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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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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他们做不到, 我也做不到。”

    【可宿主之前完成的任何一次任务,就算不是十全十美, 也至少是有惊无险, 只要照着这样的势头下去,结果也肯定是八九不离十成了。】

    【结果倒是好,宿主这么真情实感地和惨子闹成这么横竖不是的样子, 原本过了多久才把惨子的心门敲开,这下岂不是前功尽弃?】

    卫时谙唇角的笑意更甚了些,无畏地眯了眯眼。只是笑着笑着,便觉有些无力与苦涩:“是啊,我那样真心实意地与他相处, 可他也并没有要同我交心的意思。”

    “就好像, ”她被天上的浮云吸引去了目光,“就好像只有我一个人沉浸在这场戏里,而我对于他而言, 就只是一个消遣而已。陪我演一演, 让我陷入其中后又给我当头一棒, 说不需要也就不需要了。”

    “或者说, 我与他的萍水相逢, 发乎彼此利益, 感情本就是不必须的东西。”

    “我突然觉着, 或许你找错了人呢。我实在不适合做什么救赎的活,它既主观又虚无, 没有人能够定义, 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定义。”

    “他是一个工于心计也善城府的人, 我是在此前从未与他有过交集的人, 更何况还换了个里子, 照理我被耍得团团转也是应该的。”

    卫时谙顿了顿,“我没有上帝视角,他的心不愿为我敞开,也不是像读书考学一般只要用功便能得偿所愿的事情。”

    “还真是倒霉啊。”

    【宿主不能想得这么消极,那照宿主这意思,是任务也不打算做了,家也不打算回了难道?】

    “那倒不是。”

    卫时谙折了一小截树枝在地上写写画画,一面道:“虽而你说的好多话都太绝对,但有一点没错,那就是我的确不属于这里。”

    “任务还是要做的,黄了这个还有下个,总归还是要为回家做努力。”

    待系统下线后,卫时谙独自在水边坐了许久,直至天色渐晚,直至晚风卷起水面的湿寒气扑朔人面,直至少艾四下寻不到人,陡然才在入后园的门前看见一方绣着莲纹的青色帕子。

    那是卫时谙故意留在门边的。

    “娘娘!奴婢可算是找着您了!”少艾喘着气,顾不上歇一歇便扶着卫时谙往外走,不住说道:“天气还冷着,娘娘小日子还未走,怎不多穿些衣裳便来这荒处受寒。”

    “无碍,”卫时谙闻言拢了拢衣裳,随着少艾起身,“不过是闲来无事而已,见这儿景色还不错,就来坐坐。”

    “东宫再大也还是这点地方,左右我又跑不掉,你慌什么。”

    那“跑”字刺地少艾眉心一跳,也自然明白娘娘是同太子殿下生了嫌隙,心下既惶恐又难过。只是扶着她臂膊的手又紧了紧,踏出了那道门槛。

    “可是要用晚膳了?”

    卫时谙午间未曾用膳,一下午又滴水未进,眼下总算是有了想要填肚子的念头,不住问道。

    “是。”少艾如是作答,想到保和殿里的主子,又踌躇着添上一句,“殿下……也在殿中候着娘娘呢。”

    怕卫时谙抗拒不愿,少艾又赶忙接道:“殿下说娘娘不愿与他同膳,他便回紫宸殿中用晚食,但娘娘万不能伤了身子。”

    只是并未如所料那般,身旁人没有半点情绪,轻声道:“不必了。有什么好避的,饭菜端来端去凉得快,就地吃吧,我有些饿了。”

    少艾眼中无可避地一喜,脆声道:“哎!”

    才到廊下便见保和殿殿门大敞,门口黄灯烛下立着两道人影,卫时谙不用看也知道是云峥和他主子。

    见她亦步亦趋地前来,谢今朝登时便欲迎上前,只是望见她半敛无波的眸子与了无血色的面容,那迈出的步伐又生生顿住。

    只等人到了身前,方才凝着她的眉眼,斟酌唤了一声:“谙谙。”

    卫时谙也不避讳他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眸光,点了点头便往殿中去,出于礼节也还是回应了一句:“吃饭吧。”

