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4 章节

    了！你们俩都听好了：接下来都给我夹着尾巴过日子！当今皇上不是个省事儿的主，外边怎么样咱们管不着。只要没咱的事儿，咱们就藏在泥里，学乌龟，学王八，不管谁骂你，都不能伸头，听见没？”

    “是！”

    “走吧。”

    薛纯坐进了马车，不再多话。两个儿子一左一右地护在马车旁边，慢悠悠地朝着农庄驶去。

    287|母子

    如杜兰所料, 萧戴尚且未起幺蛾子，太后就先按捺不住了。这日萧戴刚刚下朝，太后便差人将他叫了过来。

    “儿子给母后请安。”萧戴走了进来, “母后近日可好？”

    “哀家什么都好。”太后慈爱地看着萧戴，“找你来就是想和你说说话。来，坐。”

    一个嬷嬷为萧戴倒了茶, 萧戴喝了一口便皱起了眉头：“母后怎么喝这么酽的姜茶？”

    “天冷, 不多喝点暖的熬不住。”太后笑道，“哀家年纪大了，不比以前了。”

    萧戴放下了茶杯：“前日朕差了闵公公送了好些阿胶糕，母后吃着可好？”

    “吃着倒是不错, ”太后抱着手炉, “你有心了。不知前朝的事可还忙？”

    “事儿虽多, 却顺。”萧戴笑道，“母后不必担心。”

    太后担忧道：“可哀家怎么听说，那个叫刘正的言官似乎总是找别扭呢？”

    “他读书读傻了！”萧戴嗤之以鼻, “先皇重用他, 他就掂不清自己斤两。殊不知一朝天子一朝臣, 在朕面前他又算个什么东西！”

    “那就别理他。”太后捡了一颗栗子慢慢剥着，萧戴立刻从她手中接过栗子：“母后仔细伤着！儿子替您剥吧！”

    太后欣慰地看着萧戴：这孩子真有孝心！

    “说起来, 先皇身边的两个公公, 你打算怎么处置他们？”

    “朕想找个由头除掉他们。”萧戴将栗子仁放在盘中, “他们知道的东西太多。况且, 先皇驾崩时，他们都在现场, 朕怕他们发现不妥。”

    “不可！”太后连忙制止道, “这两个人毕竟是先皇的人, 就算他们看见了，只要当时没觉查出来，就不可能再找后帐。况且……”太后顿了顿，“况且你需要两个这样的人为你做证。若灭了他们的口，岂不是越发让天下人疑心了？你不仅不能杀他们，还得好好养着他们，好堵住悠悠之口。”

    萧戴恍然大悟：“母后说得是，儿子受教了！”

    “还有一事。”太后拿起了栗子仁，“你舅舅只是个都尉，而今也该提提官了。还有你那表弟，如今也大了，不能总是赋闲在家。是时候给他也谋个差事了。”

    “母后不必担心，儿子已经考虑好了。”萧戴笑道，“舅舅好歹是个武将，单单做个都尉有些屈才。朕打算先给他一个杂号将军，待立了功之后，再提一提官职，也让旁人挑不出理来。”

    太后叹道：“若只是个杂号将军，未免有些低了。现在你还没大封后宫，你那媳妇早晚是要做皇后的，她的娘家若只是个伯爵，岂不是……”

    “这事儿不能急。”萧戴劝道，“若一上来就给他太高的官职，只怕众人不服。非要等一个时机才合适呢！”

    太后有些上火：“可现在天下初定，哪里还有功劳可立？时候一长，只怕众人都不把贾家放在眼里了。”

    “早早晚晚，还是有战事的。”萧戴冷笑道，“如今朕虽坐了这皇位，但总有些轻狂之人摇唇鼓舌。新官上任尚且三把火，何况朕！”

    “所以，你打算杀鸡儆猴？”

    “至于谁是那只鸡，朕都已经想好了。”萧戴冷冷地说道，“待过了年，也就该杀鸡了。”

