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节

    自小作为大姐大的言桦桦最喜欢的就是这个天天跟在她身后又乖又好看的小弟弟。

    后来虽然两人分别被不同的家庭收养，但归根到底还是觉得对方是自己的亲人。

    这无关于血缘关系，只不过是单纯因为两人相互依偎度过了他们最艰难的童年岁月罢了。

    只不过言桦桦觉得言栩千好万好就有一点不太好，那就是什么事情都爱自己扛着。

    当年那件事要不是闹到路人皆知的程度了，言桦桦恐怕到最后还要被他蒙在鼓里呢。

    想到这里，言桦桦就更生气了，于是她不管不顾地扣住言栩的胳膊就开始撒起娇来：

    “我不管！我都跟主办方说好了，要请一个圈内好友到场的，小栩，我不是想叫你出丑，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些事情早晚是要面对的，凭什么你明明清清白白却还要被这些人嚼舌根？难道他们在背后无凭无据说人，你就真的要躲在幕后再也不露脸了？”

    言桦桦越说越真情实感、苦口婆心，言栩最受不了她这“痴缠哭”三板斧了，于是只好温声劝她。

    “你们…是一个福利院…长大的？”霍问铮静静看着他们俩一来一回，刚刚被不知从何处席卷而来的妒火灼烧的头脑才终于清醒了过来。

    “是啊，要不怎么说是青梅竹马呢？我比你虚长几岁，如果不介意，也可以跟小栩一样叫我桦桦姐。”言桦桦听见他的声音，上下打量他一番，又抿嘴笑着看了看言栩，那表情仿佛在说‘哦？你俩这是有情况？’

    她这个表情一出来，吓得言栩立刻结结巴巴试图澄清：“好了，桦桦姐，你别乱说了。阿铮，桦桦是从小跟我一起在福利院长大的姐姐，就像我的亲姐姐一样。”

    然后他又转身对着言桦桦露出了个毫无威慑性的警告眼神：“阿铮是我的朋友，希望你们能合作愉快，桦桦姐，你可别欺负我朋友哦。”

    哼，这么快就护上了，这臭小子！言桦桦心知肚明言栩的言外之意分明是——“求求你了姐，你可千万别调戏人家也千万别乱点鸳鸯谱了！”

    言桦桦忍不住以白眼回怼言栩。

    “桦桦姐，既然言栩哥不愿露脸，您又已经跟主办方说好了会请圈中好友出席，那时候我去替一下言栩哥可以吗？”霍问铮露出一个极其商业性却又无可挑剔的迷人微笑。

    “那当然好了。”言桦桦眼前一亮，心道我们小栩可真是只小招财猫，霍问铮在外面随便参加一次商演，几百万打底都算绝对的友情价了，他要是能看在小栩的面子上来他们这个义演唱上几首，到时候还怕募捐的时候没人肯来么？

    “这不太好吧…你要不要去问一下容姐…”言栩当然也知道霍问铮的商业价值了，就因为知道，所以他更不敢以朋友的名义道德绑架顶流为了替自己而参加义演。

    万一叫盛音的人知道，岂不是让人家戳脊梁骨嘛？

    况且就算言栩不在意被盛音的人骂，可做朋友最忌讳的就是有利益上的纠葛了，若是普通小明星唱两首就唱两首了，可霍问铮到底还是不同的，这两首歌所牵扯的价值，言栩觉得自己未必能承担得起。

    “啧，小栩，你怎么回事？人家都同意了的。”言桦桦连忙偷偷给言栩使眼色。

    她觉得她们家小栩是不是有点迟钝啊？这小子分明是看上他了啊，就算不是看上也起码是对他有点好感的。

    可言栩就跟没看见言桦桦的眼神攻击一样，依旧正色道：

    “我觉得还是跟袁姐说一下比较好，你觉得呢，阿铮？”

    “没关系，义演本来也是为了社会各界做贡献的善举，这件事我还是可以自己做决定的，言栩哥，有我在，你什么都不用担心，只要我想，盛音那边就不会阻挠。”

    言桦桦看着霍问铮这殷切保证的模样，不由得撇了撇嘴，还真是像极了他大哥霍廷为了追人什么话都能说出口。

    唉，年轻人的爱情推拉恕她表示不懂，言桦桦看着两个人正从那里掰扯，自感无趣，于是道：

    “行了，我先去上妆了，义演地点就在咱们福利院，小栩你到时候跟小霍一起去就行了。”她随意嘱咐了言栩一句。

    言栩无奈，只得点点头，想要快点送走这尊大佛。

    临别时，一向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言桦桦女士还不忘笑意嫣然地对霍问铮说：“嗯，平时常听霍廷提起你，今天一看果然是一表人才，比霍廷强多了。”

