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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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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凌弋咬着牙, 忍耐着腥咸的血自面颊流入口中的不适,一言不发, 转而自身后取出了一长条锦盒。

    打开一见, 里面赫然是出征前他赐给卫渊的那把宝刀,上头还沾着褐色发干的血迹,自刀刃延伸至刀柄, 嵌入了镶嵌其上的玛瑙石,替其染了一层边界。

    “父皇不是要卫渊死吗?”

    谢凌弋喘着气,冷笑道,“他这些年闭门不出,藏的是什么样的心思, 旁人不知, 但父皇最清楚明白。”

    “贪生怕死之人,一旦离开天家视线,又怎会屈居这死令之下?他打的算盘, 定然是寻一处无人识他之地安身立命, 销声匿迹。”

    建元帝盯着面前这把短刀许久, 似乎想要将手伸上前去握住, 可临到跟前将触不触之时, 又收了回来。

    他面色上的怒容仍旧未散, 沉眼斜睨了谢凌弋一眼, “人是你亲手杀的?”

    他此前便告诫过,活要见人, 死要见尸。

    只递回了一把沾血的短刀, 算得上什么交代。

    谢凌弋回想起信上略生疏的字迹, 当是寨柳澈亲笔无疑, 他如此信誓旦旦, 且派回此刀为誓令他安心,便应出不了差错。

    既然如此,卫渊死于谁手又有何分别?

    “是,昨夜于阴山围堵卫渊兵马,将其立斩于刀下,无人收尸。”

    建元帝闻言阖上双眼,指头不住按压着前额,隐隐欲作的头疾似乎暗示得更狠了些。他极力忍着疼痛,将锦盒中的短刀拾起,猛然砸向跪立于地的谢凌弋。

    “蠢货!”

    那刀刃擦着谢凌弋的面颊而过,被他险险避开,但依然在本就流血的不堪看的面容上留下一道锋利的痕迹,刺得人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朕是要他这时候死吗!他卫渊的命就这般值当,要拿我北疆千万子民来换?”

    “他此刻殒命,北疆谁人来守?谁援贺兰雍,谁挡漠北侵袭?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你带着人马不去声援北疆,竟与我朝援军自相残杀,还胆敢来朕面前邀功?”

    “实为竖子乱事,不相为谋!”

    谢凌弋摸了一把面上的鲜血,定定看着指尖沾上的殷红的痕迹,笑得颇有些嘲讽。他抬头看着面前盛怒之下的建元帝,沉下脸来:

    “父皇今日对我所做的一切,可有对谢今朝做过半分。”

    “父皇对我的种种轻视不满,可有对谢今朝有过半点?”

    建元帝皱着眉头,不耐道:“你说什么?”

    “我这般狼狈模样,父皇大抵从未在谢今朝的身上看到过吧。他永远都是那样有恃无恐,明明一无所有,却还是自得一副光风霁月的做派,他凭什么能稳坐高台?”

    “而我分明是父皇膝下嫡子,却事事都要被压于他身后。不论好坏不论结果,他谢今朝做什么便都是对的,而我做什么父皇都不会满意,我做什么都是错的,难道不是么?”

    “难道我不配为父皇的儿子,难道谢今朝他真当那般世无其二,要令父皇偏袒至此么?”

    建元帝沉默半晌,冷笑道:“你说到底不过是为了朕这把龙椅,何必扯出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你以为朕给了你,你便能承住这帝位之重?”

    “我不能,谢今朝就能?”

    脸上那道伤口已逐渐凝血,却又被谢凌弋言语牵动的肌肉而拉扯,遂而复冒出血珠子来。“若是没有当年那些事,父皇对他与对儿臣会相如今这般不同么?不过是将对先皇后的愧疚弥补在了谢今朝的身上,可那有什么用?”

    “先皇后还是早早亡故,谢今朝也未必因此对父皇您感恩戴德。”

    “父皇不喜母后,故而连带着对儿臣也素来没有几分好脸色,这些年,当真以为儿臣心中没有一盏明镜吗?”

    “凭何要用父皇对两个女人的感觉,来评判孩子?凭何要因此两相别待?”

    “住嘴!”

