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女明星篇(完) (26)
法舟,远远落于山峰一旁。
时间慢慢过去,直到入夜时分,狂暴的雷云终于消散,清亮的月光洒落下来。
峰首处已经一片狼藉,唯中间一处金光闪闪。
绿栀从法舟上下来,看见花灼已经换了件月白的法衣,丹田处映出的赤金色纹路还没有消散,以至于整个人都身处于细碎明灭的光中,肤质玉白晶莹剔透,唇色却殷红若血,眼睛平静看过来时,眸中金色流光溢彩。
极其漂亮。
漂亮的不似凡尘。
花灼原地打坐七天,才有空站起来,进了绿栀放出来的小楼里稳固境界。
修真界进阶之时,若是荒郊野外,肯定会吸引不少周边的散修来趁火打劫,但多是些低阶修士,修为高一些的才会不屑一顾。不过此时峰首之处,凌云殿大师兄的化神境法身还在覆盖着整个山头,故而并没有什么人过来打扰。
花灼应完雷劫之后,绿栀便把山上的聚灵阵收了,转而制作了个小的,只围着整个小楼,任花灼取用,平均一日消耗七百块上品灵石。
如此取用了二十八天。
再加上雷劫当天被她席卷而空的,还有之前买东西的,归拢起来一共用了四万多块。
花灼作为亲传弟子,在凌云殿十几年的月俸,从来都是没处花,如今刚刚出来一个月便被消耗了个底朝天。
“你你你可真会花钱!”
四四方方的小院里,一方石桌上肉眼可见的零星几块灵石,旁边南北相对而坐的两人。
绿栀薄薄的眼皮轻抬,两束平静的视线对上花灼震惊的目光,什么也没说。
花灼却突然间福至心灵,瞬间一股浓厚的心虚感直冲后脑勺,虚的她脖子都往后缩了缩。
花灼神色一顿,张张嘴巴,半晌后又张张嘴巴,开始打磕巴:“嗯,好吧,我的意思是,我的意思是你真会为我花钱......我我不是怪你,那些东西放在我这里也一直没什么用,没了就没了呗,我又没怪你......我又没怪你!你干嘛那么看我?!”
绿栀这才慢慢哦了声,声音平静极了,说:“小师姐不怪我就好。”
花灼抿紧了双唇,眼珠子又多瞄了她几眼后,手指头动了动,桌面上哐当哐当几声,突然又出现一小堆颜色稍显暗淡的中品灵石。
“反正我就还有这些了,”花灼咬了下嘴唇,小声说:“你最近也挺辛苦的,那个什么大秘境也没去成,这些、这些先给你,等我们回了玄清宗,我再给你补上。”
绿栀微微挑眉,问:“你想回宗门了?”
花灼急忙摇头,又很快停下来,瞪大眼睛警惕的看她:“你不会想回去吧?”
绿栀笑了下,笑容浅浅的,却令人忍不住心生愉悦,“我也不想回。”
花灼瞬间放松下来,点着小脑袋,说:“对呀对呀,当然不要回去,一出来就进阶,都还没有玩呢,才不回去。”
“那我们去东都落日之城吧。”绿栀把桌面上成堆的灵石收掉。
“好呀,”花灼丝毫没有意见,同意之后才问她:“去那干什么?那儿好玩吗?有什么好玩的?”
绿栀想了想,翻手拿了几个盒子放在桌子上,说:“落日之城是东都最大的城邦,万宝阁的大本营就在那里,想来应该很繁华,我们先过去把这些东西卖了,换些灵石,然后再看看有什么好玩的。”
“哦。”花灼在她说话时,就已经把盒子一一打开,挨个看了看,抬头,说:“这都是你最近画的?”
绿栀点头:“我这些天把你给我的所有灵符都看了一遍,暂时画了这十四种,每种一百张,大部分都可以达到玄阶上品,小部分是地阶下品,还有一些阵法。”
花灼眨眨眼,又从最旁边的盒子里拿出来一本书,封面是飘逸的隶书《四象禁灵阵的一百二十三种排布方式》。
再下一本,《四象阵的叠加例证》。
再下一本,《禁灵阵的拆解与重组》。
再下一本,《北斗两仪阵的演变》。
......
作者有话说:
么么哒?
? 186、问道修仙16
飞行法舟一路往东边去。
花灼结束今天的打坐修炼, 睁开眼睛后先发了会儿呆。
法舟里的装潢不错,她又拿了不少自己的私藏,所以如今这房间看起来一点都不低调, 四处角落还有绿栀特意摆放的聚灵阵, 聚的都是上品灵石里面纯粹的灵气,以至于如今呼吸之间灵气充盈,跟在凌云殿也没什么不同。
只不过按照以往在玄清宗的习惯,她每日冥坐完后,就要用师尊留的剑意来打磨筋骨, 如今自然是没有那个条件的。
花灼趴在床上翻了翻法诀,最终还是站起来,决定去找绿栀。
法舟上一共四个隔间,绿栀的房间正在对面。
花灼进去先愣了一下,而后才对着那道屏风认真发问:“你在里面干什么呢?”
“沐浴。”
清冷的嗓音夹杂着一点朦胧的水声。
明明是刚刚听过不久的声音,花灼却觉得此时对方的声线很不对劲,具体说不太出来哪里不对劲, 但就是跟她平常听的不一样。
因为她以前都好好的, 唯有这次这两个字落在耳边, 让她耳尖猛地麻了一下。
花灼回过神来,转了下身,抬脚, 又放下, 竟然莫名其妙的原地转了半圈。
“小师姐有事吗?”绿栀问她。
花灼说:“没,没什么......就是我前几日看你境界好像提升了不少, 所以过来问问你是不是快要筑基了。”
她话音落下, 把目光对上那道屏风, 心想, 反正都是女孩子,我又没有过去看她,还离这么远呢,根本不需要不自在!
不过她问完之后,里面一时没有人声,水声却突然增大,哗啦啦的,像是一个人刚刚从水里出来。
花灼不由自主的抬了点下巴,又垫了下脚尖。
但那屏风太厚了,纯白玉石镶嵌的仙鹤展翅,肉眼看着层次清晰,玲珑剔透,却只透光,丝毫不透人,什么都看不见。
绿栀从屏风后走出来的时候,小姑娘脚后跟还没落地呢。
她把乌黑的长发散在后背,身上披了件雪白流银、红梅浮织纹样的长衫,缎面的料子,有大片的留白,上面泛着流光溢彩的色泽,只边襟处沾染了几点猩红,宛若是雪地里开出的梅花。
绿栀走过去,身上浓浓的水汽在她的几个法诀中逐渐消散。
但即使如此,她整个人依然透出潮潮的湿润感,近乎慵懒。
花灼莫名的后退了一步,眼珠摇摆,嘴巴蠕动:“你你不是会清洁诀吗?干嘛还那么麻烦?”
绿栀:“泡一泡比较舒服。”
花灼哦了声,视线转过时,心中确定了对方应该就只穿了这么一层衣衫,光滑的布料服帖的落在身上,优越的骨相被近乎完美的勾勒出来。
肩若削成,腰如约素。
花灼盯上了绿栀腰间那根细细的带子,十分松散的系法,就像是随手打出来的一个蝴蝶结。
“这个,这个衣服,是不是我给你买的?”她突然没头没脑的来了句。
绿栀嗯了声,笑了笑:“是的。”
花灼舔了下嘴唇,说:“你穿起来,还挺好看。”
绿栀已经走到桌旁,素手抬着给花灼倒了杯茶,茶汤泛青,蕴满灵气。
“我也觉得,谢谢小师姐。”
花灼闻言有点开心,茶杯接过去一饮而尽,温热的茶汤润了润略微发涩的喉间,她捏着杯子,又问:“这个茶是不是也是我给你的?”
