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3 章节
到了大多数人的支持。萧戎与贺双卿俱是忍俊不禁:原来在他们眼里,我们都是吃白面饼子大米饭的人。
“话可别说太早!”商人神秘兮兮地看了他一眼,“你可知道新皇登基前干了一件大事呢!”
猎户立刻来了兴趣:“什么事?”
商人又卖起了关子,他贼溜溜地笑道:“这事儿不能乱说的!你请我吃一碗酒,我就告诉你。”
参把头凑了过来:“你要是说得好了,我请你一碗。如果说得不好,我今儿的酒钱你出。”
大伙也来了兴趣:“我们也请你一碗,你能吃得下就行!”
商人哈哈一笑道:“那我可就说了!你们可知道楚王?”
众人点了点头:“知道啊!”
商人压低了声音:“楚王死了。”
众人俱是一愣。猎户率先嚷了起来:“不可能!楚王殿下前一阵子还和咱们殿下去吴国平叛呢,他怎么可能死了呢?”
商人白了他一眼:“怎么就不可能?我在京城打听得清清楚楚:楚王殿下被咱们殿下押到了城门口,当今皇上跑过去,一剑给扎了个透心凉。”
此言一出,店内顿时鸦雀无声。参把头有些不可思议:“这楚王殿下犯了什么罪,要被皇上当街杀死?”
“那我可就不知道了。”商人遗憾地叹了口气:“怎么说的都有。有人说是楚王偷了皇上的宝贝疙瘩,所以被杀了。”
“宝贝疙瘩?那是什么?”
“是特别值钱的东西”
“肯定是大金锭子。”参把头信誓旦旦地猜道,“那金锭子可值钱,皇上能不生气么!”
猎户头脑简单,他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我可不清楚这些弯弯绕!只要是咱们殿下,那就是好的!我只信咱们殿下!”
“就是,管那么多做什么!”商人笑道,“既然是咱们殿下给押回来的,那就一定是楚王做错了事。皇上和咱们殿下才是好的,其他人如何与咱们有什么关系!”
“来来来,喝酒……”
众人又七嘴八舌地唠开了。贺双卿担忧地看着萧戎,只见萧戎面色如常,似乎什么也没听见一般。然而他的左手却不自觉地握着拳头,贺双卿知道,他心里不好受。
“走吧,我喝够了。”贺双卿扯了扯萧戎的袖子,二人提着酒离开了酒坊。
285|燕相杜兰
回去的路上, 二人心照不宣地没有提刚才的事儿。萧戴屠戮手足一事影响太坏,已经超过他们的预期。现在在这偏远地界儿都传成这个样子,不知别处更会如何传说。
次日雪霁, 队伍又出发了。冬月廿三,他们终于到了玄菟。此时已是大雪纷飞,这一路走来, 所有人都又冷又累。
杜兰亲自出城迎接燕王夫妇回国。杜兰一见萧戎, 便立刻拜倒在雪地上:“臣燕相杜兰恭迎燕王殿下就藩!”
萧戎忙跳下车,一把将他搀扶起来:“妹夫这是做什么!在京城时尚且没行过如此大礼,现在回了自己地盘,何必如此呢!”
杜兰认真道:“在京城时偶有疏忽倒还罢了, 如今在燕国, 臣身为燕相, 更要以身作则。请殿下受臣一拜!”
说着,便再次拜了下来。萧戎没有阻止他,他知道杜兰自来恭谨。待杜兰行完了礼, 萧戎刚要往城里走, 只见杜兰捧着一小册子正色道:“启禀殿下, 臣先行回国已半月有余,已于近日清点燕国府库所藏, 造册呈上, 请殿下过目。”
萧戎一愣, 他随手拿起册子翻了翻, 不由得暗暗感慨:这个杜兰确实有两下子。燕国七个郡的户口、甲兵、钱粮、税赋、药材、皮货等等都安排得明明白白。
这家伙是个治国的好手啊!
萧戎坐回了车里,慢慢翻看册子。待马车驶回宫中时, 萧戎已经将册子大致翻看一遍了。
一下了车, 萧戎便直奔书房而去。贺双卿本想劝他先歇歇, 但她知晓萧戎的性子:萧戎恨活儿。如果心里有事,他可沉不下心来休息。
随他去吧。
贺双卿在婢女的带领下,走向了自己的寝宫。这边,萧戎坐在书房中,听着杜兰将燕国大小事务一一汇报。
“……虽说燕国有扶余归附,然去年参与平薛驰,今年又参与平吴国,燕军健儿折损颇大。今年年初代国遭灾,燕国毗邻地区也多多少少受了些影响。而今农户劳力不足,归附而来的扶余人又不擅农耕,只怕要休养生息一阵子,才能恢复元气。”
萧戎问道:“钱粮可是大问题。你想到什么好法子了?”
杜兰正色道:“扶余人既不擅农耕,那便教他们农耕。臣以为可将军屯与农户混杂而居,并分配土地,鼓励开荒。如此,扶余人既能安顿下来,又可以解决钱粮储备,可谓一举两得。”
“甚好。”萧戎笑了,“本王就知道,你早就有了法子,不过是等着本王发话呢!”