    今夜的菜肴做的合胃口,加之卫时谙正巧肚子饿,不免多吃了些。席间她也自然忽略谢今朝的几番欲言又止,只顾着填饱肚子,一句废话也不想多说。

    临了也是站起身来行了一礼,一言不发退了出去,唤来门口候着的少艾回了景福殿中。

    谢今朝立在原地,望着她决然如午间那般离去的背影,只觉自己这端了多年的峥峥清骨倒不如落个玉碎珠裂,虚伪至极。

    她踏进门时还尚且能唤一句“谙谙”,如今用完膳,竟是连一声小字都成了卡在喉间的一根鲠,不知如何将人留住。

    她不想见他。

    谢今朝回了崇政殿,在一众文书公册前提起朱笔,只是心不在焉之间,似乎有什么将自己绕进了死胡同里,没有出路。

    他端起一旁留有余温的茶盏,几欲饮下,却在手肘不慎碰撞之下将其跌碎于地,在宫砖上留下碎瓷与潮湿的水渍。

    春台晦晦,在水漫满地的一瞬间,他似乎感知到,自己要抓不住什么东西了。

    待他再回过神思来,已然到了景福殿门前,望着殿内尚且明亮的烛火幽光,几番踌躇,却不知如何叩响这门扉。

    而下一瞬,便见殿门从里被打开,露出那张素净的小脸,望着他一怔,复而道:

    “是殿下啊。”

    “眼下时候不早,不巧我要睡了。”

    谢今朝唇瓣翕动,看着她的双眸刹那又垂下,半晌后才轻声道:

    “我来……换灯芯。”

    卫时谙不由挑了眉,回身望了一眼早便熄下的长明灯,提醒道:“殿下忘了么?长明灯熄而不复再燃,蜡油将底芯浸了透,已经无用了。”

    “只可惜了灯上的花案,便放在殿中做个摆设也好。”

    谢今朝的眉宇顿失颜色,虽知今已非昨,心中仍旧因方才的念想而渐生恐慌,指节不住攀扶住门框,哑声而道:

    “我会修好,谙谙。”

    言语里残存着他自己都尚说不清道不明的不甘与坚持,还有几分不知倚仗何处的笃信。

    卫时谙未再阻拦,让了身子任凭他将灯盏拿下,小心又谨慎地护在怀中,复而又转过身,神情毅然,“它会被修葺完好的。”