绿栀失笑:“是,上好的碧青灵茶,不仅口感甘甜香醇,还能滋养灵脉,我也很喜欢。”
花灼更满意了,长长的嗯了声,说:“你喜欢就行。”
绿栀说:“小师姐送的我都很喜欢。”
花灼瞬间抿了下唇角,被完美取悦的快乐夹杂了一些羞涩,缓慢而绵长的从心底翻涌而出,像融融日光下绽放的春花。
片刻后,小姑娘咳了下,勉强找回自己的声音,说:“那什么,那个筑基,对,你是不是快筑基了?”
绿栀想了想,说:“可能吧,你应劫那天,我借了光,在旁边用天雷散落的余力淬了几次灵根。劫雷之力向来可遇不可求,我近日修炼,确实感觉引灵比以往顺畅了许多。”
“不过我没有经验,并不确定,”绿栀微微皱眉,目光重新落在花灼脸上,说:“不如小师姐帮我摸摸吧。”
“......”花灼一愣,“啊?”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对方的衣服实在太薄了,她脑袋一时短路,此时水润的眼睛傻乎乎的看着绿栀,声音直打磕巴:“怎、怎么摸?”
绿栀已经抬起胳膊打算支在桌上,听到疑问后,声音里带了两分不确定:“这样?”
花灼看着对方伸到桌子上的手腕,薄薄的宽大衣料因为重力垂落,以至于纤细而脆弱的一截玉白小臂全都露了出来。
她咬了下牙根,一股不存在的热气从脊椎处往上窜,窜的两个眼珠子都快烧着了。
“行吗?”绿栀问她。
“哦,这个,这个摸......我,行啊,行啊!当然行!”
绿栀很轻的嗯了声,手腕递到花灼的眼前。
花灼落在桌面下的手紧握了一下又松开,心底开始庆幸对方好像没有察觉到自己一瞬间的胡思乱想,而后才隐隐屏住呼吸,胳膊抬起来,用两指落在对方的手腕上。
摸脉之术来源于凡尘世间医者对病人的望闻问切,唯一不同的是,医者摸脉观快慢强弱,修士之间却可以依靠一丝灵气顺着经脉流转探查。
绿栀皮肤很白,手腕处的肌肤又极为娇嫩,薄薄的一层皮肉之下,几根淡蓝泛青的纤细血管看的清清楚楚。
花灼浅粉的指尖点上去,好一会儿才收回去。
“你现在应该到炼气八层了。”花灼说。
绿栀微微挑眉:“这么快?”
花灼显然也有些讶异,看着她:“你身负三色灵根,不到两个月便连进六层,进步委实过快了些。”
绿栀想了想,说:“是因为最近得了很多好东西。你给的丹药,你给的功法,你给的劫雷,还有法器,符箓,衣服,灵茶......”
花灼眨眨眼。
绿栀柔软的目光落在她眼睛里,声音带着清晰地感叹:“都是小师姐给的呀。”
花灼心花怒放。
她在这般毫不掩饰的恭维之下,丝毫没有起疑,心花怒放到了极致,甚至还生出几分矜持,又扭捏又谦虚的说:“还好啦,功法我就没给你。”
绿栀说:“可师姐之前给了我灵石,我才能去藏经阁看更为精妙的引气法诀。”
花灼哦了一声,再没有任何迟疑的开开心心认了,唇角上扬的弧度压都压不下来,手掌托腮,指尖欢快的点着脸蛋看绿栀给她倒茶。
墨发,雪衣,红梅,当日看她挑的时候还觉得太过素净呢,没想到穿出来也能有这般昳丽之色。
她眼光挺好,自己眼光也真不错呀!
对方肯定本身就是个修道的好苗子,却因为灵根和贫穷而在玄清宗珍珠蒙尘,要不是遇见自己,她这一辈子可能连筑基的边都很难摸到。现在好了,有了我这么个靠山,她就不用再担心资源了。
我可种了个大好因果!
花灼成就感爆棚,美滋滋的喝着茶,都快拍上小胸脯了,说:“等有了灵石,我再给你买点好的筑基丹,保证你顺顺利利筑基。”
绿栀闻言也没再说什么,只对着小姑娘浅浅笑了下,原本清冷的眉眼,在这刻犹若冰雪初融,美丽而生动。
花灼莫名脸热,顿了下后,在自己储物戒中翻啊翻,翻出来几个白玉瓶。
“这是灵液,很稀有很稀有的,”花灼把瓶子推到绿栀面前,说:“我小时候还不能引气入体时,才会用这个泡澡养灵根,如今也没剩多少了,都给你。”
——
玄清宗在此界东南,距离东都并不算远,但法舟还是飞了四五个日夜才到。
落日之城取名于曾经在此处陨落的一位大能修士,漫长岁月过去,城池之主一变再变,这个名字却没有更换过。
浩大的城池被人用结界笼罩,宛若世间中门派的宗门大阵。
此界以实力为尊,城上结界自然挡不住那些境界上乘的大能修士,但像花灼这样的金丹境和绿栀这样的小炼气,自然是不能随意出入的。
两个人老老实实的落于恢弘的城门前,给足了双份的灵石之后才被放进去。
修真世家有组织的归拢治理之下,落日之城远比那些自然聚集而建的城都繁华许多,街上楼舍绵延,商铺酒楼林立,行人往来如织,熙熙攘攘的好不热闹。
花灼虽身家富贵,但长年生活在深山之中,最多也不过出来几回,所以还保持着对尘世间的繁华强烈的好奇心,以至于看大多数东西都觉得有趣。
“七级妖兽紫金炼火兽的妖骨!前日刚从万兽荒山中剖出来的,筋骨未损,灵气充盈!绝对是炼器融剑的极佳材料!若不是在下境界不够,用不了此间好物,必然不会拱手让人!”
两人都走出五步了,花灼还在往后瞄那个说的唾沫横飞的中年修士。
绿栀极其自然的拉住她的手,说:“不要信他的话。”
花灼转过头,脸上的蠢蠢欲动还没消失,问:“为什么?”
绿栀说:“妖兽本纪上记载紫金炼火兽是烈火狮异变后的一种妖兽,并不常见,五级以上便周身流火,骨肉含金,即使死了,也会泛着淡淡金光,绝不是他手里那种青白的样子。”
她说的有理有据,花灼一听立马就信了,虽没有说就要回去拆穿他,但还是气呼呼的:“那他是个骗子!”
绿栀安抚她:“我估计他们这种摆摊的小贩说话都习惯半真半假,那根妖骨应该就是紫金炼火兽,只不过品级低了些。”
“那也是骗人!”花灼不满的嘀咕,然后抬头问:“你怎么知道那么多?”
“是在你给我的书上看的。”绿栀看着她。
花灼的戒指里有不少宗门藏经阁内普通弟子要花大价钱才能看的书籍,功法还在其一,此外还有各种修道派系的基础普及,法阵、符箓、丹药、妖兽、灵植等等的简介也有许多,活像个百科大书店。也不知道是谁给她塞进去的,小姑娘不喜欢看,倒是绿栀知道了后时不时会找她拿书翻阅。
绿栀说:“我体内火灵根微弱,最近都在找如何淬炼火系灵根的东西,紫金炼火兽刚好就是火系属性的妖兽,所以就多看了两眼。”
花灼哦了声,又问:“那这个妖兽对你有用吗?”
