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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栀嗯了一声,抽了张纸巾帮她擦了擦手指,问:“现在都是谁在里面?”
绿栀的动作自然,带着毫无芥蒂的亲近,白露眼泪差点掉下来,她忍了忍,乖乖报了几个名字:“李叔叔,徐叔叔,大伯,还有一个叫张燕红的女人,好像是建筑公司的负责人。”
“他们都来多久了?”绿栀又问,下巴抬了抬,指向客厅里坐的这些人。
“快七点来的,应该有一个多小时了。”
绿栀点了下头,然后说:“你去让王阿姨做些吃的,估计大家都还没吃晚饭。”
“好。”
“让王阿姨问问医生,需不需要忌口。”绿栀补充。
“好。”
就算白皓死了,沈清也是白家名义上的女主人,绿栀招待大家吃了晚饭,然后连消带打的送走众人。
至于白父,绿栀让白露送了饭菜,叮嘱她进去之后不要出来,好好在旁边跟白父学一下怎么处理这次的危机。
白露乖巧的不像话,绿栀让她干什么就干什么。
一直到快十一点,李秘书那群人才散了。
“沈清,爸爸找你。”白露从房间里出来,一双眼睛红的跟兔子一样。
绿栀合上电脑,起身走过去。
白父的状态看起来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病弱,只是眉眼间带着挥之不去的疲倦。
在原来的剧情里,白露发生车祸,白父这个时候应该因为女儿的意外,身体急剧下降,而是在医院休养。但现在,绿栀横插一脚,白露没有出车祸,却出现了拉横幅事件。
一个商业帝国的崛起,自然动到其他人的奶酪,亦方集团成立至今,已经是个轻易动不得的庞然大物,但这不代表它所向披靡,要不然也不会落了个破产重组的下场。细数它的敌人,往上有可能是体制内的官员,往下有可能是一个刚被辞退的员工,都是生意场上的老狐狸,鲸爆之后的大快朵颐,是他们最想看到的事情。
“来龙去脉你应该已经知道了。”白父开口,他一只手还在挂水,声音听起来有些低沉,“沈清,你有什么看法?”
绿栀并不意外白父会问她的意见,闻言随意开口道:“董事会的那些人既然敢挂公司的名,又办不好事情,那就剁一只手放放血。”
她说的直白,语气却很平静。
白父眼皮一跳,抬眼看着她,目光带着他常年居于高位的审视。
绿栀回以直视,并没有改口:“快刀斩乱麻是最有效的手段,虽然痛,但伤口好得快,不会被拖死。”
白父紧抿着唇,神情肃穆,显然一时下不定决心。
绿栀没有再说话,公司又不是她的,具体的抉择还是要由白父来决定。
再说白父难道不知道应该先把毒瘤铲掉吗?他当然知道,但实际操作起来,往往牵一发而动全身,他守了这个公司大半生,除了钱财,人情也是重中之重。
白露的眼珠在绿栀跟白父身上转来转去,最后又放在绿栀身上,神情没有控制的很好,显现出一丝惊讶和好奇。
绿栀看过去,白露忙把目光移开了。
“露露明天去秘书处报道吧。”白父突然开口,没再继续刚才的话题,而是看向站在一旁的白露,“你长大了,既然愿意来公司,那就在我身边待着,多学多看。”
“好、好的,爸爸。”可能是亲眼见证了家里的巨变,白露显得格外乖巧。
从白父房间出来已经快十二点了,绿栀去客厅把电脑拿上就打算回房间。
白露在后面亦步亦趋的跟着她,小媳妇儿一样。
绿栀停足,回头。
白露脸上的纠结都要溢出来了。
“有事?”
白露抿了抿唇,一副看起来可怜巴巴的模样,她走过来,手指头拽住她的一片衣角,小声叫她的名字:“沈清……”
其实上次的不欢而散,绿栀并没有放在心上,她看着眼前忐忑不安的女孩,微微有些心软,摸摸她的头发,说:“没事了,回去好好休息。”
白露眼珠一亮,立马打蛇上棍,问:“那你原谅我了么?”
又立马补了一句:“是我错了。”
特别没有骨气。
绿栀闻言笑了,好以整暇,问她:“那你说说自己错哪了?”
白露神情坦荡,一条条的细数自己的过错:“我不该逃课,不该不上班,不该总想着玩……”
她想了下,黑亮的眼珠觑她一眼,说:“还不该跟你撒谎。”
绿栀莞尔。
白露认错认的很光棍,显然是因为在她的成长道路上犯了错误后并不会得到严厉的惩罚和训斥,所以她根本不怕。
这确实是个在爱里长大的孩子,一腔赤诚,从来不会自卑和怯弱。
绿栀偏爱这样的人,她辗转多世,看过太多复杂的人类天性,无论善恶,都无法让她为之侧目。
但……
她还是毫不留情的让李秘书把周赢在公司此次风波中所做的事情整理成册放到了白露案头。
拉横幅的事情虽然波及很大,但并不是无法解决,唯一的难点不过是推谁出来做替罪羊而已。但这件事背后的黑手也在一层层抽丝剥茧一般展露出来,绿栀在几个陌生的名字中隐隐看出了周赢的身影。
这并不让人吃惊,在原本的剧情里,白家的覆灭就有他的手笔,商场上的临时反目、明枪暗箭,并不是新鲜事。
绿栀点了下李秘书,让人着重让周赢身上查,很快就查出了一二三来。
亦方投资与周赢的赢时资本做股权转让的事情白露跟了大半,再没有这件事能让她一眼看穿残酷的真相,让她明白自己跟周赢的可能性为零的事实了。
周赢的资料给到白露的第二天,绿栀就听说白露打上门去了,她那样娇纵的脾气,从来不知道隐忍为何物,即便是喜欢的人,也是鼓对鼓锣对锣的当面对峙。
今年公司年会依然是在假期前的一周举行,尽管公司的负面新闻还没有尘埃落定,但这并不影响公司内部竭力维持出来的平静。
白露现在在董事长秘书处,又是集团的大小姐,自然不能像往年一样错过公司的年会。而绿栀是公司的股东,收到邀约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意料之内,不过几天没见,白露像是变了一个人。
人群簇拥中,她的面容已经完全没有了曾经娇俏动人的鲜活,爱而不得的绝望和心动之人的反噬,让她眉眼间萦绕着一股萧索,再加上最近的一些历练、家里的风波,她看起来像是一夜长大。
“别喝了。”绿栀手指轻轻拿过白露手里的杯子。
白露一愣,细致的眉眼轻轻一皱:“沈清?”
绿栀轻靠栏杆,白露今天穿的比较正式,白色衬衫外搭粉色西装外套,A字短裙和高跟鞋,头发扎了起来,露出一张漂亮的脸蛋,喝了酒之后双颊泛红,眼珠水润。
如果不是在公司年会,而是在夜场酒吧,她这幅模样不知道会引多少人上前搭讪。
“酒鬼。”绿栀把玻璃杯放在刚好路过的侍者托盘里。
白露轻轻的哼了声,转过头来,神情似怒似嗔:“你满意了?”
“我满意什么?”
“周赢。”白露加重这两个字,声音委屈:“你不是一直不想让我喜欢他,所以才特意让李叔叔把那些资料给我。”
绿栀并没有否认,反问:“那你现在还喜欢他吗?”
