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焰火晚会

    ◎他们依偎着相爱◎

    城堡门口。

    小黑猫百无聊赖地蹲在石桥边扑咬自己的尾巴。

    啊~克拉维娅怎么还不回来？皮皮今天办了件好厉害的事情, 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夸夸亲亲抱抱举高高。

    塔楼上的钟声缓缓响起，成群的鸽子在悠扬清越的鸣响中扑啦啦地飞起或落下。它们有时会聚集在一起，远远望去, 那片白色就如同新雪。

    “真是可爱的景象, 对不对？”花仙斯嘉蒂出现在皮皮身边，“你不好奇它们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吗？瑟芙城从前可没有过鸽子的存在。”

    小猫咪对之前因为花粉而造成的喷嚏心有余悸，她百般嫌弃地和斯嘉蒂隔出距离：“鸽子是什么新奇物种嘛？住在斐琅罗的时候我见得多了——它们和大山雀一起, 不光天天抢我的奶皮吃, 连没蓬好的爆米花都不放过。”

    除此之外，这些看着乖巧的鸟类还曾经集体和皮皮打过架。

    哼，小猪咪撅起嘴巴, 她不就是拽了几根鸽子毛, 想要精灵给她做个逗猫棒嘛。小气！更让皮皮耿耿于怀的是，那只被她薅秃了尾羽的旅鸽竟然还集结起亲朋好友来围攻她。

    它们平日里不声不响地驻扎在四周的枝干上, 看到克拉维娅或者精灵还知道卖乖换玉米粒吃, 但只要看到小猫咪的身影，这些披着天使皮的喷射恶魔们就会蜂拥而上。哪怕她飞快地转身跑回屋子里, 它们臭臭的攻势也不会停下。

    在一周里第十次清洗玻璃窗的时候，精灵还曾经疑惑地询问过克拉维娅，最近发生了什么？为什么鸽群会集中在这栋房子的局域内打架？

    克拉维娅耸耸肩, 她那时满眼都是刚出锅的嫩嫩的煮玉米。鸽子打架？打喽，反正洗玻璃的人从来不是她。

    但帕利希提一度对这件事非常上心。可能是感知到了精灵的不满，那群鸽子消停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

    “大概是争夺领地而产生的纠纷, ”邻居们半开玩笑地说, “春天到了, 它们都想抢个好位置搭窝——但像阁下家里这么漂亮的花园和树木可不常见, 为了换来伴侣欢心, 它们也算是‘不辞辛劳’。”

    帕利希提半信半疑地接受了这个牵强的解释。他和克拉维娅商量着要制造些驱鸟器的时候，身为罪魁祸首的小猫咪正懒洋洋地摊在床上晒太阳。

    她偶尔睁开眼睛看向窗外，也只望见灌丛日益葱郁起来的枝叶间有夜莺搭起来的巢穴。

    在数次小心的侦察与试探过后，皮皮放心地认为自己取得了最终的胜利。

    但这桩悬案在小猫咪意外落败后不得不洗澡的傍晚告破。

    春光融融的某个下午，套着粉围裙的精灵在厨房无比贤惠地炸着薯条和鸡腿，而小猫咪迈着嘚嘚瑟瑟的步伐出门——就像现在这样，她优雅地蹲坐在台阶上，等待克拉维娅回家的脚步声响起。

    可是安宁的气氛被一片黑白交杂的云团打破。

    长回了屁股毛的旅鸽气势汹汹地向皮皮啄来，正在拍蟋蟀玩的小猪咪当即灵活地闪身躲避。数次无功而返的啄咬后，攻击落空的恼怒让鸽子放弃了一对一的公平战斗——史诗级猫鸽大混战由此开幕。

    扑打中，皮皮远远地听见精灵的声音在说些什么，但愤怒的鸽子们选择无视他的存在。天空中猛然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味道奇怪的小雨，眯着眼睛，小猫猫在脑海中给自己播起了三分缠绵七分悲壮的传奇进行曲。

    啊哒哒哒——

    鸽子们不知何时已经飞得无影无踪，乱舞着猫猫拳的皮皮被一个装过香酥小鱼干的结实纸袋兜头套走。

    ……

    “然后呢？”斯嘉蒂听得津津有味，“后来怎么样了？”