    太后忙提醒道：“虽说急着立威，可轻易不要动燕国！萧戎虽说年幼，实力还是有的。可不能把他逼急了，以免狗急跳墙……”

    “朕一时半会还真没打算动他。”萧戴诧异地望着母后，“母后似乎对老四极为忌惮啊！”

    “老四今非昔比了。”太后冷哼一声，“如今他翅膀硬了，连哀家的话都敢驳回。那日你当着他的面杀了萧威，他又是个什么反应？哀家只怕他心思太大，控制不住……”

    “除掉老四是早晚的事，只是不能急于一时。”萧戴叹道，“若早知他会变成今天这样，还不如早早地把他了结掉！”

    “总之，多多注意些吧！”太后忧心忡忡，“好在哀家早早将贾玉钩安排在他的身边，好歹能探听些他的事。”

    萧戴有些不放心：“那贾玉钩能行吗？”

    “她可是贾家的女儿，怎么不行？”太后笑道，“虽说是个庶支庶女，可好歹她姓贾。只要她不是傻子，就该知道怎么做。”

    “那就都拜托母后了。”

    “对了，还有。”太后摩挲着萧戴的手，“虽说现在刚过了国丧，可子嗣还是不能含糊的。你如今是天子，守孝不宜过久。现在你刚刚登基，也该在子嗣上多用用心思。”

    萧戴有些无奈：“于理于法虽然都说得通。只是父皇刚刚驾崩，若此时选秀，只怕言官议论。”

    “不必选秀！”太后斩钉截铁，“哀家已经替你看好了两个：你那二舅舅贾劲有两个庶女，贾玉铃和贾玉锦。只要能生下皇子，还怕言官说些什么吗？”

    萧戴皱起了眉头：“朕记得她们刚刚豆蔻之年！”

    “就是要这样的人才好呢！”太后笑道，“她们年轻，适合生育。不比潜邸的那些，这么多年都没有个结果！”

    “朕和她们没话说！”萧戴烦躁地皱起了眉头，“母后还是另外挑人吧！”

    “她们是生孩子的，又不是说话的！”太后有些不高兴，“皇帝若实在不喜欢，养着她们也就是了。偌大的皇宫，还差两张嘴吗？”

    萧戴有些无奈：“罢了，那就听母后的吧！”

    “母后知道，你想要个可心的人儿，可那毕竟可遇不可求。”太后语重心长，“不是人人都有你四弟的福气。”

    萧戴由衷地叹道：“朕有时候朕羡慕他！胸无大志，落得自在……”

    “这是傻话！”太后冷笑，“他多自在，你的一句话，他们还不是得乖乖照办？有了江山，才有美人啊！”

    “朕是说笑的！”萧戴站了起来，“等过几日，朕就给舅舅提一提官职。待到这个年过完，也是时候把该处理的人处理了！”

    太后满意地点了点头：“那哀家就等你的好消息了！”

    “母后放心吧！”

