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新品

    ◎从对家兜里掏钱偷药◎

    安排好狮鹫们的训练事宜, 克拉维娅在回程的路上被大猫猫一爪扣住。

    “你真是让我好找，”推高墨镜，芬里奈潇洒地把大包挎在肩上, “春日集会在很久之前结束, 维特娜丝的开学典礼也已经成为旧闻。”大猫猫满脸写着不好打发，“请问我的合伙人，你准备什么时候给魔药店上新？”

    定期给魔药店上新品, 这是两人在把店铺做起规模以后定下的规矩。热衷赚钱的豹耳女郎志向远大, 除了售卖可以救人性命的疗愈药剂和某些定制特效药，芬里奈希望自己店铺中的产品能够满足更多客户群体的需要。

    起初，克拉维娅不太愿意为此分心。大猫猫刚提出这个想法的时候, 大陆战争正打得如火如荼, 从战场上搬下来的伤员们十个里有五六个都只能在等待伤药的过程中死去。“精力是有限的，”她推拒掉芬里奈的提议, “而且我们的草药储量本来就不够, 再分给其他的非必需药剂，我恐怕这会让更多人白白送命。”

    “这样, ”大猫猫若有所思地动了动耳朵，“了解。”

    克拉维娅本以为对方会就此偃旗息鼓，但她没有想到, 几天后大猫猫拿着核算清楚的收支表再次登门拜访。“你有两个担心，”芬里奈转动豹耳，“第一, 浪费人力；第二, 浪费原料。”

    抱着精灵灌好的小热水袋, 克拉维娅坐在沙发上点头：“没错。”

    唰啦一声, 大猫猫抽出几张丑不啦叽的手绘图表。“你可要看好, ”芬里奈得意地亮起眼瞳，“接下来，我要说的内容会彻底颠覆你的想法。”

    她对克拉维娅比出噤声的手势。“像你说的，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豹耳女郎底气十足，“现在我调查了，屋子里的发言权暂时归我。”

    于是克拉维娅礼貌性捧场鼓掌：“好耶，请。”

    一抖图表，芬里奈迅速进入了表演时间。

    用“你知道除了教廷之外，谁手里还拥有着大批草药吗？”做开头钓起听者兴趣，大猫猫向克拉维娅细致地科普了贵族家中的常备草药储量。

    “你没听错，”芬里奈顶着克拉维娅惊讶的目光继续，“更让人不可置信的是，教廷的势力范围内，很多勋贵会定期清理掉陈年的普通药草。”

    比如伞兰。在贵族眼中，这实在是个平平无奇的药材，毕竟权势和地位让他们可以选择更好的替代品。但在战场上，它能挽救无数普通人的生命。

    大猫猫抛出一个极富诱惑力的问题，“克拉维娅，你难道甘心看着这些药材被白白废掉？”

    “现任教皇看重样貌，”她抱着胳膊靠在沙发上，“别管是用了妆粉还是天生，高级神官们各个把自己打扮得人模人样。风潮如此，你觉得教廷区内的勋贵们会愿意为美颜药水付出多少酬金？”

    芬里奈显露出奸商品质：“我们可以编个借口。你觉得‘100千克伞兰才能萃取出1克菁纯抗皱精华露’这个噱头怎么样？骗来药材的同时还能抬高药水格调。或者，我们还可以像你提过的那样试一试‘饥饿营销’，控制每批的产出量，只要药剂真的有效果，贵族们会很快把价格哄抬起来。”

    大猫猫激动的语调中，克拉维娅久久不语。她被这个从?????对家兜里掏钱偷药的大胆计划深深折服。

    “听起来挺不错的，”克拉维娅在芬里奈的询问声中回神，“美颜药水——和可能的回报相比，熬制它的消耗简直不值一提。但我们没有销售途径……教廷区远在千里之外，而我们正在反抗阵营的后方扎根生存。”

    芬里奈得意地收拾图表：“都是小事，你只管熬药。”

    那就试试吧，看着言辞凿凿的芬里奈，克拉维娅架锅熬药。找出效果最好的方剂，切成小块的原料们在黄铜天平上晃晃悠悠地坐稳。药沫翻飞的咕嘟声中，雪盐色的成品很快装进包装精致的胆状水晶瓶。

    一个半月后，伞兰和其他做添头的药草把她们的库房彻底塞爆。药剂之神啊，她们的库房可是那种一间更比五间强的巨型仓储。

    ……

    “所以你准备在这个季度上架什么新品？”芬里奈在女巫面前摇了摇爪子，“店里药妆的名气在还没打完仗的时候就传了出去，再加上花仙的帮助，冬季推出的那套化妆组合已经让我能躺在金币堆上睡觉了。”

    大猫猫说的是她们上个季度推出的产品。珍珠粉底、甜杏眉笔、巧克力味的鲜花口红膏，还有许许多多芬里奈记不清具体名字的彩妆用品。早早扬名的护肤品系列让客人们下意识地认可店中的药妆产品，再加上化妆品自身妆效的出色，芬里奈赚钱赚到睡着了都要乐一会儿再入梦。

    某些不可论证真假的报纸上说，狐獴借以骗过恶魔的变妆用品就是来自Wisdom药剂店。

    克拉维娅有点小骄傲地扬起下巴。这些化妆品她在去年夏季就制作得七七八八，用它们完成的妆面甚至让馆灵从玛泽珥图书馆中主动现身。说起馆灵……女巫的思路偏移一瞬，也不知道它把小女巫们的课业看管到什么程度，还是得抽空去亲自看看。

