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预收已开，欢迎预收呀！? (54)

    笑道：“到时候给你多包点红包。”

    春雨喜滋滋地：“多谢姑爷啦。”

    二楼，刘斯和钱意柔坐在包厢里，能看见街上繁华的景象，也能看见酒楼内的热闹。

    钱意柔自从失去孩子后，整个人都蔫了下去。刘斯不想她在这样颓废，免得钱家人来看到后生了误会，便趁着过年带她出来沾沾喜气。

    钱意柔一眼就看见了坐在楼下的霍湘，她摘下面具，满脸都是生动的笑意。

    一时间她说不清自己的情绪有多复杂，她仿佛看见自己人生的对照组。同样是经营过自家酒楼，霍湘早已活出她无法想象模样。

    钱意柔这段日子每晚都做梦，她梦见自己成为钱家酒楼的主人，还和刘斯合作打败了霍湘。他们赚得越来越多，刘斯还用这笔钱偷偷扩大势力。

    而她在梦里是那般鲜活和干练，成为了刘斯最得力的助手。他们甚至携手登上了大幽最顶峰的位置，刘斯成了皇帝，她成了皇后。

    可每当醒来，现实就给她浇了一盆冷水。梦里她有多辉煌，现实就有多灰暗。

    她不知道那些梦是怎么回事，总觉得自己的人生好像不该是这样。

    可她不敢同刘斯讲，梦里的刘斯和她嫁的刘斯完全不同。梦里的刘斯俊美无双，现实里的刘斯也曾那般英俊，可那场大火烧毁了他半张脸，整个人也不再那般意气风发，有时阴沉得她不敢靠近。

    哪怕两人坐在热闹的酒楼里，钱意柔也只能感受到无处不在的压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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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314、经商篇

    钱意柔把视线从常小渝和霍湘身上移开, 集中到满桌子的佳肴上。她胃口全无，只动了几筷子就停止进食了。

    刘斯还在吃，他同身边的所有人好似自动划出了一道结界, 像一座冰雕般与周遭的热闹格格不入。

    他也注意到了常小渝和霍湘，在他的位置能很好的看到一楼的全貌。

    刘斯抬手，立刻有人俯身, 那人听刘斯说完后，点头下楼去了。

    “二位, 这是楼上那位爷送你们的。”

    店小二举着托盘挤过人潮, 放到常小渝和霍湘的桌子上, 一壶酒和两个杯子。

    常小渝和霍湘同时抬头, 刘斯正冲二人举杯。

    金色的面具遮住他半张脸, 露出的那半张没什么表情。

    常小渝笑了笑，拿出一锭银子放到店小二还没来得及回收的托盘上：“替我谢谢那位爷, 不过酒钱还是我们自己给。剩下的都是你的。”

    店小二神色一喜，连忙道谢。

    刘斯看到常小渝的举动, 将酒杯重重放到桌上。

    钱意柔被刘斯骤然爆发的戾气吓了一跳，大气都不敢出。

    霍湘除了一开始同刘斯礼貌打了个招呼后, 便没再给他一个眼神。双方就差撕破脸, 心知肚明彼此的敌对立场，还做这些虚伪的举动实在没意思。

    她也不想陪刘斯装模作样。

    “小渝, 这间店味道一般，不如我们换家？”

    在这里碰见刘斯，常小渝也觉得扫兴：“那我们将食物打包, 现在就走。”

    春雨再度唤来店小二, 将满桌子食物都打包带走。

    刘斯沉着脸, 阴冷地看着他们离开。

    食物被常小渝和霍湘拿给了那些衣衫褴褛沿街乞讨的人, 重新换了家店。

    刘斯的插曲被刻意抹去，在这个晚上两人只想愉快度过。吃过饭，街上卖艺的人皆拿出了看家本领，到处都是火树银花。

    灯笼的光将夜空点亮，大雪在空中看得更加清晰了。

    常小渝捧着一盏孔明灯，将其中一盏递给霍湘：“希望这灯能载着我们的愿望飞向永远。”

    霍湘蹲下身，在孔明灯上写下自己的愿望：“一定可以的。”

    常小渝看着“平安”两个字，又添了“幸福”上去，两人相视一笑，一起点燃孔明灯。

    暖黄色灯光亮起，孔明灯慢慢脱离地面飞上夜空，在飘扬的雪花中缓缓飞向被灯火点亮的天空。

    常小渝目光落在霍湘的侧脸，亲亲吻了上去。

    霍湘惊愕地看着她，还不忘四下环顾。还好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天上的孔明灯，没人注意到到刚才大胆的举动。

    对上常小渝柔和的眼神，指责的话到了喉咙口就说不出了。霍湘只得无奈的笑道：“这还在外面呢。”

    “我是情不自禁。”

    霍湘看着她，突然飞速在她唇角留下一个轻吻，接着背过身抬头看孔明灯。

    常小渝先是愣住，很快回过神来笑着靠近她，将人拥进怀里，一同望着漫天的灯火。

    ……

    年后生意不太忙，但霍湘和常小渝却都忙碌起来。

    大幽朝开始着手准备同上辽的合谈事宜，这是上辽那边主动提出的。战火连绵了数年，上辽渐渐力不从心，冬天过后是万物复苏的时节，上辽人历经寒冬，不想在天气回暖之时还要打仗。

    对此大幽这边姿态摆得极高，对大幽朝廷那些官员来说，上辽人不过是群未开化的野蛮人。同他们贸易已经是在帮他们，上辽人竟然还敢同大幽打仗。

    上辽的败局在他们的意料之中，所以对合谈，朝廷官员们提出的条件很是苛刻。这让皇帝和太子都很头疼。

    皇帝市场召集常小渝和霍湘进宫，比起那些异想天开的官员们，他更喜欢务实的人。

    刘耀则是怀疑有人暗中推波助澜，继续挑起大幽和上辽之间的矛盾。他首要怀疑对象便是刘斯，不仅向边关派去了探子，还派了暗卫时刻监视刘斯。

    合谈的日子越来越近，此时容不得半点差错。

    然而还是出事了，上辽的合谈队伍在翻越最后一座山时遭遇了山体滑坡，带领合谈队伍的三位王子皆葬身于万丈悬崖，连尸骨都没有留存下来。

    队伍死伤过半，前进效率大大降低。原以为是一场自然灾害，但被发现山顶处有数道凌乱的脚印的，显然是人为！

    上辽皇帝震怒，要彻查此事。

    合谈因此耽误，直到一个月后两方人马才正式开始合谈。

    上辽使节进入大幽朝后，街上偶尔会出现体格魁梧健壮的上辽人。霍家的店铺里，这些上辽人经常关顾。

    霍湘打起十二分精神，尤其是散花楼被当做宴请使节团的酒楼，这几日她已经开始做准备。

    所有的食材务必力求新鲜，常小渝还带人一一询问使节团的口味和忌讳的东西，以免出现不必要的麻烦。

    带领使节团的是卡勒王子，他一到散花楼就赞不绝口，甚至邀请霍湘去上辽境内开设分店。

    他大幽朝的官话说得极好，听口音已经分辨不出他是上辽人。

    “卡勒王子过誉了。”霍湘有大幽皇帝特批能接待使节团，面纱亦可以不戴。

    卡勒眼里都惊艳和惊奇：“听闻大幽朝的女子不能轻易出门，即便出门也必须戴上面纱。霍老板果然不同凡响，佩服！”