    皮皮深沉地叹一口气：“然后我就决定跟着克拉维娅混了。”

    尽管精灵给她做过许许多多的好吃的以及数不清楚的小衣服小玩具，但是克拉维娅的驱鸟魔药却永远地拯救了她。

    猫猫忘不了那个赶走鸽子们的喷壶洒起魔药来是多么流畅潇洒，同样的，她也忘不了克拉维娅特意用香酥味纸袋把她套走的贴心、干脆和利落。

    至于被迫洗澡这件事。害，皮皮挺起胸膛，虽然是克拉维娅动手洗的，但慧眼如炬的小猫咪用尾巴尖都能想出来，这肯定是精灵指使的！

    极目远眺，盯着盘旋在塔楼上的鸽群，皮皮莫名其妙地打了个哆嗦。咦惹，以防万一，还是变一个样子比较保险。

    皮普莉尔抖了抖身上漂亮的机械风外套，在感知到一片阴影笼罩在头上时，她耍酷的动作不自觉地顿了顿。

    “噢~是阿莫斯来了，”斯嘉蒂在空中边转圈边聊天，“我们正在说鸽子的事情——塔纳什从大陆西边著名的训兽世家里买来了数十笼鸽子，如果计划顺利，这些小鸟过不了多久就会派上用场。”

    还知道给求婚现场提前准备一下物料，花仙万般欣慰地微笑起来，它做出虚空举杯的动作——让我们祝红龙先生心想事成。

    狮鹫头上的金毛在风中晃了晃，他谨慎道：“过几天，它们有用处。”

    他看向手里这只已经被烤至金黄色的、香喷喷的乳鸽。它在被烤熟之前也是鸽笼里的固定住户。

    “你怎么了？”皮普莉尔伸手在他面前晃晃，“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阿莫斯微微地转了转血瞳。他很快做出了决定。烤都烤了，不吃岂不可惜。大不了他再从商贩那里买一只补回去。

    塔楼上某个避风的角落。

    猫猫和狮鹫蹲在一起，他们默契地在同一时间咽下最后一口鸽子肉。

    好香。阿莫斯红宝石样的眼眸闪闪发光，他轻轻碰了碰皮普莉尔，未尽之意昭然若揭——要再来一只吗？

    “算了，”小黑猫让自己钻到阿莫斯翅膀下面最暖和的羽毛里，“还是要给塔纳什留点面子，就当可怜他一把岁数了还没对象。”

    她忍不住啧啧地感叹出声：“等他成功了我们再吃。”

    到那时，未婚的女性宾客在婚礼上抢夺新娘扔出的捧花，而皮皮和阿莫斯偷偷跑出来吃掉这些肉质优良的大鸽子。

    想想就十分快乐。

    狮鹫的目光随着空中肥美的鸽子摆动：“还要再等一?????阵，可惜。”

    祝红龙好运。

    皮皮脖子上的项链亮起阵阵柔和的光亮，女巫的声音通过魔法元素传递到她耳边：“回来吃饭吗？还可以休息一会儿，离八点的焰火表演还有些时间。”

    “我们走，”小猫咪熟练地跳到狮鹫背上，呼啸的风声中她明明白白地暗示到，“看到那扇画着翅膀图案的窗户了吗？我的房间就在那儿。”

    阿莫斯点头，知道了知道了，两个眼睛都知道了。

    等会就从那里接你走。

    ……

    哎呀呀，小年轻就是好啊。本源之书从窗户上扒下书页，它长吁短叹地飞到克拉维娅身边。

    “假如你和馆灵在一起，”女巫盛一勺浓郁的奶油南瓜汤，最近她超爱这个，“那么我非但不会说什么，还会考虑给你们两个制作一对情侣魔法瓶。”

    菲埃特扑啦一声掉在软椅上。

    “我没听错吧？”它挣扎着重复，“我和谢普森？”

