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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预收已开,欢迎预收呀!? (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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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继续?”

    司昭菱冷哼一声,落在常小渝耳里软绵绵的,没有半点威慑力。

    “时间紧迫,今天就先放过你。”司昭菱本想接着要了她,但摸索了半天也没找到正确的路,看来这事还要再多学习。

    忽然她眼神一暗,为何岳漓对这种事如此熟悉?

    “你是怎么懂……懂这种事的?”

    常小渝暗暗偷笑,这人还是一如既往的醋劲大。除了她,自己还能跟谁有这么亲密的举动?

    “一碰到师姐就会了。”常小渝亲亲她的侧脸:“师姐若是想的话,下次我教你。”

    司昭菱压下心中的酸意,轻推开她:“谁要你教。”

    常小渝赶紧抱着她不放:“我说错了,是师姐教我才对。”

    司昭菱可是被她脱的不着寸缕,就算这林间没人,还有各种小动物呢,她可不想让司昭菱的身体被别的任何活物看去。

    两人又腻歪了会儿才动身收拾残局,待天空被染成橘红时才双双下山。

    在拿到《无相神功》的一个月,司昭菱从倒数第八页发现离原岛的方位所在。第八页绘制的是一人比招一人坐在角落绘画,那画上描绘了一望无际的大海、陆地、几座小岛屿。

    陆地是东南沿海,上面还标了一个“徽”字。联想到聂孤荣踏上中原的第一站是徽州,这画上要表达的意思应当是从徽州出发,途经两座岛屿,便是离原岛。

    司昭菱完成任务,便没了在禹山派继续待下去的理由。她待得越久,反而越危险,禹山派不知有多少天阙宫的人藏在暗处。

    于是两人便选择进山修炼,将当日在悬崖下发现的一切,包括天洞真人留下的秘籍都放在林延琅的书房,算是报答他这段日子以来的照顾。

    昨晚这一切,两人便离开了禹山派,入兆停峰一待便是半年。常小渝回望了一眼越来越远的兆停峰,下次再回来,不知是何年何月了。

    ……

    鬼谷洞内众人屏气凝神,静待魔头到来。

    曹世仁口唇紧闭,阴沉着脸瞪视着大开的府门。欧阳非坐在首座,手一下一下地抚摸腰间的玉笛。

    曹长风和妻子坐在另一边,他的妻子怀孕已逾八月有余,还有两月便要临盆。但鬼谷洞遭此大难,她也出来陪在曹长风身边。

    她面前横了两把弯钩,随时可以飞身迎敌。

    月色朦胧,乌云遮蔽。忽然缭缭烟雾拔低而起,一顶猩红的轿子出现在浓雾中,诡糜而危险。

    抬轿之人各个带着惨白面具,身形僵硬。不似真人,倒像是吸食月光的僵尸。

    待浓雾散去。鬼谷洞外已站了六七排魔教分子。各个奇装异服,妆容奇特,如同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曹世仁厉声喝道:“大胆妖邪,竟敢擅闯我鬼谷洞!”

    “曹洞主好大的火气。”阴阳怪气的声音似是乘风而来,随风而散,叫人辨不清声音来源的方位:“一月前我天阙宫早已下拜帖,这便是你鬼谷洞的待客之道吗?”

    曹世仁神色不变,心里却是一惊。这人内功浑厚,连声音都带着内力,若是功力浅的弟子听到,还不被震得七窍流血。

    曹长风护住心脉才没被这声音影响,他忙去握妻子的手,见她面色苍白,手颤抖得厉害。

    “娘子……”曹长风借着交握的手往她身上输送内力,见妻子脸色终于红润起来这才放心。

    聂孤荣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微不可查地皱眉。

    天阙宫的人阴毒狠辣,这曹长风真是不知所谓。这种关头还要带上即将临盆的妻子,不是平白添乱么?

    曹世仁冷笑:“我鬼谷洞乃是名门正派,从不和邪魔歪道打交道。对魔教中人,武林正道人人得而诛之,我也是见一个杀一个,岂会接你们的拜帖。”

    “嘻嘻嘻,灭门令就是我们的拜帖。今晚过后,世上再无鬼谷洞!下一个……正好,林掌门也在场,免得我们再去趟禹山派,今晚便一起杀了!”

    这话说的嚣张至极,鬼谷洞和禹山派都是历史悠久的门派,其内功心法在武林中各领风骚。一晚要灭掉两大门派,完全是在信口开河。

    崇山派掌门柳正光不屑道:“哼,大言不惭!”

    又听的那飘忽不定的声音说:“众门派齐聚一堂,竟是为了抵挡我天阙宫。说明天阙宫已是武林不可小觑的一股力量哈哈哈哈!欧阳盟主,何不退位让贤,待天阙宫一统武林,江湖上便不再有腥风血雨之事。”

    欧阳非朗声道:“有人的地方便有争端,谁来坐这盟主之位都无法改变。只是若要退位让贤,定是从品德高洁的同袍中选,又如何轮得到你这魔头。”

    “欧阳盟主,我们不和这魔头废话了!反正今晚必有一场大战,不如直接动手,免得叫这魔头再出言不逊,污染众位师兄弟的耳朵!”

    曹世仁早就气得发抖,恶狠狠地瞪着一众魔教分子。

    突然冷光浮动,一枚细微的暗器破空而来,哐当一声,曹少夫人执起弯钩一挡。那暗器忽然似绽开的花朵,又迸发出数十根银针,皆没入她的心口。

    曹长风目眦欲裂:“娘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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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07、江湖篇

    陡生的变故让众人都没反应过来, 谁也没料到魔教竟会出其不意的出手。其中一根银针正好没入曹少夫人的心脏,当即气息微弱,眼看就要不行了。

    曹长风拔剑怒气, 势要和魔教拼到底。

    曹世仁拉住他:“孩儿,你去照顾儿媳。让爹来!”

    “魔教欺人太甚!众师兄弟们,一起上!”柳正光一声令下, 崇山弟子怒喝一声迅速摆好阵法,齐齐朝魔教攻去。

    天罡八十一阵是崇山派的绝妙剑阵, 阵法看似五花八门, 实则严丝合缝, 四面都形成铜墙铁壁。

    柳正光立于阵眼, 剑光忽闪, 将那顶大红轿子团团围住。

    “收!”

    剑阵不断缩进,剑尖直指轿中。随着柳正光“刺”, 四面八方涌来的剑尖径直刺进轿子里。速度之快皆化为银色残影,众人只看到变化极快的影子略过, 定睛一看时大红轿子已被无数长剑刺穿。

    “砰”的一声巨响,轿子顶部炸裂开来。一道红色身影从轿子里冲天而起, 身上被捅了无数个窟窿, 还在淅淅沥沥的流血。

    “这是!败刀山庄的丁庄主!怎么会!”

    柳正光体内气息当即乱了,巨大的悲痛压抑不住他喉头的腥甜, 一大口鲜血猛得喷出。他不敢想,他分明是要杀魔教的,竟然误杀了丁庄主!他还有何面目面对败刀山庄, 又如何面对天下英雄豪杰?

    眼看他要走火入魔, 欧阳非旋身飞起, 封了他背上五处穴位:“柳掌门切勿中计, 丁庄主……显然已死去多时,你们刺的是他的尸体。”

    “罪魁祸首,还是天阙宫的魔头!”