绿栀说:“算是有用,炼化其妖丹可以吸收大量的单色灵气。但低阶妖丹杂质多,高阶妖丹又很罕见。”
花灼立刻就说:“那我以后遇见好的给你买。”
绿栀笑了笑,说:“好。”
花灼开心的甩了甩两个人中间拉扯在一起的手指。
两人边逛边走,又在沿路遇见许多灵植法器,金银玉器之类的,还碰到些面容奇异的妖修。花灼看的眼花缭乱,个个稀奇,但买的却不多。
绿栀清楚她手里好东西不少,眼光自然高的很,这些物件看个热闹还好,但真想要的其实并不在这大街上。
所以等看到熟悉的万宝阁招牌,两个人便顺势走了进去。
万宝阁的大本营显然比她们之前碰到的那个更加气派,周围盘着硕大的法阵,一脚踏入之后,感觉像进了另一个小世界般,连灵气都比街上充盈。
有伶俐的侍者迎过来,十分客气的问:“两位姑娘是客商还是行商?”
绿栀说:“行商。”
“行商这边请。”侍者闻言立马把人引到侧面用小屏风围起来的半开放隔间里。
两人落座之后,绿栀就把木盒拿了出来,说:“这是一些手绘的符箓,这是些法阵书籍。”
侍者想来做惯了这些,仔细看了看那些符箓后,很快便解释道:“万宝阁收符箓都是按品级来的,天地玄黄,玄阶价值一块上品灵石,地阶价值十块,若是您这里有天阶符箓,本阁按一千块上品灵石收取。两位姑娘的这些符箓有几个是市面上不常见的,所以还可在此价上提三成。”
花灼对市面上物价的概念不深,闻言就看向了绿栀。
绿栀对此界物价也仅仅是有个简单的了解,不过她知道万宝阁店大,对这些小利应该还不至于欺瞒,故而没做犹豫,颔首应了。
侍者收到应允,笑的更加亲切客气:“法阵的书籍需要专业的阵法师过来评估,两位稍坐,在下去叫掌事的过来。”
等那侍者走了,又有人贴心的上了些灵茶和精致的点心,花灼吃了两口碟子上的白果,眼睛亮了下。
“你尝尝,还挺甜的。”花灼夹了颗给绿栀。
绿栀也没用手接,直接张嘴咬住,轻薄的果皮破了之后,清甜的汁液混合着灵气在口腔里充盈。
绿栀说:“确实挺好吃的,等会儿我们买一些带走。”
花灼连连点头。
两人说了会儿话,便有一个面容看起来十分年轻的高挑女子走过来,之前的那个侍者陪在一旁。
高挑女子身穿黛色劲装,墨发高束,性格也十分利落,落座之后,只简单介绍了下自己姓何,便埋头去看那几本书。
花灼刚好把那几颗白果吃完了,绿栀也没觉得失礼,点了点碟子,又在侍者开口前,说:“等会从这些钱里扣。若是你们这里还有其他的特色吃食,也可以上一些。”
侍者走了之后,花灼才牵了下她的衣角,娇声娇气的说:“灵气不纯粹的果子吃多了不好呀。”
绿栀想了想,说:“偶尔吃一次没关系。”
花灼这会儿特别听劝,立马点头,“我也觉得。”
绿栀失笑。
书籍的评估显然比一目了然的符箓要消耗时间,两个人等了颇久一段时间,或许是上的点心确实丰富可口,彼此倒都没有感到着急。
直到对面何姓掌事粗略翻完最后一本,抬头时,先舒了一口气,目光直直看向绿栀,问:“这书可是出于姑娘之手?”
绿栀点了下头。
何姓掌事面露两分讶异,她是金丹中境,故而能清晰地辨认出对面之人不过是小小的炼气期。
她垂首把书合上,一边道:“万宝阁收取书籍多是一些大能修士的修行心得或者技巧法诀,姑娘这般年纪,竟能把这几个阵法看的如此清晰透彻,想来必是对法阵一途十分有天赋。”
天赋之言,绿栀之前还曾经在花灼面前胡诌过,此时不由得跟花灼对视一眼,彼此都能看到眼中的笑意。
绿栀转过头,十分客气的说:“何掌事谬赞,只是不知这些能作价几何?”
何掌事闻言一笑,摇了摇头:“天赋之资怎能用价钱来衡量?”
绿栀神色不变。
何掌事上下打量了一下她,而后身体微微前倾,道:“我观姑娘年幼,身上又无宗门印记,不知是否有意专修法阵一途?实不相瞒,我浩天门上下全都以法阵入道,实在太适合姑娘不过。”
绿栀微微一怔,反应过来后不由得对修真界内各大宗门世家对人才天资之流的笼络微微咂舌,玄清宗五年一次天下遴选灵根之人如此,今日这般见闻也如此。
但她心中轻叹,面上却并不明显,开口道:“何掌事心意我领了,但我已选了剑修,而且......”
绿栀顿了下,突然心生促狭,转头看向已经把脸蛋鼓起来的花灼。
“而且我已经是她的人了。”
作者有话说:
么么哒么么哒?
? 187、问道修仙17
落日之城的夜景很漂亮。
天空中有巨大的飞鱼灵兽, 身上是漂亮的灰蓝色长鳍,拖着迤逦的可以发光的长尾羽翼,缓慢的在浓稠的夜色之中穿梭游荡。
柔和的蓝色明灭, 如若星河坠落。
花灼抱着用油纸包装完整的点心袋, 吃两口就要往旁边的人身上瞄一眼。
周围人群喧嚷,偶尔窜起的流火让这修真界的街市带出了闹闹哄哄的烟火气。
绿栀走在一侧,天空中淡蓝的光线落在她清冷起伏的五官上,神色沉静,目光淡淡, 在这街上来来往往的各色行人中,像一个超脱于外的绰然看客。
只除了,她手中在捏着自己的一块衣角。
花灼的目光落在那点没有被广袖遮盖的纤白指尖上。
我的人。
这三个字在脑中一过,她心里那种新鲜的说不出来的愉悦,就怎么也停不下来,好像刚刚被文火煮沸的小砂炉春茶一样,咕嘟咕嘟的直冒泡泡。
花灼抿了下唇角, 手中的点心袋眨眼间就消失了。
绿栀的视线随即移过来, 轻声问她:“吃好了?”
花灼嗯了一声, 头却微微垂着,腾出来的手指尖在宽大的衣袖之中动了动,突然不知道要怎么才能自然的抬起来。
倒是绿栀很快就因为躲避路上行人的动作往她身侧靠了靠, 捏在衣角处的手掌往下落了几寸, 准确的摸到花灼的手,牵住。
“人很多, 别走散了。”绿栀说。
花灼慢腾腾的哦了声, 好一会儿才把头抬起来, 手臂轻轻晃了两下。
前方夜市长街繁华, 路人匆匆。
说到底,修真界中人数千万,低阶修士谋生的手段,其实也与尘世间凡人并无二致。
夜市之上,玉壶光装的花灯,烟拢起舞的窈娘,清唱低吟的牡丹棚,眼花缭乱的法器摊......
花灼站在一个地摊旁边津津有味的观看一对男女跟摊主讲价。
摊主捧着木盒,言辞凿凿:“这可是整整五百年的紫丁草!你看这枝叶多饱满,鲜嫩欲滴!只这叶子就足有三十六个!绝对值两千中品灵石!”
