消息,说他发现有人偷学我们如玉山庄的武功,现在他已经把人给抓住了,但他也受了一点伤,正在城郊一家客栈养伤,行动不太方便,所以让我们让我们赶去帮忙。”
危兰道:“偷学贵庄的武功?是千里帮的人吗?”
对方摇摇头道:“海亮信上说那几个人都是小孩子,不是千里帮的人。”
危兰与方灵轻蓦地一惊,不约而同齐声问道:“海亮?郁海亮?”
对方愣了愣道:“对啊,就是我们庄子里的郁海亮。危堂主,这可有什么不对吗?”
危兰道:“没什么不对,那你们先去吧。”
一行人再次向危兰与方灵轻抱拳行了个江湖礼,旋即转身往前而行。
方灵轻立刻道:“兰姐姐,这个名字可真够熟悉的。”
危兰道:“郁筝姑娘说,那天夜里她和我们一起去寻到聂仲飞的下落,便请了她刚刚认识的郁海亮给郁笙姑娘传信。”
方灵轻道:“听她们说,那之后郁海亮还常常到郁笙家去,说是得了郁筝的嘱托要照顾她。”
那时候,危兰和方灵轻也有着同郁筝一样的猜测,郁海亮是否因为见了郁笙对她好感,才常常以照顾她为借口,前往她家,然而现在看来……
危兰道:“恐怕那天晚上郁海亮就已发现了那几个孩子可能会‘天刀地剑’武功之事,只不过不能确定,才会一次又一次到郁笙姑娘家里查找证据。”
确如她们所料,那夜郁海亮到达郁笙家附近之时,天色已经颇晚,街上人烟稀少,那几个孩子刚跨出郁笙家院子的大门,心想不会有谁在这时来见先生,便大意起来,又用树枝挥了两招。
仅仅两招而已,却让角落里的郁海亮大感震惊。
随后,他见到了郁笙,随口问了一句那都是谁家的孩子,得知他们并非如玉山庄弟子,便欲立刻审问郁笙是否就是她泄露了本庄武功,可又转念一想,郁笙是郁筝的姐姐,而郁筝似乎是危兰的朋友,他适才只是晃眼一瞧,看得不够仔细,万一看错了,得罪了郁笙,也就得罪了危兰。
他必须有确凿的证据。
直到昨日,他又一次打算前往了郁笙家,途中见那五个孩子出了城,他便悄悄跟上,岂料越走越远,甚是觉得奇怪:他们又没有父母长辈陪伴,这是要去什么地方?
突然一个念头在他心中生起:难不成他们已经知道了他们偷学武功之事被人发现,害怕如玉山庄惩罚,要逃出扬州城?
郁海亮再也顾不得别的,现身要将他们抓回庄内。
那五个孩子哪里肯跟他走,无奈之下,都被迫使了郁笙所教的武功与他交手。留安在前方,距离他们甚远,但习武之人听觉敏锐,他们打得这般激烈,自然让留安有所察觉,回身循着声音来源方向走到了战团一旁。
留安只是听说过郁海亮常常到郁笙家献殷勤之事,双方却不曾会过面,此时见到一名陌生男子在欺负几个孩童——还是自己认识的孩童——他怒上心头,当即出手相助。
而论武功,郁海亮不是留安的对手,没过几招,便被留安伤了一刀,他赶紧后退两步,大声嚷了起来:
“你是什么人?如玉山庄弟子办事,与你何干?”
留安道:“哼?如玉山庄?你姓郁?那我姓留。”
郁海亮一怔,回忆了一下对方刚刚的招数,的确像是留家堡的武学,语气稍微好了一些,道:“你难道没瞧出来吗?这几个孩子使的乃是本庄武功,但他们又非本庄弟子,我自然要带他们回去审问。”
留安大惊失色道:“你说什么?”
郁海亮冷冷道:“你既然不知内情,那么你伤了我的事,也不怪你。我先带他们走了,回见!”
留安欲要追上前去,又好像遽然想起什么,脚步顿住,犹豫片刻,便眼睁睁看着郁海亮将那五名孩童带走,这才回过神来,一声叹气,揍了自己一拳,旋即向着南边方向飞奔而去。
他得立刻将此事告知郁筝。
作者有话说:
“走百病”“走三桥”是明清风俗,明清两代有不少诗文作品都有描述,出处太多就不注释了。
感谢在2021-09-24 20:06:49~2021-09-25 20:04:2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凛、九与六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斗哲舞汐、方寸。 5瓶;阿利亚达斯特 4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222 ? 牺牲 ◇1
◎洪炉烈火(六十一)◎
城郊一座小山丘, 山脚边几株光秃秃的树,半掩着一个小山洞的洞口。
留安的目光往四周巡视了有顷,确定了周围无人跟踪, 这才进入洞口,走了好一会儿, 隐隐约约见前方似有火光,光越来越亮,当他终于走到山洞深处的一盏灯旁, 招呼了一声“筝姐”, 站在他前方的女子回过身,狐疑问道:
“你怎么了?这么急匆匆的?”
这山洞深处, 原来竟别有洞天, 幽暗却宽阔,桌椅床榻一应齐全, 而除了郁筝以外, 还有身着武士服饰的男女身在其间, 几乎都和郁筝差不多年轻,因此当中另有一名约莫五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便格外引人注目——倘若此刻霍子衿与吴文彬也在此地,定会大感惊讶, 怎么他们失踪已久的父亲、师父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留安焦急不已,正要赶紧说话,忽意识到霍尔卓就在旁边,遂把郁筝拉到一旁角落,小声地向她说明了自己适才所遇之事。
郁筝听罢也大吃一惊, 忧上心头, 道:“你没救他们?”
留安道:“他都那么说了, 我……我也没理由再管如玉山庄的私事。”
郁筝道:“要什么理由?既然郁海亮武功不如你, 你大不了直接一刀把他给杀了,再带那几个孩子回家。”
留安道:“这可不行,他死了,如玉山庄岂能罢休?万一把我查出来还没什么大不了,但万一牵连到了筝姐你……”他说着顿了顿,又看了一眼前方的兄弟姐妹们,叹道:“牵连到了我们所有人该怎么办?”
郁筝道:“那你就可以不管那几个孩子了?”
留安道:“我没想不管,我只是……”
郁筝道:“你还记不记得,前两年有人偷学了庄子里的武功,到最后不但他练的功夫全被废了,连体内经脉也一起被废,从此连行动都不能自如,那人当时也不过弱冠的年纪而已。纵然他们几个只是小孩子,应该还不至于有那样的惩罚,但这罪名毕竟太重,他们若真被带回庄里,怕是也……”
留安越发后悔,“哎”了一声,道:“是我的错!筝姐,那我们……”
他的话还没说完。
郁筝已经从他身边走过,迅速出了山洞。
黄昏日落时候,距离郁海亮带走那五名孩童已过去半个多时辰,所幸地上血迹犹在,郁筝与留安遂循着血迹一路追去,最终只见血迹停在了郊野官道附近一家小客栈门口。
有店伙计正在清理门口的血迹。
郁筝上前问道:“小二哥,这是怎么回事啊?”