杜兰为难道:“殿下,此法虽好,但还有一事,只怕得多费费心……”
“你直接说吧,别吞吞吐吐的。”
杜兰直截了当道:“缺银子。”
萧戎一怔:“本王怎么记得,本王早就拨给你一笔银子了,还是不够吗?”
杜兰认真道:“那笔银子需用来练兵和修备工事,不到万不得已,决不可动用。”
“眼下没有战事,便是先挪用也无妨。”萧戎淡淡地说道,“练兵固然重要,但钱粮问题更为重要。”
杜兰抬起了头,一本正经道:“钱粮一时不够,还可以去别处采购;但兵士一旦懈怠,只怕要大祸临头。”
萧戎听他说得严重,便收敛了笑容。他故意问道:“而今扶余已降,论理不会有大的战事。何必那么紧张呢?”
杜兰微微一笑:“殿下,您真的认为来犯的只能是蛮夷吗?”
萧戎眼神微冷。杜兰毫不避讳,他意味深长地问道:“殿下见同室操戈,以为如何?”
萧戎淡淡地说道:“本王排行老四,只在封地做个自在王爷,又能如何?”
杜兰叹道:“齐王出嗣,楚王伏诛,事到如今,先皇的子嗣只剩下新皇和殿下了。所谓树欲静而风不止,殿下固然坦荡,却要防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萧戎心中暗惊,但他依旧不动声色:“你好大的胆子,这样的话都敢当着本王的面说出来。可是以为本王不敢动你?”
“若殿下真的想动臣,也得等臣把事儿安排明白再说。”杜兰没有在意萧戎的威胁,只是面色如常地说着事儿:“殿下思考这件事只怕比臣还早,迟迟不说,不过是因为身在京城的缘故。而今已经回了封地,若是再不做准备,只怕下一个喋血街头的,就是殿下了!”
萧戎顿觉寒毛倒耸,但不是因为萧戴,而是因为杜兰。
这家伙先自己一步把事情安排得明明白白。也就是说,从萧威被杀开始,杜兰已经在做准备了!
这家伙,是个人才,也挺有想法的。
萧戎心中喜悦,口中却淡淡地说道:“愿闻其详。”
“新皇贪图权力,且善弄权术。殿下如今声望颇高,又接连打胜仗,早已有功高震主之嫌。”杜兰指着燕国的地图,“殿下甘于苟安苦寒之地,但皇上并非仁君,定要想方设法将殿下除之而后快。一个能弑父弑君,屠戮手足的人,殿下觉得他有多大心胸?”
萧戎大为震惊:“弑父弑君?你从何得知?”
“先皇之死,新皇嫌疑最大。”杜兰的语气很是肯定,“先皇龙体康健,头一日还在与臣下议事,怎么会突然驾崩呢?据臣所知,先皇驾崩当日,新皇也受了伤,很明显,是有刺客刺杀了先皇!”
“哦?你继续说。”
“臣不敢言。”
“本王恕你无罪。”
“谢殿下。臣大胆推测:是当时的晋王、当今的皇上安排了刺客刺杀先皇,而后命刺客狠咬楚王。这个伎俩很拙劣,所以新皇也怕刺客与楚王对峙,急于灭口,方才出现城门口一事。新皇机关算尽,此举确实能让他顺理成章坐上皇位,但也会让他尽失人心!”
萧戎神色一凛:回想当日,萧戴一剑刺中萧威,而后对自己喊说萧威弑父。当时他身边听见这句话的人很少,除了亲信便是王叔,应该不可能被传出去。
杜兰的推测步步都对,萧戎知道父皇死因,所以早已有此想法。但这一系列,杜兰可完全是推测出来的。
了不得啊,燕相!
“这皇位他坐得一定不安稳。”杜兰的眼中闪出一道奇异的亮光,“新皇做皇子时便平庸,装了这么多年的敦厚,突然暴露狠毒。如此平庸却狠毒之人,哪里会有靠得住的左膀右臂呢?臣还有一推测:过不了多久,新皇定会大肆封赏贾氏外戚,因为那是他唯一的倚重了!”
286|局势
萧戎顿了顿:“所以, 你的意思是……”
“若新皇如此做为,则天下必乱。”杜兰一字一顿地说道,“殿下, 您觉得届时谁才当得起这个位置?”
萧戎云淡风轻地笑道:“自然会有当得起的人来当。”
杜兰眉头微微一跳,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殿下,若此位置非您莫属呢?”
“本王偏安一隅, 只守着燕国和妻儿就好。”萧戎平静地说道, “本王从未想过当皇上。”
杜兰一怔,脱口而出:“事到如今,殿下还顾念着手足之情吗?”