衣着明显是哪家宗门服饰的年轻男子声音冷酷:“九百中品灵石。”
摊主如遭雷击,缓了下才嚷起来:“这可是五百年的紫丁草!放在万宝阁要价至少再翻一番!九百中品灵石?落日之城都没有这样的价!”
年轻男子旁边一个服饰相似的少女冷哼一声:“顶多四百年的灵植,给你九百中品灵石已经够赚的了!要卖就卖,不卖我们也不强求。”
摊主瞪大眼睛,满脸无辜:“怎么可能是四百年?两位啊,你们看这个叶子,这个色泽,紫的都要滴水了呀!你们到底识不识货,不识货也不能冤枉人呀!我在这城里......哎哎!先别走啊!年轻人别急,生意不是有来有往谈着的嘛......”
转身欲走的一男一女身形一顿,对视一眼后都从眼中看出了些得意,而后又肃着脸看过去。
摊主说:“两位既然想要,那就一千八。”
年轻男子说:“九百五。”
摊主说:“一千六。”
年轻男子:“九百六。”
摊主说:“一千二!一千二!真不能再少了!”
年轻女子不耐烦的说:“一千,能卖我们就拿走。”
摊主唉声叹气的把盒子装好了,又哀怨的拍了拍,“要不是我急需用灵石,绝不会轻易将此等灵植售出,唉!”
花灼眨眨眼,眼睁睁看着他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后,人还没走远,那摊主就又从桌子下拿出一个一模一样的木盒吆喝:“五百年的紫丁草!整整五......”
“原来还可以这样讲价的。”花灼轻轻叹了下。
绿栀看向她:“你有想买的吗?也可以去试试。”
花灼早把摊子上的东西都看过一遍了,闻言摇头,还说:“这有什么好试的,我又不是小孩子。你是不是想去?你要是想去你去。”
绿栀微微哑然:“我也不想去,嗯,前面有打铁树银花的,我们去看看。”
花灼对看热闹还挺积极的,很快就拉着她一起往前去了。
夜市欢闹,两个人走走停停,慢慢的从喧嚷的长街中穿过,等到了一栋外观装潢的极尽奢靡的酒楼时,绿栀右手便多了一盏跟她气质特别不符合的能发出五颜六色光的小兔子琉璃灯笼,花灼左手捏的是一个糖人。
做糖人的师傅说是按照花灼的模样绘的,所以那糖人头上有两个精致的发髻。
小姑娘原本只是图好看新鲜,一直拿在手里捏着玩,后来尝鲜一样舔了几口,而后没几下那糖人的头上就只剩一个发髻了。
“不吃了,”绿栀把花灼手里的糖人拿过来,说:“我们今晚住这儿吧,晚上好好休息,明天我们再去别处逛逛。”
“好,”花灼也没觉得突兀,十分顺手的就把糖人给她,脚步一转又跟上,说:“明天我还要去看那个擂台,那个武士的身手真挺厉害的,就是今天去的太晚了,人家就打了一场,没看过瘾。”
绿栀闻言失笑,花灼虽然年纪小,但毕竟是剑修,身上带着剑修的通病,喜爱与人切磋,所以路上遇见个打擂台的武场时,她几乎都看得走不动道了。
绿栀说:“明天去,那人肯定还记得你。”
花灼问:“为什么?”
绿栀说:“别人都是打赏灵珠或者下品灵石,就你扔的是上品灵石。那么一块估计就够她忙活好些天了,自然记得住你。”
花灼皱了下小鼻子:“不会吧。”
绿栀没说话,只是把手里提的小兔子灯笼放在酒楼下的柜台上。
她们落足的酒楼装潢十分奢靡和浮夸,不过花灼长年待得玄清宗,最是以雅致飘逸清苦为主,所以对这种富丽堂皇的设计还挺新奇的,一时并没觉得太过照眼。
有酒楼的侍者热情的迎过来。
两人听他讲了一会儿,绿栀转过头问花灼:“小师姐,我们要住一间吗?”
花灼正在盯着桌子上那棵金光四射的摇钱树看,闻言微微一怔。
绿栀说:“上等客房是套间,可以住得下两个人,而且多余出来的灵石还能拿来修炼。”
绿栀顿了下,又补充说:“我如今还是炼气期,跟师姐住在一起会比较安全,有危险的话,师姐可以保护我。”
花灼这才啊了声,连连点头:“行啊行啊,就住一间吧。”
上等客房一个日夜要价十七块中品灵石,也就是绿栀之前在玄清宗将近两个月的月俸。
不过也算物有所值,房间表面豪华,里面也十分富贵。
地面上铺的是厚厚的羊绒毛毯,空中香气馥郁,中堂宽敞,一应设施齐全,左右两侧对称的是两间女子闺房,还有供打坐修炼的耳房,中间还有一间浴室,高大的玉石折屏后是热气氤氲的浴池,水面上甚至已经洒满了红色的花瓣。
花灼探过脑袋看了看那浴池,突然问绿栀:“你今天也要在这里泡澡吗?”
绿栀顿了下,不确定的说:“嗯,也可以泡一下。”
花灼哦了声,又多看了她两眼,说:“那你记得把我给你的灵液滴进去一些。”
绿栀点点头,又问:“小师姐要泡吗?”
花灼抿了下唇,但眼睛里已经流露出一点跃跃欲试。
绿栀说:“那我......”
“我可不要跟你一起。”花灼赶紧说。
绿栀不禁轻笑了一下,目光落在花灼身上,说:“不一起泡。小师姐先来,我什么时候都行。”
花灼闷声闷气的嗯了声,或许是浴室热气缭绕,她莫名觉得有点热,伸手挥了下蒸腾到眼前的烟雾,后退一步出去了。
落日之城的繁华主要是因为距此处不远是万兽荒山,山脉绵延,其中一条灵脉虽不粗壮,但迤逦百里,滋养着周围万千生灵。
兽山凶险,此城便只依山而建,周围布着大型的聚灵阵,源源不断的争抢着周围几座山峰中的灵气。如此虽不比玄清宗,但比一些普通的城镇来讲已经足够灵气充盈,她们选的客房里也有些灵气肆意的灵植花卉,呼吸之间都颇为清新。
晚间花灼舒舒服服的泡了个花瓣浴。
玄清宗中,能当上亲传弟子的修士大多都是奔着得道去的,如今这些年又风靡剑修,所以一向秉持清苦修行。
凌云殿上瑶台琼室,走鸾飞凤,灵气浓稠,自然算不上清苦,但清冷却是十足的。师兄们几个不辟谷吃灵食的就她一个,把房间装扮的富丽堂皇之色也就她一个,还有这种沐浴的池子,整个凌云殿只有落雪崖下有,里面是衔月峰灵脉引上来的纯净灵液,淬灵透体,寒冷刺骨,她修为不够,连靠近都难。
所以自她引灵入体后,便只习惯每天用清洁诀来清洁身体了。
不过偶尔泡一泡,还真是蛮舒服的。
花灼换好了新衣,感觉神清气爽。
出去之后,看见绿栀正倚在软塌上看书。
她看书的姿势很随意,身体微微靠着靠背,宽大的衣袖铺在案上,手指轻轻搭着纸面,以花灼的角度,刚好能看见旁边的香炉中很淡很薄的烟雾在她周围飘摇,飘过她细致的眉眼,沉静,温柔。
花灼不由得放轻了脚步,走过去,问她:“你在看什么?”
“还是那本妖兽本纪。”绿栀往旁边让了让,又给她翻了下书面。
花灼原本只是随便问一句,但绿栀一给她让位置,她就跟受到蛊惑一样,自然而然的就在旁边坐下了。
花灼问:“好看吗?”