    霍湘暗暗皱眉，她不喜欢卡勒的眼神。

    卡勒暗中观察她，想了解清楚让大幽八皇子都充满警惕心的女子到底是何许人也。

    “卡勒王子，菜已经上齐，您和您的使节团慢用。”

    就在霍湘要退出包厢时，卡勒忽然拦住她：“本王子邀请霍老板共进晚餐，我们初来乍到，想多听听大幽朝的风土人情。霍老板经商数年，想必很了解。”

    卡勒王子笑眯眯道：“霍老板，您不会不给本王子这个面子吧？”

    掌柜的暗道不好，这上辽人不怀好意，摆明了要故意为难东家。

    他赔着笑，站到卡勒和霍湘中间：“卡勒王子有所不知，东家接下来还有别的事要忙。若您想了解大幽的风土人情，小人愿意和众位贵客聊聊。”

    卡勒不看他，只看着霍湘：“霍老板？”

    语气里的不耐和威胁已经显露端倪。

    霍湘朝卡勒行了一礼：“恐怕要让您失望了，草民只懂经商，每到一处只会处理生意，说起来身为大幽人，却并未好好了解自己的国家，真是惭愧。但我们家掌柜见多识广，一定能让您满意。”

    卡勒笑意加深：“这么说，霍老板是不愿同我们吃这顿饭了？”

    霍湘不为所动，不卑不亢道：“卡勒王子的邀请太突然，草民没什么准备。这样吧，三日后在散花楼，草民做东，正式宴请您和使节团。”

    话已经说到这份上，卡勒也不好再为难，便放过了她：“好吧，本王子很期待。”

    三日后，当卡勒带领使节团的几名随从到散花楼时，意外地看见刘耀。

    “太子殿下。”

    刘耀笑呵呵地说：“卡勒王子别来无恙，孤听说霍老板要设宴款待你，就不请自来了。卡勒王子不会怪罪吧？”

    卡勒皮笑肉不笑道：“怎么会，能和太子殿下共进晚餐，是我的荣幸。”

    常小渝在得知了卡勒为难霍湘的事后，直接去找了太子。既然卡勒想吃饭，那就吃个够好了。

    碍于刘耀在场，卡勒收敛了许多。不过心里窝着一股火，看先霍湘和常小渝的眼神说不上友善。

    常小渝朝他举杯，卡勒冷笑，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听说卡勒王子对我大幽朝的风土人情很感兴趣，今日草民特意准备了说书先生，好好向卡勒王子介绍大幽。”

    “常公子真是体贴。”卡勒说得咬牙切齿，那说书先生已经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起大幽的风俗，卡勒听得意兴阑珊。

    刘耀笑道：“光是说，恐怕还是不够。这样吧，吃过饭，孤派人亲自带王子好好在京城玩一玩。”

    卡勒敷衍点头：“谢过太子殿下。”

    “对了，怎么不见霍老板？”眼看就开席了，卡勒还没见着霍湘的身影。

    “我家夫人最近感染风寒了，在家里休息呢。”常小渝说：“所以她特意叮嘱草民要让卡勒王子吃好喝好。来人，上花雕。”

    卡勒冷笑，审视的视线在常小渝身上转了转：“那真是不巧，改日本王子定登门探望。”

    “怎么敢麻烦王子殿下。”常小渝将他的话挡了回去：“来，喝酒。”

    宴席过后，卡勒被太子的人招呼走，常小渝才得以松了一口气：“这个卡勒，不像上辽人，真是难缠。”

    刘耀：“他是有备而来的，就是不知到底是何目的。”

    “很快就知道了。”

    合谈刚开始，双方还处于试探的位置。上辽使节团倒是很守规矩，除了和大幽官员议事以外，就是去街上游玩，还没惹出过什么事来。

    合谈开始四日后，正好撞上了春猎。

    原本春猎是要取消的，但朝中武将们认为可以按期举行，正好让上辽人见识他们大幽的风范。

    春猎就没常小渝和霍湘什么事了，他们待在京城，继续经营着自己的生意。这日下着雨，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竟敲响了霍府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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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315、经商篇

    一道惊雷闪过, 照得钱意柔的脸更加惨白。她嘴唇乌青，发丝被雨水打湿了，粘腻地缠绕在脖子上。

    霍湘命人给她找来干净的衣服, 钱意柔换上后总算看着没那么凄惨了。

    “喝点热茶吧。”

    钱意柔捧着茶杯没急着喝，指尖贴着温热的茶杯先让掌心温暖起来。

    常小渝和霍湘对视了一眼后，她问：“夫人来我们这里, 八皇子知道吗？”

    “他……不知道。”钱意柔垂着头，已经半干的头发遮住了她的侧脸：“我求求你们, 不要通知他！”

    霍湘蹙起眉头, 八皇子府上少了一个侍妾可不是小事。

    “我是趁他去春猎才偷跑出来的。”

    钱意柔牙齿都在打颤, 她似乎想起了什么, 整个人都开始发抖。

    此时的钱意柔, 同原剧情里那个意气飞扬的女子完全不同。在原剧情里她甚至凭借许多奇特的想法击败了霍湘，但眼前的她显然已不具备原剧情里的一切。

    常小渝对待她一时有些复杂, 钱意柔作为女主，因为她的道来被直接改变了命运。虽然她还是嫁给了刘斯, 但结果却完全不同。

    “冒昧问一句，发生什么事了吗？”霍湘见她害怕得厉害, 柔声安慰：“你别怕, 在霍府没人能伤害你。”

    或许是霍湘的语气太过温柔，钱意柔眼泪直往外冒。

    她看了眼常小渝, 犹豫片刻才缓缓撩开衣袖。霍湘定睛一看，倒吸了口凉气。

    钱意柔的手臂上满是伤痕和淤青，青紫交加, 还有些伤口正好位于结痂的地方, 整条手臂甚至找不出一块完好的皮肤。

    “这……”霍湘不知该说什么好, 这种程度的伤俨然是受到了严重的虐待。

    这时钱意柔才撩开遮住她侧脸的头发, 半边脸都肿了起来。

    “抱歉，吓着你了。”

    霍湘震惊得无以复加，她想起钱意柔曾经的模样。活泼、鲜艳，在闺阁女子里是难得不愿缩在后宅的女子。

    而如今的她，像是被折掉根茎的花朵，眼看就要彻底枯萎了。

    “八皇子自从烧伤了脸，越来越喜怒无常……”钱意柔语气平淡，眼里是触目惊心的麻木和痛苦：“他的后院里只有我一个女子……他便把所有戾气都发泄到我身上……”

    “这些……不过是家常便饭。”

    钱意柔有时努力会努力回想当初她对刘斯的爱，可脑海里满是刘斯狰狞的脸和他折磨自己的模样。

    她下意识地发起抖来：“他……甚至还给我喝了一种药。”

    “一种……绝育的药。”

    钱意柔捧着脸哭起来：“我再也不会有孩子了。”

    刘斯被那场大火烧伤的不只是脸，他丧失了生育功能，日渐扭曲的心全都发泄在了钱意柔身上。

    折磨完钱意柔，他又会送上各种奇珍异宝给她以做补偿。

    周而复始，钱意柔实在承受不住了。

    “我不知道该往哪里逃……我家里都叫我忍耐，说女子就该忍耐丈夫的一切。”钱意柔语气里带上浓烈的恨意：“可是凭什么！凭什么我要忍受这一切！我错了，我不该嫁给他的。”

