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5 章节

    拍手上的面粉，叫丫头端来热水仔细洗了手。做完这些之后，她穿上了貂皮大氅，又戴了胡帽。贾玉钩忍不住撒娇道：“王爷就带着王妃去了，留我们在这里，多闷啊！”

    萧戎笑道：“本王找王妃是有事，外面冷着呢！你在这屋里暖和，比吹冷风好。”

    贾玉钩这才转忧为喜：“多谢王爷关怀！”

    说话间，贺双卿便准备出门了。玉瑕和玉纹想跟着，萧戎立刻说道：“你们不必跟着了！”

    “是！”

    二人一起走出了门。萧戎带着贺双卿直奔马厩。贺双卿忍不住问道：“王爷，咱们做什么去？”

    萧戎笑道：“你就跟着走吧！”

    贺双卿莫名其妙，但她还是选了一匹小白马。萧戎牵过了他的那匹墨驹。二人只带了很少的侍卫便出了宫，萧戎带着她一路往城外跑，刚一出城门，贺双卿就看住了。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千里冰封万里雪飘吧？

    来了燕国也快一个月了，她还从未留意过燕国的美景。这样大的雪，天地都浑然一体了。萧戎勒住了马，他满意地望着贺双卿的表现：“怎么样，咱们燕国的大好河山？”

    贺双卿笑了：“王爷巴巴地叫我出来，就是为了这美景？”

    “不单单是。”萧戎指着前面：“再往前就是一处军营了，咱们先去那看看。驾！”

    贺双卿跟了萧戎，直奔大营而去。将士们此时也在忙着起火做饭呢，每个住所外都冻着一排排的饺子。

    贺双卿点了点头：看来军队伙食不错。

    萧戎指着饺子笑道：“这些就是你那金项圈换来的。”

    贺双卿笑了：“这买卖值得。”

    此处军营的校尉听闻燕王来了，立刻迎了出来：“燕王殿下！”

    萧戎问道：“粮草冬衣可还够用？”

    “存粮充足，足够一年吃用。”校尉笑道，“冬衣也发放到位了，还库存了一半的量。”

    “很好。”萧戎满意了，“本王还要去其他营地巡查。你回去吧。驾！”

    萧戎带着贺双卿离开了。这一天的工夫，他们巡查了五六个营地，每个营地都是丰衣足食，看得出来，一时半会儿不会有大的纰漏。

    巡查完军营，萧戎的心情很好。他要带着贺双卿往回赶，贺双卿见有只野鸡将头埋在雪里，她走过去，直接将野鸡拔了出来。

    “抓住啦！”贺双卿兴奋地朝着萧戎显摆，萧戎笑道：“你抓不过来的！看！”

    贺双卿放眼去望，只见不远处又有一个小黑点。她跑过去一把拔出来，随后一手提着一只野鸡抱怨道：“怎么这么多？”

    “野鸡冷了就把头插在雪里。”萧戎笑道，“拿着吧，回去烤了吃。”

    “燕国真富庶啊……”贺双卿叹道，“就是太偏远了些。”

    “哪能好处都让你占了呢！”萧戎抬起头，望着白茫茫的大雪：“父皇最开始封本王为燕王时，本王还有点不高兴：哥哥们都在关里，凭什么本王要在关外？后来王叔劝我，说关外有关外的好，你去了就知道了。开始本王还不理解，现在理解了。”

    贺双卿问道：“最开始，王叔的封地就是燕国吧？”

    “是啊！”萧戎笑道，“这燕国一大半儿都是王叔打下来的。”

    贺双卿好奇地问道：“那为何他最后不要封地，而是要了个虚爵呢？”

    “这可说来话长了！”萧戎帮她把野鸡拴在马背上，“说起来，这事儿和他的王妃有关。”

    “哦？”

    “王叔年轻时是个任性妄为的，又对王妃一往情深，不肯纳妾室。可王妃只生了个女儿，太后自然着急，便给他塞了四个妾室，说必要让燕国有子嗣继承。”