绿栀笑了下,说:“挺好看的,还有插图,颜色也很绚丽。”
花灼哦了声,探过头看了看,绿栀正停在一张介绍赤炎兽的页面,酷似麒麟的异兽,面容狰狞,獠牙凶狠,红色的毛发张牙舞爪,周身布满赤焰,火毒汹涌,只看着绘图便已经令人望而生畏。
花灼:“这个对你也有用是不是?”
绿栀嗯了声。
花灼细细看了下图片旁边还有些小字详解,然后问:“还有别的吗?”
绿栀把书放在两人中间,伸出手给她翻了翻,又翻了好些个火属性的异兽。
花灼认真的一一看过,边看边问些问题,时间久了,身体也学着绿栀,渐渐以一个舒服的姿势倚在软榻上。
软塌足够长,靠背却没那么宽,花灼身体往下缩了缩,两人的衣衫缠绕在了一起。
花灼随着绿栀的言语慢慢看着那些妖兽,除了火属性的,还是与她灵根相配的金属性,千奇百怪的各种模样。
以往她看这些书籍并不觉得有意思,但或许是此刻有人陪着一起看,偶尔讲解的声音又和缓,便让她不由自主的对那些生的奇特威武的各种异兽产生出一些兴趣来。
绿栀说:“异兽难得,但此处正背靠万兽荒山,今天街上看到的好多东西都是从那里抓的。小师姐,我们过两天也去看看可好?不期望能抓到什么异兽,只做历练也不错。”
花灼随意的嗯了声,干净的脸蛋极其放松的轻轻靠着绿栀的肩膀,目光在那顺着笔迹游走的纤白手指上。
过了会儿,她抬头,挺翘的鼻尖几近贴上绿栀流畅的下颌。
绿栀敛下眉眼看她,羽睫修长,未施粉黛的皮肤白腻,细嫩的皮肉中蕴含着果实一样饱满的生命力,毫无防备。
绿栀轻声问:“怎么了?”
花灼摇摇头,好一会儿才开口,稍显迷惑的低语。
“你身上怎么香香的......”
作者有话说:
么么哒呀~?
? 188、问道修仙18
“你身上怎么香香的?”
花灼的疑惑懵懂, 旖旎。
绿栀眸色几不可闻的暗了下,墨黑色的瞳孔近乎幽深。
而后不过须臾,她便十分自然的低头, 很轻很快的蹭了蹭花灼的头发, 刚刚施了法诀变得干爽的发丝还带着凉意,像光滑的绸缎,浅浅掠过鼻尖和唇角。
“小师姐也很香。”
绿栀的声音很轻,像是含在舌尖处缠绕了片刻,才被缓缓放出来。
花灼却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勾的心弦狠颤了一下, 眼珠上肉眼可见的浮出了一层薄薄的水雾。
她咬了下嘴唇,反应过来后只来得及磕磕巴巴的胡乱嗯了两声,便在对方专注的目光下慌乱的低下头,匆忙重新回到刚才的姿势。
但当脑袋搭在实处时,小姑娘才意识到,不仅是语言的亲昵,就连两人一起看书的样子都实在太亲密了些, 几近依偎。
绿栀也同样保持着之前的姿势, 好似刚才那样的话并无任何含义。
花灼一时没动, 眼睛盯着书上,脑子却一片混乱,她开始懊恼刚才自己在干什么??自己为什么会问那样的话??
目光中纤白的手指又翻开一张薄纸, 花灼竭力平稳呼吸, 可不知为何,原本舒服放松的脊背还是变得僵硬起来, 与之相对的, 还有神经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抻得更为纤细和敏锐。
如果说她刚刚那句脱口而出的呓语, 不过是因为鼻尖处若有若无的清香萦绕, 那这一刻,绿栀身上所有的动静都能被她铺捉到。
浅浅的呼吸,淡淡的冷香,甚至对方下巴抬动时触碰到自己发丝的细微震动。
空间近乎寂静,但又暗火丛生。
几息之后,花灼猛地站起来。
绿栀抬起头,看向她。
花灼重重的说:“我不看了,我去休息了。”
绿栀点点头,声音平稳:“好啊,那明天见。”
花灼莫名觉得她说话怪怪的,不过她没有表现出来,只是缩了下掩在广袖中的手指,便匆匆转过身离开。
绿栀看着她的背影,直到对方进了屋子,她才慢慢收回视线。
花灼一进屋子就揪着自己的衣服闻了闻,又抓了一缕头发闻了闻。
并没有什么味道。
她坐下来,把背后披散的长发都抓到鼻子下使劲嗅了嗅。
一股很浅的花香。
花灼想起来浴池中漂浮的那些花瓣,可能是泡澡的时候沾上去的,她曾经施清洁诀的时候,从来没闻到过自己身上有香味。
她抿了抿唇,思绪却又十分轻易的跑到绿栀身上。她很少跟其他的女修接触,即使有交集,也远不如这么亲密,所以她不知道是不是女孩子身上都会有香香的味道。
但绿栀身上的很好闻,并不浓烈,甚至可以说很淡很淡,只有仔细去闻,才能闻到那种冷冰冰的木质感。
花灼想,自己刚刚与她离的确实太近了,以至于除了凌冽柏木的味道,她竟然还能分析出其中那一丝像被人揉碎了白色花瓣才溢出来的香。
是很清新冷冽的馥郁花香,像霜雪里开出来的花。
花灼不由自主的蜷缩了下,但她又很快翻了个身,面向头上轻纱质的帷幔大声的哎了一下,然后就开始在储物戒指里找啊找,找出来一本心法。
她翻到清心诀那处,肃着小脸默念了好几遍。
好在小姑娘心大,等到第二天再看见对方时,花灼已经把昨晚的别扭抛到脑后。
上午例行先打坐修炼巩固修为,中午在酒楼点了一大桌子饭菜,都是些灵气充盈的食物。
绿栀本就还没开始辟谷,自然跟她一起吃的欢快,吃完之后,还挑了好几个菜,让酒楼重新做了打包上来。
吃过午饭后,下午第一件事,就是跑到街上看昨天没有看过瘾的擂台之战。
摆出擂台的是一对夫妻,都是散修,金丹之境。修真界中剑修没有宗门的供养补给总是过得清苦,他们二位也是同样,游走此处落脚,便摆了个擂台来打,跟不同的修士过招,既是调养生息也是切磋修炼。
野蛮生长的剑修自然也有自己的得心之道,花灼看的十分眼热,最后还跳上去跟他们打了两架。
她生的漂亮,剑术又自小经受大乘期修士的剑意磨炼,一招一式都带着常人意想不到的精妙,如此倒是引了不少人过去围观,给那对夫妻带来了许多额外收益。
花灼从来不是羞怯之人,底下人的欢呼喝彩之声只能让她玩的更开心。
长街浩荡,锦绣繁华,一连几日,两人都在城中游玩晃荡。
花灼还在落云楼听了两晚上的说书,讲的是望舒帝姬渡劫飞升的事,虽然是修真界中老生常谈的事,并无多少细节可言,但小姑娘还是听的津津有味。
晚上回去的路上,花灼问绿栀:“修士大多都喜欢穿素雅飘逸的法衣,那你知道为什么望舒仙子的法像一般都是华服在身吗?”
绿栀顺着她问:“为什么?”