    头疾发作致使建元帝脑中的神经突突直跳,额头青筋清晰可见。他面色涨得紫红,暴怒之下的气急攻心,逼得他不住捂着心口,堪堪被一旁的李旭昌扶住身形。

    喘了半口气,他复立刻上前,不顾谢凌弋脸上的新伤便又是一耳光。清脆的声响在唯有三人的金銮殿内分外分明,力道大得连李旭昌都不住紧了眉头,抚着建元帝的后背劝他消气。

    “朕还没咽气,你便敢在朕面前编排朕的皇后,便敢行如此大逆不道之言!”

    “朕便觉有愧又如何?朕就是偏宠先皇后,便是要将愧于她的尽数弥补在朝儿身上,朕便是存心偏袒又如何!”

    “她当有这世间我所有的最好的一切,可却红颜薄命,即便世人也当有怜惜之意,怎会如你一般寡廉鲜耻,口出狂言!”

    “可怜?”

    谢凌弋撑着地面站起身,偏头啐出一口鲜血来,眼里早便没了惧意,“她可怜,我母后就不可怜?”

    “当初父皇将她迎回宫中的时候百般宠爱,父皇自诩对先皇后情深义重,可到头来还不是将她晾在一旁,叫她心灰意冷?”

    “而母后呢,既然父皇如今对母后如此厌弃,当初为何又要不顾先皇后之情将母后纳入后宫,又为何要给母后以希望,而后又给人以绝望?”

    “不论先皇后还是母后,父皇不都是说不喜便不喜了吗?父皇说着愧对于先皇后,要补偿给她与谢今朝千千万万分,不就是因为她死了么——”

    “那母后呢,母后这些年在深宫之中人前受嫔妃磋磨,人后受父皇冷眼,还要成日学会大度豁达,不计较父皇在别处留情,可有何人在意过她?父皇怎么不去怜惜怜惜她?”

    “她当下的处境,又和一个活死人有什么区别!”

    建元帝捂着心口,大张着嘴呼气,气声喘咳不止,只是无法发出任何一个音节。李旭昌慌忙从手中倒了两粒静心丸,急急喂入建元帝口中,摆着手示意谢凌弋退下:

    “殿下就莫要再招惹圣上气怒了!快些回府去罢!”

    而谢凌弋置若罔闻,依旧不为所动,盯着建元帝服药后稍加和缓的面容,欺身而上道:“父皇说偏袒谢今朝,我看这里面似乎也真假掺半吧。”

    “若真如此,父皇为何默许我出兵追击,又为何不将我困于宫闱之内。父皇明知我身后都有哪些人,为何放任我前去围截?”

    不等建元帝反应,谢凌弋按着他的肩头,“因为父皇既默许是他坐上皇位,可私心却又不允他赢得那样容易。故而才容我与他二人兄弟相争,而父皇则静观其变,说到底——”

    “父皇分明谁人也不怜,谁人也不爱。”

    “你最怜惜的人是你自己,你只爱你自己。”

    “……混账!”

    谢凌弋的身形早就比建元帝高大,也收了平日里那副如玉公子的样子,死死盯着建元帝目眦欲裂的气怒情态,一字一顿道:

    “所以你才想让我来做谢今朝的垫脚石,既可恰好满足心中的不满,又可心甘情愿退位让贤。那我呢?”

    “我凭什么要做这样一个人,就为了满足你的心愿?我偏不!我就要你们一个一个都不能得偿所愿,你所想要的他该有的一切,都将属于我。”

    “都将是我的。”

    江山,社稷,权力,盛名,美人。

    都是我的。

    “来人!”药效有力,建元帝喘着粗气直起身,抬手指着殿门外喝道:“给朕拿下……拿下这个逆子!”

    “斩立——”

    “父皇要杀了我?”谢凌弋看着指缝已然发干的血迹,粘腻腥臊,牵扯着肿胀的嘴角有恃无恐道:“北疆不需要谢今朝,舅舅已经守住了战线,旁人再想建功立业,可就不一定有机会了。”

    “父皇那样想要封死的秘密,若是没能守住,父皇以为谢今朝会怎么做?很快,他便要代替你的位置了。”

    “父皇舍得那把龙椅吗?”