    钱意柔自以为嫁给了喜欢的人，却是自己把自己推入了深渊。在钱家让她忍时，她才深刻体会到作为一名女子，作为钱家的女儿，命是有多不值钱。

    她去无可去，在绝望之际她想到了霍湘，于是便不顾一切地从八皇子府里逃出来。

    “我求求你们，不要告诉任何人……”钱依柔“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求求你们，救我！霍老板，我们都是女子，你能理解我的，对吗？”

    霍湘吓了一跳，忙俯身扶起她：“你暂且在我院子里住下，其他的……我会帮你。”

    钱意柔是半夜冒着大雨来的，除了守夜的下人，没人知道她到了霍府。

    “小渝，我们帮帮她吧。”霍湘实在不忍心袖手旁观，哪怕钱家和霍家之间立场不同，但钱意柔也是受害者。

    “你不怕她是做戏？”

    “怕，其实我宁愿她是在做戏。”霍湘叹了口气：“但她的伤不是假的。无论如何，让她先在府里住几天，可以吗？”

    “当然可以。”常小渝有些无奈：“难道我是那种铁石心肠的人？”

    霍湘露出笑意：“我可没这么说。”

    钱意柔在府里住下后，大部分时间都待在房间里。霍湘找了大夫，隔着纱帘替钱依柔把了脉。

    “这位姑娘身子很虚弱，需要静养。”大夫开了一堆药后，似是想避开钱意柔，他示意霍湘和常小渝到走廊上说话。

    “这姑娘，怕是经历过非常糟糕的事。”大夫一脸严肃：“她体内肾脏有衰弱的迹象，若是再这么下去，活不过五年。”

    霍湘愣住：“有这么严重？”

    大夫点点头：“好在从现在开始养身体还来得及，至少能活下去。就是晚年会多病痛，这个难以避免，毕竟她伤到了根基。”

    送走大夫后，霍湘是前所未有的冷静，冷静到有些严肃。

    常小渝握住她的手，春天以来温度提高了不少，霍湘的手却冰冷得可怕。

    “湘儿，既然钱意柔能主动逃出来，说明她有求生的意志。大夫也说了，她的身体仔细养着还来得及。”

    霍湘沉默片刻后开了口，嗓子有些干涩：“我知道，我只是……替她不值。”

    嫁给自己喜欢的人，本是一件开心的事，结果却是这般残酷。霍湘无法想象，被自己喜欢的人折磨会是怎样一种痛。

    难怪钱意柔身上有一种心死的麻木。

    远在猎场的刘斯听说钱意柔逃跑的消息，狠狠将帐篷里的一切东西都摔了个粉碎。

    他猩红着双眼，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

    “传令下去，不惜一切代价找到她！”刘斯已经说不清自己对钱意柔是什么感情了，当听到她逃跑时，有种眩晕感。这是他从未体会过的感觉，他只有一个念头，把钱依柔抓回去。

    “等等。”在手下刚要踏出帐篷时，刘斯叫住他：“暂时增强出入京城的检查，确保夫人无法离开京城。同时在京中暗中搜查，有任何情况随时来报。这个节骨眼，记得不要多生事端，一切暗中进行。”

    “是！”

    一片狼藉中，刘斯面无表情地立在原地，像座寒冰雕成的塑像。

    春猎第五日，刘斯骑在马上冲进皇家围场的森林里。手持弓箭，分毫不差地摄入一只鹿的心脏。

    卡勒从粗壮的树干里走出来，拍手称赞：“八皇子好箭法。”

    刘斯冷着脸翻身下马，周围密密麻麻的树干是天然的屏障。

    “卡勒王子，何时才能动手？”

    “您总是这么直接又心急。”卡勒不紧不慢地说：“八皇子放心，我的人已经在猎场里埋伏好，只等皇上和太子落入圈套。”

    “如此甚好。”刘斯拔出弓箭，鹿抽搐了下便不动了：“我还以为卡勒王子醉心玩乐，忘了我们的计划。”

    卡勒保持着笑意，眼底冰凉：“您多虑了。”

    大幽皇帝和刘耀一前一后地骑马进入森林，追着一只速度极快的兔子一路疾驰。

    眼看要追上兔子时，皇帝的马忽然头部朝下，猛地翻到在地。皇帝猝不及防，被极大的力道带着滚出数仗远。

    刘耀惊出一身冷汗，忙拉紧缰绳。可为时以晚，他的马骤然往下一矮。刘耀翻身而起，踩着马背有惊无险地落在地上。

    他忙往皇帝的方向跑，身后的护卫纷纷提着武器赶来。

    突然从林间深处射出一支弓箭，从其中一名护卫的胸痛穿透而过，带着肉沫和鲜血钉在粗壮的树干上。

    “有刺客！护驾！”

    大幽皇上在春猎时遇刺的消息传出，京城里的氛围瞬间冷肃了不少。

    皇上受了伤，加上年岁以高，在病床上昏迷了数日才悠悠转醒。

    让所有人震惊的是，皇上醒后的第一道口谕，是将太子禁足。

    顿时整个朝廷一派山雨欲来之势，各方势力都开始蠢蠢欲动。很快流言四起，太子暗藏祸心，故意谋害皇上的流言传得到处都是。

    太子不满皇上迟迟不传位，加上重用八皇子，故而心生不满，企图弑父登上皇位。

    刘耀被禁足后，朝廷中的所有事物暂由八皇子代理。

    他当机立断安排人手，将皇上的寝宫和整座皇宫团团围住，美名其曰怕歹人再行刺杀。

    京城很快开始戒严，热闹的集市转眼间就冷却下来。

    皇上病倒后，和谈便由刘斯主持，卡勒那边表示没有异议。

    刘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掌握了朝政，他自觉笼罩在自己头上的阴霾总算消散了些。

    攀附于刘斯的钱家，很快也将产业转移到京城。在刘斯的运作下，钱家很快在京城站稳脚跟，在京城商会里有了一席之地。

    钱家开始和霍家进行明面上的竞争，并渐渐占据上风。

    告示栏上贴了新的告示，官府声称歹人逃脱了不少，有些甚至潜入了京城。故京城街道上开始出现军队挨家挨户地搜查，城门口查得也更加严格。

    霍家连着几日闭门不出，府里一派紧张。霍家的铺子被勒令停业整顿已经两日，在此期间，霍家不允许任何生意往来。

    官府给出的理由是霍家和太子来往甚密，太子被禁足后，自然是要严查霍家。

    常小渝和霍湘心里很清楚，刘斯这是要对他们下手了。?