“哦,这些血啊,是刚才有位受伤的客人流的血。”那伙计答完,忽地意识到面前这两人大概也是来住店的,又立刻道,“不过你请放心,我们问过了那位客官了,他是侠道盟的人,绝不是什么穷凶极恶的盗贼匪寇。”
郁筝道:“好,那给我们开一间房。”
寒冬日短,此时苍穹金乌已彻底落下了山头,旅人们都待在自己的房间烤火取暖,客栈的大堂走廊几乎不见人,这方便了郁筝一个个房间查探,最终在二楼某间客房外听到了郁海亮的声音。
他在跟那五个孩子说话。
那五个孩子却不理他。
郁筝等了好一阵,直到天色更暗,郁海亮受的伤不轻,身体不适,精神也觉疲惫,终于决定入睡,而郁筝便在这个时候伸出手指,在窗户上破开一个小孔,一枚小石子从她指间飞了过去,刚好打到郁海亮的昏睡穴!
旋即她毫不犹豫地推开房门,先解开孩童们身上的绳索束缚,再解开他们被封的穴道。
那五名孩童又惊又喜,道:“小筝姐姐!”
郁筝却是气到不行,抬手给了他们一人一个爆栗,道:“怎么回事?你们会如玉山庄的武功?”
五名孩童互相瞧了一瞧,知道这事再也瞒不了,只得说出来:“是……是先生教我们的。”
郁筝不禁一震,愕然良久。
其实只要稍稍一琢磨,她早就应该猜出来他们的武功是从何处学来。可是她却由始至终便没往这方面想,盖因郁笙平日里为人处事最恪守礼节规矩,就算万分喜爱这几个孩子,也不可能私自将本庄武功外传啊?
正疑惑间,这五名孩童又小声地对她讲述了他们学武的来龙去脉。
郁筝听得浑身发冷,为什么……为什么发生了这样的事,阿姐还要瞒着自己,从来不告诉自己?
孩童们低声道:“小筝姐姐……”
郁筝回过神来,叹道:“你们先走吧,我想想怎么处理他。”
或许只能杀他了?
然而孩童们接下来的一句话打消了郁筝的这个念头:“他刚到客栈就好像写了一封信,让店小二给如玉山庄送去,我们猜信上应该说了我们的事。”
这就不是杀一个人能解决得了的。
“小筝姐姐你还是先走吧,你不用担心,到时候他们问我们,我们就说这都是我们自己偷偷学的,绝对不会牵连到先生的。”
郁笙道:“那你们呢?你们就不怕受罚?”
孩童低着头,眼睛里含满了泪,身体有些颤抖,仍摇摇头,坚持道:“我们……我们不怕。”【Z X 整 理】
郁笙又思索良久,道:“记着,他们如果问你,你们就说这些武功都是我一个人教你们的,但我从来没有告诉你们这是如玉山庄的武功,你们什么都不知道。”
“可是……”
“没什么可是,我姓郁,我也是如玉山庄的人,他们最多关我一段时间禁闭,不会对我怎么样的。”
留安本在房门外守着,谨防有人经过,却也一直认真听着他们的对话,听这里,眉头皱起,忧心忡忡,郁筝这句话骗那几个孩子还可以,却骗不了他。
——就是因为她姓郁,她犯了这种事,如玉山庄对她的惩罚绝对会更加严厉。
留安终于忍不住,他迅速走到郁筝身边,又将她拉出门外,气冲冲地道:“筝姐,你疯了啊?”
郁筝道:“难道我们不救人吗?”
留安道:“他们说了,他们不会告诉如玉山庄是笙姐教了他们武功,笙姐应该不会有危险。至于他们……我们可以再想办法。”
郁筝道:“还能有什么办法?你现在能想出一个更好的办法吗”她见留安沉默,又喟然道:“你刚才也听到了,如果不是这几个孩子,我阿姐可能早就……他们也算是我的恩人。何况即使不为这个,他们年纪都还那么小,难道你忍心看着他们……我一个人牺牲,换五个孩子平安,倒也挺值得的。”
留安道:“但你若出了事,我们该怎么办?”
郁筝道:“该怎么办就这么办。这虽然是大罪,但我想他们还不至于杀了我,就算……就算我真的死了,你们也别停下来,还是按照原计划进行,明白吗?”
留安默然无言。
郁筝道:“你先走吧,估计天亮之后,庄子里的人就该来了。”
留安握紧了拳头,只得先行离开。
郁筝回到屋内,再弹指解开郁海亮的昏睡穴,床上的男子睁开眼睛,脑子还有些懵,忽然发现站在一旁的郁筝,他蓦地拿起放在身边的长剑,一跃而起道:
“是你!”
郁筝冷笑道:“我来救我的徒弟们。”
翌日清晨,收到书信的如玉山庄弟子们来到城郊这家小客栈,不但见到了郁海亮在信上所说的那五名孩童,还见到了他们认识的同样被绳索捆缚的同门师妹。
众人奇道:“这是怎么回事?”
郁海亮道:“她说这几个孩子的武功都是她教的。哼,她昨天还想要杀了我,却不是我的对手,被我擒住。”
“什么?你详细说说。”
郁筝道:“还是我来说吧。”
如她之前与那五名孩童商量的那般,她将罪责全部揽在了自己的身上。
众人听罢想了一想,不约而同将目光投向站在他们当中的郁川毅——此人也是如玉山庄一位管事的人物,郁筝之事虽然不是什么小事,但还不至于惊动庄主,因此怎么处置,就得看郁川毅定夺了。
而就在郁川毅刚要开口之际,一名原本守在楼下的弟子忽然走上楼来,附在郁川毅耳边道:
“危堂主和云女侠来了。”
这人也晓得,郁筝似乎和危兰、云青关系不错,因此不敢随便请危兰与云青上楼。
郁川毅先走出房间,这才询问道:“她们来干什么?”
“她们说她们是想来看看我们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郁川毅点点头,便往楼下走。
这家客栈既开在城郊的官道附近,客人本就多是歇个一夜就会继续赶路的行人,这会儿见到这么多携剑佩刀的武士,哪里还敢再歇,全都赶紧收拾起行李离开,于是大堂里除了店老板与店伙计,余下的皆是江湖人士。
危兰与方灵轻是不像江湖人的江湖人,并肩而立窗边,恍若两株同根而生的花树,交相辉映,风姿绰约。
但郁川毅知道她们两人在武林中的地位,倘若她们要为郁筝求情便不太好办,因此抢先开口道:“有劳两位为我们如玉山庄的事操心,郁筝她已经认罪了。”
危兰与方灵轻一怔,对视一眼,均感惊奇。
“郁筝?”
郁川毅颔首道:“是啊,原来私自将本庄武学外传之人,就是本庄弟子郁筝。她说她是因为见那几个孩子的天赋极好,便想将他们收为本庄弟子。真是狡辩,她真想要收徒,应先将此事上报,待我们派人考察,如何能这般胆大妄为,擅自行动?”
危兰与方灵轻听到这儿已经明白,想必是郁筝提前得知了此事,主动替姐姐顶罪。
而她们尽管明知真相,此刻也只能顺着郁筝的话说。
危兰沉吟了少顷,道:“如此说来,那几个孩子压根不知晓他们学的是如玉山庄的武功?”