    在建元帝那里,他这个儿子还能做秤盘上的砝码,还能用以制衡太子势力。可若是他没了,这无疑是在为太子登位铺路,自绝其后。

    他太自私了。

    他不会的。

    谢凌弋看着从殿外匆匆赶至的禁军,一步一步慢慢向后退去,直至被两旁架住臂膀,按着肩颈勒令他跪地之时,才方听得那复心平静之人背过手去,紧着嗓音道:

    “传朕口谕,瑄王自今日起幽禁于瑄王府中,遣军把守角门,北疆战事一日不平,而一日不得出。”

    谢凌弋了然笑开,牵扯到了嘴角的疼痛,闷哼一声,遂被那一左一右的兵卫押着肩膀扣送出殿门。

    ————

    谢凌弋回京的消息压得紧,无从叫人得知,更遑论远在一隅的东宫后院。

    三月初春,庭院里头一茬的花都率先开了苞,没过几日风吹雨打又扑扑簌簌落了一地,远远看来倒像是那木梨花铺垫石板路,满园尽是关不住的春色。

    只惜时候来得不对,卫时谙独自坐于石凳上,食指一下一下敲着光滑的桌案,半点也没有赏春的心思。

    究竟会藏在哪儿呢。

    兰若找了这么些年都不曾找到过,无非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将其束之高阁,放到了无人能够触及的地方,常人根本想不到也拿不到;要么便是放在了寻常人的眼皮底下,但是容易掉以轻心的地方。

    卫时谙啜饮了一口时下膳房新做的饮子,心中略微有了几分打算,便等着天色再暗一些,择宵禁时过宫人撤下的时候,再托青梧带她抄小路去内宫。

    稀松平常的下午过得分外漫长,只是宫外寥寥无声,总令人觉得有几分隐藏其中的不妙,似乎下一瞬便有什么洪水猛兽要来临一般,搅得心头不安。

    谢今朝与爹爹他们已远去北疆数日,边境战火纷争,救百姓于水火足够令他们自顾无暇,故而自然没有书信的消息,也不知大军北征如今动身到了何处,他们又可曾顺利会师。

    卫时谙看着登枝嬉闹的雀儿,忽然想起当时替谢今朝备的生辰礼,转而唤来少艾问起了去处。

    “娘娘不是命奴婢,将其扔了吗?”

    少艾微抿着嘴,那是她感到局促时素来有的小动作,但卫时谙随和的性子极少能令她觉得紧张,故而难免难以让人注意。

    “对,是我忘记了。”

    卫时谙左右想着打发时辰,便又进了内室里将零散的丝线与绷木箍拿了出来,同少艾又学了半天打穗子绣纹样,才终抬头见了天黑。

    夜半灯未明,有青梧带着路,即便是四处黑黢黢的也致那般骇人,轻车熟路摸到了凤栖宫门前,随后一人上梁一人在地,再度开启了搜寻。

    卫时谙还是将视线放在了那张娜尔罕公主生前待的最多的攒斗月洞门架子床处。古时床榻不似现今,机关繁复且自成一派,玄机颇多。

    而其上又有衾被覆盖,很可能在柱架或床板上藏着什么秘密。卫时谙将被褥掀起,借着手中的烛火仔仔细细地摩挲其表面,而后绕着柱身,连底板脚踏都不曾放过。

    但一无所获。

    不死心又于刻着花案的底座上四处按压推拉,除却精细观摩到着床架子的工艺实在精良外,仍旧是没有发觉半点蹊跷。

    辗转于桌前亦或是小几与蒲团地垫,能拆卸的物件和墙面地面几乎全权用手敲击了一遍,得到的结果再正常不过。

    卫时谙有些疑惑地皱眉,举着烛盏替在房梁上摸排的青梧增一分光亮,小声问道:

    “可有什么发现?”

    “回娘娘,并无。”

    到底会在何处呢。

    难不成兰若嬷嬷是戏弄人所说此言,但她当日的模样不像为假,寻找这本日注也能够给她藏匿于凤栖宫至今一个足够合理的解释。

    更何况时间紧迫,她也是看中了年轻人头脑活络清醒,说不定思路回转便能有些别的收获这一点才肯信她一回。

    没有理由要诓骗她。

    卫时谙呼出一口气,看着顶上的金字牌匾若有所思,轻声唤青梧可否再去那一块牌匾后找一找,是否能够有什么别的发现,却陡然自身后传来一声——

    “都别白费气力了,东西在本宫这里。”

    作者有话说:

    完结可能在下周?大家有想看的cp可以在评论区里发言 我会尽可能满足大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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