花灼与有荣焉的说:“那是因为望舒仙子出身是人间帝姬,是公主,公主穿的当然要华丽漂亮,才不会跟其他人一样只知道跟风呢。”
绿栀状若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
因得这两句话,花灼又买了许多漂亮衣裳,挑挑拣拣的拉着绿栀一起试。
后来又受不住街上那些人的忽悠,还是淘了些淬炼法剑的金石,说是给绿栀那柄品阶很低的洛影法剑用。
当然,几日吃吃喝喝下,之前买的食盒自然也塞的满满当当。
花灼对灵石消费没多大概念,反正她把自己身上所有的灵石都给绿栀了,此外还有什么符箓、法器、书籍什么的,绿栀要什么她拿什么。
而城中到底比野外有序安全的多,至少即使两人挥霍,也没有再发生之前那种被人盯上要抢劫的事情来。
直到把落日之城大致逛了一遍,花灼游玩之心渐消,她才打起精神,提起之前说的要去万兽荒山历练的事。
“修士求道,可不能耽于享乐,忘了进取之心。更何况你资质本就不好,所以要比其他人更加努力,才能弥补先天上的缺陷。”花灼神色一本正经,说:“我们如今出门在外,没有师门督促,才更要把这些记在心上,防止被世间繁华富贵迷了眼,止步不前,知道吗?”
绿栀说:“师姐教育的很对。”
花灼观她态度乖巧,更加踌躇满志,小手一挥,说:“那我们今日就出城。”
出了城便是往后山去。
修真界中人人依靠灵气而生,而空中灵气生于地下灵脉,地下灵脉又由万千灵植滋养,由此相辅相成,才供的这万物生长。
落日之城背靠万兽荒山,城后山脉绵延,地域辽阔,其中各色灵植丛生,但灵植多的地方,妖兽也多为凶猛。深山灵气浓郁之处,更是有许多异变的高级妖兽,不知道活了多少年,霸占一方,因世间修士大多无法踏足,故而才会被人称之为万兽荒山。
但直到走近了那山林,才会发现所谓的荒山,其实并无任何荒凉之色,甚至因为灵气滋养下生长的树木太过丰茂,树干高大粗犷,枝叶遮天蔽日,已经使整个山林都被绿色覆盖。
万兽荒山的外围在修士多年的踏足之下,除了一些巨大的乔木和密密麻麻的灌草之外,几乎已经没了灵植妖兽的影子,所以若想寻宝,还需要尽量跑到里面去。
密林阴暗,又有潮气的雾瘴,刚开始为了迁就境界较低的绿栀,便没有直接飞行而入,而是相对谨慎的步行入内。
花灼走啊走,走啊走,除了几只毛毛虫之外什么也没看见。
转了半天,小姑娘就忍不住开始嘀咕:“到底有没有宝物呀?”
绿栀跟在她身后,目光清明,好一会儿才指了个手指长的灵草:“那是杜若草,可以理气止痛,疏风消肿。”
花灼探过头去看,好一会才在一丛不知名的杂草中识别出来,不由得面露嫌弃,说:“这么小。”
绿栀跟她一起研究,说:“看样子还不到二阶,应该能值几十个灵珠。”
修真界里,一块下品灵石能兑换一百颗灵珠。
花灼闻言更嫌弃了,说:“这么便宜,放过它了。”
绿栀点点头,跟着她又往前走啊走,走啊走,两刻钟之后,花灼就有些后悔。
花灼说:“要不然,我们回去把那棵杜若草拔了吧?”
绿栀不禁失笑,安抚她:“师姐别着急,我们现在还在最边缘处,自然是没什么好东西的,即使有,也早就被之前的人寻干净了。里面肯定有好的。”
花灼闻言重重嗯了声,说:“那我们直接飞进去,这么小心谨慎实在不是剑修的做派!走,别害怕,我保护你!”
她一边说,一边去抓绿栀的手,而后下一刻,两个人就凌于密林的半空之中。
金丹之境,便能遁光而行,如今花灼飞行来去,连御剑都不需要了。
绿栀也没发表意见,只是长臂自然而然的一伸,把人抱了个正着。
于是花灼没飞几息,就又往下降,等双脚一落地,便着急忙慌的把绿栀环在她腰间的手推开,漂亮的眼睛看着她,一脸欲言又止。
绿栀面露疑惑。
花灼张张嘴,又张张嘴,好半晌后才瓮声瓮气的说:“算了,我们,我们还是慢慢走进去吧。”
绿栀轻轻哦了声,看着她,说:“我都听小师姐的。”
花灼看她神色温和,满眼信任,不由得咬了咬嘴唇,心里跟揣了个活蹦乱跳的小鹿一样。
作者有话说:
么么哒~
(这本书估计跟二更无缘了,唉!)?
? 189、问道修仙19
万兽荒山, 本质上来讲对于身附天材地宝的花灼来说吸引力并不高。
所以直到日落时分,她们遇到一只体格健硕的铁背熊时,花灼才稍微提起几分兴趣。
灭了铁背熊后, 两人便把宅院一落, 周围布上层层阵法,一边打坐修炼一边休息养神。
后来进入的越来越深,也确实碰到不少有趣的灵植,类似于凝光草、血精草、天魂花之类的,跟周围守着的石像虫、长尾蜈蚣、幻毒蛛等妖兽打了好几架。
还在半路碰到两个想要在这荒山里杀人夺宝的。
花灼原本在筑基境都不害怕, 更何况如今已经凝了金丹。
剑修的特质在她身上展现的淋漓尽致,到后面已经是越打越精神,每天就是想着吸引些不同的妖兽出来练剑,周围没动静的时候甚至会炸山。
如此这般,一路高歌猛进,飞速的往山里推。
“嗷”的一声凄厉的惨叫。
花灼一剑劈出,白色的光华带出透明的气流, 瞬间把最后一个獠牙尽显的青尾狼面上打出长长的刻痕, 厚重的躯体砸在树上, 两人合抱的大树被震的嘎吱乱响,落叶簌簌。
热腾腾的鲜血,并上狼群的尸体, 密密麻麻的撒了一地。
花灼卸了剑气, 落在地上,抬起胳膊看了看上面被狼爪勾破的布料, 鲜红的血液已经洇了出来。
体内运转起来的灵力在看到绿栀时微微一顿。
绿栀已经把目光落在她身上, 眉心轻皱:“受伤了?”
花灼转了剑花, 玉白的长剑在手中消失, 不在意的说:“没事,小伤。”
“我看看。”绿栀停了收地面上青尾狼群尸体的动作,朝她走过来。
花灼把胳膊老老实实的往前面一抬,小脸微皱:“喏。”
绿栀抓过她的胳膊看了看,三道刻骨的狰狞伤口,鲜血淋漓,皮肉裂开,上面还起着青色腐蚀的细小泡沫。
这群青尾狼守得是一片烈阳草,普通的狼群本身就有智慧能够团队协作,更何况是受了灵气滋养的妖兽,十一只妖狼组成的狼群几乎可以等同一只八阶的高级妖兽。之前围堵时,绿栀虽身贴符箓隐在暗处,但也看得清楚,为首的那只青尾狼王几近化妖,比之人类修士,便是蕴含了元婴期的战力,所以才能一爪子把地阶法衣扑出缺口。
即使有高品级的法器在身,她们走到这里,也已经达到金丹境界的极限。
索性花灼的剑招在一波又一波的妖兽穷追猛打下,总算减去了几分桎梏般的一板一眼,那是所谓正规军年复一年训练出来的通病。
绿栀抬头:“小师姐,我们回去吧。”
“嗯?”花灼一下就不乐意的皱起眉,说:“不要,好不容易才走到这,刚遇见些好玩的猎物,为什么要回去?”