方灵轻道:“那他们倒是无辜之人。你们是打算要杀他们吗?”
郁川毅立刻道:“云姑娘这是什么话?别说他们不知情,就算他们知情,我们也不能杀几个小孩子。只不过……只不过他们偷来的武功是不能再学了,待会儿我们会废了他们的武功,再放他们离开。”
方灵轻道:“小孩子还未长大成人,体质也不比成人,若是寻常人武功废了也就废了,他们废了武功多半会受极严重的内伤。”
郁川毅诧异道:“哦?这是真的?”
方灵轻道:”我骗你做什么?“
也难怪郁川毅会有此疑问,从前他还真没废过稚龄孩童的武功,不知这会造成怎样的后果。但方灵轻这话绝不是危言耸听,多年前造极峰屏翳堂有一名弟子犯了大错,方索寥不但杀了他,还打算杀了他全家,多亏了云宛遥求情,他才留了那人的儿子的性命,却还是废了那名孩童的武功,导致那孩童内伤沉重,从此成了一个病秧子,没过几年便夭折离世。
郁川毅道:“可是……总不能让他们……”
方灵轻当即起身,一边走,一边说话,道:“不必可是了,我帮你们解决吧。”
郁川毅道:“云姑娘你要干嘛?”
方灵轻回首笑靥如花,道:“我去杀了他们啊。那几个孩子有错在先,你们要如何惩处,我是不敢管,你们要废了他们的功夫也是应该,但若是让他们从此被内伤折磨,生不如死,还不如我早些给他们一个了断。”
郁川毅赶紧拦住她,道:“云姑娘不必如此。大不了……大不了我们如玉山庄便收他们为徒吧。”
任何人拜入如玉山庄,必须改姓为郁,那五个孩子恐怕不怎么愿意,可在生死面前,目前也只能如此。
方灵轻看了危兰一眼。
危兰问道:“那么郁筝,你们又打算如何处置?”
郁川毅冷哼道:”那几个孩子无辜,郁筝可不无辜,倘若我们庄子人人都像她这般任意妄为,那还得了?依我看,她的武功必须废了,再当众杖刑,以作警示。”
武功一废,没了内力护体,再受杖刑,性命便不一定保得住。
危兰思索道:“郁师兄,你认为,是几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学了贵庄武功更严重,还是千里帮的人盗取了我们五派的秘籍更严重?”
郁川毅道:“自然是后者。”
尤其是如今,霍尔卓还未抓到,万一哪天他将手中的武学秘籍散布得全江湖都是,那可就万分糟糕了。
危兰道:“如果有人能将霍尔卓抓到,算得上是一件天大的功劳吧?”
郁川毅道:“这是当然。”
危兰道:“这天大的功劳,不知能否将功补过?”
郁川毅明白了她的意思,道:“但她还没抓到霍尔卓。“
危兰道:”实不相瞒,我和云姑娘此次出城,就是因为郁筝姑娘给了我们一个信儿,她已查出霍尔卓大概在什么地方。只是霍尔卓既已盗取了不止一本秘籍,想来武功非比寻常,她担心不是霍尔卓的对手,便让我们去抓人。但我们即使真的抓到了人,这功劳也应是她的。“
郁川毅闻言一惊,站起身来道:”她已经查到了霍尔卓在什么地方?那两位为什么不多带些兄弟去追捕?”
方灵轻这时反而又挨着危兰坐下了,慢悠悠地道:“带那么多人,让他提前察觉到风声,再次逃跑吗?抓一个霍尔卓而已,我和兰姐姐两个人去就足够了。”
郁川毅盯着她们看了半晌,最终点点头,沉声道:“好,郁筝还留在这儿,我们暂时在这里等着。如果危堂主和云女侠真能抓到霍尔卓,那郁筝便能将功补过。”
危兰和方灵轻松了一口气,情况紧急,眼看郁筝就要被带回如玉山庄受刑,不得已,她们这会儿也只能够想出这个方法。
只不过,短时间内,她们要去哪里才能找得到霍尔卓呢?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1-09-25 20:04:23~2021-09-26 20:03:2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子蘅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圈圈圈圈璋 2个;凛、mercury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雨林企鹅、PAFF、苍山见寒 10瓶;啾啾 5瓶;梦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223 ? 善恶 ◇
◎洪炉烈火(六十二)◎
危兰与方灵轻毫无头绪, 低声商议了许久,均觉与其她们漫无目的地搜寻,不如请霍子衿帮一帮忙, 毕竟霍尔卓是她的父亲,或许她能提供一些线索让她们尽快找到霍尔卓的下落。
不过, 倘若现在又回城,来来去去,实在浪费时间, 她们遂写了一封信, 请人骑快马给烈文堂的南判官于原送去,令于原将关押在牢的霍子衿带来。
这之后, 她们也不愿意干等着, 离开客栈,检查起附近的血迹——是昨日郁海亮受伤所流的血, 客栈的店小二只将门口的清理干净, 更远的地方却没去管, 一夜过去,这些血迹已经干涸,但还未消失。
两人一路循着血迹往前走去, 来到昨日战斗发生之地,突然一个适才未曾细想的疑惑在心底生起:
——这几个孩子为何会突然结伴出城?
危兰正要转头与方灵轻说话,目光一瞥,忽见后方一个女子身影,虽然距离太远, 看不清她的相貌, 但身形颇为熟悉, 唤了一声:
“笙姑娘?”
郁笙脚步加快, 没一会儿便飞掠了过来,刚刚停下,立刻就道:“危堂主、云姑娘,你们怎么在这儿?不知道你们这两天有没有看到过几个孩子?“
方灵轻道:”你的学生?”
郁笙道:“是,就是他们。”
方灵轻道:“他们怎么了?”
郁笙道:“他们失踪了,昨天一夜都未回家,我今日在城中打听许久,听到有人说他昨天好像看到这几个孩子出了城,所以我便找到城外来了。”
危兰本来估摸着此事郁笙还不知情,不愿告诉她,免得她担心,岂料她竟主动问起,只能道:“你别担心,那几个孩子现在没事。”随后顿了顿,不得已又将郁筝替她顶罪的事说了出来。
而此言一出,果然只见郁笙的脸色瞬间苍白无比,半晌不作声,握剑的手微微颤抖。
危兰道:“令妹的事,你也不用忧虑,郁川毅答应我们,只要我们将霍尔卓擒拿归案,令妹便可以将功补过。”
郁笙道:“但是……但是……”
方灵轻打断道:“怎么,你还不相信我和兰姐姐?有我们出手,不管霍尔卓藏在哪里,他都绝对逃不了,你妹妹也绝对不会受罚。你就放心好啦。”停顿微时,又见郁笙的脸色仍然很不对劲,再道:“要不你现在先回去,等我们的消息吧。顺便把将这件事告诉给那几个孩子的父母,别让他们担惊受怕。”
郁笙不是不信危兰和方灵轻。
她相信她们两人的本事,更相信她们两人的善意。
只是,在她看来,郁筝本就不曾犯错犯过,又何须将功补过?真正犯了错的人,是她自己。
当初她将如玉山庄的武功外传,最初是因为面临生死危险,她要保护自己,更要保护那五个孩子,事出无奈,不得不为之。然而之后,她还继续教那五个孩子武功,则纯粹是因为她自己的私心。
作为一名江湖武者,经脉受损,武功尽失,便相当于半个废人,她似乎对此不以为意,淡然处之,其实内心仍有不少遗憾。因此,她才想要教出几个侠肝义胆的传人,她想要让自己这一生过得有意义。
但这却毕竟是坏了江湖规矩,坏了如玉山庄的规矩。
既然如今此事已被发现,她便不能继续错下去。
有罪,就该认罪。
郁笙下定决心,抬头看了危兰与方灵轻一眼,知道她们大概不会同意自己的决定,遂沉吟道:“好,我回去。但我得先告诉你们一件事,那几个孩子之所以会出城,应该是为了跟踪留安。”
她毫无隐瞒地说出了昨日她与留安以及孩童们的谈话,随后不再言语,辞了危方二人,她又走了一程路,却非回城,而是朝着那家小客栈的方向前行。
危兰与方灵轻正思索着她所说的那番话,并未仔细观察她所行的方向,而正在这时,天穹中突然飞来一支响箭,危兰晓得这定是于原到了,亦当即发出信号,约莫一刻时间过后,于原带着霍子衿来到她们的面前。
“堂主,我把人带来了。您这会儿要她干什么?”