    贺双卿听了就忍不住摇摇头，她心说这样的任性妄为你也不遑多让好吧？

    “后来的事你就知道了，那四个妾室不仅无所出，还把王妃肚子里那个折腾掉了。王叔一气之下弄死了其中三个，并自请要了个虚爵，不再考虑子嗣问题。太后也知道这事儿对不起王叔，也就索性没有再干涉。所以直到过了三哥为嗣，王叔才又被封为齐王。”

    贺双卿愕然：王叔还真是个多情种子。

    怪不得王叔总说萧戎和他年轻时候最像，原来是这么回事。

    “老黄历了！这种事儿当年可是沸沸扬扬的。”萧戎轻描淡写地说着，将贺双卿抱上了马，“走吧，回宫吃饺子去！”

    290|守岁

    等二人回到宫中时, 天色已经大黑了。见二人回来，丫头们将饺子一盘盘端去了厨房，准备煮了做年夜饭。

    爆竹声噼里啪啦地响了起来, 元儿被吓哭了。贺双卿一边哄孩子，一边捂着他的耳朵。过了今夜，元儿就一岁了。

    时间过得真快啊！

    孩子太小, 守不住岁, 吃了东西便早早睡下了。萧戎与妻妾聚在一起吃年夜饭。贺双卿之前吃了太多烤饼干，只略略吃了两口便放下了筷子。田青田黄也没吃多少，唯有贾玉钩，她卯足了劲拼命吃饺子, 生怕比旁人慢了一步。

    萧戎看着贾玉钩的样子就有点招笑, 他忍不住问道：“玉钩, 你这是怎么了，吃得那么多？”

    贾玉钩一边往嘴里塞饺子，一边急急地说道：“这饺子好吃得很, 妾身很喜欢。”

    “喜欢就多吃点。”萧戎笑道, “小柿子, 把新煮好的饺子端到玉钩跟前儿。”

    贾玉钩巴不得一声，她夹起一枚热气腾腾的饺子就往嘴里塞, 也顾不上烫嘴。只是, 一盘饺子吃完了, 贾玉钩依旧没把小元宝吃出来, 她有些失望。

    尽管肚子早已饱了，她还是咬了咬牙, 夹起了一枚饺子。又吃了一盘之后, 她的肚子都快撑爆了。

    田青看不下去了, 她忍不住劝道：“妹妹，当心伤食。”

    贾玉钩强作镇定，她笑眯眯地擦了擦嘴唇：“多谢姐姐关怀。妾身只吃了个半饱而已。”

    田青无奈，只好由着她吃下去。就在这时，只听她哎哟一声，从嘴里吐出来一个小金元宝。

    贾玉钩顿时喜不自胜，她捧着这个沉甸甸的金元宝，忍不住暗暗感慨：这份量可不轻啊！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的身上。贾玉钩喜出望外，她立刻冲着贺双卿跪了下来：“妾身多谢王妃殿下的……嗝……”

    一个长长的打嗝，使大伙哄笑起来。贾玉钩不好意思地笑了一笑，低下头去。贺双卿也笑了起来，萧戎更是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他终于明白贾玉钩为啥狂吃饺子了。

    敢情是为了这彩头啊！

    “妹妹快起来吧！”贺双卿抹了一把笑出来的眼泪，“恭喜妹妹得了彩头，一会儿可要多喝两杯！”

    “哎，哎！”

    贾玉钩喜滋滋地坐回了椅子上，手里握着小元宝舍不得放下。不多时，残羹冷炙被撤了下去，一盘盘精致点心摆了上来，歌舞也跳了起来。萧戎举起一杯葡萄酒，与众人齐饮一杯，随后又举起第二杯，与贺双卿碰了一碰，仰头喝了下去。

    二人心里跟明镜儿似的：这样热闹轻松的除夕，不知明年还能不能过得上。

    只怕萧戴那边早就把燕国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了。一旦战事打起来，眼前的这些人，不知能活下来几个。