绿栀看着她的伤口。
花灼把胳膊扭出来,说:“小伤,一会儿就愈合了。”
她说着就要运转灵力,绿栀忙提醒她:“先吃一颗解毒丹。”
花灼闻言倒也听话,很快从戒指里翻出来一颗解毒丹吃掉,而后才在绿栀的目光下运转灵力。
三道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这样就没事了。”花灼嘟囔,一边想了想,略微纠结了下后轻拍了身体,身上青靛相交的衣裳瞬间被一抹鹅黄色覆盖。
鹅黄原本应是十分娇嫩的颜色,但此时却因着衣襟处银白繁杂的暗纹流动而显得华贵非凡,即使没有被触发,也能感受到衣面之上蕴含的强大能量。
这是件天阶法衣。
修真界中,能被称得上天阶品级的法器,全部都是可遇不可求的宝物,就算是一张只能用一次的符箓,都要比地阶的贵上百倍,更何况是这样一件成品法衣。
绿栀挑了下眉,一眼便看出这小家伙儿铁了心还想往里走。
她微微一顿,伸手拉了下花灼的衣袖:“小师姐,这次已经打了不少东西,而且此处的妖兽越来越强大,再往里走,恐怕……”
“那有什么,不要怕,”花灼打断她的话,说:“虽然这些妖兽很厉害,但我也很厉害呀。”
绿栀说:“小师姐是很厉害,可再往里走,我却无法陪你去了。”
花灼神色一瞠,瞪她:“为什么??”
绿栀声音理畩澕獨傢所当然极了,说:“因为我如今只是炼气,如果还要往前走,我就要拖小师姐后腿了。”
花灼微愣,像是这时才反应过来绿栀的修为境界。
“我,我忘了,”花灼上下看了看绿栀,不由得重复道:“我怎么总忘……”
绿栀没说话,只是转身把地上的青尾狼尸体收了,一地的烈阳草她也只挑了些明眼看着就十分壮硕的采摘。
做完这一些善后之事,绿栀才重新回到花灼身边,轻声问她:“还要往里走吗?”
花灼在一旁靠着大树等半天了,闻言只烦躁的瞪她,说:“你可真麻烦。”
绿栀一笑,伸手顺了顺她的衣袖,又说:“天阶法衣毕竟难得,即使我们再往里走,也不见得都遇到等同价值的妖兽灵植,所以没必要如今就拿出来,得不偿失。”
毕竟修真界里,不同境界的修士所持法器的威力是不一样的。
金丹期手持天阶法器或许可以抵抗化神境的致命一击,但若以化神境之境持有,那边几乎可以对抗合体期了。
绿栀接着说:“小师姐,等我们回了落日之城,把这些处理干净,不若再换个地方玩,比如去黑河境猎魔,那处也是散修的剑客历练的好地方。”
花灼眼睛一亮,看着她:“黑河境你也敢陪我去吗?”
绿栀点头,说:“一点点敢。”
花灼就笑的更欢快了,说她:“本事不大,胆儿挺肥。”
绿栀说:“因为有小师姐的保护啊。”
花灼直哼哼,好一会才瞥她,小声说:“我发现,你哄人的技术越发娴熟了。”
绿栀当仁不让的嗯了一声,尾音上扬,眸中含笑。
花灼耳根微微发热,忙伸手捏了耳朵,半晌后放下手,催促绿栀:“走啦走啦,不是说要回去……”
她话音未落就甩开袖子转身,只余光瞄到对方乖巧的跟上才大步走开。
出去自然也不是原路返回,而是特意选了条跟之前不太一样的路,沿途又遇到很多不一样的灵植和妖兽,比如一大片嗜尸藤,变异之后还可以发出恶臭的毒气。
花灼宁愿一对十被妖兽压着打,也不愿意跟这些小玩意碰上。
所幸绿栀十分警觉,身上存了不少烈焰符和爆破符,遇到群体性的毒蜂、飞蚁、藤蔓后可以全部不要钱的往外撒。
来的路上她们遇到地龙围攻的时候,绿栀曾一把甩出去四五百张爆破符,密不透风的山林直接被轰出来一个硕大的缺口。
不过即使如此,绿栀的境界却并没有做多突飞猛进的上升,她依然只是个炼气期的三灵根修士。唯一令人惊叹的是花灼那些法诀、符箓书籍上需要匹配高级境界才能领悟的术法,现在却可以被她轻易理解。
这当然不是因为所谓的天赋。
绿栀猜测,这种领悟应该是跟望舒有关。
她现在的状态,就像凡尘之间人们失去记忆时,事情和人物不被铭记,但语言、技能却会深入骨髓不会忘却一般。
简单来说,她只是失忆了,但并没有变成傻子。
爆破符轰炸加上烈焰符灼烧之后,方圆几十丈都是焦土。
两人在周围等了一会儿,看着焦土上空并没有形成毒瘴,才贴上屏息符,踏足其中把嗜尸藤的藤根挖出来。
嗜尸藤因其本身的价值和攻击力不成正比,所以少有修士会主动招惹,这一株应该就是因此才能长出上千年,把这一方之地霸占的严严实实。
自然也就没那么容易死。
细如毫毛的根须即使被人用土牢术定住,依旧不死心的卷着绿栀的手腕想要钻到皮肉里。
花灼一个转眼,回头就看见绿栀正捏住被爬上手腕的小玩意往下撕,很快蜷缩的根须带着细细碎碎的皮肉被剥落下来,留下半圈皮肤撕裂后的血痕,并不深,但在纤白的手腕上十分现眼。
“搞什么?!!”花灼声量都窜起来了。
绿栀把藤根放在盒子里,心念一动,盒子便消失在手中,她这才看了看腕上的伤口。
花灼已经蹲下来,拧着眉往伤口上凑:“这什么破藤,烧成这样了还敢找死!”
绿栀还没说话,就看见花灼随即拿出了个泛着白光的回春丹塞过来,“快吃!”
绿栀不禁失笑:“只是破皮,哪里需要吃丹药。”
花灼嚷:“万一有毒呢?”
绿栀运转体内灵力游走到伤口处,先止住了洇出来的血丝,强调说:“放心,没有毒,就只是单纯的破皮。”
花灼只好把回春丹收回,但还是抓住她的手腕看:“那为什么还没有恢复?”
绿栀说:“可能晚上就好了。”
花灼看着她,想说什么,最后忍住了,只是嘀咕:“那么弱……你小心一点呀!”
绿栀特别乖巧的应了声好。
花灼对着她叹气,一点脾气都发不出来。
晚上休息前,花灼还特意去绿栀房间里看。
绿栀给她翻开手腕,那处确实已经痊愈的差不多了,只剩一条粉嫩的红痕。
花灼手掌覆上,掌心一片滑腻,无意识的便落在那处轻轻摩挲了几下,“不疼了吧?”
绿栀摇头,而后又笑了笑。
花灼在一旁坐下,问她:“你笑什么?”
绿栀顿了下,说:“你摸来摸去的,有点痒。”
“我!”花灼差点把手里白腻的一截手腕甩出去,“我我哪有摸来摸去?”
绿栀像是没感受到她的慌乱,只是发出一声无意义的哦声。
花灼撒开手,还特意把两只手放在桌子上以示清白,殷红的唇瓣抿住,又松开:“我就是,我就是想看看你最近境界怎么样了,所以才摸得久了点,你之前还主动让我摸呢!”