    那条成天只知道嘶嘶嘶以及热衷用尾巴抽人的蛇？

    本源之书感觉自己的三观受到了震撼。拜托！馆灵再怎么独立，它本质上仍旧是菲埃特分离出去的一片灵魂。

    我和我谈恋爱。噫——还做魔法瓶，里面放什么？水仙吗？

    恶寒地哆嗦几下，丢一句“我去看小女巫们了”，菲埃特疯狂逃跑。

    章鱼焖饭朴素地从陶罐中散发出香气，偏咸口的酱汁淋在米粒上就混合着油脂变化出镜面般的色泽。

    红龙的商队真是个好帮手，只要能支付得起价格，你几乎能在他那里找到所有想要的货物。譬如稻米，譬如银熏球，譬如许许多多的，来自新大陆的，能让人联想到她所熟悉的那个东方世界的商品。

    但这里毕竟是异世，此东方非彼东方的现实倒也没打击到女巫。

    心满意足地刮干净最后一粒米饭，克拉维娅半躺在摇椅上打盹。拨弄着精灵修长的手指，她猛然想起一件事——给帕利希提的戒指做了吗？

    没做。不但没做，还连草图都没画。

    那。说好的手镯，精灵送她了吗？

    女巫心虚地摸上自己的手腕。送了呢，而且对方一口气给她做了各不相同的十只镯子。

    要不还是接着装睡吧。

    当克拉维娅的良心在艰难地抗议之时，小黑猫终于舍得从自己的房间里跑出来。皮皮颠颠地从石梯扶手上滑下，又在精准的测算后顺利蹦到女巫的怀里。

    猫猫还未开口，烤肉的味道就已经沾上了克拉维娅的衣袍。

    “你又去偷吃什么好吃的了？”女巫调侃到，顺手扯过几张纸擦擦皮皮流油的嘴角，“嗯……让我猜猜，给你‘千里送饭’的是不是阿莫斯？”

    这对小情侣不知道在玩哪门子的游戏，虽然他俩谈恋爱谈得人尽皆知，但阿莫斯无比热衷于从各个刁钻的角度投喂皮皮。

    几个小时前，芬里奈还在开幕仪式的间隙里向她偷偷吐槽——大猫猫一度以为魔药店里住进了幽灵，因为她总会在安静的室内忽然听到一声或几声东西落地的声音。

    起初芬里奈以为是某个喜好恶作剧的幽灵在魔药店安家，不过她仔仔细细地检查了数遍，却仍旧没有发现它存在的痕迹。

    随后，她觉得可能是开窗通风才导致物品被吹落——有时候瑟芙城的风声确实不小。但很快，她的经验否定了这个想法。

    原因很简单，大猫猫敏锐的嗅觉告诉她，掉在地上的绝对不是什么纸张或文件。什么东西会在掉落后飘逸出一缕缕焦香/清甜/咸鲜/麻辣/油炸的气味？

    更为神奇的是，芬里奈小幅度地抖了抖耳朵，她总能听见随之而来的喀哧声在身边响起。这些声音顽固得就像某种诅咒——尤其是在为了博览会而不得不加班的夜里。

    意外使然，也可能是因为独食吃多了总要翻车，事情的真相在大猫猫上天台吹风散心的时候被不经意地发现。

    狮鹫脑袋上的金色羽毛在夜色中一闪而过，他的动作太过迅速，芬里奈只看到一大包东西被丢到了皮皮的工位上。完成投喂任务后，阿莫斯熟稔无比地从外侧拉上了窗户并翻到了对面的屋顶上成功离去。

    目睹全程的大猫猫嫌弃地撇了撇嘴。这年头狗粮已经成精了呢，都知道要排排队并全自动地跳进单身喵的嘴里。

    第二天，地精就在芬里奈的指挥下给所有的窗户加上了护栏。豹耳女郎冠冕堂皇地对着员工们解释，这是考虑到有些兽人员工会带着家里的孩子们来魔药店上班，担心他们化回兽形后不小心从窗沿上跌落所以特意加上的防护装置。

    芬里奈略有些得意地扫了扫皮普莉尔，哼，小猫咪，就让你没零嘴吃。

    但这些防御并没能关住阿莫斯的奇思妙想。恰恰相反，日益严格起来的安保措施反而激发了对方的聪明才智。

    当大猫猫看到半只烤鸡（整只塞不过护栏的缝隙）和一杯珍珠奶茶在法阵的光束里缓缓上升到和皮普莉尔的办公楼层同等高度的时候，她终于忍不住冲到小黑猫的面前——再一把抢过连皮都烤的金黄酥脆的下午茶零嘴。

