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节

    亮了起来。

    他点开一看，竟然是曲行风@了自己。

    准确来说，他并不只是@了言栩一个人，除此之外还有姚云、言桦桦、项海、霍问铮、言桦桦等等的一众主演们。

    下面还附了一张今天下午姚云云赶完位于西镇的红毯后给他们带回来的特色纪念品以及《之冬》主创围坐在桌前讨论剧本的画面。

    在这条微博里，曲行风留言道：谢谢云云，琉璃娃娃很漂亮。

    画面中蓝色的琉璃娃娃笑得很是开心，而另一张照片里的众人更是生动。

    不苟言笑的项海被一旁耍宝的言桦桦逗得前仰后合；一直端坐云端的姚云云此时悠闲地坐在凳子，脸上微微浮现放松的神情；曲行风此刻抬起头来详细询问言栩一个剧本细节，言栩神情专注回答得很用心，白得发光的脖子露在外面，使他书卷气更浓了些，而一旁的霍问铮正好目不转睛地用温柔地眼神看着言栩的侧脸。

    言栩有在拍摄期间定期召集演员随时研讨剧本和调整状态的习惯，这次是他们剧组第三次研讨会，正巧让言桦桦给赶上了。

    西镇的琉璃娃娃确实全国闻名，这次姚云云请了两天的假，剧组上下却都毫无怨言，甚至主动帮她调换时间，这点让她颇为感激，毕竟因为恋爱的事情她咖位下滑得厉害，所以这两年倒也没少尝到人情冷暖。

    她心思敏感又忍不住不看恶评，所以这几年她也过得并不多么快乐。

    这边曲行风刚刚发了文，那边言桦桦就好像长在微博上了一样，立刻就在下面毫不认生地回复道：曲老师的琉璃娃娃是蓝色的诶！我的是橙色的！我好喜欢橙色！谢谢云云！感谢《之冬》全组和言导的照顾。

    言栩看见先是给他俩点了个赞，然后也跟在后面回复了一句：感谢云云，也感谢各位老师的不懈努力，希望大家多多支持《之冬》！

    之后他就彻底关了手机，安安心心地准备起了剧本。

    然而，当他第二天来到片场的时候，就本能地感觉到了组里的气氛似乎开始变得有些不对了…

    “言导…”曲行风一大早就来到了，见言栩来了后赶忙迎了上来，他脸上有些羞愧的神色。

    言栩愣了愣，见他欲言又止也笑了笑道：

    “行风，跟我别客气啊，想说什么就说。”

    “言导，您…没事吧…”曲行风吞吞吐吐道。

    “什么事？”言栩被他问得有些莫名其妙。

    “没…没事，我是说您如果没什么事的话，那我就放心了。”曲行风见言栩露出个不明所以的表情，也有些进退两难了。

    “哎呀，你们两个这么推来推去的，什么时候才能解释清楚啊？”言桦桦一向是个火辣脾气，见曲行风半天也说不到重点，于是直接上前接过了话头：

    “小栩，你是不是还没看微博？”言桦桦皱了皱眉头道：“我先提醒你，你做好心理准备，别被某些人的话给气到。”

    “微博？我昨天打错字了吗？”言栩更是摸不着头脑，自从他回国以后，除了对《之冬》官博的转发和点赞之外，这还是他第一次以私人身份在演员的微博下面评论的。

    他想过肯定会有一些人在下面发些不好的评论，但他却又不好意思不回曲行风，所以经过慎重决定以及对于他们交情的考量，言栩还是高高兴兴地回复了的。

    “是不是有人因为我在行风的微博下面说了什么不好的话？如果是这样，行风，不应该是你给我道歉，反而应该是我给你道歉才对啊。”

    言栩一边摆了摆手，一边顺手打开了手机。

    刚刚打开界面，言栩就看见#言栩霍问铮不和#竟然爆掉了。

    呃…这是什么情况？言栩皱了皱眉头，顺藤摸瓜开始吃起了自己的瓜。

    事情的起因很明显就是因为曲行风昨天晚上发过的那条微博。

    在这条微博下面他@到的所有人都回复了言栩的评论，只有霍问铮评论了曲行风后根本连搭理也没搭理言栩。

    言栩知道霍问铮的微博是工作室打理的，袁思容一向是最爱惜他的羽毛的了，言栩作为“劣迹导演”身份尴尬，估计工作室出于对顶流绯闻绝缘体形象的维护所以默默绕开了他的这条评论。