    ? 316、经商篇

    大门被敲得砰砰作响, 门外的人等得不耐烦，直接开始撞门了。

    “诶！你们是什么人！”下人赶紧将门抵住，大声询问。

    “老子是城防军的！奉命搜查歹人！赶紧开门！”

    丫鬟们抱在一起瑟瑟发抖, 惊恐地看着大门。

    “老爷，这可怎么办？”

    霍老爷沉着脸：“打开吧。”

    大门打开后，数名官兵鱼贯而入, 很快将两边的走廊站满。

    门外还围了一群手拿长木仓的士兵，为首的将领坐在马上, 脸色阴沉地看着霍老爷。

    “给我搜！”

    常小渝和霍湘站在霍老爷身边, 静静等待他们搜查的结果。

    城防军连日来挨家挨户搜查, 弄得京城人心惶惶。许多人家都闭门不出了, 整座京城都笼罩在压抑的氛围中。

    将领翻身下马, 佩剑随着他的步伐轻晃：“你们谁是霍家当家的。”

    霍老爷本想站出来，被霍湘一把拉住。霍湘上前：“回将军, 我是。”

    周炎犀利地目光刮过来，打量了霍湘数秒, 嗤笑道：“你就是……霍湘？真是闻名不如一见，果然有几分姿色。”

    “你！”霍老爷气氛不已, 周炎冰冷的目光扫过来讲他冻在原地。

    周炎抱着剑, 笑道：“霍家让一个小女子当家算什么事？”他看向常小渝：“就算要嫁，也嫁个像老子一样的武将才好, 嫁给一个废物算怎么回事。可惜，可惜啊！”

    他身后的士兵们哄笑起来，丝毫不把霍家放在眼里。

    常小渝冷冷道：“将军怕是不知, 我们这桩亲事可是十皇子亲自促成的。您有什么不满, 大可去对十皇子说。”

    周炎眯着眼, 忽然抽出剑直指常小渝：“你算什么东西, 也配和本将军说话！”

    “将军？只会欺压百姓的将军吗？有本事你上阵杀几个敌人，我这只弱鸡还能高看你一眼。”

    常小渝出言讽刺，丝毫不惧他闪着寒光的剑尖。

    周炎怒火中烧：“你找死！”

    他要给这个不知好歹的人一点颜色看看，周炎挥动剑柄往前一送，狠狠朝常小渝肩膀的位置刺去。

    常小渝侧身避过，剑尖被她夹在食指和中指之间，周炎只感觉一股强大的力量控制了手中的剑，他竟然拔不动剑了！

    就在两人僵持时，有一名士兵跑过来：“将军，我们什么也没发现。”

    周炎瞳孔一缩，脱口而出：“怎么可能！”

    霍湘冷下眉眼：“将军这话是什么意思？”

    周炎黑着脸什么也没说，常小渝收回手后，他才得以将剑入鞘。

    “本将军怀疑你们同刺杀皇上的刺客有关系，麻烦跟本将军走一趟吧！”

    常小渝挡在霍湘面前：“将军，凡事都要讲证据。方才大家都听见了，从我们府上可什么都没有搜出来。你仅仅凭借怀疑就要抓人，那按照你这逻辑，看谁不爽就可以抓进牢里，这和结党营私、排除异己有何分别！”

    “少他妈废话！老子说你们有问题，你们就有问题！”

    “既然如此，我们不可能跟你走！”常小渝丝毫不退让，眼里的杀意已经表露无遗。她盯准了周炎的脖子，如果开战，她第一个要杀的就是周炎。

    周炎背脊发凉，常小渝的眼神让他莫名发怵。

    “周将军，别为难他们了。”一道女声忽然出现，周炎看过去瞬间瞪大双眼。

    “夫、夫人？！”

    钱意柔走了出来，这种阵仗根本不是为了抓什么歹人。周炎是刘斯的心腹，挨家挨户搜查不过是为了把她找出来。

    她心里悲凉，原来自己在刘斯心里有这么重要？真是可笑。

    霍家已经帮了她很多，她不能藏在霍家还眼睁睁地看着霍湘一家被带走。

    “夫人，您怎么会在这里！是不是他们劫持的你！”

    钱意柔摇摇头：“我原本想出府散散心，没想到遇到贼人，还受了伤。是霍老板把我救回来，这段日子我一直在这里养伤。如今伤也好得差不多了，是时候回去了。”

    周炎呼出一口气，城防军搜歹人是假，找到钱意柔是真，趁机消灭霍家也是计划之一。

    如今钱意柔是找到了，可霍家还成了她的恩人，周炎一时还真拿不定主意。

    钱意柔往外走：“走吧将军，我自会和殿下说明一切。”

    周炎咬牙：“可他们……”

    “他们对我有恩，将军就别难为他们了。”

    周炎只好收队离开，临走前还不忘回头狠狠瞪了常小渝一眼。

    钱意柔在跨出大门时，忽然回头：“霍姐姐，这段日子多谢你的照顾。”

    说完她便跟着周炎离开了。

    霍家重新恢复了平静，可方才惊险的一幕还留在众人心里。

    常小渝握住霍湘的手，低声说：“我今晚进宫找太子。”

    霍湘明白她要做什么，叮嘱她：“万事小心。”

    “我会的。”

    当晚常小渝换上夜行衣，身轻如燕地从高墙跃进宫廷内。

    皇城里比京城还要冷肃，时不时就有士兵在巡逻。常小渝小心翼翼地避开他们，往东宫的方向飞去。

    刘耀手里捧着一本书正在翻阅，听到窗沿的响动，他轻手轻脚地放下书，抽出腰间的短刀背在身后慢慢朝窗户靠近。

    窗户终于掀开一条缝，露出一双晶莹的眼睛。

    刘耀愣了愣，他很快判断这个人没有恶意：“你是何人。”

    常小渝从窗户里翻进房，一把拉下罩住半张脸的黑布：“是我。”

    “常公子？！”

    “长话短说，皇宫和京城都被八皇子控制了，太子有何打算？”

    刘耀并没有慌，而是悠闲地坐下：“那又如何，只要孤还是太子，刘斯就不敢轻举妄动。除非他要造反。”

    “看来太子是有完全准备了？”

    刘耀没说话，丝毫没有被软禁的着急，反而有一切都在他掌握中的游刃有余。

    “不管太子殿下有何计划，在下都希望能进行施行。八皇子已经对我们动手了，再拖下去……”

    刘耀不紧不慢地抬头：“那又如何？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有时候，有些东西不得不先舍弃。”

    “这么说，太子是不准备保我们了？”

    看刘耀的模样，皇上应该也没事。这两人或许达成了什么合作，要逼刘斯造反好一举镇压。在刘斯造反之前，不管他做什么，皇上和刘耀都不会轻举妄动。

    霍家已经替太子赚了不少钱，哪怕这时候舍弃，刘耀也没什么损失。

    刘耀遗憾地看着她：“孤很感谢霍家做的一切，也会永远记得你们为大幽所做的贡献。”

    常小渝冷笑：“你当我傻呢。”

    刘耀笑道：“事已至此，你们还能怎么办呢？士农工商，商人地位最低。那是因为孤一句话，就能让你们霍家几辈子的产业都付诸一空。这道理，聪明如你，难道还会不明白？”

    “孤劝你别轻举妄动，殿中都是孤的暗卫。”这就是刘耀有恃无恐的原因。

    常小渝慢慢抽出长剑：“那又如何，你可以试试，到底是我的剑快，还是你的暗卫出现得快。”

    刘耀面无表情地盯着她：“杀了我，你以为刘斯就会放过你？”

    常小渝笑了：“既然我能杀你，就可以杀刘斯。我管你们要怎么斗，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你们只有一个结局，那就是死。”

    电光火石之间，大腿处传来一阵剧痛。刘耀低头一看，长剑穿过他的大腿死死地钉在地上。

    “你！”刘耀没想到常小渝说动手就动手。

    常小渝握住剑柄：“太子殿下，你猜你的暗卫们怎么还不出来？”