    “罪证”被放在法拉队长的面前。

    芬里奈酝酿了许久的抱怨还没说出口，过来送爱心便当的小娇夫恩诺就已经在无意中把大猫猫击败得溃不成军。

    呵，不就是几片放了黄油的吐司，一点青菜叶子，几片蟹肉几根火腿肠一个荷包蛋一把樱桃小番茄浇些糖醋汁再加上一罐奇形怪状的饼干吗？嘁——蟹肉摆成花，样子还挺好看。

    恩诺看到芬里奈后甜甜一笑：“你们工作真的好辛苦，食堂样数多但口味偏重，我平常不忙的时候就随便做点吃的给法拉姐姐送过来。”

    大猫猫扯出一个敷衍的营业性微笑。

    恩诺绕到法拉身后并贴着她，半晌，他做恍然大悟状：“就顾着聊天了，我还煮了些南瓜甜汤。”

    本想找个借口体面离场的芬里奈被迫见证恩诺大师的拉花手艺——精致的花纹杯子里倒上一勺南瓜汤，对面的绿茶精看似随意地向杯中点上淡奶油并一气呵成地用牙签划出桃花心的形状。

    不屑地翻个白眼，大猫猫心道，还装，还装！再凹造型你的手腕骨都要凸出去了！咦？那些淡淡的红色印记是什么？！

    几秒后，想明白的芬里奈恶向胆边生。她状似彬彬有礼：“恩诺，我能喝碗南瓜汤吗？”

    叫你们炫耀！姐今天就要当一回单身喵骑士，把桶里的甜汤全部喝掉！

    法拉挑了挑眉并伸手挡住恩诺的动作：“不会吧不会吧，芬里奈女士家里没人吗？”

    喵的！！！这叫一心搞事业好不好！你们这些沉迷搞男人的……沉迷搞男人的……呃，总之，就是沉迷搞男人的。

    瞥一眼恩诺手上的鸽子蛋，连口热水都要自己烧的豹耳女郎忿忿地离开了巡逻队的办公室。

    ……

    “不过，我看阿莫斯这几天还是照常给你送饭？”女巫挠了挠小黑猫的脑壳，水蜜桃般毛绒绒的触感让她觉得甚是安慰，“芬里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吗？”

    端着一摞子姜味饼干的大猫猫重重地咳嗽几声。

    “你来了？”克拉维娅惊喜地看过去，“我还以为要再晚一会儿？”

    豹耳女郎比了比手中的饼干和蛋白霜：“再晚一会儿我就听不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拿来数十片略厚的吉利丁片，精灵坐在女巫身边：“今天的放松活动是DIY姜饼屋吗？”

    克拉维娅自然地靠在对方身上：“是的，不过我们还要等一等沃伦……安格斯等下也会来。”

    大猫猫脑中的警铃叮叮作响。她放下饼干盘，有些不确定地看着他们：“所以……沃伦和大魔头是真的？”

    往嘴里丢入一粒接骨木花软糖，女巫点点头。

    喵的！！！芬里奈控诉地看着她：“当初是谁说的？谁谈恋爱谁是狗！”

    为了精灵狗就狗。克拉维娅稳稳坐着，老神在在。

    皮皮蹬着腿跳到沙发上，她瞧上了大猫猫外套上的兜帽，正在想尽办法地将自己塞进去。没办法，谁叫克拉维娅不让小猫咪钻垃圾袋呢？皮皮也只好自力更生找口袋这样子。

    芬里奈的外套一下子被扯下来，她拍了拍小黑猫的身子：“皮普莉尔——告诉我，你现在多重？啊？你多重？”

    顺手捞过意欲乱跑的皮皮，大猫猫正襟危坐。呵，身经百战的她决不让二对二对一的局面出现。

    “老实点，”芬里奈压低声音和皮皮谈条件，“今天和我一组，我明天就给阿莫斯专门开个投喂门。”

    四处乱拱的小猪咪安静下来，金色的猫眼审视地看着对方。克拉维娅和精灵都在这里，等会沃伦也会来。嗯，这么多人看着，芬里奈一定不好意思鸽她的！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吗？豹耳女郎在心里嘿嘿喵喵地恶魔低语?????：明天的情况关她今天的话什么事？用完就丢方显大猫本色。