    “哼,你们这些名门正派真是会甩锅,把丁庄主的尸体捅成蜂窝分明是崇山派的英雄豪侠们,怎得又赖在我们天阙宫头上了?”

    娇嫩的女声临空而至,一道紫色身影随即落地、灵茧赤足踩在地上,娇笑望着众人,说出的话满是讽刺之意。

    她穿着大胆,薄薄的紫色轻纱虚罩在身上,雪白的肌肤时隐时现。胸前的沟壑更是大方展示,丝毫不避人。行走间修长的双腿隐约可见,最魅惑的妖女跟她一比也不过如此。

    厅中的不少男子纷纷避开视线,有人暗啐了声:“伤风败俗!”

    灵茧笑容不变,视线扫过曹长风时停顿了下:“这位公子生得俊俏,不如来我门中,我们日日饮酒作乐岂不快活?”

    曹长风忍无可忍,阴沉着脸拔剑朝她刺去。灵茧娇笑推开,身形如鬼似魅,曹长风连她的衣角都没抓到。

    聂孤荣提起长剑加入:“长风师兄,我来助你!”

    银光闪烁,长剑从聂孤荣手里飞掷而出。风驰电掣地向灵茧射去,带出的剑势威风大作。灵茧笑容一顿,手臂被这剑划了一道。紫色轻纱轻飘飘地掉落,带出一阵馥郁的香气。

    “香气有毒!闭气!”

    灵茧笑声更盛,眼中是一片冷然。她身形极快绕到聂孤荣身后,在聂孤荣回身使出一剑之前,并拢食指和中指重重点在他背部的穴位,聂孤荣顿觉浑身酥麻,虎口阵痛,手中的长剑“啪”一声掉到地上。

    林延琅坐不住了,打出一掌救下聂孤荣。一把扶起他,拉住他的手臂猛点穴位,几番动作下来聂孤荣充血的脸色才慢慢恢复正常。

    “万毒手,想必阁下就是天阙宫青龙堂主灵茧。”

    灵茧笑道:“林掌门认得我?可惜我不爱糟老头子,注定无缘了。”

    “放肆!我杀了你这不知廉耻的妖女!”曹世仁双手已经套上钢精手套,拳拳生风,震得空气都在颤抖。

    常小渝和司昭菱趴在屋檐上看了许久,大厅内战作一团。不仅灵茧来了,加入战局的还有一书生打扮的男子和一个身形粗犷壮如猛虎的男人。

    司昭菱轻声说:“书生打扮的是玄武堂主云中君,另一个是白虎堂主赵啸羚。四大护法来了三个……白荷呢?”

    “对付鬼谷洞需要这么大阵仗?”据常小渝所知,此前天阙宫灭掉一个门派只派一人领头,这次一下来了三个,其中定有隐情。

    “鬼谷洞临近禹山派,以我对宫主的了解,他想将这两个门派一网打尽。”司昭菱分析道:“而且这次连欧阳盟主都到了,不单单是灭一个门派这么简单,是和正道武林正面对抗了。”

    “那炎丹轮会亲自来吗?”

    司昭菱思忖半晌:“不知道,宫主很少亲自出手。只是这次不太一样,有机会杀了欧阳非,我猜他应该不会错过。”

    炎丹轮一直想成为天下第一,登上武林最高峰。所以他才大肆收刮其他门派的秘籍,他集百家之长,内功深不可测,欧阳非也不知是不是他的对手。

    “曹少夫人好像快不行了。”常小渝见曹少夫人一手捂着心脏的位置,一手护住胎儿,整张脸比白纸还惨白。

    司昭菱瞟了眼岳漓,鬼煞针其实并非无解。可曹少夫人和她没有半点交集,她完全可以袖手旁观。但岳漓在一旁看着,眼里似有担忧,她便做不到在她面前冷酷无情。

    司昭菱摸出面纱系上,常小渝一惊:“师姐?”

    “鬼煞针我能解开,再慢一步曹少夫人的命就保不住了。”司昭菱见场面混乱,她可以趁乱救人。

    常小渝犹豫了,她不想让司昭菱冒险。若是被天阙宫的人发现,她俩的计划或许排不上用场,还会平添很多麻烦事。

    可曹少夫人若死了便是一尸两命,她实在不忍看到这凄惨的画面。

    司昭菱内心对曹少夫人没有半点波澜,她在意的只有岳漓:“救人要紧!”

    说着她趁乱从屋顶跃下,几步疾行到曹少夫人背后。她扶住曹少夫人,先是封住她周身几个穴位,双掌在曹少夫人后背拍了几下。

    鬼煞针倏的从她体内飞出落到地上,曹少夫人冷汗直流,自行运功逼出黑血。当她回头要感谢救命恩人时,身后已经空空如也。

    鬼谷洞大厅忽然震动起来,房檐颤抖石柱出现裂缝,顷刻间便要轰然倾倒。

    众人大惊,开始四下逃窜。曹长风浑身血淋淋的,眼看一大片横梁要砸到身上也无力躲避了。他已死心等死,忽然被一道力量拉出数仗,再睁眼已经滚到大厅外面。

    他见是自家夫人救了自己,当即激动得连话也说不出。

    曹世仁见儿子儿媳均没事,当即松了一口气。回身又和杀了魔教几人:“大家注意安全!别中了魔教妖人的暗算!”

    常小渝牵着司昭菱藏在角落,躲在众人身后。两人都围了面巾,旁人只当两人是某门派的女弟子,暂时还没被人察觉身份。

    忽然,笛声从远处飘来,像漂浮的丝带轻飘飘的,又像蜿蜒的小溪绵延不绝。初听时只觉笛声缭缭,令人心旷神怡。

    司昭菱眼疾手快捂住常小渝的耳朵,贴近她低声说:“宫主来了!封闭五感,否则会受内伤!”

    笛声突然急转直下,便得汹涌澎湃荡气回肠。一声比一声嘹亮,一声比一声惊心动魄。不少人七窍流血,立刻气绝身亡。

    其中有正道弟子,亦有魔教中人。这笛声带着杀伐阴冷之意,见人杀人,很是凶残。

    欧阳非示意大家运功打坐,很快大厅残骸外坐了一片打坐之人。

    随着笛声渐弱,一青衣男子飘然而至。他戴着金黄面具,只是站在那里便令人发憷。

    欧阳非冷笑:“炎丹轮,十八年不见,你还是这般缩头藏脑。”

    当年天阙宫横空出世,作为宫主的炎丹轮却不轻易示人。只是指示手下的教众搅得江湖腥风血雨,他和炎丹轮交过手,但从未见过他的真面目。

    柳正光不屑:“魔教妖人自是没脸面见人,邪魔外道本就是阴沟里老鼠,见不得光!”自古正邪不两立,更何况天阙宫作恶多端,手中不知沾染了多少人命,柳正光不少亲朋好友都死于魔教之手,对他们是恨不得杀光才好。

    炎丹轮声音飘忽:“柳掌门精神奕奕,不愧是扶光掌传人。只可惜,天一亮,你崇山派将不复存在。扶光掌自然是传给武学造诣更高的人,才能发挥其功效。”

    话音一落,柳正光一声痛呼。他的双臂都被削掉,血流了一地。

    “师父!”“柳掌门!”“正光兄!”

    断了他双臂,比直接杀了他才残忍。从此柳正光无法使出门派绝学,连一掌都打不出来了。

    聂孤荣气得浑身发抖:“魔头!你好卑鄙!趁柳掌门运功调息之时暗算,非君子所为!”