危兰微笑道:“辛苦于兄弟了,你先回去吧,吴文彬还得继续由你看着。我们找霍姑娘来,是希望霍姑娘能给我们提供一些线索。”
于原点点头,转身回城。
霍子衿疑惑道:“线索?”
危兰道:“你认为霍尔卓能藏在哪里?”
霍子衿闻言皱起眉头,沉默了一会儿,随即长叹道:“我之前愿意认罪,是因为我确实对不起挽澜帮,对不起苍姑娘,可是……他毕竟是我父亲,就算我知道他在哪儿,你们怎么会觉得我愿意告诉你们?”
方灵轻道:“你认为你对不起苍若,是因为苍若待你很好?”
霍子衿道:“是……”
方灵轻笑道:“那你倒和我一样。谁对我好,我便一定会对谁好。我爹爹便一直很爱我,虽然如今我想法已和他不同,走的道路也不能再和他一样,但这不妨碍仍然敬他爱他。可是……你爹爹爱你吗?”
霍子衿脸色白了几分,道:“他当然爱我,他是我爹爹,怎么可能不爱我?只不过……只不过想要千里帮,我们没有别的办法,这也是无奈之举。”
方灵轻哼了一声,语气不屑,道:“他真的爱你,不管什么原因理由,都不会让你做那种事。苍若晓得了危怀安对不起她,便能和危怀安一刀两断,你还曾赞她做得不错;那么凭什么你明明知道霍尔卓对不起你,你还要骗自己?难道就因为他是你所谓的父亲?可他把你生下来,却又不曾尽责,反而……根本就不配做你的父亲,你又为什么还要继续做他的女儿,替他着想,听他的命令?”
这番话,霍子衿从前从来不敢想,此刻如同一个惊雷炸在她脑袋里,让她懵了许久,又沉思了许久。
尽管这三纲五常,有“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之说,然而夫妻可以和离,臣子造皇帝的反也不少见,父母与儿女之间却岂能断绝关系?
方灵轻此言简直就是叛经离道。
但霍子衿却隐隐感觉自己的心上似乎打开了一个口子,能看到一丝光亮。
危兰也觉方灵轻的话甚有道理,却明白这世上不会有几个人接受,遂接着道:“你不愿说,也是人之常情,所以我之前从来不曾问过你,便是不欲让你为难。可是今天出了一件事,我们必须尽快找到霍尔卓,只能来问一问你。”
霍子衿道:“今天出了什么事?”
危兰简单地做了解释。
霍子衿听罢想了一想,道:“当你们的朋友可真是幸运。”
危兰略一犹豫,继而淡淡一笑,道:“我们确实把她当朋友,只是不知她是否把我们当朋友。刚刚我和轻轻才知道,原来就在这段时间,她也有事瞒着我们。”
霍子衿奇道:“既然如此,那你们为什么还要把她当朋友?”
方灵轻道:“我方才已说过了,谁对我好,我便一定对谁好。上次她故意输在你手里,就是为了救我。这次换作是她有难,我总不能不帮她。”
危兰道:“况且,尽管那五个孩子落在了郁海亮的手里,但他们始终没有交代他们的武功是从何处学来,纵然郁海亮有所怀疑,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也不能对郁笙怎么样。与其说郁筝是在她替姐姐顶罪,倒不如说她是救那五个孩子。她既对那几个孩子如此有情有义,我们岂能袖手旁观?”
霍子衿更加诧异,道:“照你们这般说,她是和你们一样的好人,那她为什么还有事情要瞒着你们呢?”
危兰和方灵轻默然无言,不约而同对视一眼。
——郁筝是好人吗?
能够愿意牺牲自己,去救与自己并无关系的孩子,她当然是一个好人,且对那五名孩童而言,她绝对是这个世上最好的好人。然则既作为好人,行事便应该坦坦荡荡、光明磊落才对,这一点,郁筝显然不曾做到。
遽然间危兰又想到了霍子衿,她与郁筝本没有丝毫相似之处,却亦是面目模糊不清之人。
说她是正,她自然算不上;说她是邪,比起造极峰里的魑魅魍魉、侠道盟里的衣冠禽兽,她还远远不如。
或许,在这个世间,本就是这一类的人更多。
方灵轻倏地笑了,道:“这有什么大不了,我以前也常有事瞒着很多人的。重要的是,我们说开以后,她又怎么想。”
其实,郁筝也好,霍子衿也罢,她们所有的所谓的旁门左道手段,在方灵轻眼里,全都不值一提。
危兰静默地看了方灵轻一会儿,忽然也跟着她一起微微笑了笑,似是想通了什么,道:“是,我的确一直很想和郁筝好好谈谈,我知道她做的事,大概都是因为侠道盟对不起她姐姐,可惜没能有机会。希望……这次的事情过后,我们和她能有这个谈话的机会。”
霍子衿仍然糊涂,又问道:“她不是如玉山庄的人吗?她姐姐自然也是了,侠道盟怎么会对不起她姐姐?”
危兰道:“千里帮也隶属于侠道联合盟,侠道盟难道对得起你们吗?”
霍子衿低首沉思须臾,叹道:“我可以带你们去找我父亲,如果我真的知道他在哪儿,只可惜……我和你们一样,如今对他的去向一无所知,你们问我,我也没有办法。”
危兰道:“你可以慢慢想一想,想不出来也没关系。轻轻,我们现在先去找留安?”