白露抿了抿唇,茫然的神色在她脸上一闪而过,她苦笑了下,说:“我、我不知道……”
绿栀不置可否,转而又给她来了一击重磅:“亦方投资的合同已经签了,甲方没有变,还是周赢。”
“什么?”白露瞪大眼睛,有些无法理解:“为什么?为什么还是他?他都……他背后捅刀子!为什么还要选他?”
“因为白家没有更好的选择,亦方集团现在处于下风,整顿迫在眉睫,这些小事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可……”白露张了张嘴,却没说出什么,神色隐隐变得屈辱而愤怒。
绿栀并没有安慰她,这小姑娘一步踏出温室,便只能独自面对外界的风霜残酷。
这时楼下刚好结束最热闹的抽奖环节,公司内的几位高管站出来,一起兴高采烈的开启香槟塔,酒会慢慢进入白热化的高潮。
绿栀和白露静静的看着楼下白父在人群中穿梭,看着他游刃有余的接受每个人的恭维和称赞,表面一派歌舞升平的模样,看起来就像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第 14 章
“沈清。”一道清亮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绿栀回头,看见徐子瑞朝她走过来,一身黑色的高定西装,还带了一副金丝边眼镜。
“子瑞。”绿栀举杯,神态自若。
“沈清,你今天很漂亮。”徐子瑞俊美的面孔含笑,像是一只开屏的花孔雀。
他夸赞的坦然,绿栀闻言也很平静,礼貌回复:“谢谢。”
白露在旁边哼了一声。
这小姑娘酒量还真不错,一个晚上喝了不少香槟,但此时依然能保持一副清醒的模样。
徐子瑞听见了,不动声色的把目光落在白露身上,装作刚刚看到,神情有些夸张的说:“是露露呀,女大十八变,我都快认不出来了!”
徐子瑞比白露大了近十岁,他这般说话虽是夸赞的语气,但明显当白露是小孩子。
白露自然不会像他这般虚与委蛇,闻言撇了撇嘴,不耐的神情清清楚楚的挂在脸上,往绿栀身边站了站:“你过来干嘛?”
“我过来跟沈清打个招呼,”徐子瑞笑了,衬得白露的姿态有些无理取闹,“最近公司的项目周转,还要多谢你在旁指点,要不然也不会进展的如此顺利。”
说到最后,他重新看向绿栀,态度大方的恭维。
绿栀莞尔,道:“过奖了。”
白露反而皱起眉头在他俩身上打转,一脸警惕:“你们怎么这么熟?”
徐子瑞笑而不语。
“白露,”绿栀却突然看向白露,说:“子瑞再怎么说也是公司的高管,同时也是你哥哥生前的好友,于公于私,你都不可以这么没有礼貌。”
绿栀言辞轻斥,语气里却并不带任何指责。
徐子瑞神情微微一动,笑意减淡了几分。
绿栀这般主动提起白皓,径直打破了他突如其来的暧昧气氛。
白露闻言倒是还蛮老实,无趣的哦了声,没有再反驳什么,靠着栏杆无聊的听着他们俩说话。
公司年会是在酒店包场举办的,结束之后,天色已经很晚,白父还要跟几位老朋友一起聊些事情,便让白露先回家去,不用等她。
白露从酒店出来,外面竟然下起了雪。
她看见绿栀的车从露天的车库里倒出来,不由的停下脚步,在门口站了一会儿。
绿栀的车子果然往这边开来,黑色的玻璃窗落下来,露出一张精致的脸庞。
绿栀今天穿的是件黑色的裙子,车内暖气开的很足,她只披了一件白色的毛绒披肩,随意的裹着脖颈,波浪一般的卷发搭在两侧。
“我今天不回去。”绿栀坐在车里微微侧头。
明眸皓齿,眉眼如画,像极了上个世纪末明艳动人的女明星。
白露突然张口结舌,半晌问了个很傻的问题:“为什么不回去?”
绿栀沉吟了下,一时还真不知道怎么回答。
这两年,沈清在白公馆的次数一向很少,除了一些特殊的日子,或者像之前白父的身体不舒服,其他时候沈清一直住在自己的公寓里,家里的长辈们体谅理解她,所以从来没有说过什么。
如今绿栀来了,自然延续沈清的习惯。
一阵风吹过来,卷着几片冰凉的雪花,白露打了个激灵,很快回过神来,脸蛋莫名有些发烫,急忙道:“哦,哦!不回!好的,我知道了,那……”
“那……”
“那我能去你家玩吗?”她顿了顿,眼睛睁大。
“嗯?”绿栀微微疑惑,看着白露脸上像是突发奇想般的露出期待的神情。
“我自己回去好无聊,我今天去你的公寓睡!好吗?”白露有些兴奋,这个想法一冒出来就再也没有压下去,她看着绿栀,说:“沈清,我保证,绝对听你的话,不会乱动你的东西,好吗?可以吗?”
——
绿栀住的公寓在市中心,也是亦方集团旗下的房子,27楼,有一面硕大的落地窗,可以把这个城市的夜色尽收眼底。
绿栀一进去,灯光自动打开,略带冷感的光亮下,几净窗明,一尘不染。
绿栀给白露拿了一双拖鞋,说:“新的。”
白露哦了声,把自己的高跟鞋褪掉,眼珠好奇的在周围打转,一眼望过去,只觉得风格很是简约清雅,很符合沈清的审美。
客厅很大,主源灯是一串腾飞的鲸鱼,墙上挂着几副油画,可能是为了搭配色调,都是些浅淡的颜色。白露眯着眼睛看了看玄关处挂的那副《鹿》,右下角标注的是一个小小的S。
白露回过头,问:“这墙上挂的都是你自己画的?”
“以前画的。”
“好看。”白露想了一下,吐出两个干巴巴的夸奖。
绿栀笑了下。
白露确实觉得挺好看的,但奈何“不学无术”,肚子里没词。她早知道绿栀是个挺有名气的画家,但其实从来没有认真看过她的画作。
她想了想,脑子里突然闪现上次看见绿栀在画室的样子,还有那个模特,裸背……
难不成画家画人体画都那么暧昧的吗?
这个疑问在她脑海里一闪而过,很快消失不见。
客厅中央是一套灰色的U字型沙发,软硬合适,白露坐上去弹了几下,说:“自己一个人住还蛮舒服的嘛,怪不得你不回去。”
绿栀“嗯”了声,一个人住确实挺好的。
她顺势把肩上围的披肩随意的搭在沙发上,然后进去水吧那里拿出来一杯白开水,放在茶几上。
“天太冷了,先喝点热水。”
白露正坐在沙发上翻之前放在那里的书,都是封面鲜艳的绘图书籍,里面文字很少,很多浮世绘般的插图。白露翻了好几页,觉得很有意思,反正比自己的学的那些什么经济学、统计学有意思的多。
她接过杯子,捧着玻璃杯喝了一口,寡淡的白开水,温度适宜,没有任何味道,但喝下去很快就让冰冷的肠胃一下子暖和起来。
“白露,过来看看房间。”
“哦,好!”白露把水杯放在茶几上,兴致勃勃的站了起来。
这套房子近两百平,房间却只有三个,一间主卧,一间客房,还有间最大的,被沈清做了书房兼画室。
客房跟客厅的装扮很配套,都是简约的风格,蓝白浅色的被褥,一看就没有被什么人光顾过。
“没人睡过,平时也有小时工过来收拾。”绿栀解释。
白露严格遵守着上门做客的礼节,乖巧的点头:“好,就算有人睡过我也不介意。”
绿栀笑了,一眼看穿她说的客套话。
“客房没有单独的洗手间,跟客厅是共用的,洗漱用品这些都有新的,你可以自己拿。”绿栀带她进去洗手间,打开那些柜门一一介绍,像带一个好奇宝宝。
“还有睡衣,”绿栀略略沉吟,又带她去了自己的卧室,“我找一下有没有新的。”
白露哦了声,目光早已经在四周浏览一圈,相对于客厅的冷淡风格,绿栀的卧室出人意料的显得温馨很多,一张很大的床,被褥并没有整理的十分整齐,甚至说有些凌乱,但却显得很是柔软旖旎。
地上毛茸茸的毯子上零落放着很多小玩意,书、平板、抱枕、毛绒玩具……
旁边的柜子上还放了一溜稀奇古怪的手办,白露的视线停留上面半天,一个都没有认出来是什么。
“这个是什么?八爪鱼吗?”白露拿起一个走进衣帽间,好奇的问绿栀。
“水母。”绿栀回头,看着那个蓝色的玩意儿。
“啊?”白露翻来覆去的看,也没有看出来哪里像水母。
“我自己捏的,手生,四不像。”绿栀笑道。
白露挑眉,自己捏的?怪不得这么丑,哈哈,你也不是全能嘛!