    刘耀脸色煞白：“你杀了他们？！”

    常小渝勾着唇角：“你以为全天下就你一个人最聪明是吗？”她握住剑柄轻轻转动，刘耀大腿处鲜血源源不断地往外冒。

    刘耀痛得牙齿打颤，冷汗簌簌往下滚落。

    “早在你被软禁，却不给我们一点消息后，我们就知道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说到底，我们本就是互相利用，你做初一，我们就做十五。”

    刘耀痛得话都不能完整说完：“住、住手！”

    常小渝看着他的眼睛：“我只有一个要求，霍家不能动。”

    刘耀紧咬牙关，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字：“好！”

    在他话音落地的同时，常小渝猛地抽出长剑，血花四处飞溅，刘耀的衣摆已经被完全染红。

    “记住了，我要杀你，和捏死蚂蚁没什么区别。”

    刘耀捂着伤口：“那你怎么不去杀刘斯！”

    常小渝低头看他：“这是你要做的事。”杀了刘斯获益最大的就是刘耀，她才不会白白替刘耀做事。

    “我给你三天时间，否则我先杀了你，再杀刘斯。”

    常小渝走后，刘耀瘫坐在地上，从来没有哪一刻像方才那样濒临死亡。

    刘斯见朝廷大权已被收进手中，便开始和谈。他做主，赠送两座边境城池给上辽，同时上辽回赠万匹良驹和制作精良的武器。此后双方重新划分边境线，成为联盟关系。

    有官员站出来反对：“八皇子，万万不可啊！那可是两座城池！”

    刘斯看也没看他一眼：“此事已成定局。”

    “请八皇子收回成命！如今陛下还在昏迷中，可之前他老人家从没说过要赠送上辽两座城池啊！”

    这名官员的话引起了其他人的共鸣，纷纷请求刘斯收回两座城池。

    刘斯拔剑猛地挥向那名官员，人头落地后，他冰冷地环顾一周：“还有谁敢有异议？！”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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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317、经商篇

    “孤有！”

    刘耀和其他皇子以及一众大臣走来, 他被簇拥着走在最前面，满脸结着寒霜。

    刘斯剑尖还在滴血，他抬剑指着刘耀：“太子殿下, 你不是该待在东宫吗？父皇可是将你禁足了，难道你要违抗皇命？！”

    “违抗皇命的是你！”

    刘耀高声道：“父皇从没答应过赠送城池给上辽，你这么和叛国有什么区别！”

    刘斯冷笑, 如今整个皇宫和京城都被他围了起来。如今就差一个理由，一个名正言顺登上皇位的理由。

    刘珺走上前：“太子殿下可不要乱讲话, 八皇子殿下是为了大幽着想。”

    刘耀越过他看向刘斯：“今日我等必要阻止你！”

    刘斯朗声笑道：“就凭你？”他忽然高举长剑, 鲜血顺着剑身往下流：“众将士听令, 太子刘耀违抗皇命, 拿下！”

    等了许久刘斯没等到任何反应, 殿中一派寂静，且皆惊惧交加地看向他身后。

    刘斯缓缓转身, 本该病倒的皇帝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他身后，正阴沉着脸看他。

    “父皇！”

    “你不愧是朕的好儿子。”

    刘斯咬牙, 反正整个皇宫已被他控制，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反了。

    “周炎！”

    “本将在！”

    刘斯冷眼看着皇帝：“动手！”

    皇帝面不改色：“你终于忍不住了？”

    刘斯笑了, 露在面具外的半边脸是无比的狰狞。

    他率先挥剑, 直朝皇帝而去。

    变故来得太快，众人都没反应过来。眼看皇帝就要被刘斯刺中, 不少人险些晕过去。

    一道黑影忽然飘直皇帝身前，接着寒光乍现，刘斯被晃花了眼下意识后退了两步。就在他闭眼的功夫, 胸前挨了狠狠一脚, 整个人临空飞起重重地砸在地上。

    常小渝将剑横在胸前, 站在皇帝面前。刘耀完全没想到常小渝会出现, 惊愕地看着她。

    “皇上，这下您可欠我一条命了。”

    “大胆！”皇帝身边的人回过神来，立刻就是一声呵斥。

    “不得无礼。”皇上看向常小渝：“你放心，有朕在，你可以得到想要的。”

    得了皇帝的保障，常小渝将剑收好站到一旁。刘斯和刘珺一干人等很快被赶来的禁卫军制住。

    刘斯猩红着眼，挣扎中面具掉到地上，露出另一半面目全非的脸。

    皇帝复杂地看了他一眼：“带下去！”

    刘斯和刘珺作为皇子，皇帝便留了他们一命，其余人就地斩杀。周炎还想拼杀逃生，被常小渝一剑封喉。

    合谈作废，卡勒王子被软禁，两国重启谈判。

    上辽传来新消息，斥责大幽不讲信誉，宁愿舍弃使节团也要和大幽战斗到底。

    卡勒听闻后颓然跌坐在地，他被放弃了，王位也从此与他无关！

    刘斯和刘珺被禁足在自己府邸，皇帝派了禁卫军看守，此生不得外出。

    钱加和刘斯来往过密，还被查出受刘斯指示利用贸易暗中同上辽勾结，被判处全家流放。钱意柔因为嫁给刘斯，是刘斯唯一的夫人而被豁免，但她也被禁足在皇子府里，永世不得外出。

    钱家人试图找钱意柔求情，结果连她的面都没见上。最后是一边去往边疆，一边咒骂钱意柔。

    皇上的病奇迹般的好了起来，有他坐镇，京城很快解除戒严状态恢复常态。

    霍家的店铺正式开业，生意很快回到正轨。

    钱家倒了以后，霍湘趁机将钱家的产业低价购入，让霍家的产业再度扩充一倍，甚至还有了出海做生意的计划。

    霍家的船队从大幽的港口出发，开始向海外拓展版图。这是大幽历史上，第一个出海的商队。

    常小渝和霍湘并排站在码头，目送霍家的商船渐渐消失在海平面。咸味的海风吹拂着衣袖，两人的发丝都漂浮在海风之中。

    霍老爷老怀欣慰，没想到在这个年纪还能看到霍家更上一层楼。将生意交给女儿打理，是他这辈子做过最正确、最明智的决定。

    “湘儿啊，你俩什么时候要个小娃娃？”霍老板又一次提到了他孙子孙女的事情，他这个年纪，不少人的孙字辈都快及笄了，霍湘还没个动静。

    霍湘已经由一开始的羞赧，变成现在的游刃有余：“爹，您不是想去江南玩吗？陈掌柜要替女儿去江南查账，要不您一道过去顺便玩玩？”

    霍老爷横了她一眼：“少岔开话题！你爹我哪儿也不去！今年，就今年，你必须……”

    常小渝抱着新出炉的布匹回来：“爹，必须什么啊？”

    霍老板看着她：“你跟我来书房！”

    常小渝一头雾水，放下布匹狐疑地看向霍湘，后者只是无奈地冲她眨了眨眼。

    常小渝走后，霍湘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布匹上。收购了钱家的布匹行以后，霍家出品的布匹品质更好了。

    她爱不释手地摸着布料，无论是手感还是颜色都是她见过最好的。

    常小渝从霍老板的书房里出来后，手里还拿了一本长长的册子。她回到房间，霍湘已经布好菜在等她了。

    “你拿的是什么？”