听说,昨日郁海亮之所以受伤,是因为一名留家堡弟子路过,见状误会他欺负幼童,遂拔刀相助,这才重伤了他。依郁笙所言,这名留家堡弟子应该便是郁筝的朋友留安。
又听说,在误会解除之后,留家堡子弟往南走了。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1-09-26 20:03:21~2021-09-27 21:03:0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凛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威尔克散姆 50瓶;九雨 10瓶;浮雲天上飛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224 ? 争相赴死 ◇1
◎洪炉烈火(六十三)◎
郁川毅行走江湖三十余年, 见过争权的,争利的,争名的, 偏偏就是没有见过争着认罪的。
本来他自认为这件事真相已大白,谁知突然又有一名本庄弟子出现, 还是郁筝的同胞姐姐,自称是那五名孩童的师父,是她未经允许, 将本庄的武功教给了那五名孩童。他便把郁筝叫来, 让两人当面对质,双方却都说是对方在撒谎。
这让郁川毅头疼不已, 干脆先把她们都关了起来, 而他则到另一间房里询问那五名孩童。
郁川毅虽走,这间房里还余下另外四名如玉山庄弟子, 看守着郁笙与郁筝。
当着这几个人的面, 郁筝只能皱着眉头, 依然是之前的说法:“阿姐,这关你什么事?你来干什么?”
郁笙道:“这件事本来就是我做的,我当然要来认罪。倒是你, 你何必——”
郁筝打断道:“什么你做的?明明就是我做的,阿姐你别胡说,我知道,你是想替我顶罪是不是?”
郁笙淡淡笑了一下,拍了拍她的脸蛋, 继而背过身, 不再看她, 不再言语。
郁筝本已做好受刑甚至赴死的准备, 如今计划全被打乱,心忧不已,只能低下头,苦苦思索还有何良策。
又过了约莫一炷香时间,窗外日头越来越亮,凛冽的寒风中夹杂了微微的草木清香也一阵阵地吹了进来。
——大冬天的,花草树木尽皆凋零,哪里来的草木香?
屋中众人都有些奇怪,还没来得及细想,脑袋忽觉晕乎乎的,眼前景物逐渐变得模模糊糊,脚下有些虚浮,房间大门便在这时蓦地被踹开,一名青年男子跃了进来,双掌齐出,瞬息间将那四人打昏过去,又登时拿出两粒药丸递到了郁笙与郁筝的面前。
“笙姐,筝姐,这是解药。”
郁筝听出这应是自家兄弟的声音,遂立刻接过,先给郁笙喂了一粒,自己再服下一粒,稍过片刻,脑子清醒了许多,这才认出面前的青年男子乃是挽澜帮的旁系弟子时津,沉声道:“你怎么来了?”
话刚落下,定睛一看,更加震惊,那五名原本和她们一样被关押看守的孩童此刻竟站在时津的身边。
“筝姐你放心,这儿的所有人都已经被迷晕了,这会儿外面还有几个我们的兄弟守着。”
郁筝道:“我放心什么?你就算把他们迷晕了有什么用,如玉山庄还有千千万万的弟子,你难道能把他们都迷晕吗?”
时津道:“我当然知道,我来这儿只是想看看你现在的情况,顺便给你送个东西,压根就没想要惊动他们,哪晓得我刚到客栈,竟然就发现郁川毅要害这几个孩子,我不能不出手啊。”
郁笙惊讶道:“你说什么?我和小筝都已经向他解释过了,小孩子根本不懂江湖规矩,也不知道自己学的是如玉山庄的武功,他怎么还会……”
时津道:“让他们几个自己说吧。”
孩童们此时齐齐围在了郁笙身边,泪眼婆娑,哽咽道:“先生,是不是我们连累了你和小筝姐姐……”
郁笙摸了摸他们的头,微笑道:“是我连累了你们。先和我说一说,这是怎么回事?”
其中一名孩童抹了抹眼泪,道:“刚刚有个人来问我们,我们的武功到底是谁教的,我们……我们就按照小筝姐姐告诉我们的话回答。之后他试了一下我们的筋骨,说我们的天赋不错,问我们要不要拜入如玉山庄,便可以继续学武了。我们也问他,那么到时候还会是我们原来的师父教我们武功吗,他说这绝不可能,我们便不想答应。他突然生气了,又说如果不拜入如玉山庄,就只能废了我们的武功,我们是小孩子,体质还弱,一旦废武,必定会受严重的内伤,瘫痪,甚至死了都有可能。”
郁笙道:“那你们就应该答应啊。”
那孩子道:“可是我们就是不想跟其他人学武嘛,便又跟他说,能不能让我们问一下小筝姐姐的意见,他还是不许。”
郁筝道:“然后他便真的要废了你们的武功?”
那孩子道:“是啊,他跟另一个人说,我们的心不在如玉山庄,就算真的拜入山庄,以后恐怕也会是白眼狼,所以……多亏了时津哥哥突然出现救了我们。”
郁筝冷笑道:“他可真够狠的,对小孩子都下得去这种手。阿姐,你一直说规矩既然存在,就该遵守,这种规矩也得遵守吗?”
郁笙闻言茫然,怔怔的不知如何作答。
门派武学不可私自外传,这确是应该;她有错在先,将会受到重罚,即使这几个孩子拜入了如玉山庄,也不能再由她教,这亦是应该。可是……可是难道就因为这些孩子们对此表示了异议,就要这般对待他们?
这又是什么规矩呢?
郁筝在这时遽然话锋一转,向时津问道:“你刚才好像说,你还是顺便来给我送东西的?”
时津道:“哦,对,留安说昨天事发突然,他忘了把这个给你——”说着便从怀里摸出一枚豌豆大小的葫芦,又看了郁笙一眼,继续道:“他说,这是笙姐交给他,再让他转交给你的。”
郁筝接过这枚草里金,看向了郁笙。
郁笙回过神来,点点头,目光不经意间从时津的脸上掠过,忽然疑惑道:“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啊?”
时津道:“是、是吗……我因为是担心你们啊。”
郁筝听他说话吞吞吐吐,奇道:“他怎么不自己来给我?”
时津低着头,咬着唇,没有答话。
郁筝道:“到底出了什么事,你快点说。”
当留安独自回到了山洞,将所发生之事告诉给了她的兄弟姐妹们,众人闻言大惊失色,纷纷表示:
——不能让筝姐就这么去送死。
他们必须想办法救出郁筝。
然而这办法哪是那么容易就能够想出来的?大家围在一起悄悄商量了半天,忽然只听留安道:“以危兰在侠道盟的地位,或许她能救出筝姐。”
“可是她……不太可能答应我们去救筝姐吧?”
“她和云青不是刚给笙姐治好了伤吗?我总觉得……她们两个人好像还是挺不错的。”
“笙姐为人那么好,除了郁海亮那种恶毒家伙,谁会忍心跟笙姐过不去?但筝姐……你们也都知道,筝姐前些日子刚刚过威胁她们,她们岂能不为自己考虑?”
留安道:“这话说得对,所以我们也不用再求他给我们安排什么职位了,只要她能救筝姐就好。”
“你的意思是,我们现在就去和飞廉堂……”
“是,筝姐的安危更重要,她是我们的主心骨,只要有她在,我们的计划……以后总还有别的机会。”
“但我们不少在外地的兄弟姐妹现在还在路上,没赶过来啊。如果就凭我们这些人,不一定能将飞廉堂的人全歼,万一真让他们把秘籍带走,我们不就成了江湖罪人了?这万万不行。”
他们如今与飞廉堂的弟子有联系,这亦是郁筝的谋划。
在此之前,郁筝曾经思考过,危兰为何会不惧她的危险,恐怕十有八九是因为她没有确凿的证据,纵使她说出去了,又能有多少人相信?