    直到她说出这句话，霍问铮才意识到，原来刚刚言桦桦一直都在逗他，她其实早就认出了霍问铮霍家三少的身份。

    而霍问铮也明白了原来眼前这个女人就是自己那位看上去冷酷且不近女色的大哥心心念念十余年不忘的白月光啊。

    想到这儿，霍问铮不禁觉得刚刚听见“青梅竹马”四个字就忍不住失态的自己很丢人，也觉得自己那个天天追着人家并且把自己家庭情况全部暴露出去的大哥也相当丢人。

    可他还是得恭恭敬敬笑脸相迎。

    不为别的，谁叫她跟言栩关系这样亲密，就算看在言栩的面子上，自己得对他的“姐姐”和颜悦色。

    想到这里，霍问铮真觉得言桦桦这个女人就是老天爷专门派来惩罚他们霍家的。

    言栩见霍问铮蹙眉看向言桦桦远去的背影，以为他这是有些生气了，也觉得有些抱歉。

    “对不起，桦桦姐心直口快，如果她冒犯到了你，我替她向你道歉。”

    “你怎么…”霍问铮听了他小心翼翼的道歉，更觉得心里烦闷。

    为什么每次都是这样？

    每次都是他替别人来跟自己道歉？

    自己的脾气在他心里就这么不好了？遇到一点小事他都害怕冒犯到他？

    还有，如果说言桦桦是对言栩重要的人，那么自己就是个外人了？

    他现在这样明显就是帮着自己人跟外人道歉的态度。

    霍问铮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计较这些细枝末节，但每每被言栩从生活圈里隔开都让他觉得格外难以接受。

    早上吃完饭后，言栩将自己的私人微信给了霍问铮，他可是立刻就将言栩的对话框置顶了起来。

    霍问铮觉得言栩每天在自己心里的地位都像是坐了火箭一样突飞猛进，可是反观自己在言栩心中的地位呢？

    甚至还不如言桦桦…

    当然了，此刻霍问铮完全没意识到言桦桦和言栩可是拥有足足二十多年的情谊啊，他满脑子想得都是：不行，总有一天我会和言栩哥天下第一好！

    可是又想到现在自己在言栩的心中恐怕还没有这么重要的地位时，他就觉得自己心底的戾气几乎大到压制不住的地步了，他的手不受控制地向言栩白皙无暇的脸上抚去，却在触到他疑惑又有些期惶的眼神后蓦然清醒了过来。

    “没关系，言栩哥，我知道桦桦姐都是开玩笑的。”霍问铮轻叹一口气，旋即又恢复成理智成熟的模样温声回答道。

    刚刚有一瞬见，言栩觉得霍问铮的眼神强势到让人害怕，可转瞬间那股威压就消失得干干净净了，他试图从霍问铮脸上寻找到一丝不对，但等他仔仔细细看过去时却发现这人依旧有礼而得体，似乎与之前并无二致。

    言栩只好自嘲是自己多心了，于是也勉强点点头，恰在此时副导演又过来催人了。

    两人之间有些微妙的气氛也就这样弥散得无影无踪了。

    这次秦星启的三个暂定候选人里有两个是艺术学院的大学生，剩下一个是陈总公司的签约艺人。

    三人的条件都不错，各个盘靓条顺大长腿。

    言栩指定了一个片段让他们三个人分别演绎，最后选择了一个艺术学院大三的学生。

    “傅遥他…他也太年轻了点，一共就演过两部小网剧，其实陈总那边的贺维就很不错，要不我们再考虑一下…”副导演一看言栩竟然选择了那个名不见经的大学生傅遥，于是便觉得有些为难了。

    “毕竟陈总他为咱们剧组投了不少…”

    只是他话音未落，一旁的霍问铮就突然发了话：

    “这个傅遥确实是他们三人当中资质最好的，钱导，我依稀记得，当时姜栎也是宋氏推进组的人吧，可结果呢？剧组用人还是要以能力为准，您说我说得对吗？”

    听着顶流都发了话，副导演哪里再敢说一个不字啊，他虽然收了陈总的好处，但也不能不顾及霍问铮的意愿，于是只好讪讪陪着笑敲定了傅遥出演秦星启这个角色。

    总算解决了一个大问题后，言栩也感觉轻松了不少。

    两人再次回到片场后拍摄进行得也很顺利。

    此时言桦桦已将上好了妆，在这场对手戏里她跟霍问铮这对俊男美女正优雅地跳着交谊舞。

    美艳婀娜又迷人的女人与英俊斯文又强悍的男人，这样的姿态与容貌确实让人觉得赏心悦目。

    言栩也觉得这场戏拍得很是让他满意。

    结束了一天的戏份后，晚上回到酒店，言栩果然收到了金宁的电话。

    电话那头的金宁告诉给了言栩一个意料之中的坏消息——臻华决定撤资。

    不仅如此，据说华明枫还扬言要带头封杀言栩。

    言栩耸了耸肩表示无所谓。

    他深知华明枫这算是恼羞成怒了。

    眼见不能拿顶流撒气，于是只好报复报复言栩这个本就名声不好的导演了。

    “你！你怎么一点也不着急啊？”那边金宁都有些替言栩抱不平了。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起码现在手头上这部《之冬》他还封杀不了。”言栩冷静道。