    288|包藏祸心

    次日, 萧戴果然为太后的哥哥贾功升了职。贾功未立寸功，庸碌无为，突然升职倒显得刻意。如此朝臣们不满, 但考虑到贾家是皇上的外戚，却也不好说什么。

    毕竟娘亲舅大，萧戴此举也在意料之中。过年的前几天, 萧戴便封了正妻贾玉钗为皇后, 贾玉锦和贾玉铃都封了妃。一时间，贾家的人可谓风光无二。

    当消息传到燕国时，旁人没觉得怎样，贾玉钩先坐不住了：同样都是庶女, 凭什么叔伯家的两个庶妹可以嫁进宫做妃子, 而她就只能跟着个燕王做妾室？

    分明是太后没看起她爹！

    贾玉钩气得在房间里哭了一宿, 转过天来眼睛都是红的。贾玉钩的父亲只是个七品芝麻官，和贾家嫡脉贾功是一个爷爷的兄弟，论血缘关系, 和贾玉锦他爹差不多。

    这难道不是一样的亲戚吗？

    如此看人下菜碟, 让贾玉钩挺不满的。贺双卿觉察出贾玉钩这股子情绪, 次日一早便叫她和两个妾室一起来房里吃点心。当然，这次是她掏钱, 没再给贾玉钩找堵。

    贾玉钩虽说轻薄, 但为人不坏。当日贺双卿被劫, 她也是实打实的难过。冲这个, 贺双卿也不想苛待了她。

    如此一来，贾玉钩感激零涕。对于贾家的事儿, 也就抛之脑后了。

    不管怎么说, 燕王和王妃还是不错的嘛！进宫也未必见得那么好, 处处拘束着。

    合计那么多做什么，凑合凑合得了！

    安顿好内宅，贺双卿开始算计起花销来。初到燕国，开销的地方特别多，加之燕国军务繁多，耗费也大。除了贺双卿的房里，内宅的用度一减再减，很多添项都蠲了。

    想必现在萧戎有些为难。

    贺双卿将自己穿不到的首饰衣裳都做了统计，打算先卖出去帮萧戎度过难关。就在她拿起一枚红宝石戒指时，萧戎带着一身雪从屋外走了进来。

    “哟，收拾东西呢？”萧戎笑眯眯地望着满屋子的金银首饰，“怎么突然弄起这些来？”

    贺双卿将戒指放在一边，亲自起身为他掸雪：“你看我这么多首饰也戴不过来，留着也是无用。我挑些给你，你拿了先去用吧。”

    萧戎一怔，心里突然涌起一阵暖流：“哪里就那么捉襟见肘了？你放心，本王这边怎么都周转得开。再说，短了谁也不能短了你和孩子不是！”

    “修备工事，开荒屯田，安置扶余，哪里不用银子呢？”贺双卿笑道，“这大冬天的，军士的冬衣又是一笔开销。这些金银硬邦邦，放在这里吃不了穿不了的，不如拿去换点粮食药材更实在。”

    萧戎拉着她坐下：“本王从未和你说过这些事。”

    “可我又不是傻子！”贺双卿拿起了一个金项圈晃了晃：“单单这一个，能换两车黄芪了。”

    “你心里的账目倒是清楚。”萧戎笑道，“可本王真用不到这些！这大冬天的，就算要弄，也得开春了再说。”

    贺双卿叹道：“有备无患啊！王爷，我总觉得心里不安，害怕有大事发生。”

    “不会有大事的。”萧戎一把搂过她，“咱们都到了封地了，不会有人过来的。”

    “王爷难道不也是心里不安吗？”贺双卿伸出纤纤玉指，去摆弄萧戎的腰带。腰带上，一枚精致的玉剑璏冰冰凉凉地挂在那里。萧戎心里一冷，神色黯然道：“本王对不起二哥。”

    “对不起二哥的不是王爷，而是大哥。”贺双卿抬起了头，“你天天把它带在身上，难道不是心里太愧的缘故吗？王爷，二哥就是前车之鉴啊！”

    萧戎的心缩紧了。就在这时，玉瑕急匆匆跑了进来。

    “殿下，贾姨娘来了，说是有急事要求见王爷！”

    “让她等着。”萧戎有些不耐烦，“本王没工夫见她。”

    玉瑕见状便要去回话，贺双卿忙唤住了她。

    “等一下！”贺双卿看向了萧戎，“贾姨娘甚少这样不识好歹。王爷，许是她真有了急事，不妨看看吧。”

    萧戎想了想：“也罢。你且等本王一会儿。”

    说着，萧戎便走了出去。门外，贾玉钩正含着眼泪，哭哭啼啼地拿着一封信纸。凛冽的寒风把她吹得瑟瑟发抖，连眼泪都皴在了脸上。

    听玉瑕让她进来，她忙拱肩缩背地走进了屋。萧戎正襟危坐在椅子上，忽一眼看见贾玉钩这副样子，不免有些吃惊。

    “玉钩，你这是怎么了？”