    沃伦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晚上好，我亲爱的朋友们！”

    她碰了碰身边大魔头，意思很明确：怎么不说话？

    安格斯拿起手里的礼物：“夜安，诸位。”

    大法师在瞄到精灵时松弛了许多，这屋子里怎么说也算是有个和自己私交比较密切的朋友。

    此外，空间魔法在上，他真的不会做什么姜饼屋——不过帕利希提看上去也不像是很在行的样子。他暗暗平复自己，这都是小事，只要不是他一人被公开处刑，什么都好说。

    当了这么多年的传奇大法师，安格斯的形象包袱不比皮皮的体重要轻。

    帕利希提从藤编野餐篮里拿出布丁分给大家，他看出了安格斯一池静水下的紧绷：“放轻松。”他拍拍大法师的肩，这并不是姜饼屋比美或制作大赛，他们只是在繁重的工作之后抓住机会安慰一下自己。

    不过精灵还是不习惯在人多的时候多说话。把图纸、蛋白霜和吉利丁分给大家，他在克拉维娅拿出黛水晶施法之时找出合适的花瓶。

    “沃伦挑花的水平一日千里，”芬里奈懒散地靠在抱枕上挖布丁，“还是说这次有人帮了你？”

    她探究地打量着大法师，喵的，这两个人到底是什么时候凑到一块的。

    来了。法师就知道会有这一问，毕竟上次类似的话语是她对着克拉维娅问出口的。那时还是秋天，女巫破天荒地提着热汤和小甜饼和她们聚会，当然，身后还跟着帕利希提。

    摸摸皮皮的小尾巴，沃伦给它用缎带系上漂亮的蝴蝶结：“这就是话题守恒定律吗？八过的卦总有一天会轮回到自己身上？”

    布置好环境后，女巫加入聊天室：“找男朋友的事，怎么能叫八卦呢？这叫朋友间的合理关心。”

    看看正襟危坐一派导师气质的安格斯，再看看毫无正形东倒西歪的沃伦，克拉维娅一时间竟然有些怀疑自己收到的消息是不是出了错误。这两位就不像存在于同一次元的样子。

    大法师还不是很熟悉她们之间的交流方式，他谨慎地观察着，没有贸然插话。

    “不是很习惯，对吗？”精灵熟练地将花束分到不同的瓶子里，他把姜饼屋的立体图纸分一张给安格斯，“几年前我也经历过这一遭。”

    吃惊于帕利希提的驾轻就熟，安格斯有些怀疑自己的判断：城堡里不会只有自己是个厨房杀手吧？精灵看起来似乎很有一套。

    竖起图纸，大法师冷酷地用它挡住自己的半张脸，他看向帕利希提：“所以我需要做什么？”

    精灵回忆起当年。

    他不记得了。但是克拉维娅那天穿的黑风衣和红裙子搭在一起很好看。

    “看沃伦，”帕利希提说到，“或者搭饼干屋。”

    反正她们聊起天来完全不会在意男士。精灵想，安格斯还需要一些时间来认清自己在她们心中的地位——工具人而已，沃伦带来，她们认得人之后就不会再管了。

    而安格斯还是偏冷的性格。这意味着他也不太会主动融入到交谈中去。

    把图纸大致扫了几遍，大法师看了好几眼已经坐到下午茶专用座那边的沃伦。

    对方不知道说到了什么，他的甜心正笑得前仰后合，完全没接收到他的求助光波。

    行吧。

    “有难度更大些的平面图吗？”安格斯问到，他很快参与到被放养的、自娱自乐的闲适中来，“这个屋子看起来没什么挑战性。”

    精灵高深莫测地微笑起来。他从藤编篮里抽出一沓复杂精致的图纸。

    翻看着它们，大法师回以惊艳而心照不宣的眼神。

    双方一拍即合。

    给自己倒上第三杯肉桂茶的时候，沃伦忽然想起了被丢在一边的男朋友。她回头看去——好么，人家拼饼干屋正拼得上头呢。

    “回神了回神了，”芬里奈抱着皮皮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那么大个人丢不了的——然后呢？你俩谁先开的口？”她把这个爱情故事回味半晌，揣摩道：“我投安格斯一票。”