    “我不太想接着做药妆，”克拉维娅收回思绪，“我认为我们已经把基础的药妆框架搭完了。”她在空中画出两根线条，“护肤和美妆两个大品类，再加上大类下面诸如口红和眉笔等各个小项。至于往后的推陈出新——店里的药剂师足以胜任。”

    没准她们会折腾出高光、散粉，也没准她们会捣鼓出兽人专用的护毛素。至于更多的，谁又说得清楚呢？她们聪颖而兼具耐心，客户们唯一要做的只是期待。

    大猫猫眨眨眼睛：“那你想做什么？”她戴上墨镜装深沉，“强抢别人的家传秘方，让他们知道谁是药剂业的老大？”

    “一边去。”嫌弃地和芬里奈拉开距离，克拉维娅又在几秒后绕回来，“为药草做一条专门的药剂生产线，你觉得怎么样？”

    为药草做药草。大猫猫怀疑看她，“你该不会是随口编出来糊弄我的吧？”

    当然不是，克拉维娅淡定回视。两人恰好在城外相遇，女巫顺手就把芬里奈拐到了远郊。

    幽灵大管家的盯梢之下，瑞茨镇民们忙而不乱地完成了注册户籍、租购房屋、开垦药田等大大小小的事项。他们抵达的时间十分赶巧，在瑟芙城内淅淅沥沥下了数天的春雨恰好在镇民们到达的前一夜停止。

    初来乍到，镇民们大多选择种植一些生长期短而不愁卖的摩通草试水。大片的田地里，新生的药苗和回暖的气温一起探出土层。

    芬里奈盯着这些药田不说话，在心里算算时间，大猫猫总觉得眼前的景象哪里不太对劲。

    “瑟芙城的土地特别适合种药草吗？”豹耳女郎在捋了几个来回之后发现不寻常的地方，“按我的经验来说，它们不该长得这么快。”

    为了保证出品药剂的质量，芬里奈没少跑去各个药草产地考察。虽然她还没办法和克拉维娅这样的专业药剂师相比，但像草药生长周期之类的基础知识，芬里奈心里一清二楚。

    “要走近看看吗？”女巫邀请到，“在我的预计里，这可是条非常不错的新路线。”

    漫步在垒起的田垄上，大猫猫时不时弯腰查看。

    摩通草是纳提斯大陆上应用率最高的草药，它功能广泛而又个性温和。单独使用时，它几乎能够减轻你所能想到的所有病症症状——当然，减轻的程度会因症而异。在一些偏僻的乡下，人们常年嚼食摩通草来对抗疾病。

    而当它在复合方剂中成为辅料，摩通草可以与任何一种草药相融合。不需要特殊处理，不需要纠结熬煮次序，只是简单粗暴地把它扔入坩埚，摩通草的疗效就会缓缓地释放在药水之中。在那些繁忙的大药剂店中，摩通草是最让学徒们放心的原料。

    把手伸到一株摩通草的边缘，芬里奈比量着草叶的大小。尚未完全张开的草叶半蜷着，但仍然赶得上她小半个手掌。如果它们全部展开，大猫猫在脑海里翻找着历年的收购价格，这种大小的草叶应该能卖得上最贵一档的价格。

    “它的有效成分都在集中在叶脉里，”克拉维娅拉着芬里奈走到更远的药田里去，“因此，我们说摩通草的叶片越大，它的药用价值就越高。”

    大猫猫扫视过四周，“你该不会是配出了能让它们翻倍长叶脉的魔药吧？”她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可是你有没有算过成本，就算能配的出药剂，可是摩通草最贵才能卖到什么价格？减掉配置基础肥料和驱虫药的开支，药农们没有多余的——”

    芬里奈突然懂了些什么。药农们没有，但有人有啊。“你想打开高端市场？”芬里奈有点不确定，“做点专供皇室花园的保持花期的魔药？”

    也不是不可以，大猫猫的脑子飞速运转，但是想打通宫廷的采买人员，她们着实要费一大番力气。衡量一下投入和可能的回报，芬里奈觉得这事还要再考虑考虑。

    “在你说出这句话以前，我从没这么想过，”女巫领着芬里奈走进一个玻璃房里，“但你说完之后，我觉得它可以作为一个备选的研发方向。”

    克拉维娅从成排的药架里拿出几管粉末。“最开始是小人鱼问我，有没有能够改良海底砂层的药剂。”女巫给芬里奈也找来一个椅子，“你知道，人鱼生活在深海，除了几大星鲸木生态圈，其余的砂层上一片贫瘠。”

    把大包放在座位上，芬里奈按动指节。“想法挺好的，”她组织了一下语言，“如果可以改善砂层，人鱼就可以不拘泥于星鲸木构造出的生态圈，他们甚至可以从此自己从无到有搭建家园——不过，呃，你们取得什么进展了吗？”

    海底砂层，光是听着名字就知道它有多么难搞。来源于被海水冲碎的巨岩，这些砂层本身不含有任何有用的营养元素，当然也就孕育不出任何生命。有些学者认为，人鱼之所以长期在近海出现，一大原因就是海底实在没什么能让他们栖息的地方。砂层在海底大概占据了95%的面积，如果不是人鱼在教会的长期截杀下数量骤减，那几片星鲸木组成的海底绿洲绝对不能支撑他们进行正常的生存和繁衍。

    作者有话说：

    之前提到她们药剂店的名字，就叫【女巫（Wisdom）】。【女巫】对应的单词本来是witch，但作者菌取了【智慧之女】的意思，所以用了wisdom，希望小天使们不要因此记错（捂脸.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