    常小渝随手把册子往桌上一放：“爹给的，要看看吗？”

    霍湘走到常小渝身边，伸手翻开册子，一下猛得合上：“这、这……爹这不是胡闹吗！”

    常小渝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爹这是、在帮我们呢！”

    霍湘把册子拿起来，又觉得烫手般往书架深处一塞：“吃饭！”

    晚上躺在床上，待热潮退去以后，霍湘失神地看着床顶，呐呐地问：“我们要不和爹说了吧？”

    常小渝侧身轻柔地替她整理汗湿的头发：“我觉得这样就挺好，我的身份一经曝光，整个霍家都会有杀身之祸。”

    她威胁了刘耀，又和皇帝达成了合作，大幽皇室正愁抓不到她的把柄。如果她的身份一经曝光，刘耀第一个就会以欺君之罪杀了她。

    如果是她自己，常小渝有十足的能力逃脱。可她有霍湘，背后还有庞大的霍家，她不想看见霍湘为之努力的一切都化为泡影。

    霍湘也明白这个道理，只是一想到常小渝对外只能以男子身份示人就觉得万分遗憾和可惜。

    念及此处，一个大胆的念头冒了出来。

    常小渝只能女扮男装，无非是大幽朝对女子身份有诸多限制。如果能改变这一点，且不说她们自己的处境能好一些，未来的女子们也不必被圈在后宅。

    霍湘相信，这世界上比她聪慧厉害的女子有很多，她们不该就此埋没。

    将心中所想一股脑同常小渝说了后，常小渝眼神灼灼地看着她：“大胆去做吧，我支持你！”

    霍湘立刻着手开办，首先便是霍家的铺子，在招工上首次宣布可以招女子。这在京城引起了轩然大波，有人觉得新奇，有人觉得离经叛道，更有甚者开始抵制霍家的一切产品。

    霍湘不为所动，依然我行我素地张贴告示，宣布女子也可以去霍氏的任何产业干活，工钱视工种来给。

    一开始有诸多困难，在霍湘和常小渝的努力下，还真有女子到霍家干活，并且拿到了她人生中的第一份工钱。消息传开后，整个京城又沸腾了。

    连皇上都被惊动，召常小渝和霍湘进宫面圣。谁也不知皇上同她们谈了什么，只知道常小渝和霍湘出来时，手里多了一块牌匾，是皇帝亲手提的“仁善之家”。

    有了皇上亲手提的牌匾，再没人敢公开抵制霍家，顶多私下骂几句。

    这之后，不少利国利民的政策悉数颁布，皇帝的威望创了新高，正式开启了他所希望的盛世。

    每年常小渝都会以霍家的名义进贡珍稀药材，皇帝本以为自己没几年可活了，没想到吃了常小渝的药材后身体强壮了起来，精神也是前所未有的好。

    如今的他，已经超过大幽朝历史上任何一任皇帝的年纪。

    刘耀蓄起了胡须，孩子都十几岁了，他还看不到继位的可能性。皇帝身体看起来比他还好，刘耀每上一次朝，就心态崩溃一次。

    直到他找到常小渝，希望能从她那里购买药材。

    常小渝一口拒绝：“我这药，只卖给圣上。”

    刘耀看着她，忽然就懂了一切：“你是在报复我？！”

    常小渝哼笑出声：“太子殿下多虑了，草民只是为皇上分忧而已。”

    刘耀后悔了，如果当初他没有把霍家当做弃子该多好，说不定早已登上皇位了。

    可世上没有后悔药给他吃，刘耀意兴阑珊地离开了。后来他有了孩子，是大幽第一个皇子。

    皇上龙颜大悦，直接封了一个皇长孙。他没有给皇长孙找太傅，而是请常小渝来教导，霍家的地位再次水涨船高。

    后来刘耀生了一场大病，在四十岁时去世，当了一辈子太子，离皇位总是差了那么一步，他是带着遗憾和悔恨走的。

    皇长孙十二岁那年，皇上终于寿终正寝，将皇位传给了他。

    也是在同一年，霍家开办的女子商业私塾正式在全国各地推广。有了小皇帝的帮助，私塾很快办起来，女子也开始走出家门学习经商。

    大批女子将霍湘视为榜样，不再甘心被困在后院。大幽虽然没有律例允许女子从政，但科举不再限制只有男性才能报考后女子也能参与，但到了举人一步就没法向前了。

    但这已经是一大进步，成为了举人的女子们继续努力，一代又一代地致力于改善女子地位。

    霍老板是在七十岁那年走的，这个年龄在大幽已经是高寿的。他没有等来孙子孙女，却有一大群人陪着他，替他送终。他是在安详中离去的，晚年的日子充实而热闹，离开时也没有遗憾了。

    常小渝和霍湘这一生都没有孩子，但培养出来的人才都视她们为至亲。两人的墓碑紧紧挨在一起，每天都有不同的人前来吊唁。

    常小渝漂浮在虚空中，看着这一幕欣慰地笑了。

    忽然，屏幕亮起了红光，机械的女声响起：“警告！警告！系统受到攻击……坐标将在十秒后暴露！倒计时十、九……”?

    ? 318、人鱼篇

    常小渝手忙脚乱地在屏幕上操作, 红光却越来越亮，倒计时还在继续：“五、四……”

    常小渝没办法，来不及隐藏自己的坐标, 随便重新挑了一个坐标后迅速跳进小世界。

    一阵天旋地转后，常小渝强忍着恶心想吐的感觉站稳脚跟。

    她顺手扶住身边的桅杆，适应了好一会儿刺眼的阳光后才睁开眼睛。

    音乐声、人声、嬉戏打闹的声音交织在一起, 她睁开眼引入眼帘的是一望无际的大海。海平面风平浪静，偶尔有在天际划过的海鸥, 带起阵阵腥咸的海风。

    放眼望去四周都是海平面, 只有这艘游艇独自停在海面上。

    “陶歌, 你在这儿躲着干什么！”一个不耐烦的女声在身后响起：“到底你是经纪人还是我是经纪人啊！公司也真是没人了, 派你过来真是拖后腿。”

    常小渝擦了擦额角的汗水, 炽热的阳光烤得她后背都被汗水浸湿了。

    “走吧。”

    常小渝还不知道眼下是什么情况，先跟着这个女人走。

    女人穿着火红的比基尼, 身材前凸后翘非常惹火。可就是那张脸看着不怎么协调，双眼皮看起来是刚割的, 还没恢复好就出来了。鼻梁高得不正常，下巴也尖得能当凶器。

    浓妆艳抹也掩盖不了她这这张脸浓浓的人工气息。

    “王总, 好些天不见, 您忙什么呢！”女人一看到大腹便便的男人就热情地贴过去，后者笑嘻嘻地搂着她的腰。

    “哎哟, 这不是廖雪心吗，身材又好了啊！”油腻的肥手不客气地紧紧贴在她裸露的腰际，廖雪心娇笑着拍了下王总肥硕的肩头：“这不是为了参加这个派对特地练的吗？听说王总最近新开了项目, 有角色可别忘了我呀。”

    王总笑呵呵道：“当然、当然。”他看向杵在一边的常小渝, 问：“这人谁啊？”