白露突然有些诡异的幸灾乐祸,拿着手办新奇的在手上把玩,果然看见上面还留着一个小小的指纹,她无意识的摩挲了一下,然后抬头,把自己的视线重新落在这个不大不小的衣帽间。
全是透明的玻璃衣柜,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各式各样的裙子,大多都是长裙。
绿栀今天穿的也是长裙,简单的黑色丝绒修身款,左颈肩有一块水滴状的镂空,露出白皙的肤色,腰间抽褶,勾勒出纤细的腰身,优雅和妖娆并存尽显。
白露偷偷的在背后打量绿栀,她几乎记不清楚这个女人以前穿的是什么样的衣服了,但最近几个月好像穿了蛮多次长裙的。
她看了看绿栀纤细的腰身,不得不承认长裙真的很适合她。
绿栀正在柜子里翻找,最后拿出来一件浅青色的睡裙,“睡衣没有新的了,不过这也是干净的,凑合穿吧。”
“你穿过的?”
“嗯。”绿栀点了下头,说:“要不然你就裸睡,反正被单被套前两天刚换过。”
白露不自在的抿了抿唇,她在家里裸睡自然是没问题,但在这,好像不太好……
“好吧,谢谢。”她伸手接过来,绵绵的手感,丝滑柔软。
绿栀收回手,然后又从一个抽屉里抽出一条三角裤,递过去,说:“这个我没穿过。”
白露看着绿栀勾着手指递过来的黑色蕾丝内裤差点没被噎死,脸色瞬间爆红。
绿栀看着她通红的耳根,眼里划过一恶作剧般的戏谑,声音却很平静,说:“新的洗干净只剩这一款了,我一直没穿,你拿去今晚换吧。”
白露尴尬的要死,但这个还真没办法拒绝,要怪就怪自己为什么临时起意什么换洗衣物都不带就非要上门做客!
她小心觑了一眼绿栀,对方的表情一本正经,好像真的只是递过来一件普通的衣服。
白露顿了顿,只好伸手接过来,声如蚊呐的道了声谢。?
第 15 章
白露躺在床上翻来覆去。
卧室的主灯源被关上,只床头柜一点台灯的光,室内暖气开的很足,墙角还有个正在静默运作的加湿器。
白露的四肢在床上来回摆动,略显燥热的皮肤不断触摸到被褥的丝丝凉意才显得稍微舒适一些。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空间里有股隐隐的香,也许是这衣服上的,她撩起睡裙的布料捧脸上闻了下,一股淡淡的香柏木味道,很清浅的冷香。
白露曾经在绿栀身上闻到过,像远山春花。
她想起之前有一次夜闯绿栀的门,当时还在白公馆,绿栀穿了一件深绿色的吊带睡裙,那般妖娆魅惑的颜色,薄薄的覆在一身冰肤玉骨之上,神情慵懒,眉眼凌厉,像极了……妖精。
白露突然觉得有些口干舌燥,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打开门出去倒杯水。
她特意从冰箱里夹了几个冰块放在玻璃杯里,还拿着冰了冰脸。
“暖气开的也太足了……”白露小声抱怨道,去玄关处看了看,空调显示是27°,她抬手按了两下,直到数字显示为24°,才收手打算回房间。
结果路过主卧的时候看见地下门缝还亮着,白露脚步停顿片刻,想想时间反正还早,便顺势转了过去。
绿栀正在做瑜伽,就听见了敲门声,家里唯一多了的活物也就是白露,所以并没有犹豫,直接让她进来。
白露一开门就看见绿栀正在窗前的瑜伽垫上做平板撑,紧身的背心瑜伽服紧紧附在身上,把她曼妙的身材展现的淋漓尽致。
白露心里小声惊叹了一下,找了软绵的沙发凳坐下来,没有开口说话,而是等了一会儿,直到绿栀算好时间起身,她才好奇的发问:“你做这个能坚持多久?”
“三分钟,”绿栀站起来,拉伸四肢缓解紧绷的肌肉骨骼,声音带着微微的喘息,“再多了对身体不好。”
白露想了想自己好像只能坚持30秒,不由的啊了一声。同时随着绿栀的动作,白露的目光不受控制的粘在她漂亮的马甲线上,流畅的线条在纤细的腰身形成了个隐约的川字。
一看就很好摸……
“是不是开暖气,空气太干了?”绿栀看向她手里拿着的水杯。
“没、还好。”白露忙转过视线,抿了口水,冰凉的液体从喉咙划过,给她晕乎乎的大脑带来一丝清明。
绿栀想了想,起身把床头柜里的香薰蜡烛拿了出来,“助眠的。”
白露顺势接了过来,看见蜡烛中间已经有了微微的塌陷,显然之前被点燃过。
“这是什么香?”她好奇的问。
“白桃。”
绿栀转过身,又从抽屉里扒拉出一只黑色的打火机,细长的手指轻轻一按,“吧嗒”一声点亮,细微的火苗窜了出来,她把打火机凑近香薰蜡烛,黑色的棉线燎出一束浅色的烟雾,随着一丝淡香缓缓萦绕在两人中间。
“水果香比较清甜。”
“嗯,还蛮好闻的。”
绿栀笑了下,眼眸低垂,能看见白露卷翘的睫毛,两朵烛光在小姑娘清亮的眼珠里轻轻跳跃,鼻尖细巧,唇色嫣红,像个漂亮的瓷娃娃。
她还穿着自己的睡衣,宽松的V型领口,露出白皙柔软的脖颈和一些动人的春色。
绿栀错开视线,重新坐回瑜伽垫上,目光坦然的落在白露的脸上。
白露安静的捧着蜡烛,一时无话。
慢慢的,她还没觉得手里那朵火苗灼人,倒是对面绿栀的目光让她的脸微微发烫,她不自在的抬起眼,语气加重:“你看什么?”
“看你不说话的样子还挺乖巧可人的。”绿栀笑道。
白露咬了下舌尖,开始后悔为什么要睡不着来敲绿栀的门。
“我本来就挺乖的。”她不服气的小声嘟囔了一下。
绿栀轻轻歪头,并没有反驳,而是看着白露突然问了句:“会做饭吗?”
“嗯?”