    “是不是花仙和你透露过什么？”法师不可置信，“猜的好准。”

    大猫猫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这还用透露？和那么多商人打过交道，你不要小看我看人的本事。”

    仿佛受到了鼓励，豹耳女郎兴致勃勃地盲猜道：“你提到了花仙……那么我想，斯嘉蒂一定起到了某种作用……比如帮安格斯理清心结之类的——说实话，他看起来冷淡又古板，能和曾经是自己学生的人在一起，大概很是经历了一番挣扎。”

    完全没错。如果斯嘉蒂在这里，它一定会冲着大猫猫狠狠鼓掌。

    沃伦喝下肉桂茶压惊。她几乎要对芬里奈另眼相看。这和花仙的说法几乎一模一样。但花仙还说，不必太心疼安格斯，毕竟这几年她身边的潜在桃花都是被某人暗戳戳撕碎的。

    至于斯嘉蒂怎么会知道这件事，嗯，花仙的职业操守让它拒绝透露大法师也是它的客户之一。

    “无CP强者恐怖如斯，”克拉维娅挠挠皮皮的下巴，“这就是芬里奈单身的缘故吗？套路见得太多，已经不好糊弄了。”

    大猫猫早就对女巫口中时不时出现的新名词免疫，她用喝红酒的姿势摇了摇手中的蓝雾茶：“搞男人不如搞钱，你们懂的。”

    城堡的窗户响起笃笃的声音，皮皮飞一般蹿到窗沿上。她预料得没错，阿莫斯带着几包甜食在窗外等她。

    “你等等我，”小黑猫临行前想起什么，“给迪娜带的资料我还没拿。”

    皮皮轻巧地跳上桌面。

    “我们也动身吧，”芬里奈伸展懒腰，“今晚的焰火是全新的花型，当然，过了今晚它大概率会风靡一时。”

    ……

    接连不断的焰火在夜空中爆裂开白昼般的光芒，绚烂的绽放后，那些流星般的焰尾滑落出极为动人的弧形痕迹。

    戴着针织帽子的迪娜被珍妮背在背上，她紧紧地抱着姐姐，想起了母亲还在时为她们讲过的故事。

    “姐姐，”迪娜在震耳欲聋的烟火声中小声说到，“我曾经很想知道，流星和焰火有什么不同？”

    周遭的声音实在太大了，珍妮沉浸在焰火转瞬即逝的华彩之中，并没意识到妹妹在说话。

    迪娜也没有期待回答。她默默搂紧姐姐，自顾自地想，它们的不同大约就在于，流星总是代表着亲人的逝去，但焰火在归于沉寂后，却依然给予人们关于明天的希望。

    族地重建后，这是瑟芙城度过的第一个冬天。

    熙熙攘攘的观礼者中，女巫和精灵悄悄地勾起手指拉紧彼此，小猫咪一如既往地蹲在阿莫斯背上神气活现。

    菲埃特任劳任怨地驮着小女巫和教引师们在安全的位置观看“空中的多彩爆米花”，它纠结一番过后还是让希尔达腾出了给馆灵的位置。

    法拉在巡逻的路线中看到家里亮起的灯光和恩诺映照在窗帘上的身影，神情冷淡的大法师提着姜饼复刻出的、他和沃伦居住的房屋。

    “回去记得喝热水，”大魔头留作业般说到，“感冒了就不可以吃姜饼干。”

    人鱼公主在领事馆的门外遇见她许久不见的蓝鲸。“你还好吗？”她在焰火的光辉中注视着对方的轮廓，“我很好，只是有点想你。”

    珍珠女士站在咖啡馆明亮的展示柜前想了又想，终究给红龙买了一杯甜到爆炸的奶茶。“爱喝不喝，”没穿高跟鞋的伊丁不去看塔纳什的表情，“不喜欢就扔掉。”

    穿行在轨道或街道中的小火车在盛大的光亮下喷洒着稍显黯淡的魔晶粉末，暖色的路灯之下有行人沿着日常的路线慢慢走回家。

    这并不是最好的时代，但人们仍旧选择满怀憧憬，他们依偎着相爱。

    作者有话说：

    感冒好了，补更二合一送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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