    这魔头专挑大家运功调息时现身,就是想趁机杀光他们。聂孤荣心中暗忖,他不敢一开始现身,多半也是没把握对抗这么多英雄豪侠。

    他只需要拖住这魔头,待师父和众前辈恢复便可集众人之力杀了这个魔头。

    炎丹轮却并未将他放在眼里,而是面向角落,幽幽道:“菱儿,既已完成任务,为何不来见本座?别躲着了,出来罢。”

    灵茧盘腿打坐,眼皮一掀,目光晦涩地扫了眼角落的方向。垂下睫毛,暗自运功疗伤。

    既已被发现,也没什么好躲藏的。司昭菱心下反而踏实了,她一直有预感,哪怕她和岳漓计划得再好,想得再完备,炎丹轮随时都可打乱她们的计划。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再多的心思和计划恐怕都只能付诸东流。

    常小渝面沉似水,她陪在司昭菱身边走出角落。此时夜风乍起,炎丹轮轻轻挥手,司昭菱的面纱随风飘走,露出一张美得不似真人的脸。

    清冷的月光下,她白衣寒峻,如同天上的冷月般被浮光笼罩。一双眸子清澈透亮,冷冷地看着炎丹轮。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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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08、江湖篇

    “岳漓!你怎么会在这里!”

    林延琅惊呼, 半年前连薰和岳漓相继失踪,而他书房里却多了一个盒子和一封信。信中详细说明了她俩掉下悬崖的全部遭遇,以及天洞真人的下落和他遗留的武学秘籍。

    而后岳漓和连薰仿佛消失在世上, 半点痕迹都没留下。

    聂孤荣心潮澎湃,顾不得现下的场合:“岳漓师妹!你、你还活着,那连薰呢?她人在哪里?!”

    炎丹轮忽地发出一声嗤笑:“连薰……哈哈哈哈, 连薰此时该是一具白骨了吧哈哈哈!”

    司昭菱果然不简单,即便是顶着连薰那张普通的脸也能迷得聂孤荣神魂颠倒:“聂少侠, 你的连薰, 不就在那里。”

    他执着笛子一指, 聂孤荣险些站不稳, 胸口像受了一击重击, 踉跄着后退两步:“你、你是谁……”

    司昭菱冷漠地瞥了他一眼,并未搭话。常小渝始终站在她身边, 瞪着炎丹轮,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既然计划全被打乱, 索性和炎丹轮正面对抗。她不信凭她的精神力,还杀不了一个地球人。

    炎丹轮并未将常小渝放在眼里, 不过禹山派一个普通弟子, 连被他多看一眼的资格都没有,和脚边的蝼蚁并无区别。

    他朝司昭菱伸手:“菱儿, 只要你把秘籍交出来,本座可饶你一命。”

    林延琅大惊,他看向聂孤荣:“孤荣, 你该不会把秘籍交给她了?!”

    聂孤荣心神剧震, 只觉得胸口一阵热血翻涌。他喜欢的到底是谁?是连薰, 还是这个魔教的卧底?

    难道他一直以来真心以待的人, 竟然从头到尾都在骗他?!

    聂孤荣喷出一口鲜血,双眼赤红地瞪着司昭菱:“你从一开始就在骗我?”

    炎丹轮不想再听一个失败者废话,运起一掌就打过去。这一掌直接拍在他胸口,虽只用了三成力道,依旧将聂孤荣打飞出去,猛得摔在地上不动了。

    林延琅狠不能出手接下,可他正在调息的关键时刻,若是动手会遭到内力反噬,只能眼睁睁看着聂孤荣像块破布般砸到地上。

    “放心,死不了。”炎丹轮捏了张手帕细细擦拭手掌,司昭菱若是咬死不说,他不介意杀了她,再去逼问聂孤荣。

    “眼前这位,便是本座派出的卧底。”炎丹轮好整以暇地看着林延琅:“林掌门,你竟然都没发现?她扮做连薰接近你那好徒儿,得了剑魔的秘籍后,竟然私藏背叛本座。”

    “本座只好亲自来拿人了。”

    说时迟那时快,炎丹轮全身发出骨头爆裂的声音,人还未动,一掌已经拍向司昭菱心口。这掌看似平淡,实则变幻无穷,似一张大网将人团团围住,无论从哪边逃都无所遁形。

    司昭菱跨步上前将常小渝挡在身后,就算是死她也要护住岳漓。

    凌厉的掌风扑面而来时,常小渝搂住司昭菱的腰身瞬间转身,将她死死按在怀里,用背部接下了这一掌。

    她体内的精神力自然而然地护住她,由内而外的产生护甲作用。对方的威力越大,反抗力道则越大。

    炎丹轮只觉一道精纯的力道重重反弹到手掌之中,他赶紧撇过掌风,后退数米:“你这是什么功夫?”

    炎丹轮不愧是集采众家之所长,这一掌的威力若非有精神力护体,她非得当场被弹出这个小世界。

    “岳漓!你怎么这么傻!”司昭菱搂住瘫软在她身上的常小渝,急得满眼通红。

    常小渝感觉自己全身的力气都在流失,这炎丹轮到底是何来头,还是地球上的武学真的那么高深,竟然可以同她的精神力相匹敌。

    炎丹轮被这力道击中心脉也是不好受,他压抑住喉头的腥甜,不让人看出他和这女弟子是两败俱伤。

    灵茧眸色微暗,从旁人身边随意抽了柄剑朝炎丹轮刺去:“去死吧!”

    欧阳非等人诧异万分,不懂这魔教怎么又开始内讧了。

    炎丹轮提着一口真气抵挡,回身朝她肩头就是一掌,指力成钩,直接挖穿了她的心口,掏出一颗血淋淋的心脏。

    “敢偷袭本座,这便是下场。”炎丹轮此举不仅是反杀灵茧,更是给众人一个震慑。谁敢偷袭他,就要掂量下后果。

    灵茧无声倒地,她胸口爬出一只肥硕的肉虫,张开利牙开始啃噬她的尸体。炎丹轮哼笑,他体内的母蛊就是最好的监视,灵茧的一举一动都逃脱不了,谁让她体内有子蛊呢。

    炎丹轮似笑非笑地看着司昭菱,轻声道:“众教听令,今晚便同本座杀个片甲不留!”

    随着他一声令下,魔教众人倾巢而动。欧阳非加快运功,勉强撑着身子抵抗。柳正光双臂被砍,围在他身边的弟子们一个接一个倒下,他恨意滔天却什么也做不了。

    直到他身边血流成河,最后一个弟子也倒下。柳正光流下两行眼泪,崇山派从此怕是要销声匿迹了。

    林延琅还剩最后一口真气要调节,一柄弯刀却已朝自己飞来。

    他恨不能一剑劈开,眼看弯刀要到眼前,眼前一暗,柳正光挡在他面前,头身分家,头颅飞出数仗远。

    林延琅倒抽一口凉气,红着眼飞身杀了那打出弯刀之人,恨声道:“柳掌门,我替你报仇了!”

    炎丹轮一步步靠近,他改变主意,他要活捉司昭菱。欧阳非和林延琅一左一右夹击,炎丹轮暂时分身乏术。

    常小渝气息不稳,贴着司昭菱的耳廓说:“师姐,还记得无相神功吗?”

    司昭菱点头,将人护得更紧:“岳漓,你需要休息!我去对付他!”