绿栀理所当然的说:“运动完有些饿了。”
白露反应了一会儿,才指了指自己:“让我做?”
绿栀点了点头:“厨房有新鲜的食材,你看看有没有会做的,当……当房费吧。”
白露“啊”了一声,就见绿栀已经起身站了起来,径直往外走去。
白露有些抓瞎,手里还拿着香薰呢,就追了出去,嚷道:“什么房费?沈清,我是客人哎!就住一天要什么房费!”
“刚才还说你挺乖的,现在让你做个饭就要开始给我吵架。”绿栀已经走到客厅,听见后面的声音,施施然的转过身,手指抓住小姑娘的手腕,原来在剧烈晃动中忽闪着即将熄灭的蜡烛慢慢又亮起来。
白露气结,手腕上略显温凉的温度逐渐传过来,半晌,她咬咬牙,说:“行,我给你做!”
绿栀靠在吧台上,看着白露气哼哼的走过去把冰箱打开,里面食材倒是很齐全,都是小时工买的,码得整整齐齐。
平日里绿栀在家吃饭并不多,很多食材超过两天没有动,她几乎都会让工作人员拿回家去。
白露鼓着脸蛋在冰箱里上下搜索,水芹、甘蓝、莴笋……她倒是挺想给绿栀使绊子的,可这冰箱里大部分食材,她都只知道熟的,没弄过生的,再说,人正主就在后面盯着,她也不敢乱动手。
她看了半天,从里面拿出一把小白菜、两颗鸡蛋,还有一包挂面。
“我只会做这个。”
绿栀看了看,点头:“挺好,晚上吃面条好消化。”
白露看见绿栀在那当甩手掌柜,还自在的评价,心里气儿就不足,加大声音:“我下两碗,等会儿吃完你要收拾!”
绿栀可有可无的“嗯”了一声,然后就看着白露洗锅开火,动作还挺像样。
白露做的是自己仅会的一道拿手绝活,青菜鸡蛋面。
以前她每次有什么比较出格的愿望或者要买的东西,只要下一碗面端给白父或者大哥白皓,就从来没有被拒绝过,久而久之,也练就了一手至少能下肚的手艺。
“吃吧。”
十五分钟后,一碗面被端到绿栀面前,清汤、煎蛋、绿叶菜、白胖的面条。
绿栀拿起筷子尝了一口,怎么说呢,面是面味,菜是菜味,鸡蛋是鸡蛋味,但也并不难吃,就……就普普通通的手艺吧。
不过大小姐亲自下厨,绿栀并不十分挑剔,很给面子的点了点头,说:“还不错。”
“那当然,我这手艺可练了快十年了。”白露还挺得意,小巧的下巴高高抬起,若是有尾巴,这小姑娘早摇的起劲了。
白露把自己的那碗也端到吧台。晚上在年会场上她吃的并不多,只喝了一些酒,也全部都消化了,本来还没有觉得饿,绿栀提的时候她才觉得自己的肚子好像也空空的。
不同于绿栀的给面子,白露是真的觉得自己的手艺一绝,热腾腾的汤面下肚,很快让她在这冬日暖房里出了一层细细的汗珠,浅浅的覆在鼻尖上。
绿栀看着对面吃的热火朝天的小姑娘,眼中浮现出一丝笑意。
这孩子,对自己还挺宽容的嘛,一如既往的迷之自信。
吃完夜宵以后,白露非盯着绿栀洗碗,好像一定要让她自己面前干活才算扳回一局。
绿栀看着白露一脸认真,反而生出一丝恶趣味,她故作惫懒的托着头,说:“先放着吧,明天让小时工过来收拾。”
白露瞪眼:“不行,放到明天都要臭了。”
绿栀不在乎:“哪那么快,放一夜没有关系。”
“不行,说好的我做饭你洗碗的!”白露眉头打结,神色坚决,不满的看着绿栀。好半天,她抬起漂亮的下巴,突然说出来四个字:“骄奢懒惰。”
绿栀微微一愣,而后差点笑出声来,这四个字正是上次在画室她说白露的,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她用在了自己身上。
绿栀可不像她那般容易炸毛,闻言“哦”了一声,忍住笑意,用耍赖的语气开口:“是呀,我就是懒惰爱享受。”
白露没想到她脸皮这么厚,一时有些束手无措,只徒劳的用一双黑亮的眼睛瞪着她,拼命的用眼神谴责。
绿栀看她这般可爱,忍不住上手捏了一下小姑娘光滑的脸蛋:“别瞪了,眼珠子都快出来了。”
白露一怔,反应过来后,脸上飞快浮起红霞,她反手擦了下,小声反抗了一句:“臭流氓……”
绿栀坦然认领这一声骂,然后含笑说道:“你去刷碗,我答应你一个要求。”
声音轻软,跟哄小孩一样。
“我才不……”白露刚想反驳,目光在绿栀脸上停了下,又改口,说:“那我掐一下你的脸。”
绿栀挑眉,很快就大方的把脸凑过来:“掐吧。”
她这般干脆,白露反而有点不好下手,又觉得自己提的要求亏了,她掐自己的脸,自己掐回去是理所当然,怎么能算在条件里呢。
可这机会难得,她又怕绿栀反悔,忙伸手在她脸上掐了一下。
说是掐,其实根本没有用力,只象征性的捏了捏。
“怎么样?手感好吗?”绿栀还问她。
“还、还行……”白露咬着唇,故作敷衍,目光慌乱的落在桌面上,放下的手指无意识的摩挲了一下,那般柔软细腻的触感好像一时还没有消失。
绿栀笑了下,说:“那去洗碗吧。”
白露得偿所愿,哦了一声,顺势站起来,正想把空碗端走,才突然醒悟过来:“不对,这不公平!”
绿栀看着她,目光包容:“又怎么了?”
白露:“你刚才还掐我了,这只能说打平了。”
“那你还想怎么样?”
“我……”白露动了动唇,突然得寸进尺,说:“我还要摸一下你的腹肌。”?
第 16 章
白露说完这句话的时候,脸色噌的一下爆红。
绿栀没想到她还对自己抱有这个想法,目光直直的落在小姑娘羞赧的脸上,勾唇:“白露,你色胆包天啊。”
白露慌得手都要抖了,忙背到身后,强自镇定,喉咙却发紧:“都、都是女人,摸、摸一下怎么了,你还不是一直对我动手动脚……”
绿栀抱臂看着她,只把小姑娘看的要落荒而逃了,才点了下头,妥协道:“行吧,洗完了给你摸。”
白露闻言咬了下嘴唇,倒没有自己想象中的期待,只有满心满眼的慌,她机械的拿着碗到洗菜台,打开水龙头,略带一丝凉意的水流冲到手指上,都没有降下燥热。
慢慢的,她开始后悔,暗骂自己逞一时口舌之快,这下怎么整,等会儿真的要摸吗?好尴尬……
妈耶!
她为什么会想着调戏那个女人?
根本不会有快感好吗?!!
她甚至不用回头,都能感觉到绿栀在身后看着她,白露如芒在背,感觉全身都烫了起来。
“锅都要被你擦包浆了。”绿栀喝了一口水,玻璃杯轻轻放在大理石的桌面上。
白露“啊”了声,赶快把手里的锅放下。
“还摸吗?不摸这个条件就作废了。”绿栀慢悠悠的开口。
“……”
她才不要认怂!
白露转过身,眼神坚定的看着绿栀,英雄就义一般,“摸!”
