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买买买

    ◎逛商场的乐趣！！！◎

    天色渐渐地暗下来, 而余晖依旧温柔地洒在行人的肩上。

    迪娜拉着姐姐的手穿行在街巷，举着淋上甜酱汁的肉丸串，她已经眼尖地看到了杂货店气派的拱顶。

    哇——这真的是一家杂货店吗？绕到店铺的正门, 迪娜努力辨识着它用艺术字体书写的招牌。

    不, 准确来讲它甚至不能算是招牌，这家店铺和她们曾经见过百货店完全不同。它的“招牌”更像是一行注解，不同于普通的店铺恨不能让客人在三迪尺外就能看到自家的店名, 这家杂货店的名字在黄铜字塑中低调得风度十足。

    与之相对, 就着街道转角而设计出的巨大拱形广告牌先声夺人——它大概是个某个精通魔法的设计师创造出来的，迪娜看到上面的“贴画”甚至在花里胡哨地变化着。

    一看就造价不菲。

    姐妹二人不约而同地驻足并注视良久，迪娜最终在姐姐的催促下恋恋不舍地走进商店的大门。

    她们马上就要走到玻璃门的时候, 迪娜突然出声。“姐姐, ”她神秘兮兮地靠近珍妮，“我发现这些漂亮图画的变动和拱形牌下面的小圆点有关哦。”

    珍妮止住了脚步。于是姐妹俩又退回去看了个尽兴。

    迪娜说的是对的。每换一幅广告, 屏幕下方的小按钮就会熄灭或按顺序亮起。杂货店, 噢更准确地说来它算是一家大型商场，它本身的建筑风格华丽而大气, 深褐色的砖块垒出顶层拱形的阁楼与窗沿，米色的石块严丝合缝地被混入金粉的粘合剂浇筑，光线之下那些闪烁跳动的微小亮斑无声地渲染着某种令人目眩神迷的气氛。

    迪娜觉得自己的视力从来没有如此良好, 她甚至能够清晰地看到夕阳的倒影映衬在雕花的黄铜栏杆上。

    堪称恢弘的建筑中，这屏巨大的广告牌上又清晰地显现出配色缤纷而不失主次的“贴画”，庄重与活泼在此处达成了高度的统一。

    “很惊艳对吧, ”姐妹俩被身边突然出声的小贩吓了一跳, 这个卖鲜花的年轻人从巨大的藤编花筐背后伸出头来, “我第一次见到这面屏幕的时候激动得难以自已。”

    大约是摆摊无聊, 摊主的话匣子一拉开便有滔滔不绝之势, 珍妮正想着要如何礼貌地结束交谈，小贩又被向他询价的买主瞬间抓走了所有注意力。

    把肉丸串的签子丢进门口的垃圾桶，迪娜一蹦一跳地跟着姐姐走进了商店。

    站在底层仰头，整个百货店的空间一览无余。交错着联通各个楼层的魔法楼梯在客人脚下忙碌地运行，通透的格局使得她们能够看到每一层的主要售卖货品。

    大约是为了庆祝博览会开幕，坚固的水泥柱之间拉扯起绚丽的彩带，粉色的或紫罗兰色的巨大玩偶漂浮在空中。

    踩上楼梯，迪娜忍不住伸手触碰空中雨滴状的白色艺术品。她的动作仿佛开启了这些装置的某种开关，只见它们刷拉一声绽开，雨滴变换成花朵的形态并洒落出森林的清澈气息。

    精美的小纸条从花朵中心飘飘悠悠地掉下来，珍妮伸手接住一片，在她阅读完有关“森林之恋”香水的信息后，这些构思新奇的广告砰地在她手中化为浅绿色的烟雾。

    最初的惊奇过后，迪娜忍不住拽了拽安妮的手指。她一本正经地担心起来：“姐姐，这里的东西会不会很贵呀？”

    糟糕，心里的隐忧被发现了。目光游荡间，珍妮从楼梯旁的盒子中抽出一册宣传单，她在快速地浏览过后重归淡定。

    “不怕，”珍妮放松地揉了揉妹妹干枯的头发，“价格高也不妨碍我们逛街嘛，而且——”

    她摇了摇手中花花绿绿的广告册：“和我的工资比起来，这些东西的定价还算在合理范围以内。”

    至少赚的比花的多，珍妮折起宣传册。听到姐姐的话，迪娜放下心来并重新变回一只叽叽喳喳的小鸟。

    一楼摆满了琳琅满目的日用百货，珍妮推着车慢悠悠地跟在后面，迪娜像只掉进谷子地里的小鸡一样挥舞着干瘦的胳膊穿梭在货架间。

    纹理细腻的各种肉类放在暖光灯下自顾自地炫耀着油润的色泽，直接贴在货架上的价签免了反复询价的麻烦，也让一些囊中羞涩的客人维持住体面与尊严——可不是所有人都有珍妮这样的好心态，在这样一家连墙缝里都写着有钱二字的商场里，坦然面对自身的贫穷很需要勇气。

    迪娜小心翼翼地在放着肉类的冷柜前徘徊，站定在离玻璃柜略远的地方，她不想让自己再被铺面中满脸横肉的老板扬起大手驱赶。

    那属实不是什么愉快的回忆。

    知道妹妹在恐惧着什么，珍妮温和但不失强硬地将小鸡仔似的迪娜安在推车的座位上——这也是她新摸索出的功能，天知道她嘡啷一下把收起来的折叠椅展开时有多担心，该不会要把手里还没摸热的工资全赔出去吧？