    常小渝一把拉住她:“师姐!无相神功一定要我们二人合力才能发出最大功效。我没事的,休息下就好。”

    司昭菱抿唇不语,怎么可能休息下就好?

    常小渝握住她的手腕:“先让师父和欧阳盟主同炎丹轮打,刚才他被我内功反弹所伤,支撑不了多久。”

    司昭菱心急如焚:“岳漓,你先休息吧,不要说话了。”她扶着常小渝坐下,守在她身边,谁敢靠近便一剑杀了。

    魔教众人被她杀得不敢靠近,云中君同赵啸羚对视一眼,痛惜地看着灵茧的尸体。心道果然同白荷说的那样,他们体内真的被种了蛊!

    炎丹轮这次本不想亲自出动,是被四人联合劝说趁机一举杀了欧阳非,登上武林至尊的宝座,这才同意出宫。四人本想趁着炎丹轮和正道武林拼个你死我活时,趁乱杀了炎丹轮,没想到炎丹轮内力深厚,他们根本近不了身。

    灵茧按捺不住,被当场反杀后,云中君和赵啸羚不敢再轻举妄动。

    趁着炎丹轮被缠住,常小渝赶紧修复内伤,没想到今晚就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她一定要杀了炎丹轮。

    林延琅身上多了好几处伤,加上旧伤复发,已是强弩之末。聂孤荣终于苏醒,他强撑着身子,想起独孤齐曾教他的内功心法,再睁眼时双眸炯炯,挥剑加入战局。

    常小渝呼出一口气,聂孤荣是这个世界的男主,身上有气运在,有他加入战斗炎丹轮应该也威风不了多久。

    直到天色渐亮,众人才惊觉这场战斗持续了一夜。炎丹轮强撑一口气,欧阳非断了一只手臂,林延琅趴在地上呕血,唯有聂孤荣以剑做拐和炎丹轮对峙。

    常小渝提剑:“师姐,我们现在上,杀了炎丹轮。”

    司昭菱担心她的身体,但也知道无法阻止她,于是也拔了剑一同朝炎丹轮攻去。

    云中君和赵啸羚见状,终于运功一起对抗炎丹轮。

    炎丹轮冷笑,这几人体内还有子蛊,就想朝自己下杀手?真是无稽之谈,当初给他们下蛊的决定果然是正确的!这几人分明不是真心效忠于他!

    他当即吹动笛子,子蛊在母蛊的召唤下瞬间活过来,三人当即痛不欲生。常小渝眯着眼,干脆地从旁人手中抢过一柄长剑,双手执剑朝炎丹轮打去。

    她使出《无相神功》,左右剑招变化无穷,看似毫无规律可循。炎丹轮被打断,不得不停止吹笛子。

    司昭菱强忍痛楚,配合常小渝朝炎丹轮攻去。

    三人打做残影,空气中血腥气越来越浓。常小渝内力融合了精神力颇为浑厚,炎丹轮经历一整晚的车轮战功力只剩两三成,他惊觉形势不妙,便使出全力打向常小渝,随即飞速转身欲走。

    常小渝不会给他逃脱的机会,她将体内真气融进长剑,使出全部功力掷出长剑。司昭菱也不想放过这绝妙的机会,也将自身内力注入长剑,一起朝炎丹轮掷去。

    两柄长剑如离弦利箭,势如破竹地穿透炎丹轮的胸口、丹田,炎丹轮体内真气紊乱到处窜,终于爆体而亡。

    这场恶战直到天亮才结束,魔教中人能逃的都逃走了,剩下的皆被斩杀。云中君和赵啸羚抱着灵茧的尸体逃走,常小渝和司昭菱留在原地休息。

    林延琅在炎丹轮死后,一口气眼看要散,临终前他紧握聂孤荣的手:“孤荣,眇眇和禹山派,交给你了。”

    说完便气绝身亡,聂孤荣仰天长嚎,哭得伤心欲绝。

    作者有话说:

    明天江湖篇完结,进入下一个世界~感谢在2022-08-08 11:50:52~2022-08-08 17:16:1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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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09、江湖篇

    自炎丹轮死后, 魔教暂时偃旗息鼓,给了欧阳非和一众正道门派喘息的时间。鬼谷洞得以存活下来,虽然损失了不少弟子, 好在根基还在,可以重建门派。

    聂孤荣带着林延琅的尸体回了禹山派,禹山派众人一看到师父的尸体哭嚎一片, 整个门派沉浸在悲痛当中。

    一艘小船从城镇中央的河道驶过,划船人站在船尾一下下地划着, 船头立了一个少女, 白衣飘飘, 像遗世独立的仙女, 和周围热闹喧哗的环境格格不入。

    司昭菱神色淡淡, 面纱挡去她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精致的眼睛。

    “姑娘, 前方便靠岸了。”

    司昭菱点头,并未搭话。

    一开始船家看她姿容貌美身形窈窕, 本想提醒她近日不太平,尤其是像她这样貌美的女子独身行走在外极不安全, 但见她脚步沉稳, 腰间还有佩剑,想来应当是某个门派的女侠, 便不敢多言。

    随着船靠向岸边,河道两边的路不知何时挤满了人,探头探脑地往船上看。司昭菱顶着众人惊艳、探究的视线款款上岸, 目不斜视地越过人群。

    “昨日又一个魔教被剿灭了, 听说鲜血都把整个山头染红了!”

    “禹山派真是正道武林之光, 这才短短十日, 就已经灭了四个魔教了。”

    “新任掌门聂大侠对魔教恨之入骨,不过也能理解,上任林掌门就是被天阙宫的魔头杀死的……”

    酒肆里一桌人正高谈阔论,其中一人朗声道:“天阙宫没了宫主,和一盘散沙也没区别了,不足为惧!”

    “谁说的!在下得到消息,听说天阙宫有新宫主了,还是一名女子!”

    “那又如何?这等妖女在聂大侠剑下能挨过三招吗?”

    司昭菱自顾自斟了两杯热茶,茶气氤氲,在周遭的酒气里俨然成了一股清流。这间酒肆在城中颇为有名,是江湖侠客们很爱去的地方,同时也是各个情报、信息的交流地。

    天阙宫自炎丹轮死后暂由云中君主持大局,而他自知不是当一宫之主的料,在稳住一众弟子后,便请司昭菱继任宫主。

    天阙宫一向以强者为尊,司昭菱杀了炎丹轮,除了她没人可以担任宫主之位。

    司昭菱原本还在犹豫,是常小渝劝说她接下宫主之位。短短半个月,天阙宫在她的带领下焕然一新,起码不会再为了抢夺各门派的秘籍到处杀人了。

    司昭菱视线落在茶杯上,想起岳漓心里不免有些埋怨。这人被欧阳盟主叫走后许久没个消息,突然来了飞鸽传书让她此地相聚,又久不出现,她们已经许久未见了。

    本以为杀了炎丹轮,解了身上的蛊毒,两人便有更多的时间待在一起,谁知两人身上的事倒是越堆越多,在一起的时间还没在禹山派的时候多。

    常小渝替欧阳非办完事后,马不停蹄地往酒肆赶。她方才被禹山派的人缠住,大骂她勾结魔教背叛师门,好不容易将人打发掉,一看约定时辰都过了。她心急如焚,纵马疾驰。

    一进酒肆,常小渝第一眼就注意看了司昭菱。她长剑放在桌上,身前还站了一个侠客打扮的少年。

    那少年正红着脸说什么,手舞足蹈的模样甚是滑稽。

    常小渝径直无视他,大方坐在司昭菱对面,笑道:“抱歉啊师姐,路上有些事耽搁了,来得有些晚。”