    “王爷！”贾玉钩哭开了，她一头跪倒在萧戎面前，“求王爷给妾身做主！”

    说着，她将信纸递给了萧戎。萧戎打眼一看，却是一封家书。他打开信纸一看，不由得面露冷笑：“呵！”

    贾玉钩吓得瑟瑟发抖，她一边抹眼泪一边哭诉：“王爷，妾身该怎么办？”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这事儿你就权当不知道。”萧戎摆了摆手，“本王不会怪你的，回去吧。”

    贾玉钩面露惧色：“他们不会杀了妾身吧？”

    萧戎又是好笑又是可怜：“不会！你在本王眼皮子底下呢，他们怎么杀你？回去吧，别多想！”

    贾玉钩转忧为喜：“多谢王爷，多谢王爷！”说完，她连跑带颠地出了门。

    萧戎走进了内室，他将信纸递给了贺双卿：“你看看吧！”

    贺双卿接过信纸一看，不由得也冷笑了一声：“呵！”

    “这信有意思得很啊。”萧戎心头起火，“你怎么想？”

    “贾功叫他女儿监视着燕国的一举一动。”贺双卿笑道，“好时时差人来告诉他。王爷，贾功与咱们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他为什么要让贾玉钩做这样的事？”

    “有人按捺不住了啊……”萧戎眼睛微眯，“本王尚且顾念着几分手足之情，才没有对他动手。事到如今，这份手足之情不要也罢。”

    “现在还不是时机。”贺双卿趁热打铁，“暂且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把该做的事做好就是了。一旦那边有动作，咱们也不至于措手不及。”

    “是啊，把该做的事做好。”萧戎喃喃自语，随后喊道：“胡二，宣杜兰进宫！”

    289|叔侄

    自打认识萧戎, 贺双卿过了有史以来最穷的一个年。

    除夕那日，她守着火炉，一边烤火一边同几个丫头说话。几个丫头正和面准备包饺子。这个年虽然穷了点, 可贵在轻松自在。燕国最不缺的就是肉类和奶制品。贺双卿守着炉子，烤了好多饼干和面包。想吃||精致大餐是没有了，但肉和奶管够吃也不错。

    不多时, 三个姨娘也过来了。几个人洗干净手, 一起包起饺子来。旁人自不必说，贾玉钩首先满腹牢骚：首先燕国实在太冷，人生地不熟；其次饮食什么的都不习惯，也不如京城的吃食多。过年连顿大餐都没有, 实在让她失望。

    自从她被贺双卿戏弄那一回后, 就养成了小气的毛病。尽管不缺钱花, 她还是成日的节衣缩食。

    就指着这顿年夜大餐解馋呢！

    玉瑕忍不住说她：“你想想这几年过年，去年殿下可是在军营里过的！现在还能安安稳稳的，有什么不知足！”

    贾玉钩叹了一口气：“可是, 没有大餐没有气氛嘛！”

    贺双卿听她抱怨了半晌, 便拿起一张饺子皮, 将一枚小元宝包在了里面。她笑对几人道，吃得时候都得小心点, 别崩坏了牙。

    贾玉钩的眼睛瞪圆了。她立刻忘掉大餐的事儿, 专门等着吃饺子, 恨不得在那元宝饺子上悄悄做个记号。萧戎从外面走了进来。看见几人正在包饺子, 便笑道：“你们倒是自在！外面的雪可大了！”

    “王爷回来啦！”贺双卿抬了一下头，笑了笑继续包饺子。几个妾室并丫头立刻给萧戎请安。

    “都起来吧！”萧戎抬了抬手, 一个小丫头想替他脱衣裳, 萧戎立刻说道：“不急。卿儿, 陪本王出去一趟。”

    贺双卿放下了饺子：“好！”

    她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