那么证明云青是造极峰弟子的证据究竟从哪里找?或许也只有造极峰的人可以提供。郁筝立刻做出决定,领下抓捕霍尔卓的任务,下了蜀冈,却先找到了自己的兄弟姐妹,让他们以最快的速度出城,将千里帮盗取了五派秘籍的消息传播出去。
“听说,千里帮那个帮主霍尔卓现在逃得无影无踪,万一他把那些秘籍送给了魔教,哎,那侠道盟可得遭殃了。”
彼时,飞廉堂众人正在返回云南哀牢山的路上,自然也听到这话,有不少弟子心下蠢蠢欲动,向堂主提议是否派一队人前去搜捕霍尔卓,秋眠花却不以为然。
她自有她的骄傲。
造极峰的嫡传绝学乃是“覆日掌”与“揽月指”这两门武功,欲想继任峰主之位,也必须会这两门武功,因此造极峰内许多人不管从前是练什么的,后来大多改为修练手上功夫,便是希望自己能够得到权九寒赏识,当他将这两项绝学教给自己的时候,自己才可以尽快学成。
唯有秋眠花与钟离白例外。
这钟离白的想法,秋眠花自然不知,她自己则纯粹是因为不屑,她相信她的剑法也定能登峰造极,也定能让她打败所有人,成为下一任峰主。
那时候她再学“覆日掌”与“揽月指”不迟。
是以她又怎会贪图五派的秘籍?
然而她刚要摇头,又转念一想,倘若霍尔卓手里也有挽澜帮的秘籍呢?这一定会让挽澜帮的人勃然大怒。
她思索了一会儿,却又担心这是侠道盟诱自己主动露面的计策,遂派了一队人前去调查,而她和其余弟子则继续赶路返回造极峰。
很快,她派出的手下找到了散播消息的人。
这些人自称是千里帮弟子,希望与飞廉堂做一个交易,他们给飞廉堂秘籍,飞廉堂保他们平安,以及交给他们证明是云青是造极峰弟子的证据。
“你们怎么知道云青是造极峰的人?”
“骗人不能骗一辈子,她自有马脚露出来。她和危兰害得我们千里帮如此,我们要给她们一个教训。”
飞廉堂的弟子们闻言彼时瞧了瞧,又低头看起了他们刚刚送给自己的册子。
那时霍尔卓虽仍未抓到,但郁筝本就是如玉山庄之人,她自然也拥有“天刀地剑”的秘籍,只不过她身为山庄的旁系弟子,对“天刀地剑”绝学中最上乘最核心的部分一无所知。
对方一眼就能看出来。
可这些基本的心法招式已足够让对方心动。
“好,我们可以保你们平安,也可以给你们证据。”
“但你们得等一等了,我们师父还没能与我们会和,最上乘的那些秘籍还在他那儿,等他与我们会和了,他再和你们谈。”
另一方面,霍尔卓躲藏在扬州城中,处处都是天罗地网,他欲出城,然而城门口日夜都有如玉山庄的弟子轮流把守,就在他几乎藏不下去、快要被发现之际,忽然有一名女子找到了他,并帮助他离开了扬州城。
那女子还对他说:“如今江湖被五大派把持,你无论走到哪里都是死路一条,除非……你愿意把那些秘籍交给造极峰,让造极峰来保护你。”
霍尔卓道:“那你又为什么愿意帮我,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个?”
郁筝道:“因为我也想向造极峰要一点东西。”
而今霍尔卓如同丧家之犬,不得不同意。
按理说,万事俱备,已可安排霍尔卓与飞廉堂的弟子们见面,但郁筝深知魔教中人心狠手辣、无恶不作,无论自己是出于何种理由,若真的让魔教得到秘籍,实力更加强大,令天下苍生陷入水深火热之中,那她可就万死不能赎其罪了。
因此对待魔教之人不必守信,得到证据,便立刻动手歼灭所有飞廉堂弟子。
只是,尽管秋眠花没有留下,与他们做这个交易的只有一部分飞廉堂弟子,但这部分人的武功也不容小觑,为了保证不出现任何意外,郁筝遂将身在外地的兄弟姐妹全部召来,待人齐了,方可行动。
现如今,这些兄弟姐妹还在赶路的途中。
众人皆道:筝姐的安危固然十分重要,可是天下苍生的安危更加重要,我们绝不能让飞廉堂的人有一丝一毫带走秘籍的可能。
留安道:“我有一个法子,可以保证他们一个也走不了。”
“什么法子?”
他倾身向前,愈加低声,说了几句话,众人听罢齐齐大惊。
“你不要命了?这个法子只会让你跟他们一起死。”
“我死便死了,但筝姐不能死,筝姐是我们的主心骨,我们还得让她带着我们做大事。”
“那就让我死吧。”突有一人插话道,“我武功最低微,平时也不能为大家做些什么,还是让我去和他们同归于尽最划算。”
“不不不,这事就得武功高的人来干,才能暂时抵挡他们一会儿,让其他人撤退。所以我去。”
“我武功也不错,况且笙姐和筝姐平日里待我最好,理应由我报答他们。”
“笙姐和筝姐平日里待我们哪个不好?还是我去。”
“我去。”
倘若这会儿有外人在场见此情景,定会大感惊奇,江湖武林之中,争权的,争利的,争名的,不计其数,偏偏就是没有见过争着赴死的。
“你们都别再说了。”留安骤然再次出声,“这件事都是我的错,如果我当时就先一刀把郁海亮给杀了,就算如玉山庄要调查追究,也不一定就能查到我们的身上,全都是因为我的犹豫,才会造成……所以,既然必须得有一个人死,那就只能我死。”
话落,他苦笑一声,又从怀里摸出一枚草里金。
“这是之前笙姐让我转交给筝姐的东西,我竟然忘记给她了,你们谁帮我送给筝姐?”
天明以后,留安等人与飞廉堂弟子易采在约定的山头见面。
与他们同在场的,自然还有千里帮的帮主霍尔卓。
昨夜留安等人是在山洞之外商议此事,山洞之内还留了几个人仍看守着他,他不知留安的打算,只当是众人今天才联系上了飞廉堂的弟子,遂坐在一块大石的旁边,黄麻纸铺在石上,提笔写下他记在心中的武功心法与招式。
易采看了一会儿,琢磨了一会儿,极为满意,道:“应该不止这些吧?”
留安道:“你先把证据给我。”
霍尔卓道:“你先告诉我,你打算怎么保护我的安全?”