    司昭菱不理她,差来店小二要了两壶酒:“喝了我便原谅你。”

    少年侠客有些尴尬,他说了这么久这位姑娘都沉默以对。第一次听到她的声音,也是对别人讲话,完全将自己无视了。

    常小渝勾唇一笑,她约在酒肆本就是为了品酒。看这两壶酒和茶杯一样大小,想来没多少,应该不会醉。这量放到现代,加一起顶多半杯。常小渝想自己酒量虽差,这么点应该不在话下。

    当即打开盖子,几口就将酒喝光了。

    司昭菱本是气头上提出的要求,见她二话不说就把酒喝了又有些心软。

    两壶酒下肚,五脏六腑好似突然燃烧起来。眼前的景象开始漂浮,常小渝晃了晃头,试图让视线清明一些。

    她抬头瞪着还杵着不走的少年侠客,语气不善:“你怎么还在?就这么没眼力?”

    司昭菱先是一愣,接着哑然失笑,岳漓竟然醉得如此之快。倒是她先入为主认为武功深厚之人,酒量一定很好。没想到岳漓是个例外,这点酒也能醉。

    “在、在下斗胆,想、想……”

    常小渝不耐烦地打断他:“话都说不清楚还敢出来调戏姑娘!”

    少年侠客一时手足无措,茫然地看向司昭菱。

    司昭菱叹了口气,绕到常小渝身边将人拉起:“先回房。”

    “姑娘!”

    司昭菱回眸冷冷看了他一眼,少年顿时如坠冰窖,不敢再跟着上前。

    常小渝得意地哈哈笑起来,惹得不少人皱眉看过来。司昭菱加快脚步,将人带回房。

    一回房常小渝便搂着她不放,像条小狗一样在司昭菱脖颈间嗅来嗅去:“师姐、师姐,好想你。”

    司昭菱哼了声,心道想我怎么不来见我?面上冷漠,手上却扶着她,免得这个醉鬼摔倒了。

    常小渝处于半醉半醒间,朦胧的视线里只有司昭菱是清楚的。她缠着对方不放,只觉得口干舌燥,喉咙发紧。

    司昭菱无奈,只得任由她趴在自己怀里。忽然她胸口一凉,这个醉鬼不知何时变成色鬼,将她的衣领咬开了一大半。

    司昭菱眼神暗了暗,她一直都想让岳漓尝尝腿软的滋味。

    她环住常小渝的腰,带着人一起倒在床上。帷帐落下,映出两道交缠的影子。

    常小渝感觉自己醉得更厉害了,浑身都飘飘然像是躺在云端之上。汗水将视线都模糊了,她无力地承受一波又一波热浪,整个人被折腾地翻来覆去。

    直到意识再也承受不住,常小渝沉沉睡去,司昭菱才停下手中的动作。

    她将垂下的长发往后一拨,俯身在常小渝心口落下一吻。搂着她一起睡了。

    常小渝是先醒来的,昨晚的一幕幕比意识还要先回笼。她脸颊一下滚烫,缩在司昭菱怀里不敢动。

    睁着眼睛独自害羞了好一会儿,她才小心翼翼地侧过身,唇瓣刚好擦过柔软之地。常小渝抬眸见司昭菱睡得沉,手顺着脊背一路下滑,不规矩地开始攻城略地。她想反正也醒了,不如做点晨间运动。

    司昭菱双颊晕红,刚醒来双眼还迷糊着,见常小渝专注而虔诚地埋在自己身上亲吻,便由她去了。

    两人久未见面,这一见就一发不可收拾,在酒肆里纠缠了两天才出门。

    常小渝笑意始终不减,司昭菱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

    常小渝忍不住想笑,心里似有无数蝴蝶在飞,她根本控制不住。握着司昭菱的手,在宽大的衣袖中悄悄摩擦她的手背:“我看见师姐就想笑,这该怎么办?”

    司昭菱稳住上翘的嘴角,相比常小渝,她沉稳很多:“想笑便笑,哪那么多规矩。”

    常小渝改为挽着司昭菱的手臂,黏在她身边恨不得永远不放开。就连下楼吃饭,常小渝也要牵她的手。好在司昭菱不用再掩饰身份,直接用回了惯用的左手,大大方便了常小渝。

    两人回到天阙宫时,云中君面带急色:“宫主!禹山派向我们下战书了!”

    司昭菱并不意外,聂孤荣继任禹山派掌门后,整日讨伐魔教,找上天阙宫只是时间问题。

    常小渝冷哼:“来就来,怕他不成?”

    聂孤荣神情冷肃,他骑在白马上,身后是禹山派的一众弟子。各个面色愤然包含怒气,一副蓄势待发的模样。

    “岳漓,你作为禹山派弟子,竟背叛师门和魔教同流合污。你对得起师父吗?”聂孤荣细数常小渝的罪状,眼神却死死盯着司昭菱。

    “还有你,杀了连薰取而代之,骗取《无相神功》,真是卑鄙!”

    常小渝:“如今的天阙宫早已不是当初的魔教,我为何不能加入?”

    司昭菱深知天阙宫罪孽深重,她也早就厌倦了命悬一线的生活,只想让天阙宫远离武林纷争:“聂掌门,自我继任宫主以来,天阙宫从未犯下一桩杀孽,我保证天阙宫以后也绝不会滥杀无辜。何不各退一步,冤冤相报何时了?”

    聂孤荣冷笑:“巧言令色,休想再骗我!动手!”

    双方立刻站作一团,聂孤荣提剑便朝司昭菱刺来,他心里又痛又酸,司昭菱怎么敢如此骗他!

    常小渝和司昭菱练了《无相神功》之后,武功已超出聂孤荣许多。两人只是点到为止,并未伤及他的性命。

    聂孤荣自知打不过两人,可他不甘心,他一定要一个结果。

    他怒吼:“司昭菱,你就从没有、从没有喜欢过我吗?”

    司昭菱眼底划过惊愕,她以为聂孤荣早就对自己恨之入骨,没想到竟然还存了一丝妄念。她冷声道:“从未。”

    聂孤荣大笑三声,喷出一口鲜血后扬长而去。禹山派众人见状,只得纷纷退走,临走前不忘撂下狠话,若是天阙宫再敢伤人性命,他们定不放过。

    天阙宫击退禹山派一事在武林搅起轩然大波,并非是因为禹山派落败,而是天阙宫竟没赶尽杀绝,也没有伤及任何一人性命。

    司昭菱担任宫主二十年后,将宫主之位传给徒弟,卸下满身责任后,她同常小渝游山玩水,快意江湖一辈子。

    临死前,她拉住常小渝手,轻声念叨着:“下次……再见面吧。”

    常小渝只当她在和自己约定来生,毫不犹豫地回握她的手:“我们一定会再见的。”

    待司昭菱彻底长眠后,常小渝也脱离了这个世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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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10、绘画篇