    廖雪心偏头不屑地看了她一眼：“公司新给我配的经纪人, 新来的, 什么都不懂还得我教。您看，都累出细纹了！”

    王总舔了舔唇，和廖雪心凑到一起，没一会儿两人相拥着往游艇里走。

    常小渝被完全晾在一边，她打量周围的情况。穿着清凉的男男女女各自围在一起，有些年纪比较大的，身边多少围了几个俊男美女。

    看样子，这游艇上的派对是为这些中年人准备的。听廖雪心刚才的说法，这些人应该是不出门的艺人，来这里捞资源的。

    常小渝边看边接受这个世界的剧情，原主名叫陶歌，是一个刚入一年的经纪人。公司为了让她见见世面，就派她和女演员廖雪心一起去参加游艇派对。

    参加派对的有知名导演、制片人，还有不少影视公司的人，艺人们参加就是冲着抱大腿和捞资源去的。大部分是新人没什么名气，也有像廖雪心这样出道多年不温不火的。

    原主没见过这种场面，当场没吓傻了。后来更是遇到海难，就此丢了性命。而这场海难，就是原剧情女主张玉萱开挂之路的开始。

    张玉萱是资深经纪人，从原主那儿抢过一个很有潜力的新人，两人就此结了梁子。不过原主哪儿斗得过她，张玉萱也没把原主放在眼里。

    海难发生以后，张玉萱坠入深海，被一条人鱼给救了。人鱼经常偷偷在海平面下观察人类的游艇派对，次数多了对张玉萱就熟悉起来。

    张玉萱醒来后，得知是被一个少女给救了。她看少女长相出众，歌声更是天籁，当即要签她当艺人。

    人鱼不懂什么是艺人，出于对张玉萱的好奇和信任就答应了。

    成为艺人后，人鱼一炮而红，张玉萱也因此成为了金牌经纪人。不少大人物都向她抛来橄榄枝，想和少女共度一夜。张玉萱利用人鱼，收获了地位和金钱。

    人鱼也因此染上人类的恶习，开始争名夺利，变得异常凶狠贪婪。任何阻碍她的人，都会被她铲除，不少人因为她家破人亡。

    张玉萱眼看控制不住她了，就把她高价卖给了一个老板。结果第二天老板被发现惨死家中，人鱼成为了最大嫌疑人。

    被人类追捕后，人鱼想逃回海里，但她投身到人类里的行为被视为背叛人鱼族，她被禁止回到深海。

    人鱼是在海边被人类发现的，她不想被抓走，于是暴露原型想跳到海里。人类惊讶于世界上还有人鱼的存在，这一发现让整个人鱼族遭到了灭顶之灾。

    人鱼被大肆抓捕研究，而张玉萱作为第一个发现少女的人，成为了举世瞩目的名人。她开始写书记录自己同少女生活的点点滴滴，世界各地开演讲，得到了想象不到的财富，最后她和欧洲某女艺人高调结婚，赚足了世人关注。

    人鱼则带着对人类的诅咒死在了实验台上，结束了自己的一生。

    看完这跌宕起伏的剧情后，常小渝深深呼出一口气。人鱼其实和白纸无异，人类在上面涂抹什么，他们就变成什么。

    可人鱼不该被人类的欲-望控制，既然她来了，就绝不允许这种事发生，也不会让张玉萱得逞。

    常小渝直犯嘀咕，这种人是怎么当上女主的，还真是祸害留千年。

    突然，一阵巨浪毫无征兆地袭来，狠狠打在游艇上。游艇如脆弱的叶子，随着翻滚的巨浪不停剧烈摇晃。

    尖叫声此起彼伏，转眼间游艇被高高扬起，又一道巨浪打来，整艘游艇直接被翻了过去！

    无数人惊慌失措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人们疯狂地试图抓住些什么，最后都一同沉进深不见底的大海。

    四个小时过去了，海平面再度恢复平静。有幸存者抱着漂浮的行李箱，缓缓靠近游艇船身。仅存的人类十个手指都数得清，常小渝半趴在船身边沿喘着气。

    张玉萱不知被海浪冲到了哪里，她本想追过去，但海平面下更为波涛汹涌，她只能先保住自己的命。

    等冲出水面调整好呼吸后，张玉萱的影子都看不见了。

    救援队是在一个小时后赶到的，这场海难损失惨重，不少名人都丧生了。海难很快上了新闻，足足三个月后热度才消散。

    廖雪心肋骨被撞断，现在还躺在医院里。

    常小渝恢复地很快，已经回公司工作了。公司规模不大，艺人部目前只有她和另一个经纪人。

    艺人更是少得可怜，可以说廖雪心这种十八线艺人就是公司最大的咖，其余艺人连三十六线都够不到。

    常小渝叹了口气，这公司整个就是草台班子。

    公司总部是做医美整形的，重心也不在娱乐公司上。常小渝仔细了解公司构架后，判定这间公司没有发展前途，当即提出了辞职。

    “你要辞职？！”人事部总经理尖叫着从座椅上跳起来：“你来公司才一年！你辞职了能干什么！你连个像样的艺人都没带出来过！”

    人事部经理指着她：“你离了我们公司，看谁还要你！你以为娱乐圈是那么好混的？！”

    常小渝不为所动，依旧是一句：“我要辞职，这是我的辞职信。”

    人事部经理被气得七窍生烟，狠瞪着常小渝：“行啊，但我们当初可以是签了竞业协议的，你从我们这儿走了，三年内不得从事经纪行业。要么你就赔钱，八十万，你赔得起吗！”

    “八十万是吧？等着，三天后我会再来。”

    人事部经理呆住了，他说出来就是吓唬陶歌的，没想到她还真有钱？难道这陶歌还是个隐藏富二代？

    三天后常小渝如约而至：“这张卡里有一百万，当做我违约的赔偿。但你们也得声明，我离职以后，与你们公司再没有任何关系，也不得干涉我的任何从业行为。”

    “三天，你哪儿来那么多钱？！”

    “这你别管了，我要辞职。”

    最终常小渝以一百万的价格成功从原主的公司脱离，在原剧情里，公司总部不久后会出一起医疗事故，连带着被挖出庞大的黑历史。比如培训不到位、医生资质和药物有问题等，连带旗下所有公司都受到波及。甚至还被发现偷税漏税、进行不正当的权色交易，很快被一锅端了。

    所有员工都被严格调查了一番，即便有些人被证明是清白的，在个人履历上也无法抹去曾经的工作经历，根本通过不了其他公司的背调，大部分都被迫失业了，也永远被演绎行业拒绝。

    常小渝准备从张玉萱手里把小人鱼抢过来，第一件事就是要和这间公司划清界限。

    那一百万是她去公海的赌场里赢回来的，她在赌场里待了一整天，赢够一百万后就收手，绝对不多做停留。

    一百万被划走以后，常小渝卡里只剩下一万，这是原主的全部家当。

    常小渝回到出租屋，原主是同人合租的。在京城寸土寸金的地方，她为了离上班近一些，租了一个套间其中的一间卧室，光是房租一个月就高达五千块。

    好在房间里有独立卫生间，朝向也比其他房间好，所以价格会更贵。

    即便如此，若是小人鱼跟她住到一起隐私还是得不到保护，得想办法尽快换个地方才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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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319、人鱼篇