    她面上一派平静，眼睛却已经开始四处扫视。这应该不是她一人遇到的问题。

    果然，转过一面售卖巧克力和糖豆的玻璃柜，安妮看到有小孩子眨着水灵灵的绿眼睛并抱着棉布玩具鹿——他听话地坐在推车上。

    新用法get√

    珍妮当即有样学样。

    懵懵地坐在推车上，迪娜抓紧身前的护栏并紧紧地盯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肉档。

    “欢迎光临~”干脆又爽利的声音从档口上悬挂的风铃中响起，“今天售卖的新鲜肉类有猪牛羊三种，选中哪块可以直接说明，风铃下有称重机，把货品放在上面就可以自动打上价签——”

    暂停一阵后风铃像想起了什么似的补充道：“鸡肉类在隔壁售卖，制作菜谱可于结账处免费领取。”

    说完它就安静下来，从没见过这种阵仗的珍妮和迪娜大眼瞪小眼。

    “那，”珍妮试探着指向冷柜左边的羊羔肉，“请给我来两人份的量。”她根据宣传册上的推荐说道：“要切成薄片。”

    仿佛有个无形的档主在打量她们，原本躺在冷柜角落里的刀具在短暂的停滞后唰唰地片下整齐的肉卷。

    ……

    包装整齐的羊羔片乖巧地蹲在推车的铁筐里，迪娜眼看着空荡荡的车筐里堆积起小山一样的商品。

    如果说妹妹是热情来的快去的也快，那么姐姐则是商场相当喜欢的那款客户——续航力极强，能不打磕绊地在货物堆儿里逛上整天也不觉得累。当然，更重要的是她深谙一分钱一分货的道理，不会做出在打折区要求极高品质商品的无理要求。

    羊羔卷鸡腿肉百花蜜，还有成盒的调味料。

    迪娜震惊地看着眼也不眨地买下数瓶香料的姐姐：“这……这会不会太奢侈了点？”

    珍妮豪放地摆摆手：“这点小事都在我计算之中。”

    好叭，你开心就成。

    榉木牙刷薄荷牙膏奶香肥皂还有燕麦润肤露。绣着可爱小熊的毛巾也要拿上两条。噢噢噢怎么能忘了清洁用品呢？扫把拖把清洗剂来一套。各式各样型号不一的盆啊桶啊也不能落下。

    结账时她们途径闪亮亮的摆着各式碗碟的货架。珍妮拍拍头，对对对，吃饭的家伙的怎么能忘，做成小鸭子形状的碗肯定能哄得妹妹顿顿埋头狂吃，买！

    煮饭的锅嘛。一个……应该够用吧？诶，那边好像贴着关于打折的优惠套餐说明？去看看去看看。三只锅、两人用的全套餐具再加上一个手提饭盒竟然只要——

    嘶，买买买，有便宜不占岂是当家人的作风？

    迪娜逐渐平静下来并陷入一种“我在做梦吧”的恍惚之中。不过掰着手指头算一算总价，她又惊奇地发现一切似乎……还好？

    “把这些都打包送到海文街21号，”珍妮签完单子后抱下推车上的妹妹，“一小时之后送到就?????行。”

    仰起小脸，迪娜不明白为什么她们还不回家。逛商场好累呀，她在心里默默地留下宽面条眼泪，初入繁华商场的激动褪去，她觉得自己的腿酸痛得像是绑了好几斤的沙袋。尽管她几乎全程坐在小推车上。

    迪娜困困地低下小脑袋，呜呜呜春天来临前她们能从这里转出去吗？趴在姐姐肩膀上，小姑娘疲倦地打了无数个哈欠。

    “要来试试吗？这些花色里你最喜欢哪个？”

    姐姐的声音落在耳朵里面变得模糊不清，迪娜努力睁着眼也分辨不出面前两件衣服哪个更漂亮。

    在星星睡袍和小蜜蜂睡袍之间纠结半响，珍妮也没听见迪娜的回应。掐掐妹妹的小肉脸，珍妮想，算了，都买了吧，孩子这么大不能连件替换的睡衣都没有。

    ……

    咕嘟嘟的香气里，迪娜挣扎着从睡意中拔出腿来。望着崭新的天花板她缓慢地眨了眨眼睛，拨开黏在脸上的头发，她揉着眼睛打着滚从铺好的床上坐起。

    手底下软硬适中的床垫——是真的。

    摆弄摆弄睡袍胸口前的扣子——小蜜蜂图案也是真的。

    大概是怕惊扰她的睡眠，房间中的大灯并未打开。橘黄色的方块灯放在地面支起来的小桌板上，描着小鸭子的煮锅里翻腾着能把眼睛馋出口水的肉味。

    “你醒了？”姐姐随即按上墙壁上的开关，整间屋子瞬间被光明充满，“快下来洗脸洗手准备吃饭，八点我们还要去看焰火。”

    温热的水流带走迪娜最后一点不确定的忧虑，她快快乐乐地蹭到安妮身边。蜷在暖烘烘的毯子上面，迪娜安心地如同一头躲在巢穴里的小兽。把下巴搁在桌上，她眼巴巴地隔着洗干净的碗碟观看蒸汽从锅盖出气孔里冒出来的形状。

    扫视着装饰一新的屋子，某个想法和书桌上蒙着的田园碎花桌布一起撞进迪娜的脑海里。

    “姐姐，”小姑娘从厚厚的羊毛毯子上坐起身，“我们要给欧丹婆婆她们写信吗？”

    搅拌汤汁的长柄勺停了停，珍妮思考了一下：”还是先等等。”她抿起一个微妙的笑容：“迪娜，姐姐有种感觉——子爵可能风光不了多久了。”

    作者有话说：

    珍妮（大手一挥.jpg）：

    凡是被我看上的统统带回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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