    蝉鸣声吵得让人睡不着, 燥热的空气像蒸笼一样不断升温加热。汗水浸湿了后背,粘腻的感觉很不好受。常小渝慢悠悠地睁开眼睛,一滴汗水从眼角滑落。

    映入眼帘的是一块画板, 她手中还拿了一支沾满蓝色颜料的画笔。画板上是蓝色的天空和一望无际的大海,莫名让人清爽和安宁,燥热的心像被凉水冲刷, 浑身都凉爽了不少。

    她闻到一股浓烈的薰衣草油味道,低头一看, 黑色工装外套上全是颜料。难怪常小渝觉得热, 大夏天穿这么严丝合缝待在画室里闷着, 非得中暑不可。

    常小渝脱了外套, 开始打量画室。画室里零散的摆放着不少画架, 到处都堆着颜料。地板和墙上都有各色颜料残留的痕迹,其中一面墙还被画上了夸张的小丑图案。

    窗户开着, 蝉声嘶噪,外面是一片草地, 阴凉处坐了不少学生。

    常小渝收回视线,一边继续画一边查看原剧情。

    原主名叫秦念, 刚过19岁生日, 是华南美术大学油画系大二学生。她是从小镇里考来南沧市的,平日里自卑胆怯不敢和人对视, 只有画画的时候才敢表达真实的内心。

    她对自己的画不自信,即便画了也不敢拿出来。这就给女主裴安琪抓到了空子,当时裴安琪代表国家以青年画家的身份去法国交流, 在交流会上拿出一副名叫《春天》油画, 技惊四座。消息传回国内后, 裴安琪被捧上了天。

    原主惊讶之余鼓起勇气揭露她抄袭的事实, 然而一个是默默无闻的素人画家,一个是被称为“华国之光”的青年画家,人们都选择相信后者。加上原主自卑的性格,她不敢再硬碰硬,选择偃旗息鼓。

    这就让裴安琪的粉丝更加相信原主是故意找茬,于是对她进行了一场网络暴力。更有疯狂的人跑到线下骚扰原主的奶奶,奶奶被气死后,原主悲痛欲绝跳楼自杀了。

    在这场争端里,只有原剧情中最大的反派裴舒羽相信原主。因为裴安琪一举成名的油画《麦田展望》就是抄袭了裴舒羽的画。

    裴舒羽今年31岁,和裴安琪是同父异母的姐姐。裴父作为华国美术协会的荣誉会长,不想让家族出现丑闻,加上裴安琪是他老来得女宝贝得不行,要裴舒羽不要曝光这件事。

    加上继母魏素琴的从中挑拨,裴舒羽和裴父关系恶劣,甚至从家里搬走。裴安琪为了表示悔过,将参加新人油画大赛获得的奖金都捐了,又赚了一波好名声。裴舒羽瞧不上她,对待这个妹妹十分冷漠,裴安琪却想亲近她从而缓解关系。

    被裴舒羽恶语相向次数多了后,裴安琪也不满了。她自觉悔过,还主动示弱,裴舒羽却紧抓不放,不过是嫉恨自己抢走爸爸。她在同学、同事面前摆出无辜嘴脸,惹得众人都以为裴舒羽是一个看不过妹妹好,刻薄恶毒的女人。

    裴舒羽又是说一不二的性格,懒得和这些无关之人解释。在经过秦念自称被抄袭后又跳楼自杀事件后,裴舒羽想站出来揭露裴安琪的真面目,却又遭到裴父阻止。

    这时的裴安琪不仅和大公司总裁有了婚约,还是被上面点名表扬过的优秀人才,绝对不能出一点丑闻。

    裴父年纪大了后,听信魏素琴的挑拨,污蔑裴舒羽才是抄袭的那个。在裴安琪未婚夫的运作下,裴舒羽四处碰壁,哪怕去了海外抄袭丑闻也伴随着她,后来便销声匿迹一生凄凉。

    解决了裴安琪人生路上最大的反派后,裴安琪和未婚夫结婚,名利双收幸福美满。

    常小渝气得胸膛剧烈起伏,她待过的世界也不算少了,这么厚颜无耻的女主还真是第一次见。她每一次抄袭都有她所谓的正当理由,于是就能心安理得地盗用别人的成果,最后还能洗白被捧成天才画家,真是莫大的讽刺!

    到目前为止,裴安琪已经凭《麦田展望》获得了新人油画大赛的一等奖,还拿到了100万元的奖金。

    裴安琪一跃成为画坛新星,校园里到处都是恭喜她的横幅,大屏幕甚至滚动播放她的获奖画面,学校官网也专门用了大篇幅来介绍和祝贺她。

    她如今风头无两,走到哪儿都有无数鲜花和掌声。

    常小渝不屑地扯动嘴角,这份荣誉不过是她偷来的。裴安琪居然还能面不改色地在颁奖台上红着眼诉说自己画《麦田展望》的过程,她不应该去画画,应该去当演员才对。

    随着最后一笔,画板上的画终于完成。

    原主过于自卑,以至于画了画不敢示人,也不敢留下名字,生怕别人知道自己画了这样一副话。常小渝无奈,这简直就是白送给裴安琪素材库。

    她在右下角留下“秦念”两个字,再盖上白布将画板盖好,做完这一切她转身离开画室。

    “好期待明天裴安琪学姐的画展!”

    “我也是,学姐的画太灵性了,不愧是天才!”

    路过学生们谈论的话题也都是裴安琪,无非都是对她的赞美和羡慕。画画的人讲究天赋和坚持,坚持是基础,而天赋是制胜的法宝。

    当然运气也至关重要,有些人画了一辈子画,死后他的画才被世人熟知。有些人年少成名,在年轻时就已经有一定成就。

    裴安琪在学院众人心中,是坚持和天赋的代名词,加上她出自书香门第,父亲是华国美术协会的荣誉会长裴思阁,家世优越,出声就已经在罗马,除了敬佩,连嫉妒的心思都生不出。

    阳光嚣张的占据大片空地,往来的学生们都紧贴着阴凉处走。蝉声还在不知疲倦地叫着,夹杂着喧哗的人声,是炎炎夏日独有的味道。

    常小渝回到宿舍衣服都已经被汗水湿透,她先打开空调后进了浴室洗澡。

    等她擦着头发出来时,宿舍里已经坐了两个人。

    华南美院是国家级重点艺术学院,不仅师资力量雄厚,还有各方拨款和投资,所以学校基础设施和宿舍条件在国内所有院校里都是排得上号的。

    尤其是宿舍,基本都是双人间,配有独立卫浴和空调。

    原主的室友是一个长发女生,平日里素来爱绷着一张脸,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但这都是她的表面,实际上是一个海王,经常带女生回宿舍。有时候直接在床上就开始了,也不管原主是不是在。

    原主一开始震惊得不行,不仅是室友喜欢女生这件事,也有她居然这么放浪形骸,敢将女生带回宿舍厮混。

    原主怯懦惯了,只能忍着。而她的忍只能换来对方的得寸进尺,更加不把她放在眼里。

    章霖之如入无人之境,一进宿舍就开始扒拉怀中女生的衣服,完全不敢背后扫来的视线。反正秦念也不敢说什么,又没什么存在感。

    “有人。”

    “当她不存在呗,量她也不敢找茬。”章霖之轻蔑地哼了声,将女生压到床上就开始吻。

    常小渝没兴趣看这活春宫,抱着笔记本就往外走。关门时故意虚掩着,章霖之不是爱表演吗,那就让整层楼的人都看看。

    宿舍大厅有活动室、休息室,常小渝抱着笔记本挑了位置坐下。笔记本是刚念大学时,原主奶奶送她的礼物。虽然只是一台二手电脑,但对原主来说已经是最昂贵的礼物,平日里宝贝得不行,除了上课和作业需要,基本不会拿来玩。