    常小渝将原主剩下的钱悉数投到股市里, 翻了十倍以后便收手。无论是炒股还是赌博她都点到即止，拿到自己想要的数字后就会抽身。

    这些都是对气运的消耗，靠赌博获得的越多, 将来要付出的代价就会更重。

    常小渝重新在郊区村落的位置租住了一间平房，村子里留下的基本是老人，年轻人都去首都工作了, 她对这里安静的环境非常满意。

    更重要的是，从村子里驾车到海边只需一个钟头。为此常小渝还花两万块买了一辆二手面包车。

    算算时间, 张玉萱也该带着小人鱼回城里了。

    张玉萱悄悄推开卧室门, 看着床上隆起的一团后又将门小心关上。她拿着手机到阳台上, 还不忘将阳台门关上。

    “喂, 胡总。我是小张啊！”

    “对, 我再过两天就能回公司。我看中了一个女孩儿，无论是外型条件还是嗓子条件, 我敢打包票，咱花国娱乐圈成立以来就没那种资质的！”

    “真的, 您别不信……照片算什么，改明儿我先带他去您家里, 您亲自看过就知道了！”

    张玉萱挂掉电话, 难以抑制澎湃的心潮。自从海难以后，她的工作几近停滞。原本手底下的艺人都转给了别的经纪人, 她还以为自己只能被边缘化。

    谁知天无绝人之路，竟然她碰到了一个好苗子。

    张玉萱拿着手机的手激动得颤抖不已，仿佛已经看见了自己站在名利的巅峰。

    她推开阳台的门, 觉得很奇怪, 都快中午了那女孩儿还在睡。

    连外卖都送到了, 卧室里还没传来动静。张玉萱坐不住了, 别是生病了！生病倒是其次，万一发烧把嗓子给烧坏了可怎么办。

    想到这里，张玉萱立刻冲向卧室。刚要去拧门把手，门就从里面被打开了。

    “张、张姐？”

    张玉萱愣了愣，女孩儿瘦弱的身子缩在有些宽大的睡袍里，露在外面的肌肤呈奶白色。她五官精致到无可挑剔，即便是刚睡醒也完全不像自己一样会水肿。

    女孩儿睡眼惺忪的模样完全不设防，湿漉漉的眼睛看得人一颗心都软了。

    张玉萱从业也有十几年了，什么样的美女都见多了。但第一眼就完全吸引她的，面前这个女孩儿还是第一个。

    她永远记得，自己从昏迷中醒来时看见这张脸有多冲击。张玉萱以为自己上了天堂，见到了天使。

    “柯、柯……”

    女孩儿看着她：“柯狄洛。”

    张玉萱这才想起她的名字：“这是你的本名？真是奇怪。”

    柯狄洛疑惑地看着她，没听懂她的话。人类的话对她来说还很陌生，即便她每天都靠近不同的船只，偶尔会到岸边悄悄游玩，也只能听懂简单的人类语言。

    张玉萱是她第一个接触的人类。

    柯狄洛忽然小跑到客厅里，似乎在找什么东西。张玉萱注意到她没穿鞋，回头朝卧室看了眼，她准备的拖鞋还好好地放在床边。

    “你在找什么？”

    柯狄洛兴冲冲比划，边比划还边说：“纸、笔。”

    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张玉萱从书柜里拿出一本笔记本，从笔筒里抽了支笔给她。

    女孩儿一脸欣喜地接过，小心翼翼地将本子和笔放在茶几上。她半跪在地上，笨拙地在本子上写写画画。

    张玉萱凑近一看，歪歪扭扭的三个字：“柯狄洛？这是你名字的写法？”

    柯狄洛点点头，这是族里长老教会她的。对于能写自己的名字，柯狄洛非常自豪，在人鱼族里，好多人鱼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念。

    她期待地看着张玉萱，后者只是冷淡地说：“这名字太复杂了，也不够女性化。等你正式和公司签约，我们会给你安排一个艺名。好了，饭都要冷掉了，过来吃东西。”

    柯狄洛失望地捧着写有自己名字的笔记本，将那页小心地撕下，又叠成整齐的四方形后放进睡袍口袋里。

    张玉萱没在意她那些小动作，已经在思考该联系哪位大师给柯狄洛改艺名。

    新辉娱乐是国内经济公司的后起之秀，近几年推出了不小流量小生小花。张玉萱是五年前被新辉娱乐挖来的，第二年就捧红了一位男爱豆，从此在公司站稳脚跟。

    新辉娱乐的董事长名叫谭耀辉，早年是做电影发行起家的，成立新辉后迅速累积大批资金，规模已经快赶上老牌娱乐公司了。

    谭耀辉的家在半山别墅区，安保极其严格，住在这里的人都非富即贵。

    山脚是别墅的入口，低调的大门口有两个保安亭，里面随时都有人24小时守着。

    常小渝靠在方向盘上，手里的冰矿泉水已经化了，水珠顺着瓶身滴到她的短裤上，晕开了一片小小的深色水渍。

    她拧开瓶盖喝了一口，终于感觉凉爽了些。二手面包车虽然便宜空间也不小，看空调老是坏。大热的天她坐在面包车里，像被关在一个铁皮烤箱里。

    好不容易等有车走，她见缝插针地把面包车停进阴凉处。

    保安里有人出来，敲响她的车窗：“小姐，我看你在这儿停了很久，有事吗？”

    “我等人。”

    “在这里？”保安露出怀疑的眼神，又看了看她破旧的面包车：“不好意思，刚接到通知，这里不能停车。”

    “你放心，我这就走。”

    常小渝遂发动车子，慢慢地往山下开。后视镜里那保安还顶着大太阳站在原地，目送她离去。

    前方驾来一辆白色宝马，车速不慢，倏地同面包车擦身而过。

    常小渝将车停在路边，总算是等到了。

    她迫不及待想见见小人鱼，她要确认她是不是自己的爱人。

    常小渝下了车，戴上墨镜在附近转悠。许久都没见有人出来，直到天色有些暗了，一道纤细的身影慌不择路地跑出来。

    保安吓了一跳，纷纷跑出来试图拦住她。

    可女孩儿动作迅速又灵敏，不是这些普通人能追上的。转眼女孩儿一头扎进大门边茂密的草丛里，消失不见了。

    “不好，她跑了！”

    “赶紧找！出了事咱几个谁都担待不起！”

    接到指令的保安打开手电，接二连三地拨开半人高的草丛到处找女孩儿。

    柯狄洛抱着自己的双腿，她感觉身体的力量正在流失，尤其是双腿已经开始不听自己使唤了。她必须进入水里，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此刻她无比后悔，她不该一时冲动就离开大海到人类世界里。她一点都不方便，人类也一点不友好！

    她好想回到海里，迷糊的意识让她出现幻觉，她仿佛正的听见了海浪呼啸的声音。

    很快，她支撑不住涣散的意识，彻底昏迷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一股暖意从脚底蔓延到全身。柯狄洛不由自主地发出舒服的喟叹，下意识地摆动双腿，熟悉的触感传来，柯狄洛猛得回神。

    她不是在海里，而是在人类世界。

    “哗啦”一声，巨大的水花溅起，柯狄洛从浴缸里坐了起来。

    “你醒了？”

    常小渝推开浴室的门走进来：“好点了吗？”

    柯狄洛不着寸缕，少女的曲线暴露在暖光灯下，羊脂玉般的肌肤透着奶白色的光晕。没有一丝赘肉的腹部往下，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