花灼把主动两个字加大了音量。
绿栀又哦了下,突然伸手在花灼手臂上摸了摸,华丽的法衣广袖宽大,即使里面有窄袖的长衫,依旧被她钻进去触碰到肌肤,指尖近乎摸过整只小手臂。
花灼一愣,回过神来赶紧收回胳膊,大声的“喂”了下。
绿栀被她的反应逗笑,弯起眼睛,眉梢之处净是明媚。
花灼在那笑意之中,又是窘迫不安,又是百转柔肠,竟是好一会儿都没说出话来。
但绿栀深谙得寸进尺之法,很快便伸出手去亲昵的拨了拨她额头散落的发丝,声音愉悦:“小师姐好可爱。”
微凉的指尖点在肌肤上,触感却如落星火。
花灼几乎是强迫自己眨了下眼,开口:“我……”
她只发了一个音节便停下来,转过头看向房间合上的窗棂,眉头皱起。
绿栀也收回手,转头看过去。
“这剑意,”花灼站起来,“是三师兄的雷霆剑。”
作者有话说:
么么哒
浅剖析下自己为什么卡,就是我想把她们在外面的时间拉长,可详细写的话剧情就会进展很慢很慢(大长篇既视感),但时间大法我又不怎么会,平衡不来(好废),然后就卡死了……
好废好废呀?
? 190、问道修仙20
方轻寒一身雪白道衣, 神色冷峻无情,上下打量花灼,“师妹凝结金丹了?”
花灼心虚的嗯了声。
方轻寒又问:“何时?”
花灼老老实实的说:“两三个月了。”
方轻寒:“过来。”
花灼看了眼绿栀, 眼底都是泄气, 但又不得不靠近他。
修真界里金丹以上的修为,每一道都宛若天堑,凌云殿上这位三师兄面容看着年轻,但踏入元婴境已经有两百多年,花灼十七年的寿元, 估计连他的零头也比不上。
更不要说最近这几十年来,凌云殿中行走在外的弟子就他一个,衔月峰上一切事物也都是他来替玄度真人代办,花灼说是被他养大一点都不夸张。
方轻寒伸手捏住她垂在身旁的手腕,目光微凝,半晌之后松开,说:“内丹金灿圆满, 不错。”
花灼闻言心中一喜, 她本身对这个为兄为长的三师兄并不畏惧, 之前的作态也不过是害怕他要把自己抓回去受罚,如今得一句不错,神情便瞬间松弛下来。
“当然了!自从凝了金丹之后, 我每天都会用心修炼打磨境界, 一天都没偷懒,就连打妖兽都没有落下过。”花灼在一旁坐下来, 开始向方轻寒诉说自己的努力, “三师兄, 我觉得我之前就是待在宗门太久了, 要不是出来一趟,可能还没那么快凝结成丹呢。”
方轻寒哦了声,瞥她:“所以现在是乐不思蜀了?”
花灼嘴角的笑容一僵。
方轻寒说:“师尊的命令不听,还敢擅自出逃,你胆子很大。”
花灼手指尖动了动,停顿了一会儿,小声问他:“师尊还在生气吗?”
方轻寒不冷不淡的说:“你还指望师尊为你这个逆徒生气呢?”
花灼被他阴阳怪气的呛了正着,周身气焰肉眼可见的降下去,又很快升起来,带了点破罐子破摔的情绪,声量加大:“那你是不是师尊派来的?要把我抓回去?”
方轻寒冷哼一声,没说话,反而把目光第一次落在一旁安静的绿栀身上。
绿栀抬眸对上,眼底干净,并无任何怯懦或者紧张。
直到元婴期修士的威压扑面而来。
绿栀脸色微微一白,眉心皱起来。
“三师兄!你干什么?!”花灼一惊,飞快闪身挡在绿栀面前,怒目。
方轻寒似乎只是试探之举,所以很快就收回视线,强烈的威压如若覆水一般消失,他看向花灼:“引诱师门亲传弟子犯错,你说该干什么?”
花灼神色微变,眼睛却瞪圆了:“什么引诱?跟她有什么关系?!明明是我自己要跑出来的!”
“我就跟叶映雪切磋下剑术,师尊就要执法堂用雷鞭抽我,一百雷鞭!还要把我关起来!我不跑难道就白白被抽吗?!”花灼振振有词,说:“三师兄你太过分了,不帮我说情也就算了,还要帮着师尊来抓我!”
方轻寒都快被她气笑了:“我过分?”
花灼理直气壮至极:“你就是过分!你们都帮着叶映雪!都替她说话!师尊是!你也是!都欺负我!”
方轻寒咬了下牙根,斥道:“这跟叶映雪有什么关系?你简直胡搅蛮缠。”
花灼说:“对对对,都是我胡搅蛮缠,叶映雪就不胡搅蛮缠,叶映雪就是最好的,我就是最差的。”
“你……”方轻寒脸上一贯冷清的表情都要裂开了,好半晌才甩了下袖子,说:“师尊罚你真是一点没错。”
他话音一落,原本吊儿郎当模样的花灼却跟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声量比他还高,裹挟着如有实质的委屈和气愤:“三师兄!”
方轻寒拧紧了眉毛,半晌后理也没理她,站起来就要走。
花灼在后面喊:“你你你去哪?”
方轻寒声音极冷:“去落日之城等着,三日之后我去找你。”
直到雪白颀长的背影消失在眼前,花灼才骤然一松,急忙回头拉住了绿栀上下查看:“你没事吧?他没有对你怎么样吧?”
绿栀摇了下头,说:“没事,三师兄只是吓了吓我。”
花灼:“那就好。你别害怕,有我在,不会让他罚你的。”
绿栀轻声嗯了下,说:“三师兄目下无尘,估计也不会在意我。”
就像自他出现,除了那一击威压外,这位元婴境的三师兄眼皮子都没朝她夹一下,说话也从来没有对着她来过,轻蔑之心不言而喻。
花灼抿了抿唇,赶快又安慰她:“他凌云殿呆久了,养了一身臭毛病,看谁都那样,不是故意针对你,你别放在心上。”
绿栀笑了下:“我当然不会放在心上。”
花灼端详了下她的神色,松了口气,这才重新坐下来,小脸皱起,内心却估摸着方轻寒走远了,才说了句:“真烦。”
绿栀也嗯了声。
花灼把下巴垫在手背上,看着她:“你说,他是不是来抓我们回去的?”
绿栀用烈焰符起了个火苗,然后把小茶壶放上去,一边说:“应该不是。”
花灼点头:“我也觉得,要不然他早该动手了。”
绿栀说:“估计是来办其他事,顺便带我们回去。”
花灼双唇抿成一条直线,纠结起来:“那我们要等他么?”
滚烫的茶水冒了泡,清纯柔和的茶香溢出来,绿栀取了茶杯来,“看来隐匿符对三师兄来说不管用。”
花灼的模样看起来还在憋闷中,叹着气说:“谁能想到他亲自来,我与他的剑气一脉相承,隔八百里他都能感应到。”
“那就等吧。”绿栀把青白剔透的茶杯给她递过去。
但花灼只顾着叹气,手都不想抬了,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绿栀便收回手轻轻吹了下茶水,热气的烟雾缥缈散去,只余鲜亮清澈的茶汤。
花灼趴在桌子上看着她动作,半晌后,绿栀把那杯吹过的茶递到了她唇边。
她几乎是下意识的抿了一口,又抿了一口。
——
方轻寒确实是顺便过来找花灼的。
花灼从宗门跑出来,就跟凡世间小孩子逃课一样,当然不至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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