    网速虽然快,但架不住笔记本老化严重,开一个网页要等许久。待网页终于刷出来,常小渝看到了《麦田展望》这副画。

    阳光下的麦田厚重热烈,妇女们在田间劳作,散发出一种原始的力量美和自然美,给人极大的视觉冲击,但也仅此而已。

    常小渝在多个世界当过女N号,其中不乏扮演画家,她的技艺虽然在星际联盟里处于中等水平,但比之地球上的画手要高超很多。这幅画美则美矣,但在她看来没有灵魂。不过是流于表面的匠气之作。

    的确在技法上挑不出错,但看下来常小渝只觉得过于形式,缺了生命力。

    但这样的水准在新人中的确拔尖,尤其是色彩的选取和构图,已经超出许多画家一大截。

    常小渝很好奇,一个抄袭的作品就能达到如此水准,裴舒羽的原作该有怎样的艺术高度。只可惜在原剧情里,原作早就被裴父藏起来了,连一天都没面世过。

    “你也喜欢《麦田展望》这副画?”

    有人远远看见电脑屏幕,过来搭话:“学姐这副画太有冲击力了,昨晚我试着临摹了下,简直没眼看。”

    “没想到你平时不声不响的,原来也是安琪学姐的迷妹呀。”女生笑得眼眸弯弯,一副与有荣焉的姿态。

    常小渝知道她,陈文帆,和裴安琪在一个画室学习过,视裴安琪为偶像,整日跟在人家屁股后头跑。

    陈文帆和原主是同学,但平时交集很少。主要是原主性格原因,她和谁交集都少。别人跟她说一句话,原主能脸红半天,久而久之便没人再来找她。尤其是到了大二,同学们都形成了自己的小圈子,原主就更加孤独了。

    陈文帆也没期望秦念能回应,如果不是她在看学姐的画,自己也不会来搭话。她笑了笑转身欲走,就听得身后一道细若蚊声的声音。

    “我不喜欢这幅画,也不是裴安琪学姐的迷妹。”

    作者有话说:

    下午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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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11、绘画篇

    常小渝拎着课本进教室时, 原本热闹的教室瞬间安静下来。接着是一阵窃窃私语,并伴随着各种不友好的视线。

    “喂,秦念。你凭什么说不喜欢安琪学姐的画?难道你比她画得还好吗?”

    刚坐下就有人过来找茬:“秦念, 把你的画给大家看看呗!”

    旁边有人附和:“就是,大二了我们还没见过你的画呢,是拿不出手吗?”

    原主每次画完画, 不是藏在角落最深处的位置,就是不敢署名, 哪怕被人不小心看见, 在别人大赞那副画时, 也只敢远远地偷笑。

    她平时独来独往, 不敢和人讲话, 这些人对她的态度自然恶劣了些。因为欺负她没有任何成本,她也不像会反抗的模样。

    “跟你说话呢, 瞧不起谁呢!”

    “就是,早就看你不爽了, 整天低着个头,我们还能吃了你不成!”

    神经倏的紧绷起来, 这是来自原主的情绪。常小渝试着放松, 小声道:“不喜欢学姐的画就是罪吗?我确实欣赏不来。”

    “就凭你也敢点评学姐的画?”来人不屑地看着她:“有本事你也得个金奖回来,不行就别在背后瞎说, 显得你多特立独行似的。”

    陈文帆好心打圆场:“行了,人家秦念有自己的喜好审美,随她去吧。快上课了, 先回座位。”

    常小渝垂着头, 长发滑落遮住她的表情。陈文帆皱了皱眉, 自己至少帮她解围了吧, 也不见她有任何感谢。真是个不懂礼貌的怪人,难怪没朋友。

    如果是原主当然会傻傻地感激她,但常小渝毕竟待过那么多世界,一眼就能看穿陈文帆的用意。

    无非就是想捞个友爱同学的好名声,替裴安琪大度接受不同的评价,好去人家面前邀功讨赏。如果她没记错的话,陈文帆正在参加优秀学生竞选,自然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表现机会。

    若是没有陈文帆将她不喜欢裴安琪的画这件事说出去,这群人又怎么会来找麻烦。利用别人做嫁衣,还要让别人感谢她,算盘打得可真响。

    上课铃响,闵教授夹着一副被白布覆盖严实的画走进来,满面红光道:“同学们,这堂课我们讲色彩基础。我刚才去画室逛了一圈,发现一副绝佳的例子!看了这幅画,相信大家对色彩会有新的感受!我们先一起来鉴赏下!”

    “老闵是出了名挑剔,什么画他这么喜欢啊?”

    “我都有些迫不及待了,老闵上次拿来的画震撼我全家,这次又是啥?”

    “开了开了!快看!”

    深邃壮阔的海面跃然出现在众人眼前,柔和的海平面好像在被微风安抚,清凉的海风吹在身上,呼吸间仿佛能闻到大海特有的潮湿。

    柔和的光线和宁静的蓝色交织,透出梦幻又迷离的质感。这幅画色彩选择极为考究,每一层都有不同的深浅,叠加在一起完美得刚刚好。

    阳光穿过云层,金色和蓝色巧妙融合。风雨过后再大的灾难也会被抚平,美好和希望永远都在。

    真正的画家,不是用高超的技巧绘制出一副逼真的画,而是通过画传递出精神追求,这才是让一副画真正活起来的真谛。

    “这幅画……真的是画室里的?”

    “怎么看水准都不一样啊!”

    教室里当即爆发出阵阵议论声,有人举手问:“闵教授,我们能知道作者是谁吗?”

    闵教授点头:“当然。这幅画的作者就在教室里,秦念同学,要介绍一下你的画吗?”

    能考进华南美院的油画系学生已经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加上优中取优的政策,油画系学生数量并不多。

    所以每一位的名字、画风、水平,教授们都心中有数。

    在闵教授的印象中,秦念沉默寡言很少与人接触,大一时她的画已经初具风格,没想到这才一年,就已经成长到这等地步。

    这幅画,已经比很多成熟的画家都要厉害。

    闵教授笑着说:“秦念同学,请上讲台来。”

    教室里鸦雀无声,谁都想不到这幅画竟然出自默默无闻的秦念。上课前找她麻烦的两人脸上顿时火辣辣的,活像被狠狠打了几巴掌。

    常小渝眼带怯意,站上讲台后也不敢全然抬头。取代秦念后,她行为举止自然不能太出格。哪怕要改变剧情走向,也不能骤然跳脱出秦念固有的性格。

    陈文帆不相信这是秦念画出来的,但闵教授都这么说了,她有再大的质疑也不敢表现出来。在场的同学们一大半和她心思一样,哪怕事实摆在眼前,他们也压根不信秦念有这种水平。

    常小渝清了清嗓子,在闵教授鼓励的眼神下缓缓道:“这幅画是我家乡的海边,我家是滨海小镇。名字可能很多人没听过,叫白鸥镇。每年夏天,很多海鸥会来……”

    她声音轻柔,就像画中温柔和煦的阳光,有让人平静下来的魔力。

    “这幅画我用了一点紫甘蓝,把少量的紫甘蓝碾碎,汁水加进了颜料里……不加白色或者粉色……每一层干了后,再进行另一层的涂色……用的是透明薄涂画法……”