    妾室和奴仆们不晓得这些事，此时他们只是尽情的快乐，而萧戎与贺双卿心里都颇不平静。贾玉钩坐了一会儿，便觉得自己快要坐不住了：适才她吃了太多饺子，现在实在撑得慌！

    胃胀难忍的贾玉钩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冲着萧戎微微一拜：“王爷，妾身不胜酒力，想去更衣，请王爷恕罪。”

    萧戎心情正好，见贾玉钩如此，便温和地问道：“喝多了？”

    贾玉钩小鸡啄米似的点了点头，萧戎笑道：“那就快去吧！葛藤，伺候你家姨娘喝些醒酒汤。快去快回，今晚咱们一块儿守岁！”

    贾玉钩苦着脸，应承了萧戎。她觉察出萧戎对她很是关心，但眼下她实在没精神头去守岁了。

    撑死了！

    贾玉钩离开后，萧戎紧紧地握着贺双卿的手，喂她吃榛瓤松子之类的零嘴儿，还夸赞了她烤制的奶油蜂蜜小饼干。

    这比兰桂斋的还好吃！

    就在气氛正好时，贾玉钩的丫头葛根跑了过来，她悄悄和玉瑕耳语了几句，玉瑕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她走到贺双卿身边，告诉她说贾姨娘病了，过不来了，恐怕还要请郎中。

    贺双卿顿时明白贾玉钩病在哪里。只是这大年三十，风雪又这么大，实在没办法给她请郎中。她转头对萧戎叹道：“王爷，我还是去看看贾姨娘吧！”

    萧戎点了点头：“好，快点回来，本王等你。”

    “嗯。”

    贺双卿带了几个丫头婆子离开了。刚走到贾玉钩的寝宫门口，就听见贾玉钩躺在榻上呻|吟。

    “哼哼，好胀……”

    “姨娘，您吃的太多了……”

    “可我得了半年的月例银子呢……”

    贺双卿忍俊不禁。她走了进去，坐在了贾玉钩的榻边。

    “妹妹，你这是怎么了？”

    贾玉钩不想贺双卿会亲自过来，惊讶之余，她立刻睁开了眼睛：“殿下？”

    说着，她便要坐起来。贺双卿忙一把将她按回到榻上。

    “快躺下，别多礼。”

    贾玉钩苦着脸：“殿下怎么亲自过来了？”

    “你不是要找郎中嘛！这大风大雪的，郎中可不好找，我给你看看吧！”

    贾玉钩有些不好意思：“其实……妾身不看郎中也没事……”

    “那怎么成！”贺双卿一边说着，一边拉过她的手开始把脉。摸了一会儿，贺双卿忍不住暗叹：她到底吃了多少啊！

    胃经都不通了！

    这不是大病，但着实让人遭罪。贺双卿心思一动，起了一个坏主意。她皱起了眉头，故弄玄虚地叹了一声：“唉……”

    贾玉钩吓了一跳，她立刻问道：“妾身……有什么不妥之处吗？”

    贺双卿微微点了点头：“不太好啊……妹妹啊，你这胃现在都快顶到肺了，食物又克化不动，只怕再过一会儿就开始胀气，然后……”

    贾玉钩紧张地问道：“然后怎么样？”

    贺双卿比划了一下：“然后嘭的一声，胃就炸开啦！”

    “啊？”贾玉钩吓得脸都白了，“殿下，殿下您可得救救妾身啊！”

    贺双卿忍着笑：“妹妹，你实话告诉我，你吃了多少个饺子？”

    贾玉钩颤颤巍巍地伸出了四根手指头：“四……四十二个……”

    贺双卿差点笑场：四十二个？她还真吃得下！

    “唉，你看看你看看，这饺子再好吃，也不能这么吃嘛！”

    贾玉钩都快哭了：“殿下，妾身还有得治吗？”

    贺双卿拔出一根银针，冲着她的脚踝处比划比划，“我给你针一针，待会再给你开一剂药，你吃了之后站起来慢慢活动活动就好了。”