    其实这倒也没什么，只是自从姜栎被彻底雪藏之后还是有很多粉丝坚信他是被“无耻小人”陷害的，就跟当年言栩“潜规则绯闻”里的当事人杜棉一样。

    毕竟之前营销号也曾经爆料过某剧组什么Y姓导演想要潜规则J姓小生的假料，而当时所有人都把这解读为《之冬》剧组的事情了。

    仿佛蝴蝶效应一般，谁能想到曲行风只是顺手发了一条感谢剧组和姚云云的微博就让言栩遭受了这么一场无妄之灾呢？

    看着自己微博下面那些或辱骂或气氛或冷嘲热讽的评论，言栩的神色还是忍不住有些暗淡了。

    “言导…真的对不起，是我考虑不周…”曲行风见他脸色不好，急忙说道。

    “不是你的错，行风，这件事就是一场意外而已。”言栩深吸一口气，掩藏住胸口翻涌的失落情绪，努力挤出一个释然的笑来。

    “言栩哥！”正在此时，一道颇为急切的声音仿佛在嘈杂的片场内划开一条口子般响了起来。“我找你有事情，我们去那边说！”

    三人同时回头，就看见了大步流星向这边走来的霍问铮。

    此刻的霍问铮虽然依旧得体而英俊，但奇怪的是，言栩竟从他的眼神中看见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期惶与紧张。

    他这是在...紧张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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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哟, 霍老师今天到的也很早啊，不是下午才有您的戏吗？还真是爱岗敬业呢。”还未等言栩说些什么言桦桦就出言讥讽道。

    “哦，对了, 霍老师，想来您作为顶流平常都忙得脚打后脑勺了吧，要是不想来参加我们的义演, 也可以不用来, 不必勉强的，反正我和小栩去也是一样。”言桦桦这话说得毒且阴阳怪气，先而是为了微博上那件事替言栩打抱不平的。

    说罢，她就像小时候一样把言栩挡在了自己的身后。

    言栩刚想拉一拉她来制止她, 别真的把人家顶流惹急了, 却听见霍问铮说道：

    “桦桦姐, 您误会了，我一定会去参加义演的，这是我主动要求的, 我会负责到底。只是可不可以让我跟言栩哥说几句话, 关于…关于昨天的事情, 我想好好解释一下。”

    霍问铮这话说得谦卑又诚恳，言桦桦没想到自己这么呛他, 他还能这么和颜悦色, 一下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只能又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然后回身看了言栩一眼后就离开了。

    曲行风一看这边正神仙打架着呢，于是也朝两人点点头找了个借口溜了。

    见两人都走后, 霍问铮突然拉住言栩的胳膊, 不由分说地将他带出片场, 带到一处人较少的角落里，有些颓然地捋了捋头发，墨绿色眼睛带着些真诚的歉意说道：

    “真的抱歉，言栩哥，我的微博不是自己在管理，等我知道这件事的时候事情已经发酵出来了…言栩哥，我现在就发博澄清，你别担心，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我…”

    他越说越急切，言栩少见他这副不知所措的模样。于是只好打断了他。

    “没关系的，阿铮，你千万不用为了这件事发微博替我澄清，这本身就是个乌龙而已，过几天也就没人讨论了，你们团队做得很对，他们有他们的立场，你不必感到抱歉。”

    言栩这话说得真心实意，他很能理解团队的做法，同样他也不觉得这件事中有谁应该觉得抱歉。

    可是这样的举动落到霍问铮眼里却成了他的借口。

    “言导！您别生铮哥的气了，真的。”此时，气喘吁吁的小由看见两人的身影赶紧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到了他们跟前试着向言栩解释道：

    “您不知道今天早上铮哥知道这件事后发了多大的脾气，整个团队全都到齐了就为了能让这件事情对您的伤害降到最小。”

    剩下的话小由没敢说，就因为这件事，铮哥跟袁姐吵了很大的一架，袁姐坚持认为团队做的没错，不能让辛辛苦苦经营的顶流形象付之一炬。

    而铮哥责问袁姐究竟有没有把他当成一个正常人来看，还是这么多年在她眼里自己永远只是一个赚钱的工具，一个需要人供在瓶子里的温室花朵，一个不需要朋友和感情的假人？

    小由目睹了整场战争后终于确定了一件事情：或许自始至终，铮哥从未在意过自己的名声，他只是在意言导而已。

    从这天起，小由似乎察觉了一个连霍问铮自己都不清楚的隐秘感情——也许铮哥对言导的感情并非只是朋友这么简单。

    基于上述判断，小由只觉得又苦恼又欣慰，欣慰点在于这么多年他跟在霍问铮身边的时间最久，也就最了解他的孤寂。现在终于有个人出现，使他愿意慢慢走向那个人了。

    而苦恼的是两人一天维持着现在朋友的关系就能安宁一天，可如果这份感情真的有能破土而出之日的话，或许对于他们的事业将会有灭顶之灾般的打击。

    “小由，我真的没生气，阿铮，你也不要为难团队了，这是他们职责所在，咱们两个的关系不会因为这件事有什么改变的。”言栩心想，自己难道有这么难搞吗？这俩人何必像是天塌了一样急忙跟自己解释来解释去？