    随着常小渝娓娓道来作画过程,众人只觉得天马行空,震撼到无以复加。他们学习的多是现代直接画法和层次画法,透明薄涂是油画形成时的早期画法,是一种最古老的绘画方法。他们大多只在教材上见过,这是第一次见新鲜出炉的成品。

    直到一堂课结束,大家都还没从震惊当中回过神来。

    常小渝拿了课本就走,她的沉默胆怯经过这一堂课,在不少人心中都变成了艺术家特有的性格。有些艺术家脾气大,有些不爱说话,他们只是醉心艺术,外界的一切他们都不在意。

    或许秦念就是这样的人,不少人瞬间理解了秦念,给她的行为找出了一百个理由解释。

    常小渝经过那么多世界,虽然对人心还不能完全摸透,但对人性多少有些了解。人类本质上慕强,若你和别人差不多或是强一点,便会招来妒忌和恨意。若你和别人拉开十万八千里,只会得到尊重和崇拜。

    晚上常小渝回寝室没见到章霖之,上课的时候她也没来,估计又去哪里鬼混了。她将门关上锁好,睡了一个好觉。

    华南美院的大礼堂一向只承办高规格的活动,这次用来办裴安琪的画展,足以见得学校对她的重视。

    这次画展,不仅会来业界人士,华国艺术协会的领导也会来,裴思阁自然不会错过女儿的画展,也在邀请之列。

    裴舒羽作为油画界颇有名望的画家,也在邀请名单上。

    常小渝特意起了大早,在衣柜里挑挑拣拣。秦念家庭条件不好,学艺术几乎花光了家里的所有存款,所以在穿上一点都不讲究。

    衣服大多是便宜短袖,正式一点的根本没有。常小渝只得选了一件纯白的T恤和宽松牛仔裤,干净简单。

    秦念老爱披散着长发,能遮挡大部分目光。殊不知她越是畏缩,别人投来的目光就越多,大大方方反而没人在意。

    常小渝三两下扎了一个马尾,素面朝天就去大礼堂了。

    想到马上要见到自家爱人,常小渝忍不住露出笑容,整个人容光焕发,走在路上像是行走的发光体。

    礼堂外已经排起长队,大屏幕上滚动播放着裴安琪的过往作品。排队的同学中不乏拿着应援手幅的,宛如大型追星现场。

    常小渝擦了擦额角的汗水,排在队伍的末端。没一会儿,她身后也排起了长龙。

    “有车来了,同学们让一让!”

    聚集的人堆缓缓散开,陆续几辆黑色轿车驶过,往大礼堂后面的停车场开去。

    常小渝心跳加速,裴舒羽就在其中一辆车上。她的目光紧跟着轿车,远远看见车门被拉开。从副驾驶下来一个西装革履戴着白手套的男人,男人撑开一把遮阳伞遮到后车门。

    接着后车门被打开,一道高挑纤细的身影躬身而出。

    常小渝呼吸发紧,视线越过人群牢牢锁在女人身上。女人身穿白色束腰西装搭配黑色细跟高跟鞋。长发做成大波浪,慵懒地搭在右肩。妆容称不上浓艳,但胜在优雅稳重。

    从停车场到大礼堂只有不到两百米的距离,可女人的每个动作落在常小渝眼里都像加了慢速,一帧又一帧,时间和空气分不清是哪个被拉长,哪个更缱绻。

    西装裤很好的勾勒出她的腿部线条,修长匀称。踩在高跟鞋上的脚踝是白中透粉,在刺眼的阳光下被蒙上一层柔和的光晕。

    常小渝喉头滚动,喉咙又干涩了两分。滚滚而来的热浪轻易将人裹挟,但都比不上常小渝此刻心里奔涌的岩浆。一团火从心脏深处爆裂开,烫得四肢百骸都快融化了。

    女人蓦地回头,和常小渝灼热的视线搅在一起。她面无表情地移开视线,在保镖的护送下进了大礼堂。

    常小渝只觉口干舌燥,不过是被她随意瞟了一眼而已,就已经开始双腿发软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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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12、绘画篇

    常小渝穿梭在人群里, 视线一直在搜寻那抹窈窕的身影。

    周围的人时不时对展出来的画发出惊呼和赞叹,在每幅画前都有不少人驻足停留。常小渝心思不在画上,绕开人群四处张望。

    大礼堂的讲台被布置成了一个简单发言的地方, 上面摆了一张裴安琪的巨型海报。海报上一半是她坐在湖边写生,只露出半张脸。另一半密密麻麻写满了对她的介绍,背景是《麦田展望》那幅画。

    “同学们、各位来宾, 上午好!”

    华南美院胡校长笑眯眯地对着话筒先是一阵寒暄,发言幽默精彩, 很好的调动了大家的情绪。

    “接下来, 让我们欢迎华国美术协会荣誉会长, 裴思阁先生说几句。”

    能让华南美院的校长充当主持人, 足以见得裴思阁的地位。

    裴思阁始终挂着和蔼的笑容, 年过60身材却依旧挺拔健朗。穿着银色西装,胸口的口袋里露出半张叠好的手帕做点缀, 举手投足是淡淡的文人气质。

    他的发言简短真诚,瞬间俘获了大批年轻同学的心。不同于老一辈人讲话的刻板生硬, 裴思阁还用上了网络上的热梗,惹得现场一阵阵的笑声。

    末了, 他才转为正式的语调, 眼带骄傲地说:“现在,有请今天的主角, 裴安琪同学上台!”

    场下瞬间爆发出热烈的掌声、欢呼声,裴安琪俨然成为众星捧月的偶像,至少在这些同学心中, 和裴安琪一个学校、一个专业, 已经是一件值得骄傲和炫耀的事。

    裴安琪穿着白色棉麻长裙, 长发柔顺地批在脑后, 她五官清秀气质淡雅,22岁的年纪已经初显沉稳之气。

    “大家好,我是裴安琪。首先要谢谢大家来为我的画展捧场,我心里其实很忐忑,尽管我好像取得了一些成绩,但我深知我还称不上是‘艺术家’,和‘艺术’两个还有很长一段距离。我只是一个油画探索者、爱好者,与在场诸位都是艺术道路上的同行者,所以我要再次感谢大家对我作品的肯定和宽容,谢谢。”

    裴安琪声音轻柔,发言谦逊而诚恳。加上她淡雅从容的姿态,又引得场下掌声和鼓励声不断。

    “最后,为了让更多孩子都能享受艺术的快乐,我愿意将获得的100万奖金捐给山区。”

    裴安琪的这段发言将现场引爆,现场有媒体记者当即将这段直播出去,在网上引起热议。

    “安琪学姐!我们永远支持你!”

    人群中不知是谁喊了这一句,很快场下开始不断呐喊裴安琪的名字,热闹非凡。

    常小渝终于见到心心念念的人,裴舒羽隔了两个人站在裴思阁左侧,半边脸隐藏在阴影中,和这喧闹的场景格格不入。

    她面无表情,神色冷漠地看着裴安琪,眼中有讽刺有不屑,还有一丝复杂的悲哀。

    各界人士开始接受校内外媒体的采访,皆对裴安琪的画给出了极高的评价。裴思阁淡笑不语,在被问到对女儿的画有何评价时,他笑道:“安琪是我的骄傲,她所有画在我看来都是最优秀的,这算是一个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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