    《之冬》有霍问铮和盛音的参与，他华明枫就是厉害到天上去也没法雪藏这部戏，至于他封不封杀自己嘛，那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经过三年前那场闹剧后，言栩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人生如戏，戏如人生，谁知道意外什么时候会发生，能做好当下的事情就已经非常不容易了，至于未来嘛，尽人事知天命即可。

    挂了电话后，言栩照理刷了会儿手机，然后准备再细化一下剧本。

    却在此时，手机界面上突然弹出了一条弹窗，上面醒目地写着“霍问铮《之冬》路透”几个大字。

    路透？还是霍问铮的？

    看见这个标题言栩最终还是按捺不住好奇心，点了进去。

    21|独发晋江文学城21

    言栩打开微博, 迎面几张霍问铮西装生图简直是让人可以舔屏的程度了。

    流出的这几张照片拍摄的正是今天宴会那幕戏，所以上面还有言桦桦的身影。

    路透一经发出，#霍问铮西装#这个词条立刻攀升至热搜第二。

    而#霍问铮言桦桦#的词条也升至了第八位。

    照片中的霍问铮或是气度不凡地随意走在宴会厅华丽的楼梯上, 或是在微风吹拂的露台上寂寥地低眉抽着烟，最惑人的还要数最后那张霍问铮跟言桦桦跳舞时专注又带了丝善意的戏谑的图。

    周围旋转的群演人影模糊，一席露背红裙的言桦桦裙摆飘摇成刚好的幅度, 此刻妖娆如红玫瑰的她正用白皙的双手攀在霍问铮的肩膀上, 似乎在轻轻低语着什么，而霍问铮低头倾听，高挺的鼻梁、流畅的下颌线、一双神明都要沉醉的墨绿色眼瞳在长睫之下就如暗夜里星星坠落的神秘湖泽。

    衣香鬓影间，两人和谐的模样就像一幅流动的画卷。

    纵使只是一张未经修饰的生图, 也处处透露着高级感和画面感。

    【天啊！真的很难想象最后那张图要是演出来得多好看, 好耶！我的少女心终于又活了！】

    【当时爆出霍神要出演《之冬》的时候我还真情实感地因为导演的问题抵制过一阵呢, 不过该说不说，言栩人品不怎么样，能力和审美倒是真没的说…这几张真的太有艺术感了。】

    【楼上风向这么快就变了吗？言栩那个狗人当年把人家害得退圈了这件事你们都忘了？互联网果然没有记忆！】

    【我们家桦桦也太美了！之前没听说桦桦要演《之冬》啊！别的我不管！这张图我要收下当屏保！！！！】

    【绝了, 这是什么又禁欲又生猛的斯文败类总裁形象啊！我先说, 期待《之冬》！期待顾衡之！】

    【得了吧, 霍问铮真的能行吗？他唱歌我承认还不错，可演戏是另一回事吧, 只求有曲行风、项海老师、姚云云还有影后言桦桦给他配戏他能别拉跨, 毕竟是资源咖, 唉, 比不了啊比不了啊…】

    【楼上黑子闭嘴吧，你怎么知道阿铮拉跨, 你躲言栩凳子底下看见的？】

    【预定今年收视冠军了！】

    【某些人的粉丝说话别这么猖狂…】

    言栩草草扫了几眼路透下面的评论, 有骂自己的, 有期待《之冬》的也有言桦桦的粉丝惊讶她客串的，当然，更多的人则直接拜倒在了霍问铮的西装裤下。

    言栩看着这几章路透竟也觉得相当满意，他隐隐知道这应该是盛音的人前期铺垫的营销，毕竟他们剧组保密工作做得还算严格，若是没有人默许，基本不可能会被拍到这样清晰的路透照。

    但是不得不说，这几张拍得却是很好看，应该是路人也会惊叹的程度了。

    言栩一边赞叹陆盛的手段一边默默按下了保存键。

    毕竟作为颜狗，言栩完全拒绝不了这几张照片带给自己的感官冲击。

    平时注意保持距离，私下里还是可以对着照片养养眼的吧？言栩在心里默默为自己找补道。

    紧接着他就准备关上手机然后开始为他下一步电影做准备了。

    其实说实话，言栩还是更喜欢拍电影的，尤其是文艺片，虽然这类片子不如商业片好卖也不如电视剧受众广泛，但他却很喜欢那种灵感激发的、孤独却又天马行空的创意感。

    也许，他本身就是如此沉醉于孤独中的人。

    至于这部《之冬》也是他为了完成恩师许鹤的遗愿才指导的。

    三年前，人人都说是他害死了许鹤，面对媒体的采访以及许清珏的步步紧逼和看似严密的“视频证据”，面对潜规则丑闻、被好友背叛以及恩师骤然离世几重打击的言栩心如死灰，在多番解释无果之后唯有选择缄默。

    之后远赴海外的这些年，他以为自己早已忘掉了当年那个已经搁置的半成品剧本《之冬》了。

    可事实证明，忘不掉的东西，或许就会慢慢变成执念。

    想到这里，言栩深深叹了口气，正在这时手机屏幕竟然再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