萧戎淡淡地说道:“本王只是不喜兵戈而已。”
“殿下仁厚,但新皇却未必这么想。”杜兰据理力争, “天与弗取, 反受其咎。殿下, 于理于法,这皇位都该是您的。您可不要因为一时的心软而不顾天下大势。”
这话有点不招人爱听,但萧戎却没有动怒。他只是冷笑道:“杜兰, 你这是逼着本王做反贼呢。”
“并非臣逼迫殿下黄袍加身, 而是逼迫殿下明哲保身。”杜兰一语道破本质, “您若非如此,燕国必然灭亡!”
萧戎有些火大:“放肆!”
杜兰步步紧逼:“若新皇真以莫须有的罪名拿燕国作筏子, 举国之力前来征伐, 殿下觉得燕国可守多久?”
萧戎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是了, 就算燕国兵强马壮, 若真车轮战的话,饶是自己也未必守得住。
“殿下三思!趁着现在新皇的注意力在别处, 未雨绸缪, 方不至措手不及。臣的举措虽然繁琐, 但只需一年休养生息,便可使新皇不敢轻举妄动;再有一年,只要抓住时机,您便是天下之主!”
“这样的话别再说了!”萧戎打断了他,“你只帮着本王守住燕国就好,至于别的,暂且不考虑!”
“殿下!”
“好了!”萧戎摆了摆手,“你先下去吧,本王有些乏了。”
杜兰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他刚要走,突然回过身来悠悠地问道:“殿下,您可还记得楚王的两个儿子?”
“好端端的,怎么提起他们来?”
“覆巢之下,本不该有完卵。若非宗正王爷一力保下,他们只怕早已骨枯黄土!”杜兰神色黯然,“饶是如此,楚王的宠妾也都被发配边关,充作官婢。而今世子年幼,宗正王爷也就了藩。若有朝一日燕国国破,殿下觉得世子会如何?王妃又会如何?”
萧戎蓦地出了一身冷汗:杜兰此言直打到他的三寸上。萧戎之所以默许杜兰扩充军备,也是早已看出这一步。
但他实在不愿自相鱼肉,哪怕他大哥为人不地道。所以在明面上,他总是避讳着这个话题。
杜兰语重心长地说道:“有些事总得敞开了说才好。殿下心系妻儿,但事到如今,只想着老婆孩子热炕头可不成。殿下身为皇子,当以天下为己任。萧氏天下到如今已是第三代,殿下就忍心看着这大好河山葬送在这里吗?”
萧戎没有答话,他望着耿直的杜兰沉默了。杜兰的耳根子都红透了,但他的语气依旧不急不慢:“若殿下有意,臣当尽平生之所学,助殿下正君位;若殿下无意,臣也愿意陪着殿下守护燕国,哪怕葬在这茫茫风雪之中。”
言罢,杜兰告退。萧戎望着杜兰呈上的册子若有所思。当天,他在书房坐了很久很久,直到贺双卿催人来找他,他才回了房间。
如杜兰所料,此时萧戴母子都有些得意忘形。而今该走的人都走了,连宗正也就了藩,京城之内,再无人能干涉他们。眼看着快要过年,各藩纷纷纳贡。萧戴倚靠在龙椅上,一边喝茶,一边默默地看着名录。
连年的征战使得国库亏空不少,去年一年各藩又频频报灾,所以今年的纳贡也不甚多。萧戴有些头疼:平日只见父皇处理政务游刃有余,没想到事情到了自己头上,竟然这么困难!
如坐针毡啊!
萧戴虽然琢磨人有一套,但处理正经事儿反而没那么聪明。翻看了各处上报后,朔公薛纯的奏折引起了他的注意。
薛纯上报说,他们刚一到了朔国,府邸就因为下人管理不善导致火灾,现在整个公府烧了个干干净净。萧戴望着奏折都能觉出薛纯在哭丧着脸:家里烧没啦,人手不够啦,朔国缺银子啦,请皇上准臣重修府邸,不然这大风大雪的,都活不下去啦!
萧戴又是好笑又是无奈,对于薛纯的要求,他没理由不满足。于是乎,朔国免了今年的纳贡,对于这个倒霉的老家伙,他已经刮不出多少油水了。
还是让他赶紧把府邸修缮好了再说吧!
就在萧戴批阅奏折的时候,薛纯正捋着胡子,望着朔公府的残垣断壁在沉思。大儿子薛骏为他披了件狐裘:“父亲,您这一把火烧下去,皇上能信吗?”
“能不能信都不重要。”薛纯笑道,“我只要弄出一副没威胁的样子就好。”
“可这大冬天不好过呢!”薛骏有些担心,“您的身子骨……”
“好过不好过,能过就行。”薛纯朝着庄子方向努了努嘴,“听着,这修府邸可不是个着急的事儿。大冬天的,不好开工。咱们只在庄子上先住着,冻不死就行。”
薛驭也走了过来:“可这……太不成体统了!”
“体统重要还是小命重要?”薛纯斜了二儿子一眼,“傻小子,你看着吧,现在好像哪哪都不错,可早早晚晚会变天。”
两个儿子互相对视了一眼,谁也没有接茬。
薛纯接着说道:“那庄子的祖屋虽破,却能遮风挡雨;府邸修得再好,一旦住进去,没准就陷在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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