两人几乎同时出声。
留安将霍尔卓拉到一边,低声道:“霍帮主,我们一步步来。看在我们帮了你的份儿,你就先让我们把东西拿到手,之后你再写一点,仍然别写完,便可以慢慢问他们,他们准备如何保你。”
霍尔卓十分明白,事到如今,自己的性命也掌握在这群人手里,叹一口气,只得了一声:“好吧。”
留安再去与易采交涉。
易采沉吟少顷,递给留安一本册子,道:“你要确凿的证据,那是没有。不过这本册子里记录了方大小姐的详细特征,以及一些屏翳堂的信息,大多是侠道盟已经查到的信息,但就算在侠道盟里恐怕也没几个人晓得,唯有天玄门的门主郁昆一看便知是真。既然这些信息是真,那么他一定会想,关于方大小姐的详细特征应该也是真的了,他自然会对云青产生怀疑,进行调查了。”
“不过你们既是千里帮的人,由你们去把这本册子给他不行。他必会觉得是你们故意陷害云青,得让一名五大派的弟子出面交给他这本册子,或许才能够让他相信。这就是你们的事了。”
留安本就是五派之一的留家堡出身,倒不觉这是难事,他此刻正暗暗惊讶:云青还真是屏翳堂的人?竟又姓方?
他忍不住问道:“方大小姐?她的真名到底叫什么?是屏翳堂里的什么人?”
易采道:“怎么,你们还不知道她就是屏翳堂的少主方灵轻吗?”
留安一干人等纷纷大惊,目瞪口呆了半晌,随后留安将册子交给身边一个小兄弟,易采正要继续说话,忽觉眼前亮光一闪。
对面无数柄刀剑在这一瞬间出了鞘,恍若一片亮闪闪的银河,猛地朝易采等人袭来!
唯有拿着册子的那名青年趁此机会,施展轻功,飞速离开。
飞廉堂众弟子早就防着他们有这一招,不以为意,也登时摆开阵势,与他们斗了起来。
山中金戈之声不绝于耳,双方交手数招,霍尔卓先是懵了片刻,随即心忖能保护自己安全、帮助自己对抗五大派的还得是造极峰的人,遂立刻出手相助飞廉堂的众弟子。而这时,那名拿着册子的青年已经渐渐消失无踪,留安身边兄弟姐妹见状一个个迅速撤退。
唯有留安仍然拼尽全力,一把大刀在手中挥舞,舞得四周左右密不透风,拦住了飞廉堂众弟子。
然而他一个人,武艺虽是不错,又能拦得了多久?
易采冷笑一声,朝其余弟子比了个手势,众人一拥而上,包围住留安,便欲一招杀了他,再去追逃走的人。
骤然间却只见留安仰天狂笑,将外袍一撕,数不清的绑在他身上的火药暴露在众人眼前,众人一愣,还未反应过来,他再蓦地一拉引线。
——“轰隆”!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在山间响起。
自然传入了正在山脚下行走的危兰与方灵轻、霍子衿三人的耳朵里。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1-09-27 21:03:09~2021-09-28 20:24:4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凛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225 ? 立场 ◇
◎洪炉烈火(六十四)◎
山中硝烟弥漫, 火药气味浓郁得久久不散。
危兰与方灵轻等人施展轻功,以最快的速度上了山,只见烟雾中到处都是人体残肢, 血肉模糊,幸而其中倒是还有那么几个人能够辨认面容, 方灵轻认出他们乃是飞廉堂的弟子,心中更奇,还没来得及说话, 只见霍子衿突然愣住, 望着前方地上一名中年男子,叫了一声:
“爹……”
原来适才战斗, 霍尔卓虽也有帮着飞廉堂的弟子们出手, 却始终不曾出全力,一直在战团外围, 见到那些火药, 赶紧逃开, 因此只被炸成重伤,保住了性命。
霍子衿迅速上前,见他还有呼吸, 立刻给他止血。危兰想了一想,递给霍子衿一瓶伤药,随即与方灵轻去检查是否还有其他重伤垂危之人。
无论这些人是忠是奸,是善是恶,要想弄明白此地发生了何事, 便必须救活一两个人。
果然, 飞廉堂的弟子里也有两个当时距离留安较远、跑得够快, 是以侥幸没被炸死之人。给他们上了药, 止了血,再包扎完毕,危兰与方灵轻便又席地而坐,给他们注入内力,忽然间只听林中窸窸窣窣,似有数人的脚步声踩在枯草之上。
危方二人侧首望去,发现来者竟都是自己认识的。
——郁筝的好友们。
而他们之所以重返此地,一来是为了给好兄弟收尸,二来也是想要检查是否还有活口,根本没料到会在此见到危兰和方灵轻,不由得面面相觑,突听一人的语气似乎极为惊讶:
“这……这是怎么回事啊?”
危兰反问道:“诸位兄台怎么会在这儿?”
郁辉道:“我们有事路过附近,听见了爆炸声,就赶来瞧瞧。死的这些人都是谁啊?”
他们一边说话,一边已走到了危兰与方灵轻、霍子衿的身后,陡然拔出腰间兵刃,寒光一闪而过,寒刃已抵住了她们的后背。
尽管凭郁辉等人的武功在平时要想这般轻易制住危兰与方灵轻是绝无可能,制住霍子衿亦是极其困难。然而此刻她们正在给重伤者运功疗伤,腾不出手来——但凡她们有片刻停顿,重伤者们必死无疑。
危兰神色不动,表情毫无变化。
方灵轻甚至还笑了一笑,问道:“炸药是你们放的吧?”
郁辉道:“哦?为什么这么觉得?“
方灵轻道:“你们来得太巧了。”
郁辉道:“你们来得也很巧啊,方大小姐,还是叫你方少主?”
听到这句话,危兰与方灵轻这才对视一眼,神情有了些波动。他们知道方灵轻是造极峰的弟子不奇怪,郁筝必定早已经告诉了他们,但方灵轻乃是屏翳堂的少主这一点,他们又是从何得知?
方灵轻低头望向地上的尸体,道:“飞廉堂的人告诉你们的?”
郁辉道:“是。”
方灵轻道:“飞廉堂的人怎么会告诉你们这个?你们怎么和他们联系上的?”
这些问题,他们本来没有必要详细解释。然而看着危兰和方灵轻明净如雨后天晴的眼眸,郁辉又想起之前与她们相处的种种,忽觉自己确实是对不住她们,喟然叹息,将此事的来龙去脉全部说了一遍。
危兰之前既对郁筝的印象颇好,便总觉得郁筝的威胁只是口头上说说而已,她不信郁筝真的会伤害她和方灵轻,直到此刻,听完郁辉之言,她才明白郁筝的所有计划,一种浓浓的失望在她心头逐渐蔓延。
郁辉道:“我们现在也不求别的,只要你能答应帮我们救出筝姐……”
危兰并不答话,微阖双目,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
众人倒不逼她立即回答,沉默地等待,终于等到她睁开了眼睛,但她的视线仍是先移向了方灵轻,开口第一句话亦是询问方灵轻:
“轻轻,还记得去年,我们还在汉中的时候,你曾经问过我一个问题吗?”
方灵轻道:“哪一个?”
危兰道:“是我们和楚镖头、杜大哥在一起在炉边吃了夜宵的次日清晨,你曾和我说过,这世上多得是背叛,多得是恩将仇报的人,倘若有朝一日我也遭遇到背叛与恩将仇报,我以后还会对每个陌生人都好吗?我告诉你,我还不曾经历过这样的事,我不能做假设,所以我也不知道我究竟会怎么做,我没法回答你。”
方灵轻记了起来,笑道:“那时候我常常有很多问题问你,是因为那时候我确实有很多事想不明白。”
危兰道:“现在呢?那日你救了吴文彬,他却偷袭了你,你怎么想呢?”