绿栀笑了下,笑声在空气里引起轻轻的震动,她看着白露,眼波流转,流光动人。
“在哪摸?”
她的声音很轻,却像藏一把勾子。
不过简简单单三个字,白露强装的镇定瞬间一泻千里,她第一次感受到“摸”这个字这般色、情,只是轻轻从耳膜穿过,就让她脸红心跳,心猿意马。
“就……咳、就在这。”白露急忙咳了一下,掩盖声音里的暗哑。
绿栀点了点头,从高挑的凳子上下来,转身背靠着吧台,微微侧头,十分坦然的说:“过来。”
白露几乎同手同脚的走过去。
绿栀轻轻靠着,双臂轻轻搭在台子上,一副任她为所欲为的模样,浓密的头发全部扎在脑后,露出天鹅一般光洁修长的脖颈,她身上还穿着紧身的瑜伽服,完美展现了女人的曲线玲珑。
白露深吸一口气,两个人面对面站的有些近,那股冷香的味道又跑了出来,肆无忌惮的往白露鼻子里钻。
她比绿栀矮了一些,目光不敢看绿栀的眼睛,只好在脖子以下瞎转,却十分突然的落在对方饱满的胸口上,明明对方有的她也有,偏偏眼珠跟烫了一下般急忙跳开,慌得找不到落脚点。
绿栀眼皮微敛,看着面前这个耳根泛红的小姑娘,睫毛颤的像两扇惊惶失措的蝶,玫瑰花瓣一般的嘴唇咬出了一抹血色的艳丽,漂亮的不像话。
“摸吧。”绿栀的声音几近耳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蛊惑。
白露伸出手,白皙的指尖还带着颤抖,轻轻的落在绿栀的腰身上。
刚一碰上,就感觉手下柔软的肌肉轻轻发力,几条流畅的线条隐隐浮现出来,形成了一个川字。
白露心尖轻颤,掌心不受控制的在紧致细腻的皮肤上游弋,触感细滑,带着一丝温凉。
绿栀轻轻凑近,空气里的温度逐渐燎燃灼烧起来。
“好烫。”
绿栀靠近白露耳边,声音呢喃,说话间带出的些许鼻息落在小姑娘的耳侧。
白露被她勾的眼珠都带出几丝水润。
好半天她才猛地收回手,后退了半步,微微喘息着看向绿栀。
绿栀勾唇含笑,目光直直的落在白露脸上。
她慢慢开口:“手感怎么样?”
白露面皮发烫,声音都有些沙哑:“挺、挺好的……”
绿栀眼中笑意增大,看着眼前这个魂儿都快没了的小姑娘。
表面上爪牙舞爪的,没想到内里如此清纯动人。
白露被她一双眼睛看的直发晕。
“我、我困了,我先回房。”白露丢下这句话,几乎慌不择路。
绿栀的目光从匆忙消失在门后的身影上收回,转过身拿起桌面上的玻璃杯,轻轻抿了一口,略带清凉的液体好像抚慰了一些心底的悸动。
旁边烛光闪了一下,她才发现白露把香薰落在了这里。
绿栀转动了一下蜡烛,并没有把这东西送过去,而是拿回了自己房间。
关上门的时候,她轻轻叹了一下。
食色性也,圣人诚不欺我。
——
白露把自己摔在床上,脸蒙在枕头里,只憋的快喘不过气了,才抬起头大口大口的喘息。
她翻了个身,大字型躺在床上,眼睛直愣愣的看着头上白色的天花板。
好丢脸……
你疯了吧……
干嘛非要自讨苦吃……
还摸她……
白露把手伸在眼前看了看,纹路清晰的掌心上好像还残留了些许柔软。
好烫。
这两个字好像还在那人的舌尖轻轻环绕,唇缝轻启,卷着令人战栗的缠绵缱绻味道。
烫?
白露把掌心按在脸颊上,一时分不清楚是掌心的温度高些,还是脸上的温度高些。
白露在床上把自己扭成了一个麻花,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东西走马观花,乱的她整个人晕乎乎的。
意识慢慢模糊的时候,白露迷迷糊糊的做了一场春梦。
她就好像是只纸做的小船,躺在一片暖软的海洋之中,浪头一层层的涌过来,让她整个人都化了开来。
她沉在水里,在波光潋滟的中看见一个容颜模糊的人,那人带着湛蓝的水色,像一尾游鱼,慢慢凑近,她毫无还手之力,甚至不受控制的隐隐迎合,沦陷。
微凉的体温清晰的传到她的皮肤上,她努力睁大眼睛,却只能看到对方修长的脖颈,肤色白皙细腻,皮下血液流动的淡色血管……
作者有话说:
妈耶!
写的我脸红心跳的!
我为啥比主角还有代入感!
这一段必须单独拎出来发!?
第 17 章
春梦了无痕。
意识清醒之前白露还在兀自挣扎那人是谁,醒了之后突然间忘的干干净净。
第二天是个周末,白露在房间里赖到十点才敢打开房门走出去,结果整个房子静悄悄的,绿栀并没有在家。
她隐隐松了口气,再回想昨天晚上那一摸,精气神蹭蹭蹭的重新冒出来了。
摸一下也没啥嘛!
又没掉块肉!
她俩还不知道谁吃亏呢!
哼!
白露无意识的哼着小曲,步伐也轻快起来,在客厅里转来转去,还打开昨天没有看过的书房进去转了一圈。
书房里东西很多,放了许多画架和画具,还有一整面墙的书架,白露好奇的翻看了几本,文学鉴赏、悬疑科幻、历史考古……
爱好这么杂,看的完吗?
白露撇了撇嘴,但还是窝在书房那个柔软的懒人豆袋沙发里,抱着桌子上被翻开了一半的书,悠哉悠哉的翘着二郎腿,脚尖一下一下的点着空气。
直到待到中午,白露饿的不行了,才约上赵菲儿离开这里。
又过了几天就是春节,除夕那天,绿栀驱车去了白家老宅那里。
不同于市区的白公馆,白家老宅驻扎在这个城市偏北边一点的地方,这里以前还算市中心,但经过这些年市政府的建设规划,整个城市慢慢把重心移到南边,老城区这块便稍微没落了下来。
白家老宅占地面积挺大,平常是大伯一家跟家里的老人在住,年轻人回来的少,只有逢年过节大家才会聚在一起。
绿栀到的时候,中堂人都来的差的不多了,她先去向家里的长辈打了招呼,大家族里的人还算体面,虽然心里记恨她只是一介寡妇,却拿了公司那么多股份,面上仍然还留着三分笑脸。
绿栀权当看不见那些人的拙劣的表演,打完招呼就去了后院。
不同于前院隐隐压不住的沉重,后院人声鼎沸。
年轻一辈的在客厅高谈阔论,不事生产的那一波在小厅打麻将,小孩子在院前疯跑,还有一堆扎在一起打游戏的。
哗啦啦的声音夹杂着人声,热闹喧嚣,很有过年的气氛。
这时候的白家看起来尚且万众一心,可惜,在原剧情里,未来两年内,百亿以上的外债轻而易举的瓦解了这个大家族的联盟。
绿栀在檐下换了双鞋,虽然院子里的雪已经扫的干净,但一些潮湿的泥巴依然被带在鞋底。
“沈清,沈清,这!”