    贾玉钩松了一口气：还行，还有的治。

    “只是……”贺双卿故意逗她，“这诊费嘛……”

    贾玉钩吃了一惊：“啊？殿下，您还收妾身诊费啊！”

    贺双卿摊开了手：“哪个郎中不收诊费啊？”

    贾玉钩一下子又苦了脸：“殿下要多少诊费啊？”

    贺双卿忍着笑：“不多，今晚你不是得了个金元宝吗？把它给我就好啦！”

    贾玉钩一下子就傻眼了：“啊？殿下，您……”

    “哈哈哈哈……”贺双卿再也忍不住大笑了起来，“逗你玩的！那金元宝你自己留着吧，以后可不能这么吃了！”

    291|萧戴的子嗣问题

    转过年来, 天气渐渐暖了。二月份，燕国的积雪还未化开，各种小草却争相冒出头来。在这青黄不接的时候, 野菜就成了解馋的最好食物。

    贺双卿沉沉闷闷待了一冬，此时早已忍不住了。她穿了一身轻便的衣裳上山采起野菜来。桃花顶着春寒先开了，东风一吹, 漫山遍野的桃花卷起一阵桃花雨。贺双卿惬意极了：这样的好日子, 给个皇帝都不换。

    萧戎也难得地陪着她出来转转。两口子带着孩子，在山上转来转去。元儿现在已经会说话了，就是走路还走不利索。玉纹抱着他，生怕他摔在哪里。

    “蕨菜, 刺五加, 刺老芽, 把蒿……”贺双卿耐心地教着孩子认野菜，不过元儿似乎不那么感兴趣，他的注意力全在爬来爬去的蚂蚁上面。一个没看住, 元儿拾起了一只蚂蚁放进嘴里, 然后皱着眉头含糊不清地说了句：“酸……”

    这一下把所有人逗得哈哈大笑。萧戎告诉贺双卿, 他才知道原来蚂蚁是酸的。

    就在夫妻二人弄儿为乐时，京城那边却不大平静。

    萧戴如今已经三十四岁了, 可依旧没有子嗣。太后对此忧心忡忡, 她一连给萧戴纳了好几个新人, 可她们的肚子一概毫无动静。

    到底问题出在哪里？

    皇宫里天天都弥漫着草药的味道, 各宫嫔妃都在熬坐胎药调理身子。钦天监也看了，星象却显示后宫安稳, 但尚无诞下子嗣之象。

    萧戴自己也着急：眼见他如今已经是皇上, 可却迟迟没有儿子, 甚至连个女儿也没有。此事已经有朝臣在议论了，一旦还没有儿子，就必须得过继族中子侄辈为嗣了。

    首当其冲的必然是萧戎的儿子。只是这大好的江山，他好容易弄到手里，却要白白给萧戎的儿子，岂不是白忙活一场？

    他不甘心！

    太后更是病急乱投医。她只觉得问题出在后宫上，从未想过是不是自己儿子有毛病。思来想去，她决定找一个生育过的女人进宫。

    贾府的家生子鲍二，他的老婆生了五个孩子，个个都是又胖又结实的男孩儿，就是都随了娘，长得又黑又磕碜。

    不过这都是小事，只要能生儿子，管她磕碜好看呢！

    贾太后将鲍二家的召进了宫里，准备让她为萧戴生儿子。

    鲍二家的不知道太后叫她进宫做什么，只听来人说宫里缺个伺候的。鲍二家的一听就觉得不对劲：宫里那么多宫女嬷嬷，怎么偏偏要她一个粗使小厮的女人进来伺候？

    这里边有点不对啊！

    鲍二家的虽然疑惑，但还是在鲍二的催促下进了宫。

    头一次进宫，她紧张得跪在太后面前，显得不知所措。当听太后让她站起来时，鲍二家的差点没吓得尿出来。

    “太后……民妇……民妇还是跪着吧！”

    太后身边的嬷嬷呵斥道：“放肆！让你站起来就站起来，哪来那么多废话？”

    鲍二家的浑身一激灵，她想从地上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