    卫时谙不可置否,不曾肯定也亦未曾否定,如是目送他出了殿门,而后头也不回地关上了门扉。

    灯盏复原了又能如何,再有玄机也到底是个物件罢了。物能永恒,人恒不能永恒,感情、誓言皆是如此。

    不代表他们之间便能一如当初,那些谁也不知谁隐瞒着谁的时候,自在自得。

    紫宸殿的烛火也照了半夜,谢今朝屏退了所有人,只身在青玉案上细细用尖刀一点点剐蹭底芯上被蜡油糊成的一团,将那底座也刮得不成模样。

    一遍清扫过后,蜡油已所剩无几,谢今朝替上蜡炬,点了三回,皆未点着。

    他眉头一皱,又将那红烛撤下,再拾起一旁的刀刃,比先前剔得更仔细了些。半晌过后,他打量了那上头已算是干净的底芯,做了方才重复的步骤,拿起火折子燃了半天——

    仍是不着。

    他便又不死心地周而复始,忙碌地连额间都渗出了丝丝缕缕的薄汗,火折子点了一遍复一遍,也再也没能将这盏长明灯救回来过。

    他望着被磨得发红的虎口,缓缓落下手,终是偃旗息鼓。透过窗棂打进的风席卷着桌台,失了重量的灯罩轻飘飘被拂落在地,直直滚向了殿门前。

    谢今朝快了步伐,将其捡起拢在怀中,想这四下无人之境,看榻上冷衾却毫无倦意,不由踏出门扉,任凭心意相依走至了景福殿前。

    婢子宫官悉数在抱厦歇着,他为提灯而来,步履又轻,自然未曾惊动任何人。他如是站在殿外,却无半分要入内的意思。

    只听着耳旁木丛中传来细细的虫打翅膀的响动,和隔着一扇门扉,也能感知的寂寂之意。

    谢今朝转过身,将衣袍轻摆便席地而坐,拢着怀中的长明灯灯身,倚靠着廊前的柱身,浅浅阖上眼眸。

    指腹无意识盘捻着灯罩上浮刻的纹路,顺着绣线的走向,思绪也被追逐着回到那夜桥头水上的盏盏明灯,和在灿烂辉光下姑娘熠熠的笑靥。

    一步错,步步错。

    当时埋下的坏种终究抵不过发芽重现的力量,亦如他们的感情,那些缠绵的情思也能在瞬间之中抽离崩裂。

    如何便到了这种地步了呢。

    似乎景福殿这处风水养人,即便四下有夜风席席,也比任何地方都要哄人入睡。谢今朝靠着那垂柱,只觉未过多久,便生疲惫倦怠之意,而沉沉入眠去。

    长夜浩汤,卫时谙这一梦却并不踏实。

    她平日里觉不算浅,只是不知为何,今夜不仅迟迟入不得眠,即便终是来了些乏意,总又能时不时将自己惊醒,之后便又难入梦。

    等她再撑起身子望向窗外时,已不知外头到了几更天,又还有多久天便要亮了。这一夜里反反复复弄得她睡不安宁,想来明日大约无事,睡不着便睡不着罢了。

    她遂下了塌,披上了足足三层厚衣裳才轻手轻脚打开了殿门,迈步而出。只是未曾踏上两步,地上铺散的衣角袂影便率先夺人视线,令她不由驻足。

    他看样子当是睡着了,竟也不知是何时来的。

    卫时谙立在原地,看着他连发冠都未曾卸下,合着怀里的灯盏便如是睡了过去。鸦睫在探出云层的月色下打出一小片阴翳,面容也被冷风吹得有些泛红。

    面前的睡颜不由与昔日里她所见过的记忆相重叠,一般的人畜无害与温柔沉淀。

    平日里多心思深重,也不知在梦里能否得片刻安宁。

    黎明前的寒气最重,卫时谙本想将他叫起,见他这般熟睡的模样,到底是不忍心,轻叹一口气。

    她复而转身回了殿中,拿了绒毯小心翼翼覆在了身上,又向他前襟提了提。而下一刻,她便迎头对上一双将醒迷雾般的瞳眸,在确认了她的存在后方在她收回手前率先将其一把攥住,搁在心口。

    “谙谙。”

    甫醒时声线仍旧半哑,卫时谙的手被他紧紧握着,抽也抽不回,索性便半蹲在他身前,好整以暇地看着:

    “殿下既醒了,不若还是回前殿去,免得若是受了风寒落下病来,还要耽搁不少时间。”

    “这些日子殿下只怕一时半刻闲不下来,往后也要忙上许多时日,还是莫要在我这里耗费光阴为上。”

    谢今朝眸光里的失落愈发明显,他的眼帘渐低垂,仍旧攥着卫时谙的手不愿放开,对她方才那些话不做任何回应。

    卫时谙见此也不急躁,反而唇角浮现一丝笑意,被紧握着的手动了动,状似不解道:

    “怎么,殿下难道是想要博取妾身的怜悯之心么?”

    谢今朝蓦然抬头,望见卫时谙眸中少见的兴味之色,嗓音仄涩:“我没有这样的意思。”

    现下应当不是吧。

    卫时谙信服点头,只时回想起初来之时,将他当是全然良善之人。那时他们二人尚且连熟悉都算不上,以他这般防微杜渐的脾性,又怎会选在那时肯对她交心而谈。

    那时她自诩救赎之人,还觉自己手段高明,亦可破他心门,一寸一寸获取他的信任与好感。

    如今想来,他当是时又何尝不是以身作饵,也在无声无息将自己立于危境,还欲得她相助同情之心?

    “还是那句话,”卫时谙用力将手挣出桎梏,方站起身拢了拢衣衫,复而道,“殿下回前殿歇息吧。我这殿门前人来人往的,着实不是个能歇脚的地方。”

    她转身欲走,被谢今朝唤住:

    “谙谙,我知晓万般皆是我之过错。今夜我并故作姿态令你烦忧,只是……”

    “我只是想见你,见不到也无妨,天亮时我便走。”

    他欲言又止顿了半晌,还是不曾再开口。指节微顿间,他的心一寸一寸下沉,自顾自想:

    若是能开口,他想再贪心问询的便是——

    她与他,真的再无可能了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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