她一进去就听见白露的声音,顺着看过去,小姑娘刚从麻将桌旁边站起来朝她热情的招手,屋子里暖气很足,把她热的脸有点红。
绿栀笑了下,把羽绒服脱掉挂在衣架上。
“沈清,你快过来帮我虐他们。”白露特别理直气壮的把绿栀拉到自己的位置上,也不管她打的好不好,指着其他的三人:“我今天快被他们合起伙来坑死了,你一定要给我出气!”
“露露,你这么说可就是耍赖,明明是你手气不行!”
“就是,别想着逃跑啊,大过年的,今天谁赖皮谁是小狗。”
“先把账结了再换人,要不然你这输了钱算谁的?”
白露被你一言我一语的揶揄气的直急眼,一拍桌子:“谁赖皮了?之前输的先记着,等会儿跟沈清的一起算,输赢都算我的!”
“行!白露,别以为找了外援就猖狂了,你等着,今儿不把你底裤都输掉我还就不走了!”
放狠话的是坐对庄的小姑娘,四叔家的女儿,叫白芨,年龄跟白露差不多大,最近几年一直在国外读书,跟她爸爸一样学的法律,脾气却完全不像四叔那般老古董模样,倒跟白露挺像的,娇纵跋扈,俩人从小一见面就掐架。
白露拉了个椅子坐在绿栀身后,抬着下巴,莫名的有些得意:“等着就等着。”
末了,还揪了揪绿栀的衣袖,小声说:“沈清,你帮我出气。”
不同于对外人的虚张声势,面对绿栀,她的声音软甜,带着点理所当然的娇气,像糯叽叽的白米糕。
绿栀并没有怯场,含笑应了。
不过白露显然不知道那句观棋不语真君子,一圈都没下来,她已经忍不住开口指导两次了。
第三次的时候,白露刚要站起来,绿栀就拉住她的手指,轻轻放在膝盖上,微微侧头,眼神制止:“乖,别说话。”
白露只觉得自己的指尖像被蛰了一下,直到绿栀把手松开了,她的手都搭在对方膝盖上不敢动。
再接下来,这小姑娘老老实实的待在绿栀旁边,只有收钱的时候洋洋得意,其他时间都跟锯了嘴的葫芦一般乖巧,搞的坐对面的白芨大呼惊奇。
绿栀跟这群小孩儿玩的还挺开心,她也没有故意放水,先把白露输的都赢了回来,然后一人卷了小两千,把白露乐的眼睛都要长后脑勺上了。
白芨气不过,跑到客厅,把她正在喝茶谈天的二哥叫了过来帮她打,而后没过一小时,那群本来在客厅聊天的人个个跑过来凑热闹。
一下午,白露收了近十万的赌资,收的她都有点忐忑了。
本来就是大家随便玩玩,现在绿栀一家独大,倒是显得很落其他人的面子。
绿栀安慰白露:“没事,你等会儿拿红包封上,就当给其他小孩子的压岁钱。”
五点多的时候大家一起祭祖,白父也知道了后院发生的事,倒是没说什么,还让白露一切听绿栀的。
白露这才松了口气,高高兴兴的拿着管家送过来的红包找人去装。
绿栀也坦然的面对白家其他人的目光,表面上看起来比白皓在的时候还要落落大方。
她清楚的知道,因为白皓的意外去世,这些大家族里的很多长辈都瞄准了公司下一位继承人,甚至可以说是瞄准了白父。
可白父如今只有白露这一个女儿,在外人看来几乎相当于后继无人,正是式微没落的时候。
所以在这样的聚会上,她们做事出格些都没关系,最怕的就是被人压下去。?
第 18 章
因为是过年,亲戚这边往来走动频繁,公司那边,下游的供应商、相熟的合作伙伴、世家好友还有白父的一些同学朋友,七七八八加起来,每天到白家上门拜年的人都没有停过。
春节休假,白父也停不下来,甚至可以说每天脚不沾地,除了接待那些人,需要他上门拜访的也不少。原本医生的建议是多休养,这么一通操作下来,一整个假期,别说休养了,连个空闲的档都没有。
绿栀现在作为白公馆的女主人,自然也要面对这些交际应酬,所以整个年期她只初二回了趟父母家,就被沈父赶回来照应白家,后面几天她自然就一直住在白公馆了。
初五那天,来访的人才慢慢少了,绿栀下午的时候终于有了自己的时间,便约了人去玩击剑。
没想到白露知道了非要跟着去。
“沈清,沈清,让我去嘛,我也练过的,小时候还拿过奖呢。”白露像个小尾巴一样跟在绿栀身后。
“拿奖?什么时候?”绿栀拉开抽屉,里面各式各样的手表整整齐齐的摆着。
白露抿了抿唇,想了想后不确定的说:“八、九岁吧,也可能六、七岁。”
“反正我会玩,我一定不给你丢脸,嗯,好不好?”
绿栀笑了下,挑了个金色的细链手表带上。
她的手腕清瘦,侧面一颗小巧的腕骨,金色的链条显得皮肤十分细腻白皙。
白露在一旁不依不饶,她刚睡醒午觉,还穿着一身毛茸茸的兔子连体睡衣,戴着帽子,两只耳朵在绿栀眼前晃来晃去,声音娇气的能滴出水来:“沈清,后天我就要去上班了,你最好了,你就带我出去玩嘛。”
绿栀垂眸,这小姑娘蹲在梳妆台旁边,几根玉葱般的手指扒在桌面上,尖尖的下巴放在上面,折出两道细细的褶子,一双漂亮的黑色眼珠直勾勾的看着她,像只渴望讨主人欢心的小狗。
她最近出奇的喜欢粘着绿栀,平日里赵菲儿要约她出去,她都兴致缺缺,反而乐意在家跟在绿栀屁股后面接待那些过来拜年的人。
绿栀想了想她最近表现确实不错,便轻轻侧身,手指拨了下这女孩秀挺的鼻子,声音含笑,说:“去收拾一下。”
白露被她亲近的动作微微闹了个脸红,不好意思的站起来,又很快雀跃,丢下一句“我马上”就一阵风一样的跑了出去。
约的地方在半山腰的一家私人俱乐部,山上的积雪还没有化,只有山道处理的干净,随着环山公路一圈圈往上,满目都是银装素裹,风景十分震撼。
绿栀如今的工作不忙,又继承了亡夫白皓的诸多遗产,相当于手握大把的时间和金钱可以随意去挥霍,自然愿意各种各样的玩乐,也因此结识了不少新朋友。
因为白露,绿栀稍稍迟到了一会儿,进去的时候,王琳已经换好衣服,正在跟陪练的工作人员热身。
路上绿栀已经跟白露介绍过,这位姑娘与绿栀年龄差不多大,也是权势之家的女儿,父母兄弟都是高官,她却是个浪荡性子,整日里招猫逗狗,喜爱享乐,还挺对绿栀的脾气。
绿栀打了个招呼,互相介绍后,对白露说:“叫姐姐。”
白露乖巧的露出了笑脸:“姐姐新年好。”
王琳把头盔拿在手里,英姿飒爽:“小妹妹真漂亮,等会儿姐姐让着点你。”
白露嘻嘻笑了。
绿栀有一套自己的装备,白露却是空手过来的,所以先跟着教练去取服装。
她美滋滋的穿上白色的击剑服,对着镜子先摆了好几个姿势,又拿着手机前前后后的拍照,觉得自己帅的不得了。
出去的时候,教练问她有没有玩过,需不需要先练一下步伐和手上动作。
白露抱着黑色的头盔,自信心油然而生,拍着胸口说自己练过,还得过奖。
外面场上绿栀跟王琳已经面对面站立,白露忙跑了过去,一双眼睛黏在绿栀身上,大幅度的挥手:“沈清,沈清。”
绿栀已经准备完毕,她的身材高挑,四肢修长,手持长剑傲然而立的时候显得十分潇洒,像书本里的被万人赞赏的骑士。
纵然因为绿栀已经带上头盔,白露看不见她的表情,但对方只是朝她歪了歪头,小姑娘就开心的直冒泡。
身边的教练礼貌的询问是否需要陪练,白露摇头,抱着头盔兴致盎然的看面前两个人你来我往。
两个人都是女人,但相互之间的攻势却都很有力量,每一次出击都十分干脆、果断、猛烈,金属相撞的声音在空间里“啪啪”作响。
白露看了一会,才发现自己把击剑的规则都忘了不少。不过,她总知道看绳子的嘛,反正绿栀身后的那条绳子很少被点亮,即使有,也多是白光。
一局结束之后,白露立马凑了上去,之前她跳的起劲,这会儿却压着声音小声尖叫,星星眼一般看着绿栀:“你帅炸了!”