方灵轻道:“没什么好想的,他怎么做,都与我无关。”
危兰笑道:“你比我更坚定得多……或许,我该以你为师。”
山中硝烟渐渐消散,危兰的面容越发清晰,方灵轻能看出此刻她的眉目间似流露着淡淡惆怅。
——她这会儿应该很难过。
方灵轻沉吟有顷,旋即道:“这不一样的。你也晓得,我在造极峰待了有十多年,见过的丑恶,应该比你见过的多得多。除了你和俞将军、杜大哥还有蔺师兄、江师姐他们几个人之外,这世上其他的大多数人,我从来就没有对他们抱有什么期望。我会有如今的选择,本来就不是因为这些人,甚至也不是因为你,那我干嘛要管这些人怎么做呢?无论他们怎么做,都干涉不了我,更改变不了我的想法。何况吴文彬对我而言只是一个陌生人而已,他又算什么东西,凭什么能影响我的情绪?可是……”
她稍稍偏了偏头,看向正挟持自己之人,又笑道:“可是我知道,你把郁筝当朋友,对不对?朋友和陌生人是不同的。所以在今天嘛,我和你一样,也是有那么一点点难过的,很少的一点点。”
在场众人心头一凛。
危兰终于笑了,道:“我确实该以你为师。”
言罢,她的目光也有所转动,也望向正挟持着自己的郁辉。郁辉转头躲避了她的目光,又道一句:“你们说够了吗?我们的要求,你到底答不答应?”她却仍是不回答,仿佛陷入沉思。
——朋友和陌生人是不同的。
——那么,把他们当做朋友,值得吗?
直到如今,危兰也愿意相信,那夜郁筝救方灵轻,是出自真心。
就像,今日郁筝救那五名孩童,亦是出自真心。
还有,留安为救郁筝而牺牲自己的性命,更是出自真心。
如此有情有义之人,自然是值得相交的。
既然是朋友,失望归失望,难过归难过,在失望难过之后,她也不能只顾着自己,总该站在他们的立场想一想,正如当初她既能站在方灵轻的立场思考,现如今又为何不能为他们思考?
危兰突然道:“如果我不答应呢?”
郁辉道:“别的事情已经不再需要你做,我们只希望你能帮我们救出筝姐,我们保证永远不透露方姑娘的身份,你还不答应吗?”
危兰道:“我知道,但如果我偏偏还是不想答应呢?”
霍子衿的功力远远不如危兰与方灵轻,无法做到一边给人运功疗伤,一边开口说话,因此即便她此刻万分疑惑,也问不出来:明明危兰和方灵轻早就有救郁筝之心,怎么这会儿反而拒绝呢?
郁辉道:“你是真不怕我们把这本册子交给郁昆?”
危兰道:“你交给吧。”
郁辉道:“你——”他脸上颜色变了几变,遽然朝着身边兄弟使了个眼色。
那人明白了他的用意,拔刀出鞘,走到方灵轻身边,道:“既然你丝毫不在乎你朋友的安危,那么我先砍掉她一条胳膊给你瞧瞧,怎么样?”
危兰道:“你砍吧。”
众人闻言更感震惊,纷纷看向方灵轻,希望她能说出一句求饶的话让危兰的心软,谁知她见了危兰如此冷漠的态度,反而笑了起来,似乎同样毫不在意。那名刀客一咬牙,决心要给她们一个教训,举起长刀,看着方灵轻的脸,握刀的右手微微颤抖了起来,居然就是砍不下来。
方灵轻道:“这都过了多久了,你还不砍吗?”
那人道:“我……”
危兰道:“看来我们还没有完全看错你们。”
那人道:“不,你看错了。”
他握刀的右手再度高高举起,蓦地只听一声急切的阻拦:
——“别动手!她们本来就想帮你们!”
原来是霍子衿终于给霍尔卓输完了内力,让他勉强能继续撑一口气,她收回双掌,这才能够再次说出话来,唯恐那刀客真的伤了方灵轻,忙忙在众人的惊疑之中将她今日与危兰、方灵轻的谈话复述了一遍,告诉给了他们。
而众人都知晓,她是千里帮弟子,本就与侠道盟五大派有仇。
她没必要为了危兰与方灵轻而骗人。
在场诸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愕然半晌,脸色惨白无比。
——危兰和方灵轻本就打算要救郁筝?
——那么自己做的这一切算是什么?留安的牺牲又算是什么?
凛冽山风吹过,山林寂静良久。
骤然只听其中一名男子苦笑道:“我明白你们刚才为什么不愿答应了。是因为我们……我们把事情都搞砸了,你们现在已经不想再救筝姐,是吧?但我们今天的所作所为,筝姐都不知道,我向你们赔罪,只求你们能不计前嫌……”
话音未落,他蓦然提剑,便欲往脖子上一抹,只听得“铮铮”两声,竟是危兰与方灵轻不知用了什么手法,右掌宛如幻影般闪动,霎时间夺过抵住自己后背的兵刃,一掠而起,两道寒光刹地飞了过去,同时斩断他自刎的长剑。
众人大惊道:“你们……你们……”
方灵轻笑道:“你们应该提前封住我们穴道的,不然,只要我和兰姐姐的手还能动,就凭你们这点伎俩,还制不住我们。”
危兰转过身,将手中剑还给了郁辉,再向适才那名欲要自杀的男子道:“我已说过,我们还没有完全看错你们,所以你不必用这种法子赔罪。”
郁辉道:“你……你的意思?”
危兰道:“我会救郁筝。”顿了顿,又蹙眉道:“只不过,原来的方法已经不能再用了。”
就在刚才那段时间里,霍尔卓已经听到了太多的秘密。
除非,把不会开口的死人送过去。
霍子衿看出众人的打算,拦在了霍尔卓的面前,可是没有半点底气,只能低着声音,小心翼翼地道:“危堂主……”
危兰道:“你不想他死?”
霍子衿低下了头,又觉自己的一颗心纠结得痛了起来,先前方灵轻与她说过的话,她不敢细想细思,却隐隐约约觉得有那几分道理,然而她身后的人是那个她在年幼时曾视为英雄的父亲,是那个在她年幼时曾对她视若珍宝的父亲,她仍然没办法割舍这些亲情。
危兰思索片刻,转首看向方灵轻,征询她的意见,道:“霍姑娘刚才为我们说过话……”
方灵轻道:“况且郑风儿的事,你也要再问问霍尔卓,是得暂时留他的命,随便你做主好啦。但我这会儿也要向你讨两个人。”
危兰道:“谁?”
方灵轻指了指那两名还吊着一口气的飞廉堂弟子,道:“让他们养两天伤,待他们能走路之后,我想放他们回造极峰。”
危兰道:“好。”
方灵轻道:“你不问为什么啊?”
危兰道:“你自有你的道理。”
尽管危兰不问,那两名飞廉堂闻言却是异常奇怪,不晓得方灵轻到底在搞什么把戏,偏偏他们此时浑身上下都痛,连呼吸都觉十
【全网热门完本耽美小说
www.dmx5.cc 手机版阅读网址 m.dmx5.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