    他被全网骂又不是第一回了，一回生二回熟，这不是接不接受的问题，而是日子总是要过下去的啊。

    霍问铮听见他这个冷静又带这些无所谓的反应，显然并不放心，可还没等他在说什么，言栩就已经抢先看了看手表然后道：

    “快回去吧，阿铮，全组都在等着开机呢，我们有时间再聊。等义演那天我来找你，我们一起去福利院。”

    言栩说罢就朝二人摆摆手然后几乎是飞奔着跑回了片场。

    这可不行，今天第一场是项海老师的戏，项老师作为老戏骨最讨厌后辈迟到了，自己作为导演自然也不能开这个先例。

    “小由…”霍问铮看着言栩飞似的“逃离”的背影，半天后才带了些不甘地喃喃道：

    “你说他如果不肯原谅我怎么办…”

    “不会吧，铮哥，言导都说了没事的。”小由也觉得这件事他们团队办得太不地道了，但还是有些心虚地如此安慰道。

    “是啊，我其实不怕他不肯原谅我，我怕他原谅我却疏远我，然后我们就又回到了陌生人的状态。”

    小由回首，就看见霍问铮眼睛里多了几分自己从未见过的阴鸷，他似乎在想着什么，半晌后，他才对小由道：

    “给陆盛打个电话，告诉他，除了袁思容和你，凡是参与这件事的人，我全部都要换走，记住，我不是在跟他商量，而是通知。”

    “铮哥！别啊，他们都…”

    光是跟这件事有关的人员就有差不多十几个，这无异于换掉三分之一个团队。

    可霍问铮却别未理会小由的惊呼，只是依旧看着远处言栩消失的地方轻声叹了一口气，好像是在安慰自己，又好像是在下一道不容违逆的命令地自言自语道：

    “总要想点办法，让言栩哥别再这么若即若离才好啊…”

    小由不知道他接下来要做什么，只觉得他的语气令人心惊。

    很快，到了约定的时间，这边言栩放了全组一天的假，然后就跟霍问铮一齐往福利院方向去了。

    今天霍问铮既没带小由也没带司机，而是自己开了辆蓝色Cayenne来接言栩。

    “这辆车好漂亮啊。”哪个男人不爱车跟表呢？言栩自然也不例外。

    看着言栩很喜欢这辆车的样子，霍问铮却只道：“这辆车最低调，毕竟咱们是去参加义演，我想太高调的话可能会带来些麻烦…”

    行吧，我知道你有钱了。百来万的车是最低调…作为贫穷导演的言栩无语地想道。

    而霍问铮此刻脑子里想得却和他大相径庭了。

    哦，原来言栩哥喜欢车啊…他默默地记在了心里。

    言栩从小生活的这间福利院在距离剧组所在位置不远的一个小镇上，霍问铮开了几个小时也就到了。

    小镇山明水秀很有古韵，言栩却想起年幼时的种种情景，只觉得有种难言的沉闷。

    “这里好漂亮啊，虽然之前也有不少活动在这附近，不过我还真没来C镇逛过…”反倒是霍问铮看上去心情不错的样子。

    只是他走了几步发现言栩没跟上来，回头看去，见他每一步都走得很慢，一时感觉到了什么，于是便又折返去牵言栩的手，拉着他往前走。

    “言栩哥，你不开心？”霍问铮问得有些小心翼翼。

    “没有不开心。”言栩见他担忧地看着自己，于是迅速调整表情。

    “真的？”霍问铮将信将疑。

    “嗯，真的。”

    霍问铮看出他的回避，于是也不再问了。

    到了福利院后，言栩和霍问铮先去了院长办公室。

    言院长头发已经花白了，她看见言栩时激动地立刻站起了身，拉住言栩的手仔仔细细前后端详了他一番才有些不满道：

    “小栩怎么比三年前更瘦了些？”

    “院长，我平常吃得可多了，只是体质原因而已。”言栩知道院长这是担心他照顾不好自己，于是故意耍宝卖乖这样说道。

    霍问铮几乎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带这些俏皮又无赖模样的言栩，不由得也在一旁笑弯了眼睛。

    “哟，多俊的小伙子啊，是外国人吧？”他这一笑，旁边的言院长也将注意力挪到了他这边。

    “院长他不是外国人，他是我的朋友。”言栩看了霍问铮一眼，然后道：

    “是很好的朋友。”

    是最好的朋友。霍问铮在心里这样纠正。

    “嗯，我们小栩也有朋友了，那个时候我刚来咱们福利院，你每天只跟桦桦一起玩，脏得跟个小泥猴子一样，桦桦一副火辣脾气，还记得我给第一次她糖果吃，她一下就咬了我的手…唉…不过这也不能怪你们这些可怜的孩子…要不是当初那个郑淼作孽…”言院长独自陷入了回忆当中，直到说起“郑淼”这个名字，她才突然意识到不妥，有些尴尬地看了眼霍问铮，然后将后面的话也吞了下去。

    这么多年过去，言栩听见这个名字还是会下意识心惊。

    其实，他在十二岁之前根本没有名字，因为他