输了的王琳听了也不生气,在旁边调侃:“沈清,你这是自带啦啦队呀。”
绿栀笑了,点了点白露,说:“你上来。”
“好。”
白露一点都没意识到自己是个菜鸡,屁颠屁颠的跑上剑道,还特别傻白甜的朝绿栀撒娇:“你要让着我啊。”
结果两人只是同时举剑做了个行礼动作,她就意识到有些不对劲了。
完全不同于在旁边观看时的随意,或者简单的帅气。
绿栀只是简单的在对面站立,一袭白色的训练服,黑色的头盔甚至看不见神情,仅一双黑色的眼睛,透过缝隙穿透而来,直直的看向她,稳稳传递着主人坚定专一的情绪,连带着空气都沉寂下来。
白露几乎是被瞬间震住,半晌后才抿了抿唇,尝试着往前迈了一小步,手持佩剑压低往对方肩膀击去。
绿栀打出弓步,两个人之间拉开距离,而后剑尖一颤,坚韧的细剑打出一个弧度,点到了白露的胸口。
“哔!”
白露懵了一下,才意识到自己的裁判器响了。
“再来。”
绿栀的声音从面罩穿了下来,清冽中带着稳定人心的力量。
白露回过神来,倒不是难过,反而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慢慢从心底翻涌而来。
她透过面罩看向绿栀,或许是因为面部的遮掩,她更能专注的注视那个人的一双眼,点如漆墨,沉静、平和,像银河里黑色的海。
白露无意识的握紧了佩剑,手指关节微微泛白,好一会儿才感觉周围的空气重新流动起来。
……
再次一声清脆的“啪”,白露被击到肩部,毕竟平日里运动不多,脚下不稳,一个踉跄摔倒在剑道上。
刚好绿栀已经拿到了15分,提前结束了这场碾压式的对抗。
“没事吧?”
绿栀摘下面罩,露出一张素白的脸,几滴汗从额前顺着精致的脸部轮廓滑至下巴尖,清浅的目光落在白露脸上,带着些许关怀。
白露缓缓摇了摇头,伸出手撑着绿栀递过来的胳膊站了起来。
“哎呀,妹妹这水平应该跟我一起玩嘛,跟你玩太杀自信心了。”王琳在场外叫道。
绿栀也笑,看着白露把面罩拿下来,问她:“你到底拿的什么奖?”
白露有些不好意思,嘴巴蠕动了下:“就小学报的击剑班里几个人打着玩的奖……”
绿栀眼中笑意增大,伸手自然的把小姑娘滑到睫毛上的一颗汗珠抹掉,笑她:“这也你拿出来说,怎么这么自信,嗯?”
她“嗯”的那一声带着拖长的尾音,漫不经心,又满是宠溺。
白露毫无招架之力,几乎要溺毙其中,她微微抬眼,眼里全是绿栀笑意盈盈的模样,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沈清,我来会你!”
王琳在后面大叫一声,扰乱了白露翻涌的乱糟糟的思绪。
白露几乎是强制自己转过头,目光落在王琳身上,她从休息的椅子上起身,原地弹跳了两下,挑着眉看向绿栀,说:“我和白露妹妹两个人对你车轮战,耗也要把你耗死。”
她说的毫不客气,显然跟绿栀的关系不错。
白露随即把腰上的绳子摘了往休息区走去。
其实她玩的时间并不长,没几下就被绿栀秒了,甚至可以说没有任何游戏体验,但她还是觉得累,在那样的一双眼睛的注视之下,腿都有点软。
她坐下来,捡了瓶没有开封的矿泉水,喝了一大口,才好不容易压下心里的躁动。
新的一局重新开始,绿栀跟王琳的对决显然比跟她有意思的多,至少有来有往,不至于单方面的虐杀。
白露怔怔的看着绿栀出击、刺剑、后退、躲避……
身姿矫健,动作灵敏,严密的制服包裹之下,跟专业的击剑运动员别无二致,完全看不出男女之分……
但她确实是个美丽的女人……
白露不受控制的摸了下掌心,那般灼烧的温度好像还在薄薄的皮肤上微微发烫。?
第 19 章
晚上的时候,她们在俱乐部后面的碧湖山庄吃饭。
一同用餐的还有几位男士,白露一个都不认识,只好跟在绿栀后面当个小孩儿。
不过,在其他人眼里,还没有大学毕业的白露确实还只是个小姑娘。
白露其实有些不服气,她自认为自己清楚的很,绿栀肯定也是这样想的,所以才会对她这般宽容。
她不确定,如果排除大哥白皓这层关系,绿栀还会不会这么对她好。
也或许,她根本连看自己一眼都不愿意,就像以前一样。
“这么喜欢喝酒?”
伴随着一道轻声的疑问,一截皓腕伸了过来,修长的手指轻轻巧巧的拿走了她手里的杯子。
白露略显惆怅的心脏重重一跳,她总觉得绿栀再这样小声跟她说话,自己左面半个身子会偏瘫。
“等会儿就回去了,别喝太多。”
绿栀拿过她的酒杯,在手里转了一下,红色的液体在玻璃杯内缓缓流转,然后她自己抿了一口,又放回桌上。
似是因为没有得到回复,绿栀微微侧头,鼻腔里发出一个单音节的“嗯”声,带着疑惑。
“……好。”
白露盯着绿栀的嘴巴,水润的唇色,酒液似乎尚在对方粉嫩的舌尖一闪而过。
她不自在的抿了抿唇,纠结的抠着手指,声音像火烧一样,好半天才窜出来:“你、你刚才用了我的杯子喝……”
绿栀闻言挑了挑眉,看了下刚刚放下的杯子,轻笑了一声:“没事。”
白露只觉得她那一声笑像是带了勾子,把自己的醉意和绯红通通从肚子里勾了出来,然后安在了脸上。
一直到跟众人告别,白露都晕乎乎的。
然后车门被轻轻带上,封闭的空间里,冷香带着酒意在暖气之下发酵。
白露燥热的不行,把外套和围巾都扒了下来,只留了一件贴身的黑色毛衣。
“师傅,辛苦把空调调低一点。”
白露听见绿栀的声音,她这个人一向如此,克制、冷静、优雅,对待每个人都很有礼貌,但实际上清清冷冷的,随时随地拒人于千里之外。
她停下自己的小动作,把头靠在一旁,黑色的车窗反射出另一边坐着的绿栀,她正在看手机,荧光的亮度映在她的脸上,能清晰的看到她沉静秀美的五官。
夜色的山林在窗外匆忙掠过,蜿蜒的盘山路像一个硕大的迷宫,兜兜转转之下,只有一个接一个星光一般的路灯在闪烁。
等车子终于驶出山林,白露才发现绿栀已经放下手机,这会儿轻轻的靠在座椅上休息。
她总算能正大光明的转过头去,车内的光线昏暗,但外面城市的灯映照了进来,明明灭灭的在绿栀干净的脸上闪过。
白露的目光一寸寸的描绘这个女人的五官,微微敛着的眼睫在脸上打出一道浅浅的弯影,鼻子细巧挺直,唇色嫣红,带着一点水润的光泽,毫无防备的温和与平静。
白露想,她可能发疯了。
春节结束之后,一切又重新进入正轨。
亦方集团因为年前做的几个项目买卖,算是周转出来一部分钱,相应的也砍掉了很多预算,这一入一出,年度审计的报表出来,数字上总算是好看了些。
当然,这些钱在庞大的银行外债面前依然杯水车薪,只不过是拿出去拉新的投资倒是多了几分底气。
三月底,公司融资部为了应对一季度的贷款到期急的抓耳挠腮,新的借贷却迟迟没有批下来。
白露也被办公室紧张的气氛弄的有些辗转反侧,最后不确定的问绿栀,她是不是可以去求求周赢。
“周叔叔是行长,他总会有办法的吧?”白露托着腮,眉头紧皱的蹲在绿栀的脚边,一边看着她拿着画笔在画架上勾勒。
今日是个周末,外面阳光很好,把人晒得十分惫懒,她今天没事,便过来找绿栀玩。
白露自从上次来过这里,很是喜欢频繁过来,逐渐生活作息都与绿栀慢慢变得相似,至少到了周末,不会再像以前那样跟着一群二世祖出去鬼混。
她想的其实没有错。
周家本来就是银行体系的翘楚,又跟白父相交多年,由他们从中牵线搭桥,确实可以少去很多麻烦。
绿栀微微低头看着白露,这小姑娘进公司不到半年,公司里的诸多问题,她当然无法解决,但能看在眼力,也算是长进很多。
“上次的事情,我们已经跟周赢撕破了脸,如今借贷被卡说不定都有周家的手笔,你去求他有什么用。”绿栀正在对着一盆怒放的向日葵练习画静物,一边声音平静的拆穿这些事情不太光明的内幕。
绿栀把手里的调色盘放下,目光落在白露身上,笑问:“难不成你还喜欢他?”
“谁喜欢他?!”白露闻言,蹭的站起来,矢口否认:“周赢就是一小人!唯利是图!我以前真是瞎了眼!”
绿栀笑了下,对她的反应并不惊讶。
果然是钱帛动人心。
白露什么都不懂的时候,周赢对白家的一切算计都是无心之失。可如今她已经踏入局里,知道了何为钱帛,才理解为何这世上会有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这句话。
周赢倒不至于被钉在杀人父母这个地步上,但要让白露再像以前一样纯粹无知的去喜欢,那绝对是不可能的事。
何况……
绿栀转回视线,拿着画笔轻轻沾了颜料在画布上涂抹,声音里带了些打趣的味道:“不喜欢他了,那你现在喜欢谁?”
“我……”
白露一怔,目光落在了身边这个端坐在画架前的女人,她穿着一身素色长裙,头发轻轻挽在脑后,有几缕不听话,落在她下巴尖的地方,看起来又知性又慵懒。
“我喜欢……”
白露的情绪莫名低落下来,几颗贝齿咬着唇瓣,好一会儿没有说出话。
绿栀看出她的挣扎,便没再继续问下去,径直站了起来。
“别担心了。银行借贷的事情,我这边已经找到中间人,资料你爸已经递上去了,最近正在加急批,估计过两天就能到账。”绿栀安慰她。
白露的情绪果然很快被转移开来,惊道:“你已经找到人了?谁?”
“你见过的,陈永胜。”绿栀拉着白露往沙发边上走去,小姑娘手指细软,很有古人形容女子柔荑娇弱无骨的感觉,“春节的时候跟王琳一起吃过饭,你一贯不把心思放在这些上面,自然是不记得。”
她把白露按在沙发上,然后才去水池边冲洗手上已经干了的颜料,同时一字一字的教她:“陈永胜是去年刚从国外回来的高材生,直接空降做的银行副行长,虽然看起来年轻,但背后是财政局的关系,以后大有可为。”
“亦方集团是大企业,往来流水巨大,他放这笔钱出来,也算得上在行里立了个标杆,对双方来说都是互利共赢的买卖。”
“不过这笔钱并不多,只能说是暂时解了燃眉之急,以后还要你费心去维持。”绿栀抽了张纸巾,细细的擦着手上的水珠。
白露听得瞠目结舌,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你、你早就料到了……”
“所有的走向都是有迹可循的,你在公司看的多了,以后也可以的。”绿栀靠着桌子上,笑道。
“你好厉害。”白露对后面一句话不以为然,反而对她发自内心的谓叹,看绿栀的目光带着天然的崇拜和仰慕。
绿栀垂眸,小姑娘仰着头,细巧的下巴连带着脖颈微微抬起,眼里碎光流动,她有一双看起来格外干净的眼睛,黑亮,澄澈,如春水一般。
窗外的阳光打在她的侧脸上,皮肤白嫩,绒毛细软,像只不谙世事的小鹿。
一切敲定之后,剩余的放款流程果然走的很快,公司的危机暂时告一段落之后,绿栀找了个周末,攒了个局让大家去城外的度假山庄玩两天。
都是年轻人,白父便没有到场,只让白露代他好生招待感谢,这孩子虽然之前一直吊儿郎当,但狐朋狗友还挺多的,随即拉了一群年轻的俊男美女过来助阵作陪,倒是显得热闹隆重。
山庄里有专门的工作人员安排玩乐,小游戏一个接一个的,白露跟那群年轻人也个个都是好玩的高手,一起把气氛渲染的十分欢快。
“休息一会儿。”
绿栀看见白露的脸都被太阳晒红了,不由的把她拉在亭子下。
白露今天绑了一个松松散散的麻花辫,额头鬓角都是毛绒绒的碎发,虽然才刚刚四月,但室外白天的温度已经挺高了,她穿了一件露肩的荷花边粉色格子衫,下面是宽松的蓝色牛仔裤和白色的板鞋,看起来十分青春靓丽。
白露脸上还带着欢快的笑意,身体已经顺从的被绿栀拉到藤椅上坐下:“没事,涂了好几层防晒呢,等会还要去划船,你去吗?”
“不去了,你去陪他们。”
“啊,”白露有些失望,又凑过来观察她的脸色,关心的问:“是嫌太晒了吗?今天太阳确实有点大。”
绿栀摇了摇头,笑着说:“白露,今天虽然是我攒的局,但主理人其实是你,你多跟他们接触吧,以后能用得到。”
白露一愣,反应过来后神色有些复杂,目光怔忪的盯了她一会儿才点点头:“知道了。”
绿栀看出她情绪有些低落,又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安抚道:“随意就好,今天主要还是为了出来玩。”
白露好哄的很,很快就重新仰起脸,眼睛弯成两朵月牙:“好。”?
第 20 章
一